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卑微的愛情

  　　“等你見到她了就知道什麽是悲劇了。”康城並沒有直接告知餘深真相，有些事情不是用嘴巴說就能把來龍去脈說得清楚的。

  　　車緩緩地開著，餘深本以為可能會開好久，她甚至都做好了在車上稍微眯一會兒的準備，可是車就在康家別墅不遠的地方，一個小小地兩層簡單的房子前停了下來。

  　　餘深不解地看著康城，隻見他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到了。”

  　　“王玫就住在這裏？”餘深簡直難以置信，她來回幾次都有看到這套房子，可就是想不到王玫會住在這裏。

  　　“是的，有專人負責照顧她。”康城淡定地說完之後便下了車。

  　　餘深隨即也下了車，然後緊緊地跟上他的腳步。

  　　康城上前，打開門之後，隻見裏麵有三個人見到他的時候，頓時上來客套地問候著。

  　　“今天有沒有鬧？”康城衝著其中一個低聲地問著。

  　　“沒鬧。”那人小聲地回答著。

  　　康城聽到答案之後，嘴角露出淺淺地一抹笑容，他回過頭看著餘深，說道：“沒鬧說明今天心情挺好。”

  　　餘深聽得一頭霧立。

  　　鬧？

  　　誰在鬧？

  　　王玫在鬧？

  　　為什麽鬧？

  　　好奇怪，繞了這麽大一個彎，康城究竟想告訴她什麽？

  　　一個悲劇？

  　　是什麽樣的一個悲劇，慘絕人寰嗎？

  　　“在見王玫之前，我再次提醒你一句，你做好心理準備了沒有？”康城嘴角的笑容慢慢地斂了起來，鄭重地看著餘深。

  　　餘深納悶地迎上康城的雙眸，他這句話什麽意思？

  　　難道是怕她見到一個跟她長得太相似的女人，會被嚇到？

  　　她怎麽可能是那種膽小的人，世界上長相相似的人太多了，如果她見到跟她長得很像的人，或許她會無比激動吧！

  　　“看你這樣子，今天如果見不到，肯定會跟我鬧，既然這樣，走吧！上樓吧！”康城率先一步走在前麵，餘深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後。

  　　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覺得康城的腳步特別得沉重。

  　　他似乎很排斥去王玫那裏，或許是曾經的恩愛已經消散，他厭倦了這種生活。可既然厭倦，他又為什麽要把王玫養在這裏？

  　　究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地方？

  　　康城帶著餘深來到了一間房門外，他緩緩地轉過身，看著餘深，一臉凝重地說道：“我希望你進去的時候，不要被嚇到。”

  　　“從樓下走到樓上，你提醒了我兩次。”餘深不解，“這世間上最嚇人的隻有人心。”

  　　“你真得太會挖苦人了。”康城無奈。

  　　他側身輕輕地轉開門把，那扇沉重的門“嗚”的一聲緩緩地打開著，那間房瞬間有一股藥味立馬飄了出來。

  　　餘深狐疑地望著那間陰暗的房間，外麵明明陽光明媚，除非這是一間沒有任何窗戶的房間，否則再怎麽樣也會有陽光照進來的。

  　　餘深鼓著莫大的勇氣慢慢地走了進去，她隱約能感覺到這是一間被人拉上窗簾而造成的陰暗的房間。

  　　透過那非常微弱的燈光，餘深看到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她此刻正背對著餘深。

  　　“阿城，你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帶著無限的滄桑沉沉地問著。

  　　餘深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唇，不讓自己的呼吸聲打擾到她。

  　　按照康城的描述，王玫是一個如玫瑰一般的女人，這樣明豔的女人不應該有這種破鑼嗓音，簡直恐怖到難以形容的地步。

  　　康城看著餘深有點退縮的樣子，他上前直接牽住餘深的手，說道：“怕了？你不是一直在查真相，現在真相就在你麵前，隻要你勇敢上前一步，你就知道什麽是悲劇了。”

  　　“我不是說，不要帶任何人來看我嗎？”坐在輪椅上的人突然失控般地怒吼了起來。

  　　康城上前，二話沒說直接將窗簾拉開，外麵的陽光就這樣直射進來。

  　　隻見那個人捂著臉，痛苦地嘶哭著。

  　　餘深怔怔在站在原地，她能看見眼前這個人戴著帽子，穿著長袖，雖然包得很嚴實，可是側臉的疤痕非常嚴重地印入她的眼簾。

  　　康城不顧那個人的反抗，直接將輪椅轉了過來，低頭靠在她的耳旁，說道：“玫兒，看看眼前這張臉，不覺得眼熟嗎？”

