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徐夫人找上門
作者:人可妹      更新:2023-09-11 09:20      字數:89255
  第六百九十七章  徐夫人找上門

    周老夫人驚的一頭霧水,又忍不住笑,“你這是聽誰說的?”

    “跑不用聽說,跑自己就能看初來。”

    小跑跑的語言能力有限,想把自己在度假村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但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現在周北競愈發對路千寧的小心翼翼。

    若不是除了不讓她接近媽媽以外,對她的態度沒有什麽變化,她都要以為爸爸不喜歡她了。

    周老夫人不太了解她的想法,但還是說道,“爸爸和媽媽怎麽會不喜歡你呢?你是他們唯一的寶貝,或許他們隻是暫時的工作忙碌,一時半會兒有些忽略你。”

    深奧的道理,跑跑也聽不懂。

    看能看得出周老夫人是為她好,她甜甜一笑說‘知道了,太奶’,然後就繼續悶頭玩兒玩具。

    周老夫人往客廳掃了眼,見周北競倒了一杯熱牛奶給路千寧,還弄了一盤水果。

    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以前周北競對路千寧好歸好,但是也沒有好到這個程度。

    端茶遞水,就差不把路千寧當成個菩薩給供起來。

    一天的時間下來,她有幾次想問周北競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直到傍晚,周北競他們走了,她坐回沙發上,歎了口氣。

    “老夫人,您怎麽了?”管家見她盯著落地窗外,笑道,“少爺和少夫人這不是經常回來看您了,可見少夫人還是很有孝心的,他們下周還會再過來。”

    周老夫人揮手,“我不是擔心他們不來,我是覺得……北競對千寧是不是好的過頭了?”

    周北競和路千寧一回來,管家就識趣的把時間留給他們,極少進屋,並未看到周北競今日的與眾不同。

    “老夫人,您就別管那麽多事情了,這——”

    不等管家的話說完,門鈴聲忽然響起。

    遠遠地,便看到別墅門口停著一輛豪車,車牌眼生。

    “老夫人,我去看看是誰,您先歇著。”

    老管家闊步走出去,開了大門問清楚來者是誰,麵色變了幾變,然後闊步回來。

    周老夫人見苗頭不對,已經起身走到別墅門口了。

    “老夫人,是徐家的人,他們說想跟您談談……少爺對不起徐家的事情。”管家摸不著頭腦,“要不要我給少爺打個電話?”

    一聽說是徐家,周老夫人的臉色當即拉下來,她已經給了徐家顏麵,他們這是又來找事兒了?

    她揮手道,“不用,你去讓他們進來,我倒是要看看他們還想出什麽幺蛾子。”

    說完,她折回客廳裏在沙發上坐下。

    氣勢又擺在這裏了。

    老管家出去,把人畢恭畢敬的領進來。

    徐夫人不是一個人來的,還跟著容暖暖,容暖暖臉上的傷痕不重,手腕處觸目驚心的淤青若隱若現。

    她有意遮著,周老夫人畢竟年紀大了,看不出來。

    “老夫人,我帶暖暖過來問候您一下。”徐夫人放了兩盒補品在茶幾上。

    周老夫人耷拉的眼皮抬了抬,皮笑肉不笑的說,“不是說來談談我孫子對不起你們徐家的事情,別說著客氣話,有什麽話就直接說。”

    聞言,徐夫人也不惱怒,在沙發上坐下來,“我這不是來給您送孫媳婦了嗎?”

    “……?”周老夫人麵色繃不住的詫異,直勾勾看向容暖暖,冷嗤道,“你在胡說什麽?這不是你們徐家媳婦嗎!?”

    徐夫人掩唇,驚訝道,“老夫人,您沒看新聞嗎?暖暖已經和徐成洋離婚了,她不是徐家的媳婦了。”

    周老夫人已經很久不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新聞了,她不感興趣。

    “你們徐家的事情,我沒興趣知道,但是我們周家就千寧一個孫媳婦,所以你把舌頭捋直了再說話。”

    一旁,容暖暖站在那裏,受著周老夫人目光的不善,心底直打鼓。

    她不懂,徐夫人突然帶她到這裏來幹什麽!

    當初,她站在辦公室裏,也是被周老夫人用這種諷刺和厭惡的目光盯著的。

    “您瞧瞧,怎麽還生氣了?”徐夫人不以為意的說,“其實暖暖和徐成洋離婚的事情,確實和您沒關係,但是她離婚是因為跟您孫子不清不楚,被徐家趕出家門的,這就跟您有關係了吧?”

    周老夫人目光更為愕然:“……”

    她不敢置信的看看容暖暖。

    徐夫人又說,“我從剛進徐家的門,就跟暖暖特別投緣,不然這事兒我也不能替她出麵,這要是讓我老公他們知道了,我就冤死了。他們原本是想把這事兒捅大了,讓媒體報道出去的,是我給攔下了,暖暖這兒改變不了離婚的事實了,可到底……周家的麵子得要吧?”

    趁著周老夫人出神,她往前挪了挪身體,拍了拍周老夫人的胳膊,“當初,您孫子為了感情入贅的事情傳的可是沸沸揚揚,還有不少新聞說他跟他爸鬧成這樣都是因為路千寧呢,他們兩個情比金堅,一直是商業界的感情模範,他出軌這事兒要傳出去,您說還能好嗎?”

    “你給我閉嘴。”周老夫人冷眼看著她,“少在這裏糊弄我,你說我孫子出軌我孫子就出軌了?”

    “男人嘛……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您也經曆過啊!”

    徐夫人一句話,頓時讓客廳裏的氣氛冷了幾分。

    周老夫人瞬間變得冰冷的眼眸死死盯著徐夫人,見徐夫人動了動唇又要說什麽,她猛地一巴掌就揮過去。

    “你哪兒來的鄉村野婦,整天對我們周家的事情了如指掌?你不想活了!?”

    突如其來的巴掌,雖然是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徐夫人臉上,但周老夫人畢竟年紀大了,所以沒把徐夫人那一臉的玻尿酸給打出來。

    徐夫人愣了愣,回過神來眸底劃過一抹厭惡,但不得不壓下去,“您不信?那我就把證據給您!”

    她扭頭給容暖暖使了個眼色。

    容暖暖在那一巴掌中反應過來,快速拿出手機,打開一段視頻。

    那是酒店的監控錄像,詳細的記錄了容暖暖先一步進去,沒多會兒周北競也進去了的畫麵。

    雖然視頻不完整,可是右上角有時間,也能看得出是同一個房間。

    周北競進去了沒多會兒,就一群記者匆匆忙忙的衝過來,撞破門。

    又沒多會兒,周北競先出來,然後記者追著狼狽的容暖暖在裏麵跑出來,場麵極其震撼。

  第六百九十八章  你就說要嫁哪個

    周老夫人不由得心跳加快了幾分,咬了咬牙,大腦飛速運轉。

    難怪,周北競對路千寧這麽好,感情是做了虧心事兒?

    但她揮手就把那手機推開了,“這什麽東西,我老眼昏花的看不清楚。”

    “您看不清楚沒事兒,記者看得清楚。”見她裝傻充愣,徐夫人也不客氣了,目光漸漸染上威脅。

    “那你就說說,你想幹什麽吧?”周老夫人話鋒一轉,但語氣毫不退縮。

    見狀,徐夫人露出一抹笑容,容暖暖的眼底也生出一抹希望的光芒。

    容暖暖打量著徐夫人,這個女人從進了徐家的門,就把徐玉祥哄的團團轉。

    她特別不喜歡徐夫人,但是這會兒也不得不對徐夫人另眼旁觀。

    巧妙的連串計劃,避開了周北競和路千寧那兩個人。

    算是小勝一局!

    “老太太,我也不想為難您,就是這孩子當初本就因為你們周家名譽盡毀,迫不得已離開國內,也是迫不得已嫁入徐家的,現在又因為您孫子被徐家拋棄,您不覺得該給她一個說法,一個名分嗎?”

    徐夫人把氣勢拿捏得死死的。

    周老夫人眼皮垂著,令人看不透眼底在想什麽,好一會兒才問了句,“你這是應付不了周北競,打算賴上我老婆子了?”

    “不是賴上,這也是為了你們周家的名聲著想,您孫子您肯定得有辦法啊。”徐夫人笑著說。

    伸手不打笑臉人,還打著為周家好的名聲。

    勝率朝著一邊傾斜的狀態,直奔徐夫人。

    她整理著頭發的動作不經意間回頭,跟容暖暖對視幾秒,皆是笑起來。

    “辦法倒是有。”周老夫人語氣透著無奈,“但你確定聽?”

    徐夫人當即說,“隻要,您給暖暖爭取一個名分來,我們肯定聽,哪怕暖暖受點兒委屈,但她過門以後肯定聽您的,孝順您。”

    “要名分?”周老夫人看向容暖暖,“你自己說,就想要個名分,我給你補償你要嗎?”

    容暖暖毫不猶豫的搖頭,“我不需要補償!”

    聞言,周老夫人斂回目光,眼底難掩厭惡,“行吧,那我就做主了,讓你進周家的門。”

    “你瞧,我就知道老夫人心如明鏡。”徐夫人給容暖暖使了個眼色,容暖暖迅速坐到周老夫人身邊。

    猶豫一二,她挽上周老夫人的手腕,“周奶奶放心,等我進門了一定會好好孝敬您的。”

    周老夫人把胳膊縮回來,皺著眉訓斥,“不懂規矩,連輩分都分不清楚嗎?”

    “?”容暖暖狐疑的看向徐夫人。

    徐夫人也怔住了,“老夫人,您這是什麽意思?她不管您叫奶奶,叫什麽?”

    “她這個年紀確實可以管我叫奶奶,但是……她進了我們周家的門,就不能就叫奶奶了。”周老夫人指了指客廳上掛著的幾張照片,同容暖暖說,“你過去看看。”

    容暖暖不明所以,隻能站起來近距離的看那些照片。

    照片是周家的全家福,從周北競爺爺那一輩一家三口到周啟山這輩一家三口。

    還有兩張多了個盛央央。

    “左邊第一張照片,最中間挨著我的是周北競的爺爺,左邊第八張站在周北競爺爺後麵的男人叫周啟山,是我兒子,旁邊是我們周家養了二十年沒有養熟的白眼狼。”

    周老夫人緩緩開口,不動聲色的打量了眼徐夫人。

    見徐夫人除了僵了下,沒什麽反應,她才起身走到容暖暖身邊,指了指照片問,“你就說要嫁哪個吧,要嫁周啟山,就當我兒媳婦管我喊媽,要嫁周北競的爺爺……你就叫我一聲老姐姐,我允許你百年之後在我們夫妻墓地旁邊安葬,並且周家給你養老,怎麽樣?”

    容暖暖的臉色頓時就白了。

    徐夫人豁然起身,“老太太,您這是亂說什麽呢?您讓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嫁個死人啊!?”

    “死人怎麽了?”周老夫人理所應當,“死人也能帶給她無限的光榮,還能給她下半輩子養老!”

    聞言,徐夫人臉色憋的漲紅,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你好好挑。”周老夫人說,“想給自己漲點兒輩分就嫁給他爺,做他奶,就是可惜不能死後同穴,也入不了周家族譜,你要是覺得不行就嫁給他爸,我能操持給你入族譜,將來讓你和他爸M,L,Z,L,同穴共葬,畢竟他那個不是玩意兒的繼母早就不知道死哪兒了。”

    “您這是胡鬧!”徐夫人走過去,把容暖暖往前麵推了推,“您看看清楚,她還年輕,她——”

    “年輕怎麽了?”周老夫人打斷她,“年輕也是個二手貨,連孩子都生過了,你剛才還用黃花大閨女來形容她,你是真沒文化。”

    徐夫人:“……”

    周老夫人坐回沙發上,端起茶盞品了口茶,不急不慢的說,“要選就從他們之中選,不選就滾蛋。”

    容暖暖咬緊牙關,扭頭看了眼照片上,周北競那稚嫩卻難掩帥氣和矜貴的模樣。

    她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羞惱和憤怒令她耳根燒灼的發疼。

    “你說我胡鬧,你們這誠心要拆散一對姻緣,你們不胡鬧了?你們都這叫缺德,下輩子沒什麽好下場的!”周老夫人把茶盞放下,發出清脆的一聲響,“真拿我們周家當成什麽小門小戶,隨隨便便就能進來的?”

    她掃了眼容暖暖,“我現在老了,周家的大權我放手了,但是我奉勸你……如果你還想活命,就別在這兒找死,你那點兒小心思我看的清清楚楚。”

    徐夫人腳步微動,上前一步正要說什麽,周老夫人搶先一步,“還有你,別以為換了張皮就又能謔謔我們周家,再鬧……我扒了你的皮也要讓你現原形!”

    容暖暖又羞惱又驚訝,扭頭看向徐夫人,什麽意思?換了張皮?又謔謔周家?

    字裏行間透露出的巨大信息,讓她心裏‘咯噔’一聲。

    難道,這就是徐夫人背後謀劃一切,算計什麽的原因?

    “行,那我們就走著瞧。”徐夫人沒再留下自討無趣,轉身離開。

    容暖暖反應過來迅速跟上,兩人上了車,她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徐夫人,試探性開口,“您以前就認識周家人?跟周家有什麽過節嗎?她這是認出您來了?您整容是為了——”

  第六百九十九章  所有的財產都是給我的

    不等容暖暖問完,車猛地在路邊停下。

    突如其來的慣性,讓容暖暖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前傾,頭磕在前擋風。

    她忘了係安全帶,頓時磕的兩眼一片黑紅。

    “滾下去。”徐夫人把車鎖打開,冷聲道。

    容暖暖捂著頭反映了幾秒,待反應過來後動了動唇,沒等再說什麽就被徐夫人眼睛裏的情緒嚇到了。

    她迅速打開車門下去,捂著疼的腦袋都嗡嗡的傷口,卻忍不住去想,徐夫人到底和周家有什麽關係,恩怨和過節?

    ——

    路千寧覺得有些奇怪。

    那天她和周北競回了一次周宅之後,周老夫人第二天開始就隔三差五的往他們這邊跑。

    美鳴其月是來看跑跑的,但是目光時不時就落在她身上。

    她要問什麽時,周老夫人又趕緊找借口去陪跑跑玩兒。

    不僅她,連汪老夫人和張欣蘭都看出端倪來了。

    “這……怎麽回事兒?”汪老夫人小聲問,“你上回去在人家家裏埋地雷了?”

    路千寧嘴角抽搐,“您看我像有那個膽子的嗎?”

    汪老夫人皺眉,“你不像有那個膽兒的,可她像被埋了地雷,隨時都會炸驚的不知所措的。”

    比喻簡單粗暴,還很好笑,可路千寧沒什麽心思。

    她抿了抿唇瓣,看著不遠處逗弄跑跑的周老夫人,到底還是沒忍住起身去了外麵,找管家。

    最近周北競忙,早出晚歸的,雖知道周老夫人過來但也不知道天天來,也不知道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她不想再麻煩周北競,索性自己去問老管家。

    “管家伯伯,這兩天……奶奶那邊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管家沉吟片刻說,“是那天你們走了之後,徐夫人帶著徐少夫人去了,但是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不清楚。”

    他被周老夫人差使到門外去等著了。

    “帶著容暖暖?”路千寧很意外,“容暖暖已經和徐家沒關係了,您確定沒看錯,她就是跟徐夫人去的?”

    管家不看新聞,也不知道這些事兒,“我肯定看不錯的,但徐少夫人離婚的事情我不清楚啊。”

    “好,我知道了,謝謝您。”路千寧一笑,道了謝然後回到屋裏。

    剛巧周老夫人站起來,“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路千寧頓了下,開口挽留,“您在這裏休息吧,有您住的房間。”

    周老夫人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就是想跑跑,想多過來陪陪,不能打擾到你們。”

    說話間,她出了別墅門,路千寧送她出去。

    走到車門旁,路千寧伸出手去扶了一把,周老夫人顫顫巍巍的腳步一下子就穩了不少,一隻腳踩在車踏板上回過頭來看著路千寧。

    “千寧啊,奶奶想跟你說兩句話,行嗎?”

    “您說。”路千寧忙說。

    “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發生了什麽你都是我們周家的好孫媳婦了,我也隻認你這一個孫媳婦,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受委屈了,你要是覺得心裏過不去,你就衝周北競撒!”

    路千寧:“???”

    說話間,周老夫人歎了口氣,不等她說什麽就轉身上了車。

    在座位上坐下,隔著窗戶她又添了句,“以後咱們周家就交到你手上了,你要是生氣就打他,罵他,奶奶都不會有怨言的,隻要你們好好過日子就行,為了周家的局麵……委屈你了。”

    “是徐家人找您了嗎?他們跟您說了什麽?”路千寧索性就直接問了。

    周老夫人揮揮手,“沒有,她們說的就跟耳旁風似的,我不聽,你回去吧,奶奶先走了。”

    司機發動引擎。

    路千寧後退兩步拉開安全的距離,看著汽車緩緩駛離原地,眸光愈漸複雜。

    摸不著頭腦的感覺,讓她心裏慌得一比,到底怎麽了?

    然而,車上的周老夫人正在跟管家交代。

    “以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千寧是個很有度量的人,她為了我們周家的顏麵受委屈了,以後……咱好好對她,回頭把家裏的資產整理一下,都給她送過去。”

    管家也懵,“老夫人,徐家到底跟您說什麽了?”

    周老夫人恨鐵不成鋼的拍了下腿,“我們周家的男人,好像就避不開出軌這條路呢?”

    “啊?”管家吃驚不已,“您是說……少爺?”

    “是啊,真是隨了他爺爺的壞毛病,他爸也是個廢物!”周老夫人最為注重的就是周家的名聲。

    而周家的名聲和周北競息息相關。

    所以她看重周北競,但凡跟周北競沾邊的事情就格外上心。

    可是這次不一樣了,周北競犯了錯,雖然他在路千寧麵前卑微屈膝的肯定是已經知錯就改了,可她已經失望了。

    反而,她對路千寧能顧全大局的做法,十分的滿意和感動。

    “不說了,回家掏家底去……”

    翌日一早。

    路千寧睡意朦朧,穿著家居裝窩在沙發上,身上蓋著一層薄被,斜靠著周北競。

    張欣蘭和汪老夫人雖然起來的早,但也都沒來得及換衣服和洗漱呢,幾個人皆是看著一大早就敲門把所有人都喊起來的老管家。

    老管家十分不好意思的頷首,“抱歉了,打擾各位休息,但是老夫人交代了這事兒一定要在少爺在家的時候解決掉,所以我隻能選這個時候來。”

    “您直接說,什麽事情。”周北競的手固在路千寧腰間,撐著她身體的重量,看到她倦的厲害他添了句,“快些說。”

    老管家直接把一堆文件和首飾盒以及資產明細,拿出來放在路千寧麵前。

    “少夫人,這是老夫人讓我轉交給您的,裏麵是周家所有的財產,包括房產之類的東西。”

    一五一十的把那些東西介紹清楚,他又把文件挨個的打開,“這裏麵是轉移房產擁有人的相關手續,老夫人已經簽字了,現在隻要您簽字這些就都是您的。”

    周北競詫異的看著路千寧,這突如其來對路千寧的好,不由得讓他懷疑——路千寧莫不是有什麽魔法了?

    路千寧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不少,“您說,這裏是周家所有的財產都是給我的?”

    老管家頷首,掃了眼周北競解釋道,“這是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說了以後不管是周家還是公司,都是您說了算,少爺要是把您弄丟了,少爺也別回家了!”

  第七百章  隻給了您一張單據嗎

    路千寧試探性的問了句,“那如果我把他弄丟了呢?”

    “隻要您能找到回周家的路就行,別人不用管!”管家毫不猶豫的說。

    房間裏一片寂靜。

    淺薄的呼吸伴隨著外麵凜冽的寒風,格外清晰。

    路千寧站起來,雙手插入發梢揉了揉腦子,“我是不是沒睡醒呢?”

    她低著頭,狐疑的目光看著汪老夫人和張欣蘭。

    張欣蘭和汪老夫人一塊兒站起來,對視了一眼後紛紛轉身。

    “我好像也沒有睡醒。”

    “我也沒有睡醒。”

    兩個人徑直進入房間,關了房門。

    “要不,我也回去睡一覺?”路千寧看向周北競。

    周北競麵色如常,臉頰線條緊繃,“我想是我該懷疑人生。”

    說話間,他已經站起來,同老管家說了句,“辛苦您了,東西先留下,您早點兒回去再睡個回籠覺。”

    “好,那少夫人什麽時候簽完了,我再過來拿。”老管家不稀奇他們都是這個反應的。

    得虧著跑跑年紀小,但凡跑跑懂事兒點兒也會跟他們一樣。

    睡了個回籠覺,再次下來已經將近十點鍾,茶幾上的文件已經不翼而飛。

    路千寧鬆一口氣,眼皮微抬看著身側的男人,“我就說,應該是做夢。”

    “做什麽夢?”張欣蘭在房間裏出來,手裏抱著一遝厚厚的文件。

    她身後還跟著汪老夫人,汪老夫人眯著眼睛笑道,“這些東西我們都已經檢查過了,確實是真的!現在都是周家的產業呢,連周家那套老宅的房產證都在。”

    周北競接過那些東西隨意翻了兩頁,不由得沉一口氣,轉手交給路千寧,“簽了吧。”

    猶豫一二,路千寧把文件接過來但還是沒有簽,“我先放起來,回頭再說。”

    容不得她不多考慮一些,周老夫人的脾氣她再清楚不過了。

    事出有因,必須得弄清楚怎麽回事兒再決定簽或者不簽。

    周北競不勉強,由著她,吃完早餐便去公司用餐了。

    路千寧打算去趟醫院,做個檢查順便給跑跑打預防針。

    “寧寧壞哦。”一聽說要打針,跑跑的大眼睛眯成一條縫,靜壞,“爸爸走了,寧寧帶著跑去打針!”

    “不打針身體會不舒服的。”路千寧把她抱起來,輕聲細語的哄,“爸爸在的話,都不會告訴你,直接就把你抱去挨一陣了,好歹媽媽還會跟你說一聲,所以媽媽壞嗎?”

    不過是個幼兒,跑跑腦子裏的壞就是誰帶她打針誰就壞。

    再聽路千寧推脫責任故意往周北競身上潑髒水,跑跑當即就改了口。

    “爸爸壞,媽媽不壞,那媽媽不帶跑去打針行不行?疼!”

    她使勁拍著白白的小胳膊,肩膀上還有上次打針留下的小紅印記。

    據說,是下不去了。

    但那時候跑跑根本不記得什麽,隻是單純的對打針恐懼罷了。

    路千寧買了一堆吃的,跟張欣蘭兩個人帶著跑跑去了醫院。

    她借口去看葉歆凝,讓張欣蘭先帶著跑跑去打預防針的地方,自己則是去了提前預約好的婦產科。

    抽血化驗,一係列的事情完成已經過去將近一個小時。

    她摁著胳膊上的勉強出來,一眼就看到了迎麵走來的容暖暖。

    饒是帶著口罩,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容暖暖了。

    容暖暖眼角一塊兒淤青,看到她的瞬間拉扯了兩下衣袖,“你是來做孕檢的?”

    “跟你無關吧。”路千寧態度冷漠疏離,說完把棉簽拿開擼下袖子就想走。

    可容暖暖眼疾手快的擋住了去路,“路千寧,我想跟你聊聊我跟周北競的事情。”

    “我沒時間,也沒興趣。”路千寧將她的手推開。

    容暖暖幹脆就跟著她闊步走,“你逃避根本不是問題,你應該知道我被徐家趕出家門的原因,隻是你不願意承認罷了!你現在懷孕期間,北競難免寂寞——”

    周圍來來往往的患者和護士不斷朝這邊投來異樣的目光。

    許是兩人的話題太過引人注目。

    路千寧聽來也十分刺耳,“你信不信,我一雙手就能解決的了他的寂寞,但你一個人都辦不到。”

    她停下來,站在容暖暖跟前,逼著容暖暖往角落裏,沒有人的地方躲。

    “你被離婚的事情,我們還是遷就你了,如果你再不識好歹這麽沒完沒了,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容暖暖之所以不把被離婚的原因是‘周北競’供出來,是不想得罪狠了他們,以後連個交談的機會都沒有。

    但這絕對不會成為她威脅路千寧和周北競的把柄。

    見路千寧氣勢很足,容暖暖不由得降了幾分,“可那晚的事情也不是我故意設計的,記者不是我找來的!而且我也已經因為這件事情受到懲罰了,你難道不覺得周北競應該對我負點兒責任嗎?”

    “他除了有責任把你送入監獄,告你誹謗之外,沒有別的責任。”路千寧不想在跟她扯淡,看了看時間丟下句‘以後好自為之’,匆匆就走了。

    容暖暖進繃著臉色看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她眼底被嫉妒和恨意填的滿滿的。

    恰好,一個小護士拿著張單據匆匆追出來,“哎,周少夫人……人呢?”

    “你是找路千寧嗎?”容暖暖迅速換了一個表情,快速迎上去。

    小護士點頭,“她落下一張單據,您認識周少夫人?有沒有看到她朝哪個方向走過去的?”

    容暖暖把小護士手裏的單據抽過來,扯了扯嘴角說,“認識,而且我們的關係很不錯呢,東西就交給我吧。”

    那是一張開具保胎藥的單據,藥房裏已經把藥提前準備好,等著有人拿這張單據過去拿。

    她把單據緊緊捏在手裏,轉身跑到她看外傷的診室,“王醫生,能不能麻煩您幫我開點兒藥……”

    約莫十來分鍾,路千寧拿完藥就覺得不太對。

    醫生說除了補充一點兒葉酸,再吃十天的保胎藥就等著之後每個月一次例行檢查便可以。

    但她拿著的這張單據上,隻有聽說她家裏沒有葉酸後,單獨開的一張單據。

    所以,她手裏也隻多了一罐瓶裝的葉酸。

    “我剛剛隻給了您一張單據嗎?”路千寧問了下專門配藥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應聲,“就一張哦。”

  第七百零一章  這種人用不著我們出手

    估計是落下了沒拿,路千寧轉身就準備折回醫生診室裏拿單據。

    誰知剛進電梯,就見一個小護士匆匆過來攔下。

    “您好,您是路千寧吧?”

    “我是。”路千寧看著她手裏的小藥瓶,挑眉問了句,“請問您是……”

    小護士一笑,把拿藥的清單回據和一瓶藥塞到她懷裏,“是您的主治醫生看您把藥單落下了,特意讓我送過來的,我順便就給您把藥拿了,省的您再重新排隊。”

    路千寧低頭看了看,白色的小藥瓶上麵什麽都沒有。

    回據上隻有模糊不清的品牌名,但依稀能看出來跟她上次保胎的藥物一樣。

    她又出了電梯,“謝謝你。”

    “不用客氣。”小護士揮揮手匆匆走了。

    她正想再仔細看清楚一二,冷不丁收到張欣蘭打來的電話,她直接將東西都揣口袋裏,接了電話,“媽……我這就過去,您在那裏等我別動。”

    張欣蘭已經給跑跑打完預防針,雖然有玩具和吃的,可跑跑還是睡著了。

    打預防針的部門暖氣不足,冷的厲害,張欣蘭怕凍著了跑跑。

    路千寧便將車開到了離開的門口,提前開足了暖氣等著張欣蘭把跑跑抱到車上,這才回程。

    “哭的可慘,我都心疼死了。”張欣蘭摸了摸跑跑的小額頭,“這孩子哪裏受過這種罪啊?”

    “現在隻是預防打一針,萬一將來真的生病可不是這一針就能解決問題的了,您不要心疼她這個。”

    路千寧在後視鏡看到張欣蘭看跑跑的目光盡是柔和,心底一片溫暖。

    張欣蘭叨叨著,等會兒就給跑跑去買她一直念叨的小奶片,等等一堆零食。

    那是路千寧在給跑跑買東西的時候,跑跑鬧著要買,但因為路千寧覺得量已經足夠多,而拒絕買的東西。

    到底她也沒有攔住張欣蘭,張欣蘭把睡著的跑跑放在後座上,下了車衝進超市就拎了一購物袋的吃的出來。

    以至於,跑跑睡醒了就一個勁兒的念叨,‘外婆好,外婆真好’!

    晚上,路千寧吃飽喝足都犯困,才想起來今天在醫院裏開了保胎藥。

    張欣蘭她們都在客廳,她便在口袋裏掏出小藥瓶往外倒了兩粒。

    粉色的小藥粒滾落在她手心的時候,她怔住了。

    同樣是保胎藥,應該和以前一樣是白色的才對,怎麽還能不一樣?

    “千寧,你愣什麽神呢?”張欣蘭看她站在玄關處一動不動,問了句,“咋?今天去醫院丟東西了?”

    路千寧迅速回過神來,將藥丸藏在手心衝張欣蘭搖搖頭,“沒有,就是突然想起來今天好像忘了什麽事情,但記不起來了。”

    “年紀輕輕的,最近怎麽記性越來越差。”張欣蘭嬌嗔著她,“快去喝杯熱牛奶,我去帶跑跑洗澡,看她跟不跟你睡,不跟的話我就帶她去休息了。”

    “好。”路千寧應聲,轉個身的功夫,手裏的小藥片不翼而飛,張欣蘭又一個勁兒的催她隻能先去喝牛奶。

    喝了牛奶才想起來,藥物和牛奶服用要間隔開至少半個小時。

    張欣蘭又在一樓滿屋子追著跑跑,她沒什麽機會下去,隻能回房找周北競,“你去一樓,幫我把包裏的安胎藥拿上來。”

    周北競二話不說起身就下去了,但是回來的時候手裏卻沒有安胎藥,“我剛拿了藥,正好咱媽扔垃圾遇上我,我一緊張說那是垃圾,給丟了,明天……我再讓人送過來一瓶。”

    路千寧嘴角抽搐,難以想象周北競把一整瓶藥丟進垃圾桶是什麽場景。

    “你今天去醫院有沒有遇到什麽人?”周北競上床,掀開薄被往她身上蓋了蓋。

    她擰了擰眉,毫不猶豫的問,“怎麽?你在我身上按監控了,還是說……你一直關注著容暖暖的一舉一動呢?”

    “所以,你遇見了容暖暖?”周北競眼底盤踞著冷意。

    倦意甚濃的路千寧沒有察覺到,吸吸鼻子,轉個身應了聲,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路千寧醒過來時就看到了桌子上擺著保胎藥,跟以前一模一樣的。

    她拍了個照片給周北競發過去,問了句,【我昨天是醫生開的另外一種安胎藥。】

    【隻是包裝不一樣,功能都一樣。】周北競迅速給她回了消息。

    路千寧下樓吃了早飯,再回來往嘴裏塞了兩個藥片,然後就該幹嘛幹嘛去了。

    ——

    北寧。

    黑灰色單調奢華體係的裝修風格,讓一絲不苟的周北競愈發深沉。

    電腦上突然亮起了一個小圖標,他迅速點擊開。

    屏幕那端,張文博凝重的臉色映入眼簾。

    “周總,這個藥我已經化驗過了,是一種治療內傷的藥物,傷害性很大,如果孕婦服用會導致腹中胎兒畸形,或者智力受損,無法磨滅!”

    當即,周北競的瞳仁更黑了些,“好查來源嗎?”

    “這種藥物很貴,而且是不能隨意服用,醫生都會實名製的開具,想查來源並不困難。”

    說話間,張文博就已經把這個藥物的資料全部給手底下的人發過去。

    過了沒多大會兒,調查結果就回來了。

    “昨天江城所有醫院一共出售十二瓶這種藥物,購買人員全部實名登錄,我一一核查之後看到了容暖暖的名字,她和路總是在同一家醫院治病的,不同的是她治療內傷的,路總是孕檢。”

    得知路千寧又懷孕了,張文博不由自主的激動了一下。

    “內傷?”周北競不解。

    張文博解釋道,“據我調查,徐成洋有家暴的傾向,並且這次離婚又都是容暖暖的錯,就算被趕出家門也肯定沒什麽好果子吃。”

    “好好查查看她是什麽內傷。”周北競一聽到容暖暖這個名字心情就瞬間降落穀底。

    張文博早已經全麵展開調查,打電話的期間就收到了新進展的文件,剛點開就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好家夥,這容暖暖埋藏的可夠深的!”他立刻把一係列的證據都給周北競甩了過去,“她曾經做過流產,就在前不久,並且是買通了醫生開具了身體婦科病的診斷書,估計是為了在徐成洋麵前解釋好端端就來大姨媽的借口!”

