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  眼光這麽獨到
作者:人可妹      更新:2023-09-11 09:21      字數:80695
  第七百三十七章  眼光這麽獨到

    “我覺得這件衣服挺好看的,想看看是什麽麵料。”張月亮見這服務員雖然臉色不好,卻不是瞧不起人的那種,有些好奇,“怎麽了嘛?”

    服務員一臉為難,扭頭看了看店長,為難的解釋,“這件衣服是客人定了的,客人的要求是不許任何人碰,所以我們拿到店裏之後都是帶著手套掛起來的。”

    張月亮的手縮回來,歉意的說,“不好意思,不過沒關係,我可以給你們留個聯係方式,如果那位客人嫌棄的話你給我打電話,我買。”

    她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服務員。

    服務員接過來又說,“您看看其他款式吧,不過如果您想知道什麽材質可以問我,我拿樣板布料給您摸一摸,不要亂碰了,有些客人挺刁鑽的,萬一——”

    “呦——”一道聲音在門口傳來。

    張月亮回眸看去,便見徐夫人手腕上掛著名牌包包,闊步走進來,“我這還沒進門了,好像就聽見有人說我刁鑽了?怎麽?我在你們這裏花錢買衣服,還花出罪過來了?連最基本的服務都做不到,你們這店還開什麽開!”

    她嗓音揚的高高的,引得其他人瞬間側目。

    路千寧聽著這聲音有些熟悉,走出西裝區一眼就看到了徐夫人。

    服務員下意識的把張月亮擋在身後,連連道歉,“抱歉,徐夫人,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我就是說有些客人有潔癖,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人家碰……”

    “我年紀是大了,但是我還沒耳聾。”徐夫人的目光越過服務員,掃了眼張月亮,眼底劃過一抹了然,“她碰了我的衣服,我跟你們店裏說過,但凡有人碰就得按照市場價五倍的價格賠償,你自己說吧是你賠,還是她賠。”

    “我……”服務員快擠哭了,“我哪兒賠的起啊!”

    這裏一套衣服最低也得七八萬,五倍賠償也要三四十萬,她一個打工的一個月才賺幾千塊錢。

    這麽想著,她立刻就往側邊走了兩步,原本擋著張月亮的身體錯開。

    徐夫人抬手指著張月亮,“那就你賠吧,不過……我看你年紀輕輕的就來逛這種店,不會是來湊熱鬧的,根本沒錢吧?”

    張月亮倒是不缺錢,這幾年在教育機構光拿工資也攢了不少,教育機構的利潤也全部都在她的名下,再者說她還有吳森懷呢。

    可這明擺著有點兒被坑錢的意思,她怎麽能甘心往外拿這個錢呢?

    “徐夫人,要不您再看看店裏其他的款式呢?這套衣服這位女士也願意買的。”服務員見張月亮不說話,有些於心不忍,試探性的問。

    可她這話剛出,徐夫人的臉色就徒然降至冰點。

    注意到這邊動靜的店長觀察了一會兒,這才走出來把服務員擠到一邊,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後,笑著衝徐夫人頷首。

    “抱歉,徐夫人,我們服務員不懂事,您請見諒,她可能就是覺得五倍的賠償有些高了,但衣服是您的,該怎麽處理您說了算,反正這位小姐人也在這裏,你們可以直接溝通,不過能不能請你們去我們的VIP貴賓室溝通呢?那邊有茶點供應。”

    店長不著痕跡的推卸到店裏所有的責任。

    當即,張月亮蹙起眉,“我沒什麽好溝通的,這位女士如果嫌棄我碰過,那我就直接買下來,但是賠錢不可能,你們店裏沒有掛任何禁止觸碰的警示牌,而且我也沒有見過哪家店裏的衣服是不允許碰的。”

    “小姐,我看你還年輕,大概是沒有逛過我們這種高端的定製店,像你這種不經允許就隨便亂逛的人我們也沒有見過,但凡來這裏的人非富即貴,這衣服在這裏掛了三天都沒人碰,可見人家都心裏有數,您能不能在自己身上找找問題?”

    最後那個‘您’的稱呼,分外諷刺。

    張月亮和路千寧她們一進來,就在區域間分開逛的,沒人知道她們是一起的。

    店長便以為張月亮是孤家寡人,也不是什麽熟麵孔,一看就不是什麽大人物,就打算賴上她。

    “她身上有什麽問題?”路千寧臂彎挽著外套,穿著針織的連衣裙,有衣服的遮掩完全看不出肚子。

    她緩步在人群中走出來。

    店長麵色一菜,迅速走過來說,“周夫人,讓您見笑了,我們這邊很快處理好,請您……”

    她還沒說完,就間路千寧擦過她肩膀走到張月亮身邊,站直了身體看向徐夫人。

    對視了幾秒,她又扭頭看向店長,“你剛才說,你們店裏的衣服都是不買不許碰的,我怎麽不知道有這回事兒?那剛才我和顧夫人摸過的那兩套西裝,都得買?”

    “不是……”店長臉色漲紅,不確定的目光在路千寧和張月亮身上徘徊一二,“周夫人,您和徐夫人應該也認識,要不一塊兒進休息室去品茶?”

    “你隻知道我認識徐夫人,不知道我後麵這人是我妹妹吧。”路千寧微冷的眸掃了眼店長。

    店長瞬間就臉色白了,青白交加分外精彩。

    “我不管你們店裏如何跟客人保證過已購買衣物的注意事項,那都是你們的事情,你們一沒有提前掛出來警示牌,二沒有再三提醒這件衣服不能碰,那就是你們自己的責任,你們可以把徐夫人請進去好好解決,我們就沒什麽必要了。”

    說著,她拉著張月亮手腕繞過店長往門外走。

    店長急的抓耳撓腮。

    “你們別抱奢望了,她這個妹妹可不是親生的,她是不會給妹妹花幾十萬解決什麽問題的,所以就隻能把鍋往你們身上推。”徐夫人火上澆油般的開口,“談談吧,該怎麽賠?”

    路千寧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敗感,這種人根本沒必要解釋什麽,可那話實在刺耳。

    她像想起什麽似的,轉身掏出手機就衝著徐夫人拍了幾張照片。

    “徐夫人這衣服是給徐先生買的吧,沒想到徐夫人的眼光這麽獨到呢,難道是徐先生在家裏單獨穿給你一個人看嗎?畢竟,我從來沒見過徐先生穿類似風格的衣服出現在公眾視野中。”

    徐夫人蹙起眉頭,“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把你手機上的照片刪了……這是我給我老公的驚喜。”

  第七百三十八章  徐夫人不是你的對手

    聞言,路千寧拍照更賣力了,“我這個人跟浪漫絕緣,見不得誰比我幸福,這照片我還真就不刪了,現在就得給徐先生發過去,問問他喜不喜歡你給他選的這衣服,不過……”

    她打量著那套衣服,雖然是折疊起來的,但看尺寸很瘦。

    “你這衣服,徐先生怕是穿不下呢,容我想想,徐成洋也穿不了吧,那請問……你是給誰買的呢?”

    接連幾個可能性,服務員和店長都被驚的大氣不敢穿喘,紛紛低下頭恨不得轉身就走,生怕聽到不該聽的。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徐夫人的回答很僵硬,但無形間等於默認了什麽,她沒好氣的問店長,“別那麽多廢話了,趕緊給我把這件事情處理了。”

    店長一激靈,轉身就把服務員推出來,“徐夫人您放心,這位女顧客是她的顧客,她看管不利一定會負責的。”

    頓時,服務員急的落了淚,搖了搖頭卻不知該說什麽。

    “姐……”張月亮下意識的開口。

    這服務員明顯是被推出來背黑鍋的,剛才她還給張月亮出了下頭,想維護張月亮,妥善解決這件事情的。

    路千寧隻是提醒了一句,“你們員工入職手冊上應該清晰的標明了,什麽情況下你處於違規操作,需要賠償,另外你可以找個律師谘詢一下,像這種情況你需不需要賠償,不過你的起訴人不是你們店的老板也不是徐夫人,而是那個點名讓你賠償的人。”

    服務員怔了幾秒,聽明白之後立刻說,“我入職的時候說過,隻要不私自收客人錢,不賺差價不損壞衣物,是不會有其他賠償情況發生的,而且我當時過來招待這位顧客的時候,手上也有工作,是店長您讓我過來的,不能怪我。”

    有路千寧在這兒,店長也不好再往她身上潑髒水,隻能咬著牙說,“我現在就給老板打電話,一定會盡量把這件事情處理到徐夫人您滿意為止。”

    “徐夫人,你左眼角的整容有些失敗哦,眼尾耷拉下來了。”趙小甜善意的提醒完,做了個鬼臉轉身挽著路千寧和張月亮就走了。

    出了店鋪,張月亮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就是你們經常提的那個徐夫人嗎?”

    她們三個有個群,偶爾會互相吐槽一下什麽事情。

    前幾天路千寧因為調查徐夫人養小白臉的事情時,提了幾次徐夫人,張月亮就記住了。

    趙小甜狠狠地點頭,“可不是嘛,就那個閑著沒事兒經常給你姐添麻煩的徐夫人,改天見了她繞著走,你太嫩,鬥不過她。”

    “知道了。”張月亮狠狠點頭,遇上不講理愛算計的人,她多少個腦子也不夠人家湊的。

    指不定還會給路千寧帶來麻煩。

    路千寧說,“你看那套衣服,難道就是徐夫人給別墅裏那個人買的?”

    “你不是已經拿到了徐夫人那別墅裏養了人的證據嗎?”趙小甜說,“直接捅到徐先生那裏去不就好了?”

    “事情沒這麽簡單,為了避免不能一次性解決,我還是決定再多觀察觀察。”路千寧不信徐夫人養人敢這麽光明正大。

    既然她能調查到,並且是有規律的過去,就算得上光明正大的。

    那徐先生就也會察覺到的。

    究竟是徐先生知情,還是說……徐夫人又在策劃什麽搞什麽幺蛾子,她得弄清楚了,不能輕舉妄動。

    “你們算計人,對我來說就像高手過招,我隻配用兩個眼珠子看著,但根本轉不過彎兒來。”趙小甜精準的吐槽,“但我沒遇見過誰的腦子比你好用,徐夫人不是你的對手!”

    路千寧扯了扯唇角,“我謝謝你啊。”

    雖然這隻是一個小插曲。

    後續路千寧稍微關注了一下,老板親自和徐夫人談的,沒牽連到那個服務員身上。

    不過有那個店長壓著,服務員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裏去,估計會辭職。

    而徐夫人給年輕男人買衣服的事情,雖然沒有鬧的沸沸揚揚。

    但在路千寧的刻意安排下,迅速在上流社會暗湧流動。

    能流傳到徐玉祥耳朵裏的那種,她在等,等徐玉祥的反應。

    不等等到徐玉祥反應,她放在樹林裏對著郊區小洋房的攝像頭,就記錄下裏麵那個男人連夜搬出來離開的畫麵。

    第二天一早,就有一輛車到了小洋房那裏,是徐玉祥身邊的人,路千寧認的出。

    “虛晃一招,我差點兒就中了她的計。”路千寧把監控關了,歪了下頭看著周北競,“我監視她的時候,她也一定監視著我,知道我的一舉一動,隨時提防我向徐先生揭發她在小洋房養人的事兒,她是想在我揭發的時候先我一步把人挪走,好讓徐先生更加信任她,從而懊惱因為我的‘挑撥離間’而不信任她。”

    可徐夫人沒有想到,路千寧已經察覺到端倪,用這次買衣服的事情小小的試探了一下徐先生,隻是風言風語,不是實錘的證據。

    她坐起來沉默了幾秒,下床赤腳拉開窗簾,將目光所及之處打量了一個遍。

    距離她臥室最近的別墅在五十米外,以前住的是一對老夫妻,後來跟兒女去養老沒再回來過,所以那房子是空的。

    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人猛地被周北競攔腰抱起。

    “地上涼。”他像個老父親一樣,把她放在床上,抓著她腳踝把毛茸茸的拖鞋套上。

    動作間,跑跑也醒了,蛄蛹著小身體到床邊,翹起兩隻小腳丫,“跑跑的丫丫也涼。”

    周北競沒好氣的往她腳底板輕輕拍了下,跑跑‘咯咯咯’的笑著,任由他把鞋子套上,在床上跳下來撅著小嘴湊過去,往他臉上親了一口,“謝謝‘腦公’~”

    “那是我老公!”路千寧前兩天就喊了一次老公,被跑跑聽見‘據為己有’了!

    那‘老公’的小腔調,喊的比她還順嘴呢。

    “我‘腦公’!”跑跑都走到門口了,還停下來跟她據理力爭。

    路千寧拍了拍周北競的胳膊說,“這是你爸爸,我老公,你以後會有老公的。”

    跑跑溜圓的小眼睛眨了幾下,又折回來,拍了拍周北競肩膀語重心長的‘教育’路千寧,“咱倆換換,你爸爸,我‘腦公’!”

  第七百三十九章  徐夫人真麵目浮出水麵

    “……”路千寧嘴角抽搐。

    耳畔是周北競低低的笑聲,隨著他起身把跑跑抱起來的動作而變得爽朗,唇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

    “跑跑乖,這個不能換。”還算他心裏有數,糾正跑跑,“爸爸就是爸爸,不能做老公。”

    跑跑小臉一頹,嘴上都能掛醬油瓶了,“你做她‘腦公’,不做跑跑‘腦公’,你不跟跑跑好啦?”

    有些莫名的話,雖聽不太懂是什麽意思,但不難理解,這是在爭風吃醋。

    周北競極為認真的解釋,“爸爸當然跟你好,但爸爸把你當成女兒才對你好,媽媽是爸爸的妻子,是爸爸明媒正娶的老婆,法律認可的——”

    跑跑的手一揮,“我不認可!”

    “你不認可已經晚了!”路千寧好氣,“我們兩個都領證七八年了,那會兒你還不知道在哪裏遊蕩呢。”

    周北競低聲清了清嗓子,心底道:反正是在他身體裏。

    “我們都結婚了。”路千寧指著床頭的婚紗照,“你瞧。”

    “那跑呢?”跑跑問,“照片上為什麽沒有跑跑?”

    路千寧想了想說,“拍這個照片的時候,你應該是在媽媽的肚子裏,不過你參加了爸爸和媽媽的婚禮哦,這是多少個小朋友都沒有的機會。”

    跑跑小眉頭一皺,不知想到什麽,指著路千寧的肚子,“弟弟沒參加!”

    “是呢,弟弟沒參加,你參加了,不過ta也有可能是個妹妹。”周北競彎腰將她放下,“下樓去找外婆吃早餐吧。”

    提起吃,跑跑不糾結‘腦公’還是爸爸的問題,鑽到衛生間踩著小凳子刷了刷那幾顆小牙齒,擦了把臉就飛奔下樓了。

    路千寧慢悠悠的先把頭發弄好,洗漱完又護膚,一層又一層,再下去時跑跑已經吃飽喝足,跟張欣蘭告狀呢。

    她坐下來一邊吃東西一邊聽跑跑‘吐槽’。

    “他做媽媽‘腦公’,不過跑跑‘腦公’,跑跑長大了有‘腦公’。”

    張欣蘭哭笑不得,“這老公可不是隨便就能做的,你長大了要好好挑選,選個正確的人做老公。”

    “外婆,你‘腦公’呢?”跑跑一臉認真的問。

    路千寧吃早餐的動作一頓,穿過鏤空的花架看著客廳裏坐在地毯上的兩人。

    張欣蘭猶豫了一下,才說,“外婆的老公生病去世了,你收拾一下東西,不是說要去找太奶和太姥嗎?等會兒你媽媽吃飽了咱們就去。”

    她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跑跑轉身就去搜羅好吃的好玩兒的,準備帶去給兩個老太太玩兒。

    吃飽了後,路千寧把碗碟收拾一下,沒等洗張欣蘭就過來了,在她手裏把碗碟奪了,“我來就行,今天天氣不錯你出去溜達溜達,曬曬太陽,北競安排了司機,等會兒我帶跑跑去東郊,冰箱裏有我提前包好的餃子,你中午不要犯懶,一定要吃飯。”

    她絮絮叨叨。

    路千寧靠在櫥櫃上看著她,“媽,你要不要找個老伴?”

    “去你的。”張欣蘭臉色一黑,“你是跑跑附身了?說話不著調,你媽都五十多歲的人了,找什麽老伴,不是讓人家笑話嗎?”

    “我就是覺得,如果您想的話我是支持的,如果您不想那就當我沒說嘛。”路千寧悻悻一笑。

    她記憶中,張欣蘭就是孤身一人。

    她十幾歲的時候,路父就去世了。

    那會兒張欣蘭才三十多歲。

    為了她和張月亮,張欣蘭除了沒日沒夜的賺錢,從未考慮過她自己的下半輩子。

    雖然張月亮是她的親生女兒,可吳森懷性子頑劣,她住過去事端多,就隻能跟著路千寧。

    倒也不是不行,就是打年前汪老夫人來了之後,她總覺得張欣蘭就變得不太踏實,似乎是個外來者入侵,不該住在這兒一樣。

    “我知道你的意思。”張欣蘭說,“我知道你心裏是把我當親媽,我總跟你提這種事情就顯的遠了,可心裏忍不住想,但你放心,我就算再怎麽想也得在這兒住下去,跑跑沒人給你看,你馬上又生一個……”

    她絮絮叨叨。

    路千寧聽的心裏泛酸。

    她是把自己當成騾子馬的才肯留下來。

    如果沒有跑跑,天天讓張欣蘭在家裏養尊處優,她就更不踏實了。

    但張欣蘭就這個脾氣,她得想個辦法。

    “那等會兒您去吧,去的時候幫我問問她們要不要回來,那邊的廚師會做北原的菜,她吃著順口,她要是回來就把廚師一塊兒帶回來。”

    “行,我問問。”張欣蘭應聲,收拾完廚房這才帶著跑跑去東郊。

    路千寧在外麵溜達了一圈就回來了,不等換下鞋就接到了張文博的電話。

    “路總,上次您讓我查徐夫人整容前的照片今天發過來的幾張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我這就給您發過去!”

    “好。”路千寧應聲,掛了電話沒兩秒鍾,照片就發過來了。

    五六張,每次按照不同的眉形唇形調配不同的臉型,這次確實是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這個人,跟蘇麗娟有七八分相似。

    因為任強的緣故,蘇麗娟和任景業都在被通緝的狀態。

    他們要是不換張臉,根本無法出現在大眾視野中。

    算算日子,從他們消失到現在已經快兩年的時間,蘇麗娟這是把自己整了個底兒朝天,卷土重來?

    “她這是想利用徐家,給任強報仇啊!”張文博又打了電話過來,“周總還在開會,我忍不住就先把這消息告訴您了。”

    他驚的恨不得找個人就講講這蘇麗娟和徐夫人的關聯。

    路千寧還算冷靜,“給任強報仇隻是次要的,她這又是想鳩占鵲巢,把徐家占為己有。”

    “這徐先生要是知道了,能由著她?”張文博有些氣不過的事,“就是這徐家少爺,徐成洋可真不成器,但凡他激靈點兒應該早就察覺到徐夫人的目的了,那之前您要查的那個被徐夫人養在別墅裏的人,應該就是任景業了吧?”

    “沒有證據,不好說。”雖然十有八九,可現在說什麽都是猜測,見不到人她不敢信,可她心裏估摸著……任景業也不見得是以前的任景業了。

    “最近徐成洋在做什麽?”她想了想說,“或許可以先給他一些暗示,最起碼他比徐玉祥要旁觀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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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四十章  周總見過你了?

    張文博‘哎’了一聲,“他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整天在家裏不知道幹什麽呢,我聽說徐夫人在找人給她安排相親,但都沒見成麵,估計是受了感情的傷,一蹶不振了?”

    “不應該。”路千寧又不是沒見過徐成洋和容暖暖,貌合神離的夫妻。

    要說離婚對徐成洋最大的影響,應該就是丟人,娶了幾年的老婆心裏一直都有別人,受人嘲諷。

    “找個機會,看能不能見一麵徐成洋,再繼續找找徐夫人把小洋房裏的人挪到哪兒去了,順便跟警方透露一下,蘇麗娟和任景業就在江城,他們會仔細排查所有人員出入問題的。”

    切斷了徐夫人所有的後路,做足了針鋒相對的準備,路千寧這才掛了電話。

    張文博一邊調集人手分工合作,一邊捉摸著,他回北寧這邊來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啊?

    在徐家時,是生怕睡著了被人掐死,不敢睡熟了。

    回這兒來,是想睡睡不踏實,連軸轉的累成狗。

    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他長歎一聲,正欲轉身忽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會議室外的走廊裏,一個保潔員正在認真的擦玻璃,見他看過去,保潔員迅速斂回目光,認真的幹活。

    “容小姐?”張文博一眼就認出來,這個人是容暖暖。

    就算她看起來跟以前大相徑庭,也戴了口罩,但他還是認出來了。

    “你是怎麽進來的?”

    容暖暖手上的動作遲緩了兩分,“我進來的時候你還在徐躍做臥底,而且我是正規渠道進來的。”

    保潔員的應聘是不需要向上級備案的,隻要主管看著資曆符合就能進來。

    但容暖暖離婚的事兒鬧的那麽沸沸揚揚,還跟周北競傳出些許關係,但凡是個北寧的員工都會多看兩眼容暖暖張什麽模樣吧。

    這保潔主管——

    張文博想起來了,保潔主管是個將近五十歲的大媽,老眼昏不昏花不清楚,對這種八卦應該是沒興趣,這才讓容暖暖鑽了空子?

    “容——”

    “你們周總看到我好幾次了都不管,你管這麽多做什麽?”容暖暖見他板起臉,先發製人。

    “我們……”張文博頓了下,“周總見過你了?”

    容暖暖大言不慚,“是,前兩天見了麵還聊了幾句,我做保潔實在屈才了,他有意讓我轉職成秘書辦的一員,被我拒絕了,我離婚的事情現在熱度還沒散,萬——”

    “讓保安上來。”張文博越聽越離譜,直接打通前台的電話,然後看都不看容暖暖就說,“你要說我們周總念及當初師生的恩情,我勉強信,扯什麽深情的戲碼?除了路總,情這種東西不存在於周總身上。”

    不論是感情還是人情,隻要路千寧不在場,周北競就像個冰冷的機器,連溫度都沒有,還談什麽感情?

    容暖暖心底一驚,她好不容易走後門混進來頂替了一個保潔的位置。

    在這裏辛辛苦苦幹了將近一個月才找到到頂樓來的機會,今天才第一天啊!

    就算真的見了周北競,她也不敢交談,本以為借著張文博更進一步,誰知道——

    “我跟你們公司有合同的,如果你就這麽把我趕出去要賠付違約金!”

    張文博冷笑道,“你覺得我們周總會差那點兒錢嗎?我讓你出去已經是給你留麵子了,一會兒周總開會出來要是看見你,就不是讓你出去這麽簡單了,孰輕孰重你自己心裏掂量。”

    電梯門打開,一窩蜂湧出十來個保安,團團把張文博和容暖暖圍住。

    “把這個人趕出去,下發文件到各個部門都給我看清楚她長什麽模樣,她以後就是要飯都得遠離公司方圓十裏地,明白麽?”

    保安迅速應聲,抓著容暖暖就往外走,任憑容暖暖掙紮半天,把抹布丟在髒水桶裏濺了他們一身,也不眨一下眼睛。

    站的裏容暖暖最近的張文博被波及,胳膊袖子被髒水浸濕大半,他轉身就去洗手間處理。

    “周北競負我!他是個沒有良心的渣男,都是因為他我才變成這樣的!你們憑什麽這麽對我——唔唔唔!”容暖暖被捂住嘴巴,叫聲戛然而止。

    但仍舊有不少小秘書聽見,在部門探頭出來觀望,有些雲裏霧裏時,全憑一張嘴瞎猜。

    當天傍晚,周北競的桃花債追到公司的新聞,就傳到了路千寧耳朵裏。

    還有悶事兒的去安保部調監控,把容暖暖被保安帶走的視頻截下來了。

    但截圖的角度不對,看不清楚她樣貌,再加上監控中聲音有些變化,路千寧沒認出那是容暖暖來。

    畢竟,她也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容暖暖會穿著一身保潔的衣服。

    “媽媽,這誰?”跑跑的臉都快貼到手機上去了,陣陣刺耳的聲音重複播放,她好奇極了。

    路千寧脫口而出,“這是你後媽。”

    “哦?!”跑跑抬起頭,驚訝的嘴巴能放下一顆雞蛋。

    那小模樣似乎在問:發森了什麽?她就是去看了看太奶和太婆,就冒出來一個後媽?

    “這人我也不認識,等你爸爸回來問問他就知道了。”路千寧瞥了下嘴,被她的模樣逗笑,“到時候如果爸爸要是不要媽媽了,怎麽辦?”

    “打!”跑跑揚起小胳膊,嚷了一句,“打他!”

    路千寧搖頭,“我們兩個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哪裏打的過?”

    跑跑皺著小眉頭想了半天,蹦出來兩字,“埋弧~”

    “???”路千寧沒聽懂,“什麽?”

    “我們,埋弧!”跑跑的手指了指門後,比劃了兩下,“吼!”

    路千寧:“……”

    雖然聽不懂也看不懂,但看跑跑激動亢奮的小表情,她都忍不住鬥誌滿滿,“吼,埋弧~”

    跑跑看著她坐在沙發上不動,急的拉著她站起來,順手拿了沙發上汪老夫人禦用的癢癢撓,風風火火的跑到樓上。

    她一把把路千寧塞到門後,伸出食指衝著她‘噓’了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她手裏塞了癢癢撓,“武器!”

    說完她又跑進屋裏搜羅一番,找了個衣服架子,跑回路千寧身邊蹲著。

    一頓操作之後,室內安靜下來,靜的路千寧能聽見她捂著嘴偷笑,還能看到她因為憋笑而顫動的小身體。

  第七百四十一章  ‘埋弧’爸爸

    路千寧終於明白,她那句‘埋弧’是什麽意思。

    埋伏,周北競一進門,用手裏的武器打他個措手不及。

    “哪兒看的‘埋弧’?”她忍不住問,“跑跑好聰明——”

    “噓!”跑跑不理會她的誇獎,自己偷笑出聲不自覺,但路千寧一開口她就一臉凝重的提醒路千寧,別出聲!

    路千寧:“……”

    算算時間,確實到了周北競該回家的點兒。

    讓跑跑越來越凝重,豎著耳朵聽外麵動靜的動作聽的路千寧也緊張起來,垂在身側的手攥的都出汗了。

    沒一會兒,外麵傳來車鳴聲,跑跑激動的直接‘噗’了一聲。

    然後又趕緊抬頭衝著路千寧‘噓’,“埋弧~”

    “噓。”路千寧捂住了她的嘴,虛掩的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漸行漸近,門忽然動了一下。

    路千寧一激靈,低頭就看到跑跑聚精會神握著衣架,小腿慢慢下蹲,發起了攻擊姿勢。

    周北競的一隻腳剛踏進室內,便察覺到不對,蹙了下眉往裏走了沒兩步,就被門後躥出來的一大一小一擁而上。

    跑跑抱住了他的大腿,衣服架子也沒用上,激動的光著腳原地跳了兩下。

    路千寧想跳到他背上去,被他一個刀子眼看的哆嗦了下,他掃了眼她隆起的肚子,她才想起來她快當第二個媽了。

    “吼!”跑跑也不看他們之間的‘眉來眼去’,吼吼哈嘿著抱周北競的大腿。

    可她太小了,哪裏抱的動,男人的腿穩固如山,也根本沒把她當回事兒,用眼神詢問路千寧:“這是要搞什麽?”

    路千寧悻悻一笑,“埋弧~”

    “唔!”周北競沒等反應過來那兩字什麽意思,腿上一疼,低頭便見跑跑一口咬在他腿上。

    那M,L,Z,L,奶唧唧的幾顆小牙,力氣可不小,鑽心的疼在他大腿上傳來。

    “跑跑,快鬆開。”路千寧把癢癢撓丟了,拍了拍跑跑的頭,“別崩了你的牙!”

    周北競:“……”

    莫名其妙就被咬了一口,眼睜睜看著跑跑被路千寧拉開,還嫌棄的使勁擦了擦嘴,瞪著他,“埋弧成功!”

    路千寧:“……”

    “媽媽,跑!”跑跑掙脫開路千寧的束縛,一溜煙朝外麵跑去。

    眨眼的功夫,臥室裏就剩下路千寧和周北競,跑跑得意的笑聲在走廊裏傳來,漸漸遠去。

    路千寧烏黑明亮的眼睛跟周北競對視了幾秒,看著他把西褲脫下來,膝蓋向上的部位幾個小牙印清晰可見。

    “你又在哪裏惹了桃花債?”路千寧先發製人,“都鬧到公司去了,消息會傳到我這兒來是理所應當的。”

    看他一臉正氣,該不會是以為她還不知道吧?

    周北競指腹輕輕擦著被咬的地方,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什麽桃花債?”

    他墨瞳裏染著認真,坐下來將西褲脫掉,像是明白了什麽,“所以你們母女兩個這是在跟我算賬?”

    路千寧有點兒心虛,他本人都不知道的桃花債簡直不要太可笑。

    但她還是說,“誰知道你是故意不承認,還是故意不承認?”

    “嗤——”周北競嗤笑,將西褲丟在地上,長眸側睨著她,“我有沒有桃花債,你應該看得出來。”

    他每天看她的眼神都像淬著火苗,眼神要是能犯罪,路千寧早被羞辱過多少次了。

    並且,那火苗是日積月累的愈發壯大,快成了火海,要真有桃花債這會兒早熄滅了。

    路千寧耳根一紅,別開目光,“你趕緊換上衣服下去吧,我去看看跑跑。”

    那小妮子,指不定這會兒在樓下瘋笑成什麽模樣的。

    果不其然,沒等下樓看到她的影子率先聽到了她的笑聲。

    她正在嘰嘰喳喳的跟張欣蘭表演是如何‘埋弧’周北競的!

