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作者:怡米      更新:2023-05-21 08:23      字數:6411
  第30章

  ◎新歡,外室,替身?◎

  裴衍從未如此被動過, 仿若墜入無窗蘭堂,被一縷縷碧煙縛繞,鎖住了香風, 凝聚成峽雨,淅淅瀝瀝淋在身上。

  玉石革帶自床邊滑落, 堆疊在腳踏, 成了這場含嬌盛宴中最不值錢的玩意兒。

  芙蓉嬌嬌纈眼沉溺, 偶爾嬌細吟哼, 刺得裴衍都快要從喉嚨溢出聲聲珠璣。

  聽過的風月事不少, 還從未聽說過哪個男子被置換了角兒,仰在榻上啼曉的。

  裴衍閉眼調息,摒棄雜念, 隻當是在安撫小獸,殊不知自己的玉麵已經染了霞色,比那敷粉男伶還要昳美, 但眉眼間的蘊雅也非尋常人能夠比擬, 縱使被壓製在下方, 也沒失了陣地,眸光依舊清潤無濁。

  忍著嗓間幾近欲出的破碎之音, 他大手一攥, 攥皺了錦纈薄褥,手背繃起條條青筋。

  眉頭從輕蹙到舒展, 費了很長的工夫, 也讓那嬌嬌嚐到了“苦頭”, 鬆開嘴爬下拔步床, 跑到水盂前, 扶著牆壁扣起嗓子眼。

  一股難言的澀然源源襲來, 裴衍不知該如何解釋這種難堪,慢慢坐起身舒緩起體表的焦熱,當看到還未息鼓之地,單手理好衣裳,走到桌邊倒水,遞給了扶牆的女子。

  秦妧接過杯子,漱起口來,眼角眉梢醞著冶豔,潸潸動人。

  裴衍撫了撫衣裾的尷尬,又遞給女子一杯水,繼續讓她漱口。

  清水送來沁涼,也漸漸喚醒了理智,秦妧放下空杯蹲在地上,悶頭環抱住自己。

  知她被萬千心事纏了智,無法紓解,才會做出瘋狂的舉動,裴衍單膝蹲下來,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擔心碰到腦勺的傷口,又將手掌向上移去,覆在了女子的發頂,“想說說嗎?”

  秦妧視線無意中掃過他的那裏,雙頰火燎,下意識舔唇時,又嚐到了奇怪的味道,趕忙以手背蹭掉多餘的水漬,小聲道:“嚇到兄長了,抱歉。”

  沒什麽事能嚇到已曆練到寵辱不驚的裴相,可秦妧還是想要道歉,為剛剛的失常。

  裴衍扣住她的手臂將人拉起來,一同坐在床邊,先是安靜地陪了一會兒,也借此降下衣裾下的餘溫,隨後道:“不想說也沒關係,不必在我這兒存有壓力。”

  他不稀罕她的拘謹和乖順,他要的是能夠在他懷中肆意撒嬌的嬌嬌。

  秦妧是有顧慮的,雖依賴裴衍,卻不知能不能將累積的仇意原原本本地傾訴出來,以獲得裴衍的理解和幫助。

  不管怎麽說,她是借著肖逢毅擺脫的困境,得了門好親事,如今想要報複,勢必會被不少人說成是忘恩負義之輩。也不知裴衍能否接受心底不夠純粹的她。

  ===第41節===

  說白了,她對裴衍還沒有壘砌出完全的信任。

  而裴衍在她的沉默中意識到了這一點,心雖不舒坦,但也沒過分糾結。

  自己用不光彩的手段將她奪來,又如何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信賴?

  日子還長,裴衍想,就讓她對他的信任建立在水滴石穿中吧。

  不過,並不耽誤替她暗中解決麻煩,或暗暗助她得到報複的快意。

  將脆弱的人兒擁進懷中,裴衍輕輕拍了起來。

  秦妧在他臂彎閉上眼,隻說與生父產生些口角,連被生父失手所傷的事都略過了。

  裴衍“嗯”了聲,沒有追問傷口是怎麽來的,等安撫秦妧睡下後,他走出正房,負手廊下,讓承牧傳來秦妧的一名隱衛。

  “敬成王在城西有座宅子,明早帶大奶奶過去瞧瞧,但最好不要驚動宅中的女子。”

