“這位是第一軍區的蔣隊長。”齊副局長介紹道：“他是來查錢海濤一案的，有點事要問你。”隨後，他又對徐夷光和蔣聿城說道：“這就是當天負責看守錢海濤的同誌，小趙。”

  “小趙哥哥好。”徐夷光笑眯眯，上來就套近乎。

  蔣聿城眼風一掃，看著徐夷光那張笑臉，神色淡了淡，沒說話。

  趙銘卻被徐夷光突如其來的熱情，嚇得愣了一下，過了三秒，才幹笑道：“蔣隊長……你，你們好。錢海濤的案子，不都結了嗎？怎麽，還要查？”

  “他的死因，不是還有點蹊蹺嗎？”齊副局長沒好意思說，是蔣聿城龜毛，給找了個台階下。

  但顯然，蔣聿城不想要這個台階似的。

  “人在你們看守所莫名其妙的死了，不應該查嗎？”

  趙銘：“……”

  這個蔣隊長，好凶。

  趙銘正了正警帽，“那，那蔣隊長你們想問什麽？”

  蔣聿城神色冷淡，“金振軍那天來找過錢海濤？”

  趙銘點頭，“是……”

  “談的是什麽？”蔣聿城追問。

  趙銘撓撓頭，“我就聽到金振軍問錢海濤，是不是要找律師，如果找律師的話，他可以幫忙介紹四九城裏的律師。”

  “隻有這些嗎？”徐夷光歪著頭，眨巴眨巴眼。

  趙銘嗯了一聲，“隻說了這些，沒說兩句，金振軍就走了。”

  “那麽。”蔣聿城單手插兜：“前一刻，錢海濤還要找律師，後一刻為什麽就自殺了？你不覺得，他自殺的理由不充分嗎？”

  “……”

  趙銘愣了一瞬，這，他哪知道？

  這蔣隊長莫不是在針對他？

  趙銘有些求助地看向齊副局長。

  齊副局長看了看蔣聿城，開口道：“我們當時也覺得蹊蹺，可是我們查過監控，也查過金振軍，確實沒看出來什麽問題。”

  蔣聿城：“沒問題？人在你們手上死了，這叫沒問題？”

  “……”

  徐夷光後知後覺地發現，蔣聿城今天火氣很大，她拽了拽蔣聿城的袖子，衝齊副局長和趙銘笑了笑：“蔣隊長的意思是，錢海濤的死，太蹊蹺了。前腳還要找律師，證明錢海濤並不想死，可後來卻自殺了，這中間再沒人來見過錢海濤，確實太奇怪了。”

  趙銘沒說話。

  齊副局長正色道：“這個確實，我們當時也想不通，不管怎麽樣，人是在我們手上出的問題，我們也想查出來是怎麽回事，但現在——確實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錢海濤的死，有其他人為幹預的可能。”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徐夷光皺著眉，看來查也查不到什麽。

  “錢海濤的屍體，在哪兒？”這個時候，蔣聿城再次開口問道。

  齊副局長道：“在殯儀館。”說著，他像是怕蔣聿城追問似的，補充了一句：“我們法醫做過屍檢後，排除他殺的可能，就送去了殯儀館。”

  言外之意，他們是按照流程，嚴格遵守去辦的。

  蔣聿城這回沒挑刺，“現在交給錢家人處理了？”

  “還沒有。”齊副局長道：“現在雖然證明錢海濤是自殺的了，但錢海濤的藥廠還在查處之中，按照規定，屍體得在結案後，才能交給家屬，現在屍體還在殯儀館封存。”

  徐夷光一聽，立馬道：“那我們現在可不可以去殯儀館看看錢海濤的屍體？”

  “這個……”

  齊副局長嘴角一抽，看著徐夷光一個白白嫩嫩的小丫頭，好心地道：“我覺得，還是別去了吧。”

  他真的是好心。

  中劇毒而死的人，屍體總不會太好看，尤其是麵部的神情，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他曾經去見過一次，作為一個老警察，他差點都看吐了。

  而且，錢海濤死後還做過屍檢，就算屍體做過縫合了，也可以想象出來，隻會比原本更嚇人。

  在冰庫裏又封存了這麽久……

  齊副局長都不敢想象，屍體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怎麽，不方便嗎？”徐夷光像是沒聽懂齊副局長話裏的暗示。

  齊副局長看著她那燦爛的小臉，掩嘴咳了一聲，“屍體……可能不太好看。”

  “哦，這樣啊。”

  徐夷光眨眨眼，“沒關係啊，我不怕。”

  齊副局長：“……”

  這是怕不怕的事嗎？

  齊副局長頭大的看向蔣聿城，他尋思著，這小姑娘是蔣隊長的未婚妻，蔣隊長總會心疼自己的未婚妻吧？

  就在齊副局長腹誹的時候，蔣聿城瞥了他一眼，淡聲：“帶路。”

  “……”

  齊副局長算是發現了，他們是認真的，想去看看錢海濤的屍體。

  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開玩笑。

  齊副局長盯著蔣聿城看了三秒，見他沒有任何反悔的跡象，摸了摸鼻子，道：“行，那我帶你們去吧。”

  齊副局長跟兩個警員，包括趙銘在內，帶著蔣聿城和徐夷光，趕往殯儀館。

  殯儀館在城郊附近，比較偏僻，旁邊就是一個公墓。

  市委對公墓的意識，也是近幾年才興起的，以往都是土葬，自家處理。

  現在都進行過規劃，不過公墓還是不太吃香，附近冷冷清清的，也沒個什麽人，大多數都是空地。

  或許也有殯儀館在近側的問題，這裏更是人跡罕至。

  齊副局長和趙銘等人，帶著蔣聿城和徐夷光，進了殯儀館之後，趙銘就去找來了殯儀館的負責人，曲主任。

  曲主任看到齊副局長，客客氣氣地打過招呼：“齊副局長，您今天怎麽來了？”

  齊副局長聞言，先把蔣聿城和徐夷光跟曲主任做了個介紹，才道：“這兩位同誌，是想來看看錢海濤的屍體，沒問題吧？”

  “屍體都好好保存著，要看看肯定是沒問題。”曲主任有點忌諱地看著徐夷光，“不過小姑娘就別去了吧。”

  他見過太多的女性或是膽小的男性，在看到屍體後，幾哇亂叫的場景，太聒噪了。

  徐夷光感覺到，自己好像被鄙視了，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叔你放心哦，我不會被嚇到的。”

  曲主任還想說什麽，齊副局長卻是一擺手，“帶路吧。”

  徐夷光和蔣聿城這兩個人，橫豎今天是非要見到錢海濤的屍體不可，齊副局長已經明白，說再多都沒用。

  曲主任見齊副局長都這麽說了，便沒再說什麽，帶著他們幾個人，前往存屍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