    周北競眼皮一挑,“幫我約徐先生見麵,這種人用不著我們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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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百零二章  你剛才聊天的是誰

    當天下午,高爾夫球場。

    徐玉祥把徐夫人摟在懷裏,耐心的教徐夫人打台球。

    不遠處,坐著觀光車的周北競緩緩而來,他深邃的眼眸微眯,掃了眼舉止親昵的兩個人,不過片刻就斂回目光。

    “那不是周總嗎?”徐夫人看見了周北競,下了車後正往這邊走,她不急不緩的挑了挑眉,“我這段時間可是老老實實的,公司的事情也是你做主,他要是來給我告黑狀汙蔑我什麽,你可不能信。”

    徐夫人心裏有鬼,這剛找了周老夫人挑撥離間才幾天?周北競就找上門了。

    徐玉祥禁不住一笑,胡子顫了兩下,“你這叫心虛嗎?你是我老婆,我不信你還能信一個外人嗎?”

    他隻是看了眼周北競,已經跟周北競目光相對了,但是完全沒有把緩緩走過來的周北競當回事兒。

    周北競也不惱怒,把一份牛皮紙的文件丟在休息椅子上,坐下來雙手插兜欣賞徐玉祥他們打球。

    半個小時後,徐夫人心裏越來越慌,她一眼都不敢看周北競。

    卻總覺得周北競的視線在看這邊。

    她沒什麽心思打球了,嚷嚷著,“真是掃興,天兒太冷了,我不想打了。”

    “不打,就過去休息一會兒。”徐玉祥指了指休息處。

    他們緩緩走過來,徐玉祥才像剛看到周北競似的,“你小子怎麽在這裏?”

    “路過,聽說您在這裏打球順路過來看看。”周北競掐滅了煙,起身不急不緩的說著,“正好,也有個東西想給您看看。”

    徐玉祥的目光落在牛皮紙袋上,遲遲沒有拿起。

    反倒是徐夫人被吸引了注意力,眼珠子一骨碌直接把牛皮紙袋拿起來。

    “這是什麽?我打開看看你不會介意吧?”

    周北競不語。

    見狀,徐夫人幹脆就拆開了。

    裏麵一堆病例複印件,詳細的記錄著日期和患者性命。

    徐夫人隻看了一眼就頓時僵住了。

    見她這樣,徐玉祥拿起桌上剩下的兩份文件,恰好就是容暖暖的流產同意書。

    算算時間,剛好是在徐玉祥來的前後。

    他還納悶容暖暖怎麽不太對勁,總是全副武裝還喝補湯。

    說是養身體……現在看來不是為了備孕養身體,而是因為流產了養身體。

    頓時,徐玉祥的臉色黑沉沉的,像是能滴出水來。

    “徐先生,之前新聞的事情,想必您也聽說跟我有些許的關係,但我還是想澄清一下,我對容暖暖毫無興趣,她之所以跟我……理由想必您也是知道的。”

    不圖錢就圖色。

    這兩樣,周北競都占,說的太明白了就是遍地徐家不行。

    他點到即止,“她連個孩子都不打算再給徐家生,所以她的心已經不在徐家,跟我沒有太大關係。”

    “我知道。”徐玉祥說,“那天的新聞我根本沒打算扣在你頭上,你也是個好小子,還主動上門來解釋,這東西就當做你送我回國的禮物了,放心我不會讓她壞了你我兩家的關係。”

    該說不說,因為那晚酒店的事情,徐家丟人,周北競全身而退,徐玉祥的心裏是不高興的。

    但是他知道什麽叫不能軟碰硬,就算徐躍足夠強大也不能硬碰硬,何況現在不夠強大的情況下呢?

    誠心找好,還能給自己出了一口氣,何樂而不為。

    說著,他把文件丟回桌上,“時間不早了,你先回,我們還想再打兩局。”

    “您繼續。”周北競起身,雙手插在兜裏,看了看左手被高爾夫球杆磨的有些泛紅的徐夫人的手,不動聲色的斂回目光,“改天請您用餐,再見。”

    說完他盯著烈日和雄風,雙手插在兜裏迎風朝著觀光車走過去。

    待他一上車,觀光車就迅速開走了。

    偌大的高爾夫球場,原本風和日麗,這會兒卻冷的滲人。

    徐夫人把手裏的文件放下,試探性的問了句,“您打算怎麽處理容暖暖?可她已經不是徐家的媳婦了呢。”

    “可她打掉這個孩子的時候,就還是。”徐玉祥把球杆扔了,手袋摘了,隨意丟在地上。

    不難看出,生氣了。

    徐夫人沉吟片刻,迅速上前挽住了徐玉祥的手腕,“老公,有些事情求是求不來的,您不如順其自然,要我說繼續在容暖暖身上費時間,不如趁早再給成洋娶個媳婦,指不定您名探就抱孫子了呢!”

    許是她說到了徐玉祥的心坎裏,徐玉祥的臉色好了不少,“這並不妨礙,兩者可以共同進行,你對成洋的婚事上上心,容暖暖這邊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他也沒指望讓徐成洋吞蒼蠅,再把容暖暖娶回來。

    單純想跟容暖暖算她打胎這賬而已。

    徐夫人見他臉色沉的厲害,扯了扯唇角滿口應下,心裏卻犯嘀咕。

    周北競這麽一折騰,讓徐玉祥跟容暖暖過不去……她教唆容暖暖的事情遲早會被查出來的。

    她有些心不在焉,又打了沒兩句就散場了。

    回去的路上,徐玉祥閉目養神,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梁換柱。

    先是警告容暖暖不該說的不要亂說,又告訴容暖暖徐玉祥已經知道她流過產的事情,讓她找個地方避避。

    現在容暖暖住的地方,就是她給安排的,絕對不能再住下去了。

    “好,我可以搬走,但是你得給我錢,我需要錢來安置自己!”容暖暖不傻,她要是被徐玉祥查到肯定沒好果子吃。

    所以她不能跟徐夫人撇清關係,這樣徐夫人還會保她。

    思忖了一會兒,徐夫人給容暖暖額賬戶打了十萬塊錢。

    隔了沒十分鍾,容暖暖就發過來退房記錄,並且抹除了徐夫人的訂房記錄。

    剛收到容暖暖成功撤離的一個消息,冷不丁腰上一緊。

    徐夫人喘氣兒都不順暢,看向徐玉祥,“老公,怎麽了?”

    “沒怎麽。”徐玉祥衝她一笑,視線落在她手機上,“跟誰聊天呢?”

    “嗨,這不是在張羅成洋結婚的事情嗎?”容暖暖迅速調換了聊天窗口,翻出來她幾分鍾之前在貴婦人群裏給徐成洋‘征婚’的消息記錄。

    徐成洋若有所指,“你剛才聊天的是誰?並不是這個頭像和名字。”

    頓時,徐夫人背脊一下子虛汗。

  第七百零三章  出軌被休了的大戲

    “公司那邊的事兒。”徐夫人撒謊不眨眼睛,“這不是找不到你,就來找我了嗎?”

    她把二分鍾之前給公司秘書發過來的消息點開,遞給徐玉祥,“你手機呢?”

    徐成洋摸了摸口袋,在外衣兜裏拿出來才發現,靜音了,已經有不少的電話和短信。

    他迅速打開消息,一條又一條的處理。

    徐夫人鬆一口氣,迅速隱藏了和容暖暖的聊天界麵。

    兩個小時後,容暖暖發消息來已經安置好,地點不詳。

    徐夫人鬆一口氣,翻身就睡了。

    但是第二天一早,她剛睜開眼睛就聽見了樓下傳來些許聲音。

    有些熟悉,似乎是容暖暖的?!

    她迅速掀開薄被下去,在二樓玄關處就看到了跪在客廳裏的容暖暖。

    旁邊的徐成洋氣的臉色漲紅。

    “容暖暖,我是哪裏待你不好了?你水性楊花就算了,還敢打掉我的孩子!你是不想活了嗎!?”

    徐成洋氣的原地轉圈。

    但整個客廳裏,讓徐夫人感到心底不妙,容暖暖感到恐懼的,是始終一言不發的徐玉祥。

    他抽著一根老款的雪茄,客廳裏都是那股嗆鼻的味道。

    透過繚繞的煙霧,容暖暖看不清楚他是什麽表情,隻能察覺到一股森冷的氣息將自己團團包裹住。

    “老公。”徐夫人迅速開口,跑下去後走到徐玉祥身邊,抱著他胳膊頭靠在他肩膀,“這一大早上的,醫生不是說了你得平心靜氣,怎麽總著急呢?”

    徐玉祥扯了一個笑容,“這不是人找到了,脾氣壓不住麽?”

    “你壓不住,我來給你壓。”徐夫人一臉關心似的,扭頭對徐成洋說,“你已經老大不小的了,你自己的事情該你自己解決,你老婆出軌,心中有別人,把你的孩子都給打了,你卻一點兒都沒察覺到,錯在你。”

    徐成洋瞪了眼徐夫人,“這事兒跟你沒關係,你別管這麽多!”

    徐夫人哼了兩聲,“你以為我願意管你的事情?你要是不讓你爸操心,什麽事情都能自己解決,我和你爸現在就隱居山林養老去,可你行嗎?”

    徐成洋:“……”

    “別愣著了,把你的人帶走,省的搞的這樣烏煙瘴氣的,把你爸氣壞了我下半輩子依靠都沒了。”

    說著,她打量著徐玉祥的臉色,柔聲細語打的又說,“老公,就當為了我,也為了給成洋一個鍛煉的機會,讓他自己處理吧,我陪你出去遛遛彎,咱們散散心,行嗎?”

    徐成洋的嘴角動了動,不待反駁,就聽徐玉祥語氣明顯好了不少,“有道理,他年紀也不小了,就自己處理吧。”

    徐夫人一笑,挽著他站M,L,Z,L,起來上樓,“那我去換套衣服,你也換一套,黑色不好看,穿那套……藏藍色怎麽樣?”

    他們交談的聲音漸行漸遠。

    容暖暖鬆一口氣。

    但這口氣還沒有完全送下來的時候,頭皮猛地一緊,人被在地上拖行,身體很疼頭皮更疼!

    “你幹什麽?”她掙紮兩下無果,麵色憤怒,卻根本看不到徐成洋的表情。

    頭頂隻傳來了徐成洋凶巴巴的嗬斥,“你給我閉嘴,今天我就讓你給我一個交代,我要讓所有人都看到你的德行,知道你是什麽貨色!”

    車門被打開,車角撞了下容暖暖的額頭,頓時就磕出來一個小坑。

    破了一層皮雖然不是很嚴重,但容暖暖腦子嗡嗡的,人被拎起來丟進後備箱。

    她不知道徐成洋要帶著自己去哪裏,身體的疼和腦袋的亂糟糟讓她也顧不上想。

    直到猛地一個急刹車後,她再度被徐成洋給拽下來。

    看到高樓大廈上刻印著‘北寧’的logo,她心裏一慌。

    “把你們總裁周北競給我喊下來!今天我就要讓你們所有人知道,你們有一個什麽樣的領導!”

    “他勾引我老婆,我老婆因為他親手打掉了我兒子,她這個惡毒的女人,她還因為和周北競開房被記者抓奸,從而被我休了!”

    徐成洋這麽一嚷嚷,周圍的人迅速聚攏過來。

    不出兩分鍾,消息傳到了總裁辦。

    整麵明亮的落地窗,周北競手裏端著咖啡,墨色的瞳仁盯著宛若螻蟻一樣,越聚越多的人群。

    他動了下身體,轉過來問,“你是說……他讓我給他一個交代,他老婆出軌於我?”

    “是,您還是趕緊下去看看吧。”小秘書麵色焦急。

    見狀,周北競放下咖啡杯,闊步往外走順勢吩咐,“給所有報社的人打電話,讓他們來北寧門口看一場年底大戲。”

    小秘書不敢不從,但心裏好奇極了。

    看他自己勾搭的人家老婆流產,出軌被休了的大戲?

    這北寧的股份不得一下子跌落穀底,甚至連周總的婚姻都保不住了啊!

    揣著疑惑,她一路上跟幾個關係不錯的人八卦。

    以至於,五分鍾後,整棟大廈的窗戶前都有幾隻腦袋往外看。

    方便下樓的則直接下樓,把公司門口圍的水泄不通。

    被徐成洋在車上扯下來,直接丟在地上狼狽不已的容暖暖被皮帶勒住手,又和車門把手鎖在一起,想逃都沒有地方逃。

    見周北競來了,她迅速低頭將臉埋在胳膊之間。

    “徐少爺,你想家暴或者想解決你們夫妻之間的問題,到我們公司門口來幹什麽?”周北競淡定自若。

    徐成洋直接罵了聲,“你裝什麽裝?她心裏裝的都是你,你得得意壞了,怎麽還不敢承認呢?怎麽?怕你們家路千寧知道啊?她比容暖暖可凶多了吧,她肯定伺候不好你。”

    說著,他用腳踢了踢容暖暖的身體,“容暖暖跟路千寧可不一樣,你就記住,越是折騰越來勁,你說你們兩個偷偷摸摸的不就尋個刺激嗎?現在我把她送給你怎麽樣?名分也不要,去跟路千寧談談,讓她給你做小三得了!”

    他的話頓時引來周圍男人對容暖暖更多的打量。

    本來就好奇容暖暖能跟周北競‘不清不楚’,這會兒見了那雪白的肌膚和可憐兮兮的模樣,誰都心如明鏡。

    比起可憐賣乖,路千寧……好像確實沒人家會賣呢!

  第七百零四章  求麵和

    這種想法印刻在眾人心中,一下子周北競出軌容暖暖的新聞就變得可靠了許多。

    周北競始終站在不遠處,眼神冷漠的看著,始終不曾開口。

    徐成洋罵完了,就開始談賠償,“你說說吧,打算怎麽賠償我?”

    “你想要什麽賠償?”周北競仍舊麵不改色。

    見他這樣,徐成洋還以為他默認了什麽,態度愈發囂張,“跟我道歉,當眾承認你的行為可恥,並且保證以後見了我繞著走。”

    “憑什麽?”周北競眸光漸漸染起玩味,他也是沒想到扯出容暖暖懷孕的事情,居然會給自己帶來這麽大的麻煩。

    他往前走了兩步,打量著蹲在地上始終不敢抬頭見人的容暖暖,好一會兒才開口,“這位女士,你不打算說些什麽嗎?”

    徐成洋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又看看容暖暖,“她能說什麽?她都沒臉見人了!”

    周北競扯了扯嘴角,“她都沒臉見人了,為什麽你有臉見人呢?”

    一個被妻子不喜,偷偷打掉孩子的老公,應該是所有人嘲笑的對象。

    可他現在,有股想要終於抓到機會,敲詐勒索周北競的架勢,瞬間就顯得更為可笑。

    “你們兩個的家事,嚴重影響到我的生活,所以今天我不僅僅要給大家一個交代,也要讓你們給我一個交代。”

    周北競目光森冷,瞥了眼倒在地上的容暖暖後,不屑的目光又投向徐成洋。

    沒等徐成洋反應過來他所謂的交代是怎麽回事兒,身後忽然停下了一輛車。

    熟悉的車輛映入眼簾,車門被打開,徐夫人率先下來,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掃了眼徐成洋後,又白了眼容暖暖,然後轉身攙扶著顫顫巍巍的徐玉祥下來。

    看到徐玉祥的目光,徐成洋的心裏不由得‘咯噔’一聲,下意識的後退兩步,猶豫一二上前去迎著。

    可他伸出去的手被徐成洋刻意忽略,徐成洋越過他走到周北競旁邊。

    “你瞧瞧,這又是不打不相識了不是?”他皮笑肉不笑,掃了眼地上躺著的容暖暖,“為了一個已經跟我們家離婚的女人,鬧任何的不高興都沒必要,你們兩個年紀相仿,我還指望你們以後善交,互相扶持呢。”

    明眼人便看得出,徐玉祥這是來求麵和的。

    但也不能丟了麵子,所以他又解釋道,“容暖暖的事情,怪不得周先生,我們徐家遇人不淑,我兒子性子魯莽脾氣也不是很好,所以才會鬧了這場笑話,希望大家見怪不怪。”

    他說完這話,才看清楚隱匿在一群公司員工之中的記者。

    雖然人數不多,但都是大報社的,估計今兒這事兒……傳出去徐家就真的要被人嘲笑了。

    “爸,當初不是你說這件事情交給我自己處理的嗎?”徐成洋小聲問,“我都已經帶她過來了,我們幹脆就帶著她跟周北競對峙啊!是她對不起我,我們有理!”

    說到後麵,他情緒激動,但還是把聲音壓的很低。

    因為徐玉祥的臉色明顯不對,在發怒的邊緣徘徊。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徐玉祥隻是冷了他一眼,然後便像沒聽見他說話似的,複又開口。

    “周先生,這件事情,你可認可我的解決辦法?”

    周北競反問,“不知徐先生說的是什麽解決辦法?”

    就想這麽過去了,他才不幹。

    雖然明知事情跟徐玉祥無關,可他不打算賣徐玉祥這個人情。

    他不是天生的善人,徐成洋像個跳梁小醜一樣被容暖暖耍的團團轉,容暖暖還敢打路千寧腹中孩子的主意。

    他不歸根結底已經算不錯了,但別想蒙混過關。

    “這樣吧,我讓成洋給你道個歉……”徐玉祥打量著周北競的臉色開口。

    周北競當即打斷他,“道歉就不必了,我提醒貴公子一句,我和這個女人毫無關係,不管她怎麽對不起徐家都是她個人所為,我希望貴公子以後漲漲腦子,井水不犯河水,不然徐先生以後來求情也別怪我不留情麵。”

    他算是給徐玉祥打個預防針,以後徐家再怎麽樣別想用人情來當說辭。

    徐玉祥的臉色沉了沉,但仍舊保持著笑容,側目給徐成洋使了個眼色,“好啊,我保證以後他不會再情緒上頭,衝動的跑到這裏來添麻煩了。”

    徐成洋別開目光,像是沒有看到徐玉祥的示意,沒跟周北競說什麽和氣話。

    趁著他們交談,徐夫人已經把容暖暖給放開了。

    趁人不注意,她低聲警告,“不是說了讓你跑嗎?”

    “是你說要護著我的!”容暖暖提醒她,如果徐家鐵了心要找自己根本跑不掉。

    她是仗著徐夫人說會護著,隱藏她的痕跡,她才敢隨便找個地方住下的。

    可誰知道——

    徐夫人看了眼正在跟周北競交談的徐玉祥,沉默片刻道,“他做事我向來摸不著頭腦,但是誰讓這事兒你觸動了徐家的底線呢?要賴也得賴你自己。”

    容暖暖一噎。

    “我警告你,如果還想活下去,再有站起來的機會,就不要跟我扯上任何關係,我有辦法保你,但前提是……我得有那個機會。”

    她教唆了容暖暖太多事情,一旦容暖暖在徐玉祥麵前說些什麽,她的風光日子就全沒了!

    那她的計劃還怎麽進行?

    容暖暖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精光,說不說……不還得看情況而言?

    “行了,都散了吧。”徐玉祥衝著人群揮揮手。

    徐夫人迅速起身走到徐玉祥身邊,攙扶著他,“老公,我扶你上車。”

    徐玉祥拍了拍她細嫩的手背,轉身上車之前低聲同徐成洋說了句‘回家’,然後才慢吞吞的上了車。

    容暖暖被丟在原地了。

    徐成洋開車揚長而去。

    還有稀稀拉拉的人圍著這邊,容暖暖低著頭不知如何是好。

    這下,她是把徐家徹底得罪死了,周北競這邊雖然很難,卻成了她最後的希望……

    她沉默了幾秒鍾,一鼓作氣的站起來,正要說話冷不丁發現——

    麵前一張張陌生的麵孔,鄙夷的打量著她,從頭到尾。

    周北競已經轉身進入北寧裏麵,對她的態度冷漠到如他自己說的,毫無關係。

    連陌生人都不如。

    她的心瞬間沉落穀底,下意識的張了張嘴,“周……”

  第七百零五章  我不想管了就給你

    新聞又炸鍋了。

    路千寧每次都能在新聞裏看到各種版本的故事。

    例如,徐成洋暴打前妻,疑似前妻婚內出軌,打掉了他的孩子讓徐家無後。

    還有,徐成洋暴打前妻,指控前妻跟周總關係不清不楚,周總引誘徐成洋前妻打掉了徐家的孩子。

    後麵更離譜的,把周北競和容暖暖形容成一對婚內出軌,情不自禁的男女。

    從真相到離譜,帖子的熱度不依,故意黑化周北競的帖子熱度一直不高,但一眼就能看出是有人在幕後操控。

    既不會否定事實,也不容小憩,反而會給別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但是周北競不曾壓製,秉持著清者自清的態度。

    可這幾天,明天張欣蘭和汪老夫人的態度就不是很對。

    張欣蘭還好,她一路見證者路千寧和周北競走到今天,擔心的是周北競又陷入輿論。

    汪老夫人則是擔心,“囡囡,你這懷孕的期間……周北競會不會?”

    “外婆,您就放心吧,他不會的。”路千寧語氣仍舊堅定,“等您再和他接觸的多一些,就不用再問我這種問題,而是選擇直接相信了。”

    張欣蘭拿著洗好的衣服在外麵回來,聽到路千寧的話便知汪老夫人誤會了什麽。

    她迅速走過來說,“您就放心吧,千寧和周北競是我看著走過來的,他不會辜負千寧的,而且千寧說的對,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您自己就不問了。”

    汪老夫人動了動嘴唇,到底也沒繼續這個話題,刻意避著路千寧懷孕的事情。

    “媽,您等會兒帶外婆去外麵逛逛,我帶跑跑和周北競回一趟周宅。”路千寧側目看著那疊厚厚的文件,“這事兒也不能隔太久。”

    估摸著周老夫人突然性情大變,也跟徐家這事兒有脫不了的關係。

    吃過早飯後,還沒到周末,他們就去了周宅。

    新聞已經傳到周老夫人耳朵裏了,她已經在家裏把周北競罵了個底朝天。

    路千寧和周北競冷不丁的過來,嚇了她一跳。

    “你們怎麽突然來了?那新聞的事兒我看過了,千寧啊,不是都說是誤會了嗎?你可一定要相信北競!”

    她藏拙的眼眸染著擔憂,看著緩步走過來的路千寧。

    兩隻手迎著跑過來的跑跑,但目光不曾離開路千寧分毫。

    “我相信他。”路千寧在包裏把那遝子文件拿出來,周老夫人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你看,你信他幹什麽不收下這些東西呢?”周老夫人打開看了眼,都沒簽字,她焦急不已,“我去給你拿筆!”

    路千寧阻止了她,攙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來,“您先別著急,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突然讓我收下這些東西?”

    周老夫人喉嚨一噎,欲言又止。

    她的目光落在落地窗前,陪著跑跑玩兒小滑梯的周北競身上,“就是……這些東西早晚都是要交給你的,我不想管了就給你。”

    路千寧一個字都不信,她精準的猜測,“是因為徐家的事情吧?之前徐夫人和容暖暖來這裏找您,跟您說了什麽?”

    “你們的事情,我也不想過多的插手,可是這件事情……我不得不管,關乎著周家的顏麵,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幫不了你別的,所以就隻能在這方麵彌補你,而且他也知道自己錯了,你就給他一個機會好好過日子,以後周家我就放在你們手裏了!”

    現如今,財產全部轉移到路千寧名下,也有周北競的一半,畢竟是婚內財產。

    周老夫人是想用這些,砸動了路千寧的心,讓她不和周北競因為這事兒離婚。

    甚至,連矛盾都不要鬧,千萬不要讓周家名譽受損。

    “所以,您是擔心我和周北競因為容暖暖的事情鬧矛盾,所以才想把這些財產轉移給我,想讓我看在這些的份兒上,不要計較周北競的‘錯誤’?”

    路千寧後知後覺的發現,扯了下唇角,說不上是感動還是失望。

    周老夫人向來以周家的利益為主,她早該猜到的。

    “您誤會了,周北競和容暖暖沒有任何關係,他沒有出軌。”

    “沒……沒出軌?”周老夫人不解的看看周北競,又看向老管家,這不可能啊!

    那天徐夫人來了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況且最近周北競對路千寧也確實是好!

    “那他總是一副理虧的樣子,對你百依百順是因為什麽?”

    路千寧反應了幾秒,才想起來上周末過來的時候幾次看到周老夫人欲言又止,感情是察覺到周北競對她過分的關注了?

    “反正,不是因為他犯了錯。”

    當即,周老夫人的目光落在那堆文件上,幸好還沒簽名。

    她伸出手去摸了摸那疊文件,試探性的問,“那……這東西你還簽不簽?”

    “不……”不待路千寧拒絕。

    麵前忽然多了一抹陰影,抬眸便看到周北競站在她跟前,遞了一支碳素筆過來,“文件有些多,每天簽兩三個好了,省的累到你,畢竟胎還不穩。”

    路千寧嘴角抽搐:“……???”

    周老夫人反應了幾秒,目光瞬間落在路千寧小腹上,“千寧,你懷孕啦!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不跟我說一聲呢?多長時間了?保胎呢……”

    數之不盡的問題迎麵而來。

    路千寧一五一十的回答了個遍,然後十分歉意的說,“不是有意瞞著,隻是之前胎位不穩,而且月亮那邊情況特殊,我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說。”

    “好,我理解!”周老夫人高興的合不攏嘴,抓過周北競手中的筆塞入路千寧手裏,“簽,一天兩三個,不能累著!咱們周家以後就是你的……”

    路千寧拗不過他們奶孫兩個,先簽了幾分文件,然後就被周老夫人趕著上樓去休息。

    看跑跑的任務就交給了周老夫人和老管家,樓下時不時傳來歡聲笑語。

    一進屋,她回頭就問周北競,“你幹什麽非讓我簽那些文件?她畢竟年紀大了,身上得有些錢財傍身。”

    “她手裏有的是錢,給你的知識不動產,自己留著也沒有用。”周北競實事求是,“並且,你難道不覺得一直被她這麽折騰,心裏不公平嗎?”

    偶爾蹦出來的一兩件小事兒,總會影響到她的心情。

  第七百零六章  摸魚帶娃還安胎

    哪怕路千寧的心胸再開闊,也會受到影響。

    “我不是那種小氣的人,我和你過又不是和她過一輩子,忍忍就過去了,而且她現在做什麽都不會影響我的決定,別說她把周家的財產都給我,她就是把地球送給我,我該跟你離婚還是回離婚,既然影響不到我的決定,我何必跟她生氣呢?”

    路千寧的手戳了戳周北競的胸口,“你啊,反倒是該多分一些心思給跑跑,她最近可抱怨你了,說你隻愛媽媽,不愛她。”

    這是那天汪老夫人聽跑跑說的。

    但跑跑不是在跟汪老夫人抱怨,而是在玩兒娃娃過家家,裏麵有爸爸媽媽和寶寶。

    跑跑天天拿著那個爸爸的角色說,“我隻喜歡媽媽呦……”

    一開始汪老夫人以為她是在玩兒,但這話聽多了就多關注了一些。

    “我覺得,我們應該去報個胎教班。”周北競說,“怎麽照顧未來的孩子,怎麽跟跑跑相處,都是需要學習的。”

    他自認為和跑跑相處的不錯。

    但路千寧肚子裏又懷上一個,他明顯感覺到‘力不從心’。

    他也察覺到跑跑對他好像不太一樣了。

    “好。”路千寧也捉摸著,該報一個胎教班。

    她也不想虧欠跑跑。

    當天下午,走之前周老夫人就又讓路千寧簽了幾份文件的字,然後讓她把剩下的都帶回去慢慢簽,笑的嘴角都合不攏了。

    翌日一早,路千寧和周北競就去找了胎教中心,選擇的二胎家庭的課程類目。

    一部分是可以帶回家聽課學習的,還有一部分是需要到學校上課實踐的。

    路千寧隻能在房間裏看看那些書,試著用老師教的方法跟跑跑相處,跑跑果然開心了許多,像以前一樣爬好高的台階來她臥室找她笑笑鬧鬧。

    她上來,路千寧就陪她玩兒,她走了路千寧就會專心看書學習。

    直到,她找不到經常看的那本書了,仔細回想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跑跑好像上來了,還有翻動書籍的聲音——

    她飛快下樓,在距離地麵三四層台階的時候,就看到沙發上的張欣蘭手裏捧著那本書。

    聽見腳步聲,張欣蘭側目看過來,遲疑了幾秒皺眉,“你這麽著急忙慌的幹什麽?這個東西又不是不能給我看。”

    張欣蘭起身朝她走過來,把書還給她,“來找這個?”

    “嗯。”路千寧把書接過去,“媽……”

    “懷孕多久了?”張欣蘭又問。

    路千寧算了算日子,“已經兩個多月了,之前沒說是因為胎位不穩,一直在吃藥保胎了,怕說了空歡喜。”

    張欣蘭笑起來,拉著她下台階去沙發上坐下,給她倒了杯純牛奶,“以後每天午睡醒了都喝一杯牛奶吧,對肚子裏的孩子有好處,以後不能再到處亂跑了,這臨近年關,外麵天氣不好過兩天還有大雪,可得小心一些,上次跑跑的月子我就覺得你做的不太好,這次咱好好養養,你不是有腰疼的毛病……”

    她喋喋不休的交代著,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捕捉到她眼底深處一絲絲異樣的情緒,路千寧斂回目光,在心底輕歎一聲。

    “這是高興的事情,你不該瞞著的,月亮一直沒有懷孕是她目前命中無子,總不能讓她影響到別人高興的事情,所以……千寧你不要總是想太多,以後不許再瞞著類似的事情了!”

    張欣蘭一下子就戳破了她的謊言。

    談什麽需要保胎,萬一日後胎保不住空歡喜,都是說辭。

    “媽確實心疼月亮,也替她覺得惋惜,但該高興還是得高興,那是她的命,我們隻能祈禱她以後心想事成。”

    路千寧見她除了有一丟丟的異樣之外,是真的高興,提著的心落下不少,“我知道了。”

    不是故意瞞著,隻是不想看他們失落,也不想讓張欣蘭又難過又高興的。

    那之後,張欣蘭每天都會給路千寧變著法的做一些補湯,但她也沒有跟張月亮提這事兒。

    至於原因,路千寧心裏清楚。

    周北競工作忙起來時,就是張欣蘭陪著她一起去胎教中心上課。

    路千寧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容暖暖。

    她穿著灰色的工裝,手裏拿著拖布,正在擦走廊裏的玻璃。

    看到她,容暖暖把拖布丟進水桶裏,“怎麽走到哪兒都會遇到你?真是掃興。”

    “難道,不是你故意出現在這裏,製造偶遇的嗎?”路千寧戳破道,“依照你的資曆,就算徐家把你丟了也不至於淪落到做保潔員的份兒上,還是這麽巧合的在胎教中心做保潔。”

    她從來不信什麽冤家路窄。

    但凡老天爺長長眼,她和容暖暖現在都屬於兩個世界的人,根本沒機會見麵!

    容暖暖看了眼她的肚子,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心底疑惑怎麽那藥物……都這麽久了還沒有發作呢?

    若不是想準確的知道路千寧的孩子到底哪天才能掉,她才不會來這破地方。

    “反正,我就是在這裏做保潔,你愛信不信吧,我先去忙。”

    容暖暖使勁擺推了兩下拖布,髒水嘭濺到地上,又激起小霧花落在了路千寧腳上。

    路千寧站在原地沒動,任由她收拾東西之後走了。

    張欣蘭十分擔心,“怎麽咱們走到哪裏都能遇見她,她想做什麽?”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見容暖暖了。

    而且每次都出現在某些重要的場合中。

    “不用管她。”路千寧的眸中,容暖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盡頭,她這才繼續收拾手上的東西,“我們先回去,這事兒先不要跟周北競提。”

    周北競最近忙的沒時間來陪她做抬腳,公司年會就在近期舉行,她不能再讓周北競操心。

    但她回去以後,就以年關將至的借口,不去胎教中心了。

    這會兒,她二胎剛好整三個月,胎徹底穩下來,第三次全麵檢查全部過關。

    然後她就憋不住要去年會上解解悶,最近除了醫院就是去胎教中心,無聊至極。

    而且跑跑也悶不住了,她打算帶著跑跑一起去,摸魚帶娃還安胎,一舉三得。

    可周北競似乎不太同意,“醫生說過,你最需要的是靜養。”

    “人家的靜養是指別幹活,你又不會讓我幹活,我就帶著跑跑在宴會上吃喝玩樂,還不行麽?”路千寧挽著周北競胳膊晃兩下,抬起頭使勁在他臉上落下一吻。

  第七百零七章  我等著你聯係我

    禁不住美人炸彈,周北競的唇角不自覺的上揚。

    因為她身體緣故,他都已經‘斷糧’快兩個月了。

    她靠過來時,身體微微的馨香瞬間將他包裹住,柔軟的身體在他手腕上滑動著。

    “好,不過到時候不許到處亂跑。”周北競沉聲交代。

    路千寧瞬間喜笑顏開,“好,我保證不亂跑!”

