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籌備
作者：
沈書硯賀山南 更新：2023-08-15 22:57 字數：60766
第541章 籌備
沈書硯沒法在宋城多留幾天，要趕回去做畢設，這關係到她回頭能不能順利畢業。
當然了，在隻有他兩留在白象居的這天晚上，賀山南找她很認真地談過一次。
關於她畫畫時的狀態。
因為他沒見過沈書硯在那件事之後的作品，隻在展覽上看過沈書硯那幅給人感覺很陰鬱的作品，他不確定沈書硯是否真的，徹底放下。
所以在沈書硯最為放鬆的狀態下，也就是他們兩做完，她疲憊且對他不設防的時候，賀山南自然而然地問出這個問題。
沈書硯有短暫的失神，然後就非常自然地回應了賀山南這個問題。
沈書硯當然也沒瞞著賀山南，告訴他在他回國之後，她去看過幾次心理醫生。
她的心理評估一次比一次好，為了不讓賀山南擔心，她還從郵箱裏麵將醫生發的電子報告給賀山南看了。
知道他不是在窺探她的隱私，而是在關心她的心理健康。
所以才會給他看。
看到報告的賀山南，才算是放心。
要不然相隔兩地，雖說交通方便，但也是八個時區的距離。
不能在她有事的時候，第一時間抵達，就是遠距離。
兩人開誠布公地談過之後，賀山南就放心地讓沈書硯去倫城準備她的畢設。
沈書硯這次去倫城，沒有像先前那樣覺得難舍難分，覺得相距萬裏是無法逾越的障礙。
所以在機場分別的時候，兩人的狀態也不似第一次那般似乎這輩子都見不到了的悲傷。
大抵是知道，沈書硯這次過去，等再回來的時候，就是他兩婚禮。
這樣一想，就對下次的見麵，充滿了期待。
而賀山南本人，留在宋城籌備婚禮。
賀山南在籌備婚禮這件事上，毫無經驗。
他離婚禮最近的那一次，大概就是當初程妍說要結婚，他就讓人去準備。
至於細節，他不清楚。
甚至還沒到當時的助理將流程單拿給他的時候，那場婚禮就無疾而終了。
但現在，賀山南對婚禮的事情，事無巨細。
梁朝給他推了幾家婚慶公司，可以根據新人的要求來私人訂製。
他們出了幾個方案，賀山南本人都沒什麽太大的感覺，就沒有把方案給沈書硯看。
無非就是一些，浪漫草坪，海風徐徐，清新森係。
賀山南覺得要籌備一場婚禮，似乎比談成一項幾十億的合作，都要困難。
大抵，是不想讓老太太留下遺憾的同時，又想讓沈書硯有一個難忘的婚禮。
以及，他也想給自己，留一個深刻的記憶。
婚禮這種東西，一輩子也就用心地準備一次。
草率不得。
除此之外，還有伴郎伴娘，婚禮上宴請的賓客等等……
當初賀水北跟沈燁婚禮的時候，說是請柬都是沈燁親自手寫的。
那時候的賀山南多少覺得沈燁有點閑得無聊，明明有現成的印刷請柬，非要花時間去做那樣吃力的事情，有那個時間做點別的不行嗎？
如今輪到賀山南自己婚禮的時候，他竟覺得那些就算是根據他想法來定製的請柬，似乎也缺少了點什麽東西。
直到他自己用鋼筆在空白請柬上寫下請柬內容……
原來很多事情，在外人看來是無法理解的，但在當事人看來，再正常不過。
但凡賀山南有那個時間，他大概是要將所有請柬都自己寫完。
但沒那麽多時間，前後寫了十來份，是打算給至親好友的。
沈燁那天去賀山南辦公室找他的時候，正好瞥見他在寫這個。
沈燁直接逮到機會，一連嘖了好幾聲，而後調侃道：“什麽請柬啊，值得讓賀總親自寫，不浪費時間啊？”
賀山南：“……”
要是早知道有這樣一天，當初賀山南絕對會在沈燁手寫請柬的時候給他加油。
調侃完，沈燁又覺得挺不可思議的，沒想到賀山南能做到這樣。
他以為，像賀山南這樣並未將愛情放在首位，而是將家庭，事業放在前麵的男人，是不會做這種其實在旁人看來沒有什麽意義的事情。
畢竟這種請柬，基本上不會有人收藏。
圖的，無非是寫請柬時沉浸其中的感覺。
沈燁倒是沒多提，畢竟這種心情他懂，非常懂。
問了一句：“伴郎伴娘呢，找好了嗎？”
“伴娘莊拙言，伴郎……”賀山南頓了頓，其實他說想讓人來給他當伴郎，多的是人來。
沈燁猶豫了片刻，詢問道：“你不會真想讓周尤來給你當伴郎吧？倒是有點殺人誅心的感覺在。”
“我說過讓周尤來了嗎？”賀山南就覺得沈燁是故意的，“讓寧不為來。”
賀山南跟寧不為關係還不錯，而且寧不為還沒結婚。
至於其他伴郎，看誰有空就來，總歸是要有個伴郎團和伴娘團的。
這些排麵上，賀山南是不會少沈書硯的。
“別的呢，婚禮在哪兒舉辦，婚紗定好了嗎？你打算婚前還是婚後給書硯彩禮。”沈燁問題還挺多的，一個接著一個。
賀山南本來還打算一個接一個地回答沈燁，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似乎是在向沈燁匯報工作。
他什麽時候向賀銘川以外的人匯報過“工作”。
賀山南道：“你倒是操心了。”
沈燁：“我現在是以書硯堂哥的身份問你，要是按照書硯那邊的輩分，你還得喊我一聲哥。”
賀山南將手裏的請柬往沈燁那邊砸過去。
請柬被沈燁輕巧地接在手裏，說：“來，叫一聲哥。”
“行啊燁哥，叫你一聲哥，接下來的工作你來做，我安心籌備婚禮。”賀山南還真的，順口將那聲哥給叫了出來。
“別，折壽。”沈燁連忙拒絕。
但沈燁其實看到賀山南對沈書硯現在這樣，也算是放心了。
當初沈書硯在沈家給沈燁的那點溫暖，他一直記到現在。
也是沈燁唯一當成，家人的沈家人。
沈燁說：“南哥，你往後好好對書硯，你要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我可要以她堂哥的身份，教訓你。”
賀山南：“……”
上一個讓他不要辜負沈書硯的，是他兒子。
賀山南就想，怎麽沒人告訴沈書硯，讓她不要辜負他？
第542章 別急
沈書硯回到倫城之後就投入到繁忙的學業和畢設當中。
有時候跟賀山南打電話的時候會問他婚禮籌備得怎麽樣了。
說實話，她還挺好奇賀山南會籌備出什麽樣的婚禮來的。
但賀山南從來都沒有正麵回答過，就算是提到婚禮，也隻是讓沈書硯說一些她理想中的婚禮。
要讓沈書硯說，其實不局限於婚禮的形式。
哪怕婚禮現場沒有親朋好友，沒有浪漫唯美的鮮花，都沒有關係。
因為，她已經能夠和自己喜歡的男人結婚，在她看來就已經是最幸福的事情。
在得到最想要的之後，其它的都變得次要了起來。
不過先前沈書硯在和靳攬月聊天的時候邀請她來參加婚禮，最後說著說著，就說要讓靳攬月來當伴娘。
婚禮不止莊拙言一個伴娘，所以說起這個的時候，沈書硯覺得靳攬月能來，那是再好不過的。
靳攬月還笑說到時候能在伴郎裏麵找個對象，也是不錯的。
沈書硯把靳攬月要來當伴娘的事情告訴了賀山南，他說讓沈書硯做主。
而每次跟賀山南聊起婚禮的事情時，沈書硯就對婚禮又充滿了一些好奇和憧憬。
三月份快到植樹節的時候，沈書硯請假回去結婚。
啟程回去那天，沈書硯在機場碰到了晏謹之。
他一個人，沒帶虞枝。
看著不像是偶遇，像是專門在機場等沈書硯。
在頭等艙候機室裏，晏謹之將一個深藍色的絲絨盒子遞給沈書硯。
“什麽啊？”沈書硯沒有接，因為光是看盒子，沈書硯就覺得裏麵裝的，估計不是便宜的東西。
無功不受祿這話，沈書硯很清楚。
晏謹之臉上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經的笑，回道：“我全部家當呢，我說現在把我全部家當給你，你願不願意跟我走呢？”
“無聊。”沈書硯就更不可能收這個東西，“我是回去結婚的，和我喜歡的人結婚。”
“又開始紮我心了。”晏謹之捂著胸口，好像真的很難受一樣。
沈書硯一臉“你要是不好好說話那就幹脆別說”的表情。
所以在沈書硯要起來，想去提前登機的時候，晏謹之連忙說道：“不是全部家當，是送你的結婚禮物。雖然我對你還是賊心不死，但是先前答應過賀山南。講道理，賀山南當真有點無恥了，用收養虞枝為條件，讓我退出這場三個人的愛情遊戲。”
“你自封的三人愛情遊戲吧。”沈書硯覺得，晏謹之從來都沒真正介入過她跟賀山南之間的感情。
晏謹之又開始捂胸口，但是那玩世不恭的表情裏，多少是帶著幾分落寞。
沈書硯沒跟晏謹之開玩笑，問道：“虞枝呢，最近怎麽樣？她媽媽的事情，有沒有影響到她。”
“也不問問我在曼城有沒有水土不服。”
沈書硯：“……”
晏謹之說：“就那樣，我們都是那樣不容易地長大的，要說好，那肯定是不如那些父母都在身邊的孩子好。要說不好，她至少現在衣食無憂，有我在的一天，就會好好養育她。”
這樣一想，其實也的確是那樣。
沈書硯縱然心疼虞枝，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過，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
末了，晏謹之還是將那個盒子塞在了沈書硯手裏。
說道：“收著唄，也不是多貴重的東西。往後你可是賀家少奶奶了，就沒機會名正言順地送你東西咯。”
沒等沈書硯拒絕，晏謹之又補了一句：“你不收的話，我就當你在給我機會暗示我追你。”
沈書硯那是一點猶豫都沒有，將盒子塞進了隨身攜帶的手提包裏。
晏謹之：“……”
後來，沈書硯要去登機的時候，晏謹之目送她離開。
本來想跟她擁抱一下再說再見，但似乎又覺得，好像有些不太合適。
其實禮物，也可以讓別人轉交給沈書硯，他就是想來看看，看看沈書硯嫁給她喜歡的人時，到底是什麽樣的狀態。
如今，他看到了。
她好像恨不得飛奔回國，恨不得飛奔到賀山南的身邊。
臉上洋溢著的，是幸福與開心的表情。
那是在很早之前，晏謹之沒從沈書硯臉上看到過的表情。
所以，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感覺的確像是打了勝仗。
而他，好像這輩子都贏不了了。
晏謹之落寞地從機場離開，返回曼城。
似乎人生就是這樣，沒有誰能從頭到尾，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有得有失，才是人生常態。
……
沈書硯在飛機上的時候拆了晏謹之送她的結婚禮物。
是一條藍寶石項鏈，得有個鴿子蛋大小，藍寶石圍了一圈的鑽石。
如果真要說的話，的確跟賀山南先前送她的那些首飾，大差不差。
所以沈書硯心裏頭倒是沒有一種受之有愧的感覺。
如果真的要是什麽罕見珠寶的話，沈書硯可能會覺得不該收。
沈書硯那個時候也的確沒有再去考慮晏謹之的感受。
人啊，永遠隻會考慮自己以及在乎的人的感受。
至於其他人，他們似乎就隻會成為人生中的路人甲和路人乙。
十多個小時之後，沈書硯抵達宋城。
她隻請到了三天的假期，加上周末一共五天。
所以她基本上是沒有休息時間，到了宋城之後就被莊拙言接到了白象居。
先前沈書硯和賀山南就去哪兒接親這件事討論了許久。
往日的沈家別墅早已經被拍賣，沈書硯除了癱瘓的母親之外，就是沈燁這個親人了。
所以最後，沈書硯說就從白象居出嫁吧。
這個公寓，到目前為止是她住的算是最開心的一個地方。
而婚禮前，按照宋城的習俗，新郎新娘是不能見麵的，得在接親的時候，才能見麵。
所以沈書硯還在回白象居車上的時候，賀山南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問她到家了沒有，問她累不累，問她緊不緊張。
開車的是莊拙言，沈書硯倒是還沒有當著莊拙言的麵跟賀山南講那些肉麻的話的想法。
這不，電話遲遲沒掛，莊拙言就拔高音量說道：“賀總，你別急啊，明天就能來迎娶我們硯硯了，你讓她好好度過今晚的單身之夜吧！”
賀山南：“她早就不單身了。”
哪兒還有什麽單身之夜。
莊拙言：“那未婚之夜吧！”
第543章 迎娶
其實沈書硯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回來，人累得不行，非常想休息。
身體疲憊，但精神處於十分亢奮的狀態。
她不知道別人結婚之前是什麽心情，但其實她在婚禮前好幾天，就已經開始興奮期待。
而她甚至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的婚紗長什麽樣子。
賀山南先前也沒跟她透露過。
關於婚禮的細節，她隻知道大致的流程，具體怎麽樣，她是不知道的。
就完全有一種，拆盲盒的感覺。
不知道能拆出來個什麽東西。
回到白象居，她發現先前以冷色調為主的公寓裏，竟然大部分的裝潢都換成了喜慶的紅。
就連落地窗上，都貼著紅色的喜字。
沈書硯記得先前有一陣，她在網上下單了幾套顏色比較小清新的四件套，換上之後賀山南就覺得不舒服，最後又讓家裏的清掃阿姨換上了暗色調的床具。
他有時候在這些細節上，的確有著讓人難以忍受的習慣。
但似乎現在這種氛圍，才更有要準備出嫁的感覺。
賀山南做事，的確還挺讓人放心的。
沈書硯一直到現在，都很滿意。
唯一覺得有點不好的是，不僅賀山南這會兒不在，連賀予執都跟著他一道回了賀家。
……
賀山南這邊剛和沈書硯打完電話，就被母親叫去了書房。
母親桑女士其實很少跟他單獨在書房裏麵聊天，他們兩有什麽話，有時候是在微信裏，有時候是吃飯。
這麽正式，還是第一次。
賀山南尋思著母親大抵是要交代他，跟沈書硯結婚之後，要好好對人家，不要辜負了人家姑娘。
這話，賀山南到現在聽了不下三次。
他覺得自己都能倒背如流。
但沒想到，桑女士開口說的，並不是這個話。
桑女士似乎在想，該如何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桑女士才說：“我前幾天去醫院陪你奶奶，在醫院聽說了一件事。”
“什麽事讓您這麽難開口？”賀山南詢問，總覺得不是什麽好事兒。
“醫院前些天資料庫被攻擊，很多病人的病例遭泄露。我聽說，書硯當初車禍生下點點之後大出血，醫生為了搶救她，把子宮都摘了？”
那時候沈書硯都已經做完手術，賀家的人才知道出了意外。
到醫院的時候，沈書硯已經被推到了重症監護室。
關於病情，醫生並未向他們多透露，隻說病人撿回了一條命且孩子沒有救回來。
賀山南頓了頓，不太清楚母親這個時候，提這件事的意圖。
但賀山南的態度也很明確，他在聽到母親這麽說之後，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媽，我跟沈書硯上一次結婚，是因為有了孩子。這一次結婚，並不是為了讓她再生一個，而是想跟她結婚有我們自己的家庭。所以她能不能再生孩子這件事，對我來說不重要。”
他聲音沉了一些，“我知道作為賀家長子，有義務為賀家延續後代，但我們已經有了賀予執。而且，小水跟沈燁也生了雙胞胎。”
所以在傳宗接代這件事上，總歸是完成了任務。
但桑女士知道，賀山南是誤會了她的想法。
得有多緊張人家，才會在她隻開口問了這麽一句，就開始維護並表明態度？
桑女士這會兒沒多解釋，隻問了一句：“假如沒有點點呢？不要跟我說沒有這種可能。我現在就問你，就在沒有點點的情況下，她不能生孩子，你還會跟她結婚嗎？”
賀山南沒什麽猶豫地回：“會。”
到底是親生兒子，沒有讓她失望。
桑女士道：“你們兩以前不懂事犯下的錯，也都各自承擔了後果。如今你們慎重地考慮再婚，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我為你們感到高興。但是小南，婚姻比愛情要複雜更多，也不單單是靠著愛情就能支撐下去的。以後不管遇到任何問題，我希望你都能想想如今你排除萬難都要跟她在一起的決心。有些人有些東西想要丟掉很容易，但是想要再得到，就要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
賀山南在短暫的擔心之後，鬆了一口氣。
其實本來想著告訴父母這件事，但後來又覺得，這是他跟沈書硯之間的事情。
但內心裏，多少是覺得父母大概會因為這件事而對沈書硯有微詞。
事實是，隻要他表明了態度，父母就不會幹涉那麽多。
現實中多的是男人說“我爸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爸媽覺得你配不上我”……諸如此類，不過是男人自己不願意罷了。
這會兒母親知道這件事，那父親肯定也是知道的。
隻不過父親大概是覺得他跟他來談這件事多少有些不方便，才讓桑女士來的。
如今連這最後的問題都解決了，賀山南覺得他跟沈書硯之間，再無任何障礙。
