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波三折

  　　大門就在不遠處，意外發生了。

  　　聽到沈恪如此堅定的話語，李雲曦定定地看著人，想要反駁，卻又笨口笨嘴地不知道怎麽說。

  　　這時候，本是安安靜靜的文秀忽然開口道：“這一隊禁衛軍，奴婢看著很陌生，應該沒有在東宮當值過，小殿下平常也不常出門，這些禁衛軍對小殿下應是不認識的。也就是剛剛看了一眼而已，那麽，小殿下和奴婢換一身衣裳，扮作奴婢跑出去，應該是可以的。就是不知沈大人該如何脫身？”

  　　“這個法子，可以試一試。”沈恪聽到文秀的話，他想了一下，覺得這個方法或許是可行，至於他自己，，

  　　沈恪麵上神情淡然，接著道：“小殿下出了營區，就先往東邊去。東邊那裏是山林小道，小殿下還記得我們先前遇險時候躲著的山洞嗎？”

  　　“嗯。”李雲曦點了點頭，她雖然性子嬌軟，可是記憶卻很好。先前的那個山洞在哪裏，她還是有印象的。

  　　“很好，小殿下，你入了林子後，就去那個山洞裏躲著。而臣這邊，”沈恪看向文秀，低聲道：“臣這邊就先在營帳裏等著，等到小殿下入了山林後，就勞煩文秀姑娘到時高呼一聲小殿下不見了，屆時，定然會因為小殿下的失蹤，引起一些混亂，臣便會趁亂離去。”

  　　“那文秀怎麽辦？他們會不會遷怒文秀？”李雲曦緊張地開口問道。

  　　文秀聽到李雲曦的話，急忙開口道：“小殿下，您不必擔心奴婢。剛沈大人不是說了，這些人的目標就是小殿下，是不會對我們動手的。到時候，小殿下不見了，他們定然是急著要到處去找您，就更不會有時間為難我們了。”

  　　“正是文秀姑娘說的這般，重要的是小殿下您，所以小殿下，您出去後，記得一路往東邊跑，入了林子，就找那個山洞躲起來，別回頭，別擔心，臣很快就會來找你。”沈恪對著李雲曦再一次叮囑道。

  　　“好的，我知道。”李雲曦哆哆嗦嗦地點頭應道。

  　　這時候，營帳外又傳來催促的聲音，文秀低聲道：“小殿下，您先到屏風後換上奴婢的衣服，等下奴婢給您重新梳個頭。”

  　　“嗯。”

  　　李雲曦和文秀的動作很利索，不過一會兒功夫，便都換好裝了。而沈恪這一頭也換了一件深色的勁裝，方便待會兒的行動。

  　　“小殿下，您莫要害怕，帶會兒出去的時候，稍稍低下頭，然後一路往外走就是了。他們應是認不出您的。”文秀一邊給李雲曦整理了一下頭發，一邊小聲叮囑著。

  　　“嗯。”李雲曦知道此時不是她害怕的時候，隻得硬著頭皮應了一聲，隻是在轉身出去的時候，忽然看到一旁的小櫃子裏放置著的兩三瓶傷藥，她鬼使神差地將這些藥都帶上。

  　　“小殿下，一定要保重。”文秀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句。

  　　沈恪看著李雲曦就要出門，他心中也極為不放心，複又說了一句：“小殿下，出了門，你就往前走，不要回頭，放心，臣很快就會找到你的。”

  　　“嗯。”李雲曦點了點頭，而後輕輕撫了下自己砰砰砰似乎快要跳出心口的小心髒，從容地掀開營帳的門簾，走了出去。

  　　就要出門的時候，李雲曦又回頭看了一眼沈恪和文秀。

  　　“沈維楨，你一定要來找到我。”她的話語裏帶著濃濃的擔憂和害怕。

  　　沈恪點了點頭，他往前走了一步，而後難得逾距地伸手輕輕撫了下李雲曦的腦袋，鄭重地道：“小殿下放心，臣一定會來找你的。”