    張欣蘭聽不懂,但看她使出渾身解數表演,就很想笑。

    “媽媽,埋弧~”跑跑看到路千寧下來,揚著小胳膊又鬧起來。

    路千寧逗了她沒兩句,周北競就下來了,當即,跑跑一溜煙跑到玄關的櫃子鑽進去,“藏,快跑!”

    跑跑愈發的活潑好動,家裏每天都歡聲笑語,徐夫人那些糟心的事情遠無法把路千寧的好心情壓下去。

    反正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事情。

    一步步的來。

    但周北競可等不及一步步的來,確定了徐夫人的身份之後,他心底已經有了計劃。

    在生意場上,他想見到徐玉祥的機會還是挺多的。

    高爾夫球場。

    周北競穿著黑色的POLO衫,休閑的裝扮讓他比平時看起來更有朝氣,也多了幾許平易近人。

    觀光電瓶車帶著他在一處草坪停車,遠遠地就看到徐玉祥占著左邊的場地,一個人慢悠悠的打著球,十分愜意。

    他在電瓶車上下來,闊步走到徐玉祥身邊時,恰好徐玉祥揮杆進洞。

    “徐總真厲害。”周北競抬手鼓掌,話語毫不掩飾刻意攀談的意思。

    徐玉祥雙手戳著高爾夫球杆,抬眸朝他看過去,“周先生,你找我有事?”

    周北競轉身在張文博手中接過一份資料,交給徐玉祥,“我這裏有一些資料,或許徐先生會感興趣。”

    沉默了片刻,徐玉祥才接過他手裏的資料,翻開看了兩頁,眉頭蹙的深了些。

    良久,他沉了沉呼吸,把資料又遞回去,“這能說明什麽嗎?”

    “如果這都不能說明什麽,就當我今天白跑這一趟來找您。”周北競給張文博使了個眼色,後者快速上前把資料接過。

    “你這個,隻是推測中的證據。”徐玉祥說,“沒有實際的證明,她就是你繼母。”

    “推測接近現實。”周北競不急不緩的說,“她現在對我的威脅並不大,充其量就是想在達到自己的目的同時,替任強報仇,需要小心的是您,所以我才來提醒您。”

    聞言,徐玉祥側了側身體,跳躍著遠方,看著不遠處的風景良久才說,“如果她能給我人生最後一點兒時光帶來美好的回憶,她想要給她兒子安排個身份,也未嚐不可。”

    沒料到徐玉祥魔怔了,周北競的眉頭幾不可察的蹙起,眉峰透著銳利,“若隻是一個身份,她用不著隱忍帷幄二十多年,您——”

    “你是想告訴我,她想要徐家,讓我不要信任她?”徐玉祥打斷了他的話。

  第七百四十二章  不能再拖了,現在動手

    周北競沉吟片刻,揮杆動了動筋骨,一下擊出去把球打的瞬間捕捉不到殘影。

    直到球入洞,他才沉聲道,“我是想告訴您,如果她在動路千寧分毫,我不會手下留情,希望您能理智、理解一下,沒必要為了一個有目的的女人壞了兩家的關係。”

    “我……”

    “當然,如果您執意如此,我也不客氣了,隻希望到時候您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她絕非善類。”周北競不再跟徐玉祥爭執什麽,將球杆丟給了一旁的張文博,毫無溫度的眸看了眼徐玉祥,離開前微微頷首,做到最後的禮貌。

    他回到電瓶車上,張文博也迅速跟上去,身體前傾有些著急,“周總,這徐總怎麽冥頑不靈呢?”

    周北競揉動著手腕,挑著眉頭說,“但凡他的腦子能轉過一根筋來,也不會在花甲之年還納個小老婆進門,他不傻,隻是不撞南牆不回頭,越老在心裏越有惦念的人,就越過不去那道坎。”

    “那怎麽辦啊?”張文博打量著周北競的臉色,“那徐夫人如果不找我們的麻煩,徐家也岌岌可危,我們是袖手旁觀還是……”

    “等著,總有一天,他會回來求我的。”周北競信誓旦旦,沉眸落在後視鏡裏,徐玉祥漸漸縮小的人影。

    一個小時後,徐玉祥結束打球,驅車回家。

    徐夫人剛在外麵回來,還沒等卸妝就看到他進來了,頓了下趕忙迎上去。

    “老公,你回來了?”接過徐玉祥手中的包,順勢又給徐玉祥脫掉外套,“今天工作順利,所以才回來這麽早的?”

    徐玉祥說,“勉強算順利吧,不是一直讓你給成洋操持個女人,讓他趕緊結婚生子,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我已經選了好幾個了,但是成洋都相不中,我今天又找了七八個,我先把資料拿給你看看?”說著,徐夫人就已經在包裏拿出來一遝照片了。

    照片上的女人個個相貌頂尖,右下角寫著個人介紹。

    雖然都算不上出身名門,但也是有點兒實力的。

    “那些出身名門的千金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第一次給他介紹的幾個都是有錢人家的,但是成洋畢竟是二婚,而且名聲不太好,有幾個女人會挑剔,所以如果想要個聽話的,進門就願意給成洋生個兒子的,還是得降低一些身份背景標準。”

    她振振有詞,挽著徐玉祥在沙發上坐下來,徐玉祥將那些女人的照片挨個翻了一遍,看樣貌都挺不錯。

    “那就盡早安排他們見麵,背景也不用太挑剔,嫁過來就是徐家的人,隻要不是偷雞摸狗的家庭就行了。”徐玉祥把照片放下,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問,“成洋人呢?這都好幾天沒看到他了。”

    徐夫人把照片整理起來的動作頓了半秒,很快又恢複正常,“這不是今天把孩子送過來了,他畢竟是個男人自己照顧不了孩子,估計還在為了容暖暖的事情紮心呢吧,自己在別墅裏待著連門都不願意出。”

    看到在草地上玩兒泡泡的徐海媛,徐成洋的麵容鬆懈了幾分,“改天讓他回來吃個飯,遇見合適的就抓緊把人定下,不許再拖了。”

    “他現在肯跟這些女人相親就不錯了,別逼他立馬就結婚,畢竟也是剛剛受過情傷心裏難受呢,這事兒就交給我,你就別管了。”徐夫人朝著窗外的徐海媛招了招手。

    徐海媛把泡泡放下,蹦蹦跳跳的跑進來。

    “你工作一天辛苦了,跟孫女玩兒會兒,我去給你們做晚飯。”徐夫人起身,拉著徐海媛在徐玉祥身邊坐下,然後上樓換了套衣服下來,進入廚房。

    下來之後她才發現,徐海媛又出去玩兒泡泡了,徐玉祥在客廳裏坐了一會兒,起身移步到餐廳。

    “你以前是做什麽的?”徐玉祥問。

    這個話題他不是沒問過,但她已經含糊其辭的回答過,他再問,她便敏銳的察覺到什麽。

    她回過頭嬌嗔的怒笑,“你這麽不關心人家?人家都跟你說過了的,我以前就是個良家婦女。”

    徐玉祥笑的漫不經心,“就不能確切的說一下,你以前是做什麽的嗎?”

    “什麽也不做,天天在家裏被人養著,所以到頭來落個淨身出戶的下場,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不然我怎麽會那麽慘?說起來,我對我前夫是又愛又恨,恨他毀了我二十年的青春,卻又感激他,如果不是他,我哪裏有機會遇到你?”

    徐夫人避重就輕。

    恍惚間,徐玉祥察覺到她每次都很會在這種事情上逃避。

    他坐下來,微垂的眼皮遮住眼底的情緒。

    徐夫人也不管他信不信,自顧自的做飯,嘮叨這些年她吃了多少苦。

    “那你就沒有孩子嗎?”徐玉祥冷不丁的問。

    “有。”徐夫人表情染上一抹哀傷,“但是已經死了。”

    徐玉祥一怔,“死了?”

    “對,被他那個死鬼爹害的,犯了法,當場被擊斃。”徐夫人眼眶瞬間就紅了,“他在我懷裏,嘴裏都是血,我當時就被嚇哭了,那是我用命換來的孩子,我渾渾噩噩了這麽久,也是因為失去他,所以我沒有什麽心思賺錢,我甚至想死了算了。”

    說到心坎上的難過,她還落了淚。

    “我不該提這件事情的。”徐玉祥給她遞了張紙。

    她接過去擦了擦眼淚,吸吸鼻子又說,“我一個人緩緩就好了,飯都做的差不多了,等會兒米飯熟了就可以直接吃,你帶海媛吃吧,我先上樓去休息會兒。”

    說著,她轉身上樓。

    徐玉祥還想說什麽都沒來得及。

    上了樓,關上房門的刹那間,徐夫人的臉色已然變了。

    她眸底翻湧著各種情緒,終歸是沉不住氣了。

    迅速掏出手機發出一條消息。

    【不能再拖了,現在動手!】

    ——

    路千寧聽張文博說,徐成洋最後一次露麵就是昨天。

    他送徐海媛去徐家,交給徐夫人照顧,然後人就回了家裏,深夜十二點又出來,去了一家酒吧。

    但是張文博派去蹲點的人,沒有在酒吧看到徐成洋出來,已經連續三四天了。

    他們連酒吧裏麵都搜查了一遍,也找酒吧負責人問過,但都說沒看到徐成洋,肯定是不知哪會兒走了。

  第七百四十三章  徐成洋成為傳說

    “絕對沒走,我的人辦事不會這麽馬虎。”張文博篤定道,“而且,也已經去徐成洋住的地方蹲了兩三天,根本就沒有人。”

    路千寧好奇極了,徐成洋什麽時候失蹤不好,偏偏這個時候失蹤?

    她的計劃被擱淺,從提醒徐成洋變成了先把徐成洋找到。

    “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務必把他給我找到。”

    張文博的人就沒間斷過找徐成洋,卻始終沒有下落。

    但上流圈子裏,卻漸漸流傳出徐夫人大肆給徐成洋挑選結婚對象的消息。

    並且,據那些曾經跟徐成洋交往過的女人說,跟徐成洋聊了很久,都沒成,連麵都沒見上。

    所以現在,徐成洋是存在於傳說中,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路千寧好奇壞了,悶的在家裏憋不住,借著天氣轉暖的機會,約趙小甜帶孩子去踏青。

    一塊防水的餐布鋪在地上,上麵擺滿了各種食物,路千寧和趙小甜坐在地上,看著草地上玩鬧的跑跑和顧家小少爺顧少謙。

    顧少謙比跑跑小一些,像是差了‘半個世紀’似的,走路還走不穩。

    “我想起來一事兒。”趙小甜的臉忽然皺成包子,“就那個滿世界征婚的徐家少爺徐成洋,那個二婚男,你猜怎麽著?給顧南遠房的一個表妹介紹了,表妹家是隔壁市的,一聽說對方有錢還挺上心。”

    提起徐成洋,路千寧來了興趣,“兩個人聯係了,見麵了嗎?”

    趙小甜搖頭,“沒有,有個專門給徐家說媒的媒婆,記得顧家有這麽個遠房親戚,找我婆婆給說和來著,我婆婆就轉達了一下,但我婆婆建議不要太放在心上,隻不過礙於不要得罪先聊聊,好像在交換手機號的環節,但是那個小表妹有心上人了,也就是應付事兒,也不知道能不能應付的了她爸媽,逃過這一劫。”

    “那你幫我問問看,她如果真的沒有認真談談的心思,不然……我替她聊。”路千寧靈機一動,立刻有了想法。

    “你?”趙小甜說,“你是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你家周北競知道了不得撕了你?”

    路千寧白她一眼,“我是認真的,徐成洋失蹤了,除了給他介紹的這些相親對象據說是聯係上他過,我們連他的一根頭發絲兒都沒再見到了。”

    趙小甜麵色瞬間就凝重起來,“怎麽回事兒?好端端的大活人,什麽叫失蹤了啊?”

    “確切一點兒來說,現在除了那些相親對象傳出來說跟徐成洋電話聯係聊天外,沒有人見過徐成洋,張文博派出去調查徐成洋的人在好幾天以前,看著他進入一家酒吧就沒有再出來過,人就像人間蒸發一樣,連他家裏都沒有。”

    光天化日,路千寧說起這些背脊發涼。

    趙小甜一激靈,下意識的用手抱著胳膊,“你這意思是,徐成洋該不會死了吧?那替他相親的人是誰啊?聊天有辦法替,見麵有辦法嗎?誰不知道徐成洋長什麽模樣的啊?”

    “我也就是想不透這一點兒,所以才猜不透徐成洋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路千寧沉一口氣,秀眉不自覺的蹙到一起。

    “那我來問問那個小表妹,她要真不想聊,我就讓她把你的手機號交換過來。”趙小甜抄起手機起身去一旁打電話。

    “我這裏有個新手機號,發你手機上了。”路千寧不能暴露自己的手機號,再者說那要真的是徐成洋,一下子就露餡了。

    畢竟,徐成洋給她發過不少消息,也打過電話呢。

    約莫過了五六分鍾,趙小甜再回來時衝著路千寧比畫了一個‘OK’的手勢,“妥了。”

    路千寧遞給她一杯雞尾酒,“知道你愛喝這個口味,專門給你帶的。”

    “無福消受啊!”趙小甜一臉無語,“都怪你家周北競,顯擺什麽不好飛顯擺二胎,顧南那王八蛋自打知道你懷孕,就嚷嚷著要二胎。”

    “……”路千寧麵色悻悻。

    “我攔都攔不住啊!”趙小甜吐槽道,“天天晚上我撕開的TT都被他丟垃圾桶裏,我一哭二鬧三上吊給他戴上,他也得趁著我不注意摘了,我哪兒敢亂喝?”

    一個想要二胎的男人,真令人無語,防不住。

    她就隻能憋屈著自己,萬一真懷上喝了對孩子不好啊。

    路千寧攏了攏長發,“這種事情,確實攔不住。”

    “我不管,我要真懷上,你家周北競負全責,萬一又是個兒子,你家周北競得給我準備套別墅。”趙小甜把不講理發揮的淋漓盡致。

    但她再怎麽不講理,還是被顧南纏的死死的。

    傍晚,天氣有些涼了,兩個人分別帶著孩子回家。

    路千寧剛進家門,張欣蘭就把跑跑接過去,把她帶回來的一堆東西整理好。

    她剛辦好的手機號上,在半個小時前收到了幾條信息。

    陌生號碼,自我介紹是徐成洋之後,又要求她也做一下自我介紹。

    她按照顧家那小姑娘自我介紹了一番,給徐成洋發過去。

    不出兩分鍾,徐成洋就回消息了、

    【感情這種事情不是幾句話就談的清的,我們先互相了解一段時間吧。】

    【見一麵吧。】路千寧直接回,【我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先看眼緣合不合再決定聊不聊。】

    許是她提出的要求太直接,對方好半天也沒回消息。

    她有些笨重的身體陷在沙發裏,抱著手機緊盯著聊天頁麵,看對方怎麽回消息。

    直到——

    【能加個微信嗎?】

    【見麵加。】

    路千寧覺得不對,這人的語氣就不像徐成洋。

    徐成洋應該是那種一聊天就想先見麵的德行。

    更不會在她提出見麵之後,還猶豫不決。

    她發完這消息,對方就不回了。

    她幹脆把手機丟在一旁,起身去廚房找吃的。

    張欣蘭已經做好了晚餐,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跟她說,“上次我去東郊,你外婆她們可瀟灑呢,兩個人每天早上準時去跳什麽健身操,下午廣場舞,晚上去遛彎,說不回來,不過等你生產的時候肯定回來,沒幾個月了,讓她們在瀟灑瀟灑吧。”

    “那就好。”路千寧沒想到,汪老夫人還真跟周老夫人混成了老姐妹。

    時間久了,應該不涉及什麽不想讓對方插手他們的事情,真能培養出感情來。

    正說著,她放在手邊的手機又響了一聲,亮起的屏幕上顯示徐成洋發來的消息,【明天上午八點,咖啡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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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四十四章  藏你棺材板裏了?

    一直骨節分明的大手比路千寧更快一步把她的手機拿起來,隻看了屏幕上的幾個字,眉頭就蹙成一團。

    約了個男人,當場被老公抓包,是什麽滋味兒?

    路千寧心底一虛,但還是一臉若無其事的把手機拿回來,在周北競的注視下回了個‘好的’。

    “你知道我約的是誰嗎?”

    “你喜歡什麽顏色的板材?”周北競單手撐在桌上。

    張欣蘭已經起身抱著跑跑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跑跑不明所以的揮著小胳膊,“喜歡什麽顏色~~”

    “我約的是徐成洋。”路千寧答非所問。

    周北競也不予理會她的回答,自顧自的問,“檀木色怎麽樣?”

    “徐成洋失蹤了。”路千寧無奈的又解釋了句。

    “失蹤?”周北競扯了扯唇角,“藏你棺材板裏了?”

    路千寧:“……”

    來自這男人深深的醋意,讓她酸的張不開嘴。

    “而且,跟我應約的這個人,一看就不是徐成洋。”她避重就輕,將話題往正途上扯。

    周北競這才不予追究她喜歡什麽顏色的棺材板,“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但凡有蘇麗娟的地方,就有一堆的陰謀,現在整個徐家都亂套。

    當然,是在他們的調查之下,表麵上看起來徐家還是風風光光正在給徐成洋選妻子,即將喜臨門的。

    翌日一早,初春的天氣陰晴不定,突然就比昨天冷了許多。

    路千寧提前一個小時來到咖啡廳,沒坐在約定好的位置上,將薄款外套搭在椅子背上。

    剛落座,手裏就多了一杯溫暖的牛奶。

    是周北競在懷裏拿出來的,他招手跟服務員點了杯摩卡咖啡。

    她眼巴巴看著饞了一波,平時也不太愛喝咖啡,也不知怎的這會兒看著別人喝,有些饞。

    “等會兒辦完事情讓你淺嚐一下,你先喝牛奶。”周北競一眼就看出她像饞貓似的,盯上了還沒做好的咖啡。

    路千寧明眸眯起一笑,“你安排的人來了麽?”

    周北競看了看腕表,“跟對方說的是提前二十分鍾到,應該還要等一會兒,不急。”

    二十分鍾,周北競的咖啡又續了一次,好戲才正式開演。

    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女人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等了有個十來分鍾,一輛卡宴停在路邊。

    路千寧咽了最後一口牛奶,驚呼道,“是徐成洋的車!”

    車門被打開,一抹消瘦的身影映入眼簾,穿著黑色的西裝褲和白色襯衫,和卡其色的馬甲。

    鼻梁上帶著金絲眼鏡,令人看不清他眼眸中的情緒。

    臉頰削薄,雖然戴了口罩但仍舊能看出麵部線條,簡直比徐成洋瘦了兩三倍。

    “那哪裏是徐成洋!?”

    她捂住耳朵上的麥,裏麵傳來對話聲。

    ‘徐成洋’在女人麵前做了自我介紹,然後坐下來了。

    “這可真的是假錢買假貨,全是假的!”路千寧不禁小聲驚歎,拔長了脖子往樓下看。

    這角度下麵的人根本看不到他們,也不用顧忌什麽,她幹脆站起來看的更清楚一些。

    “徐先生,我以前見過你一次的,但你不是這樣的。”女人在來之前,惡補過徐成洋的資料,照片都快看爛了。

    ‘徐成洋’微微頷首,“抱歉,最近很久沒有出現在大眾視野中,變化有些大,我想著不是難以理解的事情,畢竟這段時間經曆過什麽你應該有所耳聞。”

    妻子背叛,還私自打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傷心至極——

    暴瘦了?

    合情合理,但路千寧連個標點符號都不會信。

    “你能把口罩摘下來嗎?”女人直接開了口,“我們是來相親的,總要見見樣貌吧。”

    “當然可以。”‘徐成洋’抬手摘掉了口罩。

    下顎處隱隱有些不自然的疤痕,麵部表情生硬。

    輪廓跟徐成洋相差太多,但仔細看五官跟徐成洋有五六分相似,可怎麽看又怎麽覺得像變了一個人。

    “你和照片上……”女人遲疑一番,還是忍不住說,“相差太大了,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徐成洋’雙手合十,不以為意,“相比之前我瘦了五六十斤,像變了一個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你可以去看看網上那些減肥成功的案例,哪個都像是脫胎換骨一樣。”

    說著,他身體後傾靠在椅背上,挑了下眉說,“活生生的人站在這裏,還能是假的不成?我們還是步入正題,聊該聊的事情吧。”

    聞言,女人這才轉移話題,從個人愛好到人生哲學,聊了約莫有半個多小時。

    路千寧已經從站起來觀望到坐回去趴在桌上百無聊賴了。

    周北競給了個信號,女人終於結束了談話,提出告辭。

    ‘徐成洋’還挺有紳士風度,說要送女人回家,女人婉拒後自己開車走了。

    ‘徐成洋’上了車,戴上黑色的墨鏡,墨鏡下那雙眸子瞬間變得犀利,側睨著咖啡廳裏麵。

    不過兩眼,他收回目光扯了扯唇角,驅車離開。

    走到半路上,副駕上的手機驟然響起,他接通汽車藍牙直接接起。

    “你搞什麽!?”徐夫人指責的聲音傳出,“誰讓你以徐成洋的名義出去的!?你就不怕被人發現嗎?”

    “怕什麽?別人就算發現我不是徐成洋,又能猜出我是誰?你這一個又一個的計劃緊鑼密鼓,有勇有謀,膽子不該這麽小。”‘徐成洋’嗓音冷的令人不寒而栗。

    徐夫人更為生氣,“你什麽意思?這是在指責我嗎?我還不是為了你——”

    ‘徐成洋’不耐煩的打斷,“別口口聲聲就是為了我,我嫌惡心,你為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有數。”

    說完,不等徐夫人再說什麽,他掛了電話,腳底的油門踩的更深了。

    ——

    他們前腳走,後腳路千寧就套上衣服拎包也離開了。

    上了周北競的車,她沉一口氣,忍不住蹙眉,“所以,徐夫人這是要把徐家變成曾經的周家嗎?而且還是更恐怖的一種變法!”

    當初她隻是想把任景業變成徹徹底底的周家人。

    可仙子阿,她是想把任景業變成徐成洋。

    “任強雖然不在了,可是蘇麗娟的手裏應該還有大把的資金,需要一個機構洗白光明正大的享受生活,她這一輩子就隻有一個目標,能光明正大的花錢。”周北競分析道。

  第七百四十五章 我不想跟你一起去看電影

    任強的資產,已經不是他們能估算出的。

    任何一個人,手裏有這麽一大筆錢,自己卻隻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躲,還像老鼠一樣不能見光,都會想方設法的改變現狀。

    能在周家隱忍帷幄二十多年,蘇麗娟就是個瘋子,她隻會愈發的變本加厲,怎麽會就這麽束手就擒呢?

    路千寧的秀眉緊緊蹙著,一動不動。

    周北競側目朝她看過來,抬手將她耳根的碎發挽到耳後,“他們兩個現在是警方通緝的罪犯,警方已經在格外關注,你不用太——”

    他以為,她是擔心離著生產的時間越來越近,再出什麽岔子。

    熟料,她揮開他的手打斷他的話,“你剛才說讓我淺嚐一下摩卡呢?”

    “……”周北競眉峰緊蹙,不過,兩秒舒展開唇角禁不住掀起,點了點頭,“好,淺嚐。”

    再次伸出去手,指尖插入她發縫將她摁在副駕駛上,狠狠覆上那張軟糯的唇瓣。

    他唇腔裏的咖啡味很濃,跟她喝過的奶味交織到一起,更為濃烈清晰。

    路千寧幾乎是一瞬間就被咖啡味吞噬。

    她下意識的抓住他手腕,頭往後抵了抵,卻被他的手固定住,動彈不得。

    見狀,她隻能被迫放棄反抗,將心思用在調整呼吸上,不然連喘氣兒都沒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欲求不滿的鬆開她,坐回駕駛位,係好安全帶,手在不經意間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發動引擎。

    “陪我去公司。”他嗓子嘶啞,頸間的青筋隱入衣領。

    路千寧癱軟在椅背上,微腫的唇瓣喘息著,水汪汪的眸眯著,緩了緩。

    “我總覺得,如果徐成洋就是任景業,他不該這麽輕易就出現在我們麵前。”她聲音又細又軟,在安靜的房間裏分外清晰。

    周北競清了清嗓子,“他是徐夫人計劃中的一部分。”

    所以他究竟怎麽想的,沒有人知道。

    至於今天突然冒出來露出馬腳,是徐夫人操之過急讓他來的還是什麽,不得而知。

    路千寧被吻的大腦缺氧,腦細胞都死光了,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便開始昏昏欲睡。

    到了北寧,周北競直接把她在車上抱下來,直奔頂層總裁辦,輕手輕腳的放到休息室去讓她睡。

    一想到今天就能見徐成洋,路千寧昨晚沒怎麽睡好,這會兒困起來一睡就到了中午。

    被餓醒的。

    出了周北競辦公室,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你再不醒,我也打算進去喊你了。”周北競指了指桌上的午餐,“剛送來沒多久,還熱著,你先吃,我處理完這個文件。”

    路千寧在他對麵坐下,數了數,得有七八個菜,還有湯喝主食。

    並且午餐是用瓷器碗碟裝過來的,雖然在外麵偶爾吃一頓,可周北競向來格外的關注她吃的是什麽。

    “我等你一起。”她雙手疊放抵著下巴,指尖一下又一下的輕輕敲擊著桌麵。

    周北競手上的動作一頓,狹長的眸睨過來。

    剛剛睡醒的路千寧眸光慵懶眯著一層霧氣般,烏黑的長發亂糟糟的,趴在桌子上一個眼神甩過來,他的心不受控製的加快了幾秒跳動。

    他迅速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把餐碟挨個擺在她麵前,掀開蓋子。

    食物的清香更為濃鬱,直接衝著她的鼻翼而來,她接過筷子大口的開動。

    周北競又接通了一個內線電話,那端傳來張文博的聲音,“周總,是合同處理好了嗎?”

    “合同下午上班再弄。”周北競吩咐一聲,切斷了內線。

    張文博:“……”

    信誓旦旦說中午加班十分鍾也要搞出來,突然就沒了。

    但不用想也知道,路千寧隻要在這裏就隨時會有突發狀況。

    飯後,周北競處理工作,路千寧在沙發上玩兒手機。

    突然收到‘徐成洋’的消息。

    【你對我第一印象怎麽樣?】

    【我們可以多聊一段時間,接觸一下。】

    路千寧想,隻要拿到了徐夫人或徐成洋的血液標本,送去跟以前任景業的進行重合對比,確定他們是同一個人,警方就能動手。

    還需要在糾纏一段時間,找點兒什麽借口讓他放血?

    可剛見過一次麵,就管人家要血,搞得有點兒像販賣器官檢驗血液檢查身體的。

    再忍忍。

    【好,那我們晚上去看個電影?】

    路千寧:“……”

    夜深人靜,那地方如果給‘徐成洋’下點兒藥,抽他一管子血,再合適不過了。

    但她還是回了句,【我媽媽說女孩子晚上不能出門,會有壞人。】

    【你媽媽不是很讚成你跟我在一起,催著我們見麵,讓我們早點兒確定關係?】

    糟糕。

    路千寧一時口嗨一時爽,忘記了顧家那遠親的夫妻極力讚同這門親事的。

    【你可以理解為:我不想跟你一起去看電影。】

    許是她這話過於直白,‘徐成洋’沒再回複。

    但路千寧卻是驚的一筆,趕緊跟趙小甜聯係,多問了幾句顧家那小表妹的具體情況。

    趙小甜嫌打字太慢,直接發了語音。

    “其實就是她父母死乞白賴的要讓她嫁,她不肯,現在見了一麵,今天徐家就派人過來打聽問印象如何,說徐成洋很滿意。”

    路千寧皺眉,印象如何這種事情不應該是‘徐成洋’直接聊天問,並且已經問過了嗎?

    所以,那個追問印象如何的人,肯定是徐夫人。

    問印象是次要的,主要是想看顧家小姑娘有沒有發現‘徐成洋’不對勁。

    “顧南媽已經給回過話去了,兩個人先聊聊,她知道跟徐成洋聊天的人是你,連問都沒問顧家遠親那邊。”趙小甜又說。

    路千寧心底一沉,“說的這麽直接,估計……徐夫人會懷疑什麽。”

    趙小甜頓了下,聲音瞬間嚴肅了不少,“不能吧,她能聽出個什麽來?”

    “你猜我今天見到的徐成洋,什麽樣子的?”路千寧直接在微信上給她發了幾張照片,“你看看就知道了。”

    “臥槽!”

    那端傳來趙小甜的驚呼,“這徐成洋是瘦的脫相了,像變了個人似的!”

    雖然這身材也算是中等,但比起以前徐成洋的身材大縮水,難免讓人大為震撼。

    “你等等M,L,Z,L,——”趙小甜沉默了幾秒,又蹦出來一句,“這人不看臉,這身打扮我好像在哪裏看到過啊!?”

  第七百四十六章  缺德的事情少幹

    現在徐成洋住在哪裏是未知數,那個被徐夫人養在小洋房的人轉移到哪裏也不得而知。

    趙小甜看人一向很準,如果她說可能見過那必定是見過好幾次,有了印象的。

    路千寧趕忙說,“你好好想想,是在哪裏見過!”

