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縱容

  　　這正是夜裏，顧清枳不許侍女在屋內侍奉。

  　　於是她這一聲，屋外全部動作起來。白曲進來的時候穿戴整齊，動作迅速，和跟在後麵氣喘的芸韻形成了對比。

  　　顧清枳見狀，才補充道：“讓餘嬤嬤不用過來。白曲留下來。”

  　　芸韻剛站穩沒歇幾口，就福了福身子，領命轉身小步出去，若是動作再慢點，怕是滿院子的人都要起來了。

  　　白曲她們進來的時候，顧清枳就已經把書藏好了，不過急促之下，身上的被子有些散開。

  　　白曲見狀，生怕她著涼，趕忙上前給她撚好被子，才低下頭等著顧清枳開口。

  　　顧清枳坐臥在床上，精神極了，興致衝衝地問道：“這話本後麵的內容呢？還有嗎？”

  　　白曲看了眼顧清枳的神色，心中了然，卻很無奈，要是知道小姐會通宵看話本，殿下估計會後悔把話本一次性全送過來的決定的。

  　　“白曲？”顧清枳見她不應聲，催促了一下。

  　　白曲不敢不應聲，隻好留給殿下來解決。

  　　“小姐，這書已是最新的內容，後麵的還沒有出來。”

  　　顧清枳聞言失望起來，她被包裹在厚厚的絨絮裏，整個人又精致又脆弱，失望的神色讓人止不住憐惜。

  　　饒是白曲，她這種木頭腦袋也有些不忍心，“小姐，想必殿下有辦法的。”

  　　顧清枳又期待起來，不過，她看了眼白曲，想了想，還是把脖頸上的玉佩解了下來，示意白曲拿好。

  　　隻聽得她有些狡黠道：“這是給你家殿下的謝禮，拿了謝禮就不可以不辦事噢。”

  　　她的玉佩再多不過，一日一戴都能不重樣。

  　　白曲看著眼前少女眼中洋洋得意的笑意，隻覺得又可愛又動人，喉嚨微微一動，低下頭掩飾住了自己泛紅的臉色，聲音小了許多。

  　　“是，小姐，奴婢領命。”

  　　那塊玉佩仿佛還帶著少女的溫度，讓人心都熱了起來。

  　　白曲先回了一趟侍女住的小廂房，按照規矩，白芍還在等她，見她不像出事的樣子，鬆了口氣確認道：“小姐沒什麽事吧？”

  　　白曲也變回了之前冷漠的樣子，搖搖頭。

  　　白芍放下心來，正準備睡下，卻見同伴在換衣服，疑惑道，“怎麽了，今日不是我們匯報的日子。”

  　　白曲點頭，卻沒有為她解惑。

  　　雖然她們兩人都是殿下手裏的暗衛，有些事還是要注意的，像這種顧姑娘與殿下的私密事件越少人知道越好。

  　　白芍機敏，見到白曲沉默，心下了然，也就不再多問，自顧自地睡了下去。

  　　雍王府此時還是燈火通明，這個時候慕瑾禎正在書房，他身子挺拔，眼眸如同黑曜石般冰涼深沉。

  　　長雲知道白曲深夜來訪定是有關顧府那邊的急事，他身為殿下的貼身侍從，對顧府那位小姐在殿下心中的地位再清楚不過。

  　　於是步伐加快，輕聲稟報道：“殿下，顧小姐那邊有消息。”

  　　慕瑾禎收回還沉浸在公文中的思緒，“讓她進來。”

  　　白曲此時已經完全變了個樣，身穿暗色衣裳，整個人幹練冷漠，一進來便跪了下來，將今晚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慕瑾禎聽到顧清枳通宵看完了話本的時候，眼裏閃過無奈，他就知道她不是乖巧的性子，怎麽這麽任性，連自己的身體也不顧惜呢。

  　　這些無可奈何在聽到白曲說顧小姐送了一塊貼身帶著的玉佩時就消失殆盡，他動作迅速卻又小心地拿起那塊玉佩。

  　　是極其簡單的一塊白色環玉，被做成了平安扣的樣式。

  　　慕瑾禎撫摸著手上觸感細膩的白玉，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日攙扶她下車的場景，他注重分寸，隻是虛扶在她腰間。

  　　但此刻，也不禁遐想起來，等他們成親之後，他就可以整日牽著她的手，想來會比這暖玉還要動人心。

  　　若是有人能看見此刻的慕瑾禎，就會驚恐地發現，那個嚴苛到冷酷的雍王眼裏正盡是溫柔地看著一塊簡單的平安扣。

  　　大概是被平安扣殘存的熱意暖到手心，慕瑾禎在聽到白曲轉達的那句話時，心裏油然而生地也是令人酸軟起來的愛意。

  　　他都能想象出心上人驕矜的樣子，止不住地憐愛。

  　　他原先堅定的想法也動搖地徹底，本來念著顧清枳的身體，他是不想讓她沉迷這些話本。

  　　但是眼下，那股子憐愛是無法抑製住的。

  　　白曲難得聽到自己主子有些溫和的聲音，“去找謙餘拿吧，他那裏有剩下的話本。”

  　　白曲有些恍惚，她忍不住抬頭想要勸阻，卻看到了殿下心神都放在了手心的那塊白玉身上。

  　　饒是她沒有愛慕之人，也能分辨出那是被愛人的贈予迷暈了頭的樣子。

  　　白曲忍住了，她是知道主子的手段的，能讓殿下改變主意的隻有顧小姐。

  　　眼下，殿下被顧姑娘的一塊玉佩哄住，她也隻好助紂為虐，乖乖奉命辦事。

  　　白曲拿到話本時，隨意看了眼外殼。

  　　沒有封麵，是還沒有外售的手稿，心裏猜到這怕是殿下早就備好的，估計是謙餘大人逼著那個倒黴的作者寫完才罷休的。

  　　顧清枳一覺睡醒，就看到桌子上整整齊齊地擺著一摞話本，頓時清醒了。

  　　她催著芸韻快點替她洗漱，連看新裙子的心情都沒有。吃完了白芍與宋嬤嬤新開發的早膳，就捧了杯溫熱果茶，看起話本來。

  　　雍王這邊與未婚妻來往密切的同時，另一邊燕王的婚事也有了新進展。

  　　慕瑾容在儷華宮與端妃確認了王妃人選，端妃不放心，讓娘家的人把杜南昕仔細查了一遍。

  　　杜家作為已逝杜皇後的娘家，深受聖上寵信，立即便發現了嚴家探查自家大小姐的動作。

  　　杜家人一琢磨便猜到原委，於是長房發了話，上上下下皮子都緊實起來，要是壞了好事，可沒什麽好果子吃。

  　　杜家長房勢大，即便有人不忿，杜家大部分人還是安安靜靜，不敢惹事。

  　　端妃這般舉動，簡直是把目的亮在人前，直白地有些蠢。

  　　慕瑾容對生母也隻是麵子情，平日裏還好，像這種牽扯到自己的事情，他就不會再理睬端妃那邊，反而是幹脆利落地同雍王一樣，請了道聖旨。

  　　三月十一日，燕王與杜氏長房嫡女訂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