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70
作者:薑慈遲溯      更新:2023-03-21 13:26      字數:2046
  第70章 70

  薑慈盯著手指上綁著的紗布愣愣出神,半晌後她開口:“能和我說說西裏嗎?”

  她聲音很輕,但客廳裏過於安靜,遲溯還是聽見了。

  他有點煩躁,眉頭蹙緊,惜字如金:“冷。”

  確實冷,全年七個月都在冰凍期,即便是夏季的八月,也會有暴風雪,吃飯稍微慢一點,碗裏就成了一坨冰渣。

  “……”

  薑慈等了半晌,也沒能等來遲溯的第二句話。

  奚禾老是嘲笑她是話題終結者,她應該來和遲溯聊聊,薑慈並不擅長主動找話題,但今晚,她不適合一直躺在床上幹熬到天亮。

  她是個病人。

  久病成醫,很清楚自己的情緒變動。

  “那你們平時不去巡山的時候會做什麽呢?”

  你是想問我們,還是隻是想知道林聲會做什麽?

  遲溯咬緊後槽牙,將這句嘲諷咽了回去:“打乒乓球。”

  薑慈:“不會被凍住嗎?”

  “本來就是凍住的生雞蛋,再凍也就那樣了。”

  “……”

  薑慈扭頭看向他,沉默,漆黑。

  但又和平時的目光不太相同。

  她是在瞪他。

  帶著強烈的個人情緒。

  果然,下一秒,薑慈便站了起來,赤著腳往房間裏走,一邊走一邊抬起包得像粽子似得兩隻手去拆頭發。

  手指本就有傷,一動就鑽心的痛,又被包成了那樣,動作可想而知的笨拙。

  遲溯:“……”

  薑慈沒能解開頭發,她站在浴室關著的玻璃門前,從模糊的鏡麵裏看著自己蒼白的臉:“遲溯,我要洗澡。”

  “你手上有傷,不能碰水,”想到薑慈不是聽勸的性子,遲溯又加了句:“感染化膿會留疤。”

  “恩。”

  他以為薑慈放棄了這個念頭,正彎腰要去收拾藥箱,便聽女人道:“你幫我洗。”

  世界都安靜了,隻聽到窗外呼呼刮過的風聲。

  遲溯直起身,沒說話,看向她的眸光很深,像一口不見底的井。

  他終於還是控製不住了,拿了支煙含在唇間點燃,頂著腮幫道:“薑慈,我知道你今晚心情不好,剛才的話,我當你沒說過,現在你給我滾去睡覺。”

  遲溯向來覺得自己的自控能力不錯,至少,素了這麽多年也沒動過歪心思,保護站的其他人就算沒老婆也偶爾會偷偷摸摸去開個葷,有時候時間短,他就坐在外麵車裏抽著煙等,也碰上過不少湊上來的女人,但他都沒起過心思。

  可如今。

  薑慈僅僅隻是一句話,便將他逼得狼狽到無處遁形。

  她甚至沒有什麽親密的舉動、拉絲的眼神,就隻是一臉平靜的看著他,根據自己對薑慈的了解,她說讓他幫她洗澡,應該就隻是洗澡,沒有別的意思。

  遲溯叼著煙,往陽台那邊走去。

  薑慈:“我要洗澡。”

  男人頓住腳步,扭頭看著她,半晌才‘嘖’了一聲,玩世不恭的笑道:“你真把老子當成柳下惠了?”

  他腳步一轉,大步朝著薑慈走過去,直至到了她麵前才道:“洗澡,嗯?”

  薑慈不說話,默認。

  她一個女人都不介意,作為男人的遲溯,自然也沒什麽扭捏的。

  他猛的推開浴室門,走進去放水。

  但那力道,多少有點泄憤的意思。

  薑慈見他一下子將熱水調到最熱,皺了皺眉,開始和他說自己平時的習慣:“水溫要37度,浴缸上有溫度顯示,兩滴薰衣草精油,睡衣要那件墨藍色的真絲睡袍,在衣櫥最右邊,我睡前有喝紅酒的習慣,需要提前半小時醒。”

  男人抄著手,似笑非笑:“薑小姐,你真拿我當鴨了啊?要不要再幫你揉揉?”

  薑慈:“力道不能太重,我明晚有個晚宴,是件V領後背鏤空的禮服,不能有淤痕。”

  遲溯:“……”

  得。

  本想懟薑慈,結果把自己弄了一肚子氣。

  他調好溫度,又擠了兩滴精油進去,薰衣草的香味頓時隨著水汽在整個浴室裏彌漫開。

  遲溯走過去給她脫衣服,目不斜視,薄唇緊抿,臉側的輪廓緊緊繃著,更像是在拆炸藥包。

  弄完後,他又去客廳拿了瓶紅酒,但他著實不是一個在生活上精致的男人,讀書時沒時間也沒錢精致,後來去了西裏,喝的也都是白酒。那地方,等半個小時醒酒,好了也別喝了,改啃冰坨子得了。

  他囫圇的將葡萄酒倒進醒酒器裏,十分沒有技巧的晃了晃,動作很是粗暴,然後將醒酒器和酒杯一起拎進了浴室。

  薑慈的手搭在浴缸邊緣,閉著眼睛在泡澡,聽到腳步聲,微微睜開了眼睛,就見遲溯將紅酒放在了浴缸上的置物架上。

  他也不顧浴缸邊沿的水珠,徑直坐了下去。

  浴室裏。

  熱氣蒸騰。

  遲溯抬手扯了扯T恤的領口,但再怎麽扯,領口始終就那麽大,也不會涼快到哪兒去。

  他的目光落到薑慈身上,女人皮膚白皙,在水下隱隱泛著光,腰姿纖細,雙腿修長。

  遲溯別開臉,揉了揉眉心,喉結在劇烈的滑動,半晌才沙啞的開口:“洗好了叫我。”

  他正準備站起來。

  “嘩啦”一聲水響。

  遲溯轉頭。

  薑慈從水裏直起身體,手臂環住了他的腰,仰頭吻上了他的唇。

  被水浸潤過的唇瓣飽滿又柔軟,貼上來時,軟得像要化開一般。

  這是薑慈在情事上第一次主動。

  遲溯坐著沒動,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君子,但也不至於趁虛而入,薑慈今天的狀態明顯是因為林聲而反常,她吻他,可能根本不是因為他是遲溯,而是因為他恰好在,而她恰好想了。

  “你想好了?”

  “恩。”

  薑慈的聲音含混不清,全都淹沒在了這個生澀的吻裏。

  遲溯扣住她的後腦勺,接過了主動權。

  他跌入浴缸裏。

  水花四濺。

  男人有力的手撐在薑慈身側,另一隻手的指腹摩挲著她的臉,“林聲就這麽好?”

  “……”

  好。

  他很好。

  是薑慈貧瘠的人生裏最璀璨耀眼的一顆星辰。

  但對上遲溯深不見底的目光,她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遲溯也不是真的要從她這裏得到答案,問完後,他便緊緊抱住了薑慈,重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