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告白

  　　買衣服什麽的，根本就是借口。

  　　楚清歌望著拽她徑直回了宿舍，回來就往床上一躺的許念，良心受到了極大譴責。

  　　“我們這樣騙學長，會不會不太好？”

  　　“怎麽叫做‘騙’啊？”許念嘬著巧克力味的棒棒糖，在宿舍的小床上一個鯉魚打挺，“我突然又不想買衣服了，他能把我咋？”

  　　“……”

  　　“再說了，他是你什麽人？不就是學長？你去哪還需要跟他報備？”許念翻了個白眼，重新倒下去，“有本事就把自己變成你男朋友，沒本事就隻能看著你被我拉走。二選一的問題，讓他自己選去吧。”

  　　楚清歌無言以對。

  　　室內的暖氣足，脖子上那條圍巾存在感便格外強。

  　　周身仿佛被裴景安的氣息籠罩起來。

  　　回到宿舍是下午五點，楚清歌直挺挺躺在宿舍硬硬的木板床上，睜著眼睛，直到第二天淩晨一點。

  　　終於按耐不住，給裴景安發了消息。

  　　“圍巾我洗好了給學長送過去。”

  　　這麽晚了，楚清歌沒指望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的裴景安能看見。

  　　對麵卻立刻發來一句，“嗯。”

  　　“……”楚清歌不好裝死，又或許是晚上情感格外豐富一些。她思索了一會，試探道，“學長這麽晚還沒睡？”

  　　對麵很快回了消息，“有些事情還沒了結。”

  　　“不是說今天休息嘛？”楚清歌翻了個身，把自己蒙在被窩裏，“這麽晚了，什麽事啊？”

  　　對麵停了幾秒??????，發來一句，“和你的事。”

  　　被子裏的空氣一瞬間稀薄到難以呼吸。

  　　心髒在胸腔中砰砰跳動，楚清歌隱約中覺得床板都在震顫。輸入框的文字，打上去又刪除，過了許久才磕磕絆絆發出去一句，“念念說，你沒把我當學妹……”

  　　想想覺得不妥，這麽說感覺有點自戀，於是又撤回換了一句，“念念說，我們倆不太像學長和學妹的關係……”

  　　想想又覺得這樣似乎就把許念給賣了，再次撤回，也沒勇氣再發第三遍，隻能在輸入框裏打了幾個字，“算了，當我沒說，學長……”

  　　“晚安”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輸入，裴景安發過來一句話。

  　　“嗯，我的確沒拿你當過學妹。”

  　　指尖的溫度驟升，在被窩窒悶的狹小空間裏，掌心沁出細密的汗。

  　　楚清歌僵硬著手指，半晌也隻能戳出來兩個字，“那你……”

  　　“是拿你當我女朋友。”

  　　“……”

  　　“……”

  　　一言既出，兩人都陷入沉默。

  　　楚清歌那晚，不知道是怎麽睡著的。

  　　反正第二天她是被許念薅起來的。

  　　許念爬上她的床，以親媽操心女兒的架勢，先用涼毛巾給楚清歌擦臉讓她清醒，“你快一點快一點！裴景安在樓下等著你呢！你再不下去，整個學校的人都要過來圍觀了！”

  　　這話比冬天的涼毛巾還要提神醒腦。

  　　楚清歌匆忙收拾一下，衝出宿舍大門。

  　　門外正對著學校的小池塘，假山旁邊的蘆葦幹枯發黃，看起來有些蕭條。池中金紅的錦鯉倒還自得，偶爾浮出水麵，點出層層漣漪。

  　　來來往往不少看熱鬧的人，畏懼著裴景安的冷漠，不敢站定圍觀。假裝從旁邊路過，眼珠偷摸往裴景安懷中的玫瑰花上瞅。

  　　裴景安站在小橋上，米色的羊絨大衣，內搭一件冷白色的高領毛衣。毛茸茸的一身，淡化了他身上冷厲的氣質。

  　　見到楚清歌從宿舍出來，裴景安下了橋，手中的九十九朵玫瑰遞出去，“早上好，我的女朋友。”

  　　饒是楚清歌並不想成為校內所有人討論的對象，奈何裴景安實在是太過出名了。

  　　兩人在一起的第一周，裴景安每天晚上，結束了一天的實習後，都會來楚清歌宿舍樓下，接她在校園裏閑逛。

  　　那個時間段，正好是晚課下課的高峰期，走幾步就能遇到一撥楚清歌不認識的人，熱情地打招呼，“裴學長好！”

  　　有時候也會遇到裴景安的同級，把八卦擺在明麵上，“景安，這是……女朋友？”

  　　之前廚藝大賽結束後，見過兩人在鬆下獨處的人，驚呆了下巴。

  　　怎麽也不能說服自己，所有在場的人都認為絕無可能的兩個人，居然真的在一起了。

  　　A大的校園論壇上甚至出現了一個帖子，“楚清歌，有點東西”。

  　　很快，“裴景安有女朋友”這件事傳遍了A大校園，尤其在學生會裏，成了大家夥津津樂道的談資。

  　　幾個月後準備新一輪的國辯，拿到題目開小組會議，楚清歌一進教室就嚇了一跳。

  　　除了每次都在的裴景安之外，裴景安那一屆的其他幾位辯手，無一不在列。

  　　一看到她，登時興奮起來，衝著裴景安擠眉弄眼。一場初步的試辯之後，更是開始開玩笑。

  　　“可以，我算是明白，景安為什麽喜歡你了。就這種平日裏看著人畜無害，一上場大殺四方的比賽風格，完全就是他的菜。”

  　　周子成在旁邊補充，“該說不說，沒跟我們對陣過的隊伍，都以為清歌是個弱點。進攻我們隊伍的時候，個個都想挑軟柿子捏，結果每次都被清歌反殺。”

  　　“對對，我看了上次你們比賽的視頻。對方本來想挖個坑讓你們認同他們那邊的觀點，沒想到清歌一個轉折，直接拔高了我們這方的立意。這抽冷子的打法，對麵那個提問的三辯，臉都綠了。”

  　　幾人對楚清歌交口稱讚。

  　　楚清歌離了辯論，又變成了乖乖學生的模樣，在這種誇獎下有些局促，望向坐在她對麵的裴景安。

  　　裴景安淡然把討論拉回了主題，“所以今天陪學弟學妹們辯論一場之後，有什麽想法或者方法要教給學弟學妹嘛？”

  　　其中一個學長開口，“立意方麵，我覺得景安應該給你們說過了，那我就說說辯論技巧方麵。有時候對手提出的問題，你們沒有查過，這時候要學會將這個問題反拋回去。”

  　　學長說了很多，楚清歌挑著重要的話術記下了。

  　　但裴景安那一屆的隊伍有個特點，就是大家知識量都很充足，反應也都很快，辯論對他們來說更像是一場隨機應變的遊戲。

  　　以至於在教授學弟學妹的時候，往往說著說著，也沒了正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