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作者:怡米      更新:2023-05-21 08:23      字數:6298
  第31章

  ◎醉酒。◎

  坐上馬車, 秦妧計較起後腰上的傷,不願主動開口講話。

  裴衍倚在窗邊,單手支頤, 不知在想些什麽,麵容不算溫煦。

  兩人之間像是多了一層屏障, 僵持不下。直到裴衍瞧見對麵的女子揉了揉肚子, 才轉回頭, 懶懶直起身, 擰了一下長椅下的木質旋鈕, 隻聽“唰”的一聲,內側車壁突然打開,露出裏麵的暗閣。

  別有洞天。

  暗閣裏不僅裝滿了幹糧酒水, 還有一個敞開的紅木箱子,裏麵盛放了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

  裴衍:“餓了就先吃點東西。”

  秦妧揉揉眼皮,注意力沒在吃食上, 完全被一箱子珠寶吸引, 在確認那些珠寶是真的後, 不解地問:“哪兒來的?”

  因著位高權重,隨時可能遭遇刺殺, 安定侯裴勁廣早在多年前就開始未雨綢繆, 要求侯府的每輛馬車內都要備好幹糧、兵器和錢財,以備不時之需。

  簡單地解釋了一句, 裴衍抬抬下巴, “百花宴還會飲酒, 先墊墊胃, 過去拿吧。”

  秦妧走進去, 本要拿過架子上的幹糧, 卻腳跟一轉,坐在了珠寶之上,拋去了那會兒的不愉快,揚起櫻唇,“我們好富有。”

  隨手一抓都是琥珀耳璫、鬆石瓔珞、雕漆臂釧、鏤花寶釵、珊瑚盤花、燒藍發笄這樣的名貴首飾。

  將手裏的首飾放在裙麵上,秦妧眨巴眨巴眼,開始計算起它們的價值,好像被財富填飽了肚子。

  裴衍走過去,就聽她在小聲嘀咕著“發財了”。

  “誰富有?”

  秦妧抬頭,特別認真指了指彼此,“我們。”

  裴衍將兜在她裙麵上的珠寶一一撇回木箱,“誰跟你是我們。”

  一見到手的“錢財”飛了,秦妧急忙摁住他的手,使勁兒往自己的裙麵上壓,也讓自己陷入了玓瓅珠玉中。

  裴衍側身斜睨掉進錢眼的女子,忽然提起唇角,“是我們的也行,,”

  他抓起一把珠子隨意一撇,昂貴的珠子劈裏啪啦地落在車底,滾落四處。

  隻聽他啞聲道:“拿出點誠意。”

  那可是個個顆粒潤澤的寶珠啊,秦妧心疼至極地拽住裴衍的常服,想要痛斥他是個敗家夫君,可話到嘴邊,卻輕歎了一聲,然後就悶頭開始辨認珠寶的種類。

  見她完全沉浸其中,裴衍好笑地拍拍她的臉蛋,又抓起一把,順手倒進了她的衣襟中。

  秦妧嚇了一跳,下意識站起身,衣裙中的寶珠嘩啦啦地墜了出來,落了滿地。

  可還有幾顆卡在了領口裏。

  她忿忿地褰開衣衫,取出落入兜衣的幾顆東珠和綠鬆石,作勢要以牙還牙。

  裴衍被一股衝勁兒撞得後退,頎長的身軀被抵在放置幹糧的木架上,低頭看著麵前的女子扒開了他的衣領,將幾顆東珠和綠鬆石塞了進去。

  大力為他合上襟口,秦妧仰著俏臉,暗含挑釁,卻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被塞了寶珠的男子非但沒有急著抖出來,還懶洋洋地後靠,任那些寶珠順著胸肌滑到了腰封處。

  秦妧戳了戳腰封處凸起的幾處,想硌硌他,見他不為所動,輕哼一聲轉身要走,卻被男人抓住了腕子。

  裴衍將她扯過來,指了指自己的腰封,“解開。”

  馬上要到宮城了,他在說什麽混賬話?可轉念一想,又明白過來,唯有解開腰封,才能讓那些寶珠順著身體掉落出來。

  “我都沒勞煩裴相,裴相怎地還要勞煩我?”