  隱衛會意,點頭稱“是”。

  不少貴胄在看夠了循規蹈矩的妻子、妾室後,是會想要尋求刺激的,多會在府外私養燕燕鶯鶯。很多時候,正室為了地位,也是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丈夫的放縱。可敬成王妃不同,因當初是低嫁,骨子裏存了股傲氣兒,平日連妾室都容不得,遑論是外室。

  裴衍轉動著食指的銀戒,心潭蘊著夤夜朔風,攪起層層湍濤。

  **

  次日曉光傾灑,“撬”開了本該開在次月的芙蕖。也不知芙蕖是不是為了應景,想要與百花爭豔。

  秦妧醒來時,裴衍已經去上朝了。她起身洗漱,緩了一會兒情緒,先去楊氏那裏請了安,沒提昨夜的不愉快,稍後又帶著阿湛去往花苑欣賞滿池的芙蕖。

  今夜有百花宴,聽說宮裏的畫師會應貴賓們的要求,作畫相贈。

  秦妧想為阿湛帶回一幅畫,於是問起他喜歡哪種花草。

  阿湛想了想,指著花叢中幾簇不太起眼卻散發幽香的花株道:“我夢到過這種花,就它吧。”

  秦妧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被簇簇錦帶花吸引。

  早膳過後,一名隱衛走進堂屋,與秦妧附耳幾句。

  原本在給長發塗抹桂花油的秦妧頓住手指,“消息可靠?”

  “千真萬確。”

  秦妧思量片刻,戴上幕籬,與隱衛一同離開府邸。

  看著隨意進出侯府的秦妧,楊歆芷心裏越發不痛快,世子表兄給予秦妧的特許太多了,多到令她起疑——是否在很久以前,世子表兄就看上了那個低微的女子,,

  城西一處小宅前,秦妧二人守了近兩個時辰,才見宅中走出一名盛裝女子,手挽竹籃,扭著腰走出巷子。

  不過,女子雖穿戴珠翠羅綺,身上卻無半點大紅的裝飾,很像一隻漂亮的籠中鳥,無名無分,徒剩富貴。

  可讓秦妧驚詫的不是肖逢毅養了外室,而是那女子與生母長得極像,尤其是鼻尖上都有一顆棕色小痣。

  秦妧上前兩步,忽又停下,意識到了相似不代表一模一樣。

  生母已經含恨離世,那女子又在肖逢毅心中占據何種位置?

  新歡、解語花還是替身?

  若是後者,肖逢毅到底在打什麽算盤?

  秦妧扶著身邊的女隱衛緩釋著劇烈的心跳,似乎明白了肖逢毅當初為何沒有將投奔而來的她除掉,以保住光風霽月的名聲,還花了心思為她尋到可靠的婆家。或許,肖逢毅是真的愛過她的母親,卻在利欲下,選擇了背叛,奔向榮華。

  而母親性子剛烈,寧願和離孤獨漂泊,也不委曲求全做前夫養在外麵的籠中鳥。

  也就是說,肖逢毅對她的母親生出了愛而不得的怪異心理。

  當然,這隻是秦妧的猜測,畢竟那女子貌美又年輕,任誰見了都可能生出幾分覬覦的心思。

  沒有再做停留,秦妧帶著隱衛離開,心中對攪亂敬成王府的安寧多了兩成勝算。

  快到侯府角門時,秦妧問道:“你是從哪裏得來的線索?”

  謹記裴衍的叮囑,隱衛尋了個借口:“您不是讓屬下暗中調查敬成王妃將在百花宴上的穿戴麽,這些時日,屬下一直徘徊在敬成王府附近,偶然發現了這樁秘密。”

  這個理由很是合理,秦妧沒有多心,道了聲“謝”後,提裙邁進門檻,突然瞧見廊道的美人靠上趴著一隻小烏龜。

  池塘裏爬上來的?

  她走過去,附身觀察著揚脖的小龜,剛要將它拋送回池塘,卻聽見一道叫喊。

  “喂喂喂,快住手!”

