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聲明
作者:南婠賀淮宴      更新:2023-06-28 09:57      字數:15692
  第239章 聲明

    隔天,賀氏旗下萬峰集團的官網首次發了關於賀淮宴私人情感的聲明——宣布南婠是他的未婚妻,希望各界人士予以祝福。

    稿子是公關部那邊給他審核過的,言辭真摯,情感充沛。

    時間點掐的是淩晨的五點二十分。

    南婠沒有第一時間刷到,她那會兒還在睡覺,起床吃早餐的時候,還是熬了通宵打遊戲的南嘉文告訴她的。

    “姐,信息頁我轉發給你了快看,我有姐夫了!”

    南婠喝著蘇麗秀磨的五穀雜糧飲差點嗆到,想不到賀淮宴真的承認了,不單是在賀家叔伯麵前。

    “小婠,你和小賀是認真的?商量訂婚宴了嗎”

    蘇麗秀沒有比南嘉文激動,眼底都是擔憂,港城權勢豪門的姻親,不是那麽好攀的。

    南婠淡笑,“麗秀姨,這個名分隻是名分,沒有訂婚宴,也不會有”

    蘇麗秀一愣,“那太委屈了”

    南婠搖搖頭,“我不委屈”

    相反,她想都沒想過,賀淮宴為了她做到這份上。

    ……

    季琛從深城趕回港城的時候,出了小車禍,在橋上追尾了一輛特斯拉。

    沒有性命大礙,但手和腿均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和輕微擦傷。

    他是自己開的車,手機彈出賀淮宴承認南婠是未婚妻的那條娛樂新聞標題,他看到失了神,刹車已經來不及。

    南婠是在之前池修齊拉的四人群裏看到了季琛在醫院的消息。

    下午的時候,她關了旗袍店趕過去。

    如果季琛沒出事,她或許已經和他在孟家老宅翻找季琛爺爺當初領養孟嵐蕙的資料。

    她不知道季琛為什麽會出了車禍,但出於朋友間的關心,她想應該去看望。

    隻是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她沒想到簡桐娜站在外麵的過道躊躇。

    她是特意私聊了池修齊,確認季琛病房裏沒有孟嵐蕙和季宏山才過去的。

    簡桐娜睨了她一眼,表情不爽,“呦,南小姐如今是賀總的未婚妻,還來看望別的男人,也不怕賀總吃醋”

    南婠清淺一笑,眸光泛冷,“簡小姐說話還是那麽……口無遮攔,阿琛是賀淮宴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我來看望,有什麽不對”

    她語氣全然沒有了上次在帝景苑車庫和簡桐娜說話的客氣。

    畢竟她知道了簡桐娜和薑安安合謀想殺過自己,再見麵用不著虛與委蛇。

    簡桐娜被她的話刺得火大,“南小姐有了賀總這個靠山,說話囂張了不少啊。我怎麽說話輪不到你教訓我”

    南婠不願和她多廢話,想推門進去。

    簡桐娜撐著傲挺的胸脯擋住門口,“南小姐還是別進去的好”

    南婠皮笑肉不笑,戳她的痛楚,“簡小姐,你這個胸好像有36E,在哪家醫院隆的,是不是和你的臉同一家整容醫院做的,都那麽假”

    簡桐娜怒不可遏,“我以後是季家的兒媳,我不準你進!”

    話落,揚起手就要朝南婠揮過去巴掌。

    南婠反應很快,攥著簡桐娜的腕骨,用了狠力,纖眉微挑,“你嫁進去了嗎?”

    “你!”

    “是婠婠在外麵嗎?”季琛聽到病房外的動靜,勉強撐起身體喊了聲。

    南婠白了眼簡桐娜,推門而入,“阿琛,是我”

    簡桐娜緊隨其後進來,捋了捋頭發到耳後,又恢複了名門淑女的模樣,扯著唇笑,“阿琛,你怎麽光聽到南小姐的聲音,我也在呢”

    “嗯”季琛反應寡淡。

    他道:“簡小姐,謝謝你能來看望我,不過我和婠婠還有點私事要聊,麻煩你先離開可以嗎?”

    簡桐娜頓時僵住,“好……好吧”

    病房門關上。

    南婠不太放心,怕簡桐娜偷聽,折返去開門,瞥見人走到了電梯口才算放心。

    “婠婠,你為什麽會成了賀三的未婚妻?你答應嫁給他了?”季琛語氣焦急,按奈不住問了出口,眉頭擰緊。

    南婠坐到他旁邊的座椅,斂眸道:“他給我名分,是不想我受到葛輝和孟嵐蕙明目張膽的陷害”

    頓了頓,她對視,說:“等你康複了,我們再去孟家老宅,對了,孟嵐蕙想和你父親離婚的事,你知道嗎?”

    季琛怔住,忖度了片刻,道:“孟嵐蕙如果想離婚,十有八九是她在季式和孟氏這些年籌謀的,到了該收網的時候”

    他沉聲補了句,“你不是答應嫁給他了就好”

    十分鍾後,南婠拎包準備離開,季琛緊抿唇瓣,唇色發白。

    她察覺到,問道:“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幫你按鈴”

    男人表情有些尷尬,“我想去解決一下,但這裏不是港安醫院,不然我可以喊熟人過來”

    南婠懂了,笑了笑扶起他,“我扶你”

    季琛垂眸凝視她,眉眼漾著溫柔的笑,近距離,南婠長而卷翹的睫毛撲簌,紅唇微漲,皮膚細膩如雪。

    那股淡淡的白茶香,讓他心跳入鼓,亂如麻。

    南婠能擊垮他一直恪守的紳士行為,他從沒想過自己還有對著女人產生邪念的時候。

    “南婠,你在幹什麽!”