    她笑起來眉眼彎彎,跑跑壞壞的小模樣跟她有七八分相識,談判贏了時的小人得誌——

    偏偏就把他給治的服服帖帖。

    ——

    容暖暖已經三天沒看到路千寧再來胎教中心了,稍作打聽才知道路千寧年前這一個月不會再來了。

    她氣的當天就辭掉了教育機構的工作。

    結果下午就接到了徐夫人的電話,“不是說了,在胎教中心慢慢磨,尋找合適的機會?”

    “怎麽磨?路千寧肯定是察覺到什麽了,我再繼續幹下去也是白吃苦。”容暖暖聽徐夫人的,一步步走到今天糟糕的境地,耐心全部都被磨光了。

    見狀,徐夫人當即開口,“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連這點兒磨難都不願意克服,也敢打周北競的主意?”

    容暖暖一噎,好一會兒反問,“你就直接說,找我到底什麽事情?”

    徐夫人又說,“過兩天北寧的年會,我弄一張門票,到時候你混進去,不管用什麽方法,都把路千寧肚子裏的孩子給我解決掉。”

    “你瘋了?!”容暖暖毫不猶豫的反駁,“那裏可是酒會,我在那裏動手不是死定了?”

    “我沒讓你自己動手,派給你的不是有人嗎?你安排好一切。”徐夫人不容置疑。

    猶豫一二,容暖暖仍舊很抗拒,她這個時候對路千寧肚子裏的孩子下手……不是找死嗎?

    周北競要知道了,她連一丁點活下來的希望地都沒有了。

    “別給我耍花招,不然你什麽也得不到。”徐夫人似乎料定了她會照辦,掛了電話。

    冷靜一番,容暖暖像是響起了什麽,又撥出一個電話去。

    “容小姐,我們到現在還沒找到盛闕行的影子呢,不過他好像還在那裏住著,有兩次看到莫天策買了三分盒飯回去。”

    手底下的人匯報到。

    容暖暖勾了勾唇角,“行,那你就按照我說的辦……”

    ——

    年會正式開始。

    以往熟悉的麵孔出現在年會上,路千寧想玩兒的心思泡湯了。

    不少老總見了她都會打招呼,侃侃而談,談商業街又談北寧和北周。

    最後還不忘記談路千寧和周北競這段感情,簡直流傳成佳話了。

    被誇多了,路千寧耳根犯粉,配著淺色係禮服,像是二十歲剛出頭的異樣,很難令人想象得出那是一個做了母親的身材。

    路千寧客氣回應,時不時讓跑跑稱呼一下關係不錯的客戶。

    這是章環寧第一次在江城出席商務活動,並且是以剛嶄露頭角的章氏總裁身份出席的。

    他和章夫人特意給跑跑準備了一份禮物,是個小金手鐲,價值不菲,精致的很。

    “章夫人,您這麽客氣幹什麽?”路千寧看著章夫人把小手鐲給跑跑戴上,柔聲細語的說,“最近章氏那邊怎麽樣?”

    章夫人把小金手鐲戴好以後,衝路千寧笑道,“挺好的,以前畢竟是跟周總一起籌辦過一個項目的,沾周總的光。”

    “勻凝呢?”路千寧小聲問,“大學生活怎麽樣?”

    “還可以,她這孩子性子老實,我怕她在大學裏受欺負,這不是找了華總家那個兒子,叫……”章夫人想不出叫什麽來。

    路千寧當即開口,“華楓?”

    章夫人忙點頭,“是啊,那孩子挺好的,在學校裏一直保護勻凝,勻凝那孩子你是知道的,太好欺負了,又是外地人,我怕她吃虧。”

    “學校裏也沒有那麽多的紛爭,以後總要讓勻凝嚐試著接觸新的人群,您把她保護的太好了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兒。”

    以前路千寧給章勻凝補課的時候,章勻凝就不止一次的抱怨,章夫人和章環寧都讓她有些窒息。

    是覺得章家夫婦管的太寬了,連私生活交朋友都管。

    亦如現在的章勻凝,喜不喜歡和華楓做同學?每天被保護著?

    路千寧沒再繼續說,而轉移了話題,“改天帶著勻凝一起來家裏吃飯,很久沒見那孩子了,還挺想她的。”

    “好啊,改天咱們電話聯係,難得周夫人這大忙人還記得我和章環寧呢。”章夫人往打趣完,就看到章環寧給她使眼色,她迅速說,“你玩兒你的,章環寧喊我呢,我過去看看。”

    不待路千寧應聲,章夫人就匆匆走了。

    順著她消失的方向看過去,章環寧身邊站著幾位跟周家關係不錯的合作商,還有周北競,看樣子周北競有意幫章家。

    “路千寧,我有東西給你看。”穿著服務員衣服的容暖暖快婿過來,在兜裏掏出一個U盤,放在了路千寧身側的桌子上,“如果你還對盛闕行的下落感興趣,就現在打開看看!”

    小小的U盤,靜靜的躺在路千寧手心裏,如果不是清晰的察覺到U盤的存在,容暖暖也站在麵前,那塞U盤的速度快的像做夢似的。

    提到盛闕行,她瞬間就警惕起來,盯著容暖暖,“上次我郵箱裏的照片,也是你給我發的?”

    “是。”容暖暖見她有興趣,吐氣揚眉,“我也是沒想到,你居然和盛央央的弟弟關係這麽好,就不怕以後被反咬一口?”

    喂不熟的狼崽子,很可能以後會因為盛央央的事情跟路千寧翻臉。

    至少站在外人的角度,覺得路千寧該和盛闕行離的遠遠地。

    路千寧忽然就覺得手裏的東西很重,她掂量了兩下說,“你給我這個幹什麽?”

    “我這不是聽說你在找盛闕行,想幫你嗎?”容暖暖得意的笑了笑,“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盛闕行在哪裏。”

    “我不想知道。”路千寧說完,又反問道,“但你非要告訴我的目的是什麽,我想知道。”

    容暖暖笑容淺了幾分,有些不耐煩的蹙眉,“你問這麽多有什麽意思?反正我告訴你,現在盛闕行在吃苦,過的很差,你如果想知道……我等著你聯係我。”

    說完,容暖暖遞了一張名片,“這是我的電話,等你哦。”

  第七百零八章  盛闕行就在江城

    容暖暖似乎料定了路千寧會主動聯係,她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但不等她轉身離開,便看到路千寧不急不慢的把名片撕了個細碎。

    她臉色一沉,眼睛瞪的溜圓,裏麵倒映著路千寧一臉平靜。

    “我想,比起我對盛闕行下落的好奇心,你有求於我的心思更重一些,給你個機會,三分鍾之內在這兒談,不然就沒得談。”

    她攏了攏長發,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你要是沒話說,我現在就讓保安請你出去了。”

    容暖暖廢了好大的力氣混進來,衝的就是能拿捏住路千寧。

    不然以她的性格,絕對不會費勁的混進來,麵臨著被趕出去的窘境。

    “我隻是想告訴你,盛闕行過的很慘,不信你就去看看。”

    她說話的過程,路千寧一直盯著時間,仿佛對她的話不感興趣,隻等著時間到了趕她出去。

    頓時,壓迫感驟增,她又快速說了句,“隻要你能和周北競離婚,我就告訴你盛闕行在哪兒!”

    “你憑什麽認為,盛闕行對我來說,比我老公還重要?”路千寧禁不住笑了,眼底的諷刺很濃,“你是癡人說M,L,Z,L,夢還是異想天開呢?又或者,是實在找不到辦法能得到周北競,腦子都退化到三歲的智商了?”

    說著,她細長的胳膊微微抬了下,瞬間不遠處就有服務員穿梭著人群走過來。

    這是要叫保鏢的節奏!

    容暖暖當即哽了哽喉嚨,把手裏的托盤丟在桌上轉身就鑽入人群走了。

    那天徐成洋拉著她去北寧門口的事情已經足夠丟人了。

    原本因為徐成洋被戴綠帽引來了一番同情的好感,如今也因為徐成洋當街打人,汙蔑周北競而敗光了。

    但這對徐家的影響並不大,對她的影響才是真的大。

    關注到這個新聞,能認出她來的人不少,她上街都得戴上口罩,如果今天再在這裏鬧出事情,關注她的人就更多了。

    她丟不起這個人,也沒能力繼續跟徐家抗衡。

    因為她越丟人,徐家也跟著丟人,徐家就會更加的找她麻煩。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路千寧還是交代了一句,“去跟著那個人,查查她是怎麽進來的,把工作疏忽的相關負責人開除。”

    “是。”過來的是酒店的大堂經理,她迅速應聲,找人調查容暖暖混成服務員的事情。

    路千寧則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轉身繼續與眾人應酬。

    她的工作量不大,目光始終落在不遠處陪著華楓玩兒的跑跑身上。

    華楓很喜歡跑跑,知道今天來這兒特意帶了小玩具,可把跑跑給迷壞了。

    因為都認識她的緣故,不僅華楓,章勻凝也來了,隻是她一直老老實實的被章夫人帶在身邊,但能看得出一臉不情願。

    “路老師。”華楓抱著跑跑走過來,咧嘴笑道,“我覺得跑跑跟你真像。”

    “我生的,長得像我不是理所應當的?”路千寧不禁衝他笑笑,“你跟勻凝不是大學同學嗎?怎麽沒見你們聊個天?”

    華楓往章夫人那邊看了一眼,“不是我不聊,是章叔叔挺忌諱這個,畢竟勻凝是個女孩嘛。”

    他這麽一說,路千寧就明白了什麽意思。

    亦如當初,章勻凝和盛闕行出了那檔子事兒的時候,需要章勻凝出席,可章環寧一口就拒絕了。

    但那畢竟是女孩一輩子的名譽,她能理解,人家跟盛闕行也沒什麽交情。

    可做到在宴會上都不允許章勻凝和同學聊天,謹慎的過了頭。

    “路老師,你認識盛闕行嗎?”華楓聲音忽然變得很小。

    不等路千寧開口,華楓懷裏的小跑跑就嚷嚷道,“小舅!”

    華楓沒聽懂,以為喊他,含糊其辭的應聲,“哎,舅舅在呢,等會兒舅舅再帶你去玩兒水……”

    “你問盛闕行做什麽?”路千寧眸光微動,“你應該不會認識他吧。”

    “我是不認識,但是我聽說他挺厲害的,勻凝不是認識嗎?是溫城人啊,不過好像是出了什麽事情,她不肯說。”華楓又往章勻凝那邊看了眼,有些試探的意思,“我總覺得她對盛闕行不一樣,路老師你覺得呢?”

    路千寧沉吟片刻,搖頭,“我不清楚,你要是想知道還是自己問她吧,我帶跑跑去那邊跟朋友打個招呼,這會兒謝謝你幫我帶著她了。”

    她把跑跑在華楓懷裏抱過來,她心裏多少有些沉不住氣。

    現在,近乎肯定盛闕行就在江城,一個晚上的時間,多少次聽到了盛闕行的名字,她的心情多少起伏。

    甚至抱步伐些踉蹌,被看到的趙小甜疾步走過來接住了。

    “你這是怎麽了?”趙小甜趕緊把跑跑抱走,“發生什麽事情了?”

    路千寧在椅子上坐下,長舒一口氣調整了呼吸才說,“盛闕行就在江城。”

    趙小甜一愣,眉眼更為嚴肅,“你怎麽知道的?”

    “先別管我是怎麽知道的了,你讓顧南幫我查一查,最近周北競忙著公司的事情,這些瑣事我不想再麻煩他了。”路千寧想了想又說,“就從容暖暖開始查吧,她一定知道盛闕行的下落。”

    “你可急死我,能不能詳細的跟我說一下究竟怎麽回事兒嗎?”趙小甜把跑跑交給了服務員,角落一小塊兒空出來的地方是幾個玩耍的小朋友。

    這是路千寧讓酒店的人安排的,不僅僅是為了方便她帶跑跑過來,還為了公司做了母親的員工方便。

    她把前幾日收到盛闕行挨打照片的事情說了,然後又說了剛才容暖暖威脅她的事情。

    趙小甜反問了句,“你就配合一下,讓周北競跟你離個婚,直接就能拿到盛闕行的下落,何必這麽費勁自己查呢?”

    “這不是我和周北競離不離婚的問題,是她想引著我去找盛闕行,這裏麵絕對有什麽問題。”路千寧不能輕舉妄動。

    她現在不是一個人,肚子裏還揣著一個,何況明明察覺到容暖暖有什麽陰謀卻不顧,一頭熱紮過去找盛闕行,直接跳入對方的陷阱中是傻子的行為。

    “還是你想的周到,放心吧,調查盛闕行的事情就交給我了。”趙小甜拍了拍胸口,像想到什麽似的又問,“話說你跟徐家那老太婆有什麽仇什麽怨?她那天去顧家了!”

  第七百零九章  你有沒有定墓地?

    “去顧家幹什麽?”路千寧眉頭不自覺的蹙起,“總不能是拉攏顧家人跟她聯手吧?”

    趙小甜瞥了下嘴,“她知道我們跟你們關係好,估計是來試探一二的,但有點兒挑撥離間,說當初我沒跟顧南結婚的時候,跟著你去溫城待了一年多,說我被你洗腦了,讓顧家的人以後別讓我跟你經常來往。”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顧南的媽告訴她的,徐夫人不會傻到當著她的麵說。

    “你就不好奇,她為什麽知道這麽多事情?”路千寧反問。

    當初她和周北競鬧掰了,跑到溫城去的事情想查出來不難,但是趙小甜也跟過來,悄無聲息的生活了這麽久,就不是別人隨便打聽便能知道的了。

    趙小甜,“我覺得她給我一些很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兒見過。”

    路千寧看了看屏幕黑著的手機,又想起來張文博跳槽的事兒,紮心的厲害。

    本來是交給張文博調查徐夫人的,結果現在張文博成了徐夫人的人。

    “別管她了,先查查盛闕行的事兒。”

    她吸吸鼻子,嗓音淡淡的。

    趙小甜也格外擔心盛闕行,滿口應下。

    年會徹底結束,把人都送走了時已經十點鍾了。

    往常送客這種事情都交給張文博做,可現在張文博一走,周北競就隻能奉陪到底。

    他在忙清了,就看到路千寧抱著跑跑休息室的沙發椅上睡著了。

    路千寧細長的胳膊緊緊抱著跑跑胖乎乎的小肉屁股,跑跑睡的臉頰通紅,手裏還拿著玩具。

    他直接讓酒店開了一間房,彎腰把睡著了的母女兩個一塊兒抱起來,送到訂好的房間裏。

    是兩張雙人大床房的豪華包廂,他把睡覺不老實的跑跑單獨丟到了一張床上。

    拖鞋上床,摟著被他扒光了衣服的路千寧很快就睡著了。

    臨近年關,大大小小的公司都放假了,街上隨處可見拉著行李的異鄉人,匆匆忙忙的趕路回家過春節。

    路千寧數不清這是在江城過的第幾個春節了,但這是她和周北競結婚後,正兒八經過的第一個春節。

    周老夫人已經好幾次打電話試探性的問,他們今年春節在哪裏過。

    這邊丟下張欣蘭和汪老夫人,那邊隻有周老夫人一個人。

    沒想好之前,路千寧隻能含糊其辭的推脫,但這成了她心裏的疙瘩。

    “這種事情,沒人能幫你做決定,但如果你去周宅過春節的話,我會幫你照顧好你外婆。”張欣蘭更不敢在路千寧的親外婆麵前給她出什麽主意,若這邊隻有張欣蘭一個人,肯定就毫不猶豫的讓她去周宅陪周老夫人了。

    路千寧輕歎了一聲,頭靠在張欣蘭肩膀上,“外婆是第一次來江城,這也是我回汪家之後陪她過的第一個年,但這也是……我嫁到周家之後正兒八經的第一個年。”

    她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得虧著你那個姓盧的親媽跟你走的不親近,要不你這個人還不得劈成了八瓣啊。”汪老夫人忽然在玄關處走過來,顯然是聽見了二人的談話。

    她在沙發上坐下,想了想說,“不想讓你為難,你想去哪兒過就去哪兒過,什麽春節不春節的,我能天天看見你就成了。”

    話是這麽說,但路千寧仍舊是在她眼底看到了期盼。

    她沒再吭聲,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晚上,周北競加班到十二點多,結束了今年的最後一趴工作。

    公司提前進入年假狀態,他也不例外。

    一進門看到床頭亮著皎潔的燈光,路千寧撩起睡衣,往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塗抹了一層橄欖油,泛著光澤。

    “你怎麽還沒睡?”他闊步走過去,脫掉了西裝外套,進入浴室用熱水洗了洗手,再出來坐在床沿,把她手裏的橄欖油拿過來,倒在手上,輕輕的按摩著她的小肚子。

    平坦光滑的小腹,他的一隻手便可以覆蓋過來。

    他掌心的溫熱順著橄欖油一塊兒深入她的皮膚,傳達直身體的四肢百骸。

    不知道什麽時候,路千寧添了手腳冰涼的毛病,她剛才就隨便用手抹了兩下潤滑油,按理說像他這樣輕輕按摩發熱了才能更好的吸收。

    她擦幹淨手,雙手墊在頭下眯著眼睛看他,“周先生,我們換套房子住吧。”

    “嗯?”周北競尾音上揚,不過片刻就察覺到她的心思,“想把所有人聚到一起過春節?”

    “嗯。”路千寧點點頭。

    這是她能想出的最好的辦法。

    若到周宅,張欣蘭和汪老夫人會不自在。

    若到這兒來,周老夫人也會不自在。

    幹脆就換個大房子吧,環境人人陌生,誰也不會不自在。

    “東郊有套三百平的大平層,結婚之後還沒去住過,已經裝修好了,我們可以搬到那裏去,以後過年過節的大家就過去聚聚,平時還是分開各住各的。”周北競名下的房產很多,多到路千寧都數不清。

    估計,他自己也數不清。

    但是她覺得好奇,“你什麽時候會買大平層的房子?”

    不應該是什麽大別墅,莊園,最不濟也得是小公寓啊。

    “那片地方以方便出名,整個小區有配套的娛樂場所和醫院,平層方便老人出入,所以我才買。”周北競解釋著。

    路千寧更不解了,“你是……買來準備給奶奶養老的?”

    可周老夫人住在周宅一輩子了,隨著她年齡的增長,周宅的台階都進行了修改,現在出入很方便。

    並且,那畢竟是她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怎麽會願意在別的地方養老呢?

    周北競狹長的眸一眯,朝她掃過來,薄唇輕啟道,“自己養老用的。”

    路千寧:“……”

    “顧南家開房的,我讓他給我留了一套地理位置最好的。”周北競繼續侃侃而談,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等我帶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三百平住這麽多人確實不大,但將來我們老了,隻住我們兩個,剩下的房間留給孩子們回家小住,沒太大問題。”

    他特意看過了,一共十來個房間,足夠住的。

    前提是,“你隻能再生這一個,再多生就住不開了。”

    路千寧翻了個白眼,一巴掌把他的手拍開,“你有沒有定墓地?”

  第七百一十章  大晚上談這種問題?

    三十歲定下養老的宅院,早到讓路千寧無法形容!

    幹脆一口氣把墓地也給定了算了!

    周北競筋脈清晰的手背泛起了一小片紅,可見她沒手下留情,但他很意外,“你進我書房了?”

    路千寧:“什麽意思?你還真買了!”

    原來是扯淡。

    他鬆一口氣,但路千寧清眸深處盤踞著精光,顯然是陰差陽錯的被炸出來了。

    “我看,江城最北邊的一座山頭環境不錯,麵朝大海背靠山,本來政界打算開發的,我給買下來了,他們就又換了個地方。”周北競振振有詞。

    不是他瞞著這事兒,實在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提。

    總不能好端端的聊著天,突然告訴路千寧,他連她將來死了,埋哪兒都定下了吧,多掃興。

    路千寧嘴角抽搐,關鍵他還一臉無辜,“你們周家不是有祖墳嗎?”

    “那都是多少年的老規矩了,沒必要計較,以後我們單獨出去埋。”周北競活著時就想跟她清淨點兒。

    死了也不例外,帶著她霸占一個山頭,晚上沒事兒了冒出來看看風景,白天就好好‘休息’。

    “你這意思是,將來我們的孩子也不跟我們埋一起?”路千寧更為震撼。

    就算他不埋在周家的祖墳,也是帶著自己的子孫後代出來另立陵園。

    別的家族都是這樣幹的啊!

    周北競說,“你確定大晚上的,要跟我談這種問題?”

    “不談了。”路千寧把衣服撩下來,蓋上薄被轉身就睡了。

    這是一個問題,指不定五十年後跑跑他們還會因為這件事兒‘談判’一次呢。

    搞笑,人家的老公結婚之後畫餅給驚喜,都是買車買房買束花。

    周北競倒好,直接帶她去看養老的大平層,和將來變成一堆黃土的山坡坡。

    關鍵是,周北競不覺得哪兒有問題,躺下來手在她纖細的腰肌穿過,把她勾到懷裏,還問她,“你怎麽了?”

    “沒事,突然困了。”路千寧閉著眼睛答。

    周北競不信,“撒謊,剛才還好好的。”

    路千寧又說,“活著好好的突然沒了呼吸的都有,我這突然困了有什麽好稀奇的?趕緊睡吧,夢裏你帶我去看看埋咱倆得山頭。”

    “……”察覺到她的不高興,周北競將頭埋在她頸肩,好像明白了她不高興的點在哪裏。

    想帶他們到大平層去過春節的事情,路千寧打算先探探周老夫人的口風,然後再跟張欣蘭她們說。

    一早,周北競帶她和跑跑回了周宅。

    一進門,周老夫人就甩過來兩份文件,讓路千寧簽。

    還是把周家財產轉移到她名下的。

    路千寧簽完了,剛坐下就聽周老夫人忍不住問,“這距離春節還有五天,你們怎麽打算的?”

    “我們打算接您去東郊的大平層,跟我媽和外婆她們一起過春節,您看行嗎?”路千寧問的很直接。

    周老夫人思考了幾秒鍾,有些猶豫,“這……要不你帶她們回周家來呢?讓這麽多人收拾東西挪過去,是不是太費事了。”

    “她們過來可能會不自在,就跟您去那邊住一個道理的,而且咱們也不是隻湊合這一次,以後還有很多的春節要過,包括中秋端午正月十五,這些日子我們都希望能陪著你們一起過,就定一個地方好了,那邊環境很好適合養老,你們住過去幾天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路千寧一點兒彎子都不繞,可周老夫人也不知顧忌什麽,“那我想想吧。”

    見狀,她又添了句,“那您想好了明天告訴我,東郊那邊還沒收拾,需要提前做準備。”

    “好。”周老夫人扯了扯嘴角。

    思來想去,下午的時候,趁著路千寧和跑跑在二樓午休,她給幾家關係較好的世家打電話一一告知。

    “今年春節就不要走動了,我到東郊那邊跟北競他們過春節……”

    是告知,也是一種試探。

    但連著打個幾個電話,那些世家的老姐妹都說她是有福氣的。

    孫子和孫媳婦肯接她過去過春節,人多了熱鬧之類的。

    她釋懷了,又給每年必來的人挨個送信,今年別跑空了。

    剩下一些交情一般的,隻能等到時候他們來拜年的當天,再由下人轉告。

    傍晚,路千寧和周北競離開之前,她就明確的給了答案,答應道大平層去跟他們一起過春節。

    路千寧心頭壓著的大石頭瞬間就被移開了。

    她盤算著該買多少東西,備年貨才能讓大家這一個年安安穩穩的過好了。

    周北競提議明天先去超市采購,空想想不出,到時候直接送到東郊大平層,再找人把那邊打掃一下,最多三天就能全部搞定,趕在三十之前住進去,剛剛好。

    路千寧聽他的,但第二天一早,他們吃過飯剛想去超市時,門鈴響了。

    張欣蘭在廚房收拾東西,汪老夫人慢悠悠的跟在跑跑後麵,祖孫兩個開的門。

    跟門外,一雙透亮的眼睛對視了幾秒,汪老夫人率先開口,“請問你找哪位?”

    門外,路康康愣了幾秒又看了一眼別墅門牌號,確定是路千寧家才問,“請問這裏還是路千寧家嗎?”

    “是。”汪老夫人一聽說找路千寧的,拍了拍跑跑的小腦袋,“跑,上樓去喊媽媽。”

    跑跑對路康康沒記憶點,應了一聲轉身就跑了。

    路康康鬆一口氣,被汪老夫人請進來,他小聲喊了句,“外婆好。”

    他聽說了,路千寧早就在北原回來了,並且還把她唯一的親外婆帶回來了。

    剛剛,他還以為路千寧把別墅賣了,搬了家,沒告訴他。

    他把幾盒補品,以及給跑跑買的玩具放在茶幾上,在客廳裏站著。

    汪老夫人聽到他那句‘外婆’,大抵明白了什麽,“你好,坐吧。”

    路康康笑了笑,沒敢做。

    他有種自己像罪人似的錯覺。

    “康康來了?”張欣蘭在廚房出來,擦幹淨手後,衝了杯熱茶,“快做,這是千寧的外婆。”

    她的出現讓客廳僵固的氣氛漸漸好轉,路康康語氣鬆緩了不少,“張阿姨,您別忙了,這不是快春節了,我過來看看你們,不用倒茶了。”

    張欣蘭挺喜歡路康康的,十分熱情,倒了茶水又弄來點心和水果。

    路千寧換好衣服下來時,就聽見張欣蘭在熱絡的聊天,而路康康略顯拘謹的站在客廳,一直沒坐下。

    “”

  第七百一十一章  恐怕是來者不善

    “康康。”路千寧緩步下來。

    路康康迅速放下手裏的水,走到樓梯口迎著她,“姐,剛才聽張阿姨說,你又懷孕了?”

    “是。”路千寧不顯孕相,四肢依舊纖細,完全看不出。

    她帶著路康康折回客廳,拉著路康康坐下,路康康這才坐下來。

    “你最近怎麽樣?”她從北原回來之後,跟路康康隻微信聯係過兩三次,隻是普通的問候。

    路康康到底過的怎麽樣,不是很清楚,他也不願意說。

    “挺好的,我女兒已經七八個月了,咱媽每天在家裏幫我看著,我就忙活店裏那些事情。”路康康說。

    路千寧唇瓣輕啟道,“你和趙靜雅真的離婚了?現在過去半年了吧,麵館怎麽樣?”

    提起這,路康康皺了下眉頭。

    “怎麽?出什麽事情了?”路千寧一眼看出他的狀況不是很好。

    路康康歎了口氣,無奈的說,“已經離婚半年多了,但趙靜雅堅持讓我繼續給她分店裏一半的利潤,說直到她找到合適的人選結婚為止。”

    路千寧嘴角抽搐,“當初給她半年的利潤是因為離婚她身上沒有錢,你們的共同財產隻有這一個麵館,算是把麵館的價值分期付給她,不是要養她一輩子的。”

    不用路康康說,她也能猜出來趙靜雅絕對是賴上路康康了。

    畢竟,相處了好幾年,趙靜雅是什麽人她再清楚不過了。

    “我說過這個問題,但是每次談她都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還去店裏鬧過兩次,我就隻能妥協。”路康康也煩了。

    可剛剛好起來的日子,都是因為這個麵館。

    如果趙靜雅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真鬧起來店開不下去,他還能做啥。

    “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麵館平均下來每個月的利潤兩三萬呢,也夠我養孩子的了。”

    見他這麽說,路千寧不再插話,又聊了幾句別的。

    聊著天,汪老夫人悄無聲息的回了房間去。

    路康康這才說,“姐,我爸媽當初雖然是把你買回來了,也對你不好,但他們不是你被拐賣的主要因素,就算沒有他們也有別人接盤,我知道你對他們沒好印象,我替他們跟你說聲對不起,害了你家裏人一輩子,但是你能不能別恨他們,也替我……跟你外婆說聲對不起?”

    路千寧扯了扯唇角,輕笑道,“我不怪他們,不管怎麽說他們在離婚之前,對我雖然不好但也養育了我好幾年,放心,外婆那邊我會說的,你別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一切都是命數的安排。”

    幕後黑手,是她的親生父親,她要怎麽怪?

    沒一會兒,路康康就起身走了,路千寧送他到門口。

    別墅門外停著一輛十來萬的小轎車,黑色的,是路康康開來的,他咧嘴衝著路千寧一笑,“冬天太冷了,我怕凍壞了孩子,就買了輛二手的,花了三萬多,雖然破舊了一些,但是能用就行了。”

    路千寧拍了拍較為單薄的車身,眼底盡是欣慰,“有打算就好,等我忙完了春節過去看看孩子,再有兩天差不多該關門歇業就歇吧,好好過個春節,是留在江城嗎?”

    “對。”路康康應聲,人已經坐在車上,係好安全帶了。

    發動引擎,低鳴聲和刺鼻的油煙味傳來。

    路千寧站在路邊,看著路康康開車離開,心頭千滋百味。

    良久,她轉身回到室內,張欣蘭給她使了個眼色,指了指汪老夫人那屋。

    “跑,去幫媽媽問問爸爸,他開完會了沒,我們要出發去超市了。”路千寧先把鬧騰的跑跑支走,目送跑跑光著兩條小粗腿爬上台階,這才進了汪老夫人的房間。

    汪老夫人坐在床上,聽見有人進來迅速把什麽東西揣進口袋裏了。

    路千寧走到她麵前,朝她伸出手,“藏了什麽,給我看看?”

    “沒什麽,你們不是要去辦年貨嗎?快去吧,我也嚐嚐你生活了三十年的地方年夜飯是什麽味道的。”汪老夫人極其遺憾,在路千寧出生後的第一個新年,會是闊別三十年,並且離北原很遠的地方。

    “我理解您對路家人心裏有隔閡。”路千寧在她身邊坐下,挽著她胳膊,“但這件事情跟康康沒有關係,他比我還小,況且他對我一直都很好,再說路家夫妻頂多就是算不上好父母,也養育了我,沒有他們買我也會有別人,您放下心結,好不好?”

    她不是替盧月華他們講情,隻是單純的不想讓汪老夫人耿耿於懷這事兒。

    這折磨的,還是汪老夫人自己啊。

    “外婆知道,可外婆這心裏就是過意不去,你媽媽苦苦等待了二十多年,抱憾而終,你卻在這群人手裏受苦,我心疼你,更心疼你媽。”汪老夫人眼眶發紅。

    路千寧抽了紙巾,給她擦了擦眼尾,“最起碼,媽媽的等待是值得的,沒有白等,您別難過了,等春節之後,您繼續在江城住著,我和周北競回北原去祭奠媽媽,我每次去都會告訴她,我回來了的。”

    汪老夫人點頭,“好,要去的,北原講究不空節,以後每年的清明和春節,你都要回北原去祭奠。”

    “嗯,我會去,每年都去。”路千寧輕聲細語的哄著汪老夫人。

    一折騰,一上午過去了,臨近中午,周北競才帶著跑跑和路千寧出了家門。

    在市中心的大型商場裏,一堆又一堆的年貨食材被送到東郊的大平層,家政也已經把大平層打掃的幹幹淨淨,隻剩下入住了。

    臘月二十九,原本訂好了今天下午都搬到大平層去的,但路千寧忽然接到了老宅來的電話。

    老管家語氣有些急,“少夫人,徐家的人來了。”

    “去看望奶奶的?”路千寧記得,徐家和周家關係不錯。

    徐夫人撇開不談,徐玉祥剛剛回國,借著春節過去拜訪不足為奇。

    老管家歎息一聲說,“恐怕是來者不善,您現在能過來一趟嗎?”

    路千寧眸光微轉,“好。”說完她掛了電話,把收拾東西的任務交給了張欣蘭和兩個下人,跟周北競一起直奔周宅。

    周北競盡力把車開平穩,同時又加快車速,約莫過了二十分鍾,汽車在周宅門口停下。

    門外還停著徐玉祥的車,路千寧不止一次的見過,透過落地窗依稀可見客廳裏坐著徐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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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一十二章  赤裸裸的威脅

    徐玉祥不在,單看徐夫人的側臉唇角的弧度,她似乎正得意興奮。

    路千寧和周北競走到院子中央,便看到在花園裏不知做什麽的徐玉祥,她看了周北競一眼,後者瞬間頷首。

    兩人兵分兩路,一個去了花園一個進了別墅。

    老管家早就將別墅的門打開了,她輕輕推了下走進去,刻意放低了腳步。

    就聽徐夫人在說,“我這也是好心提醒你,你說你一把年紀了,中年守寡老年喪子,孤苦伶仃的連孫子和孫媳婦都不知道心疼你,過個春節跑到小地方去,帶著幾個跟她沒血緣關係的人硬湊,你說尷尬不尷尬啊?”