    “我和顧南買了兩個樓盤,兩棟居民樓,想體驗一下做包租婆的快樂,前些日子那樓裏搬過來一個租戶,我親自收的房租,跟他簽的合同,當時他帶著口罩,衣服穿的不是這一套,但陽台上晾著的跟這個差不多!”

    趙小甜一個機靈,急的原地跺腳,“租房的合同裏有他的身份信息,可我沒仔細看!這會兒我不在家裏!”

    路千寧也激動的在沙發上坐起來,“那你什麽時候回家,看看租房合同。”

    “我這就回去。”趙小甜那邊雜亂起來,腳步聲淩亂不已。

    掛了電話,路千寧躺平在漫長的等待中度過,等著趙小甜回消息。

    不出半個小時,趙小甜直接發過來一個截圖。

    是一個很普通的男性身份證登記的,是江城本地人。

    估計是徐夫人隨便找來登記個身份,暫時找個地方住而已。

    “我要不要現在就去他家,管他要詳細的身份信息?”趙小甜問道。

    “不用。”路千寧果斷拒絕,“打草驚蛇,把他人弄跑了就壞了,這樣……你就說房源不多了,有個人要求合租,看能不能給他塞個人進去,我安排個醫生過去,看能不能在他身上提取到DNA的樣本。”

    趙小甜聲音悶悶的,“這很難的,我那兩個樓盤都是兩百多平的大平層,有錢人租住的天堂,一般都是高級白領外地人在這兒工作才會租,也並不差這點兒租房的錢。”

    路千寧隻能說,“你試試看,萬一他腦子抽筋覺得可以呢,畢竟合租更能隱藏他的身份。”

    誰也想不到,徐成洋放著公寓不住,跑去租房子。

    “聽你這意思,那真的徐成洋去哪兒了?”趙小甜答應後,又甩出來新問題。

    “我想,徐夫人還沒有確切的把握能偷天換日,為了避免自己會暴露,徐成洋應該還活著。”路千寧推測,“住在你那邊那個,應該不光躲大眾的視線,主要是想躲著徐玉祥。”

    算算日子,任景業在北原跑了至今也就小半年。

    他的整形時間還不是很長,恢複的並不是很好。

    換了個不熟的人,把以前的徐成洋和現在的任景業比,可能真會認為是胖瘦差異居多,不會懷疑什麽。

    可徐玉祥不一樣,那是徐成洋的親生父親啊!

    是真是假,一眼就能看出來。

    “有點兒意思了。”路千寧來了興趣,“如果在徐夫人沒有準備好之前,就安排徐成洋和徐玉祥見麵,我想——”

    除非徐玉祥瞎,不然他肯定能看出那是個冒牌貨。

    “我現在就安排人跟徐成洋合租,你想做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告訴我,但你如果有什麽好戲看,也別忘了我!”

    趙小甜聽她語氣就莫名興奮起來。

    掛了電話,路千寧就閉目養神,思路滿天飛。

    飛著飛著,就又睡著了。

    一覺睡到了快傍晚,再睜開眼時虛掩的辦公室門外傳來交談聲。

    她揉著惺忪的眼眸走出去,將辦公室門推開。

    睡意朦朧不施粉黛的樣子,別有一番風味。

    門外周北競在那裏站著,手裏拿著一份報表聽幾個高層匯報。

    張文博在一旁做筆錄。

    聽到開門聲,眾人一致朝這邊看過來,沒等看清楚什麽情況,周北競就向側移了一步,擋住她,“回去。”

    “哦。”路千寧還迷迷瞪瞪,冷不丁就被訓斥了句,她轉身關上門就回去了。

    坐回沙發上,越想越迷糊。

    五六分鍾,門外傳來周北競一句‘散會’,然後推門而入,徑直朝她走過來。

    修長幹淨的手指把她亂糟糟的衣領整理一二。

    衣服都挺厚的,根本不會走光,但那天鵝頸就足夠別人想入非非。

    他將她衣服扣子係到最後一刻。

    卡的路千寧脖子有些上不來氣,“這衣服本來就小,你這樣我快憋死了。”

    見狀,他又鬆了一顆。

    “你們開會幹嘛不進來,把我喊醒不就好了。”路千寧有點兒不好意思,她占了這屋呼呼大睡,人家高層來匯報工作卻隻能站在門外。

    這叫什麽事兒啊?

    周北競說,“上班時間站著不犯法。”

    “睡到一半被喊醒也不犯法的。”路千寧小聲提議。

    卻換來男人振振有詞,強勢的反問,“懷孕中期同房非但不犯法,醫生還說健康的夫妻生活有助於夫妻感情呢。”

    “……”沉默幾秒,路千寧當即改口,“有些事情雖然不犯法,但是缺德,咱們少幹。”

    周北競白了她一眼,唇角掀起的弧度意味不明,“睡覺都在說夢話,徐家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路千寧眼睛一瞪,“我說夢話了?”

    “不然呢?”周北競反問,“一堆鳥語,聽都聽不懂。”

    “……”她醒著都不見得說得出來。

    “徐夫人很可能已經知道我們有所察覺了。”周北競說,“今天徐玉祥又插手了北寧的兩個項目,並且在那之前他剛剛跟徐夫人見了麵沒多久。”

    事情來的突然,又是在見過徐夫人之後,容不得周北競不多想。

    肯定是徐夫人先沉不住氣了,想先下手為強,就算搞不垮他們,也先削弱他們的勢力,讓徐家更穩固一些。

    到時候,她在露出什麽馬腳,借助徐家的力量就能抗衡一些。

    “那這就不能怪我們不客氣了。”路千寧把‘徐成洋’租住在趙小甜的那棟樓裏的事情說了,“回頭就算不能安排個人住進去,也住到他家樓下,方便監督。”

    周北競說,“那這種事情你想玩兒就玩玩,公司這邊不用你管,也不要和徐夫人正麵對上。”

    他的手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她禁不住什麽意外。

    萬一徐夫人狗急跳牆,一個撒潑動手,誰也說不好會發生什麽。

    “我就坐擁幕後,動動嘴,反正這些事情有人替我去辦。”

    就算她沒懷孕,這些調查的事情也是不用親自上陣的。

    但路千寧沒想到的是,徐夫人會主動找上門,並且點名了找她。

  第七百四十七章  她是不裝了

    徐家的帖子是在下班之前送到公司的。

    張文博拿過來的,她說,“徐夫人和徐先生相識一周年的紀念日,辦了個小宴會,點名了讓路總去。”

    “路總不去。”路千寧說,“土都埋到胸口的人了,才相識一周年,有什麽好慶祝的?”

    “這是在徐家花園裏舉辦的,去的人還不少呢。”張文博拿到請帖以後,就先調查了一下這個所謂的宴會,“不是很隆重,邀請的貴太太居多,就是一群人聊聊天打打牌,籠絡人脈的好機會。”

    路千寧說,“我去了也是人脈的終結者,大家都衝著我來,搶風頭罷了,沒必要。”

    她剛答應了周北競不往人前‘蹦躂’,何況徐夫人讓人摸不透,不能去冒險。

    “我猜,您也不會去。”張文博把請帖放下,“但是請帖我得接,您不去她也拿您沒辦法。”

    路千寧掃了眼那帖子,又說,“去賣了。”

    張文博:“???”

    “想擠破頭到這種局上來拉攏人脈的人多了去了,這請帖也不是實名製的,兩萬一張。”路千寧果斷開口。

    頓時,張文博身體裏血液都開始沸騰,“高!路總,論起怎麽玩兒人,您一點兒也不比周總差。”

    路千寧眯了眯眼,“誇我還是損我呢?”

    “當然是誇!”張文博咧嘴一笑,抄起請帖就走了。

    他認識想巴結上流圈子的人可不少,五分鍾的時間就把請帖賣了。

    把錢給路千寧轉過去,心裏那叫一個痛快,更期待著什麽。

    雖然徐夫人高的這個宴會不是什麽大型宴會,但也掀起了不小的風浪。

    不少人精心打扮一番,借著吃吃喝喝的娛樂局來走人際關係。

    更重要的,是聽說徐夫人邀請了路千寧,有一部分人是想來看熱鬧的。

    當天下午,徐家別墅熱鬧非凡。

    徐夫人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後就到花園裏去招待客人。

    從宴會剛剛開始,到宴會進展了一半,遲遲不見路千寧的蹤影。

    再到宴會臨近尾聲,路千寧始終沒有露麵。

    反而貴太太們私下交集議論,某某家中流砥柱的富太太煩死了。

    挨個的打招呼,加微信,各種套近乎。

    這話傳到了徐夫人耳朵裏,她立刻找來下屬對峙一番,這才發現請帖一張不少客人全來了,路千寧沒來卻冒出來一個中流砥柱上不得台麵的富太太。

    “真是過分!”徐夫人氣的當眾就變了臉色,揮掉了手邊的紅酒杯。

    立刻,眾人朝她看過來。

    “我倒是不知道,江城的闊太太就是這麽辦事兒的,居然把我發出去的帖子給了別人!”徐夫人有意把這事兒戳破。

    中流砥柱的富太太一聽這話,趕緊說,“這帖子可不是我白撿的,是我花錢買來的,我知道我們家不敢跟各位相比,但是隻要你們肯給我機會……”

    她絮絮叨叨又說了什麽沒人仔細聽。

    眾人隻聽到了,那帖子是買來的。

    路千寧把徐夫人的帖子給賣了。

    “快看,上熱搜了。”人群裏,不知是誰小聲嚷了句,“周夫人的動態上熱搜了。”

    十分鍾之前,路千寧在社交平台發布了一條動態。

    【杜絕一切沒有誠意的社交活動,更甚至私下唱黑臉隻唱麵和的,還不如換了錢來買吃的,讓自己心裏舒坦點兒。】

    配圖,一張冰激淩蛋糕。

    徐夫人和她不對付,但凡是個認識她倆的都知道。

    徐夫人還假惺惺的給她發請帖,要說這行為不惡心,那她賣請帖也沒什麽好惡心的。

    如果承認她這行為惡心,那她為什麽不能用賣請帖來反惡心對方呢?

    很快,這帖子就被頂上熱搜,事情都被扒出來,她那話的意思也很深刻的分析出來。

    媒體毒舌點評:符合路總的一慣性式風格,麵和心不和這種事情在她這裏行不通。

    所以,好端端的,她白拿兩萬塊,還買了個好。

    貴婦人們一看,紛紛找借口走了。

    反正宴會也已經進入尾聲了。

    徐夫人被氣的不輕,徐玉祥今晚去出差,家裏就她自己,她把那些下人罵了一頓,氣衝衝的回房。

    最後還是氣不過,直接掏出手機給路千寧打電話。

    八九點鍾,路千寧剛洗了澡想睡覺,突如其來的電話讓她清醒了幾分。

    她跑到陽台上去接的。

    “周夫人,怎麽說我們之間也沒有太大的恩怨吧,你總是這樣跟我過不去,不覺得自己過分嗎?”徐夫人質問。

    路千寧身體靠在欄杆上,看著一望無際的星空,還有斑駁的燈光映襯著五顏六色的夜景。

    “你是在跟你自己說話,還是在跟我說話?”

    畢竟,以前她也是周夫人。

    徐夫人一噎,強調明顯變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想跟你好好談談,今天邀請你過來也是想跟你談這件事情的。”

    “嗯?”路千寧應聲,“談什麽?”

    “我們以後能不能井水不犯河水,商業場上的競爭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沒必要鬥個你死我活,不管他們在工作上怎麽針鋒相對,我們私下都不要找不自在。”

    路千寧聽出來了,徐夫人這是想泥菩薩過江,先保自己。

    嘴上求和,還搶生意。

    關鍵是,她敢肯定,一旦徐家站穩腳跟,徐夫人就會立刻變個嘴臉。

    “我有什麽地方找你不自在了嗎?”路千寧說,“我這個人,隻是不喜歡未知的危險,所以喜歡提前解決掉不定時炸彈,別在我麵前裝什麽大尾巴狼,我知道你的內心多陰暗,你今天不是來跟我談的,你是來把我當成傻子的。”

    真覺得她這樣說,路千寧就會信,傻嗬嗬的平息作戰,等著她穩定下來往死裏搞路千寧嗎?

    那端,徐夫人沉默了很久,直接掛了電話。

    路千寧看了眼黑下來的屏幕,倒映著她被映了霓虹燈的麵容,五彩斑斕,透著極度的諷刺。

    還真是個瘋子,越早處理掉越好。

    許是她油鹽不進的行為刺激到了徐夫人,第二天一早,徐夫人就在去公司的路上被圍堵。

    下車後,一頓哭訴,她好委屈,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多人支持路千寧賣掉請帖,她真的是衝著緩和關係去的。

    難道,兩個互相看不對眼的人,過後就真的再也不能把關係緩下來了嗎?

    看前麵,還以為徐夫人又要假惺惺——而後眾人才知道,她是不裝了。

  第七百四十八章  那就明天中午

    “我一把年紀了,連我老公都不會給我氣受,我也不會再上趕著跟她求好,以後就走著瞧吧。”

    徐夫人這番話配上那張一把年紀的臉,霸氣沒出來幾分倒是有了幾分刻薄的樣子。

    記者的鏡頭很真實,鏡頭曝光下她一臉的高科技特別清楚。

    路千寧看了又發毛又有點兒惡心,總感覺像是被什麽髒東西盯上了一樣。

    這麽一整,商業圈子都暗流湧動,但凡是有路千寧和周北競的場合,徐家都不會在被邀請之內。

    畢竟,他們還是分得清誰更勝一籌。

    但這事兒,徐玉祥竟然沒什麽反應,照常日出晚歸的工作,並且仍舊虎視眈眈的盯著北寧那幾個項目。

    路千寧忍無可忍,趕著有記者電話采訪的時候,她順口提了句,“現在徐家人的重心,應該都在徐成洋身上,聽說他最近在上流圈子挺活躍,幾乎快把單身的小姑娘都相了一個遍,到現在還沒有找到老婆呢。”

    她這話一出,不少人想跟徐家撇清關係的人,立刻就打消了某些念頭。

    以至於,原本徐夫人拿過來給徐成洋相親的對象撤回了大半。

    這才引起徐玉祥的注意,並且格外的不滿。

    “你也不要太著急了,顧家遠房的一個小姑娘跟成洋正聊著,兩個人連麵都見過了。”徐夫人隻能安撫徐玉祥的情緒,“先讓他們接觸接觸吧。”

    可徐玉祥已經沉不住氣了,“你給徐成洋打電話,讓他回來一趟,見也見了這麽多,按理說早就定下了,我倒是要看看他想幹什麽。”

    自打徐夫人給徐成洋物色女人至今,談就談了幾十個,到現在那正在聊的顧家小姑娘在徐玉祥這裏已經提不起興趣了。

    這段時間徐成洋也神龍見首不見尾,隻能聽見‘傳說’看不到人,肯定是在鬧情緒。

    他這個做父親的,不能坐視不理。

    如是想著,他又催促了遍,“今晚上就讓他回來。”

    “今晚……可能不太行,他今天還跟我聯係說約了顧家那小姑娘看電影呢。”徐夫人下意識的說。

    霎時間,徐玉祥不自覺的皺眉,扭頭看向徐夫人,滄濁的眸光一片遲疑,“成洋會私下跟你說這些?”

    他做所以要見見徐成洋,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徐成洋和徐夫人互相看不順眼,徐成洋根本沒把徐夫人當成長輩看待過。

    所以他想著以父親的身份施壓,讓徐成洋不要在終身大事的事情上跟徐夫人對著幹,耽誤的還是自己。

    徐夫人一頓,忙開口,“這不是你著急嗎,我就問的勤了些,他也是不耐煩,我又打聽了人家顧家那邊,這才知道他們今晚要去看電影。”

    聞言,徐玉祥說,“那就明天中午。”

    “……好。”徐夫人拒絕不得,隻能答應下來。

    徐玉祥估摸著,徐成洋約會一般都是晚上,所以把中午的客戶退推掉,刻意騰出來中午的時間。

    他中午約的是跟北寧有合作的一個老總,臨時被放鴿子老總不高興,但也鬆一口氣,為了避免節外生枝當天上午就跑到北寧來簽合同了。

    路千寧不顯孕相,哪怕在公司裏麵穿著一件黑色的針織線裙,巴掌大的臉和纖細的四肢也看不出什麽。

    隻是沒有死板的職業裝,將她襯托出一股平易近人。

    她在公司的時候,就給張文博承擔一小部分的助理工作,幫周北競準備資料各種事項。

    “周總,我可真羨慕你,路總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還能跟你一起勇闖商業圈啊。”老總笑嗬嗬的看著周北競。

    周北競唇角一掀,調侃了句,“您過獎了,她還差個廚房下不去。”

    路千寧:“……”

    笑容一僵,白了眼周北競一點兒麵子都不給留,將兩個人的合同都放好。

    “合同您看一下,過來的突然臨時準備的,都檢查一下有沒有什麽漏洞。”

    老總忙說,“不敢不敢,有漏洞也是我太突然了,原本今天中午徐總約我我就不想去,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是為了這個項目,咱原本約的是下午簽約被我改成上午,周總肯把時間推出來就已經是給足了我麵子。”

    “徐總爽約了?”路千寧終是沒忍住問,“不應該啊。”

    “說是今中午要跟他兒子吃個飯,為了他兒子的終身大事,不斷地跟我道歉,其實我巴不得,完全沒必要。”老總粗略的核驗一遍合同,直接簽字了。

    要見徐成洋?路千寧眸光微轉忙問,“原本你們約的地點是在哪裏?”

    老總想了想才說,“印象中是萃華樓。”

    “謝謝。”路千寧將筆給他們遞過去,給周北競使了個眼色,起身走出包廂,把張文博喊過來。

    “查一查徐玉祥在萃華樓訂的包廂取消了沒有,想辦法弄到他訂的包廂的監控。”

    想必是她在媒體麵前的話起了效果,徐玉祥著急徐成洋結婚的事情了,要見麵談談。

    她倒是想看看,那個大不相同的‘徐成洋’怎麽能騙過徐成洋這個親爹。

    亦或者,親眼看著徐成洋被戳破時的模樣。

    十分鍾後,張文博將萃華樓的監控室賬號和密碼送過來,“還在,不過根據前台的人交代徐先生邀請的人已經從客戶變成了他兒子。”

    “知道了。”路千寧拿上賬號和密碼,折回辦公室剛好周北競他們簽完合同。

    送走了老總,她在周北競的辦公桌前坐下,登陸了萃華樓監控室的賬號和密碼,很快就能隨意查閱每個包廂的監控。

    她直接把徐玉祥訂的那間包廂擴大,看了看腕表,“估計快到了,你過來,給你看個好戲。”

    周北競闊步走來,在椅子上坐下,順其自然的把路千寧圈在懷裏。

    主動讓了座位的路千寧坐在他硬邦邦的腿上,周身被他的氣息籠罩。

    有點兒怪怪的,但還挺舒服。

    約莫半個小時,徐玉祥和徐夫人現身包廂。

    入座後,徐夫人時不時看一眼手機,有點兒著急般的透過窗戶往外看。

    “你急什麽?”徐玉祥看她坐都坐不住,十分好奇,“來的是徐成洋,又不是什麽大人物。”

    徐夫人身體一僵,笑了下說,“其實,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告訴你,我怕你聽了受不住。”

  第七百四十九章 不是私會男人,不算罪過

    徐玉祥麵色一緊,看了她幾秒開口,“什麽事情?”

    “就是……容暖暖這事情吧,對成洋的打擊還是挺大的,尤其是你的心願一直都是有個孫子,成洋就想生個兒子讓你開心,結果容暖暖還把孩子給打掉了,結婚幾年心裏也沒有他,他就有點兒接受不了,狀態不怎麽好。”

    徐夫人在徐玉祥身邊坐下,拍了拍徐玉祥的肩膀,“他一下子暴瘦了幾十斤,怕你擔心不讓我說,也是這個原因才一直沒有主動過來看你的。”

    “暴瘦了幾十斤?”徐玉祥驚訝不已,“一個女人,對他的影響這麽大?”

    語氣裏盡是不敢相信。

    結婚這幾年,徐成洋身邊可沒斷過女人,要說他多喜歡容暖暖,徐玉祥根本不信。

    “麵子嘛,真正擊垮他的也不是感情,所以你等會兒說話不要太嚴厲了,他現在需要的是安慰……”徐夫人語重心長的勸說。

    徐玉祥應聲,腦海裏無法勾勒出徐成洋暴瘦幾十斤的模樣。

    門外傳來腳步聲,服務員將包廂的門推開,一抹身影走進來,他瞬間就眯起眼睛看過去。

    記憶中身材魁梧的兒子,這會兒瘦巴巴的,這一瘦連麵部都有些陌生,熟悉感很少。

    直到‘徐成洋’開口,“爸,你找我有事兒啊?”

    說話間,‘徐成洋’拉開椅子在徐玉祥對麵坐下,有股子吊兒郎當的低沉。

    這聲調和整個人散發出的氣息有些熟悉。

    但徐玉祥總覺得怪怪的,他禁不住開口道,“你這是……搞什麽?”

    他又看向徐夫人,眼神似乎在詢問:確定這人是他兒子徐成洋?

    “誰知道呢,實在心裏過不去就去找容暖暖算賬,把自己折騰成這副鬼樣子。”徐夫人坐下來,雙手抱臂不滿的掃了眼徐成洋。

    “我什麽鬼樣子跟你有關係嗎?以後少往我這裏塞女人,我遇見喜歡的自己會追,用不著你給我選。”‘徐成洋’不甘示弱的回嗆。

    徐夫人翻了個白眼,扭頭捶了捶徐玉祥的胳膊,“我們先吃了東西再聊吧,省的一會兒被氣的根本吃不下。”

    徐玉祥沉默了一會兒,終歸還是喊來服務員點餐。

    他們一頓飯吃的並不安穩,但凡‘徐成洋’開口就是吵架,那股子流裏流氣的感覺很濃。

    飯局結束,徐玉祥被他們兩個吵的腦仁疼,讓‘徐成洋’在最短的時間內快點兒結婚,就匆匆走了。

    包廂裏沒了人,路千寧也傻眼了。

    她纖細的手指捏著筷子,一下又一下把碗裏的米飯戳開,身體前傾不敢置信的問周北競,“你看剛才那人是徐成洋嗎?”

    “除了樣貌變化,其他地方倒是跟徐成洋有幾分相似的。”周北競給她盛湯,推到她跟前,“他是不是徐成洋不影響你吃飯,吃完了再探討。”

    “不是的。”路千寧直接把筷子放下了,“上次我們一起去見徐成洋的時候,你看到了的,他說話的語氣和聲調都不是這樣的,他能把徐成洋的言行舉止模仿到今天這個地步,肯定是已經練習很久了。”

    周北競看她鑽進去了,就差不把徐成洋綁起來做標本研究透徹了,無奈道,“這件事情,確實挺耗腦容量的,所以我認為你該吃飽了再去思考,科學研究表明人在餓著的情況下智商會下降。”

    “有道理。”路千寧強行讓自己跳出來。

    她肚子裏的小家夥嘰裏咕嚕的拳打腳踢,估計是聞到了飯菜的香味,開始鬧吃鬧喝的。

    但她吃飽喝足,就很嚴肅的反駁周北競的話,“人餓著了是會智商下降,但是吃太飽會想睡覺。”

    她清眸蒙著一層倦意,腦子這會兒成了一團漿糊,哪裏還有精力思考徐成洋到底怎麽回事兒?

    偌大的辦公室裏傳來周北競低低的笑聲,他起身收拾碗碟,“進去睡,下午我要外出簽個合同,睡醒了你就在這裏等我。”

    “好。”路千寧起身,伸了個懶腰。

    最近她的肚子明顯見漲了不少,被周北競明令禁止出行了。

    她在家裏憋不住,所以天天跟著他往公司跑,偶爾還會帶著跑跑一起。

    習慣了,上午玩兒手機,中午睡醒了下午玩兒電腦,一點兒小工作順手幫他處理,等著他忙完了一起回家。

    但下午她睡醒之後,就接到周北競來的電話,合作的客戶過於熱情,簽完合同又去打高爾夫,晚上還約了一起吃飯。

    她自由了?

    這樣的念頭還沒落地,對麵的男人又添了句,“張文博已經回去接你了,讓他送你回家。”

    “不用這麽麻煩吧,我到外麵攔個出租車也可以,再不濟公司不是有備用的車,我自己開車回家。”路千寧饞了好久外麵的糕點甜品。

    周北競說奶油過重影響孩子發育,每個月隻允許她吃兩次。

    她前兩天剛吃過,就發現那家甜品店上新品了,一顆心蠢蠢欲動。

    “不麻煩。”周北競拒絕的幹脆利落,“要是讓我發現你不聽話——”

    太不掉讓張文博送她回家的命運,她隻能答應。

    上了張文博的車,她係好安全帶就導航了甜品店的地址,還不等說什麽張文博就開了口,“周總在我的車上安裝了導航。”

    但凡偏離一毫米,周北競都會立刻發現。

    路千寧倒騰手機的手一頓,扭過頭來問,“那你就把我放下,你自己開車走一趟就當交差了?”

    “……”張文博遲疑片刻,又說,“其實那導航就是一個小玩意兒,我們可以把它卸下來放在出租車上,讓出租車司機送到家裏去。”

    等他帶著路千寧買完甜品,回去以後再裝上離開就是了。

    “聰明。”路千寧滿意的笑了笑,“快去吧,我來提前點單,爭取少浪費一些時間,不讓你為難。”

    張文博:“……”歎息了一口氣,把導航卸下來去打車。

    他其實並不聰明,但夾在周北競和路千寧之間,要是不想‘死’,就得長這些心眼。

    路千寧要執拗起來,他根本管不了,還不如乖乖的送去買點兒甜品,畢竟……又不會私會男人,不算罪過。

    半小時後,兩人到了甜品店裏拿甜品,再回家已經又是半小時以後的事情。

  第七百五十章  這智商隨你

    張文博把定位導航安裝回去,提醒路千寧,“路總,您的甜品盒子記得處理掉。”

    “你帶走吧。”路千寧把外包裝扯下來,能拿掉的包裝都拿掉。

    進屋後,拉著跑跑和張欣蘭就圍著客廳茶幾坐下,美滋滋的吃東西。

    “媽媽,甜。”跑跑吃的小嘴上都是奶油,小肚子都凸出來了,眼巴巴的盯著多出來的一塊兒蛋糕說,“對你肚肚的肉肉不好。”

    那是路千寧特意多買了一塊兒,明天不想再去公司,趁著周北競不在吃了。

    她輕輕拍了下小肚子說,“不會不好的,就是小寶寶想吃的,要是吃不到小寶寶就會在媽媽肚子裏哭哭,哭了就會變醜哦,你不想要一個很醜的弟弟或者妹妹吧?”

    跑跑一聽,把自己跟前‘摧殘’的亂七八糟的蛋糕也推過來了,“媽媽吃,跑不吃了,跑不要醜妹妹和醜弟弟。”

    張欣蘭被逗笑,把蛋糕給她推回去,“不聽你媽媽的,你媽媽肚子裏是個小饞蟲,吃多了甜品變成小胖子也不好看,夠解饞吃一塊兒就行,剩下的都給跑跑。”

    “饞。”跑跑頓下來,衝著路千寧的肚子叨叨了句,“你饞我告訴爸爸。”

    路千寧迅速把她的嘴巴捂住,“不許告訴爸爸,這是你和媽媽的小秘密,行不行?”

    “好。”跑跑把她手扒拉開,伸出小手,“那媽媽給跑買糖糖。”

    “好,一個月吃兩塊。”路千寧妥協。

    跑跑眯起小眼睛賊笑,“跑一個月有四塊糖啦!”

    路千寧一怔,下意識的看向張欣蘭。

    張欣蘭忙搖頭,“我可沒有偷偷給她買!”

    “噓——”跑跑食指壓著小嘴,神秘兮兮的說,“爸爸給跑跑買,跑跟爸爸也有秘密哦!”

    “……”路千寧頓時覺得嘴裏的蛋糕不香甜了,放下小叉子拉著跑跑的小胳膊,把她拉到跟前來,“那媽媽這個月給你六塊糖,你能不能告訴媽媽,你跟爸爸有什麽秘密?”

    跑跑的小肩膀一抖,討價還價,“五塊。”

    路千寧:“……”這傻孩子越要越少,雖然是得寸進尺但智商不高,能縱容。

    “成交。”

    “不能說。”跑跑趁著她鬆了手,一溜煙跑到茶幾那邊去了,“耶……我有八塊糖了!!!”

    她連蛋糕都不吃了,提起糖就開始興奮。

    路千寧不明所以的合算著,哪裏來的十塊糖?

    跑跑的小嘴那叫一個嚴密。

    到晚上睡覺,不論路千寧怎麽套話都套不出周北競瞞了她什麽事情。

    往日裏她沾枕頭就著,今天特意沒睡,靠在床頭看電影,等到十點多,周北競回來。

    他現在隔壁的房間裏洗了澡,才悄無聲息的進來,聽到房間裏有動靜才知道她還沒睡。

    她關了手機,眸光中倒映著床頭暖色係的燈光。

    不等開口,他先一步,“你偷吃了蛋糕,我和跑跑有秘密的事情可以作為抵消。”

    “可你和跑跑的秘密是什麽,我還不知道呢!”路千寧麵色一菜,底氣瞬間就小了許多。

    他怎麽知道她偷吃了蛋糕的?

