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岑櫻，你想要什麽關係

  　　“岑櫻，你喝醉了。”

  　　“我沒醉！”

  　　“好，你沒醉。”

  　　顧衍寒沒跟眼前的人辯解，她這個狀態，他說什麽都沒有用，隻好閉嘴投降。

  　　“顧衍寒，留在我身邊的，好像……隻有你一個朋友了。”後麵的話岑櫻說得很小聲，但顧衍寒還是聽清了。

  　　“李一帆他們家移民了，以後……以後都隻待在國外，不回來了。”

  　　“還有我最好的朋友蘇北伊，和那個狗屁學長在一起了，今天下午我還和她在電話裏吵了一架。”

  　　少女一直碎碎念著，好幾次想偷著再喝一點，卻都被顧衍寒攔下了。

  　　“其實，我也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但那個學長根本不是什麽好人，他和好幾個女生曖昧不清的。”

  　　“哦，對了，還有你那個疑似對象。”岑櫻已經坐不直了，因為酒後勁太大，直往顧衍寒這邊倒。

  　　他穩住她的身子，然後非常認真地反駁道：“我沒有疑似對象。”

  　　其實他大可以不必和一個喝醉的人解釋這些，但當下，他還是這麽說了，也不管眼前的人有沒有清醒的意識。

  　　下一秒，少女的話題又跳到另一個。“我其實不喜歡分別，嗯……是非常非常討厭。”

  　　岑櫻一下拽住顧衍寒的衣領，扯了過來，而後一瞬不瞬盯著他。

  　　由於動作很突然，顧衍寒沒料到，還真就被她拉到麵前，兩個人的距離近到咫尺，呼吸仿佛都交纏到一起。

  　　似乎能感受到少女唇齒間的酒香，顧衍寒的目光不自覺往下滑了幾分，停留在那一張一翕的櫻桃唇上。

  　　心也跟著亂了。

  　　“顧衍寒，你說我們現在是什麽關係啊……”

  　　是什麽關係。

  　　他好像也說不明白，連帶著有時候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覺他也說不明白。

  　　雖然在這裏，他經常會吃到一些黑暗料理，偶爾鹹得發苦、偶爾酸得皺眉，但他一點也不嫌棄。

  　　和岑櫻待在一起，好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開心。

  　　她說他們之間是朋友關係，但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他其實還想再更近一步。

  　　旁邊的人終是耷拉下來，跌靠進他懷裏，沒了動靜。

  　　月亮早已升上來，銀色的月光撒進院子裏，給兩人鍍上一層銀邊，旁邊還有長勢很好的小南瓜。

  　　一切都是靜態的，而隻有顧衍寒那悸動的心，在岑櫻靠向他懷裏的時候，更為強烈了。

  　　隻要一低頭，就能聞到她頭發間的梔子香。

  　　顧衍寒輕輕嗅著，仿佛這樣能把它刻進腦海裏一般。

  　　過了沒多久，輪椅上的人終於輕聲問道：“岑櫻，你想要什麽關係？”

  　　你想要什麽關係，我都能給。

  　　懷中的少女已經徹底睡著，沒人回答。

  　　顧衍寒從輪椅上緩緩站起來，一把抱起岑櫻，往房間走去，他將她放進被窩，然後摁滅所有的燈。

  　　做完這一切，顧衍寒又重新到院子，坐回輪椅進了自己房間。

  　　後來，岑櫻一直很納悶自己是怎麽回房間的，問了顧衍寒好幾次，都絕口不提，隻說是她自己回去的。

  　　但對此，她居然一點印象都沒有，看來以後真的不能亂喝酒，喝酒斷片這話一點不假。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就已經四月中旬，算算時間，她和顧衍寒已經在霽城待了一個半月。

  　　之前忙著練琴，一直忘記給爺爺打電話，現在突然意識到，爺爺應該已經回家很久了。

  　　她趕緊撥通爺爺國內的電話，可是，“嘟嘟”聲響了很久，一直沒有人接。

  　　可能是還沒有回國，岑櫻對這件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了，以前老人家也經常這樣，忙起來的時候根本顧不上時間。

  　　估計上次打電話承諾回國的月份也是隨口說的。

  　　掛掉這一個，岑櫻又撥通了國外的，可還是一樣，沒有人接。

  　　這回，岑櫻有點慌神了，爺爺是不可能不接電話的呀。

  　　對了，還有劉叔叔，劉叔叔應該知道情況，岑櫻穩住自己微微發顫的手，又撥通下一個。

  　　幾秒的機械聲音仿佛一個世紀，就在岑櫻內心防線崩塌的前一秒，終於有人接起了。

  　　“喂——”劉瑞的聲音有點沉悶，但不是很明顯。

  　　岑櫻花了幾秒克製住自己的情緒，才把事情前後講明白。

  　　“劉叔叔，我爺爺他什麽時候回來，您知道嗎？我一直打不通他的電話。”

  　　劉瑞能從小姑娘的聲音裏聽出緊張，於是故意把語氣放輕鬆，“小丫頭，不用擔心，岑叔是在國外遇到棘手的事情，被牽絆住了，別擔心啊。”

  　　“那爺爺到底什麽時候能回來？”這是岑櫻最關心的問題。

  　　劉瑞看著病床上的老人，對著他搖搖頭，由於上了呼吸機，一句話都不能說出來，眉眼裏也盡是神傷。

  　　“處理完這件棘手的事情，就會回來了。”

  　　他知道這麽說小丫頭肯定不會相信，於是又補充道：“岑叔工作的時候不希望別人去打擾，我一會兒給你發他的工作照片，行嗎？”

  　　“好的，謝謝劉叔叔。”

  　　聽完這通電話，老人也終於安下心來，對著劉瑞招了招手。

  　　老人的聲音已經變得很沙啞，可還在用勁往外吐字，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慢。

  　　“劉瑞，我的、時、間、不多了，有些秘密、我不想、不想、帶到地下去，而岑叔、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希望你能替我、瞞下去。”

  　　“那孩子、其實、不是我的親孫女、是我為了贖罪、收養的可憐孩子。”

  　　“當年那件事情、都是、都是我糊塗啊、不過現在、老天終於、要把我收了，我懇求、你一定幫我照顧好、岑櫻和我的夫人……”

  　　“滴————”監測儀發出刺耳的聲音。

  　　劉瑞一直握著老人的手，沒有放開，當年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這個秘密也會在他這裏終止。

  　　“哈哈哈，好啊，老不死的終於死了，我等這一天等得可太久了。”

  　　沈霆輝從門外進來，走到病床旁，從旁邊的櫃子裏取走錄音筆，放進西服內裏的口袋。

  　　“劉瑞，好久不見啊。”

  　　“你居然，做這種事情！”劉瑞眉頭緊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好好給老人家安葬，我等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