    回應她的是一片寂靜。

    周老夫人垂眸品茶,遮住了眼底的情緒,令人琢磨不透。

    見狀,徐夫人又添了兩句,“他們平日裏陪著那個沒血緣關係的繼母就算了,過春節應該到老宅來陪著您,現在外頭多少人都覺得你老太太可憐啊,隻能主動往他們跟前湊。”

    “徐夫人果然是個續弦進門,徐成洋離婚徐家受到波及,都這麽亂了你還有心思來操心別人家的事情。”

    路千寧緩步走進來,雙手抱臂站在徐夫人對麵,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其實你這樣也沒錯,畢竟徐成洋都不肯喊你一聲媽,可你跑到這兒來展現你的體貼,怎麽?想跟我奶奶攀親?”

    許是沒料到她會出現,徐夫人麵色有幾秒的僵灼,而後又迅速恢複正常,“我這是實事求是,周宅才是彰顯周家身份的地方,你們把老太太弄到那小房子裏去,不就是想讓她屈尊降貴遷就你家的人嗎?周北競可是老太太的親孫子,你是親孫媳,你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吃沒吃,您心裏不清楚嗎?”路千寧挑眉反問,徐夫人拿耗子的事兒幹的可不少了啊,對自己的定位這麽不清楚麽?

    “你真是嫁入豪門,目中無人囂張跋扈!不管怎麽說我是你的長輩,你怎麽能這樣跟我說話!?”徐夫人豁然起身,憤怒的看著她。

    路千寧指了指地下暖室裏,趴在石頭上曬太陽的烏龜說,“它活了三四百年,也是你的長輩,你得叫太爺爺,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徐夫人臉色漲紅。

    “所以,不是什麽都有資格受到尊敬的。”路千寧扯動唇角,眸光淬著冷意,“周家不歡迎你,識趣的你就少在這裏添油加醋。”

    門外傳來低沉的交談聲,漸漸走近的腳步聲讓徐夫人迅速調整好狀態,趕在徐玉祥剛進來的刹那間,她紅了眼眶,一臉委屈。

    轉身走到徐玉祥身邊,挽上徐玉祥胳膊低著頭啞了嗓子說,“老公,我就說周家可能不太歡迎我,你還不信,我們還是回去吧。”

    徐玉祥原本笑意盈盈,瞬間唇角的弧度就落下了,“怎麽回事兒?”

    言語間,那雙滄濁的眸打量著路千寧。

    畢竟,他去花園裏時,徐夫人還好好的跟周老夫人聊著。

    而且,這會兒看路千寧的臉色也不是什麽好的。

    “也沒什麽。”徐夫人抿了抿嘴唇,委屈起來跟剛才判若兩人,“就是……”

    “既然沒什麽,徐夫人還說什麽呢?”路千寧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她,直接同徐玉祥說,“徐先生,今天是您第一次來周家做客吧,等會兒在這裏用餐,等吃飽了我把我家監控截下來送給您,算是紀念您第一次登門拜訪,意義重大。”

    徐夫人身體一硬,表情都僵了。

    她聽不出路千寧話裏赤裸裸的威脅呢?

    有些莫名的徐玉祥皺著眉,路千寧看起來是不像個善茬,但也不像那種故意找事兒的潑婦。

    但話裏,總是帶刺兒。

    “老公,我們就不在這兒吃了吧。”徐夫人揉了揉太陽穴,“我覺得有點兒不舒服,改天等家裏清淨的時候,我們再來拜訪老太太,好不好?”

    一把年紀了,裝起嫩來,可把路千寧給比下去了。

    語氣一捏,表情一放,瞬間徐玉祥就在心裏打上了路千寧欺負徐夫人的標簽。

    “伯母,我這次回來也是家父格外交代,過來探望一二,雅娟雖然不是我的原配,但也是現在我法律意義上的妻子,希望你們周家能給到她該有的尊重。”

    “你提法律?”周老夫人站起來,揮手滿臉不在意,“千寧可是我們周家風風光光娶進來的媳婦,周家未來的祖母,是法律和周家都認可的,你這續弦的輩分壓不住她,識趣的她就該夾著尾巴做人,但凡能跟上流社會沾邊的誰不懂這個道理啊?小徐,我也是看跟你父親相識一場,兩家關係曾經不錯,告誡你一番,別因為個女人毀了徐家名聲。”

    徐玉祥畢竟是長輩,他若要袒護徐夫人,路千寧不能再針對。

    但周老夫人出麵,瞬間氣氛就變了,以長輩的身份勸誡徐玉祥,還以為他好的口吻,徐玉祥縱然心中不悅,也隻能忍著。

    徐夫人更是被壓的說不出話,暗暗打量徐玉祥的臉色,生怕徐玉祥被說動了心思,以後都不會再給她放權利了。

    “徐先生,改天請您用餐。”周北競更為直接的送客。

    周家上下都透露著對他們夫婦的不歡迎。

    見狀,徐玉祥什麽也沒說,帶著徐夫人轉身離開。

    見他們出去,徐家司機將車門打開,迎了兩人上車之後,才折回駕駛位驅車離開。

    他們前腳走,後腳周老夫人就衝老管家揮手,“別愣著了,趕緊去把我行李拿出來,讓他們帶我過去正好。”

    “哎,好!”老管家怔了幾秒人,然後才找人拿東西搬上車。

    路千寧打量著周老夫人,再三的確認她是不是真的沒有被徐夫人那M,L,Z,L,些話影響到。

    許是察覺到她的打量,周老夫人側目衝路千寧一笑,“放心吧,我心裏有數,不高興歸不高興的,但她是過來挑撥離間的,我的計劃不會變。”

    “……”

    所以,周老夫人可能一開始就對湊到一起過春節,心底有隔閡?

    “不過你別多想,我隻是不高興你們為什麽不能讓她們一起到周宅來,並不是不願意湊一塊兒。”周老夫人又解釋了句。

    周北競果斷道,“這就跟您不願意到現在我們住的地方去,是一個道理的,既然您計劃搬,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第七百一十三章  你不許再動手了

    說多了都沒有意義。

    周老夫人回屋又收拾了兩件東西,然後就跟著路千寧他們離開一同前往東郊。

    ——

    徐家的車上,氣氛有些壓抑。

    徐夫人靠在徐玉祥的肩膀上,垂著的眼眸深處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上了車之後,徐玉祥就一言不發,她心底多多少少發怵。

    察覺到身邊的人長長的舒一口氣,徐夫人迅速坐直了身體,委屈道,“我是不是給你丟人了?我承認,我是第一次接觸你們這種豪門,不會與人相處,我以為你說嫁給你以後能在國內外橫著走,就是誰都不怕的,我哪裏知道怎麽就丟人了?實在不行,我們就去國外把婚離了,這樣好歹不會連累到徐家。”

    她吸吸鼻子,側目看著窗外,又往邊上擠了擠,拉開和徐玉祥的距離。

    徐玉祥往她那邊靠了靠,“給徐家丟人的是容暖暖,你這點兒小事兒算什麽?隻要以後記著改就行了,周家不是什麽好惹的,但好在我們和周家的合作也不多,徐躍立在江城遲早要和周家變成死對頭,但你記住,吃相不能太難看,一步步的來……”

    他語重心長的教導,想把這不懂‘為人處世’的徐夫人給變得通透一些。

    但,他當初喜歡的就是徐夫人這股什麽都不懂的模樣。

    一旦把她改變了,就不再是他記憶中的模樣了。

    於是,他又添了句,“以後你想做什麽想要什麽,提前跟我說,我會滿足你的,或者我告訴你怎麽才能達到目的。”

    “我能有什麽目的?就是自打回國之後,跟周家不對付,我看他們不順眼,或許真的是我失了禮節,讓人家連顏麵都不顧了,我倒是沒什麽人,他們怎麽看我怎麽諷刺我都無所謂,就是給徐家丟人。你不怕嗎?”

    徐夫人半試探半審視。

    徐玉祥當即開口,“我不怕,他們敢欺負你我不會看著不管的,不過你聽我的,不要輕舉妄動,周家在國內很有威望的。”

    他回答的迅速又堅定,徐夫人瞬間心花怒放,又挪回來挨著他,“老公,我這半截身子埋到土裏還能遇到你,這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車廂裏,她輕聲細語哄人的強調分外清晰。

    徐玉祥原本猶豫不決,搖擺不定的狀態瞬間就被她收服。

    “馬上春節,這幾天先消停點兒,周家那邊我會找合適的機會,你不許再動手了。”

    徐夫人滿口應下,“行!”

    隻要她能說服了徐玉祥對周家動手,報仇的幾率大了很多……她成功的幾率也會大很多呢。

    “我記得你在國外不是一直念叨,想吃鮁魚餡的餃子嗎?我前兩天特意上網查了查,咱們現在去買東西,回家我包給你吃,還有牛肉西芹,這些餡料你都多少年沒吃上過了……”

    她轉移話題,速度快的徐玉祥像是一下子被丟到了蜜罐裏,被甜蜜浸泡。

    ——

    東郊地理位置偏僻,大平層是北方四合院的模式,沒有樓上樓下。

    這樣的環境適合修養,四周建設齊全,想買什麽或者做什麽出來遛個彎就能辦了。

    這幾天采購年貨,路千寧跟著忙裏忙外的累壞了,把所有人都接過來,吃了一頓午飯後她就一頭紮到房間裏睡覺去了。

    一覺睡到了傍晚,迷迷糊糊的出來,院子裏坐著張欣蘭,跑跑在角落一個很小的溫泉池裏玩兒。

    “媽,外婆和奶奶呢?”她把頭發紮起來,四處掃了一圈也沒看到汪老夫人和周老夫人。

    張欣蘭禁不住笑道,“她們兩個挺喜歡這地方的,午睡之後就出去逛逛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有下人跟著,不會出什麽問題,這一出去就是好幾個小時,可見兩人是對這地方感興趣。

    “我給你燉了烏雞湯,現在喝了等會兒不妨礙吃晚餐。”

    張欣蘭起身進入廚房,把溫熱的烏雞湯端出來。

    食物的清香迎麵撲鼻,路千寧的肚子不自覺的叫了一聲。

    “你餓了?”張欣蘭說,“不然我給你在湯裏下點兒麵條,再打兩個雞蛋,這距離晚飯怎麽也得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呢。”

    路千寧心頭軟暖,應了聲之後坐在餐廳裏等著,順手把晚上要做的菜摘了。

    這幾天他們得自己做飯豐衣足食,最大的勞動力是周北競。

    買的那些食材都是撿著他會做的,適合春節期間吃的東西。

    不過早就分工明確下來,除夕夜和新年第一天的餃子,就交給張欣蘭了。

    見她摘菜,張欣蘭隨手就把剩下的購物袋收走了,“你弄完那些就行了,去洗洗手,這兒馬上就好,我去問跑跑吃不吃。”

    她摘掉了圍裙往外走,輕聲細語的哄著跑跑,“外婆煮了麵條,還打了蛋蛋呦,你吃不吃?”

    “蛋蛋!”跑跑一下子在水池裏站起來,溫熱的液體順著池邊蔓延到地麵上。

    張欣蘭‘哎呦’了一聲,迅速找來毯子鋪在休息榻上,然後渾身濕噠噠的跑跑撈出來,“你現在這裏坐著,外婆去給你拿衣服,等會兒這也得趕緊收拾了,不然容易摔跤,你媽媽可得注意……”

    夕陽斜射進室內,將院子裏灑了一層金芒。

    路千寧看著張欣蘭忙碌的身影,鼻翼間是香噴噴的味道,愜意慵懶的靠在餐椅上。

    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她扭過頭,便看到周北競穿著黑色的休閑褲,外加簡單T恤,路過她身邊時在她額頭落下一吻,進入廚房。

    “餓了?”看到鍋灶上還冒著熱氣的麵,他拿了隻很大的碗盛出來。

    路千寧提醒道,“跑跑也要吃。”

    “她能吃多少?”周北競換了跑跑吃飯的小碗,隨便撥弄了點兒過去。

    以至於,跑跑被張欣蘭抱到餐廳,站在椅子上看到路千寧那比臉還大的碗,以及跑跑也就拳頭大小的碗時,直接激靈了一下,“跑的碗好小!”

    “你不夠了再盛,鍋裏還有。”周北競回頭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先坐下吃。”

    跑跑小嘴撅的能掛油瓶。

    張欣蘭坐下來,一邊照顧她吃東西一邊說,“跑跑未來有一段時間,要向爸爸學習,保護媽媽哦,她肚子裏有你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這還是第一次跟跑跑提起這個話題。

  第七百一十四章  結了婚就要以婆家為重

    跑跑手裏拿著粉嫩嫩的小勺子,眼睛一瞪就呆住了。

    張欣蘭被嚇了一跳,“怎麽了這是?卡著了?”

    路千寧也迅速丟下筷子起身,走到跑跑身邊捏著她的嘴看了看。

    小嘴紅彤彤的,嘴裏空空如也,小舌頭突然‘略略’了兩下,跑跑把路千寧的手掙脫開,站在椅子上墊腳拍路千寧的肩膀,“媽媽坐。”

    “你怎麽了?”路千寧坐下,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她吸了吸小鼻子,蹲下後手摸了摸路千寧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媽媽肚肚裏有娃娃?”

    “是。”路千寧打量著她的臉色,“是你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哦,你喜歡嗎?”

    跑跑的每一個微妙的小表情都被她盡收眼底,看到跑跑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不知在想什麽時,路千寧的心不由自主的提起。

    周北競在廚房出來,筋脈清晰的手撐在她桌邊,亦是打量著跑跑的反應。

    好一會兒,跑跑問,“媽媽是因為娃娃,所以要吃好吃的,喝奶奶,爸爸還讓著她?”

    “對。”張欣蘭說完,又解釋了句,“也不完全是,你爸爸本來就對媽媽很好,但現在更好了。”

    解釋的那些,跑跑聽不懂,她隻聽懂了一個‘對’字。

    她丟下湯勺站起來,拍了拍小肚子‘嗷’一聲說,“跑也有娃娃,給我大份!”

    路千寧:“……”

    周北競:“……”

    張欣蘭嘴角抽搐,半晌才反應過來跑跑的重點放在了和媽媽爭寵,而不是媽媽肚子裏那個小家夥身上!

    “跑吃肉,吃蛋蛋,和奶奶,跑還吃榴蓮,臭臭,好吃!”跑跑小手一揚,櫻桃小嘴一張一合,含糊不清的說著她喜歡吃的那些東西。

    路千寧斂回目光,手抵著額頭禁不住笑起來,肩膀顫動,發梢輕顫。

    周北競指了指冰箱,“都有你的份,以後隻要媽媽有的好吃的,你想吃都可以吃,隻是你人小胃口小,不可以吃太多,先吃麵,一會兒不夠了爸爸再給你弄。”

    “好!”跑跑應聲的幹脆利落。

    埋頭認真的吃麵條幹飯,不出五分鍾把一小碗幹完了,猶豫一番爬下餐椅揮手就光腳往客廳跑,“跑肚肚小,吃飽了,不要了不要了……”

    小家夥越來越鬼靈精,嘴裏時不時就冒出一些逗人的句子,路千寧笑的合不攏嘴。

    東郊這片地方是新開發的,還沒什麽人住。

    汪老夫人和周老夫人在外麵轉了一圈,也沒遇見什麽鄰居,反而是小區外麵有個露天小廣場,一群老太太在這裏穿著紅色的統一戲服,不知道在排什麽節目。

    兩個老太太都沒見過這陣仗,在旁邊圍觀了好一會兒,周老夫人是本地人,能聽懂她們略帶方言的話,忍不住搭了兩句話就聊起來了。

    汪老夫人隻能在一邊看著,偶爾她們冒出來一兩句普通話,她才能聽懂。

    “哎呦,孫媳婦嫁到你家就是你家的人,不去你家過春節,折騰你到這地方來幹什麽哦?”

    “什麽外婆、媽媽,那都是她娘家人,她結了婚就要以婆家為重!”

    也不是那兩個老太太是故意的還是什麽,聲音不小還刻意用普通話說出來的,汪老夫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察覺到不好意思,周老夫人起身揮了揮手就在人群裏出來了,看到汪老夫人眼巴巴看著這邊,悻悻一笑,“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去吧,不然他們找不到該著急了。”

    “好。”汪老夫人應聲,起身同周老夫人一並回去,下人始終不遠不近的跟著。

    出來時,還說兩句客套話的周老夫人這會兒一言不發,有些稀疏的眉頭緊緊蹙著,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什麽影響。

    約莫二十分鍾,兩人走回家,周老夫人慢悠悠的進了臥室,“等晚飯你們喊我,我累了去休息休息。”

    不待路千寧應聲,周老夫人已經進屋關了門。

    路千寧有些疑惑的看著緊閉的房門,皺了皺眉,“怎麽了這是?”

    她問而後跟進來的汪老夫人。

    汪老夫人說,“這老太太有個毛病。”

    “什麽毛病?”路千寧不明所以。

    “耳根子軟,心也窄,若不是腦袋還算清醒時刻提醒自己要以大局為重,估計她是個令人頭疼的。”

    汪老夫人這一輩子沒少見人,跟周老夫人見了幾次麵,就大抵摸清了周老夫人的脾氣。

    路千寧攙扶著汪老夫人在沙發上坐下,中肯的給汪老夫人豎了個大拇指,“您說的還真有點兒道理。”

    周老夫人可不就是腦子門兒清,心裏接受不了鑽牛角尖,還禁不起挑撥麽?

    “不是什麽大問題,看外婆的。”汪老夫人碰了碰她胳膊,“就春節這幾天,外婆保證把她變成聽話的老太太。”

    路千寧眉頭一蹙,“外婆,您……”

    那表情和語氣,像搞傳銷的一樣啊!

    “嗨,咱們就住在這一個屋簷下,我還能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不成?你就看我的!”汪老夫人拍了拍胸脯,衝她眨了下眼睛。

    她這才鬆口,“事情也沒那麽嚴重,畢竟是上了年紀的,她說什麽做什麽我都不放在眼裏,您也別太較真了。”

    “不較真,我心裏有譜。”汪老夫人說。

    見她這樣,路千寧沒再說什麽。

    很快晚飯做好了,路千寧正要去喊周老夫人,就被汪老夫人攔下了。

    “我去,你們擺桌,這兒也沒下人,我能做的就交給我。”她轉身就去了周老夫人臥室,敲了兩下門,“老姐姐,該吃晚飯了。”

    周老夫人壓根沒睡,沉悶的聲音隔著門傳出來,沒一會兒就開了門往餐廳走。

    汪老夫人在身後跟上,客客氣氣的說,“沾了你的光,我才能來這地方享清福,今晚有兩道是我們北原的名菜,你等會兒嚐嚐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好。”周老夫人沒察覺到什麽,正欲在路千寧拉開的椅子上坐下,就聽汪老夫人說,“千寧,別沒規矩,給你奶奶做主位。”

    路千寧看了看這位置,豪門之中餐桌禮儀很重,主次之位分的很清楚。

    但她想著就一家人吃個飯,沒把主次之分放在心上過。

    “不管什麽時候,你都得記著,主次之分很重要,長輩和晚輩該有的禮儀也得有。”汪老夫人振振有詞,把主位的椅子拉開,拍了拍,“老姐姐,過來坐!”

  第七百一十五章  我們那個年代——

    汪老夫人沉默了幾秒,有些不自在,但還是走到主位上坐下。

    “你們兩個是周家的人,我和欣蘭是來沾光的,就隨便找個位置坐了。”汪老夫人給張欣蘭使了個眼色。

    張欣蘭坐在了靠廚房的位置,方便進出拿東西。

    周北競端著一鍋湯出來,聽了汪老夫人這話正欲說些什麽,忽然被路千寧輕輕扯了下衣袖。

    她暗暗衝周北競搖頭,周北競這才默不作聲的把湯放下,坐下來。

    “老姐姐,你嚐嚐這個味道怎麽樣?”

    “你們這兒的湯可真好喝。”

    “北競的手藝可真是不錯,北原的五星級廚師,也不見得能做出這個味道。”

    伴隨著汪老夫人一句又一句的誇讚和恭維,周老夫人漸漸變得不自在。

    手裏捏住筷子,半天也沒夾個東西。

    中午那頓飯,雖然拘謹一些但不是這樣的啊。

    “來來來,我記得千寧說你愛吃魚,快。”汪老夫人用公筷夾了最肥美的一塊魚肉,放在了周老夫人的碗碟裏。

    周老夫人下意識的身體後傾,趕緊點頭,“謝謝,你也別總照顧我了,趕緊吃吧。”

    “好。”汪老夫人笑了笑,這才開始自己吃東西。

    飯局上的氣氛怪異又微妙,連毫不知情內幕,隻知道照顧跑跑的張欣蘭都察覺到異樣。

    明天就是除夕,需要早起,路千寧也顧不上問汪老夫人到底是想幹什麽,吃飽以後就帶著跑跑上樓睡覺。

    周老夫人再三的交代,“明天最晚也得六點鍾起來,炸一些年貨,是咱們這邊多少年的風俗了……”

    這是路千寧上樓之前,周老夫人特意交代的。

    所以她在睡之前定了五點半的鬧鍾,洗漱完差不多就六點鍾了。

    但沒想到,鬧鈴一響她還沒醒,周北競就給關了,他傾身在她身側微微彎腰在她眼尾落下一吻,然後掀開薄被下床,到一樓去幫忙。

    每年除夕,周家的下人就已經全部放假,這些東西都是周老夫人親自弄的。

    到底怎麽弄,周北競也不清楚,更別提汪老夫人和張欣蘭了,兩個人早早的起來也是在餐廳看著大眼瞪小眼。

    周老夫人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似乎在等什麽。

    直到樓梯口傳來腳步聲,周老夫人這才睜開眼睛,在看清楚隻有周北競一人時,她麵色緊了緊。

    “千寧呢?”汪老夫人率先發問。

    周北競輕聲道,“她還在睡,跑跑也沒有醒,有什麽事情我來做。”

    周老夫人動了動唇,不等說什麽,汪老夫人又開了口,“你做不行,你一個男人怎麽能做這些事情呢?你的手是用來工作的,這種雜活交給女人就可以了,去把她喊下來。”

    “她懷孕期間嗜睡,若是休息不好精神狀態很差,會影響食欲,當初我娶她的時候——”周北競不曉得汪老夫人怎麽會這樣說,耐著性子解釋。

    但汪老夫人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別說當初,就說現在啊,她都沒給你生個兒子做周家繼承人呢,沒那麽大的功勞,而且就這一天,這有什麽關係啊?你不去喊她,我去。”

    說著她站起來,轉身往餐廳外走。

    “等等。”周老夫人趕忙開口,“用不著這麽嚴厲,北競說的也不無道理,她懷著孕呢,想睡就多睡會兒吧,這裏有北競給我打下手就可以了。”

    汪老夫人停下來,皺著眉問,“這樣合適嗎?”

    周老夫人說,“沒什麽不合適的。”

    “那我來幫忙,這江城的年夜飯我也是準備過多少次的,應該能懂一些。”張欣蘭擼起袖子,輕車熟路的先把準備工作給準備起來。

    周老夫人在一旁指揮著,有條不紊的忙碌起來。

    見狀,周北競就開始準備早餐,路千寧醒了就得餓,餓了就要吃。

    汪老夫人跑到客廳裏看電視去了,還嗑著瓜子,時不時往餐廳看一眼,麵色平平像是過來暫住插不上話的,看起來拘謹。

    如果不是她始終沒停下嗑瓜子的話。

    快到八點的時候,天徹底大亮。

    陽光在窗簾縫隙中照射進來,將光線昏暗的房間照亮。

    剛好打在路千寧的眼睛上,她將頭往被子裏埋了埋,反映了幾秒鍾後迅速坐起來。

    抄起床邊的手機一看,七點五十八!

    就連跑跑都睡醒了!

    當即,她掀開被子下床,把頭發胡亂紮起來,推門就準備下樓。

    卻剛好看到在走廊裏坐著的汪老夫人,她不知在哪兒搬了個小椅子,坐的端正。

    “就知道你醒了得慌慌張張的,別著急,回去洗漱,樓下安穩著呢,老太太是有些不高興,但我先發了火。”

    說著汪老夫人眼睛一眯,笑的很得意。

    路千寧嘴角抽搐,又折回房間洗漱了。

    她也不是怕,隻是春節期間盡量不要讓大家不高興,何況也就這麽一天她都沒起來,還是在周老夫人交代的情況下,這不是誠心找不自在嗎?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周北競關了鬧鍾,她就該多訂幾個。

    洗漱完已經八點過十分,她跟在汪老夫人後麵下樓,聽到汪老夫人低聲說,“等會兒外婆跟你說什麽,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啊。”

    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話,讓路千寧摸不著頭腦,“啊?”

    “啊什麽啊?”汪老夫人嗓音忽然變大,嗬斥道,“大過年的,你也不知道早點兒起來,你看樓下這一群長輩忙裏忙外的,像什麽樣子?你還真是沒點兒禮數,實在不行跟我回北原去好好學學吧!”

    路千寧:“……”

    不光她被嚇了一跳,就連餐廳裏的幾個人都迅速走出來,目光齊齊往這兒看。

    周北競漆黑如墨的瞳仁在看到路千寧的一頭蒙時,隱晦不定的目光劃過一抹了然,垂下眼眸沒吭聲。

    張欣蘭可納悶極了,怎麽好端端就突然批評上了呢?這可不是那個把路千寧捧在手心裏的汪老夫人啊!

    周老夫人心裏挺不得勁兒,也不知道為啥,尤其聽到汪老夫人那句‘跟我回北原好好學學’。

    “我們這裏都已經準備完了,你就別折騰她了。”她開口道,“她也不是那麽沒規矩,這不是懷孕期間特殊?”

    “我們那個年代,苦人家的媳婦懷孕還得下地幹活呢,生完孩子月子都不出就得幹重活,現在就是慣的嬌氣了。還有什麽事情沒做完的,讓她去。”汪老夫人回頭指了指餐廳,“別愣著了,快去看看!”

  第七百一十六章  我們辛苦就辛苦點兒把

    史無前例的‘苛刻’,路千寧站在兩層台階上愣了幾秒,然後才下了台階,往餐廳裏走。

    周北競垂下眼眸,難壓下唇角的弧度,視線落在周老夫人身上。

    周老夫人人是懵地,渾濁的眼眸看著走過來的路千寧,直到路千寧要拿桌上的東西開始忙活,她才揮手道,“別動,你這剛醒了不是還沒吃飯嗎?去吃東西吧,這兒有我們呢。”

    “我給你弄粥。”周北競折進廚房,將提前熬好的粥盛了一碗,“餐桌占著,你去客廳吃吧。”

    路千寧看著他遞過來的粥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讓你拿你就拿著,趕緊吃飽了過來幫忙。”汪老夫人麵色不辨喜怒,但難掩對路千寧的不滿。

    看起來,像是拗不過周老夫人的‘命令’,不得不放路千寧一馬。

    周北競將粥和一些主食端到了客廳,順便還給跑跑也拿了一小份。

    路千寧直接在地毯上坐下,散亂的長發重新固定好,埋頭就開始幹飯。

    汪老夫人對這兒的菜譜一點兒都不懂,始終沒動過手,她在沙發上坐下照顧跑跑吃東西,小聲嘟囔,“看得出這老太太什麽脾氣了嗎?”

    “沒看出來。”路千寧搖了搖頭,說了句,“我倒是看出您來了,演戲的本事一絕。”

    周老夫人雖見過汪老夫人幾次,但兩人溝通淺薄,除了覺得汪老夫人跟平時的溫馨看起來大不相同,根本看不出汪老夫人是刻意的。

    “這老太太護犢子。”汪老夫人說,“你跟周北競之間,她分的清清楚楚,你是個外人,可是在我們麵前,她又能分的清楚你是周家的人,周家的少夫人可不能受欺負,哪怕我是你外婆,也不行。”

    路千寧喝了口粥,暖意在唇腔直衝胃裏,她捧著碗聽汪老夫人絮絮叨叨,眯著眼睛看坐在旁邊的跑跑,吃的也不亦樂乎。

    這小家夥長了一張貪吃的嘴,這幾天她開小灶的時候,跑跑都要跟著插一腳。

    她看得出,爭寵的成分不多,饞的成分比較大。

    “你快吃啊,吃完了去幹活。”汪老夫人突然又來了這麽一句。

    她的手一哆嗦,飯碗差點兒沒掉在地上,迅速扒完最後一口粥,顧不上抽張紙就爬起來往餐廳走。

    這嗓門,讓周老夫人又禁不住看過來,見路千寧擼起袖子就要幹活,她指了指座位說,“你坐那兒看著,知道什麽流程就行,不用動手。”

    “好。”路千寧真不會,她拉開椅子坐下。

    張欣蘭順勢說了句,“以前我們小門小戶的過春節沒這麽多講究,我帶著她和月亮家裏人少,做多少吃多少,我一個人就能忙的過來,也沒教過這些東西。”

    “她不需要做這些。”周老夫人說,“若不是今年不在周宅過,家裏的下人會在走之前,把這些事情全都做了,我也許多年沒有做過了,現在做著覺得挺有年味兒的。”

    說著,她往客廳看了眼,問路千寧,“你外婆看麵相不像這麽嚴肅的人。”

    路千寧不知道接什麽話,畢竟說不上汪老夫人的‘壞話’來。

    “我覺得,可能是地區差異,也是家族的影響,汪家那邊家大業大的,都是女人操持,所以汪老夫人性子嚴謹過於苛刻,她是想讓千寧什麽都會,也得知道尊老愛幼。”

    張欣蘭分析著,既不做好評也不做吐槽。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一家人就要開開心心的才行啊。”周老夫人語氣很好。

    路千寧不由得看過去,難得在她臉上捕捉到了以前的慈祥。

    布滿褶皺的臉頰被頭頂的光暈照下來,倒影在下眼瞼一小片陰影,令人看不透她眼底在想什麽。

    “都這麽大歲數了,一輩子的習慣很難改。”張欣蘭隨口說了句。

    然後周老夫人手上的動作就停下了,也不知在想什麽,好一會兒才恢複了。

    人不是很多,按需準備年飯幾個人忙碌了一早上就弄完了。

    汪老夫人不肯讓路千寧出廚房,臨近中午周北競和張欣蘭忙著午餐時,她就在餐廳裏坐著摸魚。

    周老夫人小憩完出來,看到被‘摁在’餐廳幫忙不讓出來的路千寧一眼,她去了客廳。

    “老姐姐,你休息好了?”汪老夫人眯著眼睛,客氣的笑著打招呼。

    “不累,就這點兒事。”周老夫人在她身邊坐下,“等會兒讓你嚐嚐我們的手藝,你這是第一次在這邊過春節,如果有什麽口味不合的地方,晚上就讓北競他們給你做些別的吃。”

    汪老夫人毫不猶豫的說,“讓千寧給我做就成。”

    周老夫人蹙了蹙眉,“他們兩個是夫妻,你是千寧的外婆也就是北競的外婆,不用客氣的。”

    “這不是客氣不客氣的問題,是你們把媳婦養起來不行的,我們汪家的女人要打天下,她們要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還能幹的了事業,這才是我們汪家的女人。”汪老夫人腰板挺得筆直,一臉自豪,複又添了句,“她要不是自幼沒在汪家長大,不可能隻是一個小特助。”

    “女人天生是相夫教子的,周家和汪家這麽大的產業,她一個人怎麽撐得起來?這事兒還是交給男人去做,女人就得被嗬護著啊,她閑著沒事兒的做做美容,約朋友逛逛街,多好。”

    周老夫人倒也不是擔心路千寧插手事業將來周家都落入她手中。

    主要是怕周北競真被養成了‘小白臉’,周家的顏麵就別要了。

    汪老夫人一臉不讚同,“我們汪家的女人可沒有這樣的。”

    “就是你們汪家的思維根深蒂固,不會享受,年紀大了就不要管這麽多事情,你要學會享受生活,不要過多的插手年輕人的事情,他們怎麽做是他們的選擇。”

    周老夫人想了想又說,“昨兒咱們出去,看到的那一群老太太跳舞,多有意思,聽他們說今天除夕夜有演出呢,今晚咱們去看看,或者咱們問問看能不能加入,以後也跟著她們玩玩,老年人得有點兒自己的生活。”

    兩個老太太都七十多歲了,身體勉強算壯士。

    幹粗活不行,跳老年舞沒什麽問題。

    “你平時不插手他們的事情也挺多的?”汪老夫人說,“有咱們的扶持,他倆一定能過好,我們辛苦就辛苦點吧!”