他的確是喜歡將問題清除之後，跟沈書硯舉辦一場純粹的婚禮。
當然，賀山南跟母親談話到最後，她還是免不了說一句讓他婚後對沈書硯好點，別欺負人家。
這話說的好像，賀山南以前就總在欺負沈書硯一樣。
他回頭一定要好好問問沈書硯，他哪有欺負過她！
賀山南這天晚上，睡不著。
一點都睡不著，輾轉反側，清醒又緊張。
他甚至先前在參加高考的時候，都沒有過這樣緊張的情緒。
他人生中最緊張的時刻，到目前為止，賀山南覺得應該是婚禮前的這個晚上。
在腦海中，賀山南一遍又一遍地過著明天婚禮的流程，精確到幾點應該做什麽。
事無巨細。
明明都已經將流程記得滾瓜爛熟了，他總覺得可能會出差錯，又擔心出了差錯之後是要糾正，還是將錯就錯。
對了，還有婚禮上說的那段誓詞。
以前他覺得在婚禮這天說誓詞，有些還能將自己說哭的，賀山南覺得很離譜。
但還是那句話，事情沒落到自己頭上，是不會有那種感覺的。
在賀山南看了第一萬零一次手機的時候，天才微微轉亮。
他似乎該起床準備了，要準備去迎娶自己的新娘。
第544章 久久
沈書硯昨晚上很晚才睡覺。
主要是跟莊拙言在客廳裏麵聊天，一聊就忘記了時間。
等到後麵困了，就直接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
淩晨的時候覺得沙發不舒服，才迷迷糊糊回了房間。
再醒來，就是被電話吵醒的。
淩晨回到房間的時候沒關窗簾，沈書硯一邊半眯著眼睛找電話，一邊看了眼窗外，天都還沒亮。
但是電話接起來之後，那頭傳來的，是賀山南已然清醒的聲音。
男人問她：“起來了沒有？”
“這才幾點啊……”沈書硯將被子拉高，蒙住了腦袋。
當時就在懊悔，昨天晚上應該早點睡覺的。
跟莊拙言聊天，她比自己還感性，說到結婚這件事，她竟然還哭了。
莊拙言哭著哭著，沈書硯倒是也有點繃不住。
感覺一路走過來，多少是有些艱難。
沈書硯這會兒都覺得眼睛有點發脹。
賀山南則是說：“你先起來，過會兒化妝師他們會過去，早上九點零九我就過去接你了。”
“怎麽還有零九？”沈書硯先前看過賀山南發給她的流程，但沒注意到這個有零有整的時間。
“久久。”
“嗯？”
沈書硯這聲詢問發出之後，電話那頭有幾秒鍾的沉默。
沈書硯才在賀山南的沉默中反應過來“九九”也是“久久”的意思。
原來，像賀山南這樣的男人，在結婚的時候，也會取這種諧音來寓意吉祥如意。
沈書硯伸了個懶腰，然後從床上起來，說：“起來了起來了，我馬上就去洗漱等化妝師他們過來。”
“看起來你好像一點都不緊張的樣子。”賀山南這話裏麵，帶著點情緒，畢竟那是個三點過就已經想起來的男人。
結果，還要打電話給要化妝要穿繁瑣秀禾的人並且喊她起床。
沈書硯：“嗯呐，一回生二回熟。”
他們今天不僅要辦婚禮，還要去民政局領證。
因為沈書硯父親不在，母親也不願意出席婚宴，就省去了給父母長輩敬茶的環節。
在白象居接親之後，就先去民政局將離婚證換成結婚證。
再趕去酒店舉行儀式。
行程總的來說，還是比較趕的。
沈書硯這下是徹底醒過來，跟賀山南說：“我要先掛電話了，不然跟你一說話就讓我分心。”
“行。”賀山南應下，“過會兒見。”
過會兒再見，就是賀山南來迎娶她。
沈書硯的確沒辦法跟賀山南聊太多，她這邊還在洗澡，化妝師攝影師造型師都跟著來了。
白象居這個公寓本來還挺大的，結果來了這麽一些人之後，一下子就變得擁擠了起來。
沈書硯洗好澡穿著晨袍出來之後，就被摁在化妝台前的椅子上，剩下的事情就全都交給他們來。
要說一回生二回熟，沈書硯覺得僅限於領證。
至於結婚這個過程，她是第一次這樣真實的感受。
很奇妙。
而且還很吵鬧，白象居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熱鬧過。
後麵還來了工作人員給送來了早餐，沈書硯趁著造型師在給她做頭發的時候吃了早飯。
還是化妝師提醒她多吃點，之後去民政局又去酒店過儀式，她可能沒時間吃東西。
一如化妝師先前說的那樣，沈書硯的確忙沒時間吃東西。
從化妝到做造型，期間還有攝影師拍照。
七點過的時候婚禮的伴娘也都陸續過來，讓本來就感覺有些擁擠的白象居公寓，就更熱鬧了起來。
沈書硯是在聽到靳攬月聲音的時候，又從昏睡中清醒過來的。
她實在是太困了。
然後聽到靳攬月感歎沈書硯這次的秀禾漂亮的時候，清醒的。
化妝做造型到睡覺的，沈書硯覺得新娘子當中，她應該不是第一個。
沈書硯也是這個時候才看到她今天出門要穿的秀禾。
紅色的喜服搭配用金線手工秀出來的圖案，就算隔著幾米的距離，沈書硯都能看到喜服上栩栩如生的鳳凰。
漂亮又大氣。
怪不得靳攬月會感慨這套喜服的好看程度，第一次看到的沈書硯，都覺得好看到窒息。
裝造差不多完成了，造型師帶沈書硯去換上秀禾。
秀禾繁複，沈書硯一個人穿不上，得讓人幫忙。
這個尺寸還是按照沈書硯給的，個把月之前了，但沈書硯體重這兩個月沒有什麽變化，穿上去正好合身，都不用現場改尺寸。
先前賀山南還擔心沈書硯先前沒試過成衣尺寸可能會不合適，所以還安排了服裝師。
如果尺寸不合適的話，就現場改。
因為細節處都考慮到了，所以白象居裏的確有許多為了這次婚禮忙碌的工作人員。
忙忙碌碌一個早上，等全部弄好，正好到九點。
正好趕在了接親隊伍來之前，弄好。
時間緊蹙到沈書硯都來不及緊張和期待，人都已經到門口了。
以莊拙言為首的伴娘，堵在房間門口，大有賀山南今天不交出讓人滿意的紅包，就不讓他進來的架勢。
手拿團扇坐在床上的沈書硯，好像剛才忘記叮囑莊拙言，不要為難賀山南了。
門外的伴郎們倒也是挺懂，門隻開了一條縫，他們就把紅包塞進來。
寧不為還好聲好氣地懇求道：“好姐姐，開門吧，紅包都給你們。現場掃碼也不是不行，我們新郎人傻錢多。”
或許也就隻有在婚禮這樣特殊的日子裏麵，寧不為才敢這樣開賀山南的玩笑。
這不，連忙回頭讓賀山南把付款碼拿出來讓裏麵的伴娘掃。
莊拙言倒是不客氣，讓伴娘們拿了手機出來掃了賀山南的付款碼。
而後，莊拙言說：“紅包收了，那就給你們行個方便吧，隻要回答出幾個簡單的問題，就放你們進來。”
“什麽問題啊？”寧不為問，“放心吧，新郎一定答得出來，答不出來讓他晚上跪榴蓮！”
被擋在外麵的賀山南很想踹寧不為一腳，因為他不知道莊拙言會想什麽刁鑽的問題。
答不上來就真的還挺尷尬。
賀山南當時還真的在想，關於沈書硯的問題，他是不是真的有，答不上來的。
第545章 慌張
很快，莊拙言的問題從門內傳來。
她問：“那就先問一個簡單的吧，書硯穿多大碼的鞋子？”
這個問題，的確很常規，但也挺細致的。
賀山南以前的確不知道沈書硯穿多大碼的鞋子，還是這次籌備婚禮，要給沈書硯準備不同款式的婚鞋，從她那邊要的尺碼。
賀山南回：“三十七碼半。”
沒有猶豫，精準無誤地說出了沈書硯的鞋碼。
看來的確是入門級的問題了。
此時的沈書硯坐在床上，看著門口那邊的動靜。
堵門的問題其實之前莊拙言就問過她，她還給賀山南發消息問他要不要作弊。
賀山南給她回了個問號，大概是說這樣的問題都還需要作弊才能得到答案？
看吧，喜歡他就是會幫他作弊。
而優秀的學生，是迫不及待地希望得到老師的檢驗，並不需要去提前看正確答案。
第一個問題之後，莊拙言就把房間門打開了一點，算是回答正確的獎勵。
外麵的伴郎倒也紳士，沒有在門打開一點之後就硬闖進來。
或許，他們也想看到平日裏高高在上的賀山南，在接親時的表現。
到目前為止，這位賀總的確顛覆了他們以往對他的認知。
耐心，細致，褪去了往日的高傲和目中無人，此時此刻的他就像一個普通的接親的新郎一樣。
要忙著讓伴娘團滿意，才能順利地接到妻子。
第二第三個問題都相對來說簡單，沈書硯的證件號碼，以及他們兩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哪有堵門的問題真能問到新郎啞口無言的？
莊拙言又不是不希望沈書硯嫁給賀山南。
所以在賀山南全部回答正確之後，莊拙言就將房間門給打開，伴娘們也都往旁邊站去，讓今天的新郎能完完整整地看到沈書硯。
雖然賀山南已經提前見過這套喜服，但沒見過它穿在沈書硯身上的樣子。
所以猛然間看到沈書硯穿這身，賀山南有一瞬間被驚豔到。
那種驚訝和驚喜的表情，很明顯地展現在賀山南的臉上。
而這個表情，被攝影師精準地抓拍下來。
要是仔細看的話，賀山南的眼尾，泛著不易察覺的紅。
經由寧不為小聲提醒，賀山南才回過神來。
而後便大步向床邊走去，他記得他們要去民政局領證，具體的流程他記得很清楚。
但是又被寧不為拉住，提醒道：“大哥，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現在先別急，你得先求婚，然後讓攝影師拍素材，然後找到婚鞋，才能把人帶走。”
明眼人都看得出，賀山南現在很著急。
感覺全世界都在阻礙他奔向他的妻子。
賀山南：“昂，忘記了。”
他的話一出，房間裏頓時就爆發出笑聲。
床上的沈書硯自然也是笑了出來，先前是電話，又是微信消息提醒沈書硯不要忘了這樣不要忘了那樣。
結果來接親的賀山南把小流程全忘了，隻記得要去領證。
這其實還是沈書硯第一次看到賀山南這樣慌張的模樣。
是的，慌張。
沈書硯終於找到一個詞來形容此時此刻的賀山南，看似井井有條地進行著每一個步驟，但每一個步驟裏麵都有意想不到的失誤。
可這樣的“失誤”恰好讓人能感覺出來，這是一場沒有經過演練的婚禮。
所有的反應皆出於他當下最真實的感受。
沈書硯覺得到目前為止，她還能夠做到情緒穩定。
雖然化妝師先前告訴過她，化妝品都是防水的，就算哭了也不擔心妝會花掉的問題。
但她覺得結婚這麽開心的事情，還是跟自己喜歡的人結婚，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既然開心了，為什麽要哭？
就應該笑，開懷大笑。
讓所有人見證她的婚禮，見證她的愛情開花結果。
……
賀山南順利地從白象居接到沈書硯，接親隊伍往民政局去。
沈書硯其實還記得上次跟賀山南領證的時候，兩人全程沒有表情，也沒有親朋好友在，他兩進了民政局前後不到半個小時就把事情辦好。
然後在門口分道揚鑣。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離婚的。
這次，還是那個民政局，還是那個窗口。
不同的是，這次兩人的臉上帶著對婚姻的憧憬和喜悅，工作人員都不需要重複問雙方，他們是否是自願結婚。
鋼印蓋在那本紅本上的時候，賀山南的心，似乎才算是徹底放下來。
他跟沈書硯，從現在開始，是合法夫妻了。
合法，夫妻。
兜兜轉轉好幾年，他們最終還是在這裏，重新結婚。
來不及多感慨，他們要趕去酒店舉行儀式。
要是非要讓沈書硯找一個詞語來形容今天的婚禮，那就是忙碌。
加上一個程度副詞，就是非常忙碌。
忙碌到沈書硯跟賀山南都沒有說悄悄話的時間，轉眼就來到了酒店。
沈書硯又要去新娘房換上主紗。
又是一套她沒有見過的婚紗，桃心領長拖尾婚紗，主打一個夢幻和奢華。
莊拙言跟另外一個工作人員給沈書硯換婚紗，主要沈書硯現在竟然開始緊張。
而緊張的原因是，她剛才從車上下來，發現酒店今天應該是被賀家包場的。
在包場的情況下，室外停車場裏的車子都停滿了。
沈書硯問莊拙言：“來了很多人嗎？”
“不多不少吧，反正聽說和賀家有過生意往來的，基本上都在邀請行列。你公婆為了慶祝他們兒子結婚，還給全公司的員工一人發了兩百的紅包。兩百是不多，但賀氏上下有五萬多員工。”
算下來就是一千多萬。
不為別的，就為個高興。
莊拙言又補了一句：“感覺應該是你老公，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他明媒正娶，八抬大轎迎娶回家的妻子。”
用這種方式告訴所有人，他對沈書硯的重視程度。
那些不看好這段婚姻，覺得她配不上的，都會因為這場空前絕後的婚禮，而畫上句號。
沈書硯想起先前有一次跟賀山南吵架的時候，無意間提起他跟程妍的事情，說程妍是眾所周知他賀山南要捧的明星，卻無人知道她跟他有過一段。
她問她算什麽。
原來，他都記在心上。
到這裏，沈書硯鼻子就已經有點酸酸的了。
第546章 盛大
婚禮的盛大程度，沈書硯的確是沒想到的。
單說沈書硯身上穿的婚紗秀禾，以及接下來宴會上要穿的禮服，價格不菲。
她佩戴的珠寶首飾，那也都是品牌高珠。
尤其是用來搭配今天這身婚紗的皇冠，是賀山南母親送給沈書硯的，價值千萬。
的確配得上“風光大嫁”這四個字了。
而這場婚宴來的賓客，除了宋城圈子裏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有陽城段家，海城溫家，四九城顧家。
平日裏重要場合都未必見到這幾大家族的人聚在一塊兒，就因為賀山南跟沈書硯的婚禮，齊聚一堂。
幾個大佬坐在主桌旁邊的桌子上，壓下了往日的兩米八的氣場，低調入席，等待婚宴的開始。
主桌上，賀銘川麵上難得露出笑容，妻子桑洛雍容華貴，時不時轉頭留意滿頭華發的婆婆周女士。
老太太今日心情不錯，因為被告知要來參加大孫子的婚禮。
老太太先前還說，如果是賀山南跟程妍的婚禮，她就不來。
但兒子兒媳告訴她，且跟她保證，她孫媳婦隻有沈書硯一人，跟小南結婚的，是沈書硯，她才答應前來。
再往邊上，便是賀山南的妹妹賀水北。
她的一對雙胞胎兒子現在已經會走路了，不過因為太小，當不了他們舅舅舅媽的花童，這會兒乖巧地坐在兒童座椅裏，對即將開始的儀式沒有興趣，隻對桌上的擺放的鮮花感興趣，想抓。
桌上還有周尤一家。
周尤沒去當伴郎，也沒參與賀山南去接親那一段。
放下歸放下，但還要去幫賀山南接親，周尤覺得自己倒也沒有那麽心大。
所以為了避免大家都尷尬，他還是老老實實在酒店等儀式開始。
還能幫他姐照看兩個孩子。
因為今天帶沈書硯走過紅毯的，是沈燁。
沈家那邊已經沒有別的長輩可以陪沈書硯走過紅毯，也不是沒考慮過讓沈書硯一個人走。
最後還是沈燁主動跟他們提這個事情。
也沒有誰規定，帶沈書硯走過那段幾十米紅毯的，就一定得是父親或者母親。
此時的沈書硯，穿著婚紗，帶著皇冠，手拿捧花，站在宴會廳門後。
等到音樂響起，門開，她就要向紅毯那一頭的賀山南走去。
這一天，沈書硯其實等了很久。
曾經在少女時代的時候，也幻想過也許有一天會嫁給賀山南，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
但那樣的想法也就隻敢在夜深人靜，一個人的時候偷偷想一下。
從來沒想過這一天，會真的到來。
哪怕是到現在，沈書硯都覺得一切如夢如幻，有些不太真實。
而在音樂響起，宴會廳的門從兩邊打開，全場的燈光隻打在她身上的時候，沈書硯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似的。
她甚至聽到了從宴會廳裏麵傳出的賓客或大或小的驚歎聲。
她也驚訝，驚訝於現場賓客之多。
驚訝於整個現場被布置成了鮮花的海洋。
隨著她緩緩地往裏走，宴會廳內天花板上的燈光隨著她移動的方向，亮起了燈光。
她像是穿過一片仙境，抵達賀山南跟前。
賀山南從沈燁手裏接過沈書硯的手，在人家都還沒離場的情況下。
賀山南跟沈書硯說：“你今天，真好看。”
第547章 婚禮
沈書硯的情緒到這個時候，其實還能穩住。
她覺得現場很多人，她要是哭得眼淚狂掉，不出半個小時，她在婚禮上哭泣的照片就會傳遍宋城的大街小巷。
所以為了好看，沈書硯一直都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但沈書硯怎麽都沒想到，賀山南會在說誓詞的時候，當著全場的嘉賓，跟她表白。
一開始都很正常，對他們兩上一段不成熟的婚姻的簡單概括，首次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親自承認他們兩過去的確有一段失敗的婚姻。
承認那個時候的他，迷失在一段看不見未來的感情裏麵。
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而坐在台下的程妍，穿一身低調的淺色禮服，妝容也極為清淡。
當賀山南說起那段感情的時候，程妍臉上是難掩的失落。