    “那你吃掉的蛋糕也吐不出來了,我們都不要深究不是剛剛好嗎?”周北競掀開薄被上床,給她蓋了蓋被子,振振有詞。

    路千寧:“……”

    氣歸氣,可上了床她提太多要求,會被他反算計。

    先憋著一口氣。

    “你給了跑跑多少糖?她說什麽她有八塊糖,吃多了對她牙齒不好。”她提醒道,“以後這種用糖作為交換的秘密不許再發生了,會把她教壞的。”

    提起這事兒,周北競薄唇繃不住的上揚,“她一塊兒都沒拿上,八塊是她力所能及認為的最多的數量,如果你拿糖來賄賂讓她告訴你我們的秘密,那我就給她雙倍,讓她不要說。”

    當時路千寧給的六塊糖,被跑跑自己還成了五塊,給雙倍應該是十塊,結果跑跑炸出來個八塊。

    路千寧笑的轉過身,摸了摸熟睡中的跑跑,“這智商,應該是隨你吧。”

    “嗯,你聰明。”周北競說,“張文博車上的導航卸下來就沒信號了,你還想瞞我?”

    “……”路千寧愕然,“這主意是張文博出的!”

    她當時還誇張文博來著,足以證明她並未察覺到哪裏不對。

    周北競看破不戳破,關了床頭的燈躺下後將她擁入懷中,寬厚的大掌覆蓋在她小腹上。

    他掌心又暖又幹燥,源源不絕的暖意透過肚子傳達至她全身。

    胎動是前幾天有的,之後周北競每天睡覺都要把手M,L,Z,L,放在她的肚子上。

    路千寧估摸著,周北競這是要把她懷跑跑時的遺憾一次性補回來,逮住點兒時間就趴在她肚子上說話。

    晚上下班的時間早,給跑跑講故事也得把她肚子上的衣服撩起來。

    拍兩下,把她肚子裏的小家夥拍醒了聽故事。

    路千寧在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中,鬥智鬥勇的偷偷吃一些他不讓吃的東西。

    她這會兒滿腦子都是放在冰箱裏的那塊蛋糕。

    閉上眼睛就在考慮,明天早上究竟是賴床多睡會兒,還是定個時間爬起來先把蛋糕給吃了,再回來睡個回籠覺呢?

    萬一起晚了,跑跑把她的小蛋糕給吃了怎麽辦?

    張欣蘭可是寵跑跑的,跑跑鬧著要吃她指定會給。

    她動了動身體,想拿手機定個鬧鍾。

    剛抬頭,冷不丁就被周北競覆下來的吻攔住了去路。

    他微冷的唇瓣彌漫著酒香的氣息,還有點兒……熟悉的味道。

    她怔了怔,使勁推開他,盯著他的嘴唇看了好一會兒,怒了,“你把我蛋糕給吃了?”

    “那難道不是你特意留給我的嗎?”周北競抓著她手腕,指腹輕輕在她虎口處摩擦。

    特意個毛線!路千寧咬牙瞪他,“你晚上沒吃飽嗎?”

    周北競麵不改色,“酒桌上那些飯菜我都吃膩了,你不是早就知道?”

    所以她才會多買一個小蛋糕,給他留著。

    聽他理所當然的語氣,路千寧就知道那蛋糕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她哼了聲,鬧鈴也不用定了,轉身閉上眼就睡了。

    雖然蛋糕是沒了,可她第二天還是沒去公司。

    一覺睡到自然醒,跟跑跑在床上玩兒了會兒,趙小甜的轟炸電話就打過來了。

    “你讓我往‘徐成洋’那兒按的人,按進去了!”

  第七百五十一章  徐成洋的整容醫生

    “這麽快?”路千寧有些吃驚,“他怎麽這麽爽快就答應合租?”

    趙小甜說,“何止是爽快,其實我隻是在群裏問了一聲,有位男士想合租,哪位租客有意可聯絡,還沒等主動找他呢,他就來找我了。”

    做戲做全套,一聲不吭直接就找‘徐成洋’商量合租,怕是會起疑。

    但‘徐成洋’主動找上門,屬實驚訝到她。

    路千寧也驚到了,“該不會是哪裏出了什麽差錯吧?”

    “能出什麽差錯?”趙小甜說,“我敢保證啊,我要安插人的事情從來沒有泄露過去,除非你泄露了些什麽。”

    這事兒除了路千寧和她,沒有人知道,確實不會泄露。

    可路千寧總覺得,順利的過於蹊蹺,她有些不敢輕舉妄動了。

    “先讓人住進去,短期內不要有所動作,正常上下班,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吧。”路千寧說。

    趙小甜應聲,“對了,那霍坤之的兒子現在病好了嗎?顧南媽知道你跟霍坤之熟,想讓你幫忙牽個線,讓我去探望一下他兒子。”

    雖然她跟霍坤之也認識,但自打結婚極少聯絡,貿然打電話找上門去看望人家孩子,後麵還有顧家的一個合作想談,就太冒昧了。

    目的性太強了。

    “前兩天葉歆凝說新出的藥物治療已經到了最後一個階段,很成功,我也正想去看看沒找到合適的時間呢。”路千寧很慶幸,她去了北原,遇見了葉歆凝。

    冥冥之中,她和葉歆凝也算是有緣分,不然真不知葉歆凝一直躲躲藏藏,軒軒的病會發展到什麽地步。

    “那我過去接你,咱倆去個醫院?”趙小甜問。

    路千寧捏了捏眉心,“雖然我是覺得沒什麽問題,可保險起見你還是讓我給周北競打個電話問問吧。”

    昨晚上剛扯平,再讓周北競逮住她亂跑,指定要生氣。

    但她也不是出去亂玩,匯報了一下行程後,周北競答應了讓她去。

    上午十點鍾,路千寧和趙小甜準時抵達醫院。

    軒軒的情況好轉,葉歆凝的氣色好看了不少,反倒是霍坤之,把醫院當成家,整日裏熬在這裏麵色憔悴。

    他臉色不是很好,似乎有心事,但強打著精神招待路千寧和趙小甜。

    趁著軒軒去接受治療,葉歆凝抱著他離開之後,霍坤之苦笑道,“讓你們看笑話了,我是從來沒覺得女人和孩子居然比一個公司還要難搞。”

    “怎麽了?”路千寧說,“葉歆凝不是已經去教育機構上班了?她狀態不是挺好的?”

    “她狀態是挺好,把以前那股勁全懟到我這兒來,防著我將來奪走軒軒,所以要自立自強,現在軒軒的病情一好轉,她就開始算治病花了多少錢,說會還給我。”

    提起這些,霍坤之是又氣又想笑。

    路千寧還以為,他們兩個已經和好如初了。

    不……沒有初,是他們兩個已經解除隔閡在一起了。

    “霍學長,容我多句嘴,孩子可是女人的心頭肉,尤其像她這樣的孤兒,把孩子當成唯一,以前被你傷多了,害怕你權勢大有朝一日不要她了,把孩子也搶走,是因為你給的安全感還不夠。”

    趙小甜分析道,“你們的事情,我多少也聽說過一些,當初你留她就是衝著這個孩子,現在你又為了孩子的病情跑前跑後,被折磨成這副鬼樣子,她看在眼裏,隻會認為你把孩子放在第一位,而不是她。”

    這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思想觀念,在葉歆凝的心裏,霍坤之的可信度已經不高了。

    “這需要很多時間來讓她發現,你想要的不止是軒軒,還有她。她現在的心思也都在軒軒身上,等軒軒的病好了你們一家三口住在一起,長期生活在一起,她會慢慢好轉的。”

    路千寧看來,葉歆凝對霍坤之有感情,隻是被軒軒的到來淡化了。

    隻要霍坤之坦露心聲,她還會把那份感情暴露出來的。

    今天是軒軒最後一次治療,觀察一個星期,就能出院了。

    “這些日子,幸好有你們陪在我身邊,等軒軒出院了,我請你們吃飯。”葉歆凝抱著軒軒回來,一想到即將出院,熱淚盈眶。

    “我隻是起到了一個連帶的作用,軒軒會這麽快康複,這些醫資力量和錢都是霍坤之的功勞,請我們吃飯是應該的,但他,你也得考慮。”

    路千寧不禁莞爾,哄了哄軒軒,就帶著趙小甜走了。

    至於考慮什麽,葉歆凝自己心裏清楚。

    “你說,我什麽時候跟霍坤之提顧家那個項目合適?”趙小甜不懂商業,隻知道顧家有合作要跟霍家發展。

    她也是被打發來的,但總覺得剛見麵就提這事兒不好。

    路千寧想了想說,“依照葉歆凝的脾氣,軒軒出院後還會再見麵的,等顧家的項目準備的差不多了,你再找合適的機會提,而且依照霍坤之的脾氣,應該用不著你開口。”

    合作這種事情是彼此心照不宣的,霍坤之不是那種端著架子的人。

    “虧著有你,不然把這麽大一任務懟我頭上,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趙小甜剛說完,冷不丁就跟一個人撞在一起。

    她連忙搖頭,下意識的把路千寧護在身後。

    是趙小甜沒注意路,撞了個坐輪椅的人,她連連道歉。

    路千寧被她這麽一擋,冷不丁就看見了不遠處武裝嚴實的男人,疾步匆匆朝著美容科室走去。

    “是徐成洋。”她迅速拉著趙小甜跟上去。

    “咱倆跟上安全嗎?”趙小甜緊張起來,聲音壓的很低,“萬一讓徐成洋發現了,把我們兩個反綁架帶走,你肚子裏的孩子出什麽意外,周北競不會——”

    路千寧白她一眼,“閉嘴!”

    趙小甜:“……那是最壞的打算,更壞的打算是我們人安全了,周北競知道了也會找我算賬。”

    “我帶你過來的,他找也找不到你頭上。”路千寧在拐角處停下,看著徐成洋進了一個醫生科室。

    她環顧四周,拉著趙小甜離開直奔二樓。

    二樓的欄杆處,有一個一米的柱子,她站在那裏剛好可以看到美容醫生科室,又能隱藏自己。

    “危險的事情我也不會做,但如果能找到‘徐成洋’整容的醫生,冒險一試是值得的。”

  第七百五十二章  冒犯性太強

    徐成洋的麵部雖隻能看出僵硬,但畢竟整容的時間短,還需要定期複查,或許還在服用某些藥物。

    約莫五六分鍾,‘徐成洋’就在美容科室辦公室出來了,手裏拿著一個單據,匆匆下了樓。

    路千寧碰了下趙小甜的胳膊,“如果我沒記錯,顧家在這醫院裏有股份?”

    “是。”趙小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掏出手機去打電話。

    不出五分鍾,她拿來了樓下那個美容科室醫生的全部病人病例。

    最上麵的一份就是‘徐成洋’的,但跟趙小甜那裏租房子用的同一個身份,並非真名。

    “你翻一翻下麵,一般這種整容的手術都會給患者留下整容前後的照片。”路千寧跟趙小甜分工合作。

    資料看起來厚厚一遝,但每一份都很厚,趙小甜扒拉了幾下就看完了,“不是,這沒有啊。”

    路千寧攏了攏長發,坐在休息椅上沉默了片刻,“所以,他不是在這個醫院做的整容手術,可他為什麽來這個醫院拿藥呢?”

    仔細想想,徐夫人那謹慎的程度不可能把‘徐成洋’安排在這裏整容。

    可‘徐成洋’突然冒出來,在她們眼皮子底下到這兒來拿藥,冒犯性太強。

    “走,直接去找醫生。”她拿上一摞資料,帶上趙小甜下樓。

    原本以為,這個醫生或許是徐夫人買通的,她們貿然過去萬一對方不買賬會打草驚蛇。

    但看樣子,隻是一次偶然又突然的就診。

    醫生一臉懵,“這個人我根本就不認識,剛才加塞來看病的,說幾個月以前做了整容手術,大整的那種,我估計著沒少花錢,看他恢複的算不錯的,不然幾個月估計還不能出門見人呢,來買一種進口的對整容後遺症有效的藥物,咱們醫院裏沒有,不過有差不多用途的藥,我就給他開了。”

    “那他來就診時,有帶以前的病例嗎?”路千寧又問,“他以前在哪個醫院做的整容手術,知道嗎?”

    “病例沒有帶,不過我隨口問了句整容醫院,是在國外一家很有名的醫院做的。”醫生如實回答。

    路千寧把病例放下,道了謝就跟趙小甜出來了。

    這麽一折騰,午飯的點兒也過了,幹脆跟趙小甜在醫院附近找了個餐廳吃飯。

    “你說這是來自於徐夫人赤裸裸的挑釁嗎?”趙小甜邊吃邊說,“就連我這不常用腦子的人都知道,他們整容的事情必須得瞞的嚴嚴實實的,她是瞞的挺好,怎麽到了‘徐成洋’這兒就開始漏洞百出?”

    江城這是路千寧和周北競的‘老窩’。

    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找醫生看病,還是關於整容的,這不是往他們手上送把柄是什麽?

    真以為改個名字,他們就能不知道了?

    有點兒一頭霧水,路千寧食欲受到影響,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大概,任景業就是老天爺派來折磨徐夫人的。”

    她猜,任景業來這兒看醫生和跟顧家小姑娘聊天見麵,都是沒有經過徐夫人允許的。

    也就隻有在徐夫人的眼皮子底下,才能管的住任景業這頑劣的性子,才能過的了徐玉祥那關。

    “那任景業就是我們抵抗徐夫人的漏洞,我們可得好好把握這個機會。”趙小甜往嘴裏塞了塊肉,“現在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監視中,想拿到他的人體樣本檢驗,應該不是難事。”

    兩人邊吃邊聊,一頓飯耗掉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

    期間,路千寧收到‘徐成洋’的幾條消息,是發給顧家小表妹的,說他這幾天身體不太舒服,之前瞎扯淡時又約看電影又約吃飯的局,可能要推後。

    趙小甜也在安排進‘徐成洋’租客的那個人口中了解到,‘徐成洋’這兩天不會回家住,據說是有什麽事情。

    “瞧瞧,咱們這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啊,徐成洋這是要去幹什麽?”趙小甜把手機一丟,不解的看著路千寧,“都已經露麵見過人了,又突然藏起來兩天有什麽必要嗎?”

    路千寧拿了包和外套走出包廂,頭也不回的說,“他想成為徐成洋,不是靠著一張臉就行的,公司那邊的業務也需要入手,有的忙,不過我想……我可以在商業的飯桌上見到他了。”

    “開始正麵交鋒了?”趙小甜激動的的躍躍欲試,“你可別叫順嘴直接喊他任景業,或者周南安!”

    “還真有這個可能。”路千寧摁下電梯,衝她笑了笑,“前提是他不要離我太近,別讓我看清楚那張臉。”

    模仿別人的麵容不管怎麽看,都很僵硬,更有一種恐怖的感覺。

    兩人在餐廳門口分頭行動,路千寧沒回家直接去了北寧。

    正趕著下午陽光剛剛好,她給周北競帶了一份午餐過來。

    他吃她看著,時不時又被他投喂兩口,已經吃過飯的她又情不自禁的多吃了半頓。

    “真正的徐成洋下落不明,人在哪兒都找不到。”

    飯後,她揉著肚子,慵懶的靠在周北競腿上休息。

    周北競的手搭在她凸起的小腹上,應了一聲,“張文博已經在江城遍地式的搜索了,應該不難,最難的事徐玉祥。”

    原本他把徐玉祥引回來,是想給徐夫人阻礙。

    結果這會兒,徐夫人是畏手畏腳了一些,但徐玉祥拎不清,在工作上又添了不少麻煩。

    好在這些麻煩都是正常的工作競爭,沒有見不得光的招數,他應付的過來。

    “這人也是好奇,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認不出來。”路千寧歎息著搖了搖頭。

    “徐玉祥的原配妻子去世之後,他過分的思念原配,所以不願意看到徐成洋,這兩父子最長五六年沒有見麵,就算現在見麵次數少之又少,互相了解的也並不多,對方刻意模仿徐成洋的行事風格和氣勢,樣貌又有五六分相似,歸功於瘦掉了幾十斤,認不出也很正常。”

    周北競已經把徐家每個人都調查了個底朝天。

    提起徐玉祥的原配,路千寧心底感慨挺多的,也是個癡情的種子。

    可把這份癡情轉移到徐夫人身上,成了他們的絆腳石,這不扯淡麽?

    她撇了撇嘴,側了下頭靠在周北競腰腹間昏昏欲睡,“我困了,抱我進休息室行嗎?”

    周北競迅速抱著她起身,剛把她抱起來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辦公室的門冷不丁被打開。

  第七百五十三章  過去這一關再說

    “周總,總算是查到——”張文博有點兒激動,連門都忘了敲。

    冷不丁對上周北競投來的刀子眼,迅速噤聲。

    路千寧不自在的往他懷裏縮了縮,雖好奇張文博查到了什麽,但還是扛不住困意,任由周北競抱著進了休息室。

    十幾秒後,周北競在休息室出來,關了門,挽了挽袖口的扣子在辦公桌前落坐,“說吧。”

    “那個,徐成洋之前是進了酒吧之後沒再出現,找不到人的,我連續看了好多遍事發二十四小時之內的監控,總算是發現端倪了,是一輛手推的保潔車,保潔人員把車推到街上,把一大包黑色的‘垃圾’放在了一輛麵包車上,估計那裏麵就是徐成洋!”

    他又迅速查了那輛車的信息,查遍了大街小巷,最後消失在郊區方向,他的人過去時車裏已經沒人了。

    那邊監控盲區多,剛好趕在兩省交界的岔道處,往來的車多很難再查出徐成洋的具體下落。

    “所以,人都沒查到,你激動什麽?”周北競眼皮微抬,掃了他一眼,“徐成洋一定還在江城,遍地式搜索也要把人找出來,哪怕是一具屍體。”

    張文博麵色悻悻,這也算突破性進展,最起碼……知道徐成洋不在酒吧裏了啊。

    或許,他要是不進來這會兒周北競就跟路千寧躺床上休息去了,不就是怪他來的不是時候麽?

    心裏吐槽了兩句,他麵上畢恭畢敬的笑道,“是,我這就去查。”

    “現在起關注徐躍的每一個項目,但凡是他想做的我們也插手。”周北競發號施令。

    “已經在關注了,等會兒我整理成一份報告拿來給您。”張文博的辦事效率一向令人滿意。

    不到十分鍾,他就又送來了一份報告。

    周北競隻掃了兩眼,就把報告推開,“全部放手接觸,不論大小。”

    張文博額頭滲出一層細汗,這下全公司上下都有的忙了。

    並且不僅僅是北寧,連北周和前花氏都會忙的底朝天。

    在徐夫人公開叫板,說以後不會再忍著的第三天,徐躍已經談的差不多的項目被北寧插手了三分之一,並且剩下的還隱隱有著轉向北寧懷抱的跡象。

    眾人以為兩家要拉扯一段時間,徐躍才會有敗落的跡象。

    熟料,第四天一早,之前徐躍的幾個項目全都出了問題。

    那幾個項目是當初徐夫人在張文博手裏搶過去的,用了見不得光的手段坑著合作商簽下來的。

    現在要麽是合作商以各種理由停工,要麽就是指責他們的東西不達標,一時間徐躍忙的焦頭爛額。

    路千寧這才知道,張文博在徐躍待的那段時間沒白待,也不白被威脅了一頓。

    那些合作商都是周北競提前打過招呼,挑選的可信並且有底蘊的,禁得起折騰的。

    現在擺明了就是要折騰徐躍玩兒,他們耗的起,徐躍一下子耗這麽多項目,哪裏耗的起?

    ——

    徐家。

    徐玉祥抽起了煙,他對麵的徐夫人一臉內疚和歉意,“老公,當時國外那邊逼我,說再不賺錢就讓我回去,我也是不想給你丟人,這才……而且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要是非得算到你不讓我輕舉妄動之後的頭上,我就冤死了。”

    她對麵的徐成洋癱倒在沙發上,嗤笑著諷刺了句,“不管是哪個企業,誰會用這種招數來攬生意,現在好了事情傳到國外那邊,徐躍的名聲都被你砸了。”

    徐夫人一噎,看了眼徐成洋沒理他,又扭頭跟徐玉祥溝通。

    “要不,我們解約呢?”

    “撇開違約金不談,那些合作商都是周北競的人,他們有意吊著徐躍,拖到我們拖不起,遲早還是會走上解約的道路,但到時候我們耗掉的不止是錢,還有精力和顏麵。”

    徐玉祥早已經看透了,這是一招死棋,根本沒有退路可言。

    這下,徐夫人真的慌了,“那怎麽辦?我又給你添麻煩了,如果國外那邊來消息的話,你就把責任往我身上推好了。”

    “現在已經不是推卸責任的問題,是必須要解決掉這幾個項目帶來的麻煩。”徐玉祥又吸了一口煙,語氣已然沒了什麽耐心,他看了眼徐成洋,眼神裏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情緒。

    總感覺這個兒子很陌生,跟以前的陌生不是同一種感覺。

    但這會兒事情壓著,他顧不上這些,開口道,“成洋,你約周總他們見個麵,盡量談和,我挨個去見那些合作商,看有沒有回轉的餘地。”

    “他去見周北競?”徐夫人下意識的否定,“不行。”

    徐玉祥朝她看過來,目光審視。

    她立刻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他的工作能力哪裏比的上你??周北競是什麽人,他去了能辦成事兒嗎?”

    就算是徐玉祥親自出麵,也不見得能換來一線轉機啊!

    “那你覺得,他去見那些合作商就能辦成事兒了?”徐玉祥反問,“兩件事情必須都做,而且得同時進行,我當然是出麵去做可能性比較大的。”

    求周北競,明知是死路也得試試。

    “你這段時間先不要出門了,盡量少跟路千寧起什麽爭執,等過去這一關再說。”徐玉祥又發號施令。

    若不是徐夫人當眾宣布和路千寧勢不兩立,或許現在還能求求別人。

    徐夫人自知理虧,隻能打掉牙往肚子裏咽,“我知道了,我……”

    不等她再說什麽,徐玉祥再度開口,“這次去見周北競,你務必態度做到怎麽捏怎麽是,如果他肯鬆口用什麽來交換這幾個項目,你立刻跟我溝通,然後再考慮答應與否,知道嗎?”

    “知道。”徐成洋誇下海口,“您放心,我就算幫不上您忙也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意有所指,懟的徐夫人胸口悶的厲害。

    “我先去公司安撫一下股東們,你們該忙什麽忙什麽。”徐玉祥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前腳走,後腳癱坐在沙發上的徐成洋就調整了一下姿勢,眉目間的吊兒鋃鐺消散,一臉的漫不經心和冷漠。

    “你答應他去見周北競,就沒想過有什麽後果嗎?”徐夫人低聲質問,“現在周北競他們已經對你我有所懷疑,你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第七百五十四章  徐成洋瞞了一道

    “不自投羅網又能怎麽樣?”徐成洋諷刺道,“以前是頂著別人的身份活,現在連臉都換成了別人的,我就是死了也不再是任景業,還計較別的做什麽?”

    徐夫人一噎,情緒愈發激動,胸口起伏跌宕。

    緩了幾秒鍾,她壓了壓那口氣才語重心長的說,“我們要忍一忍,不然你爸爸這麽多年的心血都白費了,隻要我們熬過這一關,你在徐家立穩腳跟,再過幾年我們壯大了實力,你讓徐家改姓任,沒有人能反對的了!”

    “任什麽?”徐成洋麵色陰沉,“名字還要改吧?畢竟任景業已經是全球通緝的罪犯了,到頭來我這輩子都不能再是我了!我隻堂堂正正的做了一年多的任景業,就是被警方通緝,雞飛狗跳的時候!”

    那樣的日子,雖然很苦,但是他還挺開心的。

    他寧可這一輩子都躲躲藏藏,浪蕩瀟灑。

    “你不認可我的計劃?”徐夫人語氣凝重了幾分。

    “你不需要我認同你的計劃,在你騙我喝下那杯牛奶的那一刻,我就沒有選擇權,隻能聽你的。”任景業站起來,眸光陰森,不再看她,“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說完,他闊步離開。

    徐夫人咬了咬牙,起身追到了玄關,“不管我後不後悔,你都得聽我的,不然——”

    威脅的話還沒說完,徐成洋已經下了台階。

    當天下午,徐成洋就約了周北競見麵。

    剛好是路千寧接的電話,她當時就答應了,還高興的咧嘴笑到合不上。

    “徐成洋約你了!”把手機一丟,她報了個餐廳的名字。

    換來周北競的刀子眼,她一個激靈。

    “很高興?”他嗓音明顯聽出不悅,“我沒空。”

    “你有空。”路千寧趕忙說,“今天晚上不是打算早些下班的?剛好騰出時間來跟徐成洋吃個飯。”

    周北競垂了眼皮,不知又想到什麽扯了扯唇角,“那我讓張文博送你回去。”

    路千寧的臉頓時皺成包子,“你明知道我想見徐成洋的。”

    或許她能詐出什麽更有用的信息來呢?

    偌大的辦公室裏,溫度猛然降了些許,路千寧不由得背脊一涼,繞過辦公桌圈了周北競脖子,“我又不是對徐成洋感興趣,這個醋你就不要吃了!”

    “你倒是想。”周北競輕嗤一聲,見不得她一臉哀求,也聽不得她語氣軟下來,沉聲答應。

    晚上,海鮮餐廳。

    徐成洋選的這個位置不太適合路千寧,畢竟她懷著身孕。

    但她扭著要來,也沒有換地方,順便也解解饞,許久沒有吃海鮮了。

    但周北競堅持讓她把原本的生醃一類的菜品全部換成了熟的。

    連等都沒等徐成洋,菜已經上了個七七八八,姍姍來遲的徐成洋愣了愣,然後才在兩人對麵坐下。

    “不好意思,周總,路總,我來遲了。”

    “所以我們沒等你就直接用餐了。”周北競挑了下眉,聳了聳肩膀,便不再搭腔。

    徐成洋招手喊來服務員,又添了幾道招牌餐品,一眼就看出餐桌上的海鮮都是熟的,他便讓服務員也做成熟的再端上來。

    路千寧餘光打量著徐成洋,耳根處和鼻翼間有明顯的僵硬感,臉頰兩側也有疤痕,被頭發遮住了若隱若現。

    如果不近距離的看確實看不出來,而且還得近距離有目的性的看才能看出端倪。

    但凡徐成洋畫個淡妝,帶個帽子別讓那張臉完全暴露在燈光下,也是根本看不出的。

    “路總,飯不好吃嗎?”捕捉到她打量的目光,徐成洋輕笑著挑眉,“還是說,你對我比對飯更有興趣?”

    ‘啪’

    一碗剝了殼的蝦仁被某人放在她麵前,動作間把她的目光擋住了。

    “怎麽?徐先生怕被人看。”周北競語氣不悅,淡的很。

    徐成洋笑了笑,“不會,今天請二位吃飯,是關於徐躍那幾個項目的事情。”

    “糾正一下,是徐躍搶走的項目。”路千寧看不下去,那張臉說起話來僵硬的很。

    “這件事情,是徐躍不對,周總能不能給個機會,看怎麽彌補一下?”徐成洋試探性的問。

    周北競一點兒後路都不給留的說,“讓你父親來跟我談。”

    徐成洋頓了頓,反問,“如果是我父親談,就有回轉的餘地嗎?”

    “最起碼,你這裏沒有。”周北競很直白。

    聞言,徐成洋頷首,想再說些什麽時,周北競已經摘掉一次性手套,整理起衣服,起身準備走了。

    “改天讓你父親約我。”周北競說,“你慢用,我們吃飽了。”

    路千寧迅速把最後一個蝦仁塞嘴裏,看了眼桌子上其他東西。

    好吧,就算是熟的,醫生也不建議孕婦多吃。

    好在等徐成洋的功夫她沒少往嘴裏塞。

    她穿上外套,戀戀不舍的跟著周北競離開。

    徐成洋起身微微頷首,算是送過了,目光在路千寧身上停留了幾秒,迅速斂回,坐下來。

    安安靜靜的等著自己點的幾道菜上了,吃了一些,剛吃飽就接到了徐玉祥的電話。

    “怎麽樣?有的談嗎?”

    徐成洋擦了擦嘴,毫不猶豫的說,“沒得談,一點兒機會都沒給。”

    “你再約他幾次吧。”徐玉祥並不意外,又問了句,“他就沒說什麽為什麽不是我親自去?”

    “說了,隻是隨口一問,態度很明顯,誰來也不給機會。”徐成洋起身,在前台買了單,應付了徐玉祥兩句就離開了餐廳。

    傍晚的霓虹燈在他頭頂籠罩,他眯起眼睛,看著手中的小票,八萬多。

    他撕成碎片丟進垃圾桶裏,“該丟的就得丟掉,我倒是要看看這場戲能唱多久……”

    ——

    路千寧沒吃飽,回家之後周北競給她下了碗麵。

    跑跑也吃了飯的,但仍舊拿著個小碗在那裏等著。

    “跑跑今天吃糖了嗎?”路千寧試探性的問。

    “沒吃。”跑跑搖頭說,“爸爸沒秘密了,不給跑買了。”

    說完,她歎了口氣,一臉的多愁善感,“媽媽有秘密嗎?拿糖跟跑跑換!”

    路千寧忍俊不禁,摸了摸她頭頂的兩個小包子揪,“媽媽沒有秘密,買來的蛋糕已經被你爸爸吃掉了。”

    她以後也存不住什麽秘密了,過後才想起來家裏有監控,周北競在公司會把監控投放到電視上,抬眼就能看到。

  第七百五十五章  占有欲很強

    所以路千寧那天,是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把那塊蛋糕給吃完的。

    跑跑往客廳看了眼,“外婆也沒有秘密。”

    她現在就靠著給別人保守秘密來賺糖吃,可大家都沒有秘密了,一股濃濃的哀傷縈繞在她頭頂。

    路千寧忍不住笑道,“隻要你乖乖聽話,我們可以獎勵給你糖哦。”

    “跑聽話。”跑跑立刻會意,在椅子上站起來,給路千寧敲了敲肩膀,“媽媽辛苦啦!”