  第七百一十七章  誰勝誰負

    周老夫人:“???”

    “我們都是一把老骨頭了,談什麽晚年快樂,讓他們把日子過好了比什麽都強。”汪老夫人振振有詞,“以後千寧在內相夫教子,在外處理工作都能拿的上手,至於周北競就能做什麽做什麽,我們兩個就負責督促他們,年輕人沒規矩,犯懶,萬一哪會兒不想工作了那麽一攤子事兒呢,可不行。”

    “哎呦……”周老夫人的感歎順著氣音發出,難以置信的跟汪老夫人對視了幾秒,緩了緩情緒又說,“不是這麽個事兒,他們兩個都心中有數,不會不務正業的,咱們老了,不要在一旁幫倒忙,我們有自己的生活和節奏,他們才能放心,不總掛念著我們。”

    汪老夫人沉默了好一會兒,質疑道,“是這樣的嗎?”

    周老夫人手輕輕拍了下桌子,“當然是這樣了,咱們先吃東西,晚上去看表演。”

    她必須得阻止這時不時就想插手路千寧和周北競生活的老太太!

    這麽想著,周老夫人拉著跑跑,喊上汪老夫人一塊兒去餐廳。

    午餐十分豐盛,路千寧一上午沒躺下休息,這會兒又乏又餓,吃飯期間汪老夫人好幾次想開口說些什麽,都被周老夫人給阻止了。

    她突然就看不懂了,究竟這兩個老太太誰勝誰負,又都揣著什麽樣的目的?

    吃飽喝足,不待汪老夫人說什麽,周老夫人就帶著她去外麵看跳舞的了。

    路千寧被張欣蘭趕著上樓去休息,到了二樓臥室的窗邊一看,那兩個老太太還一邊走一邊說著什麽。

    忽然,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拉上窗簾,室內光線驟然暗下來。

    她肩上一沉,被周北競攬到床上躺下,懶散的靠在他懷裏。

    “你放心,我外婆心裏的小九九雖然多,但是沒什麽壞心思。”她知道,周北競看的出汪老夫人不對。

    周北競閉目養神,手搭在她纖細的腰間,應聲,“我知道,奶奶也不會有什麽壞心思,我看她們兩個離著成為好朋友不遠了。”

    “嗤——”路千寧禁不住笑了,轉身把周北競的手落在自己小腹上,哼了聲,“跑跑是個小磨人精,這個孩子是來讓我享福的。”

    “嗯?”周北競眼皮睜開一條縫,“怎麽?”

    路千寧的手被他攏住,一同覆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當初懷跑跑孕吐的進了醫院,這次非但沒有孕吐,吃的多喝得多,也能睡的香,我都胖了。”

    男人狹長的眸微微睜開一條縫,她四肢仍舊纖細,但身材曲線愈發玲瓏。

    聽說過懷孕上圍暴增的,但連臀圍都有變化的少之又少。

    她便是屬於那一種,隻不過自己沒有感覺到。

    可周北競感覺到了,整天隻能看不能摸,飽受煎熬。

    “滿三個月了沒有?”他問。

    路千寧算了算日子,“好像昨天算是三個月整。”

    “整嗎?”周北競嗓音一下子變得低了很多。

    並未察覺到異樣的路千寧又仔細的算了算時間,然後點頭,“整。”

    “好。”

    路千寧:“???”

    不等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兒,他的手已經不安分,順著她纖細的腰肢一路上移。

    “你幹什麽?”隔著衣服,她把他不老實的手摁住。

    偏趕著位置不太對,她耳根瞬間就紅了,“我現在懷孕期間呢!”

    周北競墨瞳無辜又清澈見底,“上次去孕檢的時候,我問過醫生的,滿了三個月就可以。”

    路千寧:“……”

    懷孕之後她幾乎不工作,周北競每天都忙的腳不沾地。

    有幾次的產檢都是她自己去的,但上次周北競確實去了。

    熬了一個通宵把工作處理完,陪著她去的,難道就為了這一個問題?

    當時,他好像確實跟醫生在辦公室單M,L,Z,L,獨聊了幾句來著。

    她腦仁一陣抽搐,“你就不能忍忍?再有六個月就好了。”

    “忍不了。”周北競的回答簡單粗暴。

    而且,哪裏是六個月?再有六個月到產期,生完孩子還得做一個月的月子。

    關鍵是,他問過醫生了,實際上坐月子最好是滿三個月才行。

    那就等於盼完了六個月還有一個月,過了一個月還有兩個月。

    路千寧似乎明白了什麽,頭抵在他額頭低低的笑著,身體輕顫。

    想起來網上流傳的一段話,懷孕之後各種孕反難受,就想著忍過孕期就好了,結果孕期之後還有坐月子。

    坐完月子,還有各種狀況,就跟周北競現在的心情一樣一樣的。

    “你還笑?”周北競眉峰一蹙,格外認真,“誰家春節不給吃肉?”

    “噗——”路千寧更沒忍住,直接笑的窩在他懷裏起不來。

    笑聲戛然而止,她的唇瓣被周北競的薄唇堵住,霎時間連呼吸都奪了去。

    白天窗外喧囂,依稀能聽見熱鬧的聲音,跑跑還在樓下,路千寧的心裏慌極了。

    好在,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舉動。

    路千寧迅速把他推開,爬起來抓了床頭的手機接起。

    “嗯?除夕夜不在家裏守歲嗎……那好,我們晚上吃了飯就過去。”

    是趙小甜打來的電話,晚上在會所定了包廂,還有一些關係不錯的聚到一起碰個麵。

    十點鍾就散場,各自回家守歲。

    她問都沒問周北競,直接就答應了,家裏這地方太‘危險’,尤其臥室,她的床上。

    “我困了。”她抓著手機沒上床,站在床側眼巴巴的看著他,“孩子也困了,今晚還得守夜,我——”

    “上床睡覺。”周北競嗓音壓不下的暗欲,轉了個身背對著她。

    她這才上床,蓋上薄被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午睡醒來之後,幾個人一塊兒包了些餃子,六點多鍾就吃飽喝足。

    張欣蘭帶著跑跑跟兩個老太太繼續去看跳舞的,路千寧和周北競出了家門直奔會所,跟趙小甜他們匯合。

    嚴寒的季節,龍泉寧穿的羽絨服,把自己裹得跟個粽子似的。

    在溫城回來之後,她就格外怕冷,如今懷孕更為嚴重。

    不過是在車上下來到會所裏麵的距離,她的手已經冰涼。

    進入包廂時,她的手正插在周北競的口袋裏,被他握著取暖。

    門開了,周北競卻遲遲沒進去,擰著眉頭目光凝重的盯著裏麵的眾人看了幾秒鍾,“換個房間。”

  第七百一十八章  盛闕行有下落了

    引著他們過來的服務員怔住,“周總,您說什麽?”

    “我說換個房間,算我的。”周北競又重複了一遍,待服務員聽懂了去換房間時,他看向包廂內的人,“沒吸煙的現在出來,在走廊裏晾五分鍾再去新包廂,吸了煙的回家洗洗想來再來,不來就直接守歲。”

    說完他就拉著路千寧去了服務員開的新包房。

    空蕩蕩的包房裏,桌上擺著水果和零食。

    周北競拉著路千寧在沙發上坐下,他挑了幾樣她愛吃的零食放在她麵前,“先吃一會兒,估計要等等他們才能進來。”

    “你不要這麽誇張。”路千寧禁不住饞,拿了塊西瓜,邊吃邊說,“偶爾聞一點兒煙味沒關係的。”

    “我知道。”周北競麵不改色,“這不是一個很好的,公布你懷孕的機會嗎?”

    路千寧:“……”

    她扭頭看了眼包廂的門,趙小甜墊著腳隻能在窗戶上露出半張臉,衝她不斷揮手。

    她丟下果皮走過去,拉了下門卻發現拉不動。

    “我關著呢。”趙小甜說,“我身上都是煙味,我怕進去讓你家周總給我丟出來,咋,你們兩個這是要備孕了?不至於緊張到這種地步吧?”

    顧南湊過來,摟著趙小甜脖子隔著玻璃衝周北競做了個鄙視的手勢,“你小子真是沒見過媳婦懷孕,所以想在生一個嗎?千寧,咱不聽他的,不給他懷,生孩子多疼啊。”

    周北競丟下手裏的撲克牌走過來,挑眉盯著窗外的夫婦兩個,“孕婦不能聞煙味。”

    “……”趙小甜臉色一菜。

    “我靠!”顧南直接爆粗口,都是因為周北競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趙小甜不理他倆的眼神廝殺,貼著窗戶問路千寧,“真的?你又懷上了?”

    路千寧點點頭,“你鬆手,把門開開進來說吧。”

    “我不能鬆啊。”趙小甜手上的力度更大了,“我這一身的煙味兒,要是侮辱了您的鼻子,傳染到您腹中孩子那兒,那我不是罪過了?你等著,二十分鍾我們就回來!”

    說完,她連拉帶推的把顧南和其他人都帶走了。

    顧南是不吸煙的,趙小甜懷孕期讓他戒就戒掉了。

    隻是剛才房間裏有人吸了煙,那人還和顧南挨的很近,所以他身上的煙味很重。

    可他不想走,“這沒啥,當初你懷孕我不是還吸過煙,別聽——”

    “顧南,你想想你兒子,你要是還想聽他管你喊爸爸,你別惹周北競!”趙小甜一巴掌抽在顧南腦門上,“他顯擺是真,但也是真急眼!”

    隔著窗,路千寧眼睜睜看著他們就這麽走了。

    她折回去吃吃喝喝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一群人才浩浩蕩蕩的回來。

    她真好奇,“你們幹什麽去了?”

    “隔壁有個洗浴中心,我們去洗了個澡。”趙小甜在她身邊坐下,拍了拍衣服,“連衣服都洗完烘幹了,就是人多烘幹衣服費勁了,不然不會超出二十分鍾時間。”

    路千寧:“……”

    一窩子的人坐在角落裏看著她,一個個大老爺們身上都是香噴噴的洗衣液味兒。

    顧南除了洗衣液味,還有一身幽怨的氣息,“周北競,你可真不是人,搞得好像誰媳婦沒懷過孕似的!”

    周北競麵不改色,“她懷的是二胎。”

    你媳婦懷過,但僅僅一個,他媳婦這是第二個!

    那引以為傲的語氣和表情,顧南原地跳腳,站起來罵周北競,“你過分了嗷!誰媳婦還不能懷二胎?”

    “她懷的是我的二胎。”周北競糾正一下。

    顧南:“……?無恥,誰媳婦懷孕不是自己的孩子!你的臉呢?”

    周北競淡淡的說,“反正,你媳婦還沒懷二胎,是不是你的也兩說。”

    “你這就過分了,這是對我人格的侮辱。”趙小甜忍不住開腔,“我還能懷別人的?”

    “你在亂說什麽?”路千寧在周北競腰上掐了一把。

    尾巴敲到天上去,過頭了。

    周北競慢裏斯條的解釋,“我隻是在敘述事實,他自己一點就著,跟我無關。”

    字裏行間透露著,他就是又要當爹了,但顧南沒有。

    顧南被刺激的不輕,腦仁直跳。

    “千寧,你生產之前去拜拜佛。”趙小甜捏了捏眉心,“許願千萬別讓你兒子隨了周北競這性子,太毒了,顧南已經被他氣‘死’多少次了!”

    路千寧嗤笑,“他們以前就這樣,張嘴就瞎扯,你應該習慣了。”

    以前她做周北競特助的時候,來這地方哪次都烏煙瘴氣的,顧南被周北競氣的跳腳。

    但僅限於嘴上的調侃,這兩人一直都是他們之中關係最好的。

    吵吵鬧鬧到今天,要是周北競不調侃他,他受不了呢。

    “得,他就是嘴賤還鬥不過人家。”趙小甜拉著她往邊上坐了坐,“不過,他這個人還是有點兒用處的,盛闕行有下落了。”

    路千寧瞬間就斂了笑容,往趙小甜那邊靠了靠,“人在哪裏?”

    “確實就在江城,根據顧南多方的調查和打聽,據說他曾經在一個工地上做過苦工,但做了也就十天半個月的,後來就沒再去過了,顧南還在深入調查。”

    趙小甜拿出手機,調出幾張照片給路千寧看。

    照片上,盛闕行穿著破爛不堪的衣服,帶著黃色的安全帽,臉上髒兮兮的,露在外麵的皮膚黝黑。

    照片是在遠處拍下的,有他在工地扛鐵管,推磚塊,幹各種活兒的。

    還有他埋頭大口大口吃飯的。

    有兩張圖能看出是中午在吃盒飯,還有兩張天色已晚,他手裏拿著的白饅頭跟髒兮兮的手有著強烈的視覺衝擊。

    “這孩子,不管怎麽說至少是腳踏實地的自己幹。”又看一遍,趙小甜不禁眼眶發紅,“咱們找到他,帶他回來。”

    “不。”路千寧迅速開口,“如果找到他,先告訴我,不要讓他知道我們找到他了。”

    趙小甜愣愣的看著她,“為什麽?”

    “他不是一個小孩了,他是一個男人,他有自尊,有自己的計劃,我們能做的就是不打擾。”路千寧側目看了看被一群人打趣的周北競。

    他一定知道盛闕行就在江城,但是他沒說。

    想到他曾經說過的話,路千寧頓時茅塞頓開。

  第七百一十九章  人各有命

    在盛闕行的事情上,周北競比她更有發言權,畢竟他們都是男人,更為互相了解彼此的心意。

    “在盛闕行出獄卻選擇不聯係我們的那天,他就已經知道了自己要怎麽做。”路千寧沉一口氣,“他在找一個機會,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機會,但是……他太傻了,靠著一雙手哪裏那麽容易!”

    還是需要一定契機的,不然就浪費了盛闕行的聰明才智。

    “他不想讓我們知道,那我們就當不知道的,等調查清楚所有的事情,我們再想別的辦法。”趙小甜信誓旦旦。

    路千寧點點頭,“你先調查吧,如果發現盛闕行身邊有什麽別的力量,及時處理掉,不要給任何人接近盛闕行的機會。”

    容暖暖肯定一直派人盯著盛闕行,指不定還要拿盛闕行來威脅她做些什麽。

    她不能明著幫盛闕行什麽,也絕對不能給盛闕行帶來什麽麻煩。

    “放心吧,我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趙小甜分外感歎,“你這懷著孕呢,要是讓周北競知道你為盛闕行的事情費心費神,又得心疼了。”

    路千寧說,“沒那麽誇張,這次懷孕能吃能喝能睡,再不動動腦子操操心,我就真的被養成豬了。”

    趙小甜把手機收起來,嗤笑著,“哪裏有這麽前凸後翹的豬啊,你別酸我們了,瞧瞧你這狀態就像個二十出頭的,哦對了,我還約了月亮呢,不過她說她婆婆也不知讓她幹什麽,估計要晚一些到。”

    “她應該是出不來。”路千寧看了看時間,將近九點鍾了。

    十點鍾他們就得回家守歲,張月亮住的地方離這兒挺遠的,一來一回連玩兒的時間都沒有。

    關鍵是,她曾經聽吳森懷抱怨過,他們家逢年過節繁瑣的事情特別多,就吳太太本不喜歡張月亮的狀況看,怎麽會放張月亮出門?

    估計張月亮應約僅僅是不想掃了趙小甜的興。

    “你說月亮多能幹,這兩年肉眼可見的成熟,她以前又乖又單純,自打跟吳森懷混到一起,經曆了這麽多,心思沉的比你還老。”

    趙小甜忍不住吐槽,“咱家小月亮多爭氣啊,把教育機構打理的井井有條,現在比你當初做特助還風光呢,手底下線上線下的幾百個老師都得聽她指揮調度。”

    若要真比起自身,張月亮足夠能配上吳森懷。

    吳森懷的工作室這兩年雖然很平穩,但是每年的收入是跟不上教育機構的。

    就是談到戶對,路千寧到底不是她名義上的親姐姐,張欣蘭沒什麽身份背景,就顯得遜色了許多。

    “人各有命,月亮命中就這一劫,希望她能早日度過。”

    路千寧一想到當初那個明媚單純笑容可甜的月亮,就很心疼。

    那邊又鬧起來了,還有想唱歌,周北競以路千寧情況特殊,環境嘈雜不行為由,杜絕了他們這個念頭。

    最後,幾個男人隻能閑的無聊跑去麻將桌上湊手,還有兩個打牌的。

    約莫十點鍾,一群人散場。

    路千寧和周北競驅車回家,半路上她就睡著了。

    抵達東郊後,周北競下車將她抱進室內。

    汪老夫人見了,眉頭一皺站起來就要說什麽。

    周老夫人先一步開口,“把她抱回房間睡去吧,跑跑也困了,你帶她們娘倆個先睡,我們守夜就行,看完這個節目到十二點,鍾聲一響就能睡覺了。”

    說著,她衝汪老夫人揮揮手,示意汪老夫人坐下,“咱們老年人覺少,一家有個人能守夜就可以了。”

    聞言,汪老夫人‘不滿’的看著周北競抱著路千寧消失在二樓拐角處。

    跑跑在後麵拎著自己的小兔子一溜小跑跟上,“等跑,跑睡覺覺!”

    周北競抱著路千寧進去之後沒關門,剛安置好路千寧跑跑就進來了。

    躡手躡腳的關了門,脫掉了厚睡衣穿著睡袋直接就躺在了正中央,隔開路千寧和周北競的位置。

    周北競洗漱一番再出來,就看到跑跑趴在床上,小腦袋湊在路千寧跟前,在路千寧的臉上落下了一吻。

    室內微弱的燈光,打在她們母女身上,跑跑親完了就回頭,見被周北競‘抓包’,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跑親媽媽,媽媽好。”

    “過來。”周北競在床側躺下,拍了拍挨著自己的位置,“爸爸抱你睡。”

    “那跑也親爸爸,爸爸好。”跑跑挪動了兩下小屁股,抱著周北競的脖子狠狠朝臉上親了一口。

    周北競唇角輕勾,轉身關了燈,抱著跑跑哄睡。

    沒一會兒跑跑也睡著了。

    他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一聲,迅速拿過來看了眼。

    【盛闕行的事情已經有下落了,但還有人在調查,好像是顧少。】

    周北競眸光一沉,看了看熟睡的路千寧,想到她今天和趙小甜坐到一起嘰嘰喳喳的私語著什麽。

    他給對方回了消息。

    【讓他查。】

    關了手機,他轉身抱著跑跑,一隻手穿過跑跑的小腦袋,剛好搭在路千寧手邊。

    路千寧順其自然的就抓住了他的手,將臉壓在他手心,動了動睡的更熟了。

    春節當天,這次路千寧定了好幾個鬧鍾,到點兒她就爬起來了。

    跑跑也醒了,格外興奮,穿上新買的小裙子,在路千寧前麵飛快下樓。

    路千寧剛走到一半的台階,就看到跑跑跑到客廳裏幾個人前麵,‘撲通’一下跪了。

    “外婆新年好,我要紅包!”

    她這一跪,嚇得幾個人都‘哎呦’了一聲。

    張欣蘭趕緊起身把跑跑抱起來,拍了拍她的小膝蓋,“小祖宗,外婆說新春拜年給紅包,但你不用下跪啊!”

    “電視上拜年要跪跪。”跑跑指著電視,昨晚的電視節目拜年時就下跪了,她記住了。

    周老夫人笑的合不攏嘴,又心疼,“磕頭拜年這種事情隻有男孩子做,女孩子隻要說句祝福語就夠了。”

    幾個人邊說邊在兜裏往外討紅包,厚厚的一遝,看起來可不少。

    張欣蘭很有分寸,她給的紅包看起來比兩個老太太略微薄一些。

    跑跑拿了紅包又說了句‘謝謝’,在張欣蘭身上跳下來一溜煙往路千寧這跑,她手裏舉著小紅包,路千寧還以為是來送紅包的。

    結果——

    “媽媽,過年好,給跑大紅包,大的!”

  第七百二十章  哎,少一個

    這雖然不是跑跑出生後的第一個春節,卻是跑跑有了獨立思想後的第一個春節。

    路千寧第一次當媽,哪裏知道孩子‘張了嘴’就知道要東西?

    瞧她手裏捧著三個紅包,不上交就算了還眼巴巴的看著自己,路千寧隻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周北競。

    她根本沒準備啊!

    周北競一眼戳破她的窘迫,緩步走過來在口袋裏拿出一個紅包,遞給跑跑,“給,紅包。”

    “爸爸好!”跑跑仰著小肉包子臉衝周北競齜牙笑,接過紅包末了還彎腰說了句,“新年吉祥!”

    不待周北競說什麽,她繞過他眼巴巴的看著路千寧,“媽媽,大紅包!”

    路千寧尷尬的腳趾扣拖鞋,兩隻手捏著衣角跟跑跑水汪汪的大眼睛對視了幾秒,蹦出來一句,“那你有沒有給媽咪準備紅包?”

    跑跑笑容一僵,瞬間一臉迷茫,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紅包,扭頭看了看周北競等人。

    櫻桃小嘴抿了兩下,在裏麵抽出最小的一個揚起胳膊給路千寧遞過去。

    “……”路千寧厚著臉皮接過來。

    接完了就看到跑跑仰著小臉眼巴巴的看著她,她準備把紅包揣兜裏的動作收也不是,停也不是,就尬在那裏不動了。

    “要跟跑說新年好!”跑跑提醒她,“跑給媽媽發紅包了。”

    路千寧擠出一個笑容來,“跑跑新年快樂,漂漂亮亮。”

    跑跑笑都沒笑,轉身就下了台階往客廳去了,依稀能聽見她長歎一口氣,“哎……”

    兜兜轉轉一圈下來,讓路千寧給弄了個紅包去。

    她走到沙發旁,身體往上麵一靠,胖乎乎的小胳膊當即就揚了下,“媽媽沒給,還要跑跑的。”

    張欣蘭沒忍住笑的合不攏嘴,“沒關係,跑跑這裏不是還有好多呢?”

    “有……”跑跑低頭看了看三個紅包,半晌歎了口氣,“少一個。”

    她那副委屈的模樣,路千寧頓時耳根都燒紅了,埋怨的看著周北競,“你怎麽不提醒我,要給她準備紅包?”

    “我以為,我們兩個可以給她一份。”周北競眉心微蹙,也是沒想到這麽點兒的小人精,有點兒財迷啊。

    像是想到什麽,周北競又在懷裏掏出來一個明顯比剛剛給跑跑更厚的紅包,“不過我這裏給你準備了一個。”

    路千寧一把拿過來借花獻佛,遞給跑跑。

    跑跑的眼睛瞬間就泛精光,抬起頭看著路千寧,小手伸出來就把紅包接過去了。

    比任何人給的都厚!

    “媽媽新春快樂,漂漂亮亮!”她詞窮,隻能借剛才路千寧的祝福語還過去。

    可路千寧卻盯著她懷裏的紅包陷入沉思。

    這麽點兒的孩子,拿這麽多錢萬一弄丟了怎麽辦?

    “好了,趕緊吃開春飯吧!”周老夫人起身,一群人浩浩蕩蕩在餐廳坐下。

    不知覺間,一群人湊在一起多了幾分融洽和熱鬧,尤其跑跑時不時冒出來兩句有意思的話,一度讓歡快的氣氛飆升。

    搬到這裏來過春節,還有一個主要的原因是變相的拒絕了旁人來串門。

    周老夫人年歲已高,每年過春節的時候應付一茬又一茬的客人,有些力不從心。

    老管家就說,去年上午應付完了周老夫人身體就不太舒服,幹脆下午鎖了門,這樣還有不少打電話不斷摁門鈴的,搞的周老夫人也沒休息好。

    今年一下子就消停了,吃完開春飯,路千寧和周北競帶著跑跑在院中央的溫泉池水旁邊玩兒。

    張月亮打來電話,張欣蘭回屋去接了。

    周老夫人原本在泡茶,一抬頭看到汪老夫人在屋裏出來,直衝著路千寧和周北競過去,迅速起身跟過去。

    “汪妹子,我們這邊的年夜飯和開春飯,你覺得可還合胃口啊?”周老夫人不著痕跡的引著她回客廳。

    汪老夫人被拉一步走一步,“挺合胃口的。”

    “吃飽了就過來坐著休息會兒,不適合運動,等會兒出了太陽,咱們再去看看前麵的廣場上還有沒有什麽有趣兒的活動。”周老夫人幹脆就拉著她坐回來,“你昨天去不是還跟一個老太太多聊了幾句呢?”

    “就客氣兩句,算什麽多聊?”汪老夫人興致缺缺,目光又朝路千寧他們那邊看,似乎準備隨時結束了話題過去,“就一群老太太,沒什麽意思,我不想去了。”

    說著她就要站起來。

    周老夫人嗓子眼一緊,趕緊攔了她一把,“那不是還有老頭呢……”

    說完,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她迅速閉上了嘴。

    熟料,汪老夫人就是聽了她這話停下了,扭頭說,“其實我也覺得,那幾個老頭跳的比老太太有意思多了,要不晚上咱再去看看?”

    “……”周老夫人。

    “你可別誤會,我這個人啊,就是受不了一群女人嘰嘰喳喳的,事兒多,跟男人相處痛快,沒那麽多事情。”

    汪老夫人振振有詞,“將來千寧也不能總紮在這群貴太太堆裏,還是得做生意跟男人打交道……”

    意識到誤會了什麽,周老夫人麵色悻悻,“女人終歸還是要有女人的樣子。”

    她句句不離路千寧,愈發讓周老夫人著急,“你操勞了一輩子就別管他們年輕人的事情了!”

    說著,她直接拉著汪老夫人站起來,“走,現在過去看看!”

    兩個人穿上外套,往外走的時候周老夫人看了眼周北競,為了他,她是費盡心思把汪老夫人給哄住啊!

    不然,汪老夫人指定要把路千寧給變成個‘男人婆’,依照周北競對路千寧百依百順的性子,以後怕是要吃虧!

    兩個老太太‘各懷心思’,路千寧察覺到了,但她們相處的很愉快,她也就不操心了。

    臨近午時,看著客廳裏空蕩蕩的,她忍不住蹙眉,後知後覺的發現,張欣蘭接張月亮的電話已經半天沒在屋裏出來了。

    她把跑跑交給周北競,起身進了張欣蘭的房間。

    門是虛掩著的,她推門進去時喊了聲‘媽’,便看到張欣蘭在手忙腳亂的擦眼淚。

    見她進來,張欣蘭迅速扯出一抹笑容,“瞧我,這一偷懶忘了出去,那個跑跑的壓歲錢你想辦法要過來,給她存一張卡裏也行,她小孩子自己放著那麽多紅包,丟了怪可惜的……”

  第七百二十一章 他會毫不猶豫的站在我這邊

    張欣蘭說話時,根本不敢對視路千寧的眼睛。

    含糊其辭,東一句西一句的,分明是為了借著說話掩蓋什麽。

    路千寧直接戳破,“是不是月亮出什麽事情了?”

    “沒……”張欣蘭下意識的想說什麽,但是對上路千寧的清眸,到嘴的話又咽下去了,“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就是她和吳森懷沒有在吳家過春節。”

    春節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家人團圓的日子。

    但張月亮和吳森懷守著吳家的門,都在江城卻沒有回吳家,可見是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必然和吳太太脫不了關係。

    “月亮這傻孩子沒說難過。”張欣蘭歎息了一聲,“他們應該是吵起來以後搬出吳家了,大過年的兩個人毫無準備,早餐和午餐都吃的泡麵。”

    張月亮本不打算說,打電話是想問問張欣蘭她們什麽時候回去住,她帶著吳森懷來拜年。

    張欣蘭說吳家什麽時候不忙了再來這邊就行,但說完她就察覺到不對。

    這大過年的,怎麽會這麽清淨?誰家不走親串友,哪裏來的時間給她打電話?

    是她刨根問底,張月亮見兜不住了,才全盤托出。

    他們今天早上連開春飯都沒吃上,就在吳家出來了。

    “月亮說,吳家新年當天要燒香,全家人都得跟著祭拜,一旦祭拜了就等於是吳家的人了,吳太太把她支開了,等她再回來別人都祭拜完了,反應過來的吳森懷當時就不樂意了,砸了飯桌,帶著她就出來了,所以她不覺得難受。”

    這是張欣蘭欣慰的點,可大過年的吃泡麵,她忍不住心疼。

    “我想,這次的矛盾沒有那麽容易解決了。”路千寧說,“吳森懷的耐心有限,吳太太耗盡的不是月亮的耐心,是她兒子的耐心,這次她不妥協吳森懷是不會帶著月亮回吳家的。”

    吳森懷的舉動,路千寧也很欣慰。

    但看到張欣蘭這麽難過,她想了想說,“讓月亮他們晚上過來吃飯吧,咱們這準備的東西很多,走的時候再帶一些食材。”

    “這不合適吧?”張欣蘭皺著眉,“我在這兒都已經夠給你們添亂的了。”

    這個亂,是她下意識的把她不是路千寧生母的關係代入進來,總覺得不該摻和人家春節的團圓夜。

    來就來了,還在這大年初一,把張月亮他們也喊過來,算怎麽回事兒?

    “依照我和月亮的關係,她來給我外婆和奶奶拜個年,不是應該的嗎?”路千寧變相的抹去那層沒有血緣關係的事實,避重就輕的打消了張欣蘭的不自在。

    張欣蘭禁不住一笑,點了點頭,“是,也該來,那我這就給月亮打電話。”

    張月亮是個心中有數的人,她和吳森懷是估摸著午休結束之後,才過來的。

    那會兒汪老夫人和周老夫人又又又出去了。

    也不知上午這兩人看到了什麽,快點中午飯點了才回來,吃飽飯小憩一會兒又立馬走了。

    興衝衝的,也不知道看什麽上癮了。

    若不是汪老夫人出門之前,給路千寧比畫了個‘OK’的手勢,她都擔心著兩人遇到了什麽組織。

    張月亮來了以後,就擼起袖子進廚房,說要幫忙準備晚餐。

    吳森懷直接去找跑跑玩兒,周北競泡了點兒茶,在客廳裏同吳森懷時不時聊兩句。

    路千寧被勒令在餐廳坐著,隻動嘴聊天不動手。

    “姐,你可是喜歡我做的這個糖醋丸子呢,我都好久沒給你做了。”張月亮一邊調料汁,一邊跟她聊著,“我也是沒想到結了婚還能有機會跟你們一塊兒在開春第一天吃飯。”

    “挺開心的?”路千寧靠在椅子上,被陽光籠罩,眯起眼睛看著張月亮。

    張月亮挑了下眉,唇角的弧度抑製不住的上揚,“開心。”

    她把手裏的東西放下,跑出來往客廳瞥了眼,然後在路千寧身邊坐下,小聲說,“吳家的餐桌是那種花崗岩的,可沉了,我有一次不小心踢在上麵,腳指頭都充血了,懷哥竟然就給掀翻了。”

    她不是幸災樂禍,衝的是吳森懷當時維護她的態度。

    “說實話,我一直以為他所謂的站在我這邊,也僅僅是和稀泥一樣讓我這輩子就這麽含糊其辭的跟他媽糾纏下去,現在看來他隻是不想走到這一步,現在被逼的到了做選擇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站在我這邊。”

    先前幾次,張月亮被吳太太刁難時,雖然吳森懷是站在她這邊的,但是過後也會去跟吳太太溝通。

    每次溝通無果,他就繼續我行我素,從未把吳太太和張月亮的關係拿到明麵上來,明確的表明他的立場。

    不,表明過,但仍舊是有著想跟吳太太溝通的打算。

    可這一次,他是連談都不想再談了。

    也是這麽一鬧,她才知道吳森懷前段時間買了一套三居室,今早上吳森懷直接帶著她過去住下了。

    那地方,吳太太根本不知道,想找也找不到她。

    她又親眼看著吳森懷把私人的手機號關機。

    想勸,但她也累了,禁不住吳太太這麽折騰,幹脆就由著吳森懷這次,總不能一直你來我往的鬧下去。

    看她眉宇間始終舒展著笑容,路千寧提著的心落下不少,“教育機構那邊,最近工作不忙,年後開學之前暫時轉為線上教育吧,線下的課程……延遲一個月再開,到時候免費給學生們暑假培訓兩周作為補償。”

    吳太太找不到吳森懷,就會打張月亮的主意。

    張月亮跑的掉教育機構就在那裏擺著呢,吳太太肯定會過去。

    既然要鬧,就徹底一些。

    “我知道了。”張月亮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像想到什麽似的說,“對了,那個葉歆凝她前兩天聯係我說現在可以進行線上的工作,可她已經把債務還清了。”

    之前在北原,路千寧給葉歆凝的那張卡裏的錢用了不少。

    說好的葉歆凝來教育機構工作,但霍坤之這一插手,直接填補了這筆錢。

    葉歆凝還肯來工作,有些出乎路千寧的預料。

    “她要來就讓她來吧,你看著安排就好。”路千寧剛說完,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她起身,剛走到玄關周北競已經先她一步去開門,並且示意她別過去。

  第七百二十二章  她倆過招的‘’棋子

    門外,汪老夫人和周老夫人皆是冷著一張臉,一前一後的進來,跟誰也沒說話就各自回屋了。

    路千寧一頭霧水的目送她倆關了房門,才扭頭看向周北競,“怎麽了這是?”