有失落，有遺憾，也有後悔。
她偶爾在繁忙的工作之餘，會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想起曾經賀山南的確對她十分縱容，原諒了她一次又一次。
甚至在她慌不擇路挑撥他跟老太太關係的時候，他都沒有追究她的責任。
隻是那一次，他徹底遠離了她。
好像是她，親自將賀山南推到了沈書硯的身邊。
如今看到賀山南為沈書硯準備的這場盛大的婚禮，聽聞都是他親自準備的，事無巨細。
足見賀山南如今有多在意沈書硯，有多在意這段婚姻。
要說不羨慕，是假的。
程妍瘋狂羨慕。
但也隻有羨慕了，因為她但凡再做點什麽，隻會招來賀山南的厭惡。
她已經因為任性做錯過很多事情，能被原諒，能重新開始，她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幸運。
所以她今天能做的，就是祝福。
祝福他，最終能和堅定選擇他，也能被他堅定選擇的人結婚。
她是真心希望他能幸福，希望他們能天長地久。
……
沈書硯多少是被賀山南的這番真情告白給感動到。
鼻頭感覺酸酸的，她深呼一口氣，想要將那種感動到酸澀的感覺給壓下去。
但似乎，賀山南今天的打算是讓沈書硯哭出來。
賀山南說：“我忘記是什麽時候開始注意你的，但手機裏麵關於你的照片越來越多。會不由自主地記下關於你的事情，記錄相處的每一個時刻。我開始理解為什麽情侶之間能有那麽多照片了，開始理解戀愛真的是很讓人上頭的一件事。”
隨著賀山南的話說出，熒幕上一張一張播放的，是沈書硯的照片。
那些，沈書硯自己都不知道賀山南什麽時候拍攝下來的。
有在畫畫的，有在睡覺的，也有在廚房做飯的……
早兩年的照片幾乎沒有，但隨著他們兩相處的時間增多，照片的數量也隨之增加。
他說：“雖然比不上你親自畫的，但拍照片對我來說，也挺難的。”
沈書硯扭頭看著屏幕，那時候沈書硯在想，賀山南肯定挑的都是一些能放出來的照片。
肯定還有一些不能放出來的。
而且看得出，拍照對賀山南來說，的確很難。
但是……
沈書硯：“你為什麽都不開美顏？”
原相機，直出？
雖然是很感動，但為什麽不開美顏？
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放出來！
賀山南很真誠地說：“你不開美顏也很好看。”
可能在直男的審美當中，甚至會覺得開了美顏就不好看了，還不如不開。
這種感覺，隻有女生會懂。
賀山南便小聲哄她：“下回給你開。”
現場的賓客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
有生之年還能看到賀山南當眾表白和哄妻子，這簡直就是第八大奇跡！
美顏的事情就像是開了個小差，賀山南將流程拉回來。
他寫的稿子，都還沒背完。
他甚至自己在寫這個稿子的時候，都覺得無語，一邊寫一邊想，婚禮的時候他才不要當眾背出來，除了尷尬就是尷尬。
但好像，不在這樣的場合裏麵說出來，他找不到別的可以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心思的場合。
平白無故地說一番這樣的話，真的很尷尬。
賀山南說：“先前有人問我，既然注定要跟你在一起，為什麽先前還要跟你離婚多此一舉。我想是離婚之後，我才願意不帶著情緒去了解你，理解並接受你所經曆並且做過的事情。但也僅僅是了解了你的過去。”
“餘生漫長，請你給我一個，了解你未來的機會。”賀山南凝視著沈書硯，眼神裏全是誠懇。
沈書硯的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婚禮前立的不哭的flag在這個時候終於算是繃不住，眼淚像是決堤一樣地掉了下來。
沈書硯當時就在想，賀山南為什麽要這麽煽情，為什麽要逗她哭啊。
這個人，真討厭啊。
他還就靜靜地看她掉眼淚，要看她因為他的小作文而哭到一抽一抽的。
他好像知道他的小作文有多感動，所以看到成果的時候，他滿意得很。
好一會兒，賀山南才輕輕地將沈書硯擁入懷中，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撫。
還小聲地在她耳邊問：“真這麽感動啊？”
“你故意的。”她聲音帶著顫。
深愛的人準備了一場盛大的婚禮，又在這場盛大的婚禮上對她深情告白。
這樣的疊加buff，她怎麽可能會忍得了不哭？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好像隻有掉眼淚能表達此時此刻的心情。
賀山南卻提醒她：“別哭了，他們都看你哭呢。”
不僅看，還有人拍攝！
不僅有專業的攝影團隊，席間那些親朋好友，也有用手機記錄的。
眼淚算是好不容易被壓了下去，但眼眶還是紅的。
但這次的眼淚，是因為感到幸福，才掉的。
是幸福的眼淚啊。
沈書硯整理好情緒繼續婚禮儀式。
她更沒想到的是，賀山南會安排賀予執來給他們送婚戒。
他們上一次結婚是因為有了孩子，這一次結婚，賀予執當花童來送婚戒。
每一處的安排，沈書硯都覺得賀山南是直接戳在她的心坎上。
沈書硯覺得，賀山南這個男人就是打定主意要讓她在婚禮上哭到眼睛腫。
他太討厭了！
第548章 恭喜
賀山南跟沈書硯婚禮的盛況，饒是過了許久，也依舊是宋城人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事情。
無非是圍繞著這場盛大的婚禮到底花了多少錢，有人估測少說也要千萬，有人說貧窮限製了他們的想象。
當然也有人說，肯定是因為賀山南很愛沈書硯，所以才斥巨資準備這場婚禮。
還有人說這無非就是上流社會的人通過這樣一場婚禮，將人聚到這裏，讓他們有一個互相認識的平台。
眾說紛紜。
但是，並不阻礙沈書硯享受這場婚禮。
她記得自己在儀式的時候哭了蠻久，要不是考慮到就算再防水的化妝品也經不起那麽造，到時候拍出來的照片肯定巨醜。
所以她才慢慢停止了哭泣。
儀式結束之後，賀山南跟沈書硯循例要去跟來參加婚禮的賓客敬酒。
沈書硯已經將繁複又漂亮的主紗給換了下來，聽聞這是賀山南讓人私人訂製的，這套婚紗以後就是沈書硯的，可以放在家裏當收藏。
他在這些事情上，的確還挺大方的。
以至於沈書硯都有點好奇，這場婚禮，他到底花了多少錢。
換上簡單的香檳色修身禮服之後，沈書硯跟賀山南跟賓客敬酒。
賀山南沒讓沈書硯喝酒。
沈書硯現在這個身份，自然也是不敢有人非要她喝酒，單單是賀山南往她身邊一站，就算不喝，都不會有人說什麽。
不過今天是婚禮，沈書硯沒喝的那份酒，都讓賀山南和他的那些伴郎喝了。
賓客來了挺多的，其實就算是喝水，都能給喝撐。
在往下一桌走的時候，賀山南輕輕拍了一下沈書硯的後腰，微微頷首，在沈書硯耳邊壓低聲音說：“不想喝就不喝了，沒什麽所謂。”
“沒事，我就喝的果汁。”
賀山南淺淺地笑，眉眼裏全是因為喝酒之後暈染開的溫柔。
要不是很多人在，沈書硯大概會忍不住墊腳親吻他的眼簾。
但賀山南是沒有克製住，迅速地在她臉頰親了一下。
本來就是萬眾矚目的，但其實也有點掩耳盜鈴。
不過可以理解，新郎娶到了自己喜歡的人，所以情不自禁，情難自已，真情流露。
他喝了酒，身上有淡淡的酒氣，但不熏人。
這個說著讓沈書硯不想喝就不喝的人，其實他自己，並沒有拒絕過賓客任何一杯敬酒。
寧不為也就幫喝了幾次，後來瞧著今天的新郎應該是真的高興，就由著他了。
好幾個伴郎隻在後麵跟隨，伴娘這邊在收紅包。
宋城這邊有習俗，婚禮的時候要給新人紅包，不管多少，主要是圖一個吉祥如意。
他們這個半圈走下來，莊拙言手裏用來裝紅包的包都塞滿了。
本來想回頭找靳攬月，將新收的紅包放在她那邊。
但是回頭的時候，並沒看到靳攬月，不知道什麽時候溜了。
找不到靳攬月，莊拙言又想找伴郎韓啟。
這伴郎莊拙言之前在宋城都沒見過，說是寧不為他們律所的高級合夥人。
所以這次被寧不為拉過來一起給賀山南當伴郎。
主要是長在了莊拙言的審美上，成熟，風度翩翩，西裝革履，戴著一副無框眼鏡。
而且身材很好。
他們先前做遊戲的時候，莊拙言無意間碰到了韓啟的身體，感覺那是一身的腱子肉。
但這會兒，韓啟也不在。
那就沒辦法在這個時候跟韓啟製造點互動。
……
最後，沈書硯他們敬酒到了主桌。
剛才一直在吃東西的老太太看到一對新人過來，馬上就放下了筷子，眼裏泛著星光地看著穿著今天的新郎和新娘。
看到他們往自己這邊走來的時候，她有些好奇地問旁邊的桑女士：“這就是今天結婚的新人啊？”
老太太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就知道她這會兒又忘記了她的孫子和孫媳婦。
桑女士耐心地跟老太太說：“是啊，這就是今天結婚的新人，我們來吃他們的喜酒。”
“他們兩可真般配。”老太太笑吟吟地說。
說完之後，老太太又有些落寞，像是想到了什麽。
桑女士問她怎麽了，老太太回：“小南還沒結婚啊，小南什麽時候才能結婚呢，要是以後年紀大了，可就沒人要他了。”
被操心年紀大了可能會沒人要的賀山南這個時候正好牽著妻子的手，往老太太這邊走來。
賀山南跟沈書硯一起喊了一聲奶奶。
老太太猛然間回過神來，很快地從口袋裏麵將紅包拿出來，說：“恭喜你們呀，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謝謝奶奶。”沈書硯率先反應過來，接下了老太太遞來的紅包。
老太太瞅著沈書硯，看了好半天之後才說：“你長得好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啊。”
但是又想不起來是誰。
沈書硯問：“奶奶還記得是誰嗎？”
“硯硯。”老太太說，“她以前是我孫媳婦，但是我孫子不知道珍惜她。看到你這麽幸福能嫁給喜歡的人，希望硯硯也能像你一樣幸福。”
沈書硯握著老太太的手，十分認真地跟她說：“奶奶，硯硯會幸福的，因為她已經和她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那就好。”老太太欣慰道。
欣慰完，老太太又開始嘀咕道：“硯硯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了，那就有小南後悔的了，錯過了一個那麽喜歡他的人……不過，男人應該不會後悔吧，他們永遠都覺得，能找到下一個……”
老太太後麵的話像是在自言自語，沈書硯他們沒聽清楚。
大概，又想到了她以前的事情。
那些事情並不會隨著當事人的離開，而一並被抹平。
受到的傷害，是存在的。
時間的確是良藥，但也隻能是淡忘，並不會徹底遺忘。
老太太略顯失落地坐回了椅子上，但那種失落的表情也就維持了一會兒。
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桌上精美的食物吸引。
所以想想，得了阿爾茲海默症，不但忘記了身邊的人，其實也能忘記那個曾經帶給她傷害的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但賀山南還是挺想讓老太太知道，他看到沈書硯了，而且他們兩現在，結婚了！
第549章 下頭
賀山南喝得的確不少，在主桌這邊都喝了一圈之後，他低聲對沈書硯說想去衛生間。
沈書硯就將這邊交給伴娘伴郎們，讓他們看著點，她帶賀山南去衛生間。
結果從宴會廳裏麵出來，賀山南剛剛還虛無的步伐，這會兒倒是走得比清醒的人還要準。
沈書硯咦了一聲，還沒問什麽，就被賀山南拉到了旁邊的樓梯間裏。
而後，男人將沈書硯扣在懷中，用下巴蹭著她光潔的肩頭。
他聲音低低地說：“婚禮好累啊。”
可不麽，從早上三點過就睡不著，起來洗漱換衣服，又親自看著工作人員將婚車用最新鮮的鮮花裝點好。
早早地就讓車隊出發，就是想要趕在九點九分的時候去白象居迎接沈書硯。
平日裏最不喜歡應酬的他，請了全宋城的權貴，光是寒暄，都得寒暄半天。
他什麽時候做過這樣的事情啊。
當然累。
不過沒等到沈書硯開口，賀山南就又補了一句：“但是很快樂。”
“我也很開心。”
“但是人太多了，我連跟你說話的機會都沒有。”賀山南側頭親了親她的脖頸，“誰家結婚之前，連麵都沒見過？”
他兩的確有個把月沒見過了，雖然有視頻，但對方在手機裏，多少是少了點真實的感覺。
而今天從白象居見到沈書硯到現在，他跟沈書硯基本上沒有獨處的時間。
沈書硯反應過來，“你故意借喝醉溜出來啊？”
“多少也是喝了點。”賀山南鬆開沈書硯肩頭，但手還握著她的。
他低頭，淺淺地親上沈書硯的嘴唇。
先是蜻蜓點水般，再逐漸加深。
等她攥著他衣服下擺的時候，他又鬆開了她，問她：“嚐到酒味兒了嗎？”
沈書硯麵頰泛紅，嘴上的口紅也被賀山南蹭掉許多。
賀山南喉結上下翻滾，眸色暗了些許。
這個婚宴，是半點都不想繼續下去。
但就算是再想跟沈書硯從婚宴上跑了，都得克製住。
他又緊緊地抱了沈書硯一會兒，才跟她說出去。
賀山南拉開安全通道的門，聽到了一聲壓得很低的聲音說了什麽話。
賀山南以為是沈書硯說的，但他沒聽清楚，就回頭問她：“什麽？”
“嗯？怎麽了？”
“剛剛聽到你說話了。”
“我沒有啊。”沈書硯先是解釋了一句，但說完之後眉頭微微擰了一下，“你別嚇我啊！”
賀山南低笑，“我以為你膽子很大，以前一個人晚上都敢去墓地。”
“哎呀那都多久之前了，趕緊走吧，就很嚇人啊。”沈書硯的確不怕鬼，但被賀山南這一驚一乍弄的，感覺這安全通道裏麵，多少有些不幹淨。
賀山南今天心情很好，臉上一直有笑。
瞧著沈書硯這樣，臉上笑意更濃，摟著她的腰從安全通道裏麵出去。
還不忘跟沈書硯先去新娘房，讓她補妝。
雖然私下裏他跟沈書硯挺放得開，但也僅限於私底下。
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他並不想引起他們遐想。
賀山南現在算是明白了，愛一個人的時候，的確會不由自主地想要保護她，尊重她，心疼她。
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
安全通道的門關上，在樓上一層的人，才算是得到了解放一般。
靳攬月擰眉掙開韓啟的禁錮，臉上多了一分不耐。
因為韓啟還擋在她麵前，她走不掉。
沉默半晌之後，靳攬月聲線冷淡開口：“讓讓。”
“攬月，不用對我這麽生分吧？”韓啟沒讓，垂眼看著被他堵在角落的人。
靳攬月深呼一口氣，用短暫的時間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抬頭，目光對上韓啟的。
她問韓啟：“今天是賀山南跟書硯的婚宴，韓律師你作為伴郎，將女方的伴娘堵在安全通道裏。這是什麽新奇的鬧伴娘方式嗎？”
韓啟表情略顯無奈，沒回答靳攬月的問題，而是說道：“這麽久了，你還在生氣嗎？我以為過去這麽久，很多事情你都能想清楚。也許……”
“我想韓律你誤會了，我沒有生氣。我就是單純覺得，婚禮正在進行中，你作為伴郎把伴娘堵在這裏，真的不合適。我是不想婚禮上鬧出什麽不必要的麻煩來。韓律也不想參加個婚禮，就吃個官司。”
“攬月——”
“韓啟，有些事情在我這裏，不會因為時間久遠就被忘記。所以，不要再來，糾纏我。”
靳攬月將重音放在“糾纏”這兩個字上。
果不其然，韓啟的表情多少有些難堪。
都是體麵又驕傲的人，能說出“糾纏”這兩個字，的確是厭惡了。
韓啟目光沉沉地凝視著靳攬月，沉吟片刻，像是孤注一擲一般，問了一句：“我最後問你一遍，你不想回我身邊了，是嗎？”
“是。”靳攬月幾乎是沒有半點猶豫的就回答了韓啟。
當初分手的時候，靳攬月就跟韓啟說過，他要是考慮清楚一定要分手，那他們就徹底沒有以後。
當初的韓啟，走得幹淨利落。
就如現在的靳攬月一般，走得毫不拖泥帶水。
話說得這般決絕，所以靳攬月走，韓啟也就沒攔著。
靳攬月從樓上的出口打開門準備離開。
結果門開，發現站在門外一臉尷尬的周尤。
靳攬月：“……”
周尤：“……”
周尤在短暫的怔神之後，裝得十分淡定，問了一句：“這個衛生間到底在哪兒，找半天沒找到。”
這個理由真的就很尬。
靳攬月懶得拆穿他，也沒心情跟他說話，越過他就離開了。
將掩耳盜鈴的周尤晾在原地。