  　　原本捂著臉的王玫緩緩地將手放了下來，她震驚的同時，餘深為之一震。

  　　餘深原本以為她會看到一個跟她長相一樣，甚至美麗動人的王玫，可現實截然相反，眼前這個女人整張臉都是燒傷的疤痕。

  　　疤痕愈合後將整張臉濃縮在一起，五官扭曲了，如果用一種動物的皮來形容，或許鱷魚皮是最貼切的描述。

  　　餘深終於知道康城口中的悲劇是什麽了，一張年輕貌美的容顏變成這麽一個可怕的鬼臉，真得不是可怕可以形容的。

  　　“她是誰？”王玫目光緊緊地鎖在餘深的臉上，“為什麽她……”

  　　“她長得跟你很像吧！”康城淺笑著，“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跟你一樣的表情，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相似的一個人。”

  　　餘深越看那張臉越覺得恐怖，她下意識地退後兩步，不想待在這個壓抑的房間，特別是從王玫身上飄出來的一股藥味，夾著一種特別刺鼻的味道。

  　　“你最近來的次數越來越少了，是因為她嗎？”王玫冷笑著，她懷著仇恨般的眼光直直地瞪著餘深，“她年輕貌美，身材婀娜，比我更美好，對嗎？”

  　　“玫兒，她跟你不能比，她是律師也是明星，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人，你根本就比不了。”康城殘酷地說出實話。

  　　在醜陋與美麗中間做選擇，根本不用思考都能知道結果。

  　　“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殘忍？”王玫痛苦地哭泣著，她那緊繃的臉哭泣的時候更加的猙獰了。

  　　康城似乎一點都不怕她，反而伸手替她拭去淚水，沉聲說道：“我做得還不夠好嗎？你都這樣了，我仍然不離不棄，這輩子沒再娶任何女人，也沒讓任何女人為我生兒育女，這還不算對你好？”

  　　“對我好？”王玫無力地笑了笑，“好啊，那就好到底，把這個女人的臉毀了，我不喜歡別人用我的臉在這個世界上活著。”

  　　康城優雅地伸出食指，輕晃了兩下，低低地回答道：“不行，餘深是以後要陪我生活的人，我不能允許另一個你也變成你這樣醜陋不堪，多看一眼就會做噩夢。”

  　　“殺了我。”王玫嘶吼著，哭泣著。

  　　餘深見狀，轉身就直接離開那間房，她想吐卻吐不出來，剛剛那張粗鄙的臉讓她太過震驚了。

  　　康城在餘深出來之後，也立馬跟了出來。

  　　他上前替餘深拍了拍後背，看她難受的樣子，關心地問道：“還好嗎？要不要回去？”

  　　餘深微微地側著臉，眼角的餘深無情地瞪著康城，質問道：“王玫的臉怎麽會變成那樣？”

  　　“臉？”康城愣了一下，神經質地笑了一下，“虧你還是律師，觀察就這麽片麵？”

  　　“什麽意思？”餘深不解。

  　　“王玫是全身95%以上重度燒傷，全身上下沒一塊好的肉。”康城淡定地回答著。

  　　餘深不知道他是無情，還是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麵。

  　　“這就是你說的悲劇？”餘深渾身顫抖著，一個女人麵對這麽大的變故，還能堅強地活著，真得太有勇氣了。

  　　“她是自己燒成這樣的，為了逼我證明愛她，她放火燒了房子，自焚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康城無奈地笑了笑，“一份太極端的愛情得到不相對應的愛，就會出現可怕的結果。”

  　　“自焚？”餘深難以想像，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痛帶來的愛情，需要用毀滅自己來證明愛？

  　　餘深不敢想像，她也愛顧銘昊，可是讓她來做這種瘋狂的事，她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對自己下手的。

  　　疼隻有自己知道，沒有人會來承擔。

  　　此時，房間內的王玫在叫著康城的名字。

  　　餘深恍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朝房門望了過去，“王玫在叫你，你趕緊進去看一下她。”

  　　“你臉色不好，我先送你回去。”康城輕聲地回答著。

  　　餘深憤然，“我用不著你送。你趕緊去看一下王玫，那個把你愛到骨子裏，可憐又可悲的女人，她變成這樣，內心得承受多大的痛苦你知道嗎？如果是我變成這樣，我會直接去死。”

  　　“餘深，你不會變成這樣的。”康城篤定地回答著。

  　　餘深冷笑，重重地點頭道：“你說得沒錯，我的確不會變成這樣，我不會因為愛一個人而把自己逼上絕路。”

  　　“阿城，別走，你回來……”王玫的呼喚聲是那樣的淒慘，而康城現在卻一心守在餘深的身邊。

  　　或許餘深隻是王玫的替代品，可有些替代品一旦用久了，就習慣性地把它當成必須品。

  　　“你進去陪王玫。”餘深沉聲地命令著。

  　　“好，我去陪她，你在下麵等我。”康城低聲囑咐著。

  　　他緩緩地轉身重新來到了那間房裏。

  　　王玫疲憊地微眯著眼看著一臉不情願的康城，她能猜得出康城的心思，“阿城，你喜歡那個女人，是因為她長得像我嗎？”

  　　康城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識地跟王玫重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