    倏然一道冷沉的嗓音在病房響起,語氣不好。

    賀淮宴眯著眼,臉陰寒得要命,黑沉沉的。

    南婠坦坦蕩蕩,麵色如常,“阿琛要上衛生間,我攙扶一下而已”

    “他沒殘廢”賀淮宴瞟了眼季琛,也就左腿和右手包著繃帶紗布。

    都說女人看女人,很容易就分辨出白蓮花和心機婊。

    男人看男人,當然也一樣。

    季琛對她的那點心思,溫柔紳士的皮囊下,眼裏寫滿了男人對女人的情動反應,掛在臉上明晃晃。

    賀淮宴知道南婠媚。

    從裏到外,偶爾還有純。

    沒有男人不喜歡她這種恰到好處的風情萬種。

    南婠一噎,“既然你來了,過來扶一下阿琛”

    賀淮宴穩了穩心神,走近掰走南婠握著季琛胳膊的手,蹙眉說:“你去停車場等我”

    病房門再次關上,季琛先開了腔,“賀三,我想不到你為了她會做到這地步,不過我問過婠婠,她說隻是掛一個名分”

    賀淮宴臉頓時一沉,“那又如何,季琛,她現在是我未婚妻,你別和她走太近”

    他撂下這句話,即刻轉身。

    季琛在他背後說了句,“你不會為了她放棄賀氏,但我會,我可以不要季氏的一切”

    賀淮宴頓住,停了一秒,隨即開門出去。

    南婠站在門口,怔怔的看著他。

  第240章 姐夫來了

    一路上無言,氣氛沉寂。

    賀淮宴隻在車上說了句送她回南家。

    南婠下了車,男人在身後跟著她一步一頓。

    她站在單元樓外,回眸看他,“你跟著我上樓做什麽”

    他的嗓音涼涼的,像沁透的山泉水,“收拾行李,跟我回帝景苑”

    “我還沒考慮好”

    男人蹙眉,“季琛那句話,你聽到了?”

    南婠默了片刻,“嗯”

    她那會兒是落了手機想回去拿,才無意聽到了季琛那句話。

    男人再次蹙眉,“你信他會這麽做嗎?”

    南婠反問,“我信不信重要嗎?”

    單元樓的門忽然有人打開。

    現在剛好是飯點,是南嘉文出去幫蘇麗秀去小區超市買瓶陳醋,瞥見賀淮宴,下意識蹦出了一句,“呀,姐夫來了”

    男人挺歡欣“姐夫”這個詞,笑了一聲,凝視南婠,道:“嗯,來你姐家裏蹭個飯,順便接她回我那”

    南婠剛想說南家的菜配不上他的口味,男人直接牽起她的手走。

    南嘉文伸出一隻腳撐著門,像酒店門童一樣杵在那,頷首道:“姐,姐夫,快上樓,外邊冷”

    南婠心裏暗歎,南嘉文這是徹徹底底被賀淮宴給收買了,怕是早忘記了他的時川哥。

    ,

    廚房裏飄香四溢,南婠換了身家居服在廚房幫蘇麗秀的忙。

    賀淮宴端坐在沙發,視線時不時掠過女人,風情冷豔,居家賢良,他在南婠身上都看到了。

    驀地忍不住想,倘若她真的會當他的妻子,是不是將來也會有這樣的光景。

    萬家燈火,亦是他想過擁有的港灣。

    白京雅作為他的母親,在事業和商界對他的嚴厲教導無可厚非。

    但他從小耳濡目染的廝殺在如戰場的商場,不敢奢求擁有家的溫暖。

    站在塔尖圈,自製力就得越高,淡欲。

    南婠是他唯一失控的,突破原則的,渴望長久占有的。

    晚飯結束後,南婠收拾餐桌準備洗碗,蘇麗秀直接道:“小賀來找你是想接你回他那住吧,你去收拾行李,我來洗”

    “麗秀姨,我還不想搬走”南婠望了眼男人,頭疼,吃完飯了他也不肯離開。

    “去吧,有小賀護著你,我和你南叔也放心”

    南嘉文拿著手機在沙發上想和賀淮宴打遊戲,奈何男人根本不會玩,懨懨的回了房間。

    緊接著南婠也回了自己房間,她就不信賀淮宴有耐心等下去。

    剛準備關上門反鎖,男人擰著把手進來,“跟不跟我走”

    南婠垂眸,“不走”

    賀淮宴意味深長笑了聲,在她耳邊低語,“那我搬來,住你這”

    噴灑出的熱氣,燒得她一激靈。

    男人解開西裝扣,黑色襯衫下的腹肌精實,牢牢抵著她,嗓音磁沉,“你選”

    南婠抿唇,想推,推不開。

    賀淮宴的手指微微上移,握住她的整張臉,“南婠,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

    南婠拂開他的手,“有名無實的,你我都清楚”

    “你不滿意哪裏,賀家我帶你回了,聲明我也發了,你還想我做什麽,你說”賀淮宴不疾不徐的誘哄著她。

    女人別開臉,悶聲不響看腳下,沒回應他。

    男人俯低身,臂彎虛虛的攏在她兩側,似有若無的唇蹭在她麵頰,沒有實實在在的吻上去,卻最勾人。

    南婠沉默了幾秒,抬眸,“分房住”

    賀淮宴不假思索,“成交”

    ……

    簡桐娜後來拎著餐盒和一份蛋糕折返,給季琛送病號餐。

    簡父簡母催她催得緊,項目快到競標的時候,過了春節有個好日子,她必須把兩家訂婚的事宣揚給外界。

    反正南婠和賀淮宴已經公開了關係,她想季琛再怎麽喜歡南婠,也不能不顧及南婠現在的身份。

    病房內,季琛半躺在床上打開筆電處理工作,男助理也在一旁照顧他。

    簡桐娜推開門,瞥見南婠不在暗鬆了口氣,放下東西到小桌板,蓋了男人的筆電。

    “阿琛,吃晚飯了,我特意讓我家阿姨煲了湯給你補補”

    季琛眼無波瀾,“我晚上不想吃太油膩,簡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

    男助理很有眼力勁,出去關門。

    簡桐娜:“那蛋糕也要嚐一口吧,我特意問了孟伯母,才知道今天是你的農曆生日,以前讀高中那會兒,大家都隻知道你是在二月份生日”

    季琛揉了揉眉心,有些話不能不戳破了,即使會傷害到簡桐娜。

    他嗓音低沉,“簡小姐,我不知道你從高中起就喜歡我,如果是這樣,我當初一定拒絕你,我不會和你訂婚甚至是結婚,你爸媽那裏,我會親自上門道歉”