周尤摸了摸鼻子緩解尷尬，但眼神倒是順著沒有關上的安全通道的門，看到了裏麵那位。
這人周尤記得，就是他哥婚禮的伴郎。
戴著個無框眼鏡，裝得那叫一個斯文。
人是斯文，說的話，那叫一個讓人倒胃口。
所以周尤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就走。
周尤這個人最不會的就是虛偽世故，不喜歡的人，連個眼神都不願意給。
而且，分手了還去糾纏前任，真的挺下頭的。
想到這裏，周尤眉頭不自覺地擰了一下。
他以前，是不是下過沈書硯的頭？
第550章 合法
中午的儀式結束之後，下午安排賓客在酒店休息。
沈書硯跟賀山南去補拍婚紗照。
先前沈書硯一直在國外上學，沒有時間拍正式的婚紗照。
備選的婚紗挺多的，包括沈書硯先前在紐城跟賀山南一起買的那套婚紗。
先前沈書硯想要這套黑色漸變的婚紗，因為那時候整個心情都是比較壓抑，就喜歡一些暗色的東西。
但現在看這套黑色的婚紗，沈書硯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就是……很性感。
怪不得賀山南先前也答應她買下這套。
男人，果然是視覺動物。
下午的拍攝結束之後，晚上是派對。
覺得派對鬧騰的，就在隔壁的宴會廳吃飯，年輕人就在戶外草坪裏麵開派對。
這一天婚禮結束回到賀宅，差不多也要接近半夜。
賀山南沒讓朋友來鬧洞房，這麽晚了，各回各家。
最主要的是，他這會兒終於有時間可以單獨跟沈書硯相處，任何來搗亂的，他都會毫不留情地給趕走。
沈書硯跟和賀山南的婚房在賀宅，那套專門用來給他結婚用的婚房。
那套，沈書硯跟賀山南第一次結婚，沒能住進來的別墅。
如今，她是這裏的女主人。
不過此時的沈書硯，倒是沒去想自己已經成為這裏女主人的事情，她累得很。
在浴缸裏麵泡澡差點睡著，要不是賀山南進來將她從浴缸裏麵撈出來，估計還得泡一會兒。
賀山南給她身上裹著浴袍將人從浴室裏麵抱出來，放在鋪著大紅喜慶的床上。
沈書硯其實先前就發現了，他們床上隻用了玫瑰花瓣擺了一個愛心。
好像別人結婚的時候，床上會放花生桂圓棗子這些東西，寓意早生貴子。
不知道是不是賀山南特意提醒的，反正他們的新房裏麵沒有。
迷迷糊糊之間，沈書硯聽到賀山南說：“睡吧，晚安。”
“嗯？”沈書硯從剛剛迷糊的狀態中慢慢轉醒，內心深處大概是覺得，婚禮這天晚上隻用來單純的睡覺，好像有點虧。
可，腦子是逐漸轉醒了，但眼皮子是真的睜不開。
早上很早就起來，一天都在忙，基本上就沒有坐下來休息過。
身體的確很累。
賀山南將人摟在臂彎裏麵，輕聲說：“你要不想睡，也可以做點別的。”
“比如？”
“合法睡覺。”
沈書硯忍不住笑了出來，“所以以前都是非法咯？”
“看來你的確還有精力。”
小話是一句接著一句，他說什麽她閉著眼都能回。
賀山南今兒的確也疲憊，比以前開一天的會都要累。
但這會兒，就是睡不著，剛才瞧著沈書硯累了，所以哄她睡覺。
結果她一句接著一句，賀山南剛剛壓下去的那點情緒，這會兒蹭的一下都躥了起來。
在婚禮以及個把月沒見的雙重buff下，賀山南原本擱在沈書硯肩膀上的手，逐漸挪向了危險的位置。
而且，不僅掌心的溫度攀升，他身上也像個火爐一樣。
沈書硯那點睡意完全被賀山南的動作給驅散走，開始熱切地回應。
大概真如賀山南說的那樣，合法地睡覺，感覺好像就是不一樣。
婚禮這天本來就累，晚上又跟賀山南合法地睡了一覺，導致沈書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都已經快到中午。
她看了眼手機時間，然後猛地清醒過來，推了一下身旁的男人。
賀山南嗯了一聲，又將已經坐起來的沈書硯給拉回懷中，用很低的聲音說：“再睡會兒。”
“十一點了！”沈書硯說，“不是還要給公婆敬茶的嗎？”
要是住在外麵也就算了，但他們現在是住在賀家，結婚第二天就睡到中午。
讓公婆等著嗎？
賀山南說：“家裏沒那麽多規矩，這個點說不定我媽都還沒起來。”
“那也快到中午了，趕緊起來吧。”沈書硯推了推賀山南，多少是有些緊張在裏麵。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當賀家媳婦，但這樣正式的，的確是第一次。
“你先起，我再睡會兒。”賀山南鬆開了她，一點沒有要起的意思。
沈書硯要說什麽的時候，賀山南便補了一句：“你待會兒就跟爸媽說，是我起不來，不過他們也不會問。”
沈書硯應了一聲，便先起來了。
她的確是知道，賀山南父母沒有那麽多規矩，也不會在這種小事上麵計較。
但就是，以一種全新的身份出現的時候，總想做到最好。
等到沈書硯洗漱完，換上了全新的衣服，賀山南才從床上起來。
她打算化一個淡妝，看起來氣色會好一些，畢竟昨天累了一天，臉上有些疲態。
結果賀山南前後不到五分鍾就洗漱完換上了一套清爽的運動裝。
一般在家的時候，他很少穿正裝，少了一份商業精英那味，多了一絲煙火氣。
不公平，他怎麽能那麽快？
就分心看了眼賀山南，沈書硯給打腮紅的手就重了點，臉頰上的緋紅就很明顯。
賀山南原本是靠在梳妝台這邊看她化妝的，瞧見她這個動作，就問了一句：“你這會兒是不是有點緊張？”
“有嗎？”沈書硯用粉底蓋了一下剛才打重的散粉。
“有。”賀山南沒什麽猶豫地說。
沈書硯撇撇嘴，倒是被賀山南看出來了。
昨天婚禮的時候就有些緊張，今天一覺睡到中午，就更緊張了。
賀山南在沈書硯化妝台上挑了一支口紅出來，而後俯身，單手抬著她的下巴，要給她塗口紅。
離得很近，像是要親她。
但這個人又是一本正經地給她塗口紅，還說：“別緊張，爸媽又不會吃了你，以前是怎麽相處的，現在還是怎麽相處。要是你覺得在這邊住得不自在，往後我們就還住在白象居，就周末的時候回來。”
賀山南又不是沒有眼睛看不到，也不是記性不好，記不住先前他們在白象居的時候，沈書硯沒有事兒的時候，能一覺睡到下午都不帶緊張的。
沈書硯搖搖頭，“以前就答應奶奶她回來住，我們也要回來住的。而且，我喜歡家裏人多。”
因為以前很少體驗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感覺，所以她很羨慕那樣的家庭氛圍。
“那你就自在一點，這兒現在也是你家。”
她的家。
這個詞對沈書硯來說，是有很大誘惑力的。
第551章 融入
婚後第一天，沈書硯跟賀山南去賀宅主樓吃飯。
的確不是第一次在賀家吃飯，但現在這種感覺，的確奇妙。
大概是身份的轉變。
內心本來還有些忐忑，到主樓客廳的時候瞧見隻有桑女士和老太太以及賀予執在。
賀予執陪老太太一起看動畫片。
都說返老還童，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沈書硯隨賀山南喊了一聲“媽”，她跟賀山南第二次結婚了，但這聲“媽”，也就從昨天婚禮之後才開始喊的。
桑女士滿臉欣慰。
不過很快提了一句：“你倆昨天婚禮忙前忙後的，今天怎麽不多休息一會兒？”
賀山南說：“她忙著過來給您請安。”
“請安”兩個字一出，桑女士就瞪了賀山南一眼，這話說的好似她是個惡婆婆一樣，非要兒媳婦一大早給自己敬茶。
在瞪了兒子一眼之後，桑女士扭頭就對沈書硯笑著說：“你別聽他瞎說什麽請不請安的，家裏沒這個規矩。除了周末的時候回來一起吃個飯，平日裏你們自己過自己的就行。”
很快，桑女士又補了一句，“真要天天過來，他爸第一個受不了。”
雖然桑女士明令禁止過，在家裏吃飯的時候不提工作上的事情。
但一起吃飯，總歸免不了談起公司的事兒，中年人和年輕人的想法不一樣，總歸容易引發激烈的討論。
父子兩的性格又極其相似，固執又驕傲，還獨斷專行。
往往一頓飯下來，桑女士能被氣得半飽。
聽桑女士說完，賀山南就跟沈書硯說：“看吧，他們也嫌我們打擾了他們的二人世界。”
桑女士倒是不讚同被打擾二人世界，反駁道：“我們就是覺得，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生活和隱私。也不是說有了孩子就要一直圍繞你們轉，失去了生活的快樂，也失去了自我，那還不如不生。”
“您說的有道理。”賀山南回。
桑女士倒是沒再搭理賀山南，跟沈書硯說：“你們先陪老太太看會兒電視，我去看看廚房那邊燒好飯了沒。再喊小水他們過來，今天咱們一家人好好吃一頓飯。”
“我跟你一起去吧。”沈書硯覺得自己這會兒應該做點什麽。
桑女士擺擺手，“不用，我還要去叫我老公，估計又在看他的魚。男人到中年就逃不過養魚嗎？”
桑女士一邊說，一邊從客廳出去。
沒將沈書硯當外人，一切都自然得很。
賀家這裏，的確沒有太多的規矩，人來了就吃飯，沒來就各做各的。
看似沒有規矩，實則又井井有條。
沈書硯以前沒有這麽深入地了解過賀山南的家庭，如今成為家裏的一部分，融入在這樣的氛圍當中，讓她先前的那些緊張和忐忑，消失不見。
就連賀山南，沈書硯覺得他回到家裏之後，身上那股子欲望被滿足的倦怠感逐漸褪去，身為高位者的傲慢與驕傲，也蕩然無存。
每每這種時候，沈書硯就在想，還好當初沒有一意孤行地將賀予執帶離宋城。
否則，現在賀予執怕是不能在這樣自由又充滿愛意的家庭裏成長。
賀予執這會兒很有耐心地跟老太太講述動畫片裏的情節，兩人還就情節進行了激烈的討論。
沒一會兒，賀水北跟沈燁過來吃飯。
見到沈書硯，賀水北喊了一聲“嫂嫂”。
說起來，沈書硯比賀水北還要小，她便說：“小水，你以後叫我名字就行。”
“那不行，我要是叫你名字，你老公該說我沒大沒小了。”賀水北往賀山南那邊瞅了眼，後者一臉算你識相的表情。
賀水北嘖了一聲，扭頭對自己丈夫沈燁說：“怪不得連不為哥都說他有異性沒人性。”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沈燁笑說，不僅對兄妹兩這樣的拌嘴習以為常，還會不由自主地站在賀水北那邊。
賀水北恍然點頭，“也是，從娘胎裏就認識了，所以見他這樣偏袒一個人，不得多拿出來說說？”
沈燁配合道：“嗯，這樣一比較，發現他對我們真的很敷衍了。”
都被這對夫妻兩這般說了，賀山南那是半點都不生氣。
甚至還承認了，理所當然地說：“你們又不是我老婆。”
所以，他對家人好，但對妻子會更好。
並且會明目張膽的偏袒和疼愛。
他說這話的時候，伸手去拉著沈書硯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腿上。
而後，又對沈書硯說：“他們夫妻倆一唱一和的，這麽多年沒少欺負壓榨我。”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跟沈書硯告狀，並且還想細數這對夫妻往日做下的“種種惡行”。
沈書硯：“誰讓你是哥哥呢？”
賀山南：“我跟她是龍鳳胎，按理說就沒有誰大誰小這一說，她故意撿便宜。”
“你聽我叫你哥也挺享受啊。”
“那是年幼無知！”賀山南要是早知道這一聲“哥”換來的是日後當牛做馬，他當初肯定“姐姐”前，“姐姐”後的喊賀水北。
既然承了這聲“哥”，就得承擔這份責任。
幾人在客廳裏你一言我一語，其樂融融。
沈書硯以前的確沒經曆過這樣融洽的家庭氛圍。
一開始還有些拘謹，但大抵這個家是有魔力，沈書硯慢慢地就融入進去。
後來桑女士將花房裏的賀銘川叫了回來，一家人去餐廳吃飯。
大抵是因為飯桌上不能說公司的事情，所以賀銘川多數時候在跟妻子說他養的魚如今長得多好多好。
桑女士說養肥了就拿來做水煮魚，酸菜魚，清蒸魚。
賀銘川說他的魚做菜不好吃，她要是想吃魚，他讓人去買做菜好吃的魚。
吃完飯，桑女士也沒留他們，因為她自己要去看丈夫養的魚。
把賀銘川嚇得以為她真的要把他的魚都給吃了。
賀水北也跟沈燁回去看孩子，本來還想叫賀山南跟沈書硯去他們那邊。
賀山南讓他們別當電燈泡。
分別時，賀水北又跟賀山南拌了幾句嘴。
沈燁習以為常地看他們叨叨，眼神裏全是柔和。
這會兒沈書硯其實才算明白，為何當初像沈燁那樣一個冰冷的人，如今身上時常散發出溫和的氣息來。
尖刺全都被愛給磨平。
這是沈書硯融入賀家的第一天。
第552章 蜜月
正常來說，婚禮之後他們兩應該去蜜月。
但沈書硯就隻有五天的假期，其中兩天還要往返宋城與倫城，實在沒有時間蜜月。
所以還剩下兩天的時間裏麵，沈書硯就沒想去遠的地方蜜月，就打算留在宋城。
賀山南這幾天也將手頭上的工作交給梁朝處理，如果不是非常要緊的事情，就不要來打擾他。
本以為將工作上的事情處理好，就能跟沈書硯過上二人世界。
哪怕也就隻有兩天的時間。
但他兒子，由於太久沒有見到他媽媽，在這幾天裏麵，恨不得時時刻刻粘著沈書硯。
於是，二人世界變成三人遊。
還是賀山南和風細雨跟賀予執商量都不起作用的那種，說什麽都不會讓賀山南一個人霸占沈書硯。
所以，賀山南跟沈書硯蜜月的第一站，是宋城的一家遊樂場。
這個遊樂場還是先前老太太聽說賀予執還沒去過遊樂場，於是大手一揮，投資了一個遊樂場。
賀予執先前還沒去過，因為是他爸媽似乎一直都沒怎麽有空。
這種地方，他又不想和別人一塊兒去。
所以在沈書硯問他有什麽想去的地方的時候，他第一時間說了遊樂場。
賀山南在旁邊哼笑一聲，說：“小小年紀不上學，請假去遊樂場玩。”
這天是工作日，按理說賀予執應該去上學的。
但昨天婚禮就已經給他請假，今兒他不知道用什麽法子讓他爺爺奶奶給幼稚園請了假。
賀予執：“可是幼稚園教的知識，我都會了呀。”
賀山南：“我幼稚園的時候，已經開始學小學的知識了。”
“那爸爸好厲害呢。”
這話好像是在誇獎，又好像是在嘲諷。
賀山南從後視鏡裏看了眼坐在後排的安全座椅上的賀予執，這兒子，三天不跟他打擂台對嗆，就有種他是不是在憋大招的感覺。
這次的招憋得挺大的，直接讓他的蜜月變成陪小朋友去遊樂場。
賀山南最終答應，無非也是因為沈書硯的一句“我也沒去過”。
沈書硯的確沒去過，從記事開始，沈家就開始烏煙瘴氣。
這種需要花費時間精力的事情，是不會發生在他們身上的。
所以不管是去遊樂場，還是一家人去旅遊，沈書硯都沒感受過。
這會兒一起去遊樂場，沈書硯似乎比賀予執還要興奮。
瞧見沈書硯這麽興奮的樣子，賀山南暫且就不追究賀予執非要去遊樂場這事兒了。
沈書硯扭頭問賀山南：“南哥，你以前去過遊樂場嗎？”
“嗯。”男人點頭，“以前小水要去，就把我也帶著一起去了。”
他對遊樂場無感，但沈書硯要去他也能陪著。
“我就在想，你怎麽可能會沒去過。”沈書硯嘀咕一句。
那的確是，基本上隻要以家庭為單位會參與的活動，在賀山南幼時和少年時期，都被要求參與。
家庭幸福和諧，還得看他爸媽。
……
工作日的遊樂園下午人不多，賀山南他們還有園區VIP通行卡，基本上玩遊樂設施不需要排隊。
但由於賀予執的身高限製，他能玩的項目並不多。
也就隻有旋轉木馬，摩天輪這樣危險係數基本為零，大人還能在旁邊照看著的項目。
盡管這樣，賀予執都開心得不行。
但是在他準備坐第四圈摩天輪的時候，賀山南覺得也沒有什麽必要。
便跟賀予執說去給他買水，讓他再坐一圈然後和他媽媽一起下來。
等賀山南從摩天輪上下來，看著沈書硯跟賀予執在裏麵的時候，又忍不住拿了手機出來開了相冊。
放大，給沈書硯拍了照。
她該是發現了，所以對著鏡頭比了個愛心。
行吧，賀山南覺得來遊樂場也沒有那麽無聊。
但是，希望他兒子識趣一點，不要這一圈結束了還要坐下一圈。
賀山南去附近的商店給沈書硯和賀予執都買了水，又看到商店裏麵有卡通貓的發箍，好像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有人戴。
他便拿了兩個一起去結賬。
但在付錢的時候，他腦子裏麵迅速閃過一些不能言說的畫麵。
他喉結上下翻滾。
結完賬，賀山南提著東西準備往摩天輪那邊去。
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好玩吧，我們再去玩一圈！不過這個過山車一點都不嚇人，如果是那種木製的，在過程裏麵會有咯吱咯吱的聲響，那是身體和心理的雙重刺激……你臉色怎麽這麽白啊，被嚇到了嗎小少爺？”
賀山南循聲望過去，看到的是從過山車出口出來的兩人。
靳攬月跟周尤。
靳攬月今天一改先前的職業裝，換上了淺色運動裝，頭發也梳成了高馬尾，看著青春陽光。
相比較靳攬月的活力，周尤這會兒就有些蔫吧。