  　　李雲曦點了點頭，而後轉身出去。出了營帳，外邊的世界似乎就是危機四伏了。

  　　營地裏的氣氛很是凝重，剛剛傳來的消息在這麽短短的時間裏，已經是傳得沸沸揚揚了。營地裏的人大多是東宮舊人，聽到這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他們可以說都是六神無主。

  　　李雲曦低著頭，腳下的步伐帶著些許小心翼翼。她隻垂著眼，看著地上，不敢往那隊禁衛軍看上一眼。隻是出了營帳以後，她便感覺到那群禁衛軍落在她身上的審視的目光。

  　　就在她即將要離開那群守著的禁衛軍的視線範圍的時候，忽然間，為首的那名禁衛軍奇怪地又看了她兩眼，開口喊了一聲：“誒，你等一下。”

  　　李雲曦聽到這喊聲，整個人都嚇得僵在那裏。她停在那裏，可是根本就不敢轉身，深怕那人看到她的臉。

  　　“你，，”那名禁衛軍大步走過來。

  　　“文秀姐姐，小郡主的藥好了。您快過來取。”就在這時，一道脆生生的女子聲音傳了過來。

  　　李雲曦順著聲音看過去，是東籬。

  　　東籬的額角還帶著紅腫，她本是在婢女的營帳裏休息，卻忽然聽到那些小婢女惶惶然的討論聲，她立時就想到了嬌嬌弱弱的小郡主，聽到這些消息，小郡主該多麽害怕。因此，東籬顧不得自己還在養傷，她便想要去看看小郡主。

  　　沒想到，這才出了自己的營帳，便看到了李雲曦。東籬是打小服侍李雲曦的，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來了穿著文秀衣裳的人，是李雲曦。她不知道李雲曦為何如此打扮？但卻知道那些禁衛軍來者不善，尤其是對小郡主不善。眼見著李雲曦就要被人攔住，她便急忙喊了這麽一句出來。

  　　其實，並不僅僅是東籬認出了李雲曦。在營地裏站的有些遠的那些內侍和婢女們，都是從東宮出來的，對於李雲曦如何會不熟悉。隻是沒有一個人隨意聲張，他們都知道這些禁衛軍以及帶來的消息，對太子一派的人來說，都是不利的。李雲曦如此裝扮，怕是另有打算。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以及幾位小殿下，待東宮裏的婢女內侍們都較為寬厚，因而這些婢女內侍們都還是向著李雲曦的。縱然是此刻得到那令人惶恐的消息，但也沒有人因此怠慢了小郡主。

  　　在李雲曦出來的時候，他們便發現了。雖是不明白李雲曦此舉何為，但想著先前的聖旨，便心有猜測。而怕壞了李雲曦的計劃，這些人便都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事，僅僅是用眼角餘光偷偷瞄著人。在那位禁衛軍喊住李雲曦時，不僅是李雲曦被嚇到了，一直關注著的這些人也都頓了下手中的動作。

  　　如果東籬沒有站出來，那麽他們也是會想法子給李雲曦解圍的。

  　　聽到東籬的聲音，一旁圓臉的小丫頭也跟著喊了一聲：“文秀姐姐，藥在這裏，是最後一幅了。”

  　　小丫頭提了提手中還沒有倒完的藥壺，那其實是東籬的藥，但她一派淡然的模樣看起來，還是很像模像樣的。

  　　聽到東籬和那個小丫頭的喊聲，那名本來要走過來的禁衛軍，便停下來腳步，似乎是聽說小郡主會滯留在獵場這邊，就是因為病了的。

  　　“拿藥的，就快點。讓小郡主加快收拾的速度，我們很快就要啟程了。”那名禁衛軍隨口叮囑了一句，便走了回去。

  　　李雲曦胡亂地點了點頭，便疾步朝著東籬那頭走去，沒有聽到禁衛軍的喊停聲時，她甚至是小跑著過去了。

  　　到了東籬身邊，東籬和那個小丫頭便拉著李雲曦入了另一頭的營帳。

  　　看到李雲曦讓東籬喊走了，躲在營帳裏偷偷關注著的文秀才慢慢地吐出一口氣，剛才看到那位禁衛軍喊住李雲曦的時候，她的心忍不住提了起來，好在後麵東籬出來解了圍。隻是現在人還沒出營地，她這懸在半空的心，依舊是惶恐不安。