    簡桐娜猝不及防一怔,攥緊拳,“我不用你愛我,我愛你就好了,結了婚,你隻要回家,我不會管你心裏有誰的”

    季琛看到簡桐娜眼裏的淚光,卑微得讓他想起從前在謝婉柔那裏懇求的模樣,猶豫了幾秒。

    但還是決定打消她的念頭。

    “簡小姐,婚姻是神聖的,我不愛你”

    “你愛南婠對嗎,可她已經是賀總的未婚妻了,你沒有機會了”

    簡桐娜差點站不穩,彎腰拉著男人的胳膊苦求,“給我個機會試著接受我好嗎,阿琛,十幾年了,你讓我怎麽放下你,我為了能和你匹配,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嗎”

    她情緒太激動,季琛無措,倏地簡桐娜要湊過來,意識到她是想吻他,立即後仰,蹙緊眉,“簡小姐,你自重”

    簡桐娜不死心。

    十幾年的努力,她怎甘心,抹了把眼淚,道:“我不會放棄的,你都能把對謝婉柔的感情轉移到南婠身上,為什麽不能再轉移到我身上”

    她啜泣了一下,“你如果非要我們兩家鬧翻,到時候別怪我對南婠下狠手”

    感情是最避無可避,始料不及的,他也不明白,會喜歡上南婠。

    聞言,一貫紳士溫淡的臉上,有了寒意,“簡小姐,你這樣隻會讓我……”

    簡桐娜打斷他,“討厭我恨我是嗎,那也好過我在你心裏激不起任何漣漪”

    話落,她拿起手提包,摔門離去。

    ……

    晚上九點,南婠回到了帝景苑,找了間離賀淮宴的主臥最遠的客房,迅速反鎖。

    賀淮宴氣定神閑的看她關門,不禁笑出聲,走近敲了敲,“放心,我隻會吻你,除此以外你不同意做的那些事,我不會碰你”

    南婠哂了一聲,“男人的嘴信不得”

  第241章 物歸原主

    翌日,南婠故意拖到賀淮宴走了才從床上起來,輕手輕腳開了門,瞟了眼主臥,心想他應該是走了。

    走去客廳,倏地瞥見孫姨在那,怔愣住。

    孫姨笑著頷首說:“賀少夫人,您醒來了,賀少吩咐我以後還是和之前一樣給您做一日三餐”

    隨即指了指餐桌,“那裏有他給您留的紙條”

    南婠尷尬的點點頭,“孫姨,您還是喊回我南小姐吧,叫賀少夫人太奇怪了”

    孫姨嘟著嘴,“怎麽會奇怪,我和賀家祠堂那有位傭人關係好,她說了您已經被賀少帶去住過了,喊賀少夫人應該的”

    南婠垂眸,“那您隨意”

    賀淮宴留的那張紙條,壓著以前給她那輛白色轎車的車鑰匙還有一個楠木盒。

    她拿起紙條看了看,就寫了物歸原主四個字。

    ……

    一連住了兩天,南婠詫異,男人還真的一副正人君子,在客廳或者書房碰見,都隻是點頭打個招呼。

    她就像搭夥住在同一屋簷下的房客。

    洗完澡,她從浴室出來,去客廳倒了杯水,下一秒,瞥見賀淮宴套了件黑大衣,像是要出門的樣子,她看了眼壁鍾,晚上十一點多了。

    “你要出去?”

    “嗯”

    南婠一頓,他沒說去哪,想來是不方便,摸著溫熱的杯壁喝了口水,男人已經在玄關處穿鞋了。

    這麽晚,他這麽急匆匆的要去哪?

    入夜,睡得昏沉時,南婠被急促的呼吸淹沒,她翻了身,賀淮宴抱著她不撒手,摟得緊。

    她那會兒見男人走了,才沒有反鎖房門。

    南婠驀地一震,試圖推搡他,“你回去你的房間睡”

    “讓我抱著你睡,好嗎”他的嗓音過於沙啞,像著了寒氣。

    港城的冬季最冷便是這個月,他在外麵吹風了吧。

    昏暗的光投射進來,賀淮宴半張臉淪陷在半明半暗的光影裏,眼底有些落寞哀色。

    “你去哪了”南婠還是忍不住問了出口。

    他這樣的表情,她似曾相識,就像那次他接到電話賀老太太快走了的神情一樣。

    思忖了片刻,莫不是白京雅出事了?

    賀淮宴:“我開車去了趟我媽那邊”

    南婠:“白女士……她是出什麽事了嗎?”

    賀淮宴比劃噤聲的手勢,闔了眼睡過去了。

    第二天,南婠醒得早,因為某些感覺太清晰了,像在賀家祠堂住的那天早晨一樣。

    賀淮宴深邃如狼的目光睜眼一直盯著她,溫熱的指腹搭在她腰間,聲線低啞似的誘哄,“需要幫忙嗎”

    南婠頓時臉頰躁得慌,訕訕地回他,“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男人低笑,語氣深意十足,“今天叫孫姨換一下床單,髒了”

    南婠:“……”

    她羞憤得瞪了他一眼。

    “你再這麽看我,我不能保證我還能正人君子下去”賀淮宴語氣戲謔,眼神無比灼熱。

    南婠慌亂了幾秒,緊繃著身體在他懷中,使勁推開他胸膛,在男人玩味的注視下起身飛快走出房間。

    男人嘴角含笑,手肘在枕頭撐著,“口是心非”