周尤大概是被靳攬月刺激到了，哼了一聲，“這有什麽好怕的，我就是中午吃得多了有點反胃。”
“哦，是嗎，那我們再去坐一圈？”靳攬月提議道。
周尤一臉的不服氣。
彼時，他們身後的過山車呼嘯而過，留下一陣尖叫聲。
就還……挺刺激的。
剛才賀予執也想去玩，但因為身高不到一米四，被規則拒之門外。
就沒想到，會在遊樂場裏麵撞見靳攬月跟周尤。
但賀山南要是沒記錯的話，周尤天不怕地不怕，就恐高。
在國內去外地，能讓司機開車或者高鐵的，絕對不會坐飛機。
出國那是沒辦法。
竟然還跟人家來坐過山車。
賀山南倒是無意過去打斷他倆的“約會”，拿著東西準備離開。
結果，被他倆看到了。
準確來說，是靳攬月看到了，就順手打了個招呼。
周尤當時似乎是想有隱身術在身上，但在跟賀山南眼神對上之後，他也就沒有躲閃。
有什麽好躲的？
賀山南難不成還會逼著他喊沈書硯“嫂子”不成？
沒一會，沈書硯帶賀予執從不遠處的摩天輪上下來，就看到了賀山南以及靳攬月和周尤。
也就零點零一秒，沈書硯眼裏閃過一抹八卦的氣息。
畢竟，正常男女之間，很少一起來遊樂場吧？
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也是曖昧的關係。
沈書硯就還蠻希望周尤能找到屬於他的幸福的。
第553章 承認
他們兩撥人沒在一起多待，就隻聊了幾句，就沒有互相打擾的想法。
周尤跟靳攬月先走，說是要再去坐一次過山車。
等他兩走了，沈書硯跟賀山南說：“我好像記得周尤恐高啊。”
“你還記得？”賀山南挑眉，問道。
沈書硯一臉問號，這種事記得有什麽奇怪的嗎？
片刻之後，沈書硯問他：“剛才我們好像碰到靳律師了，她旁邊那個人是誰啊，看著好眼熟，就是一下子想不起來叫什麽了。”
賀予執以為他媽媽是真的在發問，就熱心地回答道：“是周尤叔叔！”
“不需要你搶答。”賀山南提醒賀予執。
“沒有搶答呀，就是告訴媽媽那是周尤叔叔。媽媽怎麽可能連周尤叔叔都記不住呢，我們昨天才見過呢。”賀予執不理解。
不過他這會兒也沒有去理解，把玩著剛才他爸買回來的發箍。
他倒也不嫌棄，拿了一個戴在腦袋上，還想把另外一個給沈書硯帶上，她沒拒絕。
遊樂場裏這樣的裝扮挺多的。
戴上之後，沈書硯扭頭問賀山南：“好看嗎？”
大抵是沈書硯眼神太純淨，賀山南看到她的時候產生的那種想法讓他覺得自己有點離譜了。
但沈書硯跟賀山南在一起的時間不算短，他眼眸裏微沉的目光，她幾乎是片刻就猜到他在想什麽。
沈書硯剛才還在好奇賀山南怎麽突然買兩個貓耳朵的發箍。
她將發箍給拿下來。
賀山南：“嗯？”
“給你戴啊。”沈書硯伸手過去要將發箍戴在賀山南的腦袋上。
賀山南：！
他完後退了半步，眼裏是“你敢給我戴我就收拾你”的表情。
放以前，沈書硯的確是不敢給賀山南戴上的。
但現在，有什麽是她不敢的嗎？
賀山南：……
他就是希望這個遊樂場不會再有認出他的人來。
後來，賀山南趁著賀予執沒注意他們這邊的時候，壓低聲音跟沈書硯說：“晚上，你戴。”
……
靳攬月沒帶周尤去做第二輪的過山車。
那會兒排隊的人多了起來，她不想在陽光下排隊，便說去坐摩天輪。
對周尤來說，不管是摩天輪還是過山車，都挺恐怖。
而且摩天輪的高度是過山車的兩倍，他覺得自己今天是腦子抽了，才答應靳攬月來遊樂園的。
那該死的，泛濫的同情心。
時間回到昨天晚上，在婚禮的派對上，那個叫韓啟的男人目光三五不時地落在靳攬月身上。
靳攬月並未搭理韓啟，但因為派對沒有結束，她也不好率先離開。
她跟宋城圈子裏的這些人也多不認識，就隻跟周尤算熟的。
就跟周尤多聊了那麽幾句。
可能是喝了酒，可能是因為在婚禮這樣的場合上見到了前任，靳攬月情不自禁地跟周尤說了一下她跟韓啟的事情。
學生時代人人豔羨的雙學霸情侶，又是老師的得意門生，愛情學業雙豐收。
但好像多數學生時代的情侶，在畢業之後都麵臨就業的問題。
靳攬月本碩都是在紐城讀的，但她一早就答應父母等畢業之後回國，在國內找工作。
或者，到母親的律所裏去工作。
當然，也可以給韓啟提供一份工作。
韓啟選擇留在紐城，並且在靳攬月父母提出的給他也提供一份工作這件事上，跟靳攬月有過幾次爭吵。
他問靳攬月，她父母是不是看不起他？
靳攬月覺得就隻是提供一份工作而已，還談不上看不看得起這個問題。
與其回國去各個律所麵試，浪費時間，不如趁早拿到offer，進入律所學習工作。
一直到畢業的時候，他們兩都沒就這件事達成共識。
最後韓啟在紐城找到律所的實習工作，跟靳攬月說給他點時間，等他有點成就之後，再回國。
那時候他也有底氣向她父母提親。
那時候的靳攬月不想放棄那麽多年的感情，於是留在紐城考博。
她也看著韓啟從律所實習生成為律所的金牌律師。
她博士畢業那年，靳攬月問他什麽時候回國，他說再等等，等他成為律所合夥人。
那時候靳攬月在想，到底是他覺得他的家室背景比不上靳家，所以要不斷努力來提升自己，最終才有底氣站在她父母麵前說一句他是她男朋友。
還是因為，他不夠愛。
或者，愛已經逐漸消散。
她說她不想等了。
他沒有用婚姻做挽留，也沒有主動說分手。
是她又等了三天，沒等到韓啟任何的回應，她才提了分手，他質問她是不是早就想分手，是不是和她家人一樣，從始至終都沒看得起他過。
然後他說，分手就分手。
後來有一段時間，靳攬月一直在想，是不是她不提分手，他們就還有可能。
她陷入了一段時間的精神內耗裏，後麵是回國之後工作繁忙，每天從早忙到晚，沒時間想那些事情。
等到反應過來，又在接觸了一個又一個的案子之後。
靳攬月才明白過來，韓啟是既想要分手，又想要立深情人設。
後來誰不說一句，如果不是靳攬月提分手，他們現在連孩子都有了。
那會兒靳攬月挑重點跟周尤說完，本來還想問一句是不是她逼得太緊。
周尤直接來了一句：“這男的，真菜啊。”
說完，又補了一句：“你以前眼光，也是真差啊。”
靳攬月其實想反駁的，因為讀書那會兒不需要考慮現實因素。
喜歡他就隻是因為他成績好，全額獎學金，長得也是她喜歡的類型。
靳攬月很慕強，她覺得那會兒的韓啟，的確有著她無法超越的優秀。
隻是回過頭來發現，他好像也不過如此。
或許吧，就像韓啟自己說的那樣，他要是有一個厲害的家庭背景，他會比現在更出色。
到靳攬月跟周尤上摩天輪的時候，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搖頭說：“我不去了，我恐高，在外頭等你。”
靳攬月多少有些意外，“我以為你不會承認呢。”
“你知道我恐高？”周尤決定收起先前對靳攬月經曆過一段戀愛長跑卻無疾而終的同情。
靳攬月：“我猜的。”
第554章 驚喜
沈書硯就是請假回來借了一個婚。
假期結束之後就回倫城繼續剩餘的學業。
快畢業的這段時間沈書硯很忙，基本上每天連睡覺的時間都很少。
所以跟賀山南聯係的時間，自然而然就少了。
偶爾一次電話，賀山南在電話那頭說她得到了就不珍惜。
誰家結婚之後不但不蜜月，還分隔兩地。
異國戀難談，婚後還異國就更鬧心。
沈書硯說六月底就能回國，讓他再等等。
他說她敷衍。
沈書硯倒不是敷衍，主要是將精力都放在畢設上，總歸是想給這一年的留學生涯畫上圓滿的句號。
轉眼，就到六月。
忙到昏天暗地的情況下，竟然覺得時間過得還挺快的。
沈書硯給賀山南打了電話，邀請他來參加她的畢業典禮。
賀山南那頭有些喧鬧，背景音夾雜著英文，他說：“可能去不了，有個峰會要參加，去的都是各行業頭部企業。”
“行吧。”沈書硯聽到這話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失望的。
因為先前就跟賀山南說過，他們有畢設展覽，基本上同學的親朋好友都會過來參觀。
還能在校園裏麵拍攝畢業照。
沈書硯反正以前就沒穿學士服拍過畢業照，也沒感受過家人在畢業這天來給自己送花。
所以先前就還蠻期待賀山南能過來的。
賀山南聽出了她言語間的失落，問道：“不高興啊？”
“沒有，知道你工作忙，不來也沒關係，工作要緊。我要是讓你丟下那樣重要的峰會來參加我的畢設展覽，好像的確有點不知輕重，不顧全大局了。”沈書硯自我安慰。
也不是不懂事的人，非要讓一個上市集團的總裁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她的畢設展覽。
跟賀山南在一起時間長了，也算是知道這個人肩上的擔子。
結果說完之後，電話那頭傳來男人一聲低笑，“不高興就說出來，想讓我過去也要直接地告訴我。你跟我還客氣什麽？”
“說了你就能過來嗎？”
“嗯。”賀山南說，“就是時間趕一點，少睡那麽幾個小時，總歸是能擠出時間來的。”
是吧，當男人想見麵的時候，他總歸會想辦法擠出時間來的。
要是不想見，就會有千千萬萬個理由。
沈書硯想了一下，問他：“那樣你會不會太累了？”
“那你想讓我去嗎？”
“……想啊。”
“那就不要考慮那麽多，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你隻需要等我過去就行。”賀山南跟沈書硯說，“沈書硯，你是我老婆，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情。”
或許是因為以前的生活環境，沈書硯能自己解決的事情基本上都自己來了。
也不會對身邊的人抱有太大的期望，覺得他們幫她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她更少去索取什麽，她覺得開口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當然，更害怕的是被人拒絕。
現在，賀山南讓她可以隨便要求他做任何事情。
這個人，是懂怎麽讓她一次又一次地淪陷的。
沈書硯應了下來，“好，那我等你過來。”
……
賀山南的確要去參加一個國外的經濟峰會，恰好就跟沈書硯的畢設展覽時間撞在一起。
峰會來的都是各國頂尖企業還有領導人，也不會因為他一個人的行程改變而改變。
但他要趕去參加沈書硯的畢設展覽，隻參加幾個重要的會議。
等到會議結束，就立刻乘坐私人飛機前往倫城。
本來是想給沈書硯一個驚喜，但是在先前打電話的時候聽到她那麽失落的語氣，賀山南就提前告訴她了。
似乎覺得，在讓人心情沉到穀底之後再給的驚喜，並不會讓她有多開心。
就算當下驚喜到了，但是先前的失落，怎麽彌補？
所以賀山南就跟沈書硯提前說了，那麽在他過去之前，她的心情就是期待的而不是遺憾失落的。
梁朝在知道上司是這個安排之後，不由得感慨一句：“怪不得賀總有老婆。”
論談戀愛，還得是他們賀總。
至少在梁朝看來，突然出現在對方的畢設展覽上，給她一個巨大的驚喜，真的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現在才反應過來，當期望值被拉到最低之後得到的驚喜，不是驚喜，隻能算是彌補。
至於趕行程這種事，賀山南也不是第一次做，經常是在交通工具上睡覺，醒來就又是下一場工作。
先前跟沈書硯那麽說，無非就是讓她覺得他去這一趟其實不算容易，想讓她記在心上罷了。
但累是真的累，接連的會議和酒會。
也不是單純地去參加會議，目的還是在於拓寬圈子，為賀氏以後的發展做鋪墊。
然後在結束之後，立刻趕去機場飛到倫城。
十來個小時的飛行，賀山南也沒在飛機上休息幾個小時。
和隨行的下屬開了會才去睡了幾個小時。
到倫城的時候是清晨，直接去的酒店沈書硯的長住房。
將沈書硯堵在了床上。
剛睜眼的沈書硯以為自己在做夢，夢到賀山南來了。
一把把人抱在懷裏，還覺得觸感很真實。
等到男人將手放進她睡衣裏麵，沈書硯才反應過來，這是個真人。
她猛地睜開眼睛，是真的清醒過來了。
“你——”怎麽來了？
這麽快！
他之前還說要在畢設展覽快要結束的時候才來的。
賀山南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想我了沒？”
沈書硯點頭。
這才是驚喜吧，以為要過兩天才來的，結果在等待的時間裏，他就已經來了。
還是睜眼就看到。
賀山南的吻順著額頭就下來，快到嘴唇的時候，卻被沈書硯給用手擋住。
她搖頭。
“嗯？”好久沒見麵的妻子，不給親？
沈書硯捂著嘴說：“還沒刷牙。”
也還沒洗臉，頭發肯定也是亂糟糟的。
雖然已經結婚了，而且先前也經曆過無數次清晨醒來看到對方最真實的一麵。
但是，他們兩已經兩個多月快三個月沒見了，結果分開之後再見麵，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
她想從賀山南的懷中出來，溜去洗澡。
結果是，賀山南跟他一起進了浴室。
第555章 拒絕
可能是因為很久沒見，也有可能是因為賀山南提前到來讓沈書硯這會兒格外開心。
所以就還挺主動。
要不是今天還要去學校拍畢業照，大概這一天得在酒店裏麵度過。
沈書硯換上裙子，坐下穿高跟鞋的時候，問賀山南：“你是不是峰會還沒結束就趕過來了？累不累啊，要不然先休息一會兒，再去學校找我？我待會兒還要去辦理離校手續。”
賀山南拿了一套深色西裝出來，本來是在休閑裝與西裝之間挑選。
他私下的場合不喜歡穿西裝，但想到今天沈書硯要去拍畢業照，最後還是拿了一套相對來說比較正式的西裝。
他說：“現在才想起來問，是不是太遲了？”
“看到你太高興了，所以就忘記了啊。”
男人笑，顯然是滿意這個答案的。
“不累，在飛機上睡過了。你待會兒辦手續的時候我在你學校逛逛，彌補一下沒有上大學的遺憾。”他說得煞有其事，好像真的要去彌補一樣。
“好吧。”
隨後，沈書硯就跟賀山南一起去了學校。
畢業季，學校各處都有拍照的畢業生。
沈書硯先去了教務處辦離校手續，等辦好，她拿到她的學士服。
準備離開去校園裏麵拍照的時候，遇到了在學業上對沈書硯挺有幫助的一個教授。
見到沈書硯的時候，她招了招手，然後走了過來，問了一句：“Yan，你真的考慮清楚，不留在倫城嗎？你是我見過的挺有想法的一個學生，如果你能留在這邊，就給我當助教。往後通過考核，成為教授，對你來說不是什麽難事。”
教授補了一句：“而且你在倫城，我覺得你能學到更多的東西。這邊是藝術中心，你能接觸到更多。”
其實先前教授已經找沈書硯聊過，想讓她在研究生畢業之後能繼續留在學校。
但沈書硯先前就沒有考慮過留校這件事，就拒絕了。
現在教授舊事重提，應該的確是舍不得沈書硯。
沈書硯搖搖頭，回道：“謝謝教授對我的肯定，但是目前來說我還是要回國。因為我的丈夫和孩子，都在國內。”
“你可以讓他們一起來倫城呀。”教授說，“你要是回去的話，對學校來說，真的是一大損失。對你來說，也失去了很多機會。”
“雖然我失去了在倫城繼續發展的機會，但是回國我能收獲一個幸福完滿的家庭。”
“好吧，不過你什麽時候改變想法，可以隨時給我發郵件。”教授臉上是遺憾的表情。
“謝謝教授。”沈書硯沒覺得遺憾。
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她在倫城完成了先前橫亙在心頭的一件事情，了卻了一樁心事。
在學業完成之後，她是想好好經營自己的家庭，讓賀予執在一個健康幸福的家庭中長大。
沈書硯知道自己能陪伴孩子的時間不多，等到他長大，就不會怎麽需要她。
而且，她和賀山南結婚不久，她還沒真正地跟賀山南體驗過婚後生活，她還挺期待的。
最主要的，她想讓這段婚姻能走得更長一些。
未來的事情她不知道會如何發展，隻管過好現在的每一天，不留遺憾。
至於值不值這件事，隻有當事人自己的感受最重要，別人如何評價，不重要。
沈書硯跟教授告別之後，便從教務處出來打算去找賀山南。
他說他要在校園裏麵逛逛的。
結果就一個轉角，沈書硯就看到了賀山南。
他手裏拿著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買的鮮花，靠在牆上。
距離她跟教授聊天的地方不遠，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在看到沈書硯的時候，他走了過來，將手裏的向日葵遞給沈書硯，說：“畢業快樂。”
原來，不是去校園裏麵逛，而是去給她買花了。
畢業生裏似乎人手一束鮮花。