  一道玉色身影自長廊一頭跑來,腰間的葉形禁步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叮叮鈴鈴如同裴衍書房的玉鈴鐺。

  可為時已晚,秦妧已經做出了拋擲的動作,小烏龜在半空呈現出弧線,斜著墜入了廊外漂著浮萍的池塘中。

  下一息,那道玉色身影傾身而起,騰空徒手抓住了小烏龜。

  沒等秦妧讚一聲“好身手”,就見那人噗通落入池塘,濺起巨大水花。

  隨後趕來的老管家拍了拍褪,麵露擔憂,“不好,唐先生落水了!快來人啊!”

  周邊的扈從紛紛趕來,場麵一度變得混亂。

  看著被三、四個壯漢拉上來的年輕男子,秦妧嘴角微抽,快速步下石階,來到池邊,想問他有沒有事,脫口而出的卻是:“小烏龜呢?”

  特來侯府轉送安定侯親筆信的唐九榆濕噠噠地站起身,看向戴著暮籬的女子,將怒不怒。

  算了。

  他甩了甩粘在胳膊上的寬袖,由老管家引著走去客院方向。

  應是更衣去了。

  目送男子走遠,秦妧叫住一個扈從問起這位客人的來頭,想著去賠個禮。

  當得知他是公爹麾下的謀士、姓唐名九榆時,秦妧徹底愣住。

  “唐先生是揚州人氏?”

  “這小的就不知了。”

  秦妧快步去往辛夷苑,同楊氏打聽後,確定了那人的身份,就是當年母親離開唐家時,家主夫人生下的麟兒。

  說不上是何種心情,隻覺得距離讓肖逢毅身敗名裂又近了一步。

  秦妧沒有同楊氏提起生母與唐家的關係,等回到素馨苑,讓廚役煲了暖湯後,親自送去了客院。

  攪亂敬成王府的安寧是她一個人的事,若是讓公爹得知,後果不堪設想,很可能將她這個兒媳掃地出門,畢竟她在因私仇,間接破壞了兩家家主的利益捆綁。

  唐九榆是公爹的幕僚,按理兒,與公爹利益相合,不會做有損公爹利益的事。

  秦妧想,她不能一下亮出底牌,直接道出自己的母親是誰,還需徐徐圖之,先取得唐九榆的信任,好讓唐九榆甘願請出自己的母親,細說當年那段孽緣。

  事情略顯棘手,但機會近在眼前,唐九榆隻在侯府逗留三日就要出發前往滄州,她不能坐以待斃。

  帶著茯苓來到客院時,正見唐九榆坐在六角涼亭內卜卦。

  秦妧走過去,自報了身份,並誠懇致歉。

  再怎麽狼狽,唐九榆也不會同府中的世子夫人計較的。他收了暖湯,請秦妧坐在石桌對麵,繼續看著桌上的卦象。

  秦妧安靜地等候,不知他在為誰卜卦,但觀他的表情,似乎也能猜出卦象的吉凶。

  至少不是大吉。

  “唉。”重重歎出一口氣,唐九榆這才抬起眼正視麵前的女子,麵上帶了點莫名,“世子夫人莫怪,唐某每到一處陌生之地,都習慣為東家卜上一卦,以確認對方的運勢,看看是否值得結交。”

  還真是個特別的人,特別“實在”。

  秦妧淡笑,“不知先生剛剛是在為何人卜卦?”

  唐九榆收起桌上的占卜工具,“世子爺。”

  “家夫的運勢如何呢?”

  唐九榆單手支頤,動了動手指,“唐某不才,為世子算的是前程,隻能說微妙。”

  “哦?還請先生賜教。”

  “唐某不習慣白白出力,世子夫人若是想聽詳解,,”他搖開濕了一半的玉骨折扇,露出扇麵上金燦燦的彩繪搖錢樹,暗示意味明顯。

  可令唐九榆都沒有想到的是,秦妧直接讓茯苓去取了銀兩。

  一抹狐疑劃過心頭,男子笑道:“夫人還真是捧場,也不擔心我是個江湖騙子。”

  “公爹的座上客,怎會是騙子?”秦妧語氣溫和,不緊不慢,心裏想的卻是,此人若是隻認錢,那最好了,認錢好辦事。

  茯苓將銀子取來,一共二十兩,算是秦妧出的血本。

  “夠先生一卦嗎?”