    ,

    中午,恒榮建築和季氏毫無征兆的聯合公示了一則喜訊聲明。

    季琛躺在醫院,措手不及。

    他沒想到那天簡桐娜回去後,簡家會逼到季宏山自主主張,這背後說不定還有孟嵐蕙的攛掇。

    喜訊聲明他和恒榮建築的獨生千金以結婚為前提互相了解了數月,感情穩定,雙方有意繼續深入關係,簡家與季家結為姻親,不日舉辦訂婚。

    南婠看到的時候,雖感震驚,但也不意外,季琛和簡桐娜一直有商業往來,那天在醫院聽到季琛的話,她沒有放在心上。

    賀淮宴問她信不信季琛會這麽做,她隻覺倍感壓力。

    無論是季琛還是賀淮宴,她都不想他們會了她放棄什麽。

    男女感情好的時候,看到的都是雙方的優點,自帶了美化的濾鏡。

    男女感情破碎的時候,這些積攢的所謂為了對方的付出,就會像崩裂的碎石,頃刻坍塌掩埋,成了指責對方的積怨。

    隻不過簡桐娜的為人,她不清楚季琛知不知道。

    當初薑安安死在了手術台,簡桐娜也讓她懷疑過。

    畢竟仔細忖度一下,就知道薑安安的死對誰最有好處,但能插手港安醫院的,隻有孟嵐蕙有這個權利。

    薑父薑母最終也沒有對賀淮宴起訴他當初非法禁錮薑安安,和媒體說那幾張照片是找了人PS的,一切都是為了坑賀氏要補償。

    ,

    南婠趕在今天天黑前,把之前所有的旗袍定製單完成了,臨關店的時候,有男人敲門進來。

    她抬眸一看,竟是許久未見的周時川,還是風度翩翩的儒雅男士氣息。

    南婠彎唇,“時川哥,你回來怎麽不告訴我一聲,我給你接機”

    周時川凝眸望著女人,眼底似有千言萬語,頓了頓,扯唇笑道:“聽說你已經是賀氏總裁的未婚妻了,恭喜,什麽時候辦訂婚宴”

    南婠尷尬,去飲水機倒了杯溫水遞給他。

    “到時候再說吧,對了,你這次回來待幾天?快到春節了,周伯父周伯母還是在墨爾本過年嗎?”

    周時川接過,抿抿唇,一臉嚴肅,“我這次回來可能待不了幾天,主要是想去墓園那邊谘詢一些事,把時語的骨灰遷移到墨爾本,另外當麵告訴你一個消息,你聽完可能會很意外”

    南婠一頓,“是什麽消息?”

    “其實賀先生之前主動聯係過我,讓我盯著那個你一直在資助的女植物人,她雖然醒來的機會幾乎不可能,但她那場車禍,賀先生在當地用了點人脈,查到了一些東西”

    周時川繼續道:“那場車禍,陸伯父也在”

    南婠驚愕,“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輛車?”

    話落,南婠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如果陸永良在那輛車,為什麽他會沒事。

    周時川打開手機,點相冊放大了一張照片給她看,是陸永良當初在那位女植物人病房門前徘徊的監控錄影。

    他標記了一圈,南婠緊緊盯著,陸永良手裏像是藏著什麽東西。

    周時川:“你翻下一張看看”

    南婠指腹劃了一下屏幕,是車禍路麵的監控照片,她放大看,疑惑道:“這張照片有什麽不對嗎?”

    周時川指著一處,說:“你仔細看一下左上角那個穿黑衣服黑褲子的人,眼熟嗎?他就是陸伯父”

  第242章 你要吃布料啊

    陸永良出現在那個女植物人的事故車禍現場,南婠除了震驚,也百思不得其解。

    據她調查,陸永良就是和那位女植物人不清不楚,關係曖昧。

    當初沈清鈺和陸璃蔓出事後他們雙雙躲在墨爾本逍遙快活她不意外。

    如果陸永良對那位女植物人感情深厚,在車禍發生時,應該是作為家屬第一時間跑過去事發現場,而不是極其冷靜的模樣站在那裏看。

    南婠道:“時川哥,即使陸永良在車禍現場,也不能說明什麽,這個女人和他的關係,我早就知道不一般”

    周時川語氣鄭重,“我要告訴你的,是陸伯父來醫院,很有可能不是想看望那個女植物人,而是……想殺了她”

    他把上一張照片放大,南婠發現陸永良手裏拿的,類似一把小剪刀。

    周時川緩緩道:“我之所以懷疑陸伯父想殺了那位女植物人,是猜測他想剪掉吸痰器的插管,畢竟這是最便捷穩妥的方法,而且不會留下指紋等明顯的證據”

    他補充說:“當然我不是臆測,是之前有護士告訴過我,吸痰器的管子總是莫名其妙的損壞”

    南婠聞言再次震驚,如果周時川說的屬實,那她的一些推測就要推翻。

    但她明白陸永良也不是那麽清白的,沒有他當初做的那些事,就不會發生後麵一係列的事情。

    南婠還在專注的思索,下一秒,旗袍店的門再次有人推開。

    彼時已華燈初上,冬天的夜晚像複古的黑白膠卷放映的電影鏡頭,男人緩緩推門而入,襲來一陣沉冽的冷氣。

    賀淮宴朝她走過去,自然的摟過她肩膀,隨即看向周時川,“周醫生,好久不見”

    周時川眸底劃過詫異,“賀先生,我們不是一直都隻在電話聊?”

    他印象裏,見過南婠身邊的男人隻有季琛。

    賀淮宴抿唇笑,“我見過周醫生,但周醫生是第一次見我”

    南婠驀地想起,她送周時川去酒店入住那次,賀淮宴在酒店門口蹲她,該不是男人要提這一茬吧。

    她插話道:“時川哥,你回來住哪?”

    賀淮宴眯了眯眸子,麵孔仿佛烏雲過境,陰鬱得黑沉,“怎麽,你又要送你的時川哥去酒店?”

    南婠一噎。

    他果然想著那一茬。

    氣氛僵滯了半晌。

    周時川幹咳了幾聲,“賀先生,你放心,婠婠如今是你的未婚妻,我會和她保持距離的”

    話落,他拉起行李杆,“婠婠,我先走了”

    南婠揮揮手,周時川剛上了車走遠,身旁的男人就在她臉頰啄了一口,她下意識躲開了點,那胡茬紮。

    “你今天這麽早結束工作?”南婠看了眼腕表,才晚上七點十分。

    賀淮宴垂眸看她,灼熱沉沉的眼神,“餓了”

    南婠哼道:“餓了你不會找吃的嗎?我這裏是旗袍店不是飯店,怎麽,你要吃布料啊?”

    賀淮宴無語。

    他聲音暗啞,挑了挑眉,隨即說:“那得看吃什麽了,值得我上門的,全港城隻有你這家店”

    他伸手蹭蹭她的臉頰,正色道:“不是隻有你的時川哥還有季琛會跟你說發現,我也查到了點別的”

    南婠抬眸,“是什麽?”

