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章見妻子吃得飛快，知道肯定不好吃，為了減少痛苦的過程，趕快吃完，長痛不如短痛，痛過就好。吃完特殊的月子餐，秦嵐覺得自己真撐了，響亮的打了個飽嗝，長長舒一口氣，總算解脫。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和剛吃過吃的早餐相比，湯泡燒餅真真讓人受折磨。

  月章覺得妻子沒吃飽，問：“吃飽了嗎，這些的營養夠嗎？”

  “嗝，吃好了，飽了。”

  “我再給你做點吧，剛才你吃的是水飽，過會就餓了，營養也不夠。”

  “隨你，我吃不下，你吃吧。”

  秦嵐有時候特別討厭丈夫的婆婆媽媽，總是要把問題問的清清楚楚，事無巨細都要弄明白，可有的時候自己又因為相同的原因被感動。月章收拾桌上的殘羹，端回廚房，洗洗刷刷，一陣忙乎。處理好廚房的事情，月章回到臥室，秦嵐又睡著了。身體大動，精力跟不上，容易困，秦嵐現在處於這樣的狀態。

  妻子和女兒都在夢鄉裏遨遊，月章不參加睡夢大軍，到屋外的桌前坐定，看自己的書。交通、通信、物質、經濟皆是緩慢、落後的景況，能買到自己心儀的書籍很不容易。自己手上的《釋夢》也翻譯成《夢的解析》是托留在大城市的同學買的，匯錢過去、郵遞書籍，前後花了半個月，這還是距離不遠的地方，若彼此距離差半個中國，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收到對方的手書，差一點的情況，寄出去的東西幹脆就找不到了。書寄到本地的郵局，沒有郵遞員送上門，月章有次剛好去郵局買郵票，順便問問自己的郵件到了沒，才知道同學給自己寄的包裹已經在郵局躺了一個星期。這樣的工作態度，這樣的送件效率，月章真是無法評價。改革開放，改的是什麽，就是低下的效率，人浮於事的態度，小城市辦事人員的改變緩慢、阻滯，給百姓帶來的就是處處的不方便。

  閱覽書籍的時間過得很快，月章正沉浸專業書籍思考，臥室內又傳來女兒的哭聲。月章放下書，走進臥室，女兒在秦嵐旁邊小聲啼哭，小嘴一舔一舔，看樣是餓了。秦嵐還沒從夢中回來，依然呼呼大睡，月章把孩子抱起來，放在臂彎中輕輕擺動，將小指頭放在孩子的嘴邊，孩子的嘴巴自然的出現吮吸的動作，真的餓了。看妻子還沒醒來，不忍打斷妻子的睡眠，月章自己動手打開母乳的源泉，讓孩子側躺在媽媽身邊，把嘴巴對準端點，孩子順利吸到母乳。秦嵐受到驚擾，呻吟一聲，微張雙眼，看見丈夫扶著孩子吃自己的端點，放下心，再次跟著困意回到夢裏的世界。

  望著眼前的景象，月章心中產生怪異的感覺，不是情欲，也不是溫馨，自己無法形容這樣的景象，此時月章想起一句話，“有奶便是娘”。一般而言，“有奶便是娘”罵人忘恩負義、不知廉恥，可是這句話深刻說出孩子的真實狀態，沒有生存的資源，一切的道德很難使這樣毫無能力保護自己的孩子感到有意義。最根本的生存問題不解決，何來禮教造化？“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古人早已說過社會的現實麵，即使到今天，我們仍然貫徹這樣的思想。

  月章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