    她像個小大人似的,做起事情來有模有樣的。

    “聽話僅限於每天少看點兒電視,多讓外婆給你讀讀書,不要搗亂,要按時吃飯,不需要你給媽媽做按摩。”路千寧怕她摔了,扶著她胳膊讓她坐回去。

    跑跑坐下來,烏黑的大眼睛裏忽閃忽閃的,看了路千寧好一會兒又輕歎了下。

    似乎在感歎,賺糖好難啊,她已經三天沒有吃到糖了。

    忽然,她像是想起什麽,問道,“媽媽說,你們的錢是我的?”

    “將來是你的。”路千寧單手撐著下顎看她,“還有弟弟或者妹妹,你們兩個分。”

    跑跑的眼睛一轉悠,又說,“我的錢我為什麽不可以花?我要買糖。”

    路千寧:“……”

    “吃糖多了對牙齒不好。”

    跑跑,“我有錢,我補牙,我也可以換假牙。”

    前些日子張欣蘭的牙齒出了點兒小毛病,跑跑陪著去看了一次,就開始整天研究牙齒。

    什麽補牙,修牙換假牙,她都能倒背如流。

    關鍵不在她吃糖壞牙上,關鍵在於——她已經把路千寧的錢全部定義為她的。

    “媽媽,你吃的事我買的。”見路千寧說不上話來,她解釋道,“你漂漂的衣服,也是我買的,我買糖怎麽了?”

    他們吃她的喝她的,她想買塊糖咋還不行了?

    周北競端著麵出來,聽到她這話眉頭一挑,拿了跑跑的小碗又給跑跑盛滿了,才坐下來給她講道理。

    “我們的錢要等我們老了以後才是你們的,現在還不是。”

    跑跑吸溜了一根麵條,好吃的皺起眉頭,津津有味,“早晚都是啊。”

    路千寧顧不上解釋這些,埋頭吃麵,把這難題甩手交給了周北競。

    周北競腦仁有些疼,捏了捏眉心又說,“早晚都是不代表現在就是,就好比你早晚都要上學,會很多知識,可你現在卻不會,是一個道理的。”

    “我不會是因為我還沒學,但我的錢在你們兜裏,你們不給我。”跑跑小嘴叭叭的,一張一合。

    剛想給周北競豎個大拇指的路千寧默默把手縮回去了。

    她扭頭,忽然間覺得跑跑長大了。

    以前單字蹦,現在連字成句,連腦回路都這麽清奇通透,竟然把周北競說的沒話了。

    “我們不給你,是因為你還沒到可以保管錢的地步。”路千M,L,Z,L,寧的手指敲了敲桌麵,“上次帶你去銀行的時候,你不是自己都看到了,太小了銀行都不給你辦卡,你用的還是媽媽的卡呢。”

    跑跑沉默了幾秒,埋頭幹飯。

    路千寧還以為她接受現實了。

    誰知道,她吃飽飯以後說了句,“那你們拿著我的錢不要亂花,替我保存,以後每天給我買兩塊糖吃。”

    “……”路千寧扶額。

    眼睜睜看著跑跑一溜小跑進了張欣蘭那屋去嬉鬧。

    “都怪你。”路千寧埋怨道,“閑著沒事兒有那麽高的IQ幹什麽?不然我也不至於讓小孩子拿捏住。”

    周北競哭笑不得,“可我覺得她這幅人精的小樣子,是跟你學來的,你平日裏帶著她做了太多背著我的事情,她都學壞了。”

    這倒是真的,路千寧多少有點兒心虛。

    她現在已經有後遺症了,當著跑跑玩兒手機都不敢胡亂看一些推廣的小視頻。

    畢竟看見了養眼的男人就會忍不住多看兩眼,跑跑就會跟著看,扭頭就去告訴周北競。

    她的皮不癢,禁不住跑跑坑啊。

    “小孩子都有個過渡期,現在在占有欲很強的階段,什麽東西都喜歡分清楚是不是她的,所以不用太過於憂心,過去這段時間就好了。”

    周北競見她實在頭疼,便勸說了兩句。

    路千寧雙手捧著碗,美滋滋的抿了一口,滿足的眯起眼睛,“好。”

    周北競讓徐玉祥來見他,主要是想找個合適的機會,慎重的跟徐玉祥談談徐成洋的事情。

    他以為,就算有一線生機,徐玉祥也會來試一試。

    熟料,一等就是五六天,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倒是徐成洋又約了他幾次。

    路千寧的好奇心過了,親眼看過確定徐成洋不是以前那個徐成洋,她也就不悶事兒了,一口回絕。

    徐玉祥也在其他合作商那裏碰壁了七七八八,一時間徐躍陷入僵境。

    徐夫人沉不住氣,“要不,我去幫你約一約周北競,見他一麵談談?”

    “你約他就見了?”徐成洋立刻阻止,“我在他那兒碰壁就已經很丟人了,你還要讓整個徐家都跟著丟人,才肯罷休?”

    “這個時候,就不要管什麽丟人不丟人了。”徐玉祥緩緩開口,“不過,你不要約了,讓成洋約,你再約他以我的名義約。”

    讓徐玉祥放下麵子,主動打電話有些辦不到。

    畢竟他是長輩,再者說又很大可能會被拒絕,他拉不下臉來。

    聞言,徐成洋滿口應下,“好,那我就以您的名義約,什麽時候約到了什麽時候告訴您。”

    徐玉祥頷首,估摸著周北競總會見他一麵的,最多等到徐躍堅持不住,到了被周北競牽著鼻子走的地步。

    等待的過場十分漫長,關鍵是一直沒有等到。

    直到周北競去項目現場考核,趕著徐玉祥要見的合作商在那附近,兩個人的車都停在路邊,隔著窗戶認出彼此時,偶然遇見了。

    徐玉祥沉吟片刻,在車上下來直接敲響了周北競的車窗,“周先生,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聊聊?”

    “有必要嗎?”周北競語氣不冷不熱,“我以為徐總這麽久都不回應,是沒什麽想跟我談的。”

    “回應什麽?”徐玉祥蹙眉,“難道不是我約了周總好多次,石沉大海嗎?”

    周北競不自覺的蹙了蹙眉,像是明白了什麽,“有趣了,那擇日不如撞日,可以談談。”

  第七百五十六章  我們平分爸爸媽媽的錢

    項目工地附近沒什麽好地方。

    周北競幹脆下車,靠在車身上給徐玉祥遞了根煙,“徐先生先說。”

    “公歸公,私歸私,你這麽針對徐躍其實也跟我妻子有關吧。”徐玉祥接了煙,並未點燃,語氣說不上好也算不上壞。

    點著了煙的周北競把火遞給徐玉祥,“徐先生針對北寧,難道不是因為你妻子嗎?”

    徐玉祥沉默。

    “徐躍想轉戰國內,最不該選的地方就是江城,國內的企業龍頭紮堆地兒,你指望在這裏出頭很難,聽聞徐躍國外那些股東們一口回絕了在江城發展,是你妻子執意要在這裏,明知她居心叵測你還任由她胡作非為,把這樣一個心思歹毒目的不純的女人留在身邊當做對亡妻的念想,難道不是對你亡妻的一種侮辱嗎?”

    周北競不想大動幹戈,要真跟徐躍對著幹,徐玉祥動用國外那些力量,一年半載也消停不了。

    他還想陪產,讓路千寧安安穩穩的把孩子生下來,不然懶得跟徐玉祥這麽多廢話。

    侮辱。

    兩個字像刺在徐玉祥胸口一般,他頓時臉色白了幾分,胸口隱隱作痛。

    “世界上,沒有誰能代替誰,當初徐先生也是闖蕩商業界的翹楚,不該不懂這個道理,一時鬼迷心竅不要緊,但若長久這樣下去……”周北競的薄唇掀了掀,談不上是諷刺還是什麽。

    反正,就讓抵在徐玉祥胸口處的刺又往深處紮了兩分。

    周北競慢裏斯條的撣著煙灰,頎長的身影筆直,周身散發著淡然的氣息,卻處處不容小覷。

    “如果這是你想交換放徐躍一馬的理由,我可以暫時——”思忖好一會兒,徐玉祥緩緩開口。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周北競便開口打斷,“徐先生,我這個人從來不做交換,您怎麽處理徐夫人是您的事情,工作上的事情憑實力說話,我隻是在勸您回頭是岸。”

    周北競掐滅了煙,撣了撣西裝,微微頷首後朝著項目工地走去。

    徐玉祥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眉頭皺成一團。

    “哦對了。”周北競腳步一頓,折身又添了句,“徐成洋約見我許多次,我跟他說過除非您親自來見我,不然我是不會再見他,不知他傳達給您沒有?”

    雖是疑問句,但他心裏清楚徐成洋根本沒有轉達給徐玉祥。

    聞言,徐玉祥的身體一僵,麵色難堪下來。

    目送周北競身影消失在現場,他迅速上了車,穩定了下心神,才給徐成洋打電話。

    電話一經撥通,不待徐成洋說什麽,他壓不住的怒氣率先爆發,“我讓你以我的名義約周北競見麵,你約了嗎?”

    “沒有。”

    那端,沉默了幾秒後,徐成洋果斷回答,“我不想讓您跟他低頭,我會處理好的。”

    “你處理個屁!”徐玉祥的不滿瞬間釋放,“你從小到大辦成過什麽事情?每次我說什麽你都不肯聽,簡直是廢物!”

    回應他怒氣的,是一片寂靜。

    若不是通話頁麵的秒數還在一秒秒的增長,還以為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你從今天起,不要再去公司了,回家裏住,我不在的時候……你盯著點兒她。”徐玉祥再度發號施令。

    這個‘她’指的是誰,徐成洋心知肚明。

    “怎麽?您自己娶回來的人,有什麽問題麽?”

    徐玉祥縱然心底再生氣,也分的清跟誰更親近一些,但仍舊是被他這混賬的語氣氣的腦仁有些漲。

    “你給我閉嘴,除了錢,我什麽都不會給她的!你若想留住你擁有的一切,就按照我說的辦!”

    徐成洋散漫的應聲,“知道了。”

    掛了電話,他將手機丟在一旁,看了眼徐家的大門,忽的咧嘴一笑。

    唇邊有些許的疤痕,被他這動作扯出不自然的弧度。

    ——

    不出三天,徐躍宣布跟幾個合作商解除合作,賠付了一筆不小的違約金。

    徐躍不差錢,國外深厚的底蘊能讓它在國內再蹦躂兩年都不成問題。

    隻是那些股東們會不樂意罷了。

    路千寧看到這個新聞,就覺得不對,“你是不是見過徐玉祥了?”

    以她對徐玉祥的了解,雖然沒見過幾次,但那人一看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主。

    在那些合作商手中找不到辦法,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的來見周北競,畢竟周北競也給徐成洋放了話,讓徐玉祥來見他。

    周北競埋頭簽字,不輕不重的應了一聲,“巧合,那天在項目工地上見到的,聊了十分鍾。”

    十分鍾就斷了人家的後路,逼的徐玉祥掏腰包解決這件事情,路千寧忍不住朝他豎起大拇指。

    “你就沒再跟他談談徐夫人的事情?”

    “談了。”周北競手上的動作沒停,思忖片刻挑起眉梢又說,“不過……事情或許沒有想的那麽糟糕,甚至都不用我們出手。”

    路千寧瞪大了眼睛,遲疑了幾秒好笑道,“不用我們出手?那用誰出手?難不成任景業還能幫著你對付他媽?”

    周北競抬起頭,抬手輕輕在她鼻尖上點了一下,“你還真別說,一切皆有可能。”

    “……”路千寧鼻尖兒上沾了他手指的麵粉,她迅速拍了拍後退兩步,“你是在做飯,不是在做夢。”

    雖然說,任景業那個人一向不不按常理出牌,可這麽大的事情但凡他跟徐夫人不是一條心,都不能把自己搞成那個鬼樣子。

    她轉身去沙發上坐下,已經隆起的小腹讓她孕相瞬間就顯露出來。

    跑跑手裏拿著一架小飛機,舉過頭頂‘嗷嗷’嚷著在屋子裏亂跑,跑到她旁邊的時候一下子停下來,撅著小嘴過來,衝著路千寧的肚子‘吧唧’親了一口。

    “乖乖聽媽媽話,好好待著,等你出來姐姐給你大灰機~”

    她並不標準的話語像個小大人似的,還一臉認真,手指在路千寧的肚子上輕輕拍了一下,“你聽話呦,等你出來姐姐分你一半的錢,爸爸和媽媽的錢,我們平分。”

    路千寧:“……”

    這孩子不會到了十八周歲,就拿來財產協議書讓她和周北競簽了吧?

    “但你得聽話。”跑跑一本正經的說,“不要讓媽媽不舒服,別讓媽媽疼——”

    看她教訓著肚皮裏的小家夥,路千寧的心底暖暖的,但她沒料到的是跑跑鑽到了小家夥不聽話的筋裏,抬起手中的小飛機就往她肚子上砸。

  第七百五十七章  差點兒滅了那小東西

    張欣蘭驚呼一聲,“我的小祖宗!”

    路千寧下意識的雙手去接她砸下來的飛機,不待飛機碰到她的肚子,跑跑的小胳膊就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攔住了。

    虛了一場,路千寧背脊發涼。

    “這個不可以往肚子上砸。”周北競麵色嚴厲,把她手裏的飛機拿走,頓下來語氣凝重的說,“媽媽就算沒有懷孕,你打下去她也會疼,她肚子裏的小寶寶現在還發育不全。”

    跑跑被嚇了一跳,烏黑的眼睛在路千寧和周北競之間徘徊,弱弱的說,“跑跑……嚇唬他。”

    自打跑跑出生至今,除了每天瘋玩瘋鬧,就沒打過人,甚至連真生氣發脾氣都沒有。

    看她被嚇壞的樣子,路千寧心疼了下,趕緊把她在周北競手上‘解救’下來,“跑跑乖,媽媽相信你不會真的打下來,是嚇唬人而已,但是以後嚇唬人我們隻用嘴的,不要有動作,好不好?”

    “好。”跑跑下意識的繞著周北競才走到路千寧身邊,“跑跑真的不打。”

    周北競麵色沉沉,並非是生跑跑的氣,是被她嚇了一跳心神難安,臉色不由自主的難堪。

    張欣蘭從中調和,“小孩子調皮,打打鬧鬧很正常,千寧你以後盡量離她遠點就是了,也別太生氣了,這孩子比起其他人家的乖著呢。”

    說話間,她在跑跑身邊坐下,攏了攏跑跑的小辮子,輕聲細語的哄,生怕把跑跑嚇壞了。

    跑跑烏黑的眼睛閃爍了幾下,扭過頭看著周北競,“爸爸生氣了?”

    “沒有。”周北競無奈的聲音帶著絲絲緊繃,“你可以理解為,爸爸被你嚇壞了。”

    張欣蘭看周北競確實嚇了一跳,起身哄著跑跑去客廳的落地窗前玩兒了。

    路千寧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下。”

    “我不生她的氣,隻是擔心她哪天手上失控,真傷了你,所以該有的教育還是要有。”周北競坐下,整理了一下她的裙衫,手掌輕輕攏了下她凸起的小腹。

    “這麽說,我也有錯,她們都提醒我好多次了,懷孕期間要注意小孩子在身邊跑來跑去,是我自己不夠注意,怪不得她。”

    看著陽台上一邊玩兒,又時不時回過頭來往這邊看一眼的跑跑,路千寧的心裏不是滋味。

    她總覺得把事情鬧的太大了,其實跑跑真的隻是一個嚇唬人的動作。

    估計,跑跑也被嚇壞了,腦子裏也認為自己差點兒傷了媽媽和小寶寶。

    路千寧覺著,改天找個時間好好跟跑跑溝通一下,可千萬別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

    而後……每當想起她此刻的念頭,她就覺得好笑。

    因為長大了的跑跑確實記得這事兒,還拿出來吹牛。

    “嘿,我小時候差點兒滅了我媽肚子裏那小東西——”

    ——

    徐家。

    因為解約了許多的項目,動用了國外的一大筆資金,股東們再度發難。

    徐玉祥做出了保證,若三個月內徐躍還不能盈利,就退出國內市場。

    這消息一出,霎時間江城不少的人都為徐玉祥捏了一把汗。

    就算沒有得罪周北競,想短短三個月內把虧損上千萬變成盈利都是很難的事情。

    何況如今——

    徐夫人更急了,又是因為自己辦事不力犯下的錯,她也不能再慫恿徐玉祥怎樣。

    她隻能把重心放在徐成洋身上。

    “你不去公司,天天在家裏守著我幹什麽?”

    徐成洋毫無形象的坐在沙發上打遊戲,頭也不抬的說,“你難道看不出來,不是我不去,是他不讓我去嗎?”

    徐夫人麵色一白,“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徐成洋解釋的幹脆利落。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他以什麽借口不讓你去公司的?”徐夫人在他身邊坐下,見他精力全都在手機上,直接把手機搶走丟到一旁。

    徐成洋這才坐直了身體,端了一杯茶水一飲而盡,“前幾天,他讓我留在這裏盯著你。”

    “盯著我!?”徐夫人豁然起身,眉頭擰的死死的,“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早跟我說呢?他還跟你說什麽了?”

    她的焦急並未引起徐成洋的共鳴,反而徐成洋還有點兒看戲般的盯著她,“沒說別的,隻是讓我盯著你,或許……他已經懷疑你了。”

    徐夫人繞過茶幾在房間裏轉了一圈,片刻又折回徐成洋身邊,“他懷疑我無所謂,大不了以後周家的仇我不報了,隻要我們的計劃能完成就行,你最近一直跟顧家那小姐聊,是不是聊的不錯?如果可以的話,就結婚吧!”

    “結婚?”徐成洋眼睛一眯,“怎麽?你是真打算讓我這輩子都頂著徐這個姓氏過下去?”

    “什麽時候徐玉祥死了,你能掌控整個徐家,把我們那座‘金山’洗幹淨,存在我們的腰包裏,你想姓什麽就姓什麽!”徐夫人原本還想自己掌控徐躍。

    可是現在看來,很難,徐玉祥已經懷疑她了。

    她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徐成洋身上。

    “兒子,你爸爸辛辛苦苦一輩子,賺了那麽多錢都是為了你,如果他知道我們都沒有把那筆錢給洗出來,白白丟在那裏,他死都不會瞑目的。”

    徐成洋低著頭,任由她的聲音縈繞在耳邊,撞擊著他的思路,讓他的呼吸緩沉。

    “你現在也沒有耽誤吃喝玩樂,你想做什麽我都支持你的。”徐夫人抓住他的手腕,拍著他的肩膀說。

    “真的嗎?”徐成洋扭頭,看著那張陌生的麵孔,“我想做什麽你都支持我?”

    徐夫人毫不猶豫的點頭,“當然,你想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你是我兒子,我怎麽能不心疼你呢?我——”

    不待她說完,徐成洋就站起來了,“我再跟聯係一下顧家那小姑娘,談的不錯,如果可以結婚就結吧。”

    說完,他轉身上樓。

    徐夫人麵露喜色。

    隻要徐成洋結了婚,生個兒子,徐玉祥就會早點兒退位把徐家交給徐成洋。

    到時候,徐成洋掌控了整個徐躍,想做什麽都是分分鍾的事情!

    雖然可能還需要個一年半載,甚至更久的時間,也比她在周家時計劃的時間多浪費了好幾年,但隻要能達成目的,就值得……

    她迅速起身去安排人聯係顧家,談兩個人的婚事。

  第七百五十八章  要在徐家鳩占鵲巢

    路千寧是在徐成洋的嘴裏知道,徐成洋要跟顧家的小姑娘結婚的。

    那天晚上,徐成洋就發消息邀請顧家小姐出去吃飯,路千寧以加班為由拒絕了,但拗不過徐成洋非要見麵,定了第二天晚上一起吃飯。

    “要鬧到結婚的地步,估計戲就要穿幫了。”

    她嘟囔著,畢竟婚禮需要顧家人出席,到時候新娘是假的立刻就會被揭穿。

    “好端端的,結什麽婚呢?難不成真要在徐家鳩占鵲巢,就這麽過下去?”

    她轉過身,雙手抓住周北競的小臂,“其實這倒是跟我們也沒有關係,但照徐夫人的性子睚眥必報,她肯定會為了當初沒能在周家實施計劃耿耿於懷,何況任強的死也跟我們有關,萬一他們掌控了徐家再來找麻煩……”

    她知道自己想的有些多。

    可周北競閉目養神,修長的手指搭在額頭自然垂落,被頭頂的暖光照應下來,怡然自得的樣子讓她頓時止住了聲音。

    見她沒了動靜,周北競狹長的眼眸睜開一條縫,側睨過來,“我說過,徐家的事情我們不用再管了,放心,我保證她的計劃會落空。”

    “你早有準備?”路千寧爬起來跪坐著,眼巴巴看著他,“你跟我講講,你的準備是什麽!”

    瞧她悶不住事兒的樣兒,周北競的薄唇壓不住的揚起,“求我?”

    路千寧瞬間就偃旗息鼓,多少的悶事兒都化成了空氣。

    算算時間,周北競已經被憋了四個月了。

    血氣方剛的年紀,好端端的人都禁不住折騰,何況她一個孕婦呢?

    她挺了挺肚子,“也不是那麽想知道,如果你願意主動說的話,我會很樂意聽。”

    但如果是求,就算了吧。

    “我雖然不至於很樂意講,但如果你能稍微努努力,我也是可以主動開口的。”

    他寬厚的手掌輕輕撫摸著路千寧的手腕。

    路千寧的手驀的縮回來,耳根一下子紅了。

    “不行,我明天會連筷子都拿不穩的。”

    周北競:“……”

    “你明天應該沒有簽字的項目,你的手沒什麽用處,你自己來。”

    路千寧振振有詞,往後挪了兩步,“要不……我給你脫個衣服助助興?”

    她就在這裏幹看著,好像不太合適。

    如果趕著他去浴室的話,也沒啥必要,畢竟跑跑今晚跟張欣蘭睡的。

    天氣不怎麽好,外麵下著濛濛細雨,沒有月光透進來,烏漆嘛黑的她也看不見什麽。

    至於周北競能不能看見,就看他的視力夠不夠好了。

    不過,她可能會聽到聲音,希望到時候不要笑場,惹了他不高興。

    床頭的燈還亮著,短短幾秒,周北競在她臉上看到了幾百種情緒一閃而過。

    他咬緊下顎,字句在牙縫裏蹦出來,“路千寧,等你生完了孩子去做個腦CT。”

    “啊?”路千寧下意識的摸了摸頭,“怎麽了?我不覺得頭疼啊。”

    周北競關了燈,身體平移躺下拉著被子轉身,背對著她,“早點兒睡吧。”

    路千寧看他背對著自己,於心不忍的添了句,“你確定不需要我給你助助興嗎?你要不要備點兒的紙?我——”

    “閉嘴!”

    男人的一聲低吼,在安靜的房間裏分外清晰。

    路千寧轉身就躺下了,她是不是打擾到他了?

    也對,人家背對著她顯然就是不需要她幫,她在這裏絮絮叨叨的難免會亂了他‘節奏’。

    但她還是沒忍住,在床頭拿了一包紙,看都不看直接丟了過去。

    周北競:“……”

    “嘶——”路千寧扯了扯被子,“都初夏了,怎麽還冷颼颼的。”

    她嘴裏嘟囔著,耳朵裏聽著身後的動靜,不知不覺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被趙小甜的電話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拿過手機接起。

    “完了,昨天顧南媽說徐家的意思是早點兒讓遠方小表妹結婚,顧南媽沒跟我說就傳達給顧家了,顧家一口答應,小表妹連夜跑了,現在顧家亂成一鍋粥了。”

    趙小甜壓著聲音說的。

    當初是她給顧家小表妹出主意讓她先答應,還信誓旦旦的保證這幢婚事成不了。

    結果就成了,她還真怕小表妹把她供出來,鬧出什麽亂子。

    “你們先找人,我這邊再想想辦法。”路千寧秒清醒。

    她不能害了小表妹,今晚跟徐成洋碰麵,必須得把這幢婚事整黃了。

    “找個人,替她結。”周北競嗓音沙啞,睜開一條縫隙的眸底紅血絲蔓延著。

    路千寧怔了怔,“結婚這種事情,誰能代替啊?你找的那替身也不願意入洞房吧?”

    周北競說,“到不了入洞房那一步,先讓顧家把人找到,確保安全,在跟顧家遠房親戚溝通好找人頂替的事情。”

    顧家的遠方親戚肯定得罪不起徐家。

    這會兒全心全意的想找到女兒不僅僅是攀這幢婚事了,更是怕把徐家得罪完了他們以後混不下去了。

    “好。”路千寧又給趙小甜發消息,先去跟顧家人溝通找人答應結婚。

    好在,顧家小表妹長了個心眼,私下跟趙小甜聯係了,人被趙小甜藏起來了。

    晚上,仍舊是上次安排的那個人來跟徐成洋見的麵。

    徐成洋開門見山談結婚的事情,兩句話就確定了要結婚,然後兩個人吃飽飯又去看電影。

    徐家總算有個點兒人氣,回國後屢次受挫迎來了第一樁喜事,全家上下都在忙碌著徐成洋的婚事。

    徐成洋也開始漸漸出現在大眾視野,他身形變化之巨大,瞬間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眾人理所當然的把他的變化歸功到容暖暖身上,一些徐成洋重感情的新聞冒出來,又給徐家賺了一波‘好評’。

    路千寧也沒想到,軒軒出院後,葉歆凝請她和趙小甜吃飯時,就那麽巧的遇上了徐成洋。

    天氣變熱,她穿著黑色的連衣裙,纖細的四肢在後麵看不出孕相,但在前麵看小腹已經隆起。

    葉歆凝和趙小甜把她夾在中間走,生怕她自己走路能摔了似的。

    “軒軒怎麽沒來?”路千寧還以為能看到軒軒,那小家夥的病好了,應該胖了。

    葉歆凝說,“霍坤之舍不得讓他出來,說大病初愈,最少要在家裏關上半年,家裏的玩具都堆滿了,一天拆一個拆到明年都拆不完。”

  第七百五十九章  周夫人,祝你好運

    “這孩子幾個月就在醫院裏,把醫院當家玩具也沒有多少,好不容易回來了想怎麽玩兒就怎麽玩兒吧,小心一些不出來也是好的。”

    趙小甜還以為葉歆凝對此有意見,“你這個當媽的應該知道這個道理,小孩子生病剛好不適合到處亂跑。”

    葉歆凝蹙了蹙眉,“我不是怪他不讓軒軒出來,是我每天都要工作,霍坤之每天都守著軒軒,現在軒軒對他可親熱了。”

    尤其那些玩具都是霍坤之買的,剛會說話的軒軒一口一個‘爸爸’的喊。

    喊的她心裏擰巴。

    “你也可以選擇不工作。”路千寧說,“你每天在家裏陪著軒軒,霍坤之也不會少了你的吃喝,畢竟你是他妻子,他養老婆孩子都是理所應當的。”

    葉歆凝看了看她說,“我……我們還沒有領證結婚呢,現在軒軒的撫養權在我這兒。”

    一旦領證結婚,軒軒就要入霍家的戶籍。

    到時候——

    “那你就想清楚了再結婚,但總要有個期限吧,總不能你們就這麽一輩子耗下去,不結婚都守著孩子過?”路千寧見她又開始鑽牛角尖,開導了兩句。

    但畢竟葉歆凝的情況特殊,她淺說了兩句幾個人進了餐廳,就結束了這個話題。

    選的是一家自助餐廳,趙小甜和葉歆凝去選吃的時,路千寧就在縱橫交錯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徐成洋。

    這才隔了不久的時間,徐成洋的麵部又恢複了些,看起來更自然了。

    徐成洋也看到她了,她斂回目光不打算打招呼。

    熟料,再抬頭時卻發現徐成洋已經在她對麵坐下了。

    “周夫人,你會來參加我的婚禮嗎?”

    路千寧沉默了幾秒說,“應該是沒什麽必要,我和徐夫人的矛盾你心裏清楚。”

    徐成洋笑了笑又問,“如果我說,我會在婚禮上,給你一個驚喜呢?”

    “不需要。”路千寧禁不住蹙眉。

    他結婚,能給她什麽驚喜?

    莫名其妙的話題。

    “你和徐夫人的恩怨,我知道,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此刻的徐成洋,一點兒也不像他在徐玉祥麵前時的樣子。

    路千寧蹙眉,半晌才說,“你有什麽問題不該問我。”

    “我想知道,如果你是她,走到這一步,你會怎麽做。”徐成洋不管她說了什麽,自顧自的問。

    “人各有命,但人命不在天,有些時候自己是可以掌控命運的。”路千寧下意識的,把徐成洋嘴裏的‘她’,轉換成了任景業。

    任景業一出生就生活在徐夫人的計劃中,他的命運才是被別人握在手裏拿捏的那一個。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回答不是針對徐夫人,徐成洋低頭笑了笑,再度開口,“謝謝了,周夫人,祝你好運。”

    說完他起身,走了沒兩步又轉過頭來,“不管怎麽樣,還是希望你能來參加徐成洋的婚禮。”

    趙小甜和葉歆凝端著東西過來,剛好看到徐成洋遠去的背影,嚇了一跳。

    趕緊過來詢問。

    “你沒事兒吧?他來找你了?說什麽了?”

    路千寧搖搖頭,“沒事,他邀請我去參加他的婚禮。”

    趙小甜嘴角抽搐,“有病啊,腦子有什麽大病啊!”