    賀淮宴英俊的眉目裹著戲謔之色,“那得看你給不給我吃,素太久了,懷念葷菜的味道”

    南婠翻了白眼,“你愛說不說”

    賀淮宴低笑,伸手抬起她的臉,“婠婠”

    南婠麻住,男人好聽的嗓音喊她的名字,總有股特殊的親昵意味。

    她顫了顫眼睫,明亮的燈光下,像撲簌的蝴蝶翅膀,“有話快說”

    “晚上我能睡你房間嗎?”

    ……

    另一邊,深水灣的池家別墅。

    曲甜蹲下,邊逗那條隕石邊牧邊灑狗糧到狗碗裏,“許願池,吃飯了”

    倏地別墅門打開,進來一個氣質雍容、身材稍顯豐腴,但曲線玲瓏的貴婦。

    她開門見山道:“你就是我兒子說收心的女人?”

    曲甜瞥見,懸吊起嗓子眼,估摸來的人是池修齊的母親。

    她起身,拘謹笑道:“您好伯母,您是修齊的母親吧,我是曲甜,酸甜苦辣的甜”

    貴婦繞著她打量了一圈,嘴裏喃喃道:“這身材倒沒有像那些女明星一樣瘦吧幹柴,屁股大”

    曲甜局促。

    這池修齊的媽,怎麽看她的眼神奇奇怪怪的,但她又覺得眼熟,好像八十年代港城評選過的某位著名港姐。

    貴婦笑了笑,“曲小姐是吧,你既然能讓我兒子收心,今年能不能嫁進池家”

    曲甜一詫,竟然催她嫁,而不是開支票讓她遠離池修齊。

    “伯母,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貴婦勾了勾嘴角,“你不用懂,但是有一個條件,懷孕,而且必須是男孩”

    曲甜頓了頓,沒說身體懷孕困難的事,隻道:“伯母,我可以嫁給他,但我是丁克,不生小孩”

    有傭人出來客廳,瞧見貴婦,立刻恭敬頷首,“夫人,您來了怎麽不說一聲,我們好提前做您的晚飯,我現在吩咐廚房給您做一碗蟹粥”

    貴婦擺擺手,“我晚上隻吃沙拉,別折騰了”

    曲甜此時才想起,池修齊的母親在那個年代是靠性感出名的女星。

    當年的紅極一時的年曆女郎,靠拍攝比基尼出圈,火辣身材讓不少男人垂涎欲滴。

    池修齊的母親叫曾詩琳,是嫁給池父的第三任太太,那家詩琳美容會所便是她開的。

    港媒有報道,池父第一任原配身子嫁過來時就不好,但家世匹配,沒多久就離開了人世。

    第二任是跟隨池父多年的秘書,生下了長子,按理說會一直風光無限。

    隻可惜最後被發現圖謀不軌,意圖謀害池父並侵占家產,池父沒多久便協議了離婚,但長子撫養在池家。

    直到第三任,據說當年那場婚禮,轟動一時,港城池家富商,竟娶了豔星,令人咋舌,大家都在等什麽時候離婚,沒曾想一直恩愛到現在。

    後來池修齊在圈子裏玩得浪,常被人議論有其父必有其子。

    池母往沙發優雅落座,淡睨了曲甜一眼,“既然你不打算生小孩,那和我兒子就是玩玩的?”

    曲甜抿抿唇,淡道:“伯母,我對任何一段感情都是認真的,如果您對女人必須生男孩有執念,那我會考慮和池修齊分手”

    話落,別墅門徐徐走來一個男人。

  第243章 血本無歸

    池修齊嘴角輕勾,攬過曲甜的肩膀,“分什麽手,不就是傳宗接代,池家還能缺了我一個男人”

    池母愣住,眸底染了怒。

    “小池,你別忘了,老爺子當年可以硬塞你一段婚姻,也能讓我們母子淨身出戶,他發了話二房和三房哪家先生出男長孫哪家繼承池家產業,你不能不放在心上”

    池修齊依舊護著曲甜,挑眉道:“我這些年玩多了,身體不行,生不出了”

    “生不出是什麽意思?”池母疑惑。

    池修齊:“就字麵意思,生男生女又不是女人的問題,我精,子不行,老爺子要把家產給大哥,我沒有意見,爸這些年給你的零花錢也不少了”

    曲甜在一旁僵住,看習慣了池修齊吊兒郎當的痞氣樣,不適應他現在這麽沉凜認真的模樣,倒也有幾分迷戀。

    她小聲道:“你體檢過?”

    池修齊悶笑,“嗯嗯,所以你不用擔心生小孩的事,想丁克就丁克,我的命都是你救的”

    池母氣得從沙發起來直揪池修齊的耳朵,“你要氣死我啊你,我給你找壯陽藥,不能委屈了曲小姐”

    曲甜頓時尷尬得臉紅。

    池修齊不肯,一溜煙跑了上樓,“我吃那玩意幹嘛,我是質量不好又不是不能進行性行為”

    池母急得追上去,那門已經“砰”一聲反鎖了,她火冒三丈下了樓,拿起包要走。

    瞟了曲甜一眼,已有幾分清醒,“曲小姐,知子莫若母,我懂我的兒子,他這麽說想來是為了維護你,如果是你生不出,就識趣一點別拖累我們”

    ……

    南婠和賀淮宴回了帝景苑,孫姨做好了晚飯便離開。

    進門便聞到一股很濃重的藥膳味,她瞧了眼餐桌,走近一看,是甲魚煲,抬眸問男人,“你讓孫姨燉的?給你補腎?”

    賀淮宴略怔住,笑而不語,直接坐到餐椅上勺了碗喝,說道:“給你滋陰補腎的,也不知是誰,對著我好幾個晚上都能沒反應”

    南婠一噎,碎碎念嘟囔道:“喝撐你算了”

    “說我什麽壞話”賀淮宴看著她,目光深邃火熱。

    南婠對視,警告他,語氣中帶著防範,“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是壞話,晚上你敢進來我房間,我明天就搬走”

    話畢,她轉身要回房間,賀淮宴把她喊住,緊接著在手機劃拉一通,說:“看手機,你上次要和季琛回孟家老宅,我讓人潛入進去找到了點東西”

    南婠扒拉開餐椅坐下,拿出手機翻著微信賀淮宴發過來的文檔,“這是孟嵐蕙的領養資料嗎?”