別人有的，她也要有。
沈書硯接過賀山南遞來的花，說：“謝謝你啊。”
賀山南的出現，彌補了以前她太多太多的遺憾。
所以沈書硯想，在留在倫城與回國之間，她毫不猶豫地選擇回國，至少目前來看，是正確的選擇。
“光說啊？”賀山南單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裏麵，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是恣意張揚的表情。
一如過去很多次在他臉上出現過的表情，但不一樣的是，這眼神裏麵有對她的感情。
沈書硯走到賀山南麵前，墊腳，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想要後退的時候，男人伸手扣住了她的後腰，將人攬進了他的懷中。
用了點力道，似乎還有點情緒地說：“你們那個教授，怎麽還跟跟我搶人的？”
果然聽到了。
“不是拒絕了嗎？”
“你還好是拒絕了。”賀山南沒鬆開沈書硯，“一年已經是我的底線，再多不行了。”
剛才賀山南聽到沈書硯跟那個教授的對話時，的確有短暫的擔心，害怕沈書硯真的會因為在倫城這邊的發展更好，而留在這邊。
讀完研究生再讀個博士什麽的。
聽到她拒絕，他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但在鬆口氣的同時，賀山南又覺得自己很自私。
要是讓他放棄賀氏，放棄賀家帶著賀予執來倫城陪沈書硯，他不會做這樣的選擇。
這根本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
所以這件事，似乎隻能是沈書硯妥協。
沈書硯跟他說：“其實我沒覺得留在倫城更好，我已經跟美院那邊確定了，回國就去那邊工作。這邊的藝術固然新潮，但我們國家的也不差。而且，家在那邊。留在倫城，並不在我的考慮範疇內。”
倒也不是安慰賀山南，她的確是這樣想的。
賀山南應了一聲，像是放鬆了些。
也是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他還是害怕失去的，也不想繼續分開。
想要的，是沈書硯跟他一起回國，一起生活在宋城。
不用再這樣分隔兩地，平常聯係全靠一部手機。
倒是能檢驗人的真心呢，但的確也是磨人。
異國戀，賀山南的確是不想再談下去了。
一天都不想再談。
第556章 期待
那天，賀山南給沈書硯拍了不少照片。
大概就像大多數不會拍照的對象一樣，拍了幾百張照片，結果最後能找出來發朋友圈的，寥寥無幾。
偏偏賀山南還說，都很好看。
可能他自己意識不到照片裏麵的沈書硯一六幾的身高看起來就像一米四、五頂天了。
還有閉眼，白眼，表情奇怪的抓拍。
沈書硯想不到有一天還要教賀山南拍照。
後來發現實在是教不會，讓也在拍畢業照的同學幫忙拍了照片。
合照。
賀山南覺得他給沈書硯拍的，和別人給他們拍的，沒什麽兩樣。
他是不清楚女人在照片這件事上的執著。
後來，他看到沈書硯朋友圈裏發的照片，九張圖，竟然隻有一張是他拍的。
怎麽能不說一聲離譜呢？
沈書硯畢業這件事，在朋友圈收獲了許多點讚和祝福。
退出朋友圈的時候，還看到桑女士發過來的轉賬。
祝她畢業快樂，八萬八。
她收了下來，說了“謝謝媽”。
本來想跟賀山南說收到了桑女士發來的紅包，抬頭就看到男人像是並不高興的表情。
她放下手機湊了過去，伸手環著他的腰，“你幹嘛呀，不能因為媽給我發了畢業紅包沒給你發，你就生氣的呀。畢竟你都沒上大學，想給你發也找不到理由啊。”
“嘖。”賀山南瞪了她一眼。
沈書硯笑說：“那我分你一半。”
說著，她還真的要把手機那過來給賀山南轉一半。
轉了，這人也不收。
賀山南倒是問了一句：“我拍照很難看嗎？”
“你有這個覺悟，很好。”沈書硯想都沒想就承認了，“不過我相信，在我的調教之下，你的拍照技術會有所突破的。”
賀山南：“……”
沈書硯鼓勵性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你先氣一會兒，我去收拾行李。”
賀山南這次來不僅僅是來參加她的畢業典禮，等這邊結束之後，還要帶她一起回國。
來的時候沒多少東西，但是回去的時候才發現，要帶回去的東西不少。
還給家裏人都帶了禮物。
她不是很喜歡別人動她的東西，所以都是自己收拾。
她剛剛起身，就聽到賀山南從身後傳來的聲音。
男人說：“行吧，之後蜜月的時候，我好好練習。”
沈書硯當時聽到“蜜月”這兩個字的時候在想，估計賀山南說的是之後等有時間再去補先前沒去的蜜月。
但是反應過來，賀山南不會說沒有計劃的事情。
所以……
沈書硯猛地轉身，驚訝地看著賀山南：“去哪兒蜜月啊？”
賀山南靠在沙發上，一臉傲嬌。
本來要去收拾東西的沈書硯重新撲到他的懷中，好奇地問：“去哪兒去哪兒？你快跟我說。”
撥是撥不開的，粘上來了就推不開的。
當然了，此時此刻的賀山南就沒想過把人推開。
她粘上來的時候，他順勢就把人往懷中樓。
“你猜。”
猜不到。
沈書硯的確是猜不到賀山南會帶她去哪兒蜜月。
就問了一句：“多久啊？”
因為賀山南的休假不算多，哪怕是來參加她的畢業典禮，期間也接了不少電話，處理了不少工作上的事情。
哪有那麽多時間陪她去蜜月。
賀山南說：“等你玩到想回去的時候再說。”
言下之意，他沒有固定多少天的假期，大概是有緊急的情況就得回去。
不過，這對沈書硯來說，也很滿足了。
還以為，她跟賀山南不會有蜜月旅行了。
但是，賀山南先前就跟她說過了，別人有的，她都會有，別人沒有的，她也會有。
賀山南在履行他說過的話。
……
沈書硯以為賀山南會帶她就在Y國附近的幾個國家深度遊。
這一年的時間裏，沈書硯除了專業要求的去附近幾國參觀遊覽，基本上沒時間去旅遊。
所以賀山南要是帶她在這邊深度遊，她其實覺得也不錯。
主要是，蜜月的目的並不是玩得多好，行程多趕，而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但沈書硯沒想到的是，賀山南帶她F洲去看動物大遷徙。
她差點要忘記了，賀山南生性就愛挑戰，以前喜歡的也都是些極限運動。
要不是要回去繼承家業，他是絕對不可能西裝革履地坐在辦公室裏麵看一天的文件，開一天的會。
他張揚又恣意，熱烈中發光。
沈書硯想，或許先前認識的，都不是真正的賀山南。
此時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他會帶沈書硯去看星空，對拍人物沒有半點研究的他，倒是能在夜晚拍出好看的夜空來。
還會跟沈書硯說，他朋友圈先前的那張背景圖，就是他之前在國內的南迦巴瓦峰拍的。
但他那會兒並不習慣用朋友圈記錄生活，所以就沒有辦法點開朋友圈，看著過去一張張的照片跟沈書硯講過去的事情。
那些，他恣意張揚的少年時期。
那些，沈書硯沒有參與的過去，他其實都還挺想告訴沈書硯的。
當賀山南仔細回想起過去的事情，才驚覺程妍的參與，並不算多。
沈書硯聽得還挺仔細的，這和從別人口中知道的賀山南，不一樣。
這樣一比較，沈書硯就覺得自己的過去太乏味了。
好像能給賀山南講的，太少太少。
他們在F洲這邊待了十來天的樣子，後來是賀山南的確積壓了不少工作。
白天他們在外麵玩，晚上到酒店他就開始處理工作，休息的時間不多。
沈書硯當然也是心疼的，就想著結束蜜月回國。
主要也是，沈書硯要到美院去入職。
雖然九月份才開學，但教職工八月份就要上班，她還要提前去熟悉工作。
以及，畫廊裝修好了，她要回去設計一下軟裝，回頭就將她自己的畫掛在裏麵，還能幫一些同行將畫放裏麵。
沈書硯想到要回國，其實還有一點點的期待。
以一種全新的身份，是學成歸來的沈書硯，是賀山南的妻子賀太太。
甩掉了落魄千金的頭銜，一切，好像都重新開始了。
所以，怎麽能不期待呢？
第557章 如願
沈書硯的畫廊在七月底低調開業。
她覺得自己還是個沒什麽名氣的小畫家，開這個畫廊完全是因為賀山南先送了她這個地方。
如果不是這個契機，沈書硯未必會開這樣一個畫廊。
又不想在那些大拿們麵前班門弄斧，所以就低調開業。
結果就算低調，開業的時候還是有不少人送來了花籃。
不知道消息是誰傳出去的，反正沈書硯剛到，就看到門口放著的一個個的花籃。
細想起來，應該是先前和賀山南在朋友的飯局上順口說了那麽一句。
估計有人記著，打聽了一下，就在沈書硯畫廊開業上，送來花籃禮物。
到後麵，花籃都快擺不下了。
沈書硯又怎麽不知道，這麵子，是衝賀山南給的。
本來她還想著優哉遊哉地開個畫廊，偶爾有空就來這邊看看休息休息。
現在這個陣仗擺在這裏，沈書硯就有種自己要是不做出點什麽東西來，就會給賀山南丟臉的感覺。
果然，和優秀的人在一起之後，就會不自覺地想要讓自己也變得更優秀。
來畫展的都是一些朋友。
說是為了給她撐場麵，每人都要帶一幅畫走。
沈書硯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有這麽多朋友。
不過她也沒怎麽在意，反正交心的，也就那麽幾個。
這不，莊拙言來了。
說是要先買十幅，等沈書硯成為大畫家，她就拿這些畫去變賣，準保能發財。
沈書硯笑說那得等好多年之後。
莊拙言說那就留給她的後代。
沈書硯：“對象都沒，哪兒來的後代？”
“現在醫學多發達，去國外是吧，還能選個混血兒。”莊拙言在這件事上想得開，“戀愛結婚這件事，還是得看命，如果命裏沒有，我就不強求。”
沈書硯知道莊拙言在跟沈哲分手之後，醉心事業，倒是沒見她跟誰正經談過對象。
“看你吧。”
“我還以為結了婚的人，會勸身邊的人都結婚呢。”莊拙言說。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覺得結婚的確還挺好的。你要是有結婚的想法呢，還是早點找。”沈書硯像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勸說莊拙言。
莊拙言笑了出來，“果然，已婚人士都逃不過。但是想想，應該是隻有過得好的人才會勸，過得不好的，又有什麽臉麵勸呢。”
“有個知冷暖的人，的確還不錯。當然前提是，這個人要懂冷暖。”
“難。”
沈書硯覺得，催到這個程度就好了。
莊拙言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忽然間來了興致，跟沈書硯說：“對了，上次我碰到張慧去相親，好像是個什麽局的兒子，估計八成是要定下來了。”
“不錯，挺好的。也算是強強聯手，珠聯璧合了吧。”
莊拙言笑，“想明白了吧，張家在四九城路難走，她不得找個比她家背景更厲害的嗎？”
那也算是糊塗之後，終於想明白。
畢竟她要是一直想不明白非要追賀山南，最後的結果隻能是追不到他，且蹉跎了歲月再難找到條件好的男人。
莊拙言壓低聲音跟沈書硯說：“本來張家在四九城跟顧家關係挺近的，但是顧家的人那次來你跟賀山南婚禮，那之後，顧家跟張家漸行漸遠，然後張家才開始另尋盟友。”
沈書硯眉頭微挑。
這話聽著，像是賀山南從中做了什麽，所以張慧不得不聽從家裏的安排去聯姻。
不過，賀山南倒是沒跟沈書硯提過這件事。
應該是覺得，沒什麽好說的。
畢竟他自己惹的麻煩，他得自己去解決。
總不能解決了，還要到她麵前來邀功吧。
那多沒意思。
沒一會兒，又有人送來花籃。
擺都擺不下了，但沈書硯看到落款是靳攬月。
沒等沈書硯打電話給靳攬月道謝，她的電話就先過來了。
“抱歉啊書硯，我人在海城趕不過去，等回頭有時間，我再去你的畫廊看看。”靳攬月對沈書硯說。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花籃很好看。不過下次來一定不要買畫！”
“那不行，我得先買幾幅，等著以後升值。”
“所以你們都等著我的畫升值啊？”
“請你努力成為大畫家，我賣畫賺錢，這樣我就不用累死累活地看卷宗了。”
不知道好朋友是不是都有這個夢想，希望朋友暴富，然後養著他們。
沈書硯也想。
不過她本來就不是指望別人的性格。
畫廊開業之後沒多久，沈書硯就正式到美院入職。
一開始，她就隻是美院裏麵很普通的一名助教。
她現在沒有什麽成績，真要去給學生教學，她自己都做不了。
但天賦在那裏，又有名師指點，沈書硯進步很快。
在學校每一次的考核當中，她都排在挺前麵。
她從一名助教到美院教師，前後花了得有一年多的時間。
學校評職稱需要工齡，她暫時還評不上。
但她有規劃，想當美院的教授，想進美協……
原來拋下生活的瑣碎之後，沈書硯發現她也有很多的野心。
而她的野心，得到了來自賀山南的支持。
後來，當沈書硯出任宋城美協主席，在台上講話的時候。
賀山南作為家屬，攜兒子賀予執坐在台下第一排的位置。
一如她畢業的時候，賀山南手裏拿著一束向日葵。
一臉驕傲地看著台上的，他的妻子。
坐在他身旁的少年，輪廓與賀山南有七八分像。
穿正式的西裝，紮著領結，少了父親臉上的沉穩與成熟，多的是少年的恣意張揚。
沈書硯致詞完，台下響起一片掌聲。
隻見她的丈夫從一片掌聲中走來。
沈書硯數不清在過去那麽多年裏，她熱烈地奔向過賀山南多少次。
但她記得每一次，她都是開心的，雀躍的。
這一次，是賀山南向她走來，將花遞到沈書硯跟前。
他淺淺地笑，用醇厚的嗓音對她說：“恭喜啊，沈主席。”
“謝謝賀總這些年的支持。”沈書硯迎上他的目光，笑著回。
“嘴上說啊？”
“這麽多人呢。”
賀山南卻像是顧不上有這麽多業界人士和媒體還在，他走上前，將沈書硯擁在懷中。
他從來都是這般張揚。
喜歡她，珍重她，就會讓所有人都知道。
台下的賀予執扶額。
他那個顯眼包親爹，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多愛他妻子一樣。
第558章 尤歡喜
同學聚會，靳攬月沒能推掉。
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趕來會所，早已遲到。
尋到808包間，剛想推門進去，聽到了裏麵的對話。
“韓大律師，今兒這個局可是為你攢的，你今兒要是還不把靳攬月給追回來，我們可是有人要頂上了。”
靳攬月原本已經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悄然收了回來。
但她沒走，就站在門口聽。
隻是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個弧度。
精致又漂亮的臉上，帶著一絲嘲弄。
包間內，被cue到的韓啟淡笑問道，“誰想頂啊？”
簡簡單單四個字，彰顯著男人的自傲與狂妄。
靳攬月了解韓啟，他顯然不是在說她如今成為炙手可熱的律師有多優秀，也不是說她長得漂亮讓人望而卻步。
而是在譏諷，譏諷那些男人也敢妄想追求曾經和他在一起的人。
他們，配嗎？
包間裏的人訕笑，當然知道不配。
韓啟如今是國內四大律所之首的高級合夥人之一，合作的，都是名企。
是他們那些法學留學生當中，發展最好的。
或許是包間內氛圍莫名有些詭異，有人打哈哈，“靳攬月怎麽還不來啊，要不然打電話催催。”
“我打。”
片刻，一陣鈴聲就從門縫裏傳到包間裏麵。
一直到這個時候，靳攬月才拿著手機，推開了包間的門。
眾人驚訝，又不自覺地將視線挪到韓啟身上。
見到靳攬月的韓啟，有片刻的怔愣。
但是很快的，就恢複了正常，對靳攬月說：“攬月，過來。”
靳攬月像是不知道剛才他們在包間裏麵的對話一樣，在韓啟叫她的時候，倒也是乖覺地走了過去。
當著眾人的目光，坐在了他身旁的位置。
在場的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所以，韓啟說那話，也是有道理的。
且不說韓啟有資本在，就憑他們那幾年的感情，憑靳攬月那幾年對他的崇拜和喜愛。
誰能取代韓啟在靳攬月心裏的地位呢？
靳攬月坐下，將手機放在茶幾上，淡笑發問：“你們剛才聊什麽呢，怎麽我一來，就不說了？”
她一臉好奇，好像還真挺想知道他們剛才在討論什麽一樣。
韓啟給她拿了一罐旺仔，拉開易拉罐口，遞給她。
“沒聊什麽。”他說，“喝這個吧，我記得你酒精過敏。”
