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嗯，不離開

  　　“……”

  　　他是沒想到原來她的目的是這個。

  　　岑櫻看顧衍寒半天不說話，癟癟嘴吐槽道： “就是一個獎勵呀，你幹嘛擺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她也隻是覺得獎勵一下，她會更加有動力，既然他不願意，那她也不勉強。

  　　正當岑櫻蓋上鋼琴蓋，準備回房的時候，卻聽到身後人出聲了。

  　　語氣很鄭重：“岑櫻，我不輕易承諾他人，但是現在，我給你一個承諾——”

  　　“有朝一日，如果你能靠自己的實力，拿到卡納音樂廳的演奏邀請函，我便送你一個席位，以你的名字來命名。”

  　　岑櫻了解，這是卡納音樂廳的一貫作風，每年會邀請實力與熱度並存的音樂家去演奏，兩條件缺一不可，門檻很高。

  　　除非是那些音樂界的泰鬥，能獲得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固定席位外，每年邀請的演奏家都是變動的。

  　　不過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獲得領域內卓有成就的精英推薦，也能有席位。

  　　岑櫻目光一滯，有些不可思議，“你可以做到這些嗎？”

  　　“隻要你可以，我就一定可以，我承諾過的事情決不食言。”淡淡的語氣，卻說著最重的承諾。

  　　而不食言的前提條件，是顧衍寒要重新站起來，並且用最快的速度破壁進入某一領域。

  　　然後迅速成長，再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到這個位置的頂尖水平。

  　　然而業界精英那麽多，還要打通人脈關係，才有可能去達成他所說的承諾。

  　　達成時間是未知的，但至少要比她快。

  　　想到這裏，岑櫻微微一笑，“顧衍寒，你覺不覺得，與其說是承諾，不如說這是一場比賽，看誰的人生目標先達成的比賽？”

  　　輪椅上的人也跟著笑了，開始“大放厥詞”，“那你敢不敢。”

  　　短短一句話，直接激發出岑櫻的鬥誌，“怎麽不敢，比就比，不過我覺得可以換一種比賽形式，我們加一個時間期限。”

  　　顧衍寒的眼裏有暗流湧動，淺聲道：“好，時間你定。”

  　　“那就……一年？”

  　　一年的時????間應該剛剛好，不長不短，不會長到日月滄桑，也不會短到白衣蒼狗，風雲難料。

  　　之後的每一天，兩個人都在暗暗較著勁兒。

  　　雖然休學了，但是教授每回發到群裏的公開課鏈接，岑櫻都會當即補上，練琴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一遍不過，就再來幾遍，直到每個音符都像嵌進了肌肉裏，隨便拎出一首，都能完美演繹。

  　　而顧衍寒的恢複情況，也是到了能讓徐醫生驚掉下巴的程度，一天比一天更好。

  　　原定的恢複周期，一次又一次縮短。

  　　醫生站在顧衍寒旁邊，手隔空護著，卻發現他已經完全不需要他的幫忙了，能自己慢慢站起來。

  　　“顧家大少爺，我真的很佩服你！”徐醫生喜極而泣地感歎道。

  　　即便是之後可能不再從事這個行業，但顧家大少爺絕對能成為他職業生涯中，最值得讚歎的病例。

  　　當天的複健訓練結束後，已經很晚了，顧衍寒像往常一樣回到民宿，但發現客廳裏沒有少女的身影了。

  　　整個屋子都很安靜。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陡然有種窒息感，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是緊張、或是害怕，他不能確定。

  　　直到看到少女在房間裏趴著睡覺，才終於有了心髒歸位的安心感。

  　　他操控著輪椅慢慢滑到少女身邊，想湊近看一眼她，卻發現她根本不是在睡覺，而是在小聲抽泣……

  　　沒有人說話，少女一直在流眼淚，而顧衍寒則一直在旁邊陪著，沒有離開，心口也跟著少女的哭聲微微顫動。

  　　大抵是哭累了，原本嬌豔的小花朵跟蔫了似的，眼睛注滿水，轉過頭來的瞬間，兩人視線正好對上。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岑櫻隻要哭過，鼻音就特別明顯。

  　　此時，顧衍寒的情緒也沒高到哪兒去，沒回答剛才的問題，隻輕聲問道：“為什麽不開心？”

  　　他已經做好聽她傾訴的準備，可少女抿了抿唇，什麽也沒說。

  　　過了一會兒，她擦幹眼淚，在床上坐起來，突然向男人問道：“你可以喝酒嗎？”

  　　“……”

  　　男人沒有立即回答，他不知道現在的她到底是什麽樣的狀態，也不知道她到底遇到什麽事情。

  　　剛想否認，她又緊接著道：“不能喝算了，我自己喝。”

  　　說完，就下床往廚房走去，之前好客的鄰居送過來一瓶產自意大利的酒，說是什麽能忘掉煩惱，今天正好試試。

  　　岑櫻趁著醒酒的功夫，去洗了一個杯子。

  　　洗好後，發現顧衍寒也回到客廳，男人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她聽得很清楚，“我陪你喝。”

  　　擦杯子的動作稍稍一頓，而後她又拿了個杯子放到水下衝洗。

  　　後院很寬敞，岑櫻在來民宿的第二天就給這裏布置了一套桌椅，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

  　　顧衍寒將輪椅滑到岑櫻旁邊，還沒說話，她一杯酒就一飲而盡。

  　　“嘶——好苦，咳咳咳……”因為喝得太急，少女劇烈咳嗽起來。

  　　顧衍寒輕歎口氣，拿過岑櫻手上的杯子放回桌上，下意識拍著她的背。

  　　他沒見過岑櫻這副樣子，以前隻覺得眼前的她像是個小太陽，心情好的時候，就是撲麵而來的熱情。

  　　心情不好，頂多也就是當麵發發脾氣，扮演一下炸毛的小獅子罷了。

  　　然而現在，她整個人就像是遊離在意識之外。

  　　忽然，旁邊的人回過頭來直勾勾盯著他，“你不會離開的對吧？”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顧衍寒有些愣住，雖然不知道她想到了誰，但還是給了肯定的答案，“嗯，不離開。”

  　　“那你發誓，說你永遠不離開。”少女一下提高了聲調，竟有了些不依不饒的意味。

  　　顧衍寒垂眸看著岑櫻，隻見她眼神裏多了點醉意，而他的杯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拿走了，裏麵的酒也空了。

  　　男人的眉心一跳，頓時明白過來，眼前的人已經醉了，這種高度數的酒半杯就差不多了，這個傻瓜還喝了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