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春日遊

  　　四月四，郊外踏青的好時節。

  　　這幾日，上京家家戶戶都熱鬧起來。上京郊外有一條河，名照河，傳說是照泱女神與戰神定愛之處，每到照河邊花開的時候，就代表著照泱女神的祝福。

  　　上京人很重視這個習俗，往往每家都會讓小輩兒女出門踏青，還會準備一大籮筐的吃食，好在河邊待上一上午或者一下午。

  　　這個時候未出閣的姑娘們都會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相聚一番，也因此，被上京人戲稱為“照河春約”。

  　　顧清枳早早就準備起來了，宋姨娘給她新做了錦囊，是用難得的蜀錦綢緞做成，上麵勾勒了潔白無瑕的玉蘭花。

  　　顧清枳很喜歡，為了搭配這個錦囊，她連原先準備踏青時穿的湛藍色蓮花裙都不要穿了，眼下，便陷入了苦惱，要穿什麽好呢？

  　　白曲與芸晴麵麵相覷，她們在這方麵是真的無能為力。

  　　那件湛藍的蓮花裙在她們眼中已經很好看，小姐被襯地清麗無雙，結果小姐又覺得和錦囊不搭，她們隻好將衣裙一件件拿出來擺好，任小姐慢慢挑選。

  　　這種事還是芸韻最懂顧清枳的心思，她提議了一件顧清枳眼神停留最久的裙子，是一件嫩黃色的羅仙裙。

  　　顧清枳有些心動，這件裙子還是爹爹在年前送來，是命人專門從江南買來的，造價很高。

  　　不過因為她之前迷戀各種紅色，這件裙子還一直沒穿過。

  　　換上新裙的顧清枳，微微抿嘴笑了起來，像有些害羞一般抓著裙子兩端，微微轉了個圈。

  　　的確是極美的，她年紀小，嫩黃色穿在身上更襯得生機勃勃，連往常揮之不去的病弱感都消減了幾分。

  　　待芸韻給她掛上錦囊之後，顧清枳有些小心地撫摸了下，隨即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盈盈動人，就決定是這件裙子了。

  　　在外間檢查東西是否準備齊全的餘嬤嬤走了進來，一掀開珊瑚簾，臉上便浮現出驚豔的笑意，“小姐今日真是好容儀，這嫩黃色與小姐很相稱。”

  　　顧清枳笑了起來，有些活潑地仰起頭，心情很不錯。

  　　等出門要穿的衣裳決定好，顧清枳才有心思吃午膳。她早上起來得晚，又磨磨蹭蹭試穿衣服，等一切弄完早已經過了午膳的點了。

  　　寶珠閣是有自己的小廚房的，熱過的飯菜到底不新鮮，給小姐做的餐食一定是現做，這對時間要把控得準才行。

  　　還是芸韻看著要結束的時候，給一個梳發侍女使了個眼色，命她去提醒在小廚房待命的白芍等人。

  　　自從白芍來了以後，小廚房的人幾乎都派不上了用場。

  　　白芍廚藝極好，動作又很麻利，還對開發新菜式很有動力，加上同為雍王府派來的宋嬤嬤，宋嬤嬤也是個好手，兩個人聯手，幾乎每日都能搗鼓出新鮮花樣，給小廚房的其餘人帶來了很大的壓力。

  　　這不，白芍與宋嬤嬤在商量午膳的時候，小廚房裏其他的人看著是在做自己的事情，實則耳目全都放在了那一處，好歹得知道人家的本事吧。

  　　白芍對這些明裏暗裏的打量視若無睹，重要的隻有小姐。

  　　宋嬤嬤是人老心不老，微微一笑，身子轉了個方向，恰恰巧遮住了視野，聽見背後傳來的一片歎息，宋嬤嬤深藏功與名，半點不耽擱手上的活計。

  　　等飯菜做好，剩下的擺盤與送餐便交給白芍來處理，宋嬤嬤揉了揉肩膀，老神在在地休息起來。

  　　白芍動作迅速卻不慌亂地將做好的飯菜放入竹盒，春夏還是竹盒適合用來裝飯食，既透氣又無雜味。

  　　顧清枳飯量不大，她是典型的少食多餐，常常因為專注什麽旁的事情錯過飯點。

  　　顧淵成心疼她，才特地讓人在寶珠閣建了個小廚房，專門供應她一個人。

  　　自從有了小廚房，顧清枳就更加放肆了，常常不在正點吃飯不說，每回正餐都吃得少，過了時候又要吃點心，吃飽了又不愛吃正餐。

  　　如此反複下來，便形成了少食多餐的習慣，府裏沒一個人能糾正得過來，隻好隨她去。

  　　白芍向來對自己的廚藝有信心，要知道她可是憑借這項本事從眾多暗衛中脫穎而出，搶到這個伺候未來王妃的機會的。

  　　等到顧府，卻發現殿下早就命人送來擅廚的宋嬤嬤，手藝也不在她之下，於是她更是拚了命鑽研。

  　　好在宋嬤嬤看在同僚的份上，並不與她競爭，還似乎有意收她為徒，對獨門的配方與技巧也不敝帚自珍，常常提點她。

  　　有好師傅領路之下，白芍的廚藝越發精湛起來。

  　　她做的菜色雖多，每一盤量卻很少，幾乎都是兩三口的量。春日裏時令鮮美，顧清枳也多吃了幾口，這便足以讓白芍動力滿滿。

  　　飯後便有些困乏，白曲因著手力奇大，一手按摩的手藝是最讓顧清枳滿意的。

  　　顧清枳原先還端正的坐姿慢慢鬆軟下去，最後索性躺在白曲的腿上，舒適地睡了過去。

  　　四月六日，顧府安排著出門踏青。

  　　前幾年還有長輩們同去，今年顧清枳訂親，二房的堂兄顧清哲明年也要下場科考，算是即將長大的兒女。

  　　於是顧淵成大手一揮，安排了不少隨侍，幹脆讓小一輩地自己出去耍。

  　　顧清枳慢悠悠地打理完，才跟著堂姐顧清荷上了馬車，顧清哲則是騎馬過去。

  　　顧清荷不像她，出來玩的機會多，叔母管得嚴，上次出來還是花燈節那會兒和她一道上街遊玩。

  　　顧清荷掀開了車窗的一角，看著外麵的街景，還招呼她來一起看。

  　　她卻沒那麽好精神，顧府在上京城中央，距離外城還有好長的距離，因此大早上便出發了。顧清枳早上沒睡飽，趁著馬車行駛，閉上眼睛休息起來。

  　　顧清荷見她精力不足，便不再試圖擾她，隻自己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馬車前進了好一段時間，漸漸地路上商販也變少起來，等到城門口，守衛的士兵認得顧府的標記，象征性地查看一下，就輕易放行了。

  　　出了城外，風景便清朗寬闊許多，路也沒有那麽平整，顧清枳被馬車震醒。

  　　不過馬車外的風景的確很好，這會兒她也有精神跟堂姐一塊看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