    “估計是……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路千寧笑了笑,“快,拿了什麽過來,餓死我了。”

    葉歆凝趕緊把吃的遞上來,“我來的時候,周總特意交代你不能吃辣的和冷的,也不能吃海鮮,這些牛肉之類的可以多吃……”

    路千寧拿著筷子的動作一頓,“你什麽時候跟他聯係上了?”

    “哦,昨晚我說請你吃飯的時候,沒一會兒周總就加了我微信。”葉歆凝估摸著,是周北競聽說要跟她來吃飯就特意囑咐了。

    趙小甜插了一嘴,“今早上也給我發微信了。”

    “……”路千寧來赴約,是經過周北競批準的。

    確實是昨晚就說好了的,今早上她就順口提了句還有趙小甜。

    結果周北競做了兩手準備,把她倆都給交代好了。

    “什麽夫妻,根本沒有信任可言。”路千寧說,“我都很久沒有吃到海鮮了。”

    趙小甜說,“你想吃,回家跟你家周總一哭二鬧三上吊,吃多少我們都不會管你,可是為了你下次還能跟我們出來一起吃飯,算了吧,忍忍!”

    路千寧不語,埋頭幹飯。

    一頓飯吃的又暖又清淡。

    為了不讓她吃,趙小甜和葉歆凝都舍命陪君子。

    她隻能忍著了。

    早上還美滋滋的出來,下午回去的時候就黑了臉。

    直到周北競回來,她都坐在沙發上陪跑跑看電視,連個眼神沒給。

    “爸爸買糕了!”跑跑的小眼睛可尖,一眼就看到周北競手裏拎著甜品。

    路千寧趕忙坐直了身體,撇過去一眼,心底狂喜,麵上不動聲色,又坐回去了。

    “是呢,而且我還買了跑跑最喜歡吃的巧克力蛋糕,和榴蓮酥。”

    周北競看破不戳破,好幾樣甜品在茶幾上擺開放,散發出陣陣香味。

    路千寧別開目光,抿了抿嘴唇。

    “媽媽愛吃巧克力。”跑跑站在茶幾前,麵色複雜的說,“榴蓮shu~也是媽媽更喜歡,跑跑喜歡草莓!”

    “啊——這個跑跑也不喜歡,跑跑喜歡白胖紙!”

    該說不說,跑跑雖然喜歡甜品,也小胃口很刁鑽。

    以前還能跟路千寧吃到一起,可後來就要自己動手挑。

    甜品這東西周北競不太懂,隻關注路千寧每次買什麽口味的。

    他確實忘了,也沒太關注跑跑喜歡什麽甜品。

    一桌子好幾樣種類,愣是沒有一個跑跑中意的。

    “爸爸,你這是給媽媽買的。”跑跑勉為其難的拿起一個甜甜圈,“媽媽不愛吃藍莓味的甜圈圈,我也不愛吃。”

    可是,甜甜圈這東西一般都是小孩子吃,她就隻能選這路千寧不吃的。

    路千寧禁不住掩唇。

    “沒關係,爸爸去給你換。”周北競見她還坐在沙發上不動,又把那些甜品挨個收拾回袋子裏。

    路千寧坐不住了,“都這麽晚了,你再去了甜品店也關門了!”

    周北競說,“我問過,她們二十四小時營業。”

    “周北競!”路千寧起身一把拿過他手裏的甜品,“你以後不許再限製我吃東西了,好不容易出去一次還讓你給——”

    不等說完,看清楚周北競又在兜裏掏出來的東西,她立刻把話咽回去了。

    「寶子們,移步評論區點讚領取番外哈~在精華裏麵按照點讚數量決定番外順序,?(′???`)」

  第七百六十章  今晚先解決了他

    周北競手中拿著一張甜品店的會員卡,許是在他兜裏掏出來的緣故,被塞入她手裏時還有些溫熱。

    “這……什麽意思?”路千寧把卡捏的緊緊的,躍躍欲試的往自己兜裏揣。

    “裏麵有錢,在你預產期之前把裏麵的錢花光,就不能再衝了。”周北競管不住她。

    也不忍看她每天饞的像貓兒似的,一到晚上就在他耳根旁邊叨叨各種好吃的。

    或許,她吃不上甜品就像他吃不上‘肉’一樣,抓耳撓腮的難受。

    “你該不會往這裏存了兩百塊錢吧?”路千寧質疑的看著他,距離她生產還有五個月呢,一次甜品就得好幾百,二百可不夠。

    周北競沒好氣的白她一眼,“這家甜品店的最低會員門檻是兩千。”

    路千寧眼睛一亮,“那你存了多少?五千?”

    “兩千。”周北競低下頭,又把甜品M,L,Z,L,放回去,還不忘添一句,“今天買的這些刷了卡,花了一百五。”

    “……”心雖不至於涼了大半,但也冰冰的,又少了一頓甜品可以吃。

    她坐下來,跟跑跑一大一小在茶幾前吃東西,表情都如出一轍的享受。

    “徐成洋有下落了嗎?”她邊吃邊問周北競。

    周北競腳步頓了頓,沉吟片刻道,“張文博已經把江城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徐成洋的下落。”

    路千寧蹙了蹙眉,猜測,“總不能是給碎屍萬段,現在成了肉沫子,屍骨無存吧?”

    “就算不是——我估計真正的徐成洋也留不到結婚那天了。”周北競指尖在桌上輕輕敲擊兩下,“還有一個地方沒找,徐家。”

    “你的意思是,真正的徐成洋被關在了徐家?”路千寧抽了張紙巾擦嘴,“那找個什麽理由,讓警方去徐家搜一搜呢?”

    在徐玉祥的眼皮子底下,徐夫人能把徐成洋給藏起來,手段真高。

    徐家又是民宅,就算是警方出麵沒正兒八經的理由也不允許到處亂搜的。

    “徐玉祥有意利用徐成洋的婚禮,跟周家緩和關係,不然這場婚禮他辦著都會很寒酸,所以他邀請了我好幾次參加徐成洋的婚禮。”周北競側目看向路千寧,“我們可以去參加徐成洋的婚禮,當場揭穿。”

    路千寧聽的激動澎湃,看周北競胸有成竹,她禁不住扯了扯唇角,“那我陪你一起去,我保證到時候跟在你身邊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周北競抬手敲在她腦殼上,“我怕的是你添麻煩嗎?”

    但凡她沒有懷孕,他什麽時候‘圈養’過她?

    上天入地,哪兒她都能去。

    路千寧雙手捂著頭,栽倒在他懷裏,“跑跑,救命啊~”

    已經把甜甜圈上的巧克力啃完了的跑跑頓時一激靈,連手上還有巧克力醬都不顧,直接朝周北競衝過去。

    一家三口在客廳裏笑鬧成一團。

    徐成洋的婚禮沒幾天了,周北競會參加這個婚禮的消息一經放出,陸陸續續有人往徐家跑。

    也是因為這幾天徐家人一直不斷,周北競才斷定不論徐成洋死活,都在徐家出不來,人多手雜。

    門庭冷若的徐家突然間熱鬧起來,徐玉祥心情不錯,趕在結婚的前一天晚上,想喝幾杯。

    “地窖裏有幾瓶珍藏的好酒,派人去拿出來。”

    一旁的下人轉身就準備去拿。

    徐夫人迅速站起來,“等等。”

    下人腳步一頓,轉過頭來看著徐夫人。

    徐玉祥也不解的看向她,她揚唇一笑給徐成洋使了個眼色,“成洋,這大喜的日子,你去給你爸拿酒,他可為了你的婚事操了不少心。”

    “好。”徐成洋起身,不動聲色的往地窖走。

    徐夫人在徐玉祥身邊坐下,拍著徐玉祥的胸口討好,“現在徐躍那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以後我又不插手工作上的事情了,成洋的老婆我也給他娶回來了,我以後就安安心心的等著給他們帶孩子,你不許生氣了,今晚也不能喝太多,明天是婚禮呢。”

    這幾日徐玉祥雖然麵上看起來高興,可那笑容無法直達眼底,她看的清楚。

    顯然是還不高興呢。

    “有些事情,等成洋的婚事結束之後,我們再談。”徐玉祥把手縮回來,笑了笑,雖不至於臉色難堪,但那句‘談了談’讓徐夫人的心瞬間沉到底。

    她跟徐玉祥對視幾秒,迅速站起來,“那個,明天婚禮不是也要用酒嗎?我去告訴成洋多拿一瓶上來。”

    說完她匆匆出了屋門。

    徐家這棟別墅是前些年便一直有的,有點兒古堡風格,燈火通明看起來光鮮亮麗,但有一條通向城堡後麵的小路陰森森的。

    徐成洋雙手插兜穿過那條小路,下了幾個台階。

    地窖門口的感應燈亮起,把他的身影拉的老長。

    地窖的門上著一把嶄新的鎖,他捏起鎖匙好一會兒,才在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

    “兒子。”徐夫人快步走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徐成洋停下來,地窖門已經開了一條縫,裏麵傳來細索的聲音,“什麽話?”

    “明天這個婚禮絕對不能出什麽差錯,你也是的非要在家裏辦婚禮做什麽?如果去酒店的話,趁著明天家裏沒人還能把地窖那個給清理了。”徐夫人聲音壓的很低,“不管怎麽說,你今晚先解決了他,明天婚禮結束賓客散了,徐家的熱度退了再清理地窖吧。”

    “還有別的事兒嗎?”徐成洋反問。

    徐夫人搖頭,“沒別的事情,既然這個女人是你選的,你應該也是喜歡的,跟她結婚生子你也不會太反感,結了婚以後盡早懷——”

    徐成洋不耐煩的打斷她,“這種事情,等過了明天再說吧。”

    不等她再說什麽,徐成洋彎腰進入地窖,聽到後麵傳來腳步聲,他停下來回頭說了句,“你別跟進來了,我能解決。”

    聞言,徐夫人猶豫幾秒離開了。

    地窖裏光線昏暗,徐成洋的腳步聲分外清晰,隨著他走動的聲音地窖深處都會傳來絲絲異響。

    他穿過一排排長長的桌架,上麵是琳琅滿目的酒和昂貴的補品。

    地窖深處還有一個鐵門,細微的聲音都是在那裏麵傳出來的,直到他推開了那扇門——

    霎時間,裏麵靜了一下,借著外麵微弱的燈光依稀可見角落裏有個被鐵鏈困住的男人,瑟瑟發抖。

    “”

  第七百六十一章  想活,就聽我的

    “不要……不要殺我!”男人岣嶁著身體,縮在角落裏雙手捂著臉。

    徐成洋走過去,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見他一直顫抖著身體往角落裏縮,抬腳踢了下他的胸口,“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徐——”到嘴的話又被憋回去了,男人一個勁兒的搖頭,“我不是徐成洋,我不是徐成洋!”

    “你如果不是,我就要了你的命,如果你是我放你一條生路。”徐成洋(任景業)漫不經心的說。

    聞言,男人身體一僵,跪著磕了幾個頭,“我不是,我不——我是!我是!”

    他像是聽到了幻聽,毫無思考能力,反應過來怎麽能活命怎麽做。

    “想活,就聽我的,按照我說的做——”徐成洋(任景業)蹲下,手指捏著他的下顎,逼著他對視自己的雙眼。

    任景業的雙眼宛若一潭死水,又沉又靜,靜的令人無法自拔……

    十分鍾後,徐成洋在地窖出來,把酒交給下人跟徐夫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說了句,“這人……明天早上你去解決吧,我下不去手。”

    “那就我來,我這雙手上沾了太多的鮮血,不怕,你隻要聽話就好。”徐夫人毫不猶豫的說。

    ——

    徐家婚禮沒選在酒店,但仍舊辦的風風光光。

    別墅群都拉起了彩色的旗幟,整個古堡別墅被裝扮的喜氣洋洋。

    尤其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愈發顯得熱鬧鋪張。

    路千寧被勒令在車上不許下去,她隔著車窗眼巴巴看外麵交集的眾人。

    “說好的,等會兒婚車來了讓我下去看一眼。”她頭也不回的跟駕駛位的男人討價還價。

    為了方便她看,周北競特意把車調頭,他這側隻能看到一片樹林。

    婚車一早五點多鍾就走了,顧家那姑娘在江城找了個酒店出嫁,約莫七八點鍾的時候婚車回來了。

    鞭炮齊鳴,車輛擁擠,遠遠地路千寧就看到婚車在徐家門口停下,車上的司機下來走到後座打開門,攙扶著徐成洋下來的。

    徐成洋戴著墨鏡,身體似乎又瘦了幾分,西裝穿在他身上有些不符合尺寸。

    他下了車就被司機和另外一個伴郎扶了一把,然後身體搖搖欲墜進了徐家裏麵。

    “大早上的喝酒了不成?”路千寧蹙眉,“怎麽站都站不穩了?”

    嘟囔的聲音剛落地,身側忽然多了一抹灼熱。

    周北競手撐在她座椅,身體傾過來將她團團籠罩,隻是撇了一眼,他眉梢輕挑著開口,“不稀奇,能活著就不錯了,還要求什麽站的穩。”

    路千寧扭頭看著他,“什麽意思?”

    怎麽還活不了了?

    “下去湊熱鬧,跟在我後麵。”周北競答非所問,開了車鎖。

    路千寧開了車門下去,其實周北競有點兒小題大做,他一來哪裏還有人敢亂擠?

    尤其不知是誰嚷了一句,“周總,周夫人——呀,周夫人這是懷孕了?”

    隻穿了一件黑色長裙和米色針織衫的路千寧根本遮不住孕肚,許是她吃的多的緣故,肚子裏的孩子漲的也快。

    她倒是依舊身材纖細,瘦巴巴的。

    眾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紛紛跟周北競打招呼祝賀。

    周北競麵容平緩,雖然是第二次做爹了但被人這麽圍著祝賀,唇角抑製不住的上揚。

    主場有點兒變了似的,被路千寧懷孕吸引了心神的眾人聚攏成一圈。

    直到徐家宅院匆匆走出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歉意十足的說,“對不住了各位貴賓,我家少爺身體不太舒服,舉行婚禮的時間要延遲一會兒,請你們先移步現場,耐心等候。”

    以周北競為首的一群人緩步進入徐家,被管家引著到後花園入座。

    徐夫人和徐玉祥在接待客人,尤為跟周北競多寒暄了兩句。

    路千寧打量著徐玉祥的臉色,眉目間透著不易察覺的焦躁,她不由得往別墅二樓看了一眼。

    依稀可見二樓窗口站著一個頎長的身姿,她投過去目光的瞬間那身影躲在了紗簾後麵。

    “各位,今天實在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兒子身體不舒服,估計是不能走婚禮的流程了,不過沒關係,把新媳婦迎回來了就等於結了婚,咱們的婚宴席繼續。”

    徐玉祥幾句話就把婚禮流程給省略了。

    一群人被安排著入座,廚師和服務員穿梭在餐桌之間,昂貴的食材被擺盤上位。

    眾人三五成群的湊到一起,討論著徐家的狀況。

    路千寧手肘抵著桌麵,掌心搓著下巴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又瞥了眼身側的男人。

    他一臉淡定的坐在那裏,指腹輕輕摩擦著杯盞,身體微微傾斜聽著顧南在吐槽著什麽。

    這桌上坐的都是熟人,除了顧南就是霍坤之和幾個關係不錯的合作商。

    路千寧左手邊就是趙小甜,趙小甜沒時間八卦,眼珠子都快粘在二樓的窗戶上下不來了。

    忽然,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幾輛警車呼嘯而來,停在徐家門口的瞬間,車門被打開,數十名穿著製服的人闊步而來。

    “好戲要開場了!”趙小甜忍不住碰了下路千寧的胳膊。

    一個拿著搜查令的警察走到徐玉祥和徐夫人麵前,“徐先生,現有人舉報你的兒子是在逃毒梟任景業,這裏是你兒子的頭發樣本,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一個透明的密封袋裏的幾根頭發絲成為警方口中的有利證據。

    徐玉祥身體一僵,不由自主的晃動兩下,不敢置信的說,“這……這怎麽可能!”

    像是想到了什麽,他猛地回頭看向徐夫人。

    她的身份,他可以不予計較,他可以任由她耗費掉徐家的多少錢財!

    可是她怎麽能把主意打到徐成洋身上!

    徐夫人強壯鎮定,“誰知道你們手裏這個東西是怎麽來的,扯到什麽在逃毒梟身上,真是可笑。

    “可不可笑,讓徐成洋先生跟我們回去接受一下調查就好了。”警察將物證收起來,複又打量了一番徐夫人,“並且還有人舉報你是毒梟的妻子,也就是任景業的母親,你也得跟我們走一趟。”

    “你們不要太過分。”徐夫人板起臉來,“今天徐成洋結婚,我老公都一把年紀了,你又說他兒子不是他兒子,還說我是什麽毒梟的妻子,要是把他氣出個好歹來,你們付得起責任嗎?”

  第七百六十二章  他不可能是徐成洋

    警方不為所動,拿出兩份逮捕令。

    “徐先生,您保重身體,不好意思這個日子來打擾您,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

    徐玉祥身體僵硬。

    徐夫人趕忙挽住徐玉祥的胳膊,“老公,你看看他們,你——”

    “好。”徐玉祥甩開了徐夫人的胳膊,指了指別墅裏麵,“他在二樓的臥室,我會配合你們的工作。”

    “老公!”徐夫人急了。

    徐玉祥妻子這個身份足以讓她逍遙法外,隻要沒有人揭發沒有人帶她去做什麽DNA鑒定,她就是徐夫人。

    就算有人揭發,她靠著徐夫人這個身份,有徐玉祥撐腰也不會有問題。

    可現在全‘毀了’!

    “帶走!”隨著為首的警察發號施令,立刻有警察把徐夫人鉗製起來,其他人一窩蜂似的湧進別墅內。

    賓客們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大眼瞪小眼看著突如其來的狀況。

    很快,幾個警察帶了徐成洋下來,徐成洋被戴上了黑色的頭套,身體全靠幾個警察鉗製著才能勉強往前走。

    眼睜睜看著徐成洋快被壓到車上,徐夫人才控製不住的喊了一句,“你們鬆開他!你們在胡說什麽?他不是毒梟的兒子,你們都給我放手——”

    原本喜氣洋洋的現場漸漸凝重,一群人看著徐玉祥站在徐家門口孤單的背影十分同情。

    當初蘇麗娟的身份沒多少人知道,所以眾人並不清楚這徐夫人所謂的毒梟的老婆是怎麽回事兒。

    隻當徐玉祥在國外被騙了,才會娶了個毒梟的老婆。

    “難怪,年紀輕輕的嫁給他!”

    “我可是聽說,這些毒梟很多黑錢洗不出來,估計是把徐家當成洗錢的機器了!”

    雖然大家沒接觸,但是其中的道理大抵都懂。

    路千寧的視線一直隨著被帶了黑色頭套的徐成洋,看著他像癱瘓的一樣被人抬著上的車,幾秒鍾的時間汽車匆匆駛離,餘音回蕩在眾人耳邊。

    若不是現場沒了兩個人,仿佛跟做夢一樣。

    徐玉祥慢慢扭動身體,看了眼周北競後,滄濁的眸底深處卷著風起雲湧的情緒。

    良久,他抬了抬手,轉身緩緩進入別墅內。

    徐家的管家立刻上前來送客。

    一場婚禮,歡快的開始卻悲傷的結束,像鬧劇一樣。

    賓客散場,路千寧和周北競等人最後才走,直接驅車去了警局。

    警方已經提取了徐夫人和徐成洋的DNA,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出結果。

    但徐夫人提出了一個要求,令人震驚的要求。

    “她說,想要找到徐成洋,最好就不要公開他們的身份,放他們離開!”

    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情,警方不敢輕舉妄動,想到這事兒是周北競操控帶領著他們找到的任景業母子,隻能再跟周北競溝通。

    “周總,您知道徐成洋在哪裏嗎?”

    “先不急著答應她任何條件,等三天後她和任景業的DNA結果出來,她會求你們的。”周北競胸有成竹,說完又交代了句,“不過這件事情先不要跟徐先生說了,等結果。”

    畢竟是一個孤家寡人的老頭,就算跟徐成洋沒太深厚的父子感情,也畢竟是唯一的兒子。

    倘若他知道徐夫人提出的這個要求,肯定又會壞了計劃。

    三天後,檢查結果出來了。

    現場隻有徐夫人一個人,她手上帶著手銬,森冷的目光看著觀眾席上坐著的路千寧,她嘴角揚起若有若無的弧度。

    似乎,料定了她能逃過這一劫,就憑她手裏還攥著徐成洋,哪怕人已經死了——

    到時候她人都跑了。

    “DNA結果出來了。”一個女法醫拿著兩份文件走出來,看了徐夫人一眼,“對比結果表明,徐夫人就是任強的妻子蘇麗娟,可徐成洋不是任景業。”

    徐夫人表情一僵,猛地回頭看向女法醫,目光裏盡是不敢置信。

    “什麽意思!”她激動的上前,抓住了女法醫的手,搶過那兩份報告,隻看鑒定結果——

    “怎麽可能呢?他怎麽會不是我兒子呢?你們這檢測的機構出問題了吧!?他是任景業,他是任景業啊!”

    可怕的念頭在徐夫人的心底瘋狂的生長,婚禮前一天晚上,任景業在地窖裏出來後讓她去解決徐成洋。

    她是第二天淩晨五點鍾去的地窖,已經被虐待了數月的徐成洋每日都在崩潰中度過,瘦的不成人形。

    其實此時的徐成洋若出現在眾人麵前,才是讓人認不出的。

    她給徐成洋注射藥劑的時候,徐成洋一動沒動,黑暗中那雙黢黑的眼睛盯著她,散發著光芒。

    她不能待太久,所以注射完都不曾看一眼就匆匆走了。

    一眼都沒有看。

    她出鎖上那扇門的時候,裏麵傳來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坐在觀眾席的路千寧像是想到什麽,抓著欄杆的手不自覺的用力,白皙的手背青筋愈發清晰。

    她看向周北競,“那個新郎真的是徐成洋,那任景業他——”

    “任景業在哪裏,是什麽下場,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周北競心底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隻推測出任景業並不想聽從徐夫人的計劃,但沒想過任景業是用這種方式來反抗。

    “不可能的!”徐夫人突然一聲嘶吼,掙紮著往外跑,“我要去找我兒子,他不可能是徐成洋的!他不是的!”

    警方還沒理清到底怎麽回事兒,紛紛將她攔下。

    徐夫人被控製起來,移交更高一層的人員進行處理。

    至於徐成洋被送進了醫院,長期的虐待導致他營養不良,器官輕微衰竭,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修養。

    徐家的地窖裏發現了一具男屍,經過調查死於藥劑注射,幾秒鍾便可讓人失去知覺。

    經過警方DNA檢測,是任景業。

    那具男屍被發現的時候,徐玉祥大受打擊昏厥,被送入了醫院。

    周老夫人不知這些事情中的彎彎道道,聽說徐家出了事兒特意打電話來問了問。

    她隻猜出了徐夫人的身份。

    “哎,同是天涯淪落人,何況他還一把年紀了,慘敗在那個女人手上,你們去看看他吧,聊表心意。”

    路千寧隻能和周北競帶著周老夫人的醫院,去看望徐玉祥。

    短短幾日不見,徐玉祥像是一夕之間老了十幾歲。

  第七百六十三章  局中局

    原本還算神采奕奕的老人兩鬢盡是白發,一雙滄濁的眼眸毫無波動。

    視線中路千寧和周北競走到他跟前了,他那雙眼睛才有了聚焦。

    “徐先生,您要振作一些,您兒子就在你隔壁的病房,沒生命危險,您不用太過憂心。”周北競過來的時候,看了一眼徐成洋。

    人是清醒的,但偃旗息鼓,目光閃躲,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若無法及時走出來,這輩子人就完了。

    徐玉祥動了動手,聲音虛的厲害,“謝謝,我就是後悔,後怕,該早一點兒聽你的。”

    “隻能說您生在太平盛世,不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身邊,不過這已經是最壞的局麵,好在您沒有什麽損失,養精蓄銳還能從頭再來。”周北競嗓音淡淡的。

    “從頭再來談何容易?你們周家一支獨大,若是可以我倒希望你能給徐家一條生路。”徐玉祥態度低微。

    病房裏的消毒水味刺鼻,路千寧待了幾秒鍾就出去了,看徐玉祥的架勢似乎想借著這個檔口跟周北競談談生意上的事情。

    她耐不住了,出了病房便覺得空氣清新了許多,站在長廊盡頭的窗戶邊,胸口積壓的濁氣才舒服了許多。

    徐家的事情落幕,她肩上輕鬆了不少,可心裏卻沉甸甸的。

    忽然,身後傳來輕微的輪椅滾動聲,回眸便看到徐成洋操控輪椅緩緩過來。

    徐成洋原本白胖還有點兒二百五的模樣,眼睛看起來很小。

    這會兒眼睛凸在外麵,瘦的臉頰額骨清晰。

    “周夫人,有人讓我轉告您一句話。”

    有人?徐成洋被囚禁數日,唯一能見到的,除了任景業還能是誰?

    路千寧眉頭不可察覺的蹙起,看著他被陽光籠罩,眯著眼睛睜不開,緩慢的說,“他說,他從出生就不屬於陽光下,世界上從來沒有任景業這個人過,他頂著別人的身份活了二十多年,如今也是頂替別人死的,理所當然。”

    任景業不過才二十多歲的年紀,自出生就沒有選擇權的成為了周南安。

    提起周家的二少爺周南安,放在幾年前也是人人都知道的,就算沒見過本人也知道其人。

    但誰又知道,周南安根本不存在,存在的是任景業呢?

    他隻活了一年多雞飛狗跳的日子,雖然狼狽,但是那段時間他是任景業。

    警方能證實他,多少人都知道任景業這號人。

    他被徐夫人逼著去了北原,知道徐夫人野心不死,可他並不想讓徐夫人繼續幹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他知道,周北競會放過他,因為周北競需要放長線釣大魚,所以他在北原逃了之後不掩行蹤的找到了徐夫人。

    可他沒有想到,徐夫人已經徹底變了一個人。

    提起未來的計劃,徐夫人侃侃而談,他和徐夫人吵了一家,卻落得……被徐夫人騙著上了手術台,變得徹底不再是任景業的下場。

    那張都是玻尿酸的臉,處處都是不自然,完全沒了他以前的樣子,將近一年的時間他都處於水深火熱的痛苦中。

    可他那所謂的母親,口口聲聲說為他好的母親根本不在意這些。

    她隻在意,那些錢能不能洗幹淨,能不能光明正大的用。

    索性,任景業就在路千寧他們麵前故意露出馬腳,引誘著周北競和路千寧一步步的深入調查。

    “任先生讓我轉告你一句話,他死有餘辜,他父母手上沾的那些鮮血他這條命還不清,而且您也不要同情他,任強那間實驗室裏的藥劑,他幾乎每個都有參與,多少人都是死在他手上的。”

    任景業在十幾歲之前就已經參與實驗室的藥劑提煉了。

    多少個害人不淺的藥劑都是他提煉出來的,但那僅限於他在沒有離開那座小島,沒親眼看到那些沾染了藥劑的人是什麽下場之前。

    見過之後,他這雙手就再也沒有碰過藥劑。

    但這也不能泯滅他以前害了多少人的事實。

    “你覺得他是好人嗎?”路千寧難掩語氣的顫抖。

    徐成洋思考了很久,始終回答不上來。

    路千寧扯了扯唇角,輕聲道,“希望經此一事,對你有所改悟,好好養著吧,以後徐家還得靠你呢。”

    她看不出徐成洋表麵上有什麽變化,以前那股子卑劣的氣息沒了。

    也不知是被這件事情嚇破了膽子,還是真的有所覺悟。

    很快,周北競在病房裏出來,看到徐成洋他眸光一眯。

    “不打擾兩位了,我先走了。”徐成洋識趣的操控輪椅離開,去了徐玉祥的病房。

    路千寧上前,任由周北競扣住她的手,“答應他了嗎?”

    “同情歸同情,我也不能明擺著給自己找麻煩,商場上的事情不能讓。”周北競有原則。

    商業界向來沒有跟對手談感情的。

    路千寧說,“我還以為你會答應呢。”

    “不能答應。”周北競朝她這邊靠了靠,沉聲道,“萬一下一代的智商都被你拉低了,我卻給他們培養了強大的競爭對手,不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玩笑般的話語瞬間驅散了這幾日以來路千寧周身的低氣壓,她瞪了眼周北競,“你才智商低。”

    兩個人在電梯口笑鬧,電梯門開了,一群人蜂擁而至,他們側身讓了下位置。

    兩人隻顧著笑鬧,並未發現人群角落,一大一小兩個熟悉的身影隨著人群出來,刻意避開了他們的視線。

    直到他們進入電梯,電梯門緩緩合上,拐角處才探出頭來。

    “媽媽,你不是認識他們嗎?怎麽不打個招呼?”徐海媛眼巴巴的看著小心翼翼的容暖暖。

    容暖暖趕緊捂住了她的嘴,“你給我小點兒聲!你來這兒是看你爸看你爺爺的,還有……別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

    “你交代我的事情,十有八九不行。”徐海媛想都不想就說,“我爸這麽要麵子,哪裏忍的了你不喜歡他?而且你精神出軌啊,鬧的徐家都丟人,他怎麽可能讓你回去?”

    容暖暖被氣的不輕,“你給我閉上嘴,胡說八道什麽?我哪裏出軌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爸都這樣了肯定會重新考慮讓我回徐家的!”