    賀淮宴說:“嗯,我的人在地下儲存酒窖的地方發現的,凸起的一塊木地板下麵藏著,可能是因為在角落邊太久沒有人修繕”

    碗裏的甲魚湯,升騰起一團白霧,他取下金絲邊眼鏡,放置在餐桌,兩麵鏡片,一麵倒影他,另一麵倒影她,

    南婠點點頭,垂眸看著手機。

    資料顯示:孟嵐蕙,原名葛蘭,曾寄養在黔城安陵縣葛家村東街五號,後因家庭變故轉院到縣城的福利院,三年後,福利院資金周轉困難,要調一部分兒童在全國範圍內轉院,孟嵐蕙抽取到名額再次轉到了蘇城湖塘鎮的兒童福利院。

    南婠篤定道:“我就說她和葛家村的關係不一般”她看向男人,“孟嵐蕙之前有父母的,你查到她什麽原因失去雙親的嗎?”

    賀淮宴凝眸看了她一會兒,倏地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嘴角浮起調侃的笑意。

    “未婚妻,我都已經告訴你這麽多了,你想知道更多,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我不能血本無歸吧”

    他的嗓音是一貫的磁性撩人,南婠緩了緩神色,“你要來我房間睡,可以”

    她想反正自己不在那睡不就好了。

    賀淮宴似看穿她的內心,盯著她,“你必須也在房間,一張床”

    上次在女人的湖塘鎮老家,她也是作此打算。

    南婠瞪眼,“你這哪是血本無歸,是賺得盆滿缽滿吧”

    她沒好氣的想挪遠點餐椅。

    賀淮宴頃刻一手抓住餐椅背,一手抓住她的腕骨,“你白吃白住,反倒我賺了?”

    南婠再次一噎,揚了揚下巴,“不就是房租,我買不起這層房子,總租得起吧,多少錢一個月賀先生說一聲”

    賀淮宴看她惱羞的模樣,頗有幾分可愛,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蛋,散漫笑了笑,“不用你付錢”

    他的唇挨得近,幾乎差一點就能吻上她。

    滾燙的氣息像一簇簇火焰,南婠躲閃不及,微微縮了脖子,“一股藥膳味,你別靠我那麽近!”

    男人故意混不吝的朝她呼氣。

    南婠熏得麵色漲紅,推開他,“賀淮宴,你好幼稚啊!”

    說完,她跑回房間迅速把門關上,貼在門板,解鎖手機把資料轉發了給許雯。

    ,

    三個小時後,南婠掛斷了與許雯的聊天視頻,合起筆記本,旋即,走去衣櫃拿起睡衣。

    她住這間客臥沒有浴室,便不得不開門去洗漱。

    回來時,男人的目光,不疾不徐的落在她臉上。

    南婠要把床頭充電的手機拔掉,賀淮宴伺機抓住她手,他發力時,她覺得險些要摔了。

    賀淮宴把她禁錮在臂彎,力道攏緊,溫聲說:“別動,我真的不會硬來”

    她反駁,“那你也別軟著來”

    賀淮宴貼著她笑出聲,這詞有點一語雙關的意味在,“你想我怎麽來就怎麽來”

    南婠冷哼,“抱我給你抱了,你的話能不能一次性說完”

    賀淮宴頓了頓,嗅她頸間的馨香,和盤托出。

    “那個地址,是葛輝家,當然孟嵐蕙不是那家人親生的,葛輝的雙親在出村送貨的時候連車帶人摔下了山崖,死後,他們自然成了孤兒,那會兒葛輝家的親戚拿走了大部分的救濟款,沒有人願意養兩個”

    南婠頓悟,喃喃道:“所以孟嵐蕙輾轉到了福利院,至於葛輝作為男丁就留在了村子裏”

    她不解,“那孟嵐蕙是怎麽到的葛家,還是有疑點,看來去葛家村實地調查,是必須的了”

    “我想先調查調查你”男人的喉嚨溢出低沉的嗓音,夜裏格外蠱人。

    “我?”南婠納悶,他明明都把她調查了個底朝天了。

    “調查調查你還對我有沒有反應”

    賀淮宴緊接著要動手,南婠一急踹了他下床!

  第244章 婠婠,給我

    賀淮宴這人,就是清冷禁欲的斯文外表,實際胚子就一個“黃”字囊括。

    南婠覺得她這一腳,踹得真挺好的。

    瞥見賀淮宴躺在地板,樣子十分痛苦的捂著胃部揉,她怔住。

    剛才也沒……怎麽使勁吧?

    她都沒使出平時打泰拳的一分力氣,男人就痛成這樣了?

    她抿抿唇,還是不忍心他出事,下了床,問道:“喂,你沒事吧?”

    賀淮宴閉了閉眼,“我要找律師,和法官說未婚妻家暴我,判你的罪”

    南婠眯了眯眼盯他,察覺到男人眼角含笑。

    好啊,他騙她呢!

    她沒好氣道:“隨便你,愛上哪告上哪告去”

    賀淮宴挨近她,伸出手將她往回一拉,南婠瞬間跌在他懷中。

    “判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南婠掙了掙,訕訕道:“你想挺美的”

    男人抱緊她,輕咬她的耳垂,滾燙的氣息,嗓音帶悶,“好不好”

    南婠還沒說話,他忽然吻下來,狂野的,激烈的。

    她感到唇腔像被一把鋸齒撬開。

    不辛,不酸,反倒有一絲絲甜。

    旋即,賀淮宴抱起她,大掌拖著她的腦袋輕輕放在柔軟的枕頭,女人的雙頰緋紅,墨黑的長發像綢緞一樣散在床上,眸光瀲灩。

    他覺得南婠像妖精,那具身體,是蠱惑他的,迷惑他的。

    吸食他的欲念,卻又盡興歡愉。

    讓他心甘情願的供養、臣服。

    賀淮宴喉結輕滾,他很想很想,享受她的甜美和嫵媚,“婠婠,給我”

    南婠掄起旁邊的枕頭打他,“不給!”