  “你提了麽?”裴衍當著她的麵解開搭扣,鳳眸染笑,“為夫不介意幫你的。”

  氣不過總是被他拿捏,秦妧忽然傾身抱住他的腰,以手臂攔住了下落的寶珠,就那麽揚頦盯著他好看的下頜。

  裴衍一動,她就收緊手臂,明麵像是在撒嬌,實則藏了壞心思。

  馬車停了下來,老邵的聲音隨之傳了進來。

  “世子,大奶奶,到地兒了。”

  ===第43節===

  秦妧這才退離開,眼看著與那些寶珠一同掉落在地的腰封,彎著眼欣賞起男人的狼狽。

  可她低估了裴衍,別說還身處在車裏,就是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會因為衣衫不整而陷入倉皇。

  隻見他彎腰撿起腰封,慢條斯理地係回腰上,隨即掐了掐女子的臉,從容淡然地從她身邊走過,率先下了馬車。

  很快,車外傳來了官員們的談笑風生。

  秦妧撩開簾子偷偷打量,見裴衍筆挺地站在人群中,翩翩的氣度最是打眼。

  正當她撂下簾子時,裴衍自人群中走來,攤開手掌,遞向了她。

  秦妧順勢握住,在眾目睽睽下,被裴衍抱下了馬車。

  一對玉質金相的璧人,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因著沒有戴幕籬,秦妧竭力讓自己表現得落落大方,可還是攥緊了裴衍的小臂。

  裴衍輕輕掐開她的手,附身耳語起來,看起來感情很好,打破了很多人在他們大婚那日的猜測。

  不少為裴衍感到可惜或不值的世家子弟,在看到秦妧的容色後,暗歎不已,甚至覺得裴衍非但不虧,還得了個大便宜!隻是可憐了那個至今無蹤跡的侯府二爺。

  **

  由太皇太後坐鎮的百花宴,不似帝王宴那般莊嚴肅穆。

  戌時二刻,賓客們隨駕移步皇家別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假石垂藤的小徑中,對飲望月,執扇撲螢,沒有因為靄靄霏霏的小雨,就壞了興致。

  蟹青六角銅亭內,被一眾誥命婦簇擁的太皇太後笑嗬嗬看著幽徑中的年輕女子們,笑說自己最大的心願就是返老還童。

  敬成王妃坐於其中,挽袖為太皇太後剝起自南方呈送的新鮮荔枝,“老祖宗若是返老還童,這滿園的繁花都將黯然失色。”

  她今日穿了一件撮花工藝的錦纈長裙,雍容華貴,束胸貼腰,極好地凸顯了身段,淋漓盡致地展現了張揚的美。

  加之肖逢毅近些年深受天子重視,她這腰杆啊,挺得更直了。

  如今再沒人敢當著她的麵暗諷她是下嫁,畢竟她眼光好,挑了個後來居上的男人。

  看她那殷勤又清傲的姿態,幾名貴婦互視幾眼,其中一人稍微了解一些肖逢毅拋妻棄女的事,笑著看向太皇太後,“老祖宗不是想見安定侯的長媳麽,可要將她傳來作陪?”

  “是啊,倒是把那丫頭給忘了。”太皇太後抬抬手,示意候在亭外的女官前去傳喚秦妧。

  敬成王妃放下紫砂壺,淡淡瞥了一眼起刺兒的貴婦,可礙於太皇太後在場,也計較不得。

  少頃,亭中的幾人遠遠瞧見一抹纖細身影從崇崛嵯峨的山石那邊走過來,閉月羞花,儀靜體閑,氣韻如潭中皎月。

  沒有伈伈睍睍的小心拘謹,行禮時落落大方,令人頓生好感。

  故意找刺兒的貴婦發出咄唶讚歎,“美人配紅衣,傾國傾城。”

  其餘人不免看向同樣身穿紅衣的敬成王妃。

  雖同是紅色係的裙裾,秦妧明豔中不失清雅,給人以脫俗的美感。

  然敬成王妃的打扮,就過於濃豔了,又骨相、麵相皆遜於秦妧,相比之下帶了點庸俗。

  再談兩人的夫君,裴衍比之敬成王,握有更多的實權,這就讓那幾個看不慣敬成王妃的貴婦,在攀比上扳回了不止一成,即便秦妧明麵上是局外者。

  但豔壓就是豔壓,連太皇太後都開口誇起了亭外的女子,“不愧是安定侯府的長媳,真是足夠打眼兒。丫頭過來,讓哀家好好瞧瞧。”