  唐九榆顛了顛銀錠子,“夫人如此看重世子的前程,倒讓唐某有壓力了。若說了不中聽的,怕夫人承受不起。”

  “無妨,盡人事,聽天命。家夫勤勤懇懇,殫精竭慮,至於前程,目前看來是極好的,至於以後也不強求。但先生若是有這本事,還望給個提醒。”

  “可唐某算得未必準。”

  秦妧依舊笑著,哪兒在乎他算得準不準,無非是恭維之下另懷了目的。

  從客院出來已是傍晚,再有一個時辰就要入宮赴宴了。她回到素馨苑,換上昨日試穿的棠棣色緞紋月華裙,綰起高髻,斜插步搖,正打算派人去打聽裴衍何時回府,就聽見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坐在妝台前轉頭,見一身緋色官袍的男子走了進來。

  溫煦一笑,她指了指椸架方向,“我已備好了常服,兄長快換上吧。”

  裴衍沒急著更衣,或者是,鮮少有事能激得動他,讓他手忙腳亂。

  淡淡然地合上隔扇,他走到妝台前,看向鏡中妝容無可挑剔的女子,忽然抬手拔下她髻上的步搖和珠花,任那鴉羽青絲垂落在腰,繼而撥開她後枕部的發絲,檢查起傷口。

  女子發絲濃密,傷口隱藏其中不易被發現,裴衍撥了幾綹才瞧見微紅的口子,“可上藥了?”

  “嗯。”

  害怕耽擱赴宴的時辰,秦妧捋了捋後腦勺的長發,“已經消腫了,兄長快去更衣吧。”

  每次見他穿上這身品階極高的緋色官袍,都有種高嶺雪蓮的凜然,而今日這股凜然感更濃,隱約覺著他不是很開心。

  放柔了嗓音,秦妧起身推了推他的手臂,“快點去。”

  裴衍站著沒動,還攬住女子拉進懷裏。

  他雖忍受不了她被人欺負,卻喜歡她像昨晚那樣依賴著他,滿眼都是他,可今日,她將目光分給了那個父親口中的曠世奇才,那個連麵都沒見過就已經被冠上“恩人之子”名頭的唐九榆。

  “見到唐九榆了?”

  ===第42節===

  “是啊,還真是巧呢。”

  “還替我算了卦?”

  忽然的親昵令秦妧身子一僵,有種被桎梏的倉皇感,也意識到了這男人是來興師問罪的。府中皆是他的眼線,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可控範疇中,哪有秘密可言。

  “不是替你算卦,是唐先生先給你占卜了前程,我托了他講解。”

  聽此,裴衍意味不明地笑了,“說說看。”

  如蔓藤一樣纏在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緊,秦妧甚至感受到他那身威嚴的官袍下,蓄了股熾熱,凝聚到一處,令她渾身不自在起來。

  “唐先生說你是含著金湯勺出生,前程似錦,大富大貴,但兄弟情薄,可能會、會,,”

  “可能什麽?”

  “兄弟反目,安忍無親,眾叛親離。”為了不惹怒他,秦妧趕忙安慰道,“一人之言不可盡信,別往心裏去。”

  裴衍淡淡眨眼,忽然有點想見見唐九榆並贈他杯鴆酒是怎麽回事?

  謾笑一聲,他撫著秦妧的側頸,描摹起肌膚下細細的血管,“說起星象占卜,我也略懂一二。但有一點,我不是很理解。”

  “嗯,什麽呢,,?”

  “算前程就算前程,怎麽來扯到兄弟情義了?”

  秦妧也覺怪異,但當時隻為了討好唐九榆,根本沒有細聽,更沒信他說的話。若非裴衍問起,她都記不得此事了。

  “是呀,咱們不必為此糾結。”

  “我糾結了?”

  “沒有。”看了一眼漏刻,秦妧想要扯開他的手臂,卻是越折騰越緊,還將她向上提了起來。

  秦妧踮起腳尖,欲哭無淚,隻好攤牌,說自己是想要替母親報答唐家的恩情,才願意花精力和時間配合唐九榆,其實一點兒也不信他講的話。

  還是沒完全講實話啊,不過沒關係,她想一個人報複整個敬成王府,就去報複,那種絕地反擊的快意,或許是自我救贖的解藥。

  定定看著眼前絕美的小臉,裴衍第一次甘願做個糊塗的人,也僅僅為她糊塗一次。

  臥房的軒榥半開,有徐徐暖風攜花香吹入,縈繞在兩人周身,卻吹不散漸漸湧起的熱意。

  秦妧翹起的腳尖快要離地,小腿繃得太直,有種即將抽筋的感覺,她哼唧一聲,抬手摟住男子的脖子,借力讓自己好受些,“兄長,要出發了。”