    “不清楚。”周北競聽那敲門聲大的震耳,還以為是什麽人來找茬。

    張欣蘭在廚房走出來說,“這兩人是不是吵架了啊?突然之間走的太近了,各懷心思硬往一塊兒湊,難免會起摩擦的。”

    路千寧攏了攏長發,腦仁頓時就大了,“我們分工合作,我找我外婆你找你奶奶吧。”

    “好。”周北競應聲。

    汪老夫人的房間在走廊盡頭,陽光灑滿長廊,籠罩在路千寧身上。

    她端著果盤走到門口,沒等敲門,門就開了,汪老夫人示意她趕緊進去。

    “您這是怎麽了?”路千寧耐不住好奇道,“吵架了?您不是口口聲聲說要拿下她?”

    “放心,我們這是在互相試探底線,這老太太是死鴨子嘴硬,我治治她。”汪老夫人拉著她坐下,“我算是看出來了,我要是不提前把她這個毛病治過來,以後你有的罪受呢,她心裏裝的都是周家和周北競,你沒什麽地位。”

    汪老夫人隻跟周老夫人你好我好了大半天,就把周老夫人的脾氣摸的更透徹了。

    但凡以後心裏不如意,她就會給路千寧添麻煩。

    身為路千寧的外婆,她不得不給路千寧提前把‘障礙物’都清除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很可能她將來給我帶來的麻煩還不如您現在頭疼的厲害,您別費心神了,行嗎?”

    路千寧隻想讓汪老夫人好好地,開開心心的享受她在身邊的日子。

    這一天天跟周老夫人上綱上線的,再氣出個好歹來?

    “我沒費心神,就是動動腦子把事兒給辦了,放心不會讓你們為難的,我們又不吵架。”汪老夫人拍著胸脯保證。

    “不吵架這是幹什麽?”路千寧瞥了下嘴,“笑嗬嗬的出門黑著臉回來的。”

    汪老夫人說,“我倆去看那跳舞的,相中了同一個老頭,然後——”

    “等等!”路千寧倒吸一口涼氣,“外婆M,L,Z,L,,您知道您在說什麽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單純的我們點評那跳舞團裏兩個玩兒樂器的老頭,我們眼光挺合的,都挺欣賞一個人,聊天的時候因為你外婆我獨斷理智,所以人家跟我多聊了兩句,她就自尊心受挫了。”

    汪老夫人僅僅是欣賞,聊個天。

    但周老夫人拉下臉來了。

    見路千寧表情難以形容,她又添了句,“你放心,那老太太也沒動什麽歪心思,她就是想用行動告訴我,太過於強勢武斷的女人,是不受大眾喜歡的,故意跟我唱反調,好讓我以後少管你的事情。”

    高手過招,路千寧瞬間就覺得自己是連招數都看不懂的渣渣。

    她聽的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開。

    最後有點兒同情那個跳舞團的所有老頭老太太,都是她倆過招的‘棋子’。

    “放心,我們以後會成為好朋友的。”汪老夫人信誓旦旦。

    都是為了路千寧和周北競好,最後落個各退一步,誰也不管路千寧和周北競的事情了告終。

    她的目的達到了。

    周老夫人也會自認為,自己的目的也達到了。

    “那您在裝一會兒,我先出去了,月亮還在外麵呢,晚上吃飯的時候不要把氣氛搞的太僵。”

    路千寧插不上手汪老夫人的計劃,也不知道該作何評價。

    不過按照兩個老太太的性子,確實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她也就由著她們了。

    出了汪老夫人的房間,剛好看到周北競在周老夫人的房間裏出來。

    他眉頭緊鎖著,手裏的果盤紋絲未動,跟她手裏這盤一樣。

    她捏了個葡萄丟入嘴裏,酸澀味在唇腔裏化開,她咂咂嘴,走到周北競跟前說了句,“怎麽說?”

    “奶奶說,為我好,但她心裏有譜,讓我別插手。”

    周北競抬起手,輕輕擦拭掉她嘴角溢出來的一絲葡萄汁水,語氣無奈。

    路千寧挑了下眉,“巧了,我外婆也是這麽說的,那咱就不管了,把多餘出來的精力放在跑跑身上吧。”

    “嗯?”周北競目光狐疑,“怎麽了?”

    “她拿到的新年紅包加起來得有好幾萬,得騙——不,得想辦法讓她鬆了手,幫她存起來。”

    騙,純屬用詞不當。

    自打拿到了紅包,跑跑就全部裝到了她的小包包裏。

    包包之小,根本放不下,最外麵的紅包岌岌可危,隨時都會掉出來。

    但跑跑寶貝的緊,不肯給別人整理,走到哪兒也得拎著。

    這會兒,她正發愁呢,因為吳森懷也給她包了個大紅包,放不進去了。

    這幅財迷的模樣,讓路千寧不得不謹慎處理。

    她在網上查了半天,專家說為了給孩子儀式感,錢是要幫她存起來的。

    但同時也要讓孩子知道,她太小了,沒有自主花錢的權利,所以如何在孩子手裏把錢要過來是一門技巧。

    後麵說了一堆,根本沒技巧的重點,她幹脆就把那帖子反手舉報了。

    不出五分鍾,帖子就沒了。

    這卻也成了她的一樁心事。

    論——怎麽才能在孩子手裏把壓歲錢要過來。

    “跑跑畢竟是女孩子。”周北競說,“這種事情還是你這個做母親跟她溝通比較好,我就不參與了。”

    他振振有詞的推卸責任,那錢是跑跑的‘命根子’,誰動她跟誰急眼。

    這種得罪人的事情,他不幹。

    不等路千寧反應過來,周北競就走了。

    晚餐期間,周老夫人和汪老夫人誰也沒理誰。

    張月亮也沒什麽情緒,張欣蘭這才鬆一口氣。

    結束晚餐,路千寧把冰箱裏的食材給張月亮和吳森懷拿了些,足夠他們這兩天吃飯的。

    然後,她就帶著跑跑上樓,開始鬥智鬥勇。

    “跑跑,你一個小姑娘,帶這麽多錢出門很危險的,壞人看到肯定會給你搶走的。”路千寧倒在床上,看著跑跑使勁往小包包裏塞紅包,輕聲細語的‘恐嚇’。

    跑跑的動作頓了下,看她一眼又恢複,“跑跑有爸爸,不怕。”

    路千寧:“可你爸爸也不能無時無刻的陪著你啊,你很有可能跟外婆她們出去,她們是女士,很難跟壞人抗衡的。”

    “跑把包包放家裏。”跑跑一本正經的說,“這樣就沒有人惦記跑的壓歲錢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  這是你的獎金

    路千寧:“……”

    她差點兒就說,你放在家裏媽媽會拿啊。

    “媽媽是覺得,這麽多現金放在家裏不安全,萬一哪天咱們家裏沒有人時,有人跳窗戶進來拿走了,怎麽辦?”她據理力爭的講道理,“帶出去怕丟了,放在家裏怕被人偷。”

    跑跑的小手緊緊抓著包帶,直勾勾的盯著路千寧,半晌冒出來一句,“腫麽辦?”

    “媽媽覺得,你給媽媽保管最好了。”路千寧期望已久的跑跑無措的眼神出現,一時沒把控好情緒。

    跑跑的小臉肉眼可見的凝重起來。

    她審視著路千寧,毫不懷疑這錢落在路千寧手裏,就沒她的份兒了!

    路千寧迅速調整了一下表情,“媽媽會把這個錢存到銀行裏,變成一張卡,給你存起來,好不好?”

    她拿出一張金卡,遞給跑跑,“到時候錢都在這裏麵,你想買東西直接刷卡就行。”

    “不行。”跑跑往前麵挪了挪,拉開和路千寧的距離,“卡美錢,跑看不到錢。”

    她哪裏是嫌棄沒錢,她是懷疑路千寧會把錢拿走,到底有沒有存起來她根本不知道。

    小小年紀,這麽會防著親媽,路千寧也是醉了。

    “你是媽媽的女兒,將來媽媽的財產都要留給你和妹妹的,所以這個錢我替不替你存起來都沒什麽意義,將來我所有的財產都要給你的,你擔心什麽呢?”路千寧開始進行思想教育,“你要知道,你的命都是媽媽給的,媽媽怎麽會惦記你這點兒錢呢?”

    跑跑黑白分明的眼眸盯著路千寧,半晌在嘴裏崩出來一句,“給跑買洋娃娃!”

    “嗯?”路千寧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是說了,等你過生日的時候媽媽給你買洋娃娃嗎?”

    “現在買。”跑跑指了指她手裏的金卡,“跑的錢。”

    路千寧低頭,愈發摸不著頭腦,“跑的錢還沒有存,現在這裏麵都是媽媽的錢。”

    跑跑搖頭,“不對,將來,都是跑的錢,現在就買!”

    “……”路千寧總算後知後覺的明白,這小人精沒把錢交給她就算了,還聽了她那句將來她的都是跑跑的,已經提前把她的錢占為己有了!

    “你現在還小,在錢的事情上不能做主,還是得聽媽媽的,等你什麽時候長大了,就什麽時候可以做主了。”路千寧衝她伸了伸手,“現在把你的壓歲錢紅包也拿過來,媽媽都給你存起來,等你長大給你取出來,你自己決定怎麽花。”

    她耐心被耗光,麵色多了幾分嚴厲。

    跑跑耷拉著腦袋,不舍的看著包裏的壓歲錢,胖乎乎的小手摸了一下又一下,終歸是不舍的一點點遞到路千寧跟前。

    一臉不情不願,把包遞給路千寧後就往床上一攤,兩條腿撬起來老高,躺在枕頭上生無可戀。

    路千寧把紅包都收起來,看她這幅樣子又於心不忍,“等明天,媽媽帶你去銀行存錢,然後把銀行卡交給你保管,可以吧?”

    “好。”跑跑性質不高,但還是答應了。

    畢竟,她不知道卡是個好東西,卻能看到一遝遝的錢,能直接買東西。

    生怕跑跑被‘騙’的不踏實,第二天一早,路千寧就開車帶跑跑去附近的銀行開了一張新卡,當著她的麵把壓歲錢存進去。

    “這樣,媽媽再帶你去外麵的超市裏刷卡買點兒吃的,你就知道這個卡就是錢了。”

    她把卡交給跑跑,領著跑跑出了銀行,直奔附近的超市,買了跑跑最愛吃的巧克力餅幹,刷卡付的,

    看到這卡真的可以買東西,跑跑高興起來,美滋滋的把卡放在口袋裏。

    路千寧領著跑跑出來,一抬頭就在拐角處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盛闕行跟在一個男人後麵進入銀行,男人在自動存取款機前麵操作著什麽,盛闕行就在外麵守著。

    他穿著幹淨的衣服,出獄近半年頭發已經完全看不出寸頭的痕跡。

    青澀的麵龐漸漸有了成熟的氣息,尤其那雙眼睛,帶著曆經風霜後的冷漠。

    他一心給男人保駕護航,並未看到銀行外麵的路千寧。

    路千寧打量了他好一會兒,領著跑跑折回車上,透過車玻璃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莫天策在銀行裏出來,將厚厚的一遝錢揣進口袋,又遞給盛闕行一遝。

    “到賬了,你這段時間可沒少立功,一共幾十萬的賬款追回來大半了,這是你的獎金。”

    那一遝子,目測得有將近一萬塊。

    盛闕行推開他的手,“不用客氣,當初多虧策哥收留我,不然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乞討呢。”

    他沒有身份證件,回不去溫城補辦,也沒有錢,各種相關手續都弄不了,跟個黑戶一樣。

    就連工地上幹活都沒有人要他。

    雖然說是他救了莫瑩瑩在先,但莫天策完全可以給他點兒錢打發他走人。

    可莫天策沒有這麽做,而是給了他一條活路。

    “你的今天都是用自己的勞動力換來的,不用不好意思,拿著!”莫天策強行把錢塞他懷裏,“雖然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麽,但你一定有過去,肯定有需要花錢的地方,這幾天照樣給你放假,想買什麽趕緊去,再過兩天工地開工,其他合作商複工,還有幾單生意,你去跟我談。”

    莫天策聽說了一些盛闕行要債的技巧,互相牽扯人情,把利潤都搭在了別人的人情上,債務幾乎是一分不少的要回來,關係還保持的不錯。

    他甚至覺得,盛闕行是老天賜給他的‘法寶’。

    盛闕行看著他塞入懷中的錢,猶豫一二拿過來揣兜裏了,“那就謝謝策哥了,你先回去我去買點兒東西。”

    莫天策開了一輛十來萬的小轎車走了。

    盛闕行去了公交站,乘坐公交去了市中心的商場。

    這家商場今天就已經開始營業。

    新春剛過,四處透著喜慶,盛闕行直奔三樓,在賣玩具的地方停下。

    他左顧右盼,看著一堆閃亮亮的洋娃娃,標價不一,從三位數到四位數的都有。

    他選了個他認為最好看的,兩千多,價格在這一堆娃娃裏麵算中等,買了單之後直接打車去的路千寧家裏。

    看到空蕩蕩的門口,他知道春節他們不在這兒,他把娃娃放在了門後的兩棵鬆竹樹下。

  第七百二十四章 我已經把這個老太太搞定了

    冬日的暖陽,鬆竹綠油挺拔,枝葉並不是很多,勉強能遮住包裝起來的毛絨玩具。

    盛闕行站在別墅門口,往別墅裏麵看了一眼,熟悉的場景跟記憶中的重合。

    他深邃的眼眸看了好一會兒,在兜裏拿出便貼簽,寫了幾個字,貼在了毛絨玩具上,然後轉身匆匆離開。

    ——

    路千寧看見盛闕行上了公交,她靠在座椅上好一會兒長舒一口氣,驅車帶跑跑回家。

    跑跑拿到了卡分外高興,下了車飛奔進室內揚著小胳膊跟幾個人聊天。

    “太奶,太婆,外婆,跑有錢,明天我們坐車車出去玩,跑花錢!”

    看她那副大方的樣子,而後跟進來的路千寧禁不住扯了扯唇角,換下鞋來往樓上走。

    剛好周北京在樓上下來,看到她手裏的東西禁不住皺眉,“拿行車記錄儀幹什麽?”

    “看一下回放,你忙完了?”路千寧側了下身體,擦著他肩膀過去,“剛好,我去書房一下。”

    不知想到什麽,周北競的眉尾一揚,折身慢悠悠下樓。

    書房裏,路千寧把行車記錄儀裏麵的畫麵導出來,擴大了莫天策的畫麵,截了幾張圖給趙小甜發過去。

    在趙小甜回了個‘?’過來的時候,她給趙小甜打過電話去。

    “這人誰啊?”趙小甜看著莫天策放大版的臉,“你懷著孕怎麽還有心思看帥哥啊?這要是讓你家周北競知道,不得砍死你?”。

    路千寧:“……你別亂說,你再仔細看看這個人旁邊那是誰。”

    行車記錄儀拍下來的角度,盛闕行隻有三分之一的側臉。

    趙小甜仔細辨認了下,才認出來,“盛闕行!這個人是人販子嗎?我報警!?”

    她下意識的把盛闕行當成個未成年的孩子。

    “什麽人販子。”路千寧扣了扣耳朵,被她奇葩的腦回路驚的緩了緩才說,“這個人應該是盛闕行的老板,查查他的底,不要打草驚蛇。”

    “嗨,你早點兒說啊,如果你確定這個人就是盛闕行老板的話,那這個人的底細我在十分鍾之前剛拿到手,就是還沒看完所以沒來得及發給你呢。”那端傳來一陣稀碎的聲音,然後趙小甜就把資料上對莫天策的調查都念了一遍。

    莫天策,二十八歲,家裏有個高三的妹妹,今年該考大學了。

    父母雙亡,從十八歲就開始在工地打工養妹妹,苦了這麽多年,混成了工地上的包工頭。

    行情好一年賺個五六十萬,行情不好一年也能賺個十幾萬。

    “幾個月之前,他妹妹在放學的路上被人欺負,盛闕行救了她,所以盛闕行才去了工地上幹活,不過現在不幹了,我還沒查出盛闕行在做什麽,看樣子還是在跟著這個老板幹?”

    趙小甜百思不得其解,“看樣子這老板是要把盛闕行給養起來嗎?不會存什麽壞心思吧?”

    救人?盛闕行的脾氣幹的出來。

    但他救了人後就跟了莫天策,估計是走投無路,不然這種報恩的關係不好牽扯太多。

    依照盛闕行的聰明是考慮的到這一點的。

    路千寧捏了捏眉心,思忖片刻說,“所以,再把這個莫天策查一查,看他究竟是什麽人。”

    “行,那我就讓顧南再查查,話說你這是看見盛闕行了?”趙小甜音量拔高,“你跟他聊什麽了?勸他回來了嗎?”

    “隻是看見了。”路千寧嗓音說不出的落寞,“我當時在車上,沒有下去,所以什麽也沒有說。”

    趙小甜安靜了幾秒,就炸了,“你怎麽不喊他呢?你都在找他了,你不就是想知道他過的怎麽樣嗎?”

    路千寧抿了抿唇瓣,解釋道,“我隻是想知道他過的怎麽樣,不是想跟他有交集,打破他現在的生活,他既然一聲不吭的在江城躲著我們小心翼翼的生活,那就證明……他不想讓我們介入,或者不想讓我們擔心。”

    她尊重盛闕行的選擇,也不會擊破那個大男孩的自尊心。

    慢慢滲透了路千寧的意思,趙小甜狠狠地歎氣,“也虧著是你遇見他,這要是我還不得下車直接把他打暈了帶回來,到時候指不定他得多記恨我呢。”

    “其實我們本來就是他生命裏的路人,讓他自由的選擇他的人生吧,就是……我沉不住氣。”

    路千寧是真沉不住氣,忘不掉那個小混混似的欠揍的盛闕行,是怎麽一步步蛻變成陽光帥氣的少年。

    這是她做家教最有成就感的一個學生,也是真的付出了感情和精力的。

    所以她想讓盛闕行好好的。

    “你說的對,盛闕行那小子現在也二十出頭了,是個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思想和生活,我們要尊重他,他現在就是心裏有道坎,等他跨過那道坎去,會主動到我們麵前來的。”

    趙小甜聽她語氣失落,故作無畏的勸解。

    好像剛才那個說想把盛闕行綁回來的人,不是她一樣。

    又聊了幾句,掛斷電話後路千寧把行車記錄儀裝回車上去了。

    接連兩三天,公司開始複工,周北競要去公司,一行人便準備搬離東郊。

    路千寧正收拾著東西,房門突然被敲響。

    汪老夫人慢悠悠進來,眯著眼睛衝她一笑,“囡囡,我已經把這個老太太搞定了。”

    “?”路千寧不明所以的看著她,“怎麽個意思?”

    “這老太太以後所有的精力都會在我身上,她不想讓我再時時刻刻跟你們住在一起了,所以她想了一個辦法。”汪老夫人坐下,往衣帽間裏瞥了眼。

    周北競筋脈清晰的手裏拿著跑跑的衣服,聽到這話身形未動,半個身體在暗,等著汪老夫人的下文。

    汪老夫人衝他一笑,問了句,“我聽說你這房子買來養老的?”

    “……”周北競眉頭不自覺一蹙,頷首應聲,“是。”

    “你們兩個還得好幾十年呢,現在買養老的房子太早了,我看這房子就留給我和你奶奶養老吧,我們兩個說好了就在這裏住,做一對老姐妹,同吃同喝同玩兒,不去打擾你們的日子。”

    說話間,汪老夫人的眉毛揚起,眼眸裏盡是憧憬。

    路千寧嘴角抽搐:“……”

    她想過汪老夫人和周老夫人可能會鬧掰了,不歡而散,卻怎麽也沒想過,她們成為了老姐妹!?

  第七百二十五章  互相牽製

    汪老夫人說,“我說實話,北競你不要生氣,你奶奶這個人事實以周家為先,又事事以你為先,千寧在她眼裏永遠是最後一位,這都不算什麽,但是她耳根極軟,懷疑心強,如今你們兩個工作的事情上還忙不開呢,她在閑著沒事兒找點兒事情做,你們會很疲倦的。”

    她怕周北競有什麽異議,不遺餘力的說服。

    讓她們留在這裏?路千寧從未想過,她帶著汪老夫人在北原千裏迢迢到江城,是為了讓汪老夫人能承歡膝下。

    她們一旦在這裏住下來,她隻能偶爾過來探望,極有可能一個月見不到一次麵。

    “外婆,這些事情我們可以自己應付,您別——”她不希望汪老夫人為了牽製住周老夫人,把自己困在這個地方。

    但不待她的話說完,汪老夫人的笑容顯得很虛,“你也不要想太多,主要是這地方確實環境舒適,適合養老,抽空你就讓你媽帶跑跑過來玩兒兩天,你們兩個來不來都行。”

    汪老夫人揮揮手,不帶走一片親情的氣息,路千寧在她臉上找不出星點兒的不喜歡。

    “奶奶那邊,也是這樣想的?”路千寧不覺得周老夫人這麽容易被說服。

    “這主意就是她出的,也正合我意。”汪老夫人說,“你們收拾吧,我們兩個都說好了,也隻是過來通知你們一聲。”

    路千寧:“……”

    眼睜睜看著她起身,步履蹣跚的出了房間。

    “不用想太多,或許是好事兒,尤其外婆在北原待灌了,到這邊來沒有什麽朋友,極少出去串門,有個人陪陪她也好,你也放心,奶奶不是那種會委曲求全的性子,她們住著若是不合適會分開的。”

    周北競看的開。

    前兩天還鬧矛盾的兩個老太太,這兩天又開始‘如膠似漆’了。

    他覺得很好。

    聞言,路千寧快速收拾完東西,打算去問問周老夫人。

    結果她剛出去,就看到周老夫人和汪老夫人站在玄關處,正穿外套準備出去呢。

    “奶奶,外婆,你們這是……”

    周老夫人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汪老夫人,“老妹子沒跟你說嗎?我們兩個不走了,這地方住著挺舒服的,你們走吧,我們若是沒玩兒夠就多住些日子,要玩兒夠了再給你們打電話接我們回去。”

    “說了。”路千寧點點頭,她想挽留的話隨著兩人根本沒有停下的穿衣動作而打斷了。

    眼睜睜看著她們穿好衣服說了句‘路上慢點兒’,然後結伴出去了。

    她隻好去了張欣蘭那屋。

    “這兩個老太太,互相牽製,各懷心思,但處的不錯,你不用太擔心。”張欣蘭看出她惴惴不安,“你常電話聯係,這邊也有下人照顧她們,醫療設備齊全,沒問題的。”

    “她們人都去玩兒了,我攔也攔不住啊,先這樣吧,收拾好了咱們也出發了。”

    路千寧幫她搜羅了一下有沒有落下的東西,然後準備出發。

    歸程兩個小時,她躺在副駕駛的位置睡的迷迷糊糊。

    察覺到汽車緩緩停下,她伸了個懶腰,慵懶的眼眸看著周北競在車上下去,跟張欣蘭折騰行李。

    她正要下去時,冷不丁看到了門口樹下有東西。

    怔了幾秒,她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疾步走到門口把樹後麵隱藏的毛絨娃娃拿出來。

    娃娃外麵套著的袋子有些發綠,所以藏在這樹後不易被人發現。

    綠色袋子上那一小塊白色的便貼紙分外顯眼,上麵幾個娟秀的字跡十分熟悉。

    【新年快樂,勿念。】

    路千寧的指尖捏著那張紙,沉了沉呼吸,唇角抑製不住的上揚,可心裏有點兒發酸。

    盛闕行這麽聰明,怎麽能不知道他們在找他?

    或者說,容暖暖派去盯著他的人,他也已經察覺到了。

    “哇!”跑跑欣喜若狂的狂奔而來,站在距離毛絨娃娃兩米的地方停下,尖叫著又蹦又跳,“好漂釀!”

    娃娃比跑跑大出好幾倍來,她根本拿不動,隻能眼巴巴的看著路千寧,“媽媽,這是跑跑的嗎?”

    路千寧把娃娃拿起來,遞到她跟前,“是呢,這是小舅舅給跑跑買的娃娃,咱們拿回家裏,放在你的房間,好不好?”

    頓時,跑跑手舞足蹈,轉身先往房間裏跑,“大娃娃來嘍……”

    娃娃雖然大,但是很輕。

    路千寧把那張紙條塞入口袋裏,兩手抱著娃娃進屋。

    周北競把行李拿上二樓,低頭看到她拎著娃娃進來,眉頭微蹙快步過去接過來。

    但他卻沒問,這是從哪兒來的。

    “你什麽時候確定盛闕行就在江城的?”路千寧脫掉外套,在沙發上坐下,抬眸問他。

    他把娃娃的包裝袋拆掉,語氣如常,“他沒有被人接走,並且是提前出獄的,但是他沒有聯係任何人,我就猜到他應該是還在江城。”

    畢竟沒有人來接他,他沒有可以證明身份的證件,走不出江城的。

    “我知道,你想查他的下落。並且找了趙小甜他們幫忙,所以我派去調查的人都撤回來了,不要查太深,該出來的時候他自己會出來的。”周北競幹脆就把話挑明了。

    現在看來,比起盛闕行剛剛出獄卻被接走的時候,路千寧的情緒穩定了許多。

    所以他不擔心全盤托出她會接受不了。

    路千寧沒想到他那麽早就知道了,但也沒追究,“你忙你的,小甜他們會繼續查,有什麽新進展我會告訴你,不過容暖暖應該是去找過盛闕行,所以還是要小心為妙。”

    這也是她為什麽讓顧家人去查的原因。

    怕他們對盛闕行過渡的關心,引來徐夫人和容暖暖過分的注意。

    周北競把玩偶拆完了,跑跑直接撲過去倒在軟綿的娃娃身上,一會兒摸摸娃娃的眼睫毛,一會兒拍拍娃娃的大腦袋,高興的‘咯咯咯’直笑。

    他目光寵溺的看著,同路千寧說,“最近徐躍忙著幾個項目大單,應該沒工夫給我們添麻煩,你安心養胎,其他的事情交給我。”

    回程後,周北競收拾完東西就又出了家門,去忙碌了。

    路千寧每天陪著跑跑玩玩,跟張欣蘭閑聊,連著過了五六天。

    徐躍那邊忙碌大項目的動靜不小,都上新聞了,果真是很忙。

    忙到徐夫人也坐不住了。

  第七百二十六章  醒了之後就要去見她

    年前去周宅的時候,徐夫人被當眾打臉,她分明哭的徐玉祥也說過了會幫她出氣。

    但年後公司開始運作,徐玉祥整天忙著開各種會議,關注各個項目的進度,哪裏給她出氣了?

    她幾次在飯桌上試探性的提起,徐玉祥都以‘先別急,一步步的來’為由,拖著。

    並且,還把給徐成洋再找個老婆的重任交給了她。

    她隻能先給徐成洋找合適的老婆,但心裏很是不滿。

    徐玉祥該不會是不想得罪周北競,找著借口搪塞她的?

    他根本不打算跟周北競他們惡交!?

    如是想著,徐夫人的心情更差,不過好在她在徐玉祥手裏把張文博給要過來了。

    張文博從一個集團總裁特助,搖身一變成了她的私人管家。

    “最近,容暖暖那邊有什麽動靜?”她問道。

    站在角落候著的張文博腿都快站麻了,緩步上前畢恭畢敬的說,“她混入了北寧的年會,然後急被趕出去了,那之後就一直老老實實在家裏。”

    “她去北周的年會做什麽了?”徐夫人麵色凝重。

    她太了解容暖暖那個人了,骨子裏透著一股清高,太過於丟人的事情肯定不幹。

    會主動跑到年會上去,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能拿捏住路千寧?!

    張文博搖頭,“不太清楚,需要我去查嗎?”

    徐夫人略有不滿,盯著容暖暖是她千叮嚀萬囑咐的事情,她不信張文博做了北周這麽多年的特助都不知道自主調查事情進度!

    “不用,你幫我去約容暖暖出來見一麵!”她站起來,看了看窗外的陽光,“我去午睡,醒了之後就要去見她。”

    不論這任務是否能完成,她轉身就走了,根本不給張文博拒絕的機會。

    兩個小時後,張文博驅車帶著徐夫人直奔市中心的咖啡廳。

    人滿為患的咖啡廳裏,往來的人群都透著商業氣息。

    唯有容暖暖,麵色頹敗,細長的眉頭緊皺著,坐在靠窗的位置頭也不抬。

    直到麵前坐了人,打下來一道暗影,她眸光微動看向對麵容光煥發的徐夫人。

    “那天你在北寧的年會上,找路千寧做什麽了?”

    容暖暖唇瓣動了兩下,喉嚨幹涸,也不知是趁機思索還是嗓子真不舒服,好一會兒她才說,“我……查到了一個對路千寧很重要的人。”

    徐夫人挺了挺腰板,“什麽人?”

    “盛央央的弟弟,盛闕行。”容暖暖剛說完,便見徐夫人的眼睛一亮,而後脫口而出,“他在哪裏?”

    容暖暖遲疑了幾秒,下意識的問,“你知道盛央央是誰嗎?你又知道她弟弟是誰?”

    盛央央和周家的關係複雜,路千寧會和盛闕行淵源甚深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她是想把盛闕行當成對付路千寧他們的棋子,接觸中才發現盛闕行沒有她想象中對路千寧懷恨在心,反而關係微妙的。

    可看徐夫人的樣子,好像早就知道。

    徐夫人頓了下,麵色如常,“你別管我知不知道,我就問你,盛闕行在哪裏?”

    “你到底是什麽人?和周北競他們有什麽恩怨?你似乎知道很多周家的事情!?”容暖暖的好奇心瞬間爆發。

    她頗有著徐夫人不說,她就不說的架勢。

    可她忘了,現在的她根本不是能牽著徐夫人鼻子走的人。

    “知道太多了對你沒好處。”徐夫人冷著臉,沒什麽耐心,“把盛闕行的下落告訴我,不然……徐成洋可是還沒出你擅自流產那口氣呢!”

    容暖暖身體一哆嗦,往陽光充足的地方挪了挪身體,卻依舊覺得背脊冰冷。

    她吞了吞口水,額頭滲出一層細汗,曾經被暴打的場景曆曆在目,她心裏一陣哆嗦。

    “你想你的辦法去找周北競,能嫁的進去是你的本事,這些更有利的線索如果放在我手上,絕對能比在你手上發揮更多的作用。”

    徐夫人講道理,“我想你是個識趣的人。”

    已經離婚很久的容暖暖身上沒有多少錢,幾個派出去盯著盛闕行的人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就算今天徐夫人不找上門,她也正為了這事兒發愁呢。

    放棄又不甘心,不放棄撐不住!

    思來想去,她看著徐夫人心裏又生出一計,“我要五十萬,再給我一個住的地方,我就把盛闕行的行蹤直接給你!”

    “隻有五十萬。”徐夫人語氣沒得商量,“住的地方沒有,我給你錢要是讓徐家人知道了都撇不清,你還想住我名下的房子?”