  秦妧邁開蓮步,乖順地坐到了太皇太後身邊,感受到幾名貴婦對她的讚美並非恭維,而是在針對敬成王妃,更覺痛快。

  太皇太後上了年紀,不宜久坐,與秦妧聊了一會兒,就由女官攙扶著去往閣樓休憩,留下幾人在亭中繼續虛以委蛇。

  幾名貴婦圍著秦妧打轉,明顯有排擠的意味。

  敬成王妃倍感不快,尋了個理由,起身離開了。

  少了敬成王妃,貴婦們意滿離場,各自找樂子去了。

  秦妧搖著團扇起身,走向了花團錦簇的曲徑中。

  裴衍等重臣不能靠近女賓這邊,在另一處園子閑坐,是以,沒有玩伴的秦妧落了單,一個人於稀薄燈火中尋找起畫師,想要為阿湛帶回一幅錦帶花圖。

  正當她坐在花叢的小椅上,等待尋來的畫師完成畫作時,斜後方走來一道人影,豐腴富態,衣裙透香。

  沒有起身行禮,秦妧吹吹手中熱飲,語氣平平,“王妃擋住燈火了。”

  見畫師主動移了個位置繼續作畫,敬成王妃站著沒動,“你這身打扮很漂亮,可本妃怎麽看怎麽覺著,紅裙穿在你身上有些違和了。”

  秦妧抿了一口熱飲,淡笑道:“我是裴相明媒正娶的妻子,有何不能穿紅裙?倒是王妃,名為正室,實則驅人發妻,鳩占鵲巢,與心思歹毒的妾沒多大區別。”

  “你!”

  將高門女比作妾,乃是一種羞辱。自幼被眾星捧月的敬成王妃哪能容忍,“秦妧,再怎麽說,本妃也是你的長輩,奉勸你注意輩分和言辭。”

  秦妧站起身,身量雖隻及裴衍的喉結處,但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與敬成王妃麵對麵站立,勝出了一個拇指的高度,氣勢上占了上風。

  屏退畫師,她疏了眉眼,將手中的瓷盞直接擲在地上。瓷盞應聲而碎。

  “好,算晚輩冒失,頂撞了王妃,那就贈予一禮,以示歉意。”她上前一步,掏出一幅袖珍的畫像,塞進敬成王妃的手裏,並道出了畫中女子所住的街巷,笑著轉身走到畫架前,取下了那幅還未完成的畫作,慢悠悠地離去。

  不明所以的敬成王妃攤開畫像,愣了又愣,一時竟分不清,這上麵是個年輕的女子,還是秦妧生母年輕時的模樣。

  再聯係秦妧提供的女子住所,渾身的血液瞬間僨張。

  **

  不多時,尋到畫師繼續補畫的秦妧聽說敬成王妃攜女先行離去,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想來,今晚的敬成王府要預熱一場“鬧劇”了。

  **

  另一邊,農舍木榻上,裴灝被一口苦湯嗆到,劇烈咳嗽起來,肋骨俱震,心肺皆痛,纏綁在身上的布帶也滲出了血。

  榻邊的小冷梅趕忙替他擦拭嘴角,又舀起一勺遞到他嘴邊,“二爺。”

  裴灝虛弱地問:“裴衍究竟要置我於何地?”

  不殺,不放,困在這裏,究竟是何意?

  小冷梅搖搖頭,繼續強行喂他喝湯藥,“傷筋動骨需百日,二爺先養好傷再說吧。”

  裴灝別開腦袋,慘白著一張臉,叫她滾出去。

  往日談笑的畫麵盡碎,如同褪了鏡花水月的唯美外衣,露出真實醜陋的一麵。裴灝直截了當道:“不必想著趁虛而入,你在我眼裏,現在不過是裴衍的一條狗罷了,識相就快點滾。”

  小冷梅坐著沒動,強行喂完最後一勺藥,才冷笑道:“那二爺呢?不過是被困的囚鳥,連抵抗我的力氣都沒有,拿什麽和世子鬥?世子給我誘你上鉤的期限早就過了,我現今還能留下,不過是個做苦力的!二爺也不必挖苦諷刺了,我啊,對你沒報希冀。”

  裴灝怒火中燒,可又覺得她說的是事實,自己能拿什麽鬥呢?