  　　文秀回頭看了一眼似乎很是鎮定的沈恪，如果他沒有將茶杯捏碎了一角的話，確實是鎮定如常。她輕聲問了一句：“沈大人，我們何時行動？”

  　　沈恪也是悄無聲息地鬆了一口氣，聽到文秀的話，他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地道：“再等等，多拖一點時間，小郡主腳程慢，等小郡主出了營地，再拖個半個時辰吧。”

  　　文秀點了點頭，她想了一下，鄭重地對沈恪行了一禮，道：“沈大人，後麵，小郡主就拜托給您了。”

  　　沈恪聞言，麵上的神情沒有變化，但眼中卻是一派認真，他沉聲道：“臣在，小郡主，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而另一頭，李雲曦進了婢女的營帳後，頓時就讓營帳裏的三四個婢女圍了過來。

  　　“小郡主。”

  　　“小郡主，您要去哪裏？”

  　　“小郡主，您這是要幹什麽？”

  　　嘰嘰喳喳的聲音圍繞在李雲曦的耳邊，縱然是都在關心發問，但這些婢女都還是下意識地將聲音壓低，生怕惹著外邊禁衛軍的注意力。

  　　李雲曦聽到她們的聲音，看著她們不安卻依舊是難掩擔心的眼神，她的心裏暖暖的，卻又帶著些許愧疚，她紅著眼眶，小聲道：“我不能和他們回京，沈大人說，要帶我單獨回去。到時才知道京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對不起，我不能帶你們走。”

  　　東籬和其他的婢女們沉默了一下，但很快就都笑著安慰起李雲曦。

  　　“沒關係的。”

  　　“是的，小郡主，你不要怕。”

  　　“是的，我們不會有事的，小郡主，你不要擔心。”

  　　李雲曦看著眾人雖然害怕但卻還是溫聲安慰她的模樣，她帶著哭腔道：“對不起，沈大人，是有說，禁衛軍是不會為難你們的，可，，，對不起，，”

  　　李雲曦不知道要怎麽說，她隻是覺得這些人是隨著自己留下的，現在自己卻又拋下了他們，一個人跑了，這般一想，她就覺得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

  　　“小殿下，別傷心，沈大人都說了我們不會有事，那一定是不會有事的。”

  　　“對的，小殿下，您不是要走嗎？怎麽兩手空空的？”

  　　“小殿下，這糕點，奴婢給您用油紙包包好，您待會兒帶上。”

  　　“還有這個，，”

  　　李雲曦看著頓時都搜羅著給她帶東西的婢女們，淚水就湧了出來。東籬輕輕撫了下李雲曦的後背，輕聲道：“小殿下，不要怕，您好好的，以後我們總能相見的。”

  　　“小殿下，離開以後，我們都不能跟在您身邊照顧您，您要多多保重，如果有什麽事，就和沈大人說。對了，您是要從哪裏走？”東籬小聲問著。

  　　李雲曦抹了把淚水，道：“東邊，他讓我往東一直走，不要回頭，最後他會來找我的。”

  　　“好的，小殿下，那您抓緊時間。”東籬怕耽擱了李雲曦逃離的時間，將屋子裏的婢女收拾出來的小包袱，貼心地都打包結實，給李雲曦綁好。

  　　“待會兒，我們幾人和小殿下一起出去，小殿下您就擠在我們中間，我們送您出去。”東籬看了一眼營帳裏的婢女，對著李雲曦道。

  　　李雲曦也知道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她點了點頭，混在這三三兩兩的婢女中，一同出了營帳。

  　　營地裏，就看著這三三兩兩的婢女走了過去，倒是一時半會兒地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力。隻是往往意外總是發生在最關鍵的時刻。

  　　就在李雲曦她們裏營地大門不過是十來步的距離時，宣旨的那名內侍恰好從營地大門旁的一個營帳裏出來，他本是無意抬頭掃了一眼那些個婢女，但是卻驟然發現中間的那名有些眼熟，他不由得又看了一眼。

  　　“嘉樂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