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四周沉寂。

  雲曦一瞬不瞬地直視著南羨，沒有半分懼怕，好似剛才隻是說了句尋常話。

  而南羨也沒有閃躲，眉頭如意料之中皺起。

  他會說什麽，雲曦心中早就能猜到，也早想好要去如何應對。

  四周氣氛曖昧，靜的隻能聽見二人呼吸。

  良久之後，南羨的聲音終於悠悠傳來：“從何時起？”

  “從……”雲曦張口，轉瞬愣住。

  南羨竟然會問，她是從何時喜歡他的？！

  依照他平時的脾氣，難道不是撂下一句身份有別，然後不再理會她的胡言亂語麽？

  今日這句話，問得實在蹊蹺。

  雲曦一瞬忘了答，南羨卻沒有半分要收回這句話的意思，靜靜等著她的回答。

  她沒了辦法，隻能硬撐著回答：“自然是從三百年前，南羨神君撿到我的那一刻開始。”

  即便他撿來自己，是為了要她性命。

  這個道理雲曦從前想不通，如今想通了，反而要裝作情深意切的模樣。

  本以為這個時間就足以說服南羨，可雲曦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聽見他辯駁：“本君記得你說過，你與本君千年前便相識。”

  舊事重提，雲曦有一瞬怔愣。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笑道：“南羨神君那時候，不是當雲曦在胡言麽？”

  “倘若本君如今覺得不是呢？”雲曦話音剛落，南羨便接上，“本君知道自個兒多半忘了什麽，今日便想找出那份缺失。”

  他言辭堅定。雲曦看著他，從前有多希望他能問一問，如今就有多疲憊。

  但她也敷衍不得，腦子一轉，忽地想起南長明給她的那個錦囊她還沒打開看過。

  於是雲曦說了句且慢，將錦囊拿了出來，看見裏邊小瓷瓶上的“解藥”二字，心中頓時一片豁然。

  看來這小瓷瓶裏的東西，能解忘情水的效力。

  不用她多言，又能喚起南羨所有的情意，方便她日後令他死心，倒是省去了不少功夫。

  所以雲曦將瓷瓶遞了出去，縱使心底再不耐煩，也裝作哀切的模樣。

  “南羨神君既然敢信，雲曦也就直言了。”

  “千年前，雲曦與神君確實曾十分相愛，那時神君天劫將至，因怕有所失誤會忘記雲曦，還在命定姻緣石上刻下了姓名……”

  說到這兒，南羨眸光一沉：“就是本君與玉竹成親前，看到的那一塊。”

  “是。”雲曦輕輕答應，對那時之事閉口不談。

  她依舊娓娓道：“誰知神君天雷那日出了差錯，我替神君擋下最後一道天雷，神魂墜落人間，落在了那株藥草上。”

  “而神君卻以為我灰飛煙滅，悲傷過度，昏了幾十年。”

  “玉竹就是趁那時，給神君喂下了忘情水，再之後的事……神君也知道了。再不信雲曦的話，也可吃下這顆忘情水解藥，恢複記憶便知真假。”

  語畢，雲曦又抬手，將藥往南羨麵前送了送。

  南羨看著那個瓷瓶，眼中情緒晦澀難分。

  直到半晌後，他才伸手接過：“本君知曉了，現在就回去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