  肋骨折了能愈合,但兄弟情破裂,再沒了重圓的可能。

  既然裴衍根本不顧及兄弟情,那他又有什麽好顧慮的。

  冷月從窗欞映入他的眼,映亮了眼底未湮的恨意。

  暗夜幽幽,小冷梅聽見了來自分岔路口的“風聲”。

  “你留在這裏,什麽也得不到,跟我做筆交易吧。”

  “……二爺的意思是?”

  “想辦法把我的下落放出去,成與不成,我都會許你今後的富貴榮華,隻要我能有命離開這裏。”

  小冷梅沉默了,他們兄弟也有像的地方,譬如在承諾上麵,不同於別人許以金銀珠寶,他們的承諾是包攬她日後的一切。聽著多吸引人啊,卻處處是荊棘,稍有不慎,小命不保。

  見她沒有動心,裴灝拋出了更大的利誘,“我記得你說過,你平生的夙願是想開一家戲班,自己做班主。我幫你。”

  這一次,小冷梅愣住了。

  那是他們剛認識時的月下夜話,已過去很久很久了。

  “你還記得,,”她顫著手指,定定看著他。

  裴灝閉上眼,掩去了疲憊,也掩去了對她的最後一點兒憐憫,“我記得,一直記得。”

  夜風徐徐,不知吹響了誰的心門。

  柔腸和毒腸,有時就在一念之間。

  **

  亥時中段,到了太皇太後賞賜桃花釀的時辰。小酌怡情,也顯示了太皇太後對被賞賜者的重視。

  女賓們聚在閣樓外,那些愛出風頭者,都暗暗盼著自己能得上一杯。

  宮人們魚貫而出,手持琺琅托盤,將一杯杯桃花釀呈送到了名單上的女賓手中。

  秦妧也在其中。

  太皇太後賜酒,婉拒不得,秦妧謝恩後,小口飲啄起來。

  酒釀醇厚,入口甘甜,她飲完一杯沒有異樣,又等待起第二輪。

  一連三輪賜酒,要麽是賞賜女子賢良淑德,要麽是蕙心蘭質,總之皆有由頭。

  秦妧得了三杯,羨煞旁人。

  當然,明眼人都知,這實則是太皇太後間接給了裴衍麵子。

  也說明了,皇族對裴衍的器重。

  宴會散場,各府的馬車相繼駛離別苑。

  秦妧由裴衍帶著鑽進車廂時,腳步發虛。

  也是,一杯倒的酒量,硬撐著喝了三杯,能不醉麽。

  “當心。”

  扶著秦妧坐在長椅上,裴衍兜住她差點砸在車壁上的後腦勺。

  秦妧試著坐穩,單手扣住長椅的端沿,笑盈盈地盯著撩袍坐在對麵的男子,有種欲言又止的竊喜。

  醉酒的小娘子不掩慧黠,眼睛亮亮的,像在等待被誇獎。

  撚起小幾上的桂圓肉,裴衍淺嚐一顆,裝作沒察覺到秦妧的小得意。

  秦妧不樂意了,蹬了蹬腳,像隻披著狐狸皮的兔子。

  裴衍拿出帕子擦拭手指上的汁液,“嗯,說吧,你今兒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

  終於問了,秦妧重重點頭,雙手一撐站起身,卻因馬車顛簸差點倒在地上。

  裴衍向前一撈,將人撈進懷裏,鬆開她的發髻查看起後枕部的傷口,完全沒有將注意力集中在她想炫耀的事情上。

  ===第44節===

  秦妧急了,避開他的手,雙膝跪在他的腿上,暈暈乎乎道:“我今夜可威風了。”

  擔心她滑落下去,裴衍環住她的腰,自己靠在了車壁上,“嗯,怎麽威風了?”

  同僚夜聚,推杯換盞,他今夜喝了不少,且是烈酒,這會兒也有些頭暈,但還是顧及著秦妧的感受,放任她嘚瑟到底。

  拽住男人的衣襟,秦妧穩住自己,醉紅著臉蛋,本打算將宴上的事情講述一遍,可潛意識裏溢出一道心聲,似在提醒她不要犯迷糊。那句“我把陳氏氣得夠嗆”噎在了嗓子眼。

  看她欲言又止,裴衍猜出了幾分,好笑地掐了掐她的鼻尖。

  沒有追問。

  秦妧摟住男人的肩,歪頭靠在上麵喃喃,“我好壞啊,一點兒也不賢良,兄長不要嫌棄我,,”

  裴衍一下下撫著她單薄的背,沒有替她辯白,也跟著喃喃道:“那趕巧,我們壞到一處了。妧兒日後知道真相,能原諒我嗎?”

