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七章 主線任務不做是不可能
作者:貧窮的地精      更新:2020-03-02 16:30      字數:4876
  餡餅店的老板就奇怪了,今天的客人怎麽都湊在自己打算打烊的時候來。但小本生意,講一個薄利多銷,祖傳鋪子,還講一個不往外推。所幸爐子的火還沒來得及熄,湯也還溫著。

  麵前這個穿銀甲的,也是裏格斯鼎鼎有名的人物,拉圖伯爵家的克裏,身份高貴,各種各樣的傳說也不少,關鍵是好認,穿著銀光閃閃跑來跑去的真不多。所以這餅還真得賣。

  老板點頭示意他們自己找座,走到後廚,給爐子裏的暗火捅了捅,加了些柴。四下看了看,見到那個啞巴姑娘阿芙還蹲著洗碗,也不多說,自去和麵做餅了。

  店鋪前麵坐著的彼得和克裏,正在閑聊,談天說地,吐槽打屁。

  彼得問克裏要不要和他聯手開一家飯店,一家炸雞店。因為他一路走來沒有看到有這樣的美食店鋪,想來一出現必然大火,那青銅大錢牽著青銅小錢,會排著隊往他們兜裏鑽。名字和裝潢他都想好了,就叫銀拱門,輕巧的木頭桌子椅子,都漆成黃色。

  克裏就問,不是銀拱門嗎,為什麽要漆成黃色?還有既然要走高端路線了,為啥是上漆的木頭桌椅?

  彼得奇道,什麽時候說是高端路線了?要走平民路線的。

  克裏就點點桌子,說就他們現在坐的這個店,一張餡餅一塊大錢,就這,平民老百姓還是當做祈福才來的。

  彼得哇靠,說那他要哀這個世界的民生之多艱了,這下層的生產消費能力,完全跟不上嘛。

  克裏就笑問彼得,那個世界如何?

  彼得就開始呱啦呱啦描述起來,從一個普通上班族的起床開始,到他熬夜刷完手機結束。

  克裏怔怔地聽著,一句話也沒插。

  講了不短的時間,一直講到老板端著餅上桌。老板奇怪地看了看那個小孩子,那些話聽著像是外國人,但這應該是伯爵府的小公子沒錯,卻不知那好似真事的胡說八道咋想出來的,大概這就是貴族家的天才吧,像他隻會想著第二天的麵粉和餡。

  老板走回後廚,看見阿芙愣愣地站在爐子前麵。老板就想多半是今天想提前打烊時熄了爐子,後麵又新燃了火,這傻姑娘不知道怎麽辦了。於是他上前喊了阿芙兩聲,示意她不用管爐子,火由他這個老板來弄。還說接待完這兩個客人就打烊好了,他早點出城,而她早點睡覺。

  阿芙好像回過神來,起身看了老板一眼,算是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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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落山,夜幕降臨。

  哈斯·紮庫坐在有些過分樸實的鎮都府大廳裏,看著標滿了紅光的裏格斯中城區的精神力構築模型,不禁由衷地感歎,“裏格斯的第一快,真是方方麵麵地名不虛傳。”

  草草對最後一個手下交代完事,拍拍他肩膀讓他出去,回頭笑著說:“哈斯你可不要拐著彎罵人啊。”

  哈斯頓頓手杖,哈哈笑了兩聲,胡子都跟著抖,“沒有的,沒有的。”

  他又看了一下那精神力構成的半透明裏格斯中城區的立體縮略圖,沉聲說道:“西登斯家拉圖這次親自和我們一起幹涉了地下勢力,提供了那個人大部分的蹤跡線索,還派人一起參與了布防,這個恩情我記下了。這次有木槿和兩個伯爵府的人多方協助,還請求了學院和皇宮的幫助,都護府的包圍堪稱天羅地網。而且這一切隻用了短短兩個小時,真的厲害。”

  草草沒有接客氣話,而是對哈斯略帶歉意地說:“如果活捉了凶手,鎮都府需要他身上的一些線索,來徹底排查整個裏格斯,去抓那些隱藏深的諜子,所以希望哈斯你……”

  哈斯笑起來:“都說草草出身草莽,是如今貴族圈子裏瀟灑和快意的,怎的今天麵對我婆婆媽媽的。你放下你那別扭的關心吧,我也是從兄弟們的屍體裏麵爬回來的。那賊子你想怎麽審問都行,便是最終無法交到我手上,我也能接受。”

  草草的眉頭反而皺了起來,看著哈斯說;“如果最後是由我來決定,那他肯定會交到你手上。”

  哈斯點頭,不再客氣。

  草草起身,往外走去:“包圍縮小到可以動手的程度不用多久了,別忘了來參加最後的圍捕。”

  聽著草草的腳步聲遠去,哈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自己掩飾的有這樣不堪嗎?讓這個整天嘻嘻哈哈的粗人客氣成這樣。

  他看著大廳中間的精神力構築模型,看著那些亮起的線條和點隨著草草的離去慢慢暗淡。

  這個新型沙盤,其實創意是來自

  於聯邦那些暴發戶發明出來裝飾房間的熒光魔晶塗料,前幾年拉圖在家裏弄了一個,連著開了好幾場晚宴來炫耀。當時帶著絲諾去了。

  自己嘛,就去蹭點酒喝。不然單靠自己每月的薪水補貼,可喝不到矮人酒吧裏的好酒。中場時拉圖就亮起了那些花俏東西,自己看著也就樂一時,但絲諾眼睛裏的閃光,回到家都沒熄。

  可那麽貴的東西,哪是他這個靠兄弟和斷腿換來的伯爵玩的起的?