    男人細細的吻再次落下,額頭,眼角,鼻尖,在若有似無的蹭了蹭她的唇瓣,“你別壓抑自己”

    冬夜的晚上,漆黑是漫長的。

    殘存的意識,是情難自抑,還是順從本心,南婠已經分不清,十指攥緊床單,閉了眼……

    ……

    和恒榮建築一起舉辦的商業晚宴一結束,季宏山和孟嵐蕙坐車回到季宅,剛踏進門,便瞥見季琛坐在那。

    季琛是在醫院偷偷避開孟嵐蕙的耳目回的季宅。

    他目光憤恨的死死盯著穿著華麗禮裙的女人,眼尾猩紅。

    不管是不是孟嵐蕙攛掇的季宏山,和簡桐娜訂婚的消息已經散布出去了,他忍無可忍。

    季宏山道:“你這副表情看著你孟姨媽做什麽”

    孟嵐蕙發覺季琛的表情不太對,示意傭人全部退下,“小琛,你傷沒好,怎麽不在醫院多住幾天”

    季琛不悅,看向季宏山,“爸,你這位枕邊人有些事瞞了你二十多年,是時候該清算攤牌了”

    季宏山茫然,“你這話什麽意思?嵐蕙有事瞞著我?”

    孟嵐蕙氣定神閑,表情無波無瀾,側目朝季宏山道:“宏山,有些事,我的確瞞了你”

    她深吸一口氣,“我有一個兒子,在沒嫁給你之前偷偷生下的,當時沒有人知道,孩子就是小琛表舅家的兒子孟紹,一直養在那”

    “那時候我不懂事,你娶了姐姐嵐音,我太難過才失身,後來在國外發現自己懷孕了,不舍得這個小生命,對不起宏山,是我的錯,我隻是怕你知道後不願意娶我”

    季琛聞言,蹙緊眉驚詫,孟嵐蕙竟然主動承認了。

    氣氛一瞬間死寂到極點。

    須臾,季宏山的表情從大驚失色歸於平靜,道:“既然你養在孟家二十多年那便養著吧,以後別讓我看見”

    話落,他走起碰了碰親手養的那盆富貴竹盆栽,然後轉身邁步上樓。

    季琛不懂季宏山怎麽還有閑心觀賞盆栽,譏諷一笑,“爸,她瞞著你的可不止這一件事”

    孟嵐蕙慍怒的吼聲打斷他,“小琛!”

    她看向季宏山,“宏山,你回書房門關上,我和小琛單獨說幾句話”

    書房門關上,她隨即道:“有些話你說出口前,好好掂量一下!不然,你想護著的人,或許明天就橫屍街道,我不介意魚死網破”

    在季琛看來,現在的孟嵐蕙有種被他逼得不得不在季宏山麵前承認的氣急敗壞,正中下懷。

    他勾唇諷道:“聽說您最近有離婚的打算,怎麽反倒怕被我爸知道,我媽當年喝的藥,是你動的手腳,旗袍協會和金音夜總會那些肮髒的勾當,二十九層的秘密,你主謀殺人,樁樁件件數也數不清,這些,您以為您瞞得了嗎!”

    孟嵐蕙戒備的看向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很晚了,早點睡吧”

    下一瞬,有人開門進來,季瑤剛從酒吧回來,麵色酡紅的看著孟嵐蕙和季琛,她醉得身子搖搖晃晃,嘀嘀咕咕道:“哥,媽,你們在聊什麽”

    季琛看了眼季瑤,攥緊拳頭。

    他想如果此時季瑤知道自己的母親竟然是十惡不赦的,恐怕從小沒有經曆過磨難和打擊會變得精神奔潰。

    頓了頓,摔門走了。

    所有人都不知,季宏山坐在書房,耳朵帶著藍牙耳機,剛才的談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季宏山在客廳那盆富貴竹的盆栽底部安裝了竊聽器,平常吩咐過傭人不用修剪清理,有突發情況,他才會啟動竊聽的開關。

    ……

    離春節沒幾天,年味愈重,南婠坐在旗袍店整理綢緞,隔壁店是賣海味幹花膠的,音響放著粵語歌《恭喜發財》。

    她把定製單的旗袍一一歸整,準備今天按距離遠近送上門。

    中午,周時川從墓園谘詢回來,約她和南家人去了茶樓吃飯。

    她看了一眼茶樓地址,有一位客人的地址剛好在附近,便把旗袍裝進紙盒關店開車過去。

    茶樓的散桌都是屏風之間隔開,隻有二樓雅間是包廂,她來的時候,蘇麗秀和南嘉文已經點好了菜。

    南嘉文麵對周時川有些心虛,直言不諱道:“時川哥,我姐有了新姐夫,這頓飯不是散夥飯吧?”

    周時川驀地笑了笑,“當然不是,等我把時語的骨灰遷回墨爾本,以後可能很少回來港城了”

    蘇麗秀惋惜南婠和周時川沒有婚姻緣分,道:“時川啊,那有時間我們一家過去墨爾本旅遊,你可得安排好”

    周時川笑,“一定,我也歡迎婠婠和賀先生過來玩”

    南婠也笑,“好”

    約莫過了半小時,她夾起一塊蝦餃,抬眸的時候,瞥見大堂經理帶著虎爺和眉間有刀疤的男人上了二樓的一間雅間。

    緊接著她看到葛輝也出現了,直覺告訴她有事情。

  第245章 爬

    南婠見狀,起身頷首,朝蘇麗秀尋了個借口去衛生間便離開了散桌。

    周時川發覺她表情凝重,有點不對勁。

    但南嘉文拉著他說話,也沒有機會當麵問,隨即拿出手機發了個信息過去。

    曲甜是這間茶樓的常客,和大堂經理很熟,前些年她和曲甜在這裏喝早茶的時候,遇到打架鬧事的,是她和曲甜見義勇為擺平了。

    經理送完葛輝津,剛關上雅間的門,和門外的保鏢笑了笑,走到拐角處,倏地被一個女人拉著胳膊。

    南婠神色凝重,問道:“裏麵有幾個人?”

    經理一愣,“是南小姐啊,您是和曲小姐來的嗎?”

