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眼見事情告一段落，雲曦自然也不會留他。

  她收回手，目送著南羨離去。

  待今夜過去，當年一切便都能水落石出了……

  翌日。

  天才蒙蒙亮，雲曦便已清醒。

  她見四下無人，趁機捏了決回方寸山。

  虛空宮，正殿門前。

  懷信坐在門檻上，頭點得小雞啄米，聽見響動趕忙睜開了雙眼。

  他看見雲曦，一時間又驚又喜：“闕月上神，我……”

  雲曦不跟他多言，直接抬手在虛空宮布下了結界。

  她看著驚慌無措的懷信，近乎朽木不可雕也般訓斥：“本君已叮囑你上萬遍，叫你別去天界附近，你卻屢屢犯下過錯，倘若這次南羨是察覺到你身上魔氣，要將你就地正法，你該當如何？！”

  懷信被問得一愣，明白過來雲曦這趟是真動了大氣。

  他活像隻被訓斥焉巴兒的狗，半蹲在結界內，恨不得朝雲曦搖尾乞憐：“闕月上神，此番是懷信錯了，懷信隻是聽到你真身還留在天界，怕那群人會對你不利才非要混進去……”

  雲曦聽到這番話，反而更加煩躁：“你當你這份心，本君不知道麽？！”

  她自然清楚懷信對她是關心，可正是因為關心才會亂。

  眼見時辰不早，她也沒空在此地繼續教訓懷信。

  雲曦轉身，隻撂下一句：“在本君未將手頭事務忙完之前，你不許在踏出虛空宮半步！”

  隨後，她不顧懷信哀求，直接大步離去。

  雲曦重回明光殿。

  她怕施法時氣息動蕩，引起南羨注意，傳送決隻敢停在明光殿外。

  雲曦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往西寢宮走去。

  隻是剛到院中，她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南羨站在她房門前，肩上已有了層薄薄的積雪。

  雲曦腳下一個沒控製好力道，在雪地上踩出嘎吱一聲，南羨立即聞聲回頭。

  四目相對，南羨嘴唇微動，從喉間擠出兩個字：“……阿曦。”

  雲曦聽到這個稱呼，身形陡然滯住。

  她有多久……沒有聽到南羨這般喚她了？

  她未渡劫之前，做夢都想讓南羨再如從前那般喚她一聲阿曦。

  今日終於得償所願，可雲曦心底卻沒了多大波瀾。

  她扯起嘴角笑笑，問南羨：“神君都想起來了？”

  南羨抓著瓷瓶的手緊了緊，垂頭道：“是，那一千年裏的所有……其實本君從前就有所察覺。”

  “是嗎？”雲曦步步及近，帶了幾分玩味去問南羨，“那神君這麽早來找我，是為了什麽？”

  南羨眼睫顫動，一字一句卻格外清晰。

  “本君已經下令處置了玉竹，那些年她帶你的傷害，已經無法彌補，本君也隻能先將她打入天牢，再用誅仙之刑替你泄憤。”

  誅仙刑罰，那是生生剔除掉所有的仙骨，貶回肉身凡胎永世不得修煉。

  但就算南羨不這般做，之後的雲曦應該也會這樣處理玉竹。

  她在心底認同了南羨的做法，正要說些什麽，竟然聽見南羨又說：“其次，是本君想要帶你下凡走走，不知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