  好在自己在木槿也算是有些苦勞,拉著張老臉討來了兩小桶別人家用剩的塗料,還悄悄包裝了一下,送給了女兒。結果一片好心好意,還被那娃念叨了好久的敗家。

  現在想來,是不是沒有那兩桶顏料,她就不會攢錢去上什麽藝術繪畫培訓了?那就不會遇見那些隻會誇誇其談的小子和小姐們,就不會在那天逗留到夜間才回家了?

  哈斯發現自己真的老了,已經拉不住念頭了。

  那根手杖的精鐵握柄,被捏得變成了細細扭曲的鐵絲。他一把揪掉握柄,用持劍的方法杵著撐起自己,精神力凶猛地湧向三肢百骸。

  那名為宗師的坎,在哈斯斷腿之後,便沒有再去奢望過;而現在如洪水漫過堤壩,失去一條腿的身體終於重新循環一體,他卻半點心思不在此處。他一點一點念叨重複著,那些從女兒身上每一處傷痕推測出來的情報:“……很大概率,那人慣用左手,雖然掩飾……身形不會高大健碩,應該是速度見長的武者……”

  以杖代腿,一步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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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隻能肯定他在這條街上,但符合條件的,還沒有找到……”

  草草回身一把手下拽到身前,低吼:“還沒有確定?都要開始圍捕了都還沒有確定?你們在吃屎嗎?”

  手下沒有慌張,反而堅定地回答:“外來的男子,我們全都看過了,沒有紫發。身材疑似的,現在全都有四五個兄弟盯著,但也沒發現哪個可能有那樣身手的。”

  草草鬆開手,皺著眉頭看向街道。

  手下繼續說:“大人,要不直接戒嚴,一個個人篩過去,這樣最穩當。”

  草草看了他一眼:“那人狗急跳牆,街坊都該跟著陪葬嗎?”

  手下苦笑:“大人,咱們包成這樣,他早該知道了。很多時候,沒法子啊。”

  草草靠在城牆的門洞裏,想了想,道:“那就篩。”

  手下剛剛要應了走,就看見草草身邊站了一個人,大驚之下就要出手,結果被草草一把按住肩膀,然後他聽到草草沉聲道:“陛下。”

  皇帝對草草的手下笑笑,示意他不用緊張,然後拍拍草草的腦袋:“小老弟辛苦的。要不是我暗中帶走一批人去輪換,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捉急。”

  草草努力地把“埋怨”寫在自己臉上:“那老大啊,那些換回來的兄弟們,在哪呢?”

  維德開始扣自己幹幹淨淨的鼻孔,看著城門門洞裏那黑漆漆的頂:“今天天氣不錯來著。”

  草草還能說什麽。

  好在維德轉過身來,還是說了幾句公事:“現在還不是時候,所以換了幾乎等數量的回來。一些回自己的領地休息去了,一些跟著我回了裏格斯。所以把心放回肚子裏啦。”

  “看到老大回來,我的心都落到腳後跟了。現在隻想睡覺。要不老大來指揮吧,我聽命行事。”

  “扯,臨陣換將可是大忌。我怎麽能瞎指揮呢,你來你來。”

  然後維德就招呼草草一起爬上了中城區這不高的城牆,“這裏看不是很好嗎?”

  草草斜眼:“老大我要指揮啊,要藏著啊,是突襲圍捕啊,站這裏當稻草人嗎?”

  “藏什麽藏,人早發現你們了。現在就是強殺,你們放手去做,我在呢。”

  維德蹲在城樓的牆角搗鼓,然後拖出了一個其貌不揚的箱子。草草湊過去一看,就看見維德一把把鎖生生擰斷了。

  操,合著這不是他的箱子啊。

  箱子被維德打開,借著武道宗師的夜視一看,草草又是一口老血堵在喉嚨裏,咳不出來咽不下去。裏麵居然是一個大枕頭和一大卷被褥,這是……這兩個人真絕了。

  維德嘿嘿笑道:“在裏格斯藏東西哪裏瞞得過我。克裏那小子天天偷懶耍滑,這次我就要好好看看他費心費力。拿我的薪水……拿我大舅子的薪水,天天出工不出力怎麽行。嗬,好家夥,還是天鵝絨芯的枕頭。可以可以,也不算委屈了我的屁股。”