    她剛說完,一抬頭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徐成洋。

    「三個點讚還有一個沒放出來,嗚嗚嗚,寶子們先點那兩個吧!」

  第七百六十四章  我們就緣盡於此吧

    骷髏般的臉頰上,那雙陰蟄的目光比之前更令容暖暖背脊發涼。

    她對視了半秒就下意識的收回目光,嗓子像被什麽堵住了那般說不出話來。

    徐海媛蹦蹦跳跳的去了徐成洋身邊,“爸爸。”

    “嗯。”徐成洋嗓音不辯喜怒的應聲,“你怎麽到醫院來了?”

    他和徐玉祥都住進醫院,徐家沒有人照顧徐海媛,所以容暖暖就把孩子接走了。

    徐海媛看了眼容暖暖說,“我媽媽有事兒找你,就帶我來醫院了。”

    下意識的,容暖暖想阻止徐海媛開口,但為時已晚,她站在原地目光別開,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捏著包帶。

    “有什麽話趕緊說,這種地方不適合小孩子長待。”徐成洋跟容暖暖說話完全變了一個腔調,不似仇人但腔調強硬。

    容暖暖隻能硬著頭皮開口,“現在你和爸都在醫院裏,你的身體恐怕一時半會兒恢複不好,需要人長期照顧,爸又年紀大了,如果你覺得可以——”

    “可以什麽?”徐成洋打斷她的話,“你想回徐家?繼續給我戴綠帽子嗎?我這身體一年半載都不見得滿足的了你,你回了徐家掌權有什麽居心?”

    以前徐成洋眼光不夠長遠,從來不會考慮徐家財產的這些事情。

    就連徐夫人跟了徐玉祥,他也隻是看不順眼,防著徐夫人會爭奪財產這事兒還是容暖暖教唆的。

    經此一事,他的防備心簡直不要太強。

    “我們好歹夫妻一場,在你眼裏我是那種人嗎?我承認我之前確實做錯了事情,但誰沒犯過錯誤呢?你這麽些年斷了跟女人曖昧了嗎?”容暖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跟徐成洋講道理,“徐家現在不能沒有人做主,好歹我以前也在徐躍待了這麽多年,公司那邊沒有人坐鎮怎麽能行?”

    徐成洋沉默了幾秒,突然就笑起來,“我就說,你是為了徐家的財產來的吧,你想要徐躍,你想跟路千寧一樣做個女強人?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難聽的話語在他嘴裏說出來,刺的容暖暖臉色蒼白。

    她哪裏有和路千寧比的想法?

    “別說周北競,連我都覺得路千寧比你強一百倍一萬倍,你哪裏配跟她比?想把我們徐家當踏腳石去跟路千寧搶男人?不知天高地厚。”徐成洋不給她辯駁的機會,拉了拉徐海媛的手,“一會兒我讓管家來接你,你會家裏安心上學,不要再去她那兒了。”

    這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說完他就帶著徐海媛進入病房,徐海媛連頭都沒回就跟著走了。

    容暖暖盯著父女兩人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拳。

    她怎麽就比不上路千寧了?

    如果當初不是她被學校處分,一直留在周北競身邊的人就是她!

    不論是花雲然還是盛央央,根本沒有可能性嫁給周北競,路千寧不過是鑽了個空子而已。

    恍惚間,她腦海中路千寧的身影不斷浮現,一點點將她的心壓到底。

    “徐成洋,你簡直是瞎了眼!我會讓你看到,離了周北競,路千寧根本什麽都不是!”

    進了病房的徐成洋聽了她的話動作一僵,不過幾秒就恢複正常關了病房門。

    容暖暖闊步轉身進入電梯,目光直直落在角落裏紅著眼眶,臉色蒼白的女人身上。

    “寶貝你別哭了,孩子我們還會再有的。”

    “我知道你想留住這個孩子,但這不是意外嗎?你聽我的好好養養!”

    男人用紙巾輕輕擦著女人的眼淚。

    女人轉過身去揮開他的手,“孩子沒有了,我們就緣盡於此吧!”

    “你在亂說什麽?”男人皺著眉,板起臉來,“我知道你難過,可是你能不能理智一些?”

    “我哪裏不理智了?我接受不了孩子就這麽離開,我看到你就會很痛苦,那條生命是在我身體裏流失的,你根本就感受不到我的痛苦!”

    男人愈發生氣,“我感受不到你的痛苦,你就想讓我嚐嚐痛苦的滋味嗎?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懷孕期間不要到處亂跑,你非不聽,現在孩子沒了還鬧情緒,全天下的人都欠你的不成……”

    兩個人吵起來了,直到電梯門緩緩打開,男人生氣的丟下臉色蒼白的女人走了。

    容暖暖看了女人一眼,轉身走出電梯,看著男人生氣的背影不由得扯了扯唇角。

    原來,再深的愛也禁不住痛苦情緒帶來的蹉跎。

    尤其人一旦經曆了痛苦就會失去理智,難以思考。

    她有些好奇,像路千寧那麽理智的女人……在極大的痛苦下會不會失去理智呢?

    ——

    路千寧終於能安心養胎了。

    那天在徐家婚宴上露麵,媒體除了大肆報道婚禮烏龍鬧劇收場,還特意放了一個版塊說她懷孕的事情。

    又把她和周北競的感情史從頭到尾的介紹了一遍,連跑跑都被扒了個差不多,隻是周北競不允許曝光跑跑照片,所以被模糊化處理了。

    無數的補品被送到家裏來,全都是商業界的人以表祝賀的。

    但路千寧的肚子以光速變大,影響了她的胃口,她想吃也吃不下,孕晚期反而遭了罪。

    周北競把工作推的一幹二淨,在家裏天天受她白眼。

    飯吃不下要怪他,坐不下也要怪他,尾骨疼還怪他,出去逛街讓兩條腿變得浮腫,也都是他的錯,一氣之下她半個月沒出門。

    眼看著她一天天跟瘋了似的,趴在沙發上看外麵景色,周北競沉不住氣了。

    “明天我帶你去出去轉轉,顧南生日,喊大M,L,Z,L,夥去聚聚。”

    路千寧身形微動,頭也不抬的說,“算了吧,不能喝酒是小事,這也不讓吃,那也不讓吃,讓吃的東西吃兩口就吃不下。”

    懷跑跑的前期雖然很痛苦,但是孕晚期她繃著一根弦想幫霍坤之,也沒覺得懷孕這麽辛苦。

    “讓吃,隻要你吃的下,你想吃什麽吃什麽,想喝什麽喝什麽,除了酒以外,我提前讓人在包廂裏放一張床。”若他去,周北競恨不得給她量身定做一個包廂。

    聽出他語氣中的誠懇,是真的想帶她出去,路千寧這才動了動身體,扭頭看著他,“真的?”

    周北競挑眉,“當然。”

    “好!”路千寧迅速應聲,起身上樓去挑選明天要穿的衣服。

  第七百六十五章  色心還挺重

    小聚的地點選在D,V會所,已經許久沒有過來的路千寧莫名覺得生疏。

    被服務員引著來到包廂,她一隻腳剛踏進去就看到了偌大的包廂正中央放了一張床。

    四周是沙發和茶幾之類的,再靠邊角位置的麻將機和台球桌被挪的更朝裏了。

    原本包廂裏有一小塊位置是舞池,可以容納十幾個人跳舞,現在全被這張床的位置給占據了。

    包廂裏,三五成群的人聚攏,聽到開門聲下意識的看過來。

    見是路千寧,紛紛揚起一個曖昧不明的笑容。

    “周總玩兒的可真嗨,你們夫妻兩個在家裏怎麽樣不行,非得把床抬到這公共場合來。”

    “你們想演,我也不敢看啊,太刺激了!”

    趙小甜和顧南一唱一和的調侃著。

    路千寧的耳根驀的紅了,好在處於光線昏暗的地方,她若無其事的進來掃了眼趙小甜,“別瞎說。”

    她又瞪了眼周北競,還真把床搬過來了。。。。

    她還能真的在床上躺著跟大家吃吃喝喝不成?

    “有意見的話,你們就換包廂。”周北競警告般的目光甩過去。

    一群人立刻改了態度。

    “沒意見,這挺好的。”

    “周總疼老婆啊。”

    “該說不說,女人懷孕時很辛苦的,要多照顧一些應該的。”

    顧南讓開位置,拍了拍床尾,“為了給床騰地方,挪出去了一個沙發,位置不夠,你和周北競就坐床吧。”

    路千寧:“不……”

    “不用說,我們都懂,不是你倆自願的,是地方實在不夠,理解。”

    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她,顧南剛說完這話就猛地被周北競拎了衣領,丟垃圾似的拉到外麵。

    周北競則堂而皇之的挽著路千寧肩膀,直接在床尾坐下,還將枕頭和被褥放在她身後,供她靠著。

    該說不說,路千寧覺得挺打臉的。

    她往這兒一坐,那不好意思的感覺順便被舒服代替,原本打算站起來的雙腿立刻就軟了幾分。

    堂而皇之的坐下後,拍了拍床尾點評道,“這床好像挺不錯的。”

    “是嗎?”周北競認真的問,“那晚上把它抬回家,回頭換在臥室?”

    路千寧:“……倒也不用,家裏的床睡習慣了。”

    周北競頷首,“那就帶回去收在倉庫裏,以後出來就坐這張床。”

    “……”路千寧捏了捏眉心,實在是不敢看眾人投過來的目光。

    人家出門最多怕沒位置帶個折疊板凳。

    周總出門直接帶一床,提前安排在包廂裏安裝好,是真不怕麻煩,也不怕惹人注目。

    “行了,你倆再說咱別玩兒了。”趙小甜指了指四周,“這都七點多了,趕緊該玩兒什麽玩兒什麽,不然一會兒……千寧要是困了,真在這兒睡了也挺尷尬!”

    赤裸裸的打趣,一群人一哄而散。

    周北競被顧南死乞白賴的拽走打麻將,趙小甜拿了一摞撲克,留下來陪路千寧。

    “看你這架勢,好像特別辛苦。”趙小甜身為過來人,十分理解路千寧,“但你家周總這手筆……你勸勸,實在不行以後別出來玩兒了,不就再忍兩三個月嗎?”

    她往包廂門口看了眼,歎息了聲,“你瞧,這層樓有個包廂安裝了一張床的消息都傳遍了,從我們進來那包廂門口就沒斷過人。”

    路千寧攏了攏長發,看了眼周北競愣是被氣笑了,“我也沒想到他真的會按張床。”

    “估計外麵的人也沒想到,來這地方按張床,隻是為了孕婦好休息,酒吧前台的人再三叮囑,這裏是正規的娛樂場所,差點兒不哭給我看了。”趙小甜搖了搖頭,“算了算了,來都來了,先好好玩兒。”

    路千寧麵色悻悻,難怪進來時一聽說是來這個包廂,服務員都多看了她兩眼。

    估計,是把她當成什麽‘豺狼虎豹’了,大著肚子還玩兒這麽嗨,參加什麽不正當的交易似的……

    “打牌,湊個手。”趙小甜拉著葉歆凝過來,“會嗎?”

    葉歆凝尷尬的搖頭,“我沒沾過這種東西。”

    “那沒事兒,我們一邊打一邊教你。”趙小甜拉著她坐下。

    路千寧關心了一下軒軒的身體,現在已經痊愈,頭發也都長出來了。

    霍家那邊沒有霍坤之的親人,所以孩子除了她和霍坤之沒有其他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但霍坤之前些日子帶著她回了霍家,正兒八經的介紹了她和孩子,並且給孩子改名霍景軒。

    讓她意外的事,霍坤之也把她的名字加在了霍家的族譜上。

    雖然他們還沒有領證結婚,可她的名字加在族譜上比那道法律意義的證書,更讓她覺得震撼。

    “不用質疑,霍坤之這不就是再跟你表明決心嗎?他不光非軒軒不可,還非你不可。”趙小甜甩出來五張牌,“順子。”

    路千寧過,葉歆凝捏著撲克牌的手一緊,“非我不可?”

    “你要不要?”趙小甜就剩下一張牌了,直接問,“你就說你要不要!”

    葉歆凝,“我……他是軒軒的爸爸,對軒軒又很好,如果軒軒的未來少不了父親的陪伴,我一定要給他找個父親的話,當然要了。”、

    趙小甜臉一黑,“誰問你要不要男人了,我問你順子要不要!?”

    “我……不要。”葉歆凝臉色憋的通紅。

    路千寧笑的紮在身側的被褥裏。

    “那我跑了。”趙小甜丟下最後一張牌,白了路千寧一眼,“你還笑?笑什麽笑,她手裏有個炸呢。”

    “……”路千寧朝葉歆凝那邊傾斜了下身體一看,可不是四個八在那裏擺著呢。

    再看趙小甜下的一張三,她耐不住扶額,“葉歆凝,你這雙手就適合做課件,以後別碰牌了。”

    都打了七八局,葉歆凝就沒一局玩兒明白的。

    “呦,你可別這麽說,她要男人不要牌,證明色心還挺重,適不適合做家教啊?”趙小甜一邊洗牌一邊調侃。

    葉歆凝可禁不住這個,臉色漲紅。

    路千寧看不下去,幾句話轉移了話題,“最近顧家那小表妹回去了嗎?”

    “回了。”趙小甜說,“反正跟徐家的婚事也不成了,這麽一鬧她名義上也成了離婚的女人,一般好人家都看不上,所以她可以和喜歡的人雙宿雙飛了——”

    不待她的話說完,包廂門猛地被人撞開,瞬間無數人湧進來。

  第七百六十六章  有人舉報你們

    對方手中拿著強光的手電,照的路千寧睜不開眼睛。

    聽腳步那群人衝進來很迅速,人也很多,她下意識的雙手護著小腹,起身正要走,忽的被熟悉的氣息包裹。

    周北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床頭跳過來,直接擋在了路千寧麵前,被照的睜不開眼睛卻也穩固如山的把路千寧護的死死的。

    “都不許動!起來貼牆排隊站好!”

    粗狂的聲音響徹整個包廂,房間裏內的音樂瞬間被關了,霎時間仿佛靜了不少。

    顧南反應過來,迅速在角落裏出來,“不是,各位警官,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有人舉報你們在這裏進行淫。穢交易!”警方看到是顧南,抬了抬手。

    後麵的人立刻把強光的手電筒關了。

    看清楚自己用槍指著的人是周北競,眾人迅速斂起家夥。

    “周……周總。”

    “您這……不太合適吧,雖然您老婆懷孕了,但這眾目睽睽之下——”

    也說不上是驚訝周北競玩兒的太開,還是詫異周北競居然出軌,一群人的臉色簡直不要太精彩。

    他們的目光轉移到周北競懷裏緊緊護著的人身上。

    “好像有點兒胖啊。”

    “估計是見多了瘦的,想換換?”

    後麵兩個人小聲嘟囔,卻忽略了包廂裏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對話現場直播出來了。

    路千寧根本抬不起頭來,臉埋在被子裏,快把自己給憋死了。

    憋死算了吧……好過於被人家誤會在包廂裏幹啥啊!

    “你們別鬧!”顧南憋的臉色漲紅,“那是周夫人,她懷孕了,坐沙發有點兒累,這不是換了張床過來麽?”

    幾個警察大眼瞪小眼,看周北競懷裏的人看的更起勁了。

    直到周北競站直了身體,輕輕拍了下路千寧的肩膀,“再不起來憋死了。”

    然後扭頭,森冷的目光掃視著眾人。

    估計,這群人看不到路千寧那張臉,仍舊不會死心。

    路千寧幹脆就板著臉站起來,耳根紅的能滴血,故作若無其事的說,“以後收到這種舉報,你們可以先讓人進來查探一下情況,突然闖進烏龍一場,多尷尬。”

    是挺尷尬的……外麵都圍滿了記者,畢竟在這種場合抬床玩兒這麽嗨,但凡是個成年人都會對這個新聞感興趣,是個勁爆消息啊!

    結果烏龍一場……

    “各位,你們繼續,我們打擾了,很抱歉……”為首的警察立刻頷首示意,然後轉身離開。

    人滿為患的包廂霎時間空下來。

    尷尬的令人摳腳趾,路千寧尤為明顯。

    顧南問了句,“還玩兒不?”

    “玩兒吧,不然這趟出來的多糟心,不就浪費了幾分鍾的時間嗎?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趙小甜不想走。

    她還想多笑一會兒,隻有在這個包廂,看著路千寧和周北競,才能笑的更歡實。

    不止她,其他人也憋著笑呢,路千寧看出來了。

    可都已經這樣了,她隻顧著打牌桌上的東西還沒吃,哪裏甘心就這麽走啊?

    “繼續繼續,今天必須得玩兒盡興了。”她坐下來,端著果盤大快朵頤。

    顧南嗤笑,拉著周北競往角落裏走,“我們其實盡興了,但我看你們還是不夠呢……”

    這個‘不夠’也不知是指那張床還沒發揮作用,還是什麽。

    “我去叫服務員來弄點兒吃的。”葉歆凝看路千寧胃口還不錯,起身喊了服務員進來。

    一個身材苗條的服務員進來,為他們提供點單服務。

    路千寧也說不上吃什麽,葉歆凝想了想說,“我前幾天陪著霍坤之來過一次,覺得這裏的幾樣小點心還不錯,我來點吧。”

    她拿過菜單,跟服務員溝通著。

    “預產期什麽時候?”趙小甜怕路千寧沉迷在尷尬中難以回神,轉移了話題。

    路千寧說,“大概九月三號。”

    趙小甜又問,“是剖腹產還是順產?”

    “跑跑是剖腹產的,而且距離那次產期剛過了三年一點,隻能再手術。”

    關於剖腹產必須隔滿很長時間才能要二胎的事情,路千寧了解,但她沒跟周北競說。

    周北競隻關注了懷孕期間的注意事項,孩子四五個月時才知道還有間隔時間的說法。

    他思想鬥爭了一夜,差點兒就把路千寧拉著去醫院裏做了人流。

    要不是醫生說,路千寧生跑跑時的刀口長的很好,完全可以承受住二胎,他絕對不會讓她冒險。

    “哪家醫院啊?”趙小甜說,“我生孩子的那家就挺好,月子中心也去我去過的那個吧,我都給你試過水了。”

    畢竟,路千寧頭一胎不是在這裏生的,她正想著選選看呢。

    “好,改天我去你說的月子中心看看。”路千寧滿口應下。

    葉歆凝點完單把菜單還回去,“可以了。”

    服務員卻低著頭沒動。

    她又加大音量說了一遍,“可以了。”

    服務員的手迅速在口袋裏拿出來,趕忙頷首應聲,“好,我這就去幫您點單,不好意思。”

    說完服務員匆匆離開,出了包廂後走過長廊,拐了角,服務員在口袋裏拿出一支錄音筆,複又撥出一個電話去,“我這兒有你要的東西……”

    ——

    雖然那張床,隻是一個誤會。

    警察們空手而歸。

    可媒體還是把這消息報道出來了。

    某知名商業人士在D,V會所包廂放了一張情。趣床。

    細節他們自己想象的,事情也不存在,人也沒點名道姓。

    可不知道怎麽就刮起了一股風,暗指那個人是周北競。

    畢竟放眼望去,能讓警方空手而歸的人隻有他。

    其次,剛好路千寧在懷孕期間,她有某些需求是正常的。

    “你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路千寧可不打算澄清。

    別人罵周北競就罵吧,總好過於別人知道她也在包廂裏。

    人的腦洞一旦打開,她這個孕婦也會是‘色情分子’,她丟不起這個人!

    周北競不予理會,“你明天要去做產檢。”

    “明天直接去趙小甜懷孕的醫院裏做產檢吧,建檔以後到那裏去做手術。”路千寧也越過了那個話題。

    她一開始也是選中了趙小甜生產的醫院,隻不過離她住的地方比較遠,所以她做產檢就近做的。

    如今快到了預產期,就不能就近了。

    “正好,明天要給跑跑打個預防針,帶她一起去。”路千寧給周北競使了個眼色。

  第七百六十七章 它不喊疼我就不知道它疼

    “你去跟跑跑說一聲,明天帶她去打針。”路千寧把難題丟給周北競。

    周北競扭頭朝她看過來,“我覺得,你是這個家裏的主人,你說話比較有分量。”

    路千寧反問,“既然有分量,你怎麽不聽呢?”

    “……”周北競一噎,看了眼在落地窗前蹦蹦跳跳的跑跑,猶豫再三起身朝跑跑走過去,“跑跑,明天上午……”

    “你是要帶我去打針嗎?”跑跑的眉頭瞬間蹙起。

    前兩天路千寧和張欣蘭說過,她該打預防針了!

    她聽的可清楚了,但是再問,路千寧不承認了!

    “怎麽?”周北競頓下來,抓著跑跑的小胳膊,“跑跑這麽堅強,還害怕打預防針嗎?”

    跑跑把手縮回來,“別來這套!誰打針不疼啊?”

    周北競說,“我打針就不覺得疼,我小時候——”

    “爸爸,你喜歡跑跑不?”跑跑忽然歪了下頭,湊到周北競跟前去問。

    她烏黑的眼睛裏,周北競的麵容放大,見周北競不說話她‘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喜歡不?”

    “喜歡也不能替你打針。”周北競心一軟,但身後路千寧的目光如注,他不得不做一個心狠的老父親。

    跑跑又親了他一口說,“不用爸爸替,爸爸別帶我去就行了。”

    周北競:“……”

    “打針,疼!”跑跑拍了拍胳膊,“給跑打疼了!”

    “可是不打針的話,你會生病,到時候會打很多針。”周北競給她講道理,“哪個小朋友都要打針的,不然以後連學都沒辦法上。”

    跑跑毫不猶豫的說,“我不想上學。”

    巧了,那這個針不用打也行。

    周北競回眸,路千寧給他個自己體會的眼神,就收回目光了。

    “不上學以後就是個小傻瓜了,人家會笑話你的。”周北競剛勸了一句。

    跑跑就揮手道,“誰想笑誰笑,我布吉島,我不打針!我明天不去……”

    周北競打斷她,“明天去買糖。”

    “……”跑跑頓時沒了動靜。

    路千寧扯了扯嘴角,周北競還是太‘年輕’。

    這幾個月隻顧著忙工作到時候陪產,他陪跑跑的時間不是很多,以至於不清楚,欺騙跑跑的後果。

    跑跑答應了,還再三的核對著,“爸爸,明天去買糖糖,不打針?”

    “對,買糖。”周北競避重就輕。

    第二天一早,周北競帶著一大一小直奔醫院。

    路程一個小時,抵達醫院的時候路千寧和跑跑都睡著了。

    周北競輕聲喊醒了路千寧,然後繞過車身去打開車門,輕手輕腳把睡著了的跑跑抱下來。

    醫院裏的環境嘈雜,跑跑被周北競抱著進了醫院沒走幾步路就醒了。

    睜開眼睛一看來的這地兒,當即就落了淚。

    “跑跑不打針~爸爸壞銀!騙跑跑打針!”

    “我隻說今天帶你買糖,沒說不帶你打針。”周北競振振有詞,見跑跑要落淚,他又說,“現在媽媽肚子裏的小寶寶已經能聽到聲音了,如果他聽見你哭,將來也會害怕打針的,你要給小寶寶做個榜樣,知道嗎?”

    路千寧挽著周北競臂彎,打量著跑跑的神色。

    她在家裏講了半天不打針不行的大道理,跑跑一個都聽不進去。

    明明昨天跑跑也沒有接受來打針,不知怎的今天到了這裏——周北競兩句話就讓跑跑停止了苦惱。

    跑跑盯著她的肚子看了好一會兒,討價還價,“那還買糖嗎?”

    周北競毫不猶豫的說,“當然,給跑跑買兩塊糖,一塊是獎勵,一塊是鼓勵。”

    “就沒點兒什麽動力嗎?”小家夥快速接了句話。

    路千寧反映了幾秒才察覺到,這是想要三塊糖的意思。

    “如果你能忍住不哭,三塊。”周北競拋出誘惑。

    跑跑立刻就答應了。

    路千寧產檢的事情安排了人,很快做了檢查走完流程,便帶著跑跑去了防疫科室。

    周北競在椅子上坐下,讓跑跑坐在他腿上,他兩隻手固定著跑跑的胳膊。

    跑跑的小腦袋死死的低著,嘴裏念叨著:“不疼不疼,針是軟的~我肉肉不怕疼,肉肉沒長嘴,肉肉不會喊疼,它不喊疼我就不知道它疼——”

    “……”路千寧忍著笑。

    防疫的小護士都被逗的笑起來,“小朋友好乖啊,真的不疼哦,堅強一點兒……”

    涼颼颼的棉棒剛擦在跑跑的胳膊上,跑跑就‘啊——’了一聲。

    抬起頭卻發現針還沒打,她蹦出來一句,“好涼哦~”

    “是有點兒涼,乖乖忍忍好不好?”小護士拿了針,背過去調試好,指了下門口,“看,那是什麽?”

    跑跑剛扭過頭去,就感覺胳膊上一痛!

    隨著藥劑的推入,疼痛感愈發明顯!

    她身體一激靈,緊咬著幾顆小牙,眼睛瞪的溜圓,嘴角控製不住的下撇,但總是被強製性的拉上來。

    路千寧看了又好笑又心疼,“你要忍不住就哭出來吧,這麽勇敢主動打針,媽媽也給你買一塊糖,好不好?”

    不等跑跑說什麽,護士拔了針。

    “小朋友真的好棒啊,喜歡吃糖是嗎?姐姐也送你一塊糖!”

    小護士在抽屜裏拿了一根棒棒糖,遞給跑跑。

    跑跑下意識的想用紮了針的手,很快又換了一隻手,“謝謝~”

    聲音明顯染著哭腔,但終歸是忍住了的。

    待胳膊止住了血,周北競丟掉棉棒抱起跑跑走出來,路千寧跟在他後麵一眼就看到他襯衫濕了一片。

    估計也是心疼了,沒顯露出來,身體的自然反應可不會掩飾。

    回到車上,跑跑忙著張羅,“別忘了給跑跑買糖,跑沒哭!”

    “好,跑跑最棒了,給跑跑買三塊糖。”路千寧摸了摸跑跑的小腦袋,把她眼尾的濕潤擦了擦。

    真是忍住的。

    跑跑搖頭說,“四塊。”

    “?”路千寧不明所以,抬起頭看向周北競,眼神示意:哪裏來的四塊?

    周北競的目光在後視鏡裏看著跑跑,跑跑認真的解釋,“一塊獎勵,一塊鼓勵,一塊是我沒哭,一塊是媽媽說我勇敢!”

    路千寧:“……”

    難道勇敢不就是因為她沒哭嗎?

    但小家夥烏黑的眼睛帶著期盼和堅定,讓路千寧無法辯駁。

    這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滋味,有些難受,周北競眉頭一蹙,按照這小家夥的性子來,以後隻會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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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六十八章  出血了

    “好,那鼓勵和獎勵是兩塊糖,沒哭和勇敢又兩塊糖,你自己算一下兩塊加兩塊是多少。”

    周北競發動引擎驅車駛入車流,前速慢行尋找著就近的超市。

    剛剛還振振有詞要四塊的跑跑低下頭,伸出手指頭比劃了兩個二,掰著數了數。

    “兩塊加兩塊……三塊。”

    “所以呢?”周北競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哪裏來的四塊?”

    跑跑:“???!!!”

    她烏黑的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周北競,低頭又一個個的伸手指頭,“鼓勵一塊,獎勵一塊……”

    數一個伸一個,最後就是四個。

    “你還小,不會數數,等再過段時間去了幼兒園,老師會教你的。”周北競不等她疑惑,否定了她的正確答案。

    路千寧嘴角抽搐,別開目光看窗外,所以啊,難怪人家都說孩子再聰明……也翻不過家長的手掌心。

    她有些擔心,照周北競這麽算的話,很可能將來七加八等於九,跑跑要怎麽辦啊?

    “那爸爸,五加六等於幾?”跑跑鬆了鬆安全座椅上的安全帶,身體前傾問周北競。

    周北競說,“十一。”

    “九加八呢?”

    “十七。”

    “三加二呢?”

    “五。”

    “二加二呢?”

    “三。”

    跑跑的虛晃一招,沒能成功。

    但她的眼睛越來越亮,“爸爸你好膩害啊!”

    周北競淡定自若的接受她崇拜的眼神,一點兒也不覺得羞愧,“以後你長大了也會這麽厲害的。”

    路千寧:“……”

    “像你一樣厲害嗎?”跑跑問。

    “當然,如果你努力學習,將來隻會比爸爸更厲害。”周北競毫不吝嗇的給她加油打氣。

    在他的吹噓中,跑跑買了三塊糖,美滋滋的回家去了。

    路千寧很質疑,單獨加四個一知道等於四,分開算二加二就等於三的智商,真的能比周北競更厲害嗎?

    能達到正常智商,她就已經很高興了。

    雖然周北競這種騙孩子的行為很可恥,但跑跑出奇的吃這套,傻乎乎的被賣了還替人家數錢呢。

    路千寧決定,找他好好談談,“你這樣的行為,是可恥的,早晚有一天跑跑會長大,會知道你在騙她,你良心過的去嗎?”

    “她現在受的騙,是吃了太小還不肯讓份的虧,這對她來說是一種變相的教訓,等她知道這些年我都在騙她時,她以後再跟別人相處也會小心一些。”

    周北競把騙子裝飾了一層完美的皮囊,硬生生讓路千寧覺得他這個父親可真是用心良苦!

    將來跑跑發現自己被騙了的那天,非但不會生氣還得抱著他大腿根感動的哭一波,“爸啊,謝謝你多年以來的蒙騙,我才知道人心隔肚皮啊。”

    路千寧沉默了幾秒,奉勸了他一句,“她以後會把你這個親爹當成騙子一樣來防著,我看你哭不哭。”

    “不會。”周北競信誓旦旦,“你要真擔心我們的父女關係處的不好,就應該把教育她的重任攬過去,畢竟在教育孩子的事情上,我沒有你有威信。”

    對視了幾秒鍾,路千寧別開目光,“放心,以後你倆鬧崩了我給你們牽線,讓你們重續父女前緣。”

    她拍了拍周北競肩膀,起身準備下樓,不待走出去兩步猛地被周北競抓住手腕,“等等!”