靳攬月瞥了眼韓啟手裏的旺仔，眼神淡漠。
旋即，她拿過桌上放著的一瓶啤酒，說道：“韓律你記錯了吧，酒精過敏是你幫我想的推酒的借口。跟我說，女孩子在外麵不要喝酒。”
韓啟手頓了頓，被當眾拒絕，以及將過去他教她的小聰明給拿出來說。
的確，有點不對味。
旁邊有人連忙打圓場，“那就喝酒吧，我們同學這麽多年沒見了，就少喝點。”
“是啊，高興嘛！今兒還是韓啟專門找了我們，就想跟你見麵……”
那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人拉了一下。
但靳攬月聽到了，這下是光明正大地聽到的。
她哦了一聲，扭頭看向韓啟，問道：“今兒是韓律專門攢的局就為了見我啊？見我做什麽，想複合啊？”
“攬月。”韓啟的表情微微沉了下來。
“好啊，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靳攬月說。
韓啟原本蘊著微微怒意的表情在聽到靳攬月這話之後，有些許的鬆怔。
這是繼沈書硯與賀山南婚禮之後，他們首次見麵，首次說上話。
也是從分手到現在這麽多年來，靳攬月首次鬆口她會給他一次機會。
所以，韓啟忽略了剛才靳攬月沒有給他留麵子的事，問道：“你要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
求複合的人，總歸是要拿出誠意來的。
房子，車子，金錢，地位。
這些韓啟現在都有了。
隻要她開口，他都給她。
靳攬月說：“跪下。”
韓啟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地問了一句：“什麽？”
“我說，”靳攬月頓了一下，“跪下求我跟你複合，既然你找了這麽多人來做見證，那就讓他們親眼看看，你有多大的決心。”
“攬月，你過了。”韓啟擰眉，表情冷厲地說。
靳攬月笑了出來，“怎麽，隻允許你找他們來，把我架在道德製高點上跟你複合。不允許我讓他們見證你想要跟我複合的決心啊。所以看來，你也沒有多想跟我複合啊。”
周圍的人，都不敢說話。
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當然了，事情發展到現在，靳攬月也沒有跟韓啟繼續掰扯下去的想法。
本來上班就煩，下班了之後還來這麽一出。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毫不留情地對韓啟說：“我以為上一次說得已經夠清楚了，沒想到你還做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那我現在再告訴你一次，韓啟，你現在的所作所為，讓我覺得惡心。”
惡心。
靳攬月之前隻當是自己用了七年的時間談了一段沒有結局的戀愛。
並不是誰談戀愛，最後都能有好結果的。
但是，韓啟現在的糾纏讓靳攬月覺得先前眼瞎。
說完，靳攬月拿上自己的手機，頭也不回地離開。
生氣。
靳攬月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生氣了。
果然，和前男友沾邊的事情，所有都讓人覺得煩悶。
前男友這種生物，為什麽不能從地球上消失？
靳攬月走得很急，想趕緊從這個倒黴的會所離開。
結果就在轉彎處，撞上了迎麵走來的人。
男人挺結實，靳攬月被撞得往後退了兩步。
她穿高跟鞋，腳下沒站穩，感覺要摔倒。
但一支強有力的手臂，抓住了她。
男人另外一隻手臂，穿過她的腰，緊緊地將她摟住。
她被男人拉回來的同時，腳踝還是不可避免地扭了一下。
靳攬月吃痛，失力地跌入男人的懷中。
清冽的青檸味侵入她的鼻間，很好聞，還挺熟悉。
沒等靳攬月抬頭，頭頂就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嘖，靳律師現在改投懷送抱了啊？”
調侃，戲謔。
靳攬月借著周尤的力道，站穩，回：“你抱得起嗎？”
周尤扣在靳攬月腰間的力道，加大了幾分。
正要開口說什麽的時候，另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靳攬月，你饑不擇食到這個程度了嗎？”
周尤悠悠地掀開眼皮子往韓啟那邊看去，眼裏帶著幾分肅殺的神色。
第559章 還挺帥
靳攬月本來就被韓啟剛才的一番操作給氣到無語。
結果這會兒還將槍口對準周尤，牽連無辜的人，靳攬月就更是反感。
隻不過還沒開口，周尤便先開口。
帶著幾分對韓啟的嘲弄，“那你該想想，靳攬月是怎麽放著你這樣的‘優質食物’，選擇我這一款。連我這款都比不過，韓律你真的該反思反思了。”
眾所周知，周尤是宋城圈子裏最遊手好閑的小少爺。
要不是有他爹媽在，這位少爺估計早就將家產敗光，哪兒還來得起這樣的消金窟？
靳攬月能看上周尤？
韓啟多少是有些意外的。
就算她看上了，她爸媽能看上？
韓啟沒打算跟周尤多糾纏，扭頭看向靳攬月，說道：“攬月，我跟你單獨談談，我——”
“韓啟我發現你現在是聽不懂人話了嗎？我到底要說得多清楚你才知道我對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你要再這樣下去，我就告你騷擾。”靳攬月倒是沒想到，自己學的法律，有一天會對準韓啟。
但韓啟好像真聽不懂。
尤其是看到周尤的手，緊緊地摟著靳攬月的腰。
那種，原本屬於他的人，如今在別人的懷裏。
嫉妒，憤怒！
韓啟伸手去拉靳攬月。
結果，手都還沒碰到靳攬月，就被周尤給揮開。
韓啟幾乎是本能的，扣住周尤的手腕。
……
靳攬月覺得更無語的是，她一個刑事訴訟律師，因為打架鬥毆被帶到警局。
她跟民警解釋：“是韓啟騷擾我，我朋友看他要動手動腳，才擋了那麽一下。然後韓啟動手，他已經完全超出了正當防衛的標準。”
那邊的韓啟聽到靳攬月的話，冷笑一聲，“你要不看看我傷成什麽樣了？”
韓啟傷得的確重，眼睛青了，嘴角破皮，估計身上也有鬱青。
周尤打人很會挑地方，專門挑不會對他生活工作造成影響的地方。
那樣就沒有辦法定傷級。
而周尤除了嘴角有點擦傷之外，並沒傷到別的地方。
聽到韓啟這話之後，周尤笑說：“你自己菜，怪我啊？”
“哎哎哎！這還是在警局呢，你注意點！”民警指著周尤，警告道。
周尤連忙道歉，“對不起警官，我就是看不上分手了還各種糾纏前任的男人。”
這種感情糾葛，民警也不好管，隻說：“你們打算私了還是怎麽，要起訴的話，就要去驗傷。”
靳攬月扭頭看向周尤，周尤攤手，這事兒他也沒發起訴啊。
畢竟韓啟騷擾的不是他，而且，也是他先動的手。
靳攬月再看韓啟，那眼神似在問他要不要起訴。
韓啟眉心擰著，片刻之後說：“警官，我們私了。”
……
民警將他們分開放的，周尤跟靳攬月先走。
靳攬月開的車，送周尤回去。
“你住哪兒？”靳攬月累得很，但想著周尤今天晚上也算是因為她才去警局巴深夜遊，“不過你怎麽來海城了，宋城不好嗎？”
周尤姿態閑適地靠在副駕上，還特意將座椅往後調了些。
“酒店。”
“嗯？”
“我說去酒店，不是和你去酒店，你別那麽驚訝。”周尤說。
靳攬月聳聳肩，“我問的是什麽酒店，以及，我知道你是個純情的連第一次都還留著的大男孩兒。”
“我……”周尤覺得這事兒怕是過不去了。
但好像也沒辦法編造出自己已經跟很多姑娘有過經驗的謊言來。
周尤打開車窗，飄進來一陣一陣的夜宵香味。
周尤忙了一晚上，這會兒才想起來還什麽都沒吃。
“靳律師，我晚上好歹幫了你一回，你不得請我吃個飯啊？”周尤說，“你可從我爸那邊，拿了不少律師費。你應該不缺錢。”
多久了，還記得這件事。
不過靳攬月晚上也沒吃東西，聽周尤這麽說，便應了下來，“行，請你吃飯。”
車子就停在夜市附近，選了一家大排檔。
周尤看著靳攬月跟老板娘點了幾個菜，又回頭問他：“你還有什麽想吃的沒？”
“賺我爸幾百萬，請我吃幾十的大排檔，嗬，靳律師你是真會算。”
大排檔老板娘說：“我們家可好吃了，試試就知道。”
周尤：“我沒說你們家不好吃，我的意思是她摳門。”
“小夥子，你們現在出來吃飯，我以為都是AA，讓女孩子付錢的，可不多哦。”
周尤選擇閉麥，到旁邊小桌子那邊去坐著。
靳攬月付完錢過來的，手裏還拎著兩瓶啤酒。
周尤見她熟稔地用開瓶器打開蓋子，用紙巾擦了一下瓶口，喝了一口。
而剛才喝酒的動作，被周尤拍了下來。
靳攬月看得很清楚，“你拍我做什麽？”
周尤將手機鎖屏，扣放在桌上，說道：“你即將酒駕的證據。”
“……”靳攬月又喝了一口，“你知不知道現在有一種職業叫代價。”
“哦，你沒有司機？”
“對，我不僅沒有司機。我家也沒有星空頂的電影院，更沒有自帶遊泳池的大別野。”靳攬月回。
“怎麽，幾百萬不夠你買大別野啊？”
“嗯，你不知道海城的房價有多貴。不過要是能多接幾個像你那樣的官司，那離我大別野的夢想，就進了一步。”
周尤就知道，跟靳攬月懟，永遠都沒辦法占領上風。
靳攬月瞧他一臉無語的樣子，便說：“開個玩笑，還有，抱歉啊。剛才在會所裏麵，韓啟那麽說你。”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但靳攬月知道，周尤其實挺介意別人說他一無是處小少爺。
開玩笑說，還是故意嘲諷，當事人肯定都清楚。
周尤表情微微變化，片刻之後，回她：“嘖，上一秒跟人撇清關係，下一秒就幫人道歉。靳律師，你還想再續前緣啊？”
靳攬月收回剛才的道歉，“周尤，你真沒因為你這張嘴，被打過嗎？”
“放心，靳律師肯定會比我先被打。”
靳攬月今晚上本來挺煩的，但這會兒跟周尤在大排檔互懟，驅散了先前的陰霾。
一瓶一瓶酒下去，靳攬月看眼前的人，仿佛多了一層疊影。
還……挺帥。
第560章 別碰我
靳攬月用僅存的理智叫了代駕，司機將兩人送到她公寓樓下便離開。
靳攬月攙著周尤進電梯，忍不住調侃一句：“你……你酒量那麽差嗎？”
“彼此……彼此……”周尤兩手撐在電梯內的扶手上。
但這個動作卻像是將靳攬月圈禁在懷中。
體型上的懸殊讓靳攬月籠罩在周尤的陰影之下。
仰頭，瞧見的便是男人……準確來說應該是個少年。
看到少年突出的喉結，以及分明的下頜線。
片刻，少年微微低頭。
入目的便是他透著粉的嘴唇。
接吻的話，應該會蠻享受的。
靳攬月笑說：“小少爺，接過吻嗎？”
“你在笑話誰？”周尤本能地反駁，雖然跟沈書硯沒進行過那一步，但在一起的時間不算短，吻總歸是接過的。
隻不過時間久遠，已經忘記接吻是什麽感覺了。
靳攬月笑出聲來。
那笑，在周尤聽來，像是嘲笑。
嘲笑他一把年紀，還沒跟異性睡過，還笑他沒有跟異性接過吻。
周尤抬手，扣住靳攬月的後腦勺，透著醉意的眸子此時凝視著身前的女人。
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你再笑一個試試？”
“哈哈——唔——”
靳攬月明晃晃的笑聲，被周尤堵在了嘴裏。
他的本意是止住靳攬月的笑聲，但唇齒交融之後，不知道是酒精上頭，還是身體裏的欲望作祟。
這個吻被加深。
一路生推硬拽，從電梯裏到公寓門口。
靳攬月在指紋解鎖的時候，周尤便從身後貼了上來。
……
宿醉，頭疼，全身都疼。
靳攬月聽著浴室裏傳來的水聲，逐漸清醒過來。
想要掀開被子起來的時候，意識到被子下的身體沒穿衣服，而散落在地上的，除了她的衣服之外。
還有男人的。
襯衫，褲子。
甚至還有一條黑色的，貼身短褲。
靳攬月目光往浴室那邊看去，心情起伏。
昨天晚上，她是跟周尤喝酒了吧，然後一起回了公寓？
電梯，接吻？
公寓，撕扯衣服？
身上酸痛，以及那邊……
嘩啦一聲，浴室的門從裏麵被打開。
映入靳攬月眼簾的，是全身上下隻圍著浴巾的周尤。
震驚歸震驚，但周尤的身材的確蠻好的。
肩寬腰窄，六塊薄薄的腹肌，人魚線隱於浴巾之下。
但那浴巾，是靳攬月的！
他竟然，貼身圍著！
周尤用靳攬月的毛巾擦著滴水的頭發，慢條斯理地走出來，帶著幾分笑地看著靳攬月。
“靳律師，別這麽意外，昨天晚上大家都喝醉了，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聽周尤這話的意思，就是成年男女，不經意間的一次關係，就沒有必要放在心上。
其實靳攬月也是這個想法，畢竟這位是前前前客戶。
他們這一行，和客戶扯上私人關係，是大忌。
靳攬月揉了揉腦袋，說：“嗯，是意外，酒醒之後該忘的都忘了吧。”
周尤眉頭微挑，她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外。
短暫的思考之後，周尤問：“哦，那你體驗如何？”
“實話嗎？”靳攬月頓了頓，“實話就是……沒什麽感覺。”
說完之後，房間裏麵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道這話是不是讓周尤自尊心受挫，男人丟下毛巾，幾步走了過來，將她壓在了床頭。
本來身上就疼，周尤力氣又大，靳攬月實在是沒多少力氣反抗。
周尤道：“那不然，現在再試試？”
靳攬月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沐浴液的味道，明明是她的沐浴液，為什麽在他身上會這麽香？
他肯定壓了很多泵。
靳攬月有些無力地說：“你不用在我身上證明你男性的魅力。”
顯然，這話讓周尤覺得有點沒意思。
他鬆開靳攬月，說：“還想捉弄你一下，沒想你是半點不按我的計劃走。”
“嗯？”靳攬月沒懂，因為昨晚她應該比周尤喝得要多，比他更醉。
除了在房間裏麵撕扯衣服那一段，後麵基本上忘光。
周尤嘖了一聲，“你自己沒感覺嗎？哦，還是靳律師你也是個老處——”
因為沒經曆過，所以並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
但周尤又覺得說那三個字挺侮辱人的，就生生地止住了。
靳攬月蹙眉，“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昨天晚上除了最後一步，其他的都做了。”周尤徹底鬆開靳攬月。
雖然沒有戲弄成功，但上次被嘲笑第一次還在的仇，這會兒算是討要回來了。
昨天晚上，他跟靳攬月的確沒到最後一步。
那會兒他倆其實都有點收不住，但臨門一腳的時候，靳攬月狠狠往他身上扇了一下。
大喊一句：“韓啟，你別碰我！”
周尤那時候才算是清醒過來，意識到差點就要醉酒發生點什麽，還好靳攬月錯把他當成韓啟。
要不然，今天早上他也不可能氣定神閑地跑浴室去洗澡。
周尤從床上下來，撿起散落一地的衣服。
坐在床上的靳攬月一臉莫名，等周尤走了之後，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好友羅敏的電話打來，她才從地上的衣服裏找出手機。
劈頭蓋臉就是問：“你說，我是老了魅力不再了嗎？但是我好歹也是律政圈裏的禦姐吧，胸大腰細腿長，這樣一個醉酒的美女躺在你邊上，你還能坐懷不亂嗎？”
“當然，因為這個醉酒的美女是刑事訴訟的金牌律師，不怕被告到連褲衩都不剩嗎？”
但昨晚上都那樣了，至少在靳攬月的記憶中，屬於幹柴烈火。
羅敏覺得有什麽不對，問了一句：“怎麽，有人對靳律師的魅力視而不見嗎？”
“不是。”靳攬月說，“我覺得他可能不行。”
靳攬月不會懷疑自己的魅力，隻當是周尤那個還留著第一次的男生在這方麵的確一般。
要不然，都到床上的地步了，最後什麽都沒發生。
實在是說不通。
靳攬月從床上起來去了浴室，看到周尤用過的毛巾和浴巾，已經被他丟進了垃圾桶裏。
而她，看到了脖子和胸前，被周尤親出來的痕跡。
仔細一想，昨晚上她好像的確，動情了。
第561章 認輸了
靳攬月將那些莫名其妙的情愫從腦海中驅趕走。
片刻，電話那頭傳來羅敏的聲音，“說起來，昨天晚上的同學會‘盛況’，都傳到倫城來了。說你盛氣淩人地逼韓啟給你道歉才願意複合。”
知道有後續，沒想到後續都傳到倫城去了。
靳攬月眉頭擰在一塊兒。
羅敏道：“還有人說啊，你好幾年沒談戀愛就是等韓啟回頭，現在人家回頭了你就該立刻答應，現在人家折了麵子，肯定不會再低頭。”
當初的分手，周圍人隻當靳攬月免不了七年之癢，甩了韓啟毅然決然回國。
獨留韓啟一個人在紐城廢寢忘食地搞事業。
