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圍巾

  　　“裴景安……”楚清歌被這個名字擊中，胳膊上的力道一鬆，被許念拽著就跑。

  　　臨走許念還不忘把那條圍巾掛在楚清歌脖子上。

  　　到了現場，才發現不止許念，還有周子成，以及辯論隊的一名隊友。都是學生會的，來湊個熱鬧。

  　　玩鬧還有個玩鬧的陣勢，挺大的一件教室，桌椅板凳全都堆到了教室後半部分，前半部分分成兩邊，一邊一套廚具和蔬肉，擺放得整整齊齊。

  　　裴景安站在其中一方，西裝外套脫下，白襯衫袖口向上挽起，白皙的皮膚下，隱約能看見一條淡青色的血管，從手腕攀上手背，精致無倫。

  　　楚清歌是不相信這樣一雙手能做飯的，但裴景安分明戴著圍裙。

  　　圍裙削弱了他身上淩厲的氣場，致使他身邊圍了不少小迷妹和小迷弟，滿臉通紅地爭著給他打下手。

  　　“快快快快快，”許念推了一把站在門口發呆的楚清歌，把她推到裴景安對麵的另一方灶台前，“裴景安幫他們，你肯定要幫我們！”

  　　這句話前後有什麽關係啊喂？！

  　　楚清歌想反駁，還沒張嘴就被許念推到了菜板前麵，“裴學長要做肉末茄子，你看看你給我們整個啥？”

  　　我給你整個仙人板板。

  　　脖子上裴景安的圍巾像條鎖鏈似地勒著她，配上裴景安在場，效果超級加倍。

  　　楚清歌怎麽敢讓油煙沾上大佬的圍巾，當下從蔬菜籃子裏抽出一條，“我給你整個拍黃瓜？”

  　　“？？？”許念都驚了，“你丫再說一遍？！”

  　　聲音大到裴景安都抬起臉來看。

  　　旁邊不熟悉楚清歌的同學，看不下去兩人磨磨唧唧，幹脆把楚清歌擠到一邊，麻利地開始起鍋，準備做一份紅燒排骨。

  　　楚清歌不敢閑著，盡量遠離油煙的下風口，幫他們這邊的大廚把配菜準備好。

  　　做完這些，楚清歌垂著手，在旁邊找了個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坐著，等這場無聊的比賽結束，和許念一起回宿舍。

  　　裴景安仍舊是人群的中心。

  　　但辦這個活動的、做評委的都是大二的學生會各部部長，哪敢在裴景安麵前拿喬。

  　　裴景安做完了菜，取下圍裙，也沒人敢說一句。後麵自然有一隊的學弟學妹幫忙把菜盛出來，送到評委們麵前。

  　　眾人矚目中，裴景安徑自走到楚清歌麵前。

  　　冬日的陽光沒有溫度，卻也金光絢爛。

  　　似所有的光輝都落在一人肩上，楚清歌恍惚看不清楚裴景安的五官。

  　　更別提耳朵裏的嗡鳴。

  　　隻記得裴景安揉了揉她的發頂，拉住她僵硬的手，掌心的溫度幾乎要將她融化。

  　　出了教學樓的大門，外麵的冷風一激，楚清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裴景安鬆開了她的手，走在前麵，及膝的黑色羊絨大衣，襯得那身形筆直如鬆。寒風刮過，揚起裁剪利落的衣角。

  　　跟在他身後的楚清歌緊走兩步，隨他來到學校中央的鬆樹下。

  　　鬆樹有些年頭了，樹冠亭亭如蓋。

  　　昨晚下了一場雪，鬆葉上的雪絨遇風簌簌落下。

  　　楚清歌和猝然轉身的裴景安撞個滿懷，匆忙往後退了一步，為了緩解尷尬，趕緊找個話題，“學長今天沒有工作嘛？怎麽有時間來學校？”

  　　還參加這麽一個無聊到，連大三的學長學姐們都不會參與的活動。

  　　後半句話楚清歌沒敢說。

  　　裴景安也沒有回答她。

  　　楚清歌抿唇，覺得自己實在是多管閑事。摘下脖子上的圍巾，不敢看裴景安，直盯著手裏的圍巾，道：“那個……學長，你的圍巾……還給你。謝謝學長。”

  　　裴景安沒有接。

  　　實話實說，他本來沒準備來參加這個活動。君同作為頂尖的律師事務所，就算是剛進去的實習生，也是忙到恨不能一個人作兩個人使喚的。

  　　連續工作一個月，連休息日也在不停地趕進度。

  　　到了年底，今年的工作總算進入尾聲。今天難得把手頭所有的工作全部完結，休息一天準備進入明年的工作。

  　　偏許念給他打來電話，讓他來活動現場。

  　　他剛想拒絕，許念說：“清歌馬上要來，學長不來看看嘛？”

  　　話說得含糊不清。

  　　裴景安掛了電話，在辦公室裏坐了一會。驀然起身，抽過搭在椅背上的風衣，驅車來到這個他從來不參加的鬧著玩一樣的廚藝比賽。

  　　裴景安複盤自己今天反常的衝動，那廂楚清歌卻誤以為裴景安這個潔癖是在嫌棄。

  　　舉酸了的手臂略略往回收了一點，“那個……要不我還是把它帶回去洗幹淨，然後再還給學長吧……不好意思，沒想到現場油煙會這麽大……”

  　　一隻手從她掌心將圍巾取走，卻沒有收回去，而是把那條圍巾重新掛在她脖子上。

  　　甚至貼心地幫她把邊邊角角整理好。

  　　莊重的檀香氣息縈繞，楚清歌隻覺得自己像被灌了迷魂湯，頭腦昏沉，耳邊聽到裴景安的歎息，也分析不出來其中的含義。

  　　裴景安說：“你啊……”

  　　後麵的話被一陣哄聲打斷。

  　　“歐呦~~”

  　　“那是誰啊？”

  　　“學長好。”

  　　“裴學長……”

  　　遠處的熙熙攘攘逐漸走近。

  　　裴景安是學校裏無人不知的人物，而楚清歌連學生會都沒有參加，認識她的自然不多。

  　　但也有那麽幾個，通過辯論賽和楚清歌有過幾麵之緣。

  　　“學長，你們在幹嘛？”

  　　“不會吧，不是聽說大學生辯論賽剛結束嘛？不會這麽快又要開始新的比賽了吧？”

  　　“嘖嘖嘖，辯論賽真的好忙，還好我沒參加。”

  　　沒有一個辯論隊之外的人，會覺得這兩人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

  　　畢竟兩人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許念從人群後麵鑽出來，親親熱熱挽住楚清歌的手臂，衝裴景安燦笑，“學長要是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清歌我就帶走了哈。”

  　　裴景安：“……”

  　　楚清歌看看許念，又看看裴景安，左右為難，“念念……”

  　　“哎呀，走啦走啦，”許念衝她擠眼睛，“不是說好了今天陪我去買衣服的嘛。”

  　　“我哪……”

  　　“走走走，”許念根本不給她發表言論的機會，推著楚清歌，還不忘對裴景安揮手，“學長我們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