  維德把被子

  枕頭都捧出來,合上箱子,鋪平,最後放上那個大枕頭,然後一屁股坐在上麵。

  “來,我在這兒陪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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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餅口感不錯啊,還很香……”

  “是啊這餅可是……”

  克裏在這一刻突然警醒,街道上彌漫著不安的氣息。他之前看出是鎮都府在這片有行動,但沒想到是這樣的規模。而這些關係不大,但剛剛街對麵有存在細微視線的感覺,是餘光的觀察感。

  這才兩三年過去,那些隱藏在裏格斯的探子不會那麽早探頭,不過也說不準。如果,是小少爺的身份暴露了,那也有拚死一搏的可能……雖然極為不智,但不能賭對方的決定。還有這段時間那躲在暗處的亡命之徒。

  居然沒有人通知自己,一種又被算計的感覺湧上心頭。想到那些彎彎道道,克裏就眼皮子打架,想睡覺。

  他敲了敲桌子,“這餅可是風靡百年的傳統美食。走啦,應該回家了,天都黑了,太晚主母可不會饒了我。”

  “急啥……”彼得聽到敲桌子的聲音,抬頭看見克裏眨了一下眼睛,“行吧,我拿手上吃。”

  “錢放桌子上啦。”克裏抬頭朝著後廚喊話,手上拍了兩塊大錢在桌子上。

  老板在後廚探出頭,應了聲。

  阿芙在圍裙上擦著手,走過來收碗。

  彼得往後挪了挪凳子,準備跳到地上。

  克裏垂下眼簾看了一眼阿芙的腳步,左手撐桌起身,右手暗中虛握。

  街對麵的窗子裏終於閃過一道正視的目光,同時一發細小的弩箭穿過窗戶敞開的一小條縫隙,向克裏身後的彼得飛去。緊跟著一道身影撞破窗戶,以僅僅比弩箭慢一線的速度,撲向克裏。

  克裏左手操起桌子上的兩枚大錢,一上一下如銅鉗一般將那細小的弩箭夾在中間,消除動勢,捏成一團。

  右手灌滿精神力,虛握如同握劍,自下而上,向那道破窗而來的身影揮去。右手心飛快蔓延出銀色的亮光,待兩人將要相撞,已經是一把寒光閃爍的銀劍。

  那個刺客縮成一團,一手持漆黑的匕首想要招架那把銀劍,另一隻手同樣是一把漆黑的匕首,伺機而動。而他真正的殺機,是嘴裏暗藏的吹箭,去爭取那一線完成任務的機會。

  銀劍自下破空而來。

  刺客去招架的匕首到了預定位置,但銀劍已經不在了。

  它劃過了刺客的手腕,劃過了刺客的腹部,再向上切開胸膛,切開心髒,切開喉管,切開下頜,切開刺客口中的機關吹箭,自刺客頭頂而出。

  克裏在這一瞬瞳孔開始縮小。

  銀劍勢頭不減反增,畫完一個半圓後要以更快的速度完成另一個半圓。克裏雙腳微微下陷到石板中,借力以快速掉轉身形,持劍向彼得的方向劈下。

  銀劍落勢如星河倒掛,速度追光趕電,卻於半途堪堪停下,紋絲不動。

  克裏身後空中的刺客摔在一旁的地上,大量的鮮血從恐怖的破口中奔湧而出,趁著這一刻短暫的僵持,迅速染紅地麵。

  半片頭巾從空中飄下來,在這攤血中變得汙濁。

  那個啞女阿芙躬著身,從背後抱住彼得,右手完整地覆蓋了彼得的喉嚨,左手也輕輕按在彼得額頭上。銀色的劍刃停在她頭頂一寸高的地方,頭巾已經不見,紫色的頭發開始慢慢掛下來,其中有好多根斷開落下。頭頂的頭皮也緩緩裂開一道小口子,鮮血向前落下,將那張原本幹淨清秀的臉龐遮住。

  阿芙一開口,就是標準的男中音。

  “退。”

  克裏所持之劍依然紋絲不動,眼睛裏閃過一絲戾氣,他不理阿芙,隻是對彼得說:“安心,我現在很快。”

  阿芙嗬嗬嗬嘶啞地笑了一聲,手上動作沒有任何的加重,“那就比。”

  這時克裏的精神力收到了那細微的波動,映在腦海中就是一個熟悉的聲音:“退。”

  克裏刹那間覺得有點荒唐,你們想幹什麽?又突然間明白了前後,然後感到輕鬆,輕鬆一下後立馬是深深的失落。原來自己依然是個懦夫。

  克裏收劍。

  阿芙聲音沒有起伏:“退。”

  克裏退後,站到店外另外一個人身邊。

  阿芙又開始笑起來,她,應該是他,他伸出舌頭舔了舔落到嘴邊的血。

  “這就是裏格斯的第一第二快?真他媽笑死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