靳攬月扶額，不知道為什麽那些人就喜歡宣揚男人的深情。
男人能深情，母豬都能上樹。
情緒的盡頭是沉默，靳攬月都不知道怎麽說韓啟這個事兒。
“算了，他們愛怎麽說怎麽說，韓啟那麽好，留給他們好了。”靳攬月道。
“我的意思是，韓啟現在對你賊心不死，他那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自己注意點。”羅敏提醒靳攬月，“別跟他正麵剛，沒必要和他兩敗俱傷。”
韓啟的性格，靳攬月清楚。
她那會兒喜歡韓啟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他各方麵都很強，他對第一有著近乎病態的執著。
她曾經喜歡的點，逐漸變成了她反感的地方。
因為他追求第一，所以處處都想要壓靳攬月一籌。
想要她完全服從他，聽他的，成為他的附屬。
“我自己會注意的。”靳攬月說。
靳攬月這邊剛跟羅敏說完她會注意，家裏那邊就傳來消息。
父親涉嫌一宗大型案件，因為涉案人員之多，涉案之廣，不少相關的人都被秘密帶走接受調查。
所以能透露出的消息，少之又少。
就算是母親，也未能打探到多少消息。
一著急，母親病倒，直接被救護車拉去了醫院。
靳攬月將母親安頓好之後，找人托關係探聽父親的消息。
一無所獲。
就在靳攬月準備去一趟宋城的時候，韓啟出現。
事發兩天，律師圈裏已經傳開了，畢竟一些涉案人員開始請律師。
所以韓啟知道這件事，也不足為奇。
韓啟的手撐在靳攬月車門上，沒讓她打開車門。
說道：“你不問問我？也許我能解你的燃眉之急。”
“是哦，我忘記韓律現在是紅圈所炙手可熱的人物。”靳攬月不知道韓啟哪兒來的臉，“不過韓律你別忘了，我們靳家是法律世家，圈內人脈比你廣。我還不至於淪落到向前男友求助的程度。”
“何必舍近求遠。”韓啟也不生氣，“我知道之前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心寒。但我現在真心實意跟你道歉，你先前做的那些事情，我都可以原諒。”
靳攬月話都不想跟韓啟說。
不知道他哪兒來的優越感。
還是說，見到她家如今牽扯進重大案件裏，覺得他能成為她的救世主？
靳攬月冷笑著推開韓啟。
拉扯之間，韓啟看到了她領口上未曾消去的吻痕。
瞬間，韓啟便將靳攬月摁在車門上，“靳攬月，你跟誰睡了？你脖子上是什麽？”
男人像是失控了一般，猩紅著眸子要來扯靳攬月的衣服。
“韓啟你有病吧，我和誰睡跟你有什麽關係？你再動一下試試！”靳攬月擋開韓啟的手，憤怒又羞憤！
“我報警了！”
韓啟的手，卻緊緊地扣著靳攬月的胳膊。
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胳膊給擰斷一樣。
“靳攬月，你不是愛我嗎，怎麽要把你自己的身子給出去？你憑什麽沒經過我的允許，就跟別的男人睡覺？”
靳攬月抬膝，趁著韓啟發瘋的時候，狠狠地往他小腹上一撞。
片刻，韓啟疼得鬆開了靳攬月。
她又一腳踹在韓啟的肚子上，把人踹開。
“你瘋了吧韓啟，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靳攬月除了生氣之外，還有震驚，她萬萬沒想到，韓啟竟然還能說出這種匪夷所思的話。
韓啟捂著小腹，痛苦道：“靳攬月，你真以為你這幅殘敗的身子，除了我之外還有誰看得上嗎？你——”
“啪——”靳攬月又是一巴掌，甩在了韓啟的臉上。
她知道暴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而會讓自己陷入囹圄當中。
但靳攬月這個時候實在是想像周尤前兩日那樣，狠狠地揍韓啟一頓。
靳攬月頭一次想把那七年的經曆，通通抹去。
她半個字都不想再跟韓啟說，打開車門迅速上車，開車離開。
她的手一直在抖，很抖。
從小區開出去之後，她覺得再開下去估計得出意外，就將車子停在路邊。
她解開安全帶，大口大口的喘息。
先前就隻覺得韓啟重新回來找她這件事讓她覺得煩，覺得反感，下頭。
這會兒是覺得惡心，憤怒。
當初脫她衣服的時候，說著會親手為她穿上婚紗。
如今，卻說不會再有人看得上她跟人睡過的身子。
怎麽，他那麽髒嗎，和他睡過了，就成為洪水猛獸了？
前男友這種生物，簡直就是她人生中的一大敗筆。
靳攬月努力地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她還打算去宋城找一下周尤的父親周錦年。
依照他的人脈，應該能打聽到一些事情的。
靳攬月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重新啟動車子開去了機場。
……
商務艙內，靳攬月沒想到會撞見周尤。
周尤瞧見靳攬月，嘖了一聲，“靳律師，你這怕不是，黏上我了吧？”
靳攬月：“……”
“我可跟你說了，咱們那天晚上什麽都沒發生。”周尤澄清道，“你別纏著我啊。”
若是在前些天，靳攬月倒是不介意跟周尤懟上那麽幾句。
雖然這人最上不饒人，但也就隻是嘴上逞能，而且還都是點到為止。
不過靳攬月現在沒心情。
她跟周尤的位置隔著一個過道。
靳攬月坐下之後，就扣上安全帶，趁著還沒起飛，拿了手機出來打算多聯係一下往日的好友以及叔叔伯伯，看看能不能打聽到更多。
周尤被晾在一邊，多看了靳攬月幾眼。
奇怪，真奇怪。
今兒竟然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莫不是，認輸了？
第562章 不破壞
周尤本來因為要坐飛機，思緒還挺緊繃的。
雖然他選的不是靠窗的位置，但心理上對高度的恐懼，還是在的。
不過今兒因為靳攬月在，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懟她兩句。
結果靳攬月在手機進入飛行模式之後，就跟空姐要了一次性眼罩，靠在椅背上睡覺。
今日航班唯一的樂趣在靳攬月睡覺之後，消失不見。
周尤數次扭過頭去，都未見靳攬月摘下眼罩。
他倒是沒去自討沒趣，也拿了一次性眼罩準備睡覺。
緊張還是有的，尤其是飛機衝刺離開跑道的那瞬間。
周尤抓緊了座椅扶手，直到飛機進入平穩飛行的時候，他忐忑懸著的心情，才逐漸放了下來。
要說睡覺，也是根本睡不著。
周尤剛想摘下眼罩，結果飛機突然開始顛簸。
本來就恐高，現在還顛簸。
周尤連髒話都來不及說出口，伸手就想抓住些什麽讓他覺得安全的東西。
這一抓，就抓住了過道那邊，靳攬月的手腕。
靳攬月被周尤這一抓，直接給抓醒了。
摘下眼罩，就看到過道那邊的周尤死死地抓著她的手腕，那力道，像是要把她手腕給捏碎了一樣。
她剛想說點什麽的時候，想到周尤恐高這件事。
如果是先前在遊樂場，周尤表現出恐懼又害怕的表情與動作，靳攬月肯定得將周尤這個模樣拍下來。
成為往後威脅嘲笑他的把柄。
在他欠揍的時候，循環播放給他看。
但這會兒，不知道是不是經曆了家裏的事兒，還是在別人真的恐懼的時候，是笑不出來的。
所以靳攬月出聲安撫道：“沒事，就是正常的氣流顛簸。”
周尤沒將眼罩摘下來，但手還是緊緊地抓著靳攬月的。
哪怕機長廣播也說了，就是穿越氣流的顛簸，屬於正常情況。
在靳攬月坐了那麽多次飛機當中，最普通的一種。
機長廣播這邊剛停下，顛簸也就停了下來。
這會兒，周尤才將眼罩摘了下來。
看到了剛才在驚慌的情況下抓住的，靳攬月的手。
周尤的表情十分微妙，他在怔了一秒之後，鬆開了靳攬月的手。
解釋道：“嗯……意外……”
“但是你把我手都抓紅了，是不是該給我點補償？”靳攬月將被抓紅的手，在周尤麵前晃了兩下。
提醒他，應該給賠償。
周尤回：“你都收我爸那麽多錢了。”
言下之意，這點都不算傷的傷，不需要他給賠償。
靳攬月聳聳肩，收回自己被周尤捏紅的手，說：“小氣。”
“你去宋城做什麽？”周尤問。
這事兒靳攬月覺得，三兩句也說不清楚。
所以就簡單地回了一句：“去找你爸爸。”
聽到這話，周尤表情就立刻不對了，“你找他幹什麽？”
在這幾秒裏麵，周尤將最近做過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
無非是跟朋友在海城開了個風投公司，又投資了幾個餐飲店，密室這些的。
要說惹麻煩，還真沒有。
靳攬月看到周尤思索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雖然這一天真的煩死了，心情低落，還很擔心這次去能不能打聽到什麽。
但周尤，讓這段冗長的飛行，變得不那麽枯燥。
周尤擰眉問了一句：“你找我爸到底幹什麽？”
“放心，跟你沒關係。”
周尤的心還沒放下，很快就用戒備的眼神看著靳攬月，“你找我爸不是我的事情，那你找我爸幹嘛？我媽知道嗎？”
“怎麽還要讓周夫人知道？”靳攬月問完，才反應過來周尤想要表達什麽。
於是，她在周尤探究的眼神裏，打趣道：“這要說起來，你父親這個年紀的人，事業有成還風度翩翩。比起你這樣的小少爺，又或者三十出頭的還在打拚事業的人，就有一種一步到位的感覺。”
“靳攬月，你最好想點積極向上的東西！”周尤警告道，“要不然，我讓你下不了這趟飛機。”
“你先想想你自己還在恐高呢，你還讓我下不了這趟飛機？”靳攬月說。
“放心，我爸不會看上你的。”周尤斬釘截鐵的說，“我爸媽感情深厚，不是隨便什麽人就能破壞的。”
“不破壞，我又沒讓你父親離婚。”
周尤像是知道了什麽爆炸性的消息一樣，滿臉詫異地看著靳攬月。
就差說出一句“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放心，你絕對下不了這趟飛機。”周尤說。
就有那麽一瞬間覺得，靳攬月是不是被渣男刺激得太深，然後開始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此時此刻的她，是不是將注意力放在了他父親身上？
簡直，不可理喻！
不過在周尤還想著靳攬月到底要做什麽的時候，她沒再跟周尤開玩笑。
這種玩笑，點到即止。
靳攬月道：“我是去找你父親問一些事情。而且，當初你父親拜托我接你的案子的時候，我隻按照行業最低標準收的費。沒有幾百萬那麽誇張。”
“那你——”
“你要不想想，剛才到底是誰先開的頭？”靳攬月反問一句。
倒也是，周尤先開的頭，然後才有了接下來靳攬月的一出表演。
周尤吐了口濁氣，“我還以為你被渣男傷到，開始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不至於。”雖然的確被韓啟給煩到，但真的還不至於為了他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隨後，靳攬月沒跟周尤說太多，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周尤被靳攬月剛才那樣嘲諷一波，也沒什麽心情說話。
不過對於她來宋城這件事，還挺好奇。
尤其還是去見他父親。
見他父親可以說，但見他父親談什麽事情，卻不告訴他。
神神秘秘的，他回頭問他父親不就好了。
周尤跟靳攬月在機上這麽聊了一段，倒也是忘記恐高這件事。
滿腦子想的都是，靳攬月去幹嘛。
兩人在機場分道揚鑣。
周尤回家，靳攬月去周尤父親的單位。
雖然這一麵，靳攬月不知道能不能見上。
但試，總歸是要試試的。
這是靳攬月，最後的希望。
第563章 能幫嗎
周尤回了家。
老爺子老太太好久沒見著孫子，歡喜得很，吩咐廚房多做點周尤喜歡吃的菜。
又問周尤在外麵過得好不好，說要是在外麵不開心，就早點回宋城來。
外麵哪有宋城讓人覺得安心呀。
周尤沒說回來，也沒說不回來。
倒是問了一句：“我爸什麽時候回來啊？”
老太太知道周尤跟他爸關係緊張，問他爸什麽時候回來，無非是想避開他。
老太太笑著說：“放心吧，我們在，你爸不敢說你。”
周尤是家中獨子，備受寵愛。
不過周家教育張弛有度，沒有將周尤培養成一個好吃懶做的富二代。
頂多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富家少爺。
但周尤就想知道，他爸今天晚上是不是真跟靳攬月吃飯去了。
他扭頭看向母親，問道：“媽，你知道我爸今天晚上幹什麽去了嗎？”
“好像跟人吃飯去了。”
“你怎麽不去？”
謝女士失笑，“你爸工作上的事情，我跟著他去做什麽？倒是你，今天問了好幾次你爸什麽時候回來，你是不是做了什麽，讓你爸不高興的事情？”
周尤撇撇嘴，“反正我做什麽，他都不會滿意。”
老太太聽到這話，那就不樂意了，到底是偏袒了自己兒子一回。
對周尤說：“你隻要平平安安的，你爸就放心了。”
這話，周尤聽了很多次了。
在別人家父母都要求自己的孩子成龍成鳳，事業有成，成為家族最優秀那一個的時候。
周尤的父親，對他沒有太高的要求。
或許，都不算是要求。
隻要他不為非作歹，平安順遂地過完這一生，就行了。
要求低到讓周尤覺得，毫無挑戰。
彼時，母親給周尤碗裏夾了排骨，說：“吃飯吧，看你在外麵待著，又瘦了不少。再瘦，怎麽找對象啊？”
提到找對象這個事兒，老太太可就來勁兒了。
跟周尤說：“小尤啊，你現在有喜歡的姑娘了嗎？你看你哥哥姐姐都結婚孩子都有了，你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你的婚姻大事兒了？”
當家族裏麵跟他玩得比較好的兄弟姐妹都結婚了之後，壓力就給到他這邊了。
老爺子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提了一句：“我記得那個誰家的姑娘，好像……”
“我親愛的爺爺奶奶，我溫柔賢惠的媽媽，你們可別給我相親！”周尤三下五除二地吃好晚飯。
主打一個隻要他吃得快，催婚就追不上他。
飯後，周尤在客廳裏等他父親回來。
也沒過多久，他父親從外麵回來。
傭人接過他的公文包和西裝外套，母親問他要不要再吃點夜宵。
謝女士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客廳那邊。
周錦年覺得稀奇，說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專門等我回來？”
謝女士輕笑一聲。
他覺得不太對，“無事獻殷勤。”
“你兒子等你一會兒，你能不能想點好的？”
“他不給我惹麻煩，就算是好事兒了。”
說到這兒，謝女士倒是不依了，“你兒子給你惹什麽事兒了？”
“還少嗎？”周錦年那會兒似乎好像真的，要細數一下周尤這些年做的荒唐事。
但被妻子製止，“行了，你快過去吧，指不定真有什麽事情找你。等你一晚上了。”
周錦年一邊挽衣袖，一邊往客廳裏麵走去。
等到客廳裏，周尤給他倒了一杯溫水。
“爸，喝水。”
周錦年隻看，沒伸手，靠在沙發背上，慢條斯理地說：“有事就說，別搞這些。”
周尤：“……”
看來和他爸，的確沒有什麽親情可言。
沒等周尤開口，周錦年便問：“你跟你朋友在海城弄的那個什麽風投公司，怎麽樣了？”
“還算順利。”
“順利就好，但是別跟海城那邊的人透露你跟我的關係，免得他們給你開後門。”周錦年提了一句。
周錦年位高權重，多得是人想要巴結他。
但周錦年這人，油鹽不進，清正廉潔，根本沒法從他這邊走任何的後門。
拿不下他，就隻能從他身邊的人下手。
周錦年父母常年深居簡出，接觸的人，也隻是親朋好友。
而周錦年的夫人，圈子就更小，除了必要的家族聚餐之外，從不在圈子裏麵露麵。
隻有周尤，活躍在豪門圈子裏。
能下手的，也就隻有周尤。
周尤說：“放心吧，我在海城跟段珩開的那家風投公司，對外用的是我的英文名。”
“那你挺洋氣。”
周尤感覺和他爸說話也挺累的，不過關鍵的事兒還沒問，他就姑且忍了。
“爸，那個……”
“哪個？”周錦年也沒急著回房間，就等著周尤開口。
倒是要看看，他今兒想說些什麽。
“你今天晚上做什麽去了？”周尤問，倒還挺開門見山的。
周錦年笑了一聲，“怎麽了，我現在晚上去做什麽，還要跟你匯報啊？你怎麽不跟我匯報匯報，你這些天做什麽去了？”
“您不是知道我做什麽了嗎？”
這話聽著，多少是有些情緒在裏頭，好像是在內涵周錦年