    南婠搖搖頭,挨著葛輝雅間隔壁的包廂門在樓梯口,剛好遮擋住了保鏢的視線。

    她推門拽著經理進去,道:“我打聽點事,你行個方便”

    經理皺眉,葛輝和虎爺是什麽狠人心裏門清。

    顧慮道:“南小姐,您如今是賀氏總裁的未來太太,想打聽事比我容易得多,如果被那些人知道了我幫你,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那就別讓人知道”

    南婠知道,像這種年代遠且有背景的茶樓雅間,多多少少有點見不得人的暗角在。

    畢竟這個社會,連手機都能竊聽你的隱私,猜測你的喜好推送商品。

    她視線梭巡了一下四周,看到牆上的花鳥掛曆畫,指了指,“那裏是不是有洞”

    經理頓住,點點頭又猛地搖頭,勸她,“南小姐,您還是別打聽那些人聊什麽了,會出事的”

    南婠開門見山,“說吧,需要多少封口費”

    經理扭捏了一番,她直接伸出三個手指頭,很快,包廂門掛了維修的牌子。

    南婠把門反鎖,揭開了掛曆畫,洞口隻有一根手指大小,她貼耳細聽。

    雅間裏,虎爺給葛輝點煙,“老大,近期那筆錢您都入了地下錢莊了,快過年,手底下的兄弟都等錢用,您看能不能撥一點出來”

    話落,朝眉間有刀疤的男人使了使眼色。

    “是啊,我弟弟大洲上次被賀爺弄了熱水燙傷,後期整容皮膚修複,要花一大筆錢,兄弟們都是賣命的,看在為集團衷心做事的份上,葛董,您灑灑水”

    南婠聽得到這裏,眉心微蹙,他們竟然還涉及地下錢莊,不過這是通俗叫法,正確來講是民營性質的金融交易市場。

    但她知道大部分都不是正規經營,看來金音夜總會應該是有雙賬本,另一本隱秘的收入,應該是匯入了錢莊,錢生錢。

    但是地下錢莊,究竟在哪?

    南婠猜測,陸永良當初欠下的巨額賭債,說不定就是虎爺從地下錢莊撥的款借出去的。

    思忖時,外邊倏地響起一道聲音。

    是茶樓另一個領班經理說話,“怎麽回事,剛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麽就維修了,門都打不開,來個人啊,我這雅間有VIP客人等著呢”

    南婠緊張得吊起嗓子眼,隔壁葛輝那間包廂頓時沒有了說話聲。

    不過幾秒的功夫,外邊響起嘈雜的說話聲。

    虎爺警惕的看了眼掛維修的牌子,他記得剛剛來的時候明明沒有,葛輝和眉間有刀疤的男人聽到動靜也出來了。

    虎爺:“老大,您來的時候這間包廂掛維修的牌子了嗎?”

    葛輝眯眼摸了摸下巴,問領班經理,“什麽情況才要維修?”

    領班經理道:“一般都不用維修的,除非有水管破裂,天花板漏水,不過像這種情況,我們都是提前防範的,不會還把雅間留給客人預訂”

    葛輝朝虎爺做了個手勢,準備破門而入。

    南婠一顆心涼了半截。

    葛輝的人加上虎爺的人,實力太懸殊,她一個人對付不了,何況蘇麗秀、周時川、南嘉文都在一樓,這邊要是有動靜,萬一趕過來。

    倘若葛輝動了歹念,要對他們下手。

    情況危急,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垂眸望去那扇半敞開的窗戶。

    這時,樓梯間倏然緩緩走來一個男人。

    葛輝望去,男人的輪廓漸漸清晰,優越的皮囊,那一眼投向他,視線淩厲、陰冷,像把利刃劃過喉,殺伐氣濃重。

    “房是我訂的,怎麽,葛董要?”賀淮宴從容走近,身體微微擋在了門前。

    徐助緊隨其後,和領班經理交耳了幾句。

    領班經理笑著調和道:“葛董,這包廂的確是賀總訂的,您還需要別的雅間嗎?”

    葛輝若有所思的望著那門,邪笑了一聲,“賀總開玩笑了,我隻是替你檢查一下這房間裏,有沒有躲著人,萬一有人埋伏,那傷到賀總可不好了”

    賀淮宴挑了挑眉,眉眼間攢著一縷陰翳,“說到埋伏,我還真的遇到過一次,不知道葛董聽說沒有”

    葛輝扯了扯唇,僵笑,“我哪清楚賀總的私事”

    他知道賀淮宴嘴裏提的,是他吩咐人埋伏在施桑榆酒店房間那一次。

    半晌,賀淮宴沒了耐性周旋,“葛董如果沒事,下次再聊”

    眉間有刀疤的男人,憤憤的看著賀淮宴,弟弟大洲全身都燙得褪了一層皮就是拜他所賜。

    在深城度假村那一次,差點就可以下手對付南婠,依舊是他忽然出現打斷了計劃。

    葛輝瞧了出來,想幫一下手底下的人,當然也是順便幫孟嵐蕙出口氣,“賀總,我今天還真對這間房感興趣了”

    賀淮宴冷笑,“葛董,區區一間包房,我可以讓,但今天,不行”

    葛輝冷哼一聲,男人這態度,阻撓意圖明顯,不用想裏麵就躲著人,他一時想不到會是誰。

    但能讓賀淮宴這麽護著的,除了南婠沒別人。

    虎爺很快接收了眼色,頷首道:“賀爺,您讓讓,不然我一腳踢到,恐怕會傷到您”

    話畢,抬腳就踹。

    賀淮宴的表情諱莫如深,所有人都屏氣等著門後的人出現。

    然後門被踹開後,雅間內隻有漂浮的塵埃和素雅的桌椅,半點人影都見不到。

    虎爺不信裏麵沒有人,翻找了一圈。

    賀淮宴邁步而入,空氣裏浮動淡淡的白茶味暗香,這女人,爬窗了?就不知道愛惜著身子,廢了腿怎麽辦。

    他苦惱,廢了也沒法子,誰讓他愛她,隻能給女人找最好的醫生醫治。

    賀淮宴從西裝口袋抽出一根煙點燃吸了口,衝淡那香味,嗓音涼寒,“葛董,看到你想看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