    “怎麽了?”她回頭,便看到周北競目光凝重的盯著她身後。

    她淺色的睡褲上,一片刺眼的紅,也就硬幣的大小。

    “別動。”見她轉過身,似乎是想把褲子脫下來,周北競沉聲嗬斥,起身將她攔腰抱起,“去醫院。”

    路千寧並未感覺到不適,下意識的雙手勾著他脖子,見他麵色沉沉,柔聲說,“你不要太緊張,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要不我們先給醫生打個電話?或許不用去醫院。”

    畢竟是生產過一次的,她查過很多這方麵的資料,隻是一點點血或許可以觀察觀察。

    “都出血了不叫問題叫什麽?”周北競不悅的翻她一眼,“不去醫院去哪裏?蹦迪嗎?”

    他情緒上頭了,路千寧乖乖閉上嘴。

    樓下,看到她被抱下來,張欣蘭一怔,忙迎過來,“這是怎麽了?”

    “我帶她去一下醫院,麻煩您照看一下跑跑。”周北競放緩了兩步,見張欣蘭的目光觸及路千寧睡褲上的血,臉色順變後,他便沒解釋,隻是說了句,“不用太擔心,到了醫院我會給您打電話報平安的。”

    張欣蘭慌忙去開門,“好,你開車也慢著些,我看她這會兒臉色還不錯,肯定不是什麽大問題。”

    說不上是自我安慰還是什麽,張欣蘭和周北競一口個‘保平安’,一口一個‘不是什麽大問題。’

    但他們麵色的凝重,讓路千寧覺得自己瀕臨死亡了。

    被周北競安置在副駕駛,綁上了安全帶後,她抬眸看著男人匆匆折身到駕駛位。

    “那天在醫院裏,醫生開的藥吃過了嗎?”周北競一邊發動引擎一邊問。

    那天是第一次去準備生產的醫院,路千寧沒想到醫生昨晚檢查會給她開了藥,說是孩子需要營養,她太瘦了。

    她當時滿心都是跑跑打針的事情,沒顧上細問,拿了藥回來就吃了一頓,忘的死死的。

    這會兒冷不丁被周北競提起,她莫名有些心虛,“那個……”

    “包裏帶的有藥嗎?”周北競掃了眼她丟在車上的包。

    路千寧向來有車上放一份備用藥的習慣,她拉開儲物盒拿出那罐藥,“有的。”

    周北競將藥接過來揣在口袋裏,徑直帶著路千寧去了以前經常檢查的醫院。

    來的著急,病曆也沒拿上,路千寧直接被送入急診,安排了檢查。

    “肚子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醫生一邊做檢查一邊問。

    路千寧搖頭,“除了出血,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有吃什麽東西嗎?”醫生又問了句。

    不待路千寧回答,周北競就將那瓶藥拿出來,遞給醫生,“這個。”

    醫生掃了一眼,皺眉道,“你肚子裏的孩子看起來已經超標了,個頭不小,吃這個幹什麽?”

    路千寧如實告知,目光不由得看向周北競。

    後者已經把藥收起來,擰開蓋子聞了聞,倒出來幾顆又遞到醫生麵前,“您看一下,藥片跟這個藥相符嗎?”

  第七百六十九章  該讓她忙一忙了

    醫生隻看了一眼,就皺起眉頭,“這藥不該是藍色的啊,應該是棕褐色的小藥片,你們是不是買到假貨了?”

    “或許是,謝謝您。”周北競的沉眸瞬間淬了一層冰碴,把藥收起來,指腹緊緊摩擦著瓶身。

    “孩子沒什麽問題,可能是你吃了這個假藥導致的氣血不穩,再去抽血化驗一下吧。”醫生又開了一張單據。

    路千寧抽了血,一通折騰下來兩個小時後,目前她和孩子都沒什麽問題,但是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周北競安置好她住進VIP病房,然後給把張文博喊過來,將那瓶藥交給他,“送去化驗,密切監視人民醫院的童醫生。”

    “路總沒事吧?”張文博透過病房門的窗戶往病房裏看了一眼,隻能看到床尾的被子鼓鼓囊囊的,估計是路千寧在上麵躺著,腳都頂都頭了。

    “目前沒什麽大問題,把這事兒查清了不要輕舉妄動。”

    張文博見他沒什麽心思多說兩句,迅速拿了那瓶藥去送檢。

    第二天一早,檢查結果就出來了,那是一種有害藥物,長期服用會導致孩子流產,對母體也會有一定的影響。

    “不過,那個童醫生沒什麽太大的問題,這藥是他助理幫忙在藥房裏帶過來的,我已經監視起來了,她好像……前幾天跟容暖暖見過麵。”張文博越說聲音越小。

    隔著電話,來自周北競的不悅令人窒息。

    他心底輕歎一聲,怎麽一個個的都不怕死,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樹大招風。

    站的高了,樹梢永遠靜不下來。

    “找個時間,安排童醫生跟我見麵。”周北競往病房裏掃了一眼,眉頭蹙了蹙,掛了電話推開房門進去。

    路千寧剛下床,兩隻腳還沒落地就被抓包了。

    “我就是想上個廁所。”

    醫生不允許她下床,她也想等他回來的,可他一直沒進來。

    周北競將筆挺的西裝脫下,骨節分明的手指解開袖口的扣子,挽起兩截後上前彎腰將她抱起。

    一瞬間的身體騰空,讓路千寧忍不住驚呼,迅速抱著他脖子。

    估計他是嚇壞了,下顎線條緊繃,鷹隼般的長眸讓初秋的天氣瞬間變得冷了不少。

    但路千寧以為,他也就是把她抱進去,沒想過他放下她之後,直接去脫她褲子。

    “不是,你等等——這個我可以自己來,你到外麵等我。”

    “醫生說,你身邊二十四小時不能離人。”周北競沒開玩笑的意思,把她手扯開,再度撩起她的裙擺,扯住了她的打底褲。

    她耳根瞬間就紅了,“人家的意思是不要長時間離人,不是讓你貼身守護二十四小時,而且你就在廁所外麵,這也不叫離人啊!”

    周北競的動作停了停,她手雖然動不了但身體扭了下,避開了他的手。

    “你怕什麽?”周北競扯了扯唇角,“都在一起這麽久了,你哪裏我沒看過,沒碰過?”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路千寧梗著脖子說,“那你有本事,你上廁所讓我幫你扶著!”

    “來,一起上。”周北競不脫她褲子了,直接解開自己褲腰帶,“讓你扶!”

    那語氣,搞得好像她多委屈似的。

    路千寧驚了個大驚,“別,你再鬧我就跟跑跑一樣尿褲了!”

    看她實在別扭,周北競將扯開一半的腰帶鬆在那裏,堅持給她脫了底褲看著她坐在馬桶上。

    半天也沒點兒動靜,他才抬腳出去,手指將被抽出來的腰帶一個個的扣會褲腰。

    雖然路千寧沒覺得身體哪裏不舒服,但是孩子的事情她也不敢馬虎,尤其周北競很在意,她始終沒說過不想住院。

    雖然,她M,L,Z,L,真的很不想住。

    至於那瓶藥,全權交給周北競處理了,她連問的意思都沒有。

    第二天一早,張月亮開車帶著張欣蘭和跑跑過來了,幾個人分外關心,見她麵色確實不錯,才鬆一口氣。

    “嚇死人了,好端端的怎麽會出血呢?你懷跑跑的時候都沒什麽意外情況。”張欣蘭拿著看不懂的報告單翻來覆去的看,隻看到待觀察。

    張月亮也說,“咱媽早上四點多就憋不住了,給我打電話,如果不是跑跑還沒醒,也怕打擾你休息,我倆五點就能到醫院。”

    初秋的天氣很冷,一路趕過來她的手都是冰的,不敢摸路千寧。

    路千寧把手裏的熱水遞給她,“昨天不是打過電話報平安了?您別太緊張了。”

    “你這身體生完了跑跑就虧的厲害,這才不過三年又生一個,必須得小心一些,哪裏能馬虎呢?”張欣蘭放下病例,倒了一碗排骨湯,“跑跑這邊有我呢,你就安心在醫院住著,到時候讓月亮過來給你送飯,醫院裏的飯菜你不是不喜歡吃嗎?有什麽喜歡的讓月亮跟我說一聲。”

    熱乎乎的湯被遞到手裏,順著路千寧的手指蔓延至她心口。

    “不用這麽麻煩,月亮還得工作,周北競會安排好我的一日三餐。”

    張月亮當即接話,“你以為隻給你一個人呢?她也會給我做一份,我順帶著給你送過來而已,安心吃你的。”

    張欣蘭不禁笑了,“是,月亮這身體也該好好補補,前幾天剛剛做了試管,挺受罪的,該補補。”

    做完試管估摸著一個月就能知道懷沒懷上。

    張欣蘭的心裏自然是盼著懷上的,但是她沒直接說,畢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到時候月亮也會有壓力。

    路千寧會意,“是得好好補補,聽說試管挺辛苦的,教育機構那邊實在不行就甩手給趙小甜,畢竟她也有股份,該讓她忙一忙了。”

    “沒事兒,也就剛做完那兩天,這都沒事兒了,我能忙的過來,會安排好工作的。”張月亮笑了笑,“你趕緊喝,一會兒涼了。”

    她們正聊著,趙小甜和葉歆凝也來了。

    一時間,病房裏人滿為患,可熱鬧了。

    周北競有些事情去處理,特意叮囑了必須留個人來看著路千寧。

    結果她們幾個都沒走,中午周北競讓張文博送過來幾人的營養午餐,一直到了傍晚,趙小甜和葉歆凝才告辭。

    周北競姍姍來遲,張月亮才帶著跑跑和張欣蘭離開。

    跑跑格外聽話,許是知道路千寧身體不舒服,走的時候明明很不情願,但也沒有說什麽。

  第七百八十章  ta在哪裏出來

    路千寧在醫院這一住,就是半個月。

    若不是有周北競一天二十四小時的陪著,每天張月亮她們輪流過來找她玩兒,她根本憋不住。

    狀況已經穩住了,她這才敢提出院。

    “想出院?”周北競沒直接拒絕,而是說,“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就讓你出院。”

    路千寧打量著他,摸不透他的心思,“什麽事情?”

    周北競挑了下眉,“出去以後,閉不出戶,至少要一個月不能出門。”

    “怎麽個不能出門?家門?”路千寧眸底錯愕。

    “最好是連屋門都不要出。”

    周北競一句話就堵死了路千寧的後路。

    路千寧一臉的不情願,“為什麽?我身體都已經沒事兒了?”

    “不,你的身體有事,而且事情非常大,到了要住院保胎,觀察一個月實在不行提前剖腹產的程度。”周北競掏出手機,點了兩下遞到路千寧麵前。

    那是一個星期以前的新聞,報道說路千寧的身體出現問題,在醫院保胎,一直不順利,醫生下了兩次病危通知書……

    不過片刻,路千寧就明白了什麽,“行,那我就憋一個月。”

    “走,出院。”周北競拿來她的衣服,幫她換上。

    半個小時後,路千寧回到家裏,開啟了足不出門的日子。

    一眨眼,又過去了一個月。

    路千寧身體狀況愈發不行,霸占了將近一個月的頭條,幾乎都是她肚子裏的孩子狀況不好。

    終於在今天早上,‘病情’有了新的進展。

    【路千寧定於三天後在人民醫院剖腹產。】

    容暖暖看到這新聞,氣的不輕。

    “搞什麽?不是說了那藥吃上兩天孩子就完了,怎麽還要生了!”

    她直接撥出一個電話,“你口口聲聲答應我,一定會要了路千寧肚子裏孩子的命,我才給你十萬塊的,現在呢?”

    “這……”那端的人支支吾吾,聲音壓的很低,“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錯了,不過就是一個小孩子,在肚子裏我們很難要ta的命,生出來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容暖暖沉默了幾秒,又說,“那接下來要怎麽做,你自己看著辦。”

    那人趕忙說,“孩子生出來是有些棘手了,萬一人家調查我這兒不好交代,你看是不是能加點……”

    “加什麽?你事情都沒辦成,好意思加錢嗎?我告訴你,我給你轉錢的記錄,還有我們打電話的錄音都在我這兒,你要是不想身敗名裂,就必須辦成了這事兒!”

    容暖暖氣勢很足,手裏捏著對方的把柄,肆無忌憚。

    對方明顯被拿捏住了,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說,“事情鬧成這樣,我一個人完不成的,需要你配合我,你如果曝光我,你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所以我們分工合作!”

    不想再節外生枝,怕這人一次性解決不了,容暖暖終歸還是答應了聯手。

    三天後,上午十點鍾,媒體在醫生口中得知,剛給一個大人物做了剖腹產手術,但孩子情況不是很好,被轉入了新生兒監護室。

    又因為對方的身份實在特殊,是在VIP的新生兒監護室,一對一的護士看管。

    當天晚上,看管的小護士被人一個電話叫去幫忙,最多五分鍾。

    趁著這五分鍾,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緩緩走進來,目光鎖定在小嬰兒床上那抹隆起的身影上。

    昏暗的光線,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將女人手中尖銳的刀鋒照的銳利無比。

    忽的,那人將手中的刀子狠狠的插在了嬰兒床上!

    ‘噗嗤’一聲,一股溫熱的液體躥出來。

    “別動!”

    “不許動!”

    霎時間,一群人破門而入。

    容暖暖一時反應不過來,又被房間裏突然刺眼的光芒弄的雙手捂著臉。

    她手上鮮紅的液體和刺鼻的腥味兒分外清晰。

    “容暖暖!”路千寧在病房外走進來,看到滿手是血的容暖暖眸光一片刺骨的寒。

    容暖暖視線緩和過來,看到路千寧和周北競走進來,心底一沉,但還是忍不住笑道,“你們來晚了!你們不是能耐嗎?卻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這算什麽?”

    在周北競設局的時候,路千寧大抵已經猜出除了容暖暖不會再有別人在她麵前蹦躂。

    但是她沒想到,容暖暖這麽心狠手辣。

    看到她手裏的刀子狠狠的刺在嬰兒床上時,路千寧的心瞬間就壓滿了憤怒。

    容暖暖猖狂的話語和笑容,無非是火上澆油。

    路千寧上前一步抬手狠狠的抽在容暖暖臉上,“你自己也是做了母親的人,怎麽能這麽心狠手辣!你簡直是蛇蠍心腸,令人惡心!”

    她動作間,裙衫隨著幅度起落,高高隆起的小腹呈現在容暖暖麵前。

    也不知容暖暖是被打蒙了,還是看到她的肚子傻眼了,捂著臉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你……你這!”

    周北競上前,擋在路千寧前麵,怕容暖暖突然發瘋再傷了她,“把人帶走!”

    立刻有警察上前牽製住容暖暖。

    容暖暖不死心的衝到嬰兒床那兒,一把扯開被鮮血浸濕的被單,下麵是一個被戳破了的血包,和一個小枕頭而已。

    “跟我們走!”她愣神時,警察已經給她手上拷了冰冷的手銬,動作粗魯的拉著她離開。

    容暖暖因涉嫌殺人,被判處死刑。

    她的罪名很快就被落實並且判刑了。

    路千寧已經八個多月,接了容暖暖被判刑的電話,她提著的心落下。

    她自由了,但是現在身體笨重的根本走不了路。

    雙腳有些浮腫,醫生檢查胎兒發育的很好,建議提前住院,滿了三十八周就立刻手術。

    於是,路千寧又被‘逼著’住進了醫院。

    VIP病房升級,住人的房間多了兩三個,張欣蘭和跑跑也跟著一塊兒到了醫院。

    一等就是七天,路千寧被推入手術室的前一晚。

    “媽媽,明天寶寶出來嗎?”跑跑趴在病床上,對著她的肚子觀察了好一會兒,又問,“ta在哪裏出來?”

    高高隆起的肚子遮擋了路千寧的視線,她已經看不到小腹上的疤痕,隻能摸到。

    “到時候,醫生會把媽媽的肚子割開,然後把小寶寶在裏麵抱出來。”

    跑跑低了低頭,這才看到她小肚子上的疤痕,“那這個是怎麽來的?”

  第七百七十一章  她得把這老太太支開

    路千寧說,“當然是生你生的了。”

    “媽媽,為什麽你會生小孩?”跑跑烏黑的眼睛染著濃濃的疑惑,“爸爸不是說自己很厲害,他怎麽不生?”

    “……”路千寧抿了抿嘴唇,拿著手機搜跑跑問的這個問題,前麵還附加一句,孩子這樣問該怎麽答。

    搜出來的答案不靠譜,跑跑就等著她回答。

    “生孩子是女人才會的,男人不會哦,爸爸是男人,他隻會工作賺錢,還會照顧小寶寶長大,就像爸爸照顧你一樣,我負責生他負責養。”路千寧索性關了手機,自己回答。

    聞言,跑跑輕歎了一聲,又問,“爸爸也是你生出來的嗎?”

    路千寧:“!!”

    這個便宜雖然想占,但是占不得!

    “當然不是了,隻有你和肚子裏的小寶寶是媽媽生出來的。”她摸了摸跑跑頭像兩個小揪揪,“爸爸是爸爸的媽媽生出來的。”

    跑跑若有所思的點頭,但到底懂沒懂,路千寧不清楚。

    “媽媽,我肚肚裏也有小寶寶。”跑跑忽然撩起衣服,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你看,我肚肚好大。”

    路千寧嘴角抽搐,“你肚子上那都是肉,最近吃糖吃多了,長胖了,所以你以後不要再吃躺了,聽話!”

    “沒有,我肚子裏是小寶寶,我要生寶寶了,哎呦呦……”

    跑跑捂著肚子,小臉皺成包子在那兒裝腔作勢。

    路千寧被逗的忍不住想笑,又忍不住嗬斥,“你在哪兒學來的!”

    “電視上就是這麽演的,隻要肚子大了,再一疼,就要生寶寶了。”跑跑說完,像想起什麽似的問,“媽媽,你肚子怎麽不疼呢?”

    “這樣,等會兒爸爸回來,你讓爸爸去給你買十萬個為什麽好不好?”路千寧實在解答不了她這麽多問題,雖然沒有特別出格的,但扛不住太多了。

    跑跑搖搖頭,“十萬個太多了,我記不住~”

    張欣蘭覺得西苑到處都是細菌,不樂意帶跑跑出去玩兒,跑跑就每天關在病房裏,一會兒讀讀故事書,一會兒就問路千寧各種各樣的問題。

    路千寧就是在她的‘陪伴’下,迎來了二胎。

    她被推入手術室的時候,手術室外麵站了不少人。

    周北競為首,汪老夫人和周老夫人坐在長椅上,眼巴巴的看著這邊。

    張欣蘭和張月亮抱著跑跑站在另外一側,皆是目送她進去。

    上一次,她還是在國外。

    當時手術來的太急,她被推入手術室的時候,外麵一個人都沒有。

    這會兒人多了,一個個的目光投過來,看的她眼神發酸。

    腰間被尖銳的滯留針插進去時,似乎沒有上次在國外那般的慌亂和疼。

    她不知不覺就失去了知覺。

    半小時後,產房的門被打開。

    “恭喜周先生,喜得貴子,七斤六兩,八點十六分出生,身高五十二……”

    周北競站在最前麵,看著被醫生抱出來的小人兒,可真醜。

    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在國外,他第一次抱孩子,就是抱著跑跑。

    也是這樣小小一個肉團,皮膚粉紅,頭發稀疏眼睛緊閉著,小嘴通紅嘟囔著什麽。

    “爸爸,接弟弟啊!”跑跑往前湊了湊,試探性的伸了伸手都被張欣蘭給拉開了。

    她捉急的喊了一聲。

    回過神,周北競忽的唇角一揚,在護士手裏接過小肉團子。

    “她還有多久?”他目光透過虛掩的手術室門往室內看了一眼,深沉的眸色中盡是擔憂。

    護士輕聲安慰,“產婦還要再觀察兩個小時,你們可以先帶著孩子回病房,時間到了我們會通知你們過來接產婦。”

    聞言,周北競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孩子,思忖半晌看向張欣蘭,“媽,您先帶著孩子回去,我和跑跑在這裏等千寧。”

    “好。”張欣蘭趕緊把跑跑放下,兩隻手在身上搓了搓,接過肉團子,用小被褥蓋了蓋孩子的側臉。

    “外婆奶奶,咱們跟著我媽一起回去看孩子吧,這裏就交給我姐夫和跑跑了。”張月亮作勢去攙扶汪老夫人和周老夫人。

    可兩個人哪裏用的著她扶?

    她們健步如飛,一左一右在張欣蘭兩側,變著法的想透過縫隙看看孩子的小臉。

    直到張欣蘭把孩子抱回病房,放在床上,兩個老太太就把孩子給圍起來了。

    “這孩子長得像千寧多一些。”汪老夫人說,“你看著眉眼,多濃。”

    周老夫人一口否決,“哪有,你看這下巴和鼻梁,跟北競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那臉型還跟千寧一樣呢,我看這頭發將來也得跟千寧一樣多……”

    “這大長腿,也以後指定隨北競。”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把孩子的每一個人手指頭都分開隨了周北競和路千寧。

    張月亮在一旁一言難盡,低聲說,“媽,這不是喜事兒嗎?她們怎麽好像要吵起來了?”

    “她們這是高興呢。”張欣蘭站在一旁看著,禁不住嘴角上揚,好一會兒像想起什麽,看向張月亮,“你怎麽樣?上次做了試管……”

    “沒呢,醫生說等我身體再調理調理,再做一次。”張月亮臉上笑意不減,“你可別著急,我現在要懷上生一個,你還忙不過來吧,先幫我姐把老二看大了再說吧。”

    張欣蘭禁不住笑了,但心頭有點兒酸澀,“也是,你把心態放平了,不要有太大壓力。”

    母女兩人聲音不大,但周老夫人和汪老夫人都聽見了,知道張月亮的身體狀況。

    汪老夫人插了句,“現在年輕人多少丁克啊?沒孩子過的瀟灑,兩個人想吃吃想喝喝,老了就往養老院裏一待,有孩子你也不能常年跟著孩子,找幾個老頭老太太搓搓麻將打打牌,那才是逍遙自在。”

    “這倒是實話。”周老夫人說,“這些日子我們兩個可自在,等老二的滿月酒一過,我們就回東郊去。”

    “我們等她們去了月子中心,就回去吧,喝滿月酒的時候再回來就是了,不然一個月她們在月子中心坐著我們幹什麽呢?”汪老夫人趕忙斷了周老夫人的念想。

    小孩一出生事情可多,又是起名字又是上族譜上戶口的,萬一老太太意見多了,影響了她家囡囡的打算,可咋整?

    她得把這老太太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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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七十二章 護士阿姨也喜歡我爸爸?

    周老夫人不為所動的揮揮手,“玩兒也不急於這一個月。”

    “也對。”汪老夫人到嘴的話又改了,“你看,孩子起名,上戶口,是吃母乳還是奶粉,好多問題呢。”

    “……”周老夫人看著小肉團笑的表情一僵,扭頭看向汪老夫人。

    汪老夫人皺著眉頭又說,“吃母乳容易讓女人的身體變形,到時候囡囡就不好看了,我看吃奶粉比較合適,不過啊奶粉比較辛苦,每天晚上得起來好幾次,囡囡又剛生完,月子裏有月嫂伺候,可出了月子呢?就得周北競起來照顧孩子,你說是吧?”

    周老夫人:“……”不妙的感覺驟增。

    “老姐姐,你可不能反對啊,咱們同為女人,最清楚女人的辛苦了,囡囡這一生就是兩個,還都是剖腹產,你看她瘦的,懷孕期間都沒漲肉,身體肯定虛啊……”汪老夫人拍了拍周老夫人胳膊。

    她不說還好,她這麽一說周老夫人的心都沉了。

    雖然周北競對路千寧的照顧多一些,但路千寧也不錯,事事都為周北競著想,也是個善解人意的。

    若要是讓汪老夫人這麽一教唆,以後路千寧‘長了心眼’,周北競就隻有被壓榨的份兒了。

    “咱們一把年紀了,不要管孩子們的事情。”周老夫人立馬說,“我覺得你說的很對,咱們得早點兒回東郊去,等老二過滿月再回來一趟,以後天兒冷了東郊那邊方便我們出入。”

    汪老夫人蹙眉,不太情願,“東郊什麽時候回都行,我覺得咱們還是以孩子為主!”

    “那不行,咱們長時間不回去跳舞的隊伍裏沒位置了,就晚了。”周老夫人找了個理由,成功的說服了汪老夫人。

    一旁的張欣蘭忍不住笑,“你們放心吧,這裏有我呢,我會幫千寧他們看著跑跑,小老二也有我呢,你們悶的慌就回來看看,或者到時候我們和千寧去看你們。”

    張月亮附和了句,“我也會過來幫幫忙的,我姐確實很辛苦。”

    眼看著路千寧的一家人把周北競‘包圍’了,周老夫人是又不放心卻又不能留下。

    這群人裏麵,汪老夫人最護犢子,張欣蘭和張月亮可實在多了,沒什麽花花腸子。

    這麽一想,周老夫人趕忙拍了拍汪老夫人,“就這麽說定了,咱們等千寧出院就走,那個,我讓人去準備一些花,咱等著千寧出來。”

    “這……”汪老夫人‘不情不願’,勉為其難的答應了,“那行吧。”

    產科手術室外,兩小時後。

    路千寧的麻藥還沒過,下半身沒什麽知覺,雖有意識但渾渾噩噩的。

    不過,一出手術室,她就看到了站在手術室外的一大一小,兩抹身影。

    周北競修長的手筆中環著一束紅色的玫瑰,跑跑手裏拿著的是一小束向日葵。

    兩個人看到她,不約而同的怔了下,然後迅速走過來。

    “媽媽,辛苦了。”跑跑墊著腳,湊到路千寧臉邊‘吧唧’親了一口。

    她手裏的花放在了路千寧手側,第一次看到路千寧如此虛弱的模樣,她水汪汪的眼睛裏盡是擔憂。

    眼眶一紅,淚就要落下來。

    周北競彎腰,覆在她額頭一吻,微涼的薄唇印在她額頭的霎那間,玫瑰花香撲麵而來。

    花束放在她頭側,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麽,也虛弱的說不出話。

    “老婆,辛苦了。”周北競貼著她側臉低語,富有磁性的嗓音透著綿延不絕的暖意。

    跑跑歪著頭看他,小嗓門尖尖的說了句,“爸爸,你為什麽要親額頭,你不親臉臉?”

    周圍的小護士禁不住掩唇輕笑。

    “周先生,我們先送周夫人回病房裏。”為首的小護士輕聲提議。

    周北競彎腰把跑跑抱起來,一手控著車床的方向,一手穩穩的抱著跑跑。

    跑跑趴在他肩上,正好可以看著路千寧。

    “媽媽,弟弟好醜。”

    “……”路千寧很無力,特別的想閉目養神,但冷不丁聽到跑跑的話還是禁不住身體輕顫了下。

    腰腹間隱隱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若不是有麻藥,指定要疼了。

    “媽媽,弟弟是不是抱錯了?”跑跑側了側頭打量著周北競的側顏,半晌冒出來一句,“他不像爸爸,難道說他不是爸爸的——唔!”

    周北競鬆開了拉著車床的手,一把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路跑跑,你安靜一些,媽媽身體虛弱,需要休息!”

    跑跑的臉快被擠成包子,宛若黑寶石一樣的大眼睛眨了兩下。

    周北競鬆開她,她無辜又無奈的說了句,“這種事情,難道不是早發現早好?”

    “路跑跑!”路千寧終是忍不住了,趁著麻藥還沒過,有些激動的說,“你小時候剛生出來比他還醜!”

    “……”跑跑目瞪口呆。

    小護士被逗笑了,一行人進入電梯,跑跑老實的趴在周北競肩膀上,小護士忍不住開解她。

    “小寶寶剛生下來都是有些皺巴巴的哦,等他長大一些,張開了就好看了呢。”

    跑跑像個好奇寶寶,又問,“那他長大了會像爸爸一樣帥氣嗎?”

    小護士點頭,“會的哦,你爸爸媽媽的基因都很好,你和弟弟一個漂亮一個帥氣!”

    “我也覺得爸爸帥氣。”跑跑眯起眼睛,“護士阿姨也喜歡我爸爸?”

    小護士:“……”

    “如果你的話少一些,爸爸會很喜歡你。”周北競捏了捏眉心。

    以前的跑跑性格較為內向,除了他和路千寧很少找別人。

    不知不覺,長了張嘴,還會說話了,一發不可收拾,搞得好像會說話是她的金手指,逮著個人就得叭叭兩句。

    還總叭叭這種容易讓人陷入窘境的話題。

    “我的話比媽媽少多了。”跑跑小聲反駁,“你不也一樣喜歡媽媽?”

    周北競:“……”

    ‘叮……’電梯門開了,周北競率先出了電梯,跑跑的話癆主場被打斷,一行人回到病房。

    霎時間,路千寧旁邊圍滿了人,跑跑和周北競被擠到了肉團子身邊。

    “爸爸,他長得真的醜。”跑跑越看越嫌棄,“像個小老頭。”

    周北競捏了捏肉團子的臉頰說,“有句話你媽媽說的沒錯,他長得沒你剛出生的時候醜。”

    跑跑懷疑人生,“我剛出生的時候,也不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