    她名下有兩套房產,都是來了江城以後購置的。

    有一套……住著人呢。

    另外一套,徐玉祥都知道這兩套房子,萬一容暖暖住進去被撞破,她解釋不清楚。

    容暖暖不敢據理力爭,隻能退一步,“那行,五十萬現在給我。”

    徐夫人開了一張支票,遞過去。

    容暖暖直接給了她盯著盛闕行的人聯係方式。

    當天下午,徐夫人就去了盛闕行的住處。

    但她跟容暖暖談話時故意支開了張文博,去盛闕行那兒時也支開了張文博。

    張文博一人開車回家的路上,給周北競打電話一五一十的匯報工作。

    “摸到這個徐夫人的底了嗎?”周北競眸光一沉。

    “沒有,之前路總讓我找人還原徐夫人整容前的樣貌,但是這種技術還不成熟,還原出來多少個版本我都看過不是咱們認識的人,這項工作還在繼續中。”張文博雖然已經明麵上斷了和路千寧的聯絡。

    但是曾經路千寧交代過的事情,他都在繼續調查。

    周北競複又說,“不要隻顧著追究她以前的容貌,關注她現在的蛛絲馬跡,我不信她嫁到徐家無所圖。”

    “您說這個,我倒是想起來有幾次看到她背著徐先生打電話,除了她攪的周家一團糟之外,她偷偷打電話的事情肯定也是徐先生不知情的。”張文博很惋惜,徐夫人打電話時太警惕了。

    他聽不到內容,為了不引起懷疑隻能暫時藏著。

    “上次讓你弄的東西,弄到了嗎?”周北競低沉的嗓音在車廂裏分外清晰,“找合適的機會放在徐夫人的臥室,總會有發現的。”

    那是信號偵測不出來的一款迷你攝像頭,並且不是聯網的,就為了確保不會被人發現。

  第七百二十七章  給他當跟班可惜了

    優點是檢測不出來,缺點是把它放下要想知道錄了什麽,還得抽時間拿回來。

    張文博早就弄到手了,也在找合適的機會放,但沒找到。

    借此他哭訴了一番,“以前我跟著您的時候,沒事二十四個小時被遛狗腿子,可現在呢?我幾乎整天站著,站的腿——”

    “那你占便宜了。”周北競打斷他,像是聽不懂他語氣中的埋怨,“M,L,Z,L,拿著雙份的工資,整天無所事事,就當休假了,等徐家的事情解決回來,有的是讓你忙的。”

    張文博:“……”

    他是那意思嗎?

    通話在周北競故作聽不懂中結束,張文博擦了把臉,開車回徐家。

    他現在就住在徐家偏房,這裏到處都是眼線,他下了車一進家門就處於不苟言笑,像個機器人的狀態。

    瞥了眼二樓拐角處的房間,窗戶開了一條縫,徐玉祥去公司了,徐夫人在咖啡廳是打車走的,估計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

    他思來想去,掉頭朝著別墅主屋走去,遇上了幾個下人都點頭示意。

    進入別墅內,他徑直朝樓上走去,緩步上台階,室內靜的隻能聽到腳步聲和他如擂鼓的心跳聲。

    兩隻腳剛在二樓落地,他的手伸入口袋,不待拿出東西麵前冷不丁多了兩抹身影。

    西裝革履的保鏢,麵色凝重,像看死人一樣看著他。

    “做什麽?”

    “手裏拿的什麽,拿出來!”

    兩個人嗓門一個比一個大。

    張文博動了動嘴唇,“沒什麽,我就是想去徐夫人的房間,有些東西要給她。”

    保鏢朝他伸出手,“要給什麽,交給我就行。”

    四目相對,他兩隻眼睛被人家四隻眼睛盯著,很快就敗下陣來。

    畢竟,他也隻有兩個拳頭,人家有四個拳頭呢。

    “車鑰匙,每次我回來她都會讓我把車鑰匙務必交到她手上,這不是她不在,我就心思——”

    不等解釋完,保鏢一把搶過他手裏的車鑰匙。

    “你可以下去了。”

    張文博頷首,轉身匆匆下樓,回到偏房自己的房間後,站在叫角落裏衝著空氣捶了幾拳,然後又恢複了表情。

    ——

    路千寧沒想到,趙小甜很快就把莫天策的祖宗八代都查了個底朝天。

    “這人沒什麽大來頭,命挺苦的,就是靠著一雙手闖蕩才有的今天,而且現在就是正兒八經的小包工頭,他沒虧待盛闕行,但是盛闕行那腦子……給他當跟班實在可惜了。”

    就盛闕行的智商,坐辦公室突破商業界一個又一個的傳奇,分分鍾都能賺幾十萬!

    現在跟著莫天策一年賺個幾十萬不是屈才是什麽?

    “那就多注意著點兒莫天策的事業吧,但凡以後顧家和北寧這邊有什麽建築上的工作,都交給他們。”這行也有做大了的大老板。

    莫天策是沒立門戶的‘小作坊’,將來做大了隻要盛闕行有那個本事,在這行也能出彩。

    她這也不算開特例幫,反正這種事情交給誰做都是做,順手就交給莫天策了。

    盛闕行總會在這裏發現各種商機,他的光芒是遮掩不住的。

    “哎,也不知道莫天策是盛闕行的貴人,還是盛闕行是莫天策的貴人,這要是無緣無故的,咱們才不會費勁給一個小包工頭走後門呢。”趙小甜在想,莫天策要是對盛闕行不好,她非得把莫天策大卸八塊!

    路千寧輕嗤,“行了,舉手之勞。”

    掛了電話,她丟下手機一抬頭就看到了跑跑拿著卡,在眼巴巴看著她。

    “怎麽了?”

    “媽媽,跑跑想買東西。”跑跑舉著卡,“我自己有錢。”

    路千寧:“……”

    自打把錢存起來,跑跑心裏對錢本就沒有概念,現在更沒概念了。

    已經許諾給張欣蘭一套房了,兩輛車,給她許諾了鑽戒。

    若不是她攔著,跑跑都要衝到商場真去把這些東西給買了。

    可這卡裏她那幾萬塊的壓歲錢,哪裏買的了這些?

    顯然,跑跑心裏沒數,還整天鬧著要出去買東西呢。

    “你又想買什麽了?”

    跑跑聽出她不樂意,歪著頭想了想說,“我們去找爸爸,給他送好吃的。”

    “你爸爸在公司忙著呢,咱們不去打擾他,媽媽帶你去外麵轉一圈,不買東西,行不行?”路千寧問。

    她話剛說完,跑跑的小臉就皺成包子,趴在沙發上一拱一拱的像小蟲子,“我要找爸爸,我想爸爸了,爸爸工作辛苦!我要給爸爸買吃吃!”

    路千寧:“……”

    不待她說什麽,手機冷不丁響了一聲。

    【帶她來。】

    她眼皮一抬,掃了眼右上角閃著紅燈的攝像頭,翻了個白眼。

    “好,我帶你去。”她隻好帶著跑跑換了衣服,開車帶她直奔北寧。

    半路上找商場買了一些下午茶,跑跑‘順手’拿了一根棒棒糖。

    半小時後,抵達北寧,總裁辦公室。

    桌子上的下午茶都是按照路千寧的口味買的,跑跑美滋滋的吃著棒棒糖,來了之後除了甜甜的喊了聲‘爸爸’,嘴裏就塞滿了糖果,再也說不出話了。

    路千寧坐在沙發上美滋滋的吃著甜品,眯著眼睛一臉滿足。

    “跑跑,不是想爸爸了?”周北競走過來蹲下,挑眉看著跑跑,“糖甜不甜?給爸爸嚐嚐?”

    “不甜。”跑跑揮了下手,把糖拔出來遞到周北競嘴邊,小眼神不舍,嘴上也在說,“媽媽吃的甜甜,是給爸爸買的。”

    周北競薄唇輕掀,把她的糖塞回她嘴裏,用平板電腦找了一個蛀牙的動畫片,放在跑跑麵前,“不能多吃糖,不然牙齒會壞掉,不信你看。”

    跑跑認真的看起來。

    他折身坐在沙發上,手順其自然的搭落在路千寧身側,將她身體圈在臂彎。

    “看來,你的工作還是不忙,總是要打開監控看看家裏,怎麽就那麽巧,讓你看到了小棉襖暖心的場景。”路千寧看他臉上的老父親笑容分外不順眼,“別怪我沒提醒你哦,她是衝著那兩塊糖去的,隻是找個理由買東西,這個觀念是錯誤的,以後得改。”

    周北競說,“工作再忙,也得讓你們陪著。”

    他拿起遙控器衝著電視摁了下。

    他辦公桌對著的地方放著一台三腳架,撐著一個不是很大的電視,方便看財經新聞的,但是這會兒上麵是家裏的監控。

  第七百二十八章  方元擅自做主

    知道她們在過來的路上,周北競就把監控關了。

    不然,這東西是他一進辦公室就會開著的。

    他眸光一沉,眉梢輕挑著看她。

    眼底絲絲得意和傲然,有些讓她摸不著頭腦。

    路千寧身體後傾歪了下頭跟他對視,“你不好好工作,整天看著監控做什麽?”

    這得虧著她是沒什麽壞心思,不然不全暴露了?

    “工作就是為了你們,累了看上兩眼就會精力充沛。”周北競振振有詞,霎時間就讓路千寧又好笑心底又暖。

    正說著,辦公桌上的手機忽的響了,他起身過去接起。

    電話那端的人不知說了什麽,幾句話他的臉色就沉下來。

    “不用管,他能搶的走是他的本事,既然如此原本徐躍想插手的幾個項目也不用客氣了,憑實力說話。”

    有著絕對的能力,他才會這般的自信。

    將徐躍想插手的幾個項目都交代清楚之後,他長眸卷挾著愜意,朝路千寧這邊看了眼,又說,“上次路總撒的網,可以收了,正好也讓徐先生看看,他新娶回來的老婆手段多麽非凡,到底是寶貝還是麻煩。”

    聽說徐玉祥惦記他籌備許久的項目,他便清楚徐玉祥這是被徐夫人給迷了腦子,分不清好壞了。

    突然被點名,路千寧側靠在沙發背上,看著他掛了電話,問了句,“我撒什麽網了?”

    “木村業和方元。”周北競靠在書桌上,撐著桌沿的雙手骨節分明,“他們兩個從進去到現在,仍舊是隻摸到了皮毛,沒有接觸到核心的東西,可見徐躍的人防著呢,再繼續留著也是浪費資源,倒不如給他們一擊然後撤回來。”

    跟徐躍打不了持久戰,他沒什麽耐心。

    畢竟,路千寧的產期還有半年,他要在那之前搞定所有事情,陪產。

    她生孩子,他坐月子。

    路千寧蹙了下眉,愣是已經把這事兒給忘了。

    她捏了捏眉心,揮了揮手坐回去,懶散的躺下來,“那收網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當天下午,徐躍內部召開緊急會議,針對北寧準備已久的項目,必須百分百的拿下。

    這個消息,是木村業和方元千方百計的打聽來的。

    先前因為故意排擠張文博的事情,他們原本已經讓徐夫人信任了的。

    可誰想到,徐玉祥一回來坐鎮公司,他們兩個又被排擠在外了。

    不過好在,在公司也待了這麽久,‘隱忍帷幄’的交了不少朋友,能打探到一些機密。

    但究竟緊急措施的具體是什麽,沒打聽出來。

    隻聽說,徐玉祥針對那個項目做了一份堪稱完整的方案,放在他辦公室裏。

    木村業當即就準備給周北競打電話匯報工作。

    “等等。”方元攔下他,“咱倆來了徐躍這麽久,拿著兩份工資天天混日子,一點兒功勞也立不起來的話,將來怎麽回北寧?”

    “你什麽意思?”木村業木訥的反問。

    方元沉了沉,索性說,“我們先斬後奏,把徐總的方案偷了,讓周總來一招釜底抽薪,怎麽樣?”

    木村業臉色瞬間就變了,“這不合適啊!萬一要是被抓住了,或者周總有別的計劃呢?”

    “你在業界待了這麽久,還不清楚這裏麵的門道兒嗎?項目看的是心意,報價看的是最低,隻要我們拿到了徐躍的方案,在這兩點上勝了徐躍,北寧才算是贏了這一回合,周總還能有什麽別的辦法?他總不能說讓我們去偷吧?他那麽英明神武,這種事情做出來也不光彩啊。”

    方元振振有詞,扯了扯領帶一臉的不耐煩,“這破地方反正我是待夠了,你看看這裏人的那些臉色,把我們當成打雜的一樣,走之前不出這口氣我心裏難受。”

    他不要什麽名聲不名聲。

    隻想出口氣,再讓北寧贏了這一仗!

    木村業猶豫不決,竊取機密資料,一旦傳出去名聲都臭了。

    就算是為了北寧,可周北競的脾氣陰晴不定,萬一他不接受……

    “我不管,你不去我自己偷,反正但是立了功,你可別搶我的功勞。”方元見他猶猶豫豫,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木村業下意識的想說什麽,就聽方元又說了句,“但你不許去周總那裏通風報信,不然以後朋友都沒得做。”

    “我不會通風報信,但是我勸你考慮清楚再動手,徐躍也不是好惹的,徐總的辦公室是你能隨隨便便進去的嗎?”木村業語重心長的勸說。

    可方元不領情,得了他不會告密的保證就走了。

    晚上,方元以有工作沒處理完為由加班,木村業拎了公文包要走的時候才聽到別人說。

    見他來真的,木村業出了公司門,思來想去決定給張文博打個電話。

    他把情況一五一十的匯報,張文博立刻說,“你現在回去,找個借口攔住方元,這種事情關乎著商場事業道德,周總最忌諱,哪怕是他的人用在敵人的身上也不行啊!”

    “好好好!”木村業緊張的冒冷汗,又折回公司裏麵,可回到部門發現已經沒了方元的影子。

    他趕忙問還在加班的同事,“方元呢?”

    “說吃錯肚子,跑廁所去了。”同事不以為意的回答。

    木村業心裏咯噔一聲,急匆匆出了部門,看了眼走廊盡頭一片漆黑的電梯,電梯是停在一樓的。

    方元心裏還算有數,知道避開攝像頭,估計是爬樓梯上去的,可他這會兒再追肯定是追不上來,若是直接坐電梯……

    猶豫間,整座大廈的燈忽然熄滅了。

    “靠!我的方案!”不知是誰嚷了一聲,旋即四處亮起手機,朝這邊聚集。

    三五成堆的人罵罵咧咧的討論怎麽回事兒,還聯係安保部門的人去維修。

    木村業始終一言不發,他猜是方元搞出來的,為了切斷頂層的監控。

    今天頂樓部門都去聚餐,這會兒應該一個人都沒有。

    如果事情順利的話,這會兒他應該已經進入徐總的辦公室了。

    不待木村業這個念頭落地,就聽見走廊傳來淩亂的腳步聲,一群保鏢累的氣喘籲籲,每隔一個樓層就會留下兩名搜查。

    “怎麽回事兒啊?”有人發問,“我們這方案都沒了!”

    “有人故意切斷了電源,我們懷疑有人潛入公司內部正在逐層搜查,請你們配合,有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人?”保鏢手裏拿著手電筒,瞬間把走廊照的亮如白晝。

  第七百二十九章  徐躍抓住把柄

    木村業縮在人群後麵,隨著別人的聲音附和,眼睜睜看著保安去其他房間搜查。

    他趁著沒有人注意,給張文博發消息匯報情況。

    張文博隻能讓他靜觀其變,徐夫人突然讓他調查江城建築方麵的項目,並且他就在徐夫人的眼皮子底下,沒辦法給周北競通風報信。

    半個小時後,徐躍大廈突然安靜下來了,電源接好了。

    那些保安什麽也沒說,把每層樓都篩查一邊後,走了。

    木村業下樓,回頭看了眼頂層微弱的燈光,半晌歎息一聲在公司對麵的咖啡廳裏等著。

    他始終盯著公司的門,卻遲遲不見方元下來。

    也不知是躲在某些地方不方便下來還是怎樣,他給方元發了幾條消息,不敢打電話。

    誰知,這一耗就耗到了天亮。

    臨近天亮,張文博那邊才脫身,給他打電話,得知這個消息後迅速給周北競匯報情況。

    卻沒想到,終歸是比徐躍那邊晚了一步。

    清早,周北競剛睡醒就接到電話,徐躍盛邀他參加上午十點鍾召開的發布會。

    論——公司出現內賊,該如何解決。

    周北競並不知情內幕,應約。

    電話掛了沒三秒,張文博就打電話過來一五一十的全說了。

    “所以,方元應該是被徐躍的讓你抓住了,現在在徐玉祥的手上,方元這算是商業經濟罪了,他要坐牢的,到時候北寧也會被抹黑。”路千寧麵色凝重,大清早睡的還迷迷糊糊就被這消息驚的瞬間清醒。

    棘手的是,方元是他們的人。

    紮心的是,方元擅自做主,才會有了這麽被動的局麵。

    不待周北競說什麽,手機鈴聲突然想起,也不知這個消息是怎麽走漏的,現在不少記者都堵在北寧門口,逮著誰就問誰這件事情究竟怎麽回事兒。

    “走,去吃早餐。”周北競掛了電話,把手機揣兜裏,走到床邊攏了攏她亂糟糟的長發。

    她跪坐在床上,寬鬆的衣服絲毫不顯孕相,抬起眼眸看著他線條緊繃的下顎,“等會兒我陪你去。”

    周北競手上的動作一頓,很快又恢複了,“不用。”

    “我知道,你肯定又有解決的辦法了,我是去看熱鬧的,我想當場看看徐家人是什麽表情的。”她陣陣有詞。

    “會直播。”周北競提醒她,“手機看不過癮的話,就用投影儀,我會交代媒體一聲,讓他們放大徐躍那群人的表情,讓你看個清清楚楚。”

    她在家裏憋著都快生蟲了。

    天生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他怎麽會不知道呢?

    可他忽略了,她除了好事兒,還一身的反骨。

    她揚起細長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唇角微掀,“可他們看不到我有多高興,我也看不見你有多威風啊。”

    她眼底泛著星芒,周北競嗓音愉悅,將她在床上打橫抱起,闊步往外走,“好,帶你去。”

    她特意選了一件稍微寬鬆一些的裙子,看不出懷孕的跡象,豎著丸子頭跟在西裝革履的周北競後麵,看背影有點兒像家長帶著孩子出門。

    記者會現場人滿為患,路千寧和周北競在後門直接進去,一群記者瞬間湧上來,被數十個保鏢擋在外麵。

    他攬著路千寧的身體找到位置坐下,抬眸朝台上看去。

    便見徐玉祥坐在中間的位置,邊上的方元嘴角有一塊淤青。

    他看了眼周北競後,迅速收回目光。

    人群裏,木村業也來了,趁人不注意衝周北競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

    五分鍾後,記者會正式開始。

    徐玉祥寒暄了兩句,步入正題,“我身邊這位,是商業精英界的高管,想必大家以前都認識他,他於大概兩個月前,跳槽到——”

    “容我糾正一句。”周北競抬了下手,禮貌性的回應,“是徐躍挖牆腳,開出了雙倍的底薪,不是他主動辭職跳到徐躍去的。”

    先後之後,差距頗大。

    北寧有幾個人物被挖到徐躍去的事情,已經傳開了。

    但是第一次明麵上這麽說,有些耐人尋味。

    徐玉祥頓了頓,不以為意又繼續說,“惜才啊,我們徐躍向來都看重有才華的人,所……”

    “怎麽?他留在我們北寧就是個廢柴了?隻有到你們徐躍去,才能發揮作用麽?”周北競翹起二郎腿,骨節分明的手一下又一下的點著桌麵,語氣玩味卻字字隱著針鋒,“徐總不要避重就輕,就是你們徐躍不守行規,撬牆角,雖不犯法但是道德有問題。”

    “我……”

    “您該不會不承認吧?”周北競攤開手,掃視一圈眾人,“不論哪個行業都懂這一點,不信您問問看,您這樣做是不是缺德?”

    徐玉祥:“……”

    想引出周北競理虧的話題,他就得先認了自己‘缺德’。

    他臉色沒了剛才的淡定自若,多了幾分陰霾,“當初,我不在國內,徐躍負責人的處理方式確實不應該,在這裏我跟周總道個歉。”

    周北競薄唇輕勾,鷹隼般的眸垂下看著穿插的雙手,也不知在想什麽。

    “我回國之前,就聽別人說過,周總不好惹,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我怎麽也沒想到這位方元先生,是周總派過來的間諜,昨晚他試圖闖入我的辦公室,拿走我的方案,這可是犯法的。”

    徐玉祥的語氣恢複了方才的得意,“就是不知……這件事情是周總指使的,還是他自己這麽做的?”

    他並沒有把黑鍋直接扣在周北競的頭上。

    玩兒的是心計。

    倘若今天周北競為了保方元,那他也是犯法了。

    可如果他不保,會讓多少北寧的員工看清楚,在絕對的利益麵前,這些員工對他來說會被隨時丟棄。

    會造成北寧人心不穩。

    路千寧雙手抱臂,清眸微顫了兩下,挑起眉梢掃了眼身邊的男人。

    他仍舊鎮定自若,安靜的聽徐玉祥把話說完,才不急不緩的說,“方案拿到手了嗎?徐總,確定不是誤會嗎?”

    “當然不是誤會!”徐玉祥說,“我辦公室裏放了一個斷網狀態隱秘的攝像頭,已經記錄下來一切,他剛潛入我的辦公室就有人發現了,攝像頭已經記錄下來一切!周總,你還有什麽話想說?”

  第七百三十章  張文博出氣了

    “薑還是老的辣,這話一點兒錯都沒有。”周北競聳了聳肩膀,“我沒什麽話想說,就是對於您手裏有證據頗有微詞,能不能拿出來讓我們看看呢?剛好,我這裏也有一些證據,想讓徐總看看。”

    他抬了抬手。

    木村業在人群裏出來,拿了一個U盤上前,放在徐玉祥的桌子上。

    桌上擺著筆記本電腦,徐玉祥看到U盤猶豫了幾秒,心不由得沉了沉,才把U盤插上。

    霎時間,他的臉色變了幾變,有些鐵青的盯著電腦上的東西。

    台下眾人嘩然,接頭交耳的議論著什麽。

    顯然,徐玉祥看到的那個東西,對他影響很大。

    “徐總,請問,你所謂的有利的證據,證明他去你辦公室竊取機密方案的錄像呢?”周北競沒給徐玉祥太多反應的時間。

    徐玉祥把電腦上的東西關了,助理迅速把他的電腦連接到投屏上。

    他的電腦主頁呈現在眾人麵前,整潔的桌麵一個視頻文件時長十來分鍾,鼠標落在那上麵。

    他卻遲遲沒有點開。

    “各位,今天其實就主要想說一下,商業界的這些爾虞我詐,我見多了,希望以後相處的過程中,不要耍這些小計謀。”突然,徐玉祥把合上了。

    雙手垂在桌下,衝眾人一笑,眉宇間盡是壓不下去的難堪。

    “所以呢,徐總這是逗我們大家玩兒呢?”周北競起身,朝身側的路千寧伸了伸手。

    路千寧迅速將手放入他手心,站起來,隨著他走出首排的座位區,轉身麵朝大眾。

    “徐總是想指責我吧,怪我不該來一招反間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撬牆角而不反擊。”

    他語氣平平,輕笑著說了聲,“原來,徐躍的行事規則是這樣的,北寧不敢恭維。”

    說完,他掃了眼主座上的方元,又給人群中的木村業使了個眼色,“你們兩個,跟我回去。”

    方元立刻站起來,有些灰頭土臉還有些興奮的跟上周北競。

    木村業則有些忐忑的跟上。

    眾人心中期待的商業大戰沒有發生,記者們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徐玉祥更是有種灰頭土臉的感覺,他板著臉起身往外走,半隻腳踏進後門時回眸看了眼。

    周北競和路千寧等人已經幹脆利落的離開了,轉身間側臉可見洋溢著笑容。

    他沉了沉呼吸,快步往外走。

    ——

    徐家。

    徐夫人悠然自得的坐在沙發上,操控電腦打開張文博整理好的工程項目。

    但不待完全打開,電腦上的U盤突然被人拔下來。

    她一怔,皺著眉頭抬頭看始作俑者,張文博。

    “你幹什麽?把U盤給我插上!”

    張文博非但不聽,還把U盤放進口袋裏,並且把她麵前的電腦也合上,拿到懷裏來,“徐夫人,很抱歉,我為您的服務截止到三分鍾前,就結束了,資料是我查的,我不給你,電腦也是我的,我得帶走。”

    徐夫人怔了幾秒,反應過來他說什麽霍然起身,“你不想讓你妹妹好過了是嗎?別以為現在車禍的事情過去了,她就能免於責罰,那些證據我還留著呢!”

    “在這件事情上,您涉嫌串通他人碰瓷汙蔑我妹妹,她雖然是有錯,但您也犯法了,如果您想兩敗俱傷的話,我奉陪。”

    張文博畢恭畢敬的說完,看向她方才品茶的茶盞。

    一套六個,他剛買的。

    或許是徐夫人覺得他每個月拿著高額的薪資不幹活,心裏過意不去,這幾天總讓他去買東西。

    買完了不給錢。

    他深吸一口氣,幹脆彎腰就把那套茶盞直接丟進垃圾桶裏。

    清脆的瓷器碰撞聲音分外刺耳,一個個精致的小茶盞都摔碎了。

    “你——”

    “哦,還有這個,這個,都是我買的,能摔的摔碎了,摔不掉的我也不帶走了,畢竟您用過的東西我嫌髒,就賞您了。”張文博連著多少天受的氣,總算是出了一些。

    該扔的扔了,該砸的砸了,不等徐夫人說什麽轉身就走了。

    放在這裏的幾件衣服不值什麽錢,他都沒收拾,把筆記本丟在副駕駛上,發動引擎一腳油門就躥出了徐家大門。

    剛過春節天氣仍舊嚴寒,可他就是落下半截車窗,總覺得這段時間在徐家待著像沒喘過氣兒似的。

    抄起手機就給周北競打電話,“周總,我回來了!我——啊?這就回公司,上班啊?”

    與他的車擦肩而過的,是徐玉祥匆匆歸來的車。

    徐玉祥到家時,徐夫人正因為張文博離開前的舉動生氣。

    “老公,你可算回來了。”她在一堆亂七八糟的物件中走出來,“今天的發布會怎麽樣?”

    “不怎麽樣。”徐玉祥掃視著地上的狼藉,“這是怎麽了?”

    徐夫人委屈的哼了聲,“還不是那個張文博,估計是看周北競他們吃癟,心裏不舒服,撂挑子走人了,不過我也不信他還能回的了周北競身邊。”

    不管怎麽說,張文博也算是給她做了不少事情的。

    她挽著徐玉祥胳膊的手突然就被扯下來。

    徐玉祥麵色沉沉,“那這個張文博,是怎麽到你身邊來的?”

    徐夫人麵色悻悻,垂著的眼睛裏劃過一抹精光,再抬頭眼眶有些紅,“老公,我知道你來之前,我是做了一些錯事,我想讓徐躍快些發展起來,就在北寧高薪挖人,那個方元和木村業還有兩個高管都是我挖過來的,可這個東西……價高者得,我也沒有逼著他們來,他們就——”

    “張文博,不算是你逼著來的嗎?”徐玉祥嗓音凝重,“你故意製造了車禍引他妹妹上套,逼著他跟你,被周北競抓住了證據,所以今天這個發布會前功盡棄,在整周北競和保你之間,我隻能選擇後者。”

    他言簡意賅,語速又快,而徐夫人還陷在自己什麽都不懂的人設中。

    待反應過來他這話,她才明白張文博為什麽會反應這麽大。

    所以,這段時間張文博也是跟周北競通著氣兒呢?演戲給她看的!

    並且,因為這個失誤,徐玉祥今天也吃了癟?

    “老公,你對我太好了,看來我真的不是經商的料子,我差點兒就害了你,我都這樣了你幹什麽還保我呢?事情是我做的,你就把我推出去啊!”再看向徐玉祥,她已然淚目。

  第七百三十一章  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徐玉祥原本的氣,看到她的幾滴淚就消了大半。

    “上次,我接管徐躍的時候不是跟你說過,你做過什麽事情全部告訴我,不然今天是多好的一個給你出口氣的機會。”

    他拉著徐夫人坐下,示意下人把地上都清理了。

    站在徐夫人麵前,板著臉教育了幾句,終歸還是無奈的沒了脾氣,又開始哄。

    “老公,這次的事情都是我的錯,那我們以後怎麽辦?要不,我們不要再跟周家過不去了,我受點兒委屈沒什麽,可是我不能連累你,尤其工作上,徐躍還沒有站穩腳跟,討不到好處的。”

    徐夫人善解人意,委曲求全。

    徐玉祥更為心疼,“徐躍確實還沒有站穩腳跟,想明著來肯定不行,暗中……周北競不容小覷,目前看來確實有些棘手,不過我怎麽能讓你受委屈呢?”

    倒在他懷裏的徐夫人唇角輕勾,語氣仍舊可憐兮兮,“我受點兒委屈也沒什麽,你對我好就行了,反正我這輩子也沒受過委屈,讓我吃吃屈也算是嚐盡了人生酸甜苦辣……”

    那哪兒行!?她以前沒跟著自己時就是個嬌滴滴的不吃屈的性子,有些小任性!

    要是因為跟了自己,反而要受委屈,徐玉祥心裏可過意不去!

    當即,他說,“我先想些別的辦法,給你出出氣,他們隻要是人就有軟肋,但是不能急。”

    “軟肋?”徐夫人故作恍然,“我還真知道,那路千寧有過一個學生,叫盛闕行,她現在還在找那個學生呢,坐過牢,是個天才,身世曲折,一直讓路千寧放心不下,他現在跟著江城的一個小包工頭混飯吃,或許……我們可以在這個人身上下功夫。”

    冷不丁冒出來的人,徐玉祥有了幾分顧慮,“你是怎麽這個人的?”

    “啊,就是那個張文博,雖然是假意留在我身邊,但是他說漏嘴了,我才知道有這麽個人。”徐夫人眼珠子一轉,在手機上掏出幾張照片,“你看,就是這個人,不過我這次可沒有輕舉妄動,隻是查了查這個人,什麽都沒做。”

    徐玉祥讓她把照片發過來,“你先不要做任何事情,我一步步的處理。”

    徐夫人身體前傾湊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我什麽也不做的,但是我陪你,好不好?好歹讓我跟你學學怎麽做事才能不給別人留餘地,免得以後……你不在的時候我還是會被人欺負。”

    “好,這件事情我教你怎麽做。”徐玉祥妥協。

    ——

    路千寧是回到車上,才知道張文博是怎麽被脅迫的。

    “所以,他跟你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卻沒告訴我?”她雙手抱臂,已經掏出手機開始逐個拉黑張文博了。

    什麽手機微信各種社交軟件,通通拉黑。

    “老婆,他這段時間在徐家那邊也挺憋屈的,聯係人不方便,沒來得及告訴你,你就放他一馬。”周北競看她拉黑的速度,捏了一把虛汗。

    這得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全部加回來啊。

    路千寧手上的動作一頓,“好像是這個道理,他想聯係我也沒有多餘的時間,畢竟是跑到人家身邊做內奸去了,但是……你總有時間吧?”

    周北競身體一僵,餘光瞥見她已經開始翻他的各種社交賬號,一通操作。

    “你明知道張文博是被迫的,也跟你串通好了想唱一出反間計,天天跟我同床共枕,親我的嘴都快親禿嚕皮了,所以你可不是來不及,就是單純的不告訴我。”

    路千寧拉黑完,把手機往旁邊一丟,別開目光氣冷著臉。

    她這段時間嘴上不提,是不想讓周北競分心哄她。

    但其實她因為張文博的事情,可是紮了心的。

    一邊擔心張文博是被脅迫,又害怕萬一張文博真的是叛變了,她接受不了。

    算是有些渾渾噩噩的,結果周北競這丫的,什麽都知道。

    “不是,主要是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周北競想解釋。

    路千寧冷笑,“那您這嘴可真是夠嚴的,以後我保證離您遠遠地,省的您有秘密兜不住說出來,犯法。”

    她陰陽怪氣,讓周北競無從開口。

    不知道還能怎麽解釋。

    張文博在徐夫人身邊有一定的危險度,她若是知道了整日裏提心吊膽的,他不是怕她過於操心?

    整個就是一互相為對方著想。

    結果,她還生了氣,他就一點兒好沒落著。

    後麵有木村業和方元的車跟著,周北競顧不上送她回家哄,隻能先帶她去了公司。

    路千寧一頭紮進了秘書辦去聊天,周北競則黑著臉帶著方元和木村業直奔辦公室。

    沒十分鍾,張文博也匆匆回來了。

    記者會是現場直播的,這會兒公司都炸了,幾萬個員工都好奇,周北競給徐玉祥看的究竟是什麽。

    路千寧往秘書辦一坐,一堆小秘書圍上來。

    “路總,您快跟我們說說!”

    “我們這心裏悶的,一整天都工作不下去了。”

    “這件事情,其實說白了是方元擅自做主,確實留了把柄在人家手M,L,Z,L,裏,但是個人就有把柄和軟肋,所以沒什麽想不通的。”

    她沒具體說張文博被脅迫的事情。

    徐躍這麽一鬧,公司的員工心裏都慌的很。

    商業界的水太深了,講的太明會影響員工的心態。

    她隻是跟所有人糾正了一下,前段時間張文博隻是去徐躍那邊有些合作的項目,現在調回來了。

    心思多的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彎彎道道。

    單純一些的信以為真,也就踏踏實實繼續工作了。

    辦公室內,氣氛凝重。

    周北競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冬日的景色,好一會兒才轉過身,“去人事部,自己遞交一份離職報告。”

    “周總!”方元激動不已,“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我差一點兒就拿到了他的方案,誰知道他那麽狡猾會在辦公室放一個斷電的攝像頭啊!”

