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婉妃
作者:溫濃 蘇彼姝      更新:2023-05-20 09:55      字數:2010
  第40章 婉妃

  “姐姐,你想經曆這些嗎?”

  蘇蘭月湊的極近,幾乎和蘇蘭香臉貼著臉。

  蘇蘭香害怕的連連搖頭。

  “姐姐,你別怕。”蘇蘭月溫柔的伸出手撫摸她的臉。

  就在蘇蘭香含淚放鬆警惕的時候,她的臉色倏爾猙獰,雙手向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蘇蘭香拚命掙紮,但蘇蘭月的力氣卻出奇的大。

  她隻能看見她布滿血絲的眼睛,聽著她說:“姐姐,別怕,死了就不用受刑了。”

  蘇蘭香麵色變得青紫,眼珠幾乎要掉出眼眶外。

  她慢慢停止了掙紮……

  ……

  ……

  ……

  桑詠宮

  “……蘇蘭月掐死蘇蘭香後,便撞牆自盡了。”墨玉正向蘇彼姝描述死牢發生的事情。

  蘇彼姝合上書,神色無波無瀾。

  她看向窗外。

  今兒是十五,月明星稀。

  巍峨高牆之上,皎白的圓月肆意散發光輝。

  她如今,也算是邁出了複仇的第一步。

  ……

  ……

  ……

  落花流水春去也。

  一眨眼,便立夏了。

  溫濃還是一如既往的獨寵蘇彼姝。

  在她入宮滿一月之際,升了她的位份,一時風頭無兩。

  而今日,已是嫻容華的蘇彼姝再次拜訪婉妃。

  這次,她得以入內。

  她穿過竹林,聽聞琴音錚錚。

  在一片翠竹掩映之下,婉妃正身著素衣,獨自彈琴。

  蘇彼姝走進了些,不曾出聲,隻是靜靜地駐足欣賞。

  她也趁這個時間,看著這位傳聞中的婉妃。

  婉妃穿得極為素淨,隻是一身半新不舊的衣裳,不曾點綴半點花紋。頭上也隻用一根玉簪將發絲挽起。

  她神色清冷。

  但與蘇彼姝因對他人失望而顯得冷漠的清冷不同,婉妃的清冷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

  她清高而獨立,不願沾染任何俗世的汙垢。

  她的清冷是幹淨而出塵的。

  一曲畢,蘇彼姝笑著開口:“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此詩說得必定是娘娘了。”

  說罷,她又行禮:“嬪妾見過婉妃娘娘。”

  然而婉妃並沒有回複,隻是抱起琴,冷冷問道:“你有何事?”

  見她冷淡的神情,不友好的態度,蘇彼姝大概明白問題出在了哪裏。

  之前婉妃送來勸告時,其實是存在了與她交好的意思。

  但是她與之背道而馳,婉妃自然而然便認為蘇彼姝與她不是同道中人,甚至或許連之前送琴譜的事情,也被認為是投機取巧之行徑。

  她心中暗歎,但還是說道:“嬪妾是來感謝娘娘的勸告,嬪妾銘記在心。”

  “不過隨口胡言罷了,不必在意。”說罷,她便要抱著琴,轉身離去。

  “娘娘!”蘇彼姝出聲喊住她。

  婉妃微微皺眉,再度回首。

  蘇彼姝深深一拜:“嬪妾明白娘娘的心意,隻是嬪妾有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

  婉妃回首凝望她許久。

  就在蘇彼姝以往她不會再回複的時候,她才開口:“隨我來罷。”

  至此,蘇彼姝懸著的心才放下。

  婉妃並為將她帶到內殿,而是一處花房。

  她小心地放下琴,轉而拿起工具,親手為花澆水翻土。

  蘇彼姝打量了一下,發現裏邊不僅有錦繡殿內隨處可見的菊花,花房角落甚至還種了一棵臘梅。

  見婉妃正認認真真卷起袖子侍弄花草,她身著樸素,看起來倒真像一個花農。

  蘇彼姝看了一會兒,也拿起水壺,小心翼翼地澆水。

  “你適才說得北方有佳人,是形容漢武帝的李夫人的。”婉妃突然開口。

  蘇彼姝一愣,立刻笑著接話:“是呢,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形容娘娘可貼切呢。”

  婉妃卻神色冷淡:“李夫人乃漢武帝妾室,為保寵愛,臨別之際都要以麵紗遮臉,不敢示以真容,何其可悲。”

  蘇彼姝聞言,沉寂許久。

  婉妃也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轉身看著她,神色嚴肅。

  二人目光相接,蘇彼姝便明白,這是婉妃給她的考驗,也是最後的機會。

  她猶豫一會兒,最終鄭重與她對視,吐出真言:“我私以為,李夫人如此,不過是屈服於天子權威,亦是屈服於現實。她所謀也未必是寵愛,而是子嗣前途,家族榮譽。”

  婉妃看著她,問:“你如何看待此事?”

  “我與娘娘一般,覺得可悲。若李夫人有如漢武帝一般權勢,又何至於此?”

  婉妃微微皺眉:“我倒是覺得,李夫人這般處心積慮謀劃著上位者虛無縹緲的寵愛,實在是無趣。”

  此話蘇彼姝也有些不讚同:“然而李夫人那般情況,也隻能竭盡全力,為孩子,為家族做出最後的貢獻。”

  “但為此卑躬屈膝於他人,我可不願。”婉妃皺著眉,婷婷站立,身上是掩蓋不住的孤傲。

  蘇彼姝雖有不同想法,卻不想再爭執,隻是笑道:“娘娘這個封號,實在是與娘娘不符。”

  “不過是男人總是要求女人溫婉順從罷了。”婉妃提到這個,就忍不住流露出幾絲抗拒。

  蘇彼姝想到了點什麽,忍不住發笑。

  好像溫濃的後宮,都不太喜歡他呀。

  婉妃不明白她為什麽發笑,隻是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蘇彼姝收斂笑容,回複她。

  婉妃聞言沉吟一會兒:“彼姝者子,何以予之?”

  “正是嬪妾閨名。”

  婉妃點點頭,不待她提問,便主動說道:“我名湯鳴箏,字鏡顏。”

  蘇彼姝詫異道:“姐姐還有字?”

  這個年代,非貴族出身的男子也是沒有字的,更何況女子。

  大家族出生的女子,有一個正經名字,再加一個小名,就算是極為受寵了。

  像她這樣的實在是罕見。

  婉妃湯鳴箏點點頭:“你沒有?”

  “沒有,”蘇彼姝搖搖頭,神色忍不住黯淡,“若我阿娘還在,也一定會為我取一個的。”

  安琴緲是堅持讓她讀書寫字,為她請夫子,禮樂射禦書數都要求她學習的主母。

  若她還在,必然也是會為蘇彼姝正兒八經取一個字的。

  湯鳴箏看出了她的黯然,沒有安慰,反而望向遠方,悠悠開口道:“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