  “嗯?”

  裴衍凝著她紅撲撲的臉蛋,閉眼吻了吻她的額頭。

  許是男子的唇涼涼的、軟軟的,秦妧更眩暈了,根本聽不懂他的暗示,撐起身子盯著他如玉的麵龐,像是在黑夜中遇到一束溫暖的光。

  在孤身一人來京尋父卻被拒之門外時,唯一能帶給她溫暖的就是日光,而夜裏的月光太稀薄,令她感受不到被撫觸。

  此刻,長夜黑沉,她竟然感受到了暖光,獨屬於她的。

  不甘讓這束暖光遠離自己,她撇開雙膝,結結實實跨坐在裴衍的腿上,用力抱住他,抱住了“光”。

  此地距離侯府較遠,裴衍單手摟著哼哼唧唧的人兒,隻覺是種煎熬。

  他抬手,熄滅車中的風燈,卷起窗上疏簾,想要透口氣,卻是愈發焦熱。

  鵝梨配上桃花酒釀的味道,在星夜中縷縷生香。裴衍扯了扯常服的襟口,用另一隻手給自己倒了杯水,仰頭飲下時,喉結滾動,有種破欲的野性。

  流暢的線條呈現在秦妧麵前,令她生出好奇,用食指戳了戳,感受到喉結的起伏後,生起了濃厚的興趣,竟用自己的鼻尖來回蹭了蹭,聞到一股冷調的酒香,更是醉上加了醉。

  她嘬。

  與裴衍喜歡咬人的癖好大同小異,秦妧在意識不清時喜歡嘬東西。

  這次不止是嘬,還像乳貓一樣練起了磨牙。她的牙整齊如編貝,在男子修長的脖子上留下了排排印子。

  裴衍輕醉,不願動彈,任由她作亂起來,還配合著後仰,快要仰出窗外。丹唇素齒的俊美男子,呈現出了真正的醉玉頹山之勢。

  嘬了一會兒,發覺那喉結愈發鋒利,秦妧以為是腫了,良心發現,用袖口擦了擦,還呼呼地吹了吹涼氣。

  許是吹得太用力,腮有些酸。

  被她嘬得口幹舌燥,裴衍又去拿小幾上的杯子,卻被忽然坐起身的女子撞了一下手肘。

  杯子斜翻,落在常服上,暈染開一大片。

  見狀,秦妧去扒他的衣裳,想讓他脫下來晾幹。

  常服莊重,卻被扒的不成樣子。

  那點酒意被攪得散了大半,裴衍握住她的手,帶著她繞到背後,延續了宮宴前的狀況,再次說道:“解開。”

  醉酒的秦妧比清醒時大膽許多,按著他所教的,解開了搭扣,還捏著腰封甩了甩,傲嬌得不行。

  酒前酒後兩幅麵孔,說的就是她。

  眼看著腰封橫空被甩到角落,裴衍沒有在意,半耷著眼,被秦妧扒光了上半身,於皎皎月光中,露出健碩的胸膛。

  醉意蒙了一層隱形的紗,讓視野變得朦朧,秦妧擠擠眼睛,盯著男子的胸膛,“咦”了一聲,帶著疑惑,怎麽跟自己的不一樣?

  她上了手,很喜歡這種緊實的手感,還趴在上麵蹭了蹭臉,像是尋到了睡床。

  裴衍的呼吸被徹底攪亂,稍微鬆開手,挪動下坐姿,卻見小娘子順著胸膛滑了下去,滑到了腹肌上。

  難言的悶燥感席卷而來,他別開頭磨磨牙,將人提溜上來,翻身反壓於窗上。

  後腦勺懸空,秦妧試著起身,卻聽到“嘶啦”一聲,漂亮的月華裙成了廢品,被裴衍隨手丟在腳邊。

  待裙裳被踢到長椅下麵,秦妧漂亮的臉上隱現紅暈,膩理的肌膚也浮現了一層瑰色。

  無燈的車廂內,冷白配柔皙,皆被月色鍍上了皎光。

  作者有話說:

  裴衍:醉前醉後兩幅麵孔。

  妧妧心虛

  隨機30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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