  可裴衍完全沒在意時辰,還將她抱坐到妝台上,撥開雙膝,站在中間,暗昧之意寫在臉上,明明白白。

  秦妧裝不得傻,板起小臉想要讓他正視快要遲了的事,“不可以。”

  “不可以怎樣?”裴衍扣住她的側頸,以食指摩著,在感受到薄薄的皮膚下傳來的脈搏跳動時,忽然翻轉她的身體,讓她麵視銅鏡。

  大手落在月華裙的褶襇上,一上一下地剮蹭起她的左腿。

  秦妧縮腿,卻因扭轉的體態失了平衡,不得已徹底翻過身跪在妝台上,完完全全映入了銅鏡中,而站在她身後的男子,隻映入脖子以下、胯骨以上的身軀,更顯狎昵。

  裴衍伸過右手,自後麵托起她的下頷,附身入鏡麵,凝著鏡中女子的臉,輕笑問道:“知道唐九榆為何來府上嗎?”

  “母親說,是來送信的。”秦妧掙了掙,感受到裙擺被一股力道向外拉,趕忙雙手掩住裙麵,急切道,“別拽,今晚還要穿。”

  裴衍沒再去拽華麗的月華裙,卻向上大力推了起來,“他是奉父親之令,前來尋找二弟下落的。”

  秦妧怔愣間,裴衍對著她下陷的腰狠狠咬了下去。

  “別!”

  秦妧嬌呼出聲,單手捂住嘴,透過鏡麵看向附在她後腰上的男子,不懂他哪裏來的火氣和敵意,話裏話外都在針對唐九榆。

  “二弟失蹤已久,父親派人去尋,不是很正常,,啊,,”

  腰部傳來疼痛,她雙手撐在妝台上,擰巴起性子來。

  可以肯定後腰被咬出了血印子,她嬌怒不已,將被推起的裙麵使勁兒向下拉,蓋住了染血的裏衣。

  將人惹怒後,裴衍沒事人似的退離開,看著秦妧轉過身跳下妝台。

  像是終於想起正事,裴衍道了聲“該出發了”,然後走過去想要牽秦妧的手,卻被秦妧躲開。

  憤怒的小娘子雙手背後,戒備地瞪著他,一副哄不好的架勢。

  “你尋不到二弟,就換唐先生來,各憑本事嘛,作何要針對人家?”

  裴衍愣了下,沉了眸子,轉身扯下椸架上的常服,走到屏風後默默更換起來。

  秦妧趁機拉起裙麵,背對鏡麵看向染血的綢緞裏衣,扯扯唇角,又放下了裙子。

  裴衍從屏風裏出來時,見她正在綰發,於是緘默著走過去,拿起奩中的紫檀梳,為她梳理起來。

  秦妧不想在這個節骨眼跟他慪氣,輕咳一聲提醒道:“要晚了。”

  裴衍默不作聲地為她綰了一個鬆垮的發髻,額角頸窩都留了些碎發,沒有高髻端莊清爽,卻多了慵懶柔媚之感,各具特色。

  顧不得太多,秦妧拿起珠花點綴其上。

  臨出府時,與從花苑閑逛出來的唐九榆打了個照麵。

  秦妧打了聲招呼,沒工夫做寒暄,拉著裴衍的手腕向外走,生怕遲了引人非議。

  裴衍跟在秦妧身後,瞥了一眼站在葫蘆門前揣著手的唐九榆,微揚眉梢,疏懶中暗隱點點犀利。

  唐九榆禮貌頷首,好整以暇地目送小夫妻離開,微微眯起了桃花眼。

  雖目前沒有得到關於裴灝的蛛絲馬跡,但侯府嫡係之間的關係,還是讓他捕捉到了旁人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轉了轉手中折扇,他轉身,與小夫妻背向而行。

  這場由裴衍布的“棋局”,因中途添了對弈者,局勢開始變得撲朔迷離……

  作者有話說:

  裴小灝:哭了,終於有隊友了。不會是豬隊友吧?

  唐九榆: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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