    “這不是問題的根源。”周北競冷眸看著他,“問題的根源是你不經我的同意,擅自做主,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方元求助的目光看向身旁兩人,可不論是張文博還是木村業都低著頭不語。

    他不理解,“這……不是都好好的,哪裏有什麽損失?”

    “張特助在徐躍近兩個月以來委曲求全的潛伏功虧一簣,這不算損失?”周北競嗓音森寒,令人不寒而栗。

  第七百三十二章  像是要領功的

    如果說,方元和木村業是當初路千寧將計就計埋在徐躍的‘蝦兵蟹將’。

    那張文博就是高他們一等,一旦能得到徐躍信任,將來能在生死局出手的‘間諜’。

    而且,他想取得徐夫人的信任度比方元和木村業可高多了。

    畢竟,他是被脅迫,明麵上看起來就一直對徐夫人很不爽,越是這樣越容易讓人相信,他是被迫,久而久之被迫就會變成屈服。

    意識到這一點,方元的臉色慘白。

    “周總,這件事情是有我的失職,我沒有看住他,但他也是為了公司,有些急功近利,而且我們兩個在徐躍遭受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您……”木村業於心不忍。

    他可是跟方元一起做事很久了,又一起經曆了跳槽去徐躍的事件,建立了不一樣的友誼。

    萬一周北競追究下來,他希望能背上一些責任,減輕方元的‘罪過’。

    但周北競不給他機會,“公司需要的是有頭腦的人,上司需要的是聽話的下屬。他已經犯了我的忌諱,不開除是我給他留的最後尊嚴,並且你離職的待遇也會以高層因事離職進行補貼。”

    畢竟至今心也是北寧的,所以不能虧待。

    方元垂在身側的手禁不住加大力度,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的。

    “周總……”木村業心急如焚。

    周北競卻已經折身,繼而看著窗外了。

    張文博給木村業使了個眼色,低聲勸說,“你們跟了周總這麽久,應該清楚他的脾氣,他這已經是顧念舊情了。”

    那筆補貼金十來萬呢,足夠方元近幾個月不找工作,也足以開銷。

    “可是……”木村業還想說什麽,卻被方元一把拉住。

    他暗暗搖頭,轉身麵朝著周北競的背影,微微頷首,“周總,謝謝您這麽久以來的栽培和信任,我很慶幸這些年在這兒,能跟您曾經並肩作戰過,再見。”

    說完,他轉身走出辦公室。

    周北競複又開口,“去安排木村業回組,晚上讓他們部門聚餐給他接風。”

    “接風?”張文博看了看木村業,後者同樣一臉詫異。

    這待遇高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畢竟木村業這次到徐躍可以說一點兒貢獻都沒有。

    木村業甚至覺得,自己再回來會落個兩邊都不信任的下場。

    “他回來時受牽連,若繼續留下必定會有用處,該獎勵的就得獎勵。”周北競一點兒也不含糊,“去吧。”

    聞言,木村業麵色一喜,趕忙頷首,“謝謝周總。”

    張文博小心翼翼的問了句,“周總……那我呢?”

    他不比木村業和方元受的委屈大多了?

    連人都搬到徐家去了。

    這得虧著是沒有女朋友,不然開始鬧分居,估計媳婦都保不住!

    “你?”周北競薄唇輕掀,“晚上,我和路總親自給你接風。”

    張文博:“……”

    突如其來,背脊發涼。

    他禁不住扭了扭脖子,悻悻帶著木村業走了。

    “方元這事兒,回頭公司會內部公告他的離職,具體內幕不會公開,你也不要到處亂說,免得影響公司其他人的做事精力。”

    出了辦公室的門,張文博就開始交代細節。

    木村業忙頷首,“好,可我就是擔心……我這又接風又像個功臣似的,方元知道了心裏肯定會不好受。”

    “若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他難受也是自找的,一個不聽命令於上司的下屬,是行業內的禁忌,周總給他最高待遇讓他離開的意思就是不會對外宣布他是擅自做主,今天的直播一出,估計不少人都會認為是周總指使他的,周總也不會辯解,也是為了他的名聲,除此之外你還想讓周總怎麽做?”

    張文博板著臉,嚴肅的跟木村業分析。

    “何況,方元想偷人家機密的時候,抱的也是立功的心態,他這種心思最容易走錯路了,周總辭掉他也是給他立一個警鍾,如果他能領悟到周總的好意,將來在商場上再遇到,周總會顧念舊情幫他一把的。”

    他最了解周北競了。

    若不是怕木村業因此對周北競不滿,他也不會解釋這麽多。

    木村業悟了,“謝謝張特助,我明白了,回頭我也會跟木村業好好談談,免得他對周總有什麽不滿之心。”

    送木村業回了原來的部門,並且交代了聚餐的事宜後,張文博就折回頂層總裁辦了。

    路過秘書辦時,看到被一群小秘書圍著的路千寧,他腳步頓了下就調轉方向走過去。

    “路總。”

    美滋滋的模樣,像是要領功勞。

    路千寧懶散的趴在桌子上,眼皮微動看了他一眼,“張特助啊,你還是不要叫我路總了,我都不管公司的事情了,也不是你的上司,你以後不用事事跟我匯報,這個路總喊著就沒什麽必要啊。”

    冷不丁察覺到的陰陽怪氣,讓張文博反應了幾秒才驚覺,“路總,您別生氣,我實在不方便單獨跟您匯報情況,當時情況緊急就隻來得及跟周總言簡意賅的匯報一遍,我……”

    “是,所以我的意思就是你以後跟周總匯報就行了,我也沒說別的,你緊張什麽?”路千寧語氣淡然緩慢。

    可張文博怎麽能不緊張?她越是這樣,他越緊張啊!

    周圍不少小秘書偷偷往這邊看,他也不知繼續說下去會不會惹的路千寧突然生氣,畢竟孕婦的情緒不穩定。

    於是,他隻能畢恭畢敬的頷首,“我沒緊張,那個我還有工作要忙,路總您繼續,我就先走了……”

    他走了以後,才想起來晚上還有一個‘鴻門宴’。

    所以,周北競哪裏是想跟他接風洗塵?

    分明是想要他的命啊!

    可是,周北競讓他定的是五星級酒店,人均五位數的餐廳。

    所以,這個鴻門宴,格外的‘鴻’。

    橘色的暖燈每隔三米便有一盞,將長長的走廊照亮。

    路千寧臂彎上打著外套,雙手插在兜裏被服務員引著朝包廂裏走。

    周北競和張文博跟在後麵,張文博快走兩小步追上周北競低聲道,“周總,其實我覺得哄老婆這種事情,還是回家關起門來比較重要,而且老婆就隻能自己哄,旁人幫不上忙的。”

    “沒指望你幫忙。”周北競上下打量著他,深邃的眼眸似乎在嘲笑他想太多。

  第七百三十三章 強行把人家擄到別墅養起來

    方桌上鋪著紅色的桌布,鮮花散發著陣陣清香。

    周北競闊步拉開椅子,待路千寧坐下後,他才拉開她身側的椅子入座。

    張文博自己拉開椅子利落坐下,一抬頭才發現坐的位置不合適,竟然是在路千寧的對麵。

    但就這麽挪開,也不合適,隻能硬著頭皮不動了。

    周北競按照路千寧的口味點了幾道餐點,服務員應他的指示把菜單遞給了張文博。

    張文博雙手交還客氣道,“給我來一份你們這裏的意麵就可以。”

    那是店裏最便宜的意麵,八百八十八。

    他估摸著今晚也吃不好,就別浪費錢了。

    服務員轉身去點單,路千寧靠在椅背上撥弄著手機,趙小甜在跟她聊天。

    發來了幾個最近有工地工程的項目,讓路千寧看看什麽比較符合莫天策的‘胃口’。

    可顧家整的都是大項目,就算是不起眼的最差也是房地產建築。

    一整個小區的那種工地,就算交給莫天策他也承包不起來。

    他接過最大的工程量,就是一個五層樓的四星級賓館,一年半才完工。

    趙小甜商量著,要不把那處顧氏用來試水的房地產建築,單獨分出來一棟,承包給莫天策。

    路千寧一口回絕。

    【莫天策這種小承包隊伍,在真正的工地承包商眼裏不起眼,可一旦涉及到他們的利益就會被視為眼中釘,反而會給他們帶來麻煩,我記得顧氏不是有一處療養院的爛尾樓嗎?三棟二十層的,至今還沒完工,交給莫天策吧,降低成本把療養院建設起來,不差這幾十萬的費用,隻要建起來以後會帶來更高的利潤。】

    她對顧家的項目了解的不多。

    那處療養院的爛尾樓是顧南剛接手顧氏的時候,打著給自己養老的心思找人建的。

    建了一半,被他爸知道了罵的狗血淋頭,說是及時止損,其實是怕旁人笑話。

    畢竟,顧家從來不涉足建築行業,養老院更是一竅不通。

    路千寧之所以知道,是出這事兒時顧南被打的不輕,找周北競喝酒吐槽了一番。

    連趙小甜都不太清楚這事兒,“有這麽個地方嗎?”

    “有,你直接跟顧南說,不過這錢應該是他自己掏腰包出,這樣也好不跟顧氏牽扯上關係,盛闕行也不會懷疑什麽,但你提醒顧南不要在莫天策麵前露出什麽馬腳。”

    隻要盛闕行知道,莫天策承包的工地跟顧南有關係,他就一定猜得到是他們在幕後操控。

    她不會有意插手,為了盛闕行去涉足房地產行業,把胳膊拉的老長去幫襯。

    但隻要有能用得著的,她便給莫天策留個機會,不算過分。

    趙小甜直接就答應了。

    發完消息,路千寧再抬頭便見餐盤裏已經堆成了小山。

    周北競筋脈清晰的手把筋排切成一小塊小塊的,並且單獨管服務員要了她喜歡吃的醬料。

    她拿起刀叉小口小口的往嘴裏塞,有些含糊不輕卻不失禮儀的說,“你們兩個有什麽話就直接說,不要顧慮我在這兒,我隻想吃東西。”

    “路總處於特殊時期,多吃一些是應該的。”張文博拿著刀叉把碗裏的意麵戳的千奇百怪,斷了好幾節。

    但他哪裏敢吃?

    “周總,那個……”他率先開口,“這次我在徐躍那邊也沒幫上什麽忙,也沒獲取什麽有利的消息,您之前答應我,隻要我能堅持下來就給我五十萬的獎金……就算了吧。”

    周北競將切好的筋排放在路千寧盤中,“嗯,好。”

    張文博:“???”

    若不是自己清楚自己說了什麽,看周北競答應的速度,和答應完了沒什麽表情的樣子,他甚至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用意念說的話?

    他又試探性的說了句,“另外,在徐躍期間,我管您要的那些補償金,您也在我的年度獎金裏扣除了吧。”

    他敢開口要,也是奔著自己有能力給徐躍致命一擊的。

    可現在什麽也沒做成,那錢他拿了心虛。

    “不用。”周北競拒絕的幹脆利落。

    他心底一喜。

    沒等高興渲染開,就聽周北競說,“這頓飯,你請就好了。”

    “……”人均五位數。

    他花了八百八十八,可周北競給路千寧點的那些每一道都得五位數。

    粗略的計算,二十萬左右。

    而他,借著那次的‘敲詐’,恰好就是要了二十萬。

    “不要氣餒,你在徐躍這兩個月的薪資就當做你這次的額外收入了,也不是一點兒獎金都沒有。”

    周北競抽了一張紙巾,給路千寧擦了擦嘴,又將她耳畔的長發往耳後抿了抿,“繼續努力。”

    張文博嘴角抽搐,“謝謝周總。”

    原來真的是他想太多,周北競這算不上是秋後算賬,他在徐夫人身邊時的囂張。

    而是直接想辦法掏他錢!

    “哦對了,我在徐夫人身邊也不是毫無發現,據我所知她名下有兩套房,她每隔一周都會去郊區的一套小別墅,那裏荒了很久,別墅是低於市價出售的,她買了以後就找人打掃修葺了,我總覺得那別墅裏有什麽秘密。”

    並不對外出租,地方也足夠隱秘。

    關鍵是還打掃的那麽幹淨,卻始終不去住,隻是定時去那裏……

    這不得不讓人懷疑——

    “養了個小白臉吧?”路千寧來了興趣,“你送她去過那裏嗎?”

    張文博搖頭,“沒有,她不想讓我知道那棟別墅的存在,每次都是自己開車過去。”

    路千寧又問,“那她有沒有每次回來都春風得意,容光煥發?”

    “也沒有。”張文博說,“她每次回來臉色都會不好。”

    “這不對啊。”路千寧蹙眉。

    不待說完,她腰上忽然一緊。

    周北競身體朝她這邊傾斜,漆黑如墨的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怎麽個不對勁兒,詳細展開來說說。”

    路千寧:“……”

    危險的氣息迎麵撲來,一個有夫之婦確實不該懂包養小白臉的流程。

    大意了,她不光懂,還懂的很全套。

    “有可能是因為某些事情吵架了?”張文博顧不上他們之間‘戰火彌漫’,也來了興趣,“小白臉在外麵又養了人?那徐夫人每次過去肯定會不高興的!還有就是她在徐玉祥這裏受了委屈和氣,小白臉不會安慰她?又或者,她該不會是強行把人家擄到別墅裏去養著的吧?”

  第七百三十四章  真的是囚禁了

    一連串的可能性冒出來,張文博像打個雞血似的。

    路千寧可不敢再展開分析,隻是說,“我覺得張特助說的有道理,我們認真查一查那棟小別墅吧,不過你們兩個最近工作比較忙,要不這事兒就交給我吧。”

    “那就麻煩路總了。”張文博覺得徐夫人有點兒可怕。

    他在徐夫人身邊這段時間,總覺得這個女人像個雙重人格,心裏發怵,不敢再靠近。

    況且,他離開徐家之前,砸了徐夫人的東西,再出現在徐夫人麵前就是去找死。

    依照徐夫人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以看他不順眼給他兩巴掌的事情都做得出,還是離遠點兒。

    “不麻煩,就是上次我讓你調查的徐夫人整容前的樣貌,有線索了嗎?”路千寧心底已經大抵揣摩出什麽。

    就差一個確定的支撐點。

    “整容醫生給我用電腦複刻出整容前的樣貌圖了,但都沒有我認識的人,我上次已經跟周總匯報過了,他讓醫生繼續複刻,每天都會傳幾張照片辨認的,至今還沒有什麽——”

    話沒說完,氣氛冷不丁就僵了。

    張文博鋼叉上的麵條都遞到嘴邊了,又悄咪咪的放下,坐直了身體看著對麵的兩人。

    路千寧指尖抵著下巴,側目看著周北競,清可見底的眸中倒映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他在桌下的腿猛地踢了一腳張文博。

    張文博一激靈,人站起來後退兩步,身體緊貼著牆,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們:“怎……怎麽了?”

    “沒事。”路千寧一笑,雖是回答他的問題,卻一直看著周北競,“就是覺得你們家周總長得真好看,尤其這張嘴,嚴絲合縫,密不透風。”

    “???”這是形容嘴的嗎?張文博聽著頗有一種她要拿刀子把周北競嘴給剌開的既視感!?

    他上前一步,拿了椅子上的外套貼著牆緩步往外走,“周總、路總,我吃飽就先走了,我會買單,你們二位慢慢用餐,有什麽事情再給我打電話,明見天!”

    ‘Duang’

    對開的門自動關上,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

    路千寧搓著下巴的手拿下來,繼續拿起刀叉慢裏斯條的吃東西。

    “老婆,你要是對徐夫人感興趣,你想查就去查,但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我不想你太過於耗費心神,所以這些事情都沒有一一跟你匯報。”周北競棱角分明的麵容帶著一絲不苟的認真。

    他說這話時,微微蹙眉,深邃的眼眸深處情緒令人捉摸不透。

    但凡路千寧多看上他一眼,都會被他那雙沉眸看的陷入其中,拒絕不得。

    所以她不看他,“用不著,您是周總,我就是一個安胎養身的良家婦女,哪裏敢跟你談什麽一一匯報?以後你忙你的工作,徐夫人的事情就交給我了,我吃飽了,你慢慢吃,我去個洗手間。”

    她擦了擦嘴,起身拿了包和外套走出包廂。

    這哪裏是去洗手間?分明是想走人!

    周北競無奈的捏了捏眉心,起身抓了西裝外套跟上。

    果然,得罪誰都不能得罪路千寧,是他大意了。

    所以,原本調查徐夫人這件事情有些危險性,目前他也隻能依著她。

    路千寧說要調查徐夫人是認真的。

    她也不想再拖下去,徐夫人若真是她想的那個人,就是顆毒瘤,必須盡早拔除。

    但她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有充足的準備。

    翌日一早,她在張文博那裏拿了徐夫人郊區那套別墅的具體地址,找了個出租車到附近兜了一圈,然後在別墅對麵的樹林裏找到了合適的蹲點位置。

    估算一下,今天徐夫人就要過來了。

    她架上望遠鏡,坐在折疊椅子上,懷裏抱著一次性的餐盒,裏麵是被洗的顆顆分明的葡萄。

    翹起二郎腿時不時吃一顆,偶爾傾身看一眼望遠鏡裏麵。

    說是小別墅,但其實有些八十年代複古風的小洋樓樣式。

    白色的紗簾一直拉著,依稀可見一抹身影偶爾在裏麵晃動。

    看身高,應該是個男人。

    令人奇怪的是,路千寧在這裏做了一上午,他隻在二樓最東邊的那間房裏待著。

    從他醒了,拉開窗簾隻剩一層紗簾開始,就沒下過樓。

    臨近午飯的時候,一輛豪車緩緩駛過來,走到別墅黑色的柵欄門外停下。

    路千寧迅速移了下望遠鏡,看著徐夫人在車上下來,把柵欄門的鎖打開,然後回到車上驅車進去。

    她懵了幾秒。

    那門,是被人在外麵鎖上的!?

    她還以為是單純的關著而已!

    她迅速又轉移望遠鏡,隨著徐夫人的身影而移動。

    徐夫人在車上下來之後,在小洋房外麵獨棟的房間裏,走出兩個穿西裝的男人,接過她的車鑰匙,給她開了洋房屋門,讓她進去。

    “搞什麽?”路千寧呢喃著,鏡頭尾隨別墅內的殘影回到二樓那抹身影的房間。

    多了一個人,談什麽不清楚,隻能看到徐夫人朝那個人靠近,那個人卻始終保持距離。

    氣氛很僵,隔著這麽遠她都察覺到了,可徐夫人像是察覺不到的,在窗邊的小桌上攤開帶來的午餐,自顧自的吃著。

    她吃飽喝足,甚至還在貴妃榻上小憩了一會兒。

    睡到路千寧都犯困的時候,徐夫人接了個電話,不得不出來離開。

    她前腳走,後腳裏麵那抹殘影就把窗邊桌上的午餐全部甩到了地上。

    徐夫人下來後交代了保鏢兩句什麽,就驅車走人了。

    其中一個保鏢進屋,直奔二樓把東西都收拾了以後,又默不作聲離開。

    戲看夠了,路千寧把東西都收起來,轉身進入樹林深處,走了約莫十來分鍾,到了自己的車旁邊。

    把裝備都裝起來後,她驅車往回走,半路上接到趙小甜的電話,沒等趙小甜說什麽她就已經忍不住提起徐夫人的事情。

    “她看起來,像是強行囚禁包養了一個小白臉。”

    趙小甜驚呼,“不會吧?這老女人整容成這樣就已經很讓人吃驚了,該不會是個變態吧?實際上已經七十多歲,故意整成四五十歲的?”

    路千寧搖搖頭,“不清楚,但她能把什麽人囚禁在這別墅裏呢?除了小白臉……難不成還是她兒子?”

    這種可能性,並不是沒有。

  第七百三十五章  你要不要過來見見他

    但是路千寧覺得可能性比較小。

    把自己兒子關起來可比關個小白臉聽起來更加令人匪夷所思。

    徐夫人豈不是瘋了?

    “我覺得你也瘋了。”趙小甜說,“你想幹什麽?你懷著身孕呢,可別亂來,怎麽還一個人跟徐夫人杠上了?”

    路千寧斂回思緒,“你放心,我隻是來查探敵情的,不管她關了誰,我敢肯定她關的這個人一定是瞞著徐先生的,所以我不用出麵。”

    趙小甜鬆一口氣,“你心裏有數就行,不然這種事情你可千萬別跟我商量,不然你出了什麽問題,你家周總非得把我大卸八塊不可。”

    “他不會。”路千寧笑罵她,“瞧你那點兒出息,給我打電話幹什麽?”

    “顧南是讓他助理去跟莫天策談的承包那個療養院工程的事情的,已經電話談妥明天中午在餐廳見麵,他提醒過莫天策是要帶合同正兒八經簽字的那種,我猜莫天策會帶盛闕行過來,你要不要過來見見他。”

    這個見,不用趙小甜解釋,路千寧也知道是私下看他兩眼。

    雖然很沒必要,但路千寧還是抑製不住的動了念頭。

    “你要來,我會安排好,保證盛闕行那小子不會發現任何端倪,怎麽來的怎麽回去。”趙小甜信誓旦旦。

    路千寧幹脆說,“成,回頭把地址給我。”

    趙小甜爽口映下。

    打電話的功夫,汽車圍著山路盤旋而下。

    前麵匯入郊區高速的岔道口,路千寧放慢車速,腦子裏冷不丁想起趙小甜那句話。

    “怎麽來的怎麽回去。”

    她停下來,往後看了一眼。

    隻此一條上山的路。

    並且,她這一路下來,都沒有看到除了那棟小洋房以外的任何建築物。

    她前兩天還用無人機去探過,那小洋房在一片綠油油的叢林間格外醒目。

    方圓幾裏地,僅此一間房。

    關鍵是……這條路,隻能去那棟洋房。

    她蹙了蹙眉,沉吟片刻恢複了車速,重新駛入車流。

    原本她想給張文博打電話,查查徐玉祥的行蹤,但心裏總覺得怪怪的,幹脆就擱淺了。

    晚上,她跟周北競提起明天趙小甜設局要去見見盛闕行的事情。

    順口問了句,“你去嗎?”

    “可以陪著你去看看。”周北競說,“剛好明天上午開完會沒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到時候我過來接你,下午再送你回家。”

    他不乏有著幾分討好她的意思。

    難得她主動拋出橄欖枝,給他個台階,他再不下就難受了。

    如是想著,他薄唇輕勾手扶上她軟軟的腰。

    小腹仍舊是凸出一點兒,腰肢依舊纖細,也不知道她吃的那些東西都漲到哪裏去了。

    翌日中午,趙小甜在二樓安排了一個包廂。

    包廂是單向玻璃,裏麵能看到外麵,外麵看不到裏麵的。

    桌子被挪到角落,幾個成年人站在窗戶四周,低聲交談著什麽往樓下看。

    張月亮是昨晚上聽路千寧提了一嘴,今天能看到盛闕行,毅然決然跑過來的。

    顧南和周北競站在一側,一邊說著什麽一邊往樓下抬了抬下巴。

    路千寧側目,便看到盛闕行穿著一套並不是很合身的西裝,跟在莫天策後麵進來,坐在了他們視線正對的方向。

    那裏,顧南的助理已經等候多時。

    “抱歉,我們來晚了。”莫天策上去就想坐下。

    盛闕行的手擋了他一下,衝著顧南的助理微微頷首,“你好,失禮了,來的有些晚。”

    莫天策意識到遲到,悻悻一笑,站在那裏沒在動。

    “沒關係,坐下吧,我時間不多,抓緊談一談細節。”莫天策挨著顧南助理坐下。

    盛闕行坐在側邊,聽著他們交談。

    交談的過程,幾乎是莫天策被顧南的助理牽著鼻子走。

    畢竟沒接過這種‘大’的承包工程,並且這人看起來不苟言笑大有來頭,說話條理清晰頭頭是道,他也插不上嘴。

    待顧南的助理說完,把合同往前一推,“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們看一下這是合同,如果沒有意見的話就簽了吧。”

    “這……”莫天策下意識的看向盛闕行。

    盛闕行把合同拿過來,遞到莫天策跟前,“其實這些細節和需要保證的地方我們都可以做到的,就是有兩個點,您是怎麽找到我們的,這麽多的工程承包我們並不是很出名,甚至有些小打小鬧。”

    莫天策連營業執照都沒有,屬於那種私人的隊伍。

    人家正規一些的好歹還有個門臉,有人能找上門。

    “一個關係不錯的朋友介紹的。”顧南的助理早就想好了措辭,並且拿出一張名片。

    莫天策認出來,那是曾經合作過的一家酒店。

    “原來是這樣,那我不得不提一句,按照現在我們的動工標準,其實您開出的這個價格是低於市場價的,我們已經在辦理營業執照,以後我們就是正規的承包商,您給的這個價格隻能選一些小作坊——”

    不等盛闕行說完,就被莫天策在桌下踢了一腳。

    但莫天策是怕他弄黃了這單生意,除了給他使眼色沒有直接開口說什麽。

    盛闕行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又繼續說,“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顧南助理猶豫一二,說道,“我也隻是這個療養院項目的負責人,如果你們這麽說我需要請示一下我的上司。”

    “沒關係,我們可以等著。”盛闕行客氣的點頭,目送顧南助理起身,掏出手機走到餐廳外麵去打電話。

    他前腳走,後腳莫天策就小聲嗬斥,“你怎麽還坐地起價了呢?”

    “策哥,你該不會一輩子都隻想做個小包工頭吧?包工頭和老板還是有一定差距的,你現在手上回款不少,肯花些錢把你的隊伍搞成正規一些的,承包的價格也會上去,之前你們電話中交談的隻是這種散戶的承包商價格,對方看中的也不見得是你價格夠低,既然是別人介紹那肯定是覺得你做事能讓人滿意。”

    盛闕行替他跑了這麽多腿,見慣了莫天策衝著別人卑躬屈膝。

    他的思維很直白,想讓莫天策好,所以就直接提這種建議。

  第七百三十六章  你是我的貴人

    莫天策沒了主意,見他說的振振有詞,反駁不上來卻又擔心這筆生意黃了。

    僵著的時候,顧南助理回來了,將他們麵前的合同拿回來說,“如果你們的隊伍是正式的,我們合作起來心裏也更有譜,但你們的工作要更嚴謹,若有不符合我們標準的地方要麽重新做要麽賠償違約金。”

    “好,我們一定會完成的……”莫天策伸出手去握住了顧南助理,“你放心,我這個人最講信用。”

    兩個人交談了一些細節,莫天策把人送出去。

    盛闕行卻沉默起來,直到莫天策把人送走回來,拍了下他的肩膀,“盛闕行,我是真沒想到能談成,你真是我的貴人!”

    “談成了?”盛闕行有點兒恍惚,“我其實隻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把你的承包隊弄的正規,沒想過這次就能提價。”

    畢竟都談好的價格,臨時變卦就會顯得很沒有信用。

    誰也不能這麽容易鬆口,說答應就答應啊。

    “提價……”莫天策想了想說,“他隻是說了一些正規合作的注意事項,沒有說價格的事情,他到底是還按照原來談好的弄還是真的提價。”

    兩個人在樓下嘀咕起來,莫天策嘀咕的是要按照原來的價格給那他營業執照就白幹了。

    盛闕行想的事,如果對方這麽輕易答應提價,就很詭異。

    路千寧思忖片刻,身體後傾看向顧南,“現在給你的助理打電話,讓他堅持按照原價格簽合同。”

    “好。”顧南迅速打出個電話去。

    交代了一番,不過五六分鍾莫天策的手機就響了,他迅速接起,雖聽不到說了什麽但臉色肉眼可見的失落。

    盛闕行說了兩句什麽,莫天策才強打起精神。

    “要說盛闕行這小子,也就路千寧能治的了。”顧南找服務員來把室內的桌子恢複原貌。

    拉開椅子讓幾個人坐下,這才開始點餐。

    盛闕行和莫天策來都來了,也點過餐,坐下來也開始吃東西,一邊吃一邊談著什麽。

    路千寧特意坐在靠窗的位置,微微側目就能看到樓下的情況,盛闕行把黑色的西裝外套脫了。

    身材消瘦,裏麵的襯衫勒進褲腰帶裏還是顯得皺皺巴巴,有點兒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童。

    這餐廳,估計他們不常來,看見了好吃的他也有些泛饞。

    餐是點的三個人的量,但他們兩個都是糙人,飯量大,肉眼可見的速度吃光了盤子裏的食物。

    也不知盛闕行說了什麽,莫天策又高興起來,招手喊服務員繼續點東西吃,真肯出血了。

    斂回目光,路千寧提了許久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這小子要是知道,我們這麽費盡心思的搞,指定要生氣。”趙小甜搖了搖頭說,“幫人還得藏著掖著的,不痛快,等他哪天自己想通了走到我們跟前來的時候,我非得呼他兩個嘴巴子。”

    張月亮抿了口水,聽她這話趕緊放下茶杯,“那可不行,他還小呢,得長身體,打壞了咋辦。”

    趙小甜嗤笑,“他都二十了,小什麽?他也就比你小個五六歲,若不上學這麽發展下去,沒準馬上就得娶媳婦了。”

    “誰給他娶?”顧南捏了根煙放嘴裏,剛要點火煙就被抽走了。

    他扭頭就看到周北競把煙丟垃圾桶裏,怔了下,“怎麽?你要給他操持娶媳婦的事情?”

    周北競往路千寧的方向掃了一眼,顧南立刻明白過來M,L,Z,L,,“不抽了!”

    說完他身體前傾朝路千寧看去,“路千寧,你就生這一個不會再生了吧?”

    “怎麽?”路千寧不明所以,她生幾個跟顧南有什麽關係?

    顧南輕嗤著說,“你生孩子影響我們兄弟的感情,不讓抽煙不讓喝酒,不讓大聲喧嘩,你一個人懷孕我們一堆人跟著懷似的。”

    他的話很快引來趙小甜的附和,“還真是這麽回事兒,今天我和顧南過來之前特意洗了澡換了套衣服,上午陪他去見了個客戶,是個老煙鬼。”

    那一身的煙味,趙小甜毫不懷疑要是就這麽來,會被周北競趕出包廂。

    “哪有這麽誇張?”路千寧被說的不好意思。

    張月亮做實道,“確實挺誇張的,我媽說自打她知道你懷孕之後,姐夫做什麽也不避著了,她這才知道家裏地板打蠟都是防滑的,你的拖鞋也被換過了,還有吃的喝的都比平時更注重一些。”

    這些路千寧都沒發現,張欣蘭也是慢慢才察覺到的,起初以為是跑跑現在把一日三餐變為主食,不怎麽喝奶了,為了孩子著想。

    後來一聽說路千寧懷孕,她瞬間就明白了,這些都是顧及到路千寧的身體才改變的。

    路千寧眉頭一蹙,後知後覺的想起什麽,看向張月亮。

    雖然沒有特意溝通暫時不要把她懷孕的事情告訴張月亮,可她覺得這也是跟張欣蘭共有的默契。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早就知道了。”張月亮說,“上次去家裏吃飯的時候,看著大家都不太對,我就猜出來了,問了問咱媽,她就告訴我了,這是喜事兒,你瞞我幹什麽?”

    “我沒瞞著你。”路千寧說,“隻不過是沒有主動告訴你。”

    “你放心,我沒你想的那麽脆弱,懷哥說了我就算有孩子,下半輩子也是跟他過,孩子才能陪我幾年,還是他陪我的多,隻要他在就好了。”

    張月亮知道這隻是安慰她的話。

    但真正讓她心情豁然開朗的,還是吳森懷的舉止行為。

    路千寧不禁莞爾,“上菜了,趁熱吃,下午如果沒事兒去逛逛街吧,天氣轉暖,去給咱媽挑兩件衣服。”

    “好。”張月亮也是為了今天中午能來吃這頓飯,提前就把工作處理完了。

    吃過飯後,她們去逛街的隊伍又添了個趙小甜。

    三個人上次一起逛街出來,還是在溫城那段時間,時過境遷逛起街來意境都不一樣。

    除了給張欣蘭買了兩套衣服之外,她們都默契的進了一家男裝高定專賣店。

    這家店分兩種風格,一種成熟一種運動,剛好滿足了她們三個人的選衣風格。

    張月亮看中了一套黑色的運動裝,很適合吳森懷,但是她剛摸了摸料子就有服務員過來板著臉說,“別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