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誌趣各異
作者:顧清枳 慕瑾禎      更新:2023-11-26 11:12      字數:2364
  第16章 誌趣各異

    這門婚事一出,反應最大的卻是秦王慕瑾謙。

    秦王雖是聖上長子,卻最不受重視。他生母隻是個宮女,地位低微,生下他就難產而死。

    聖上安排了容嬪撫養他,但是玉碟上他是沒有記在容嬪名下的,連養子都算不上,更何況容嬪膝下還有一個活潑嬌蠻的親女,對他的關注更加少了起來。

    如今三位皇子日益長成,不少人本來因為立嫡立長的緣故想要支持秦王。

    但是秦王好大喜功,又愛權愛色,偏偏還是個優柔寡斷的要命性子,讓不少幕僚都棄他而去。

    在雍王跟燕王兩個弟弟都已經定親的情況下,他卻還孤身寡人一個,實在說不過去。

    慕瑾謙自己心裏也是不得勁,婚姻大事上沒有人替他籌謀,陰沉了幾日,還是門下幕僚出了個主意。

    他雖然沒有母妃替他籌謀,卻還有父皇,倒不如借這個機會請父皇賜婚,還能多得幾分憐惜。

    慕瑾謙被說動了心,進宮求見聖上說了此事,聖上果然應下了,他麵帶喜色地離開。

    卻不知他剛走,聖上臉色就淡了下來,心裏對這個兒子的印象又打了折扣,當朝沒有嫡子,身為長子,卻毫不果斷,優柔寡斷,盡是婦人姿態。

    三月十六日,聖上賜婚秦王與宣家嫡女。

    秦王聽完聖旨,有些失望,宣家雖然門第不錯,卻是文官,怎麽也比不過老二的母家謝氏啊,父皇怎麽就選了宣家呢?

    他卻不想想,即便是選了武官家的姑娘,也是比不過燕王母家的。

    這一日,上京很多人家都心思活泛起來,三王正妃都已經定下,他們沒有插手的餘地,不過這不還有兩個側妃的位置。

    不少人都在盤點家中適齡的姑娘,琢磨要走什麽門路才好。

    燕王母家嚴氏、秦王養母容嬪的娘家、武伯府、晉林公,太多人家活動了起來,一時之間,宮中覲見的臣婦無數。

    這其中,雍王母家謝氏安靜地格外突出,不僅是謝氏,支持雍王的一眾人等都沒有動作,外人看來都覺得又稀罕又古怪。

    謝氏心裏也是泛苦,他們也想爭取一個側妃之位啊,說不定到時候就變成貴妃了呢。

    即便精心教養的嫡女謝文斐不好做側室,那謝氏枝大葉大,合適的小姐總也有不少的。不過沒等他們心思動起來,宮裏傳來的消息就讓他們心冰涼冰涼的。

    謝貴妃的心腹音嬤嬤意外身亡了,這足以引起軒然大波的消息在宮中被掩蓋得密不透風。

    隻有被謝貴妃親自傳信的謝氏知道一點內幕,加上當日同在現場的謝文斐所述,謝氏也徹底歇了心思。

    若是雍王依賴謝氏,他們還能有點話語權,但雍王本來就深受聖上看重,自身能力卓絕,門下幕僚也是能力出眾。他們是借著謝貴妃才能攀附上雍王這條通天道。

    雍王連對顧家那位小姐的些許不滿都不能接受,竟然直接對謝貴妃的心腹動了手。

    謝家老太祖對當今聖上的脾性有幾分了解,此事能悄無聲息地傳到謝府,必也是得了聖上的默許。

    聖上最忌諱皇子母家別有用心,雍王這一出格的舉動,反而還合了上位的心思。

    謝氏又哪裏再敢用側妃一事觸怒雍王。

    這回雍王門下除了謝氏都是沒半點動靜,這也讓謝氏提起了心,敢情是所有人都被雍王示意了。

    這要不是他們得了謝貴妃傳信,怕不是要直愣愣地上去踩雷。

    謝氏提心吊膽好幾日,等雍王府議事,照常讓謝家人參與,放下擔憂的心,這事才算過去。

    宣敏訂親之後,就不太去上京的宴會了,三人私下聚過不少次。

    這一日,三個人約在了顧家,說起各自的婚事。

    顧清枳眉目輕彎,帶出一絲細愁。宣敏見不得她憂愁,何況還是為了自己的事情。

    “不是秦王,也會是旁人,這上京的男子,我們都知道的。”

    宣敏毫不在意地說起自己的未來夫婿,身為大文士之女,自小書香沁染,她自有一股傲氣。

    對這樁旁人來看是禍或是福的婚事著實沒有太多在意,說到底她不追求情愛,皇子正妻對她而言就是一份當家主母的責任而已,與喜惡無關。

    顧清枳知道好友是在安慰自己,她柔柔地將心中所憂道出:“敏兒,我知你無愛無懼,可世情薄,人心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我是憂心你。”她並沒有說下去。

    紀琳若心思靈敏,補充道:“這種事情也不少見,之前那杜皇後不就是如此。”

    說到杜皇後的時候紀琳若放低了聲音,顯然這不是可以公開說出來的名字,也幸好她們談話之前就屏退了侍女。

    宣敏聞言心明,宛然一笑,她平日裏向來端莊大雅,突然莞爾一笑,猶如梅花驟開,沁人心脾。

    宣敏又是感動好友們對自己的擔憂,又欣喜於好友們知曉自己的誌向,一時之間,也忍不住柔和了麵色。

    “枳枳,琳兒,你們真是。”她有些說不出話來。

    世人看到的是繁華錦簇,父母親友是憂心家族清名,唯有她的摯友,兒時相識,相伴至今,心意相通的兩位摯友,才會真切地看到她。

    僅僅是她,而不是旁的什麽。

    顧清枳和紀琳若因為家世仿佛,六歲的時候認識了彼此。緊接著當年七月,她們結識了宣敏,自此,相識相交相伴。

    她們再懂得不過宣敏是怎樣的人,潔白無暇如玉蘭的女子如今要走進皇室這般的大染缸,她們身為友人,所憂所懼不過是初心消逝,斯人不再。

    宣敏費了好一會兒,才收拾好心情。

    左右各自依偎在她身邊的好友都默默等待著,不出聲,卻緊緊依偎著。

    宣敏笑開,她是真的念頭通達了,“我是真的想通了,不論他人如何,有你們在,我不會落到那番境地。

    皇室又如何,我做我的高門主母,享我的人間富貴,讀我的心愛典籍,管他權爭利謀。”

    她一番話說完,顧清枳和紀琳若都感受到她臉色輕鬆了不少,二人對視一眼,放下心來。

    今晨她們剛到的時候,宣敏一身沉悶,連帶著她們都能察覺出那股子了無樂趣的氣息。

    故而,顧清枳才會和紀琳若抓住這件事情不放。

    她偏愛人間歡愉,所求不過一生瀟灑快活,他人所思所想於她不過雲煙而已。

    敏兒卻不同,她得了家學熏陶,自幼鍾情詩書,心有另一番天地,難以忽視身邊人心髒汙。更是佩服謝蘊居士身為女子之身卻敢於開創於新詩風的事跡,若不是被家族束縛,敏兒的心願便是做一采風仕女。

    皇家於敏兒而言實在不是個好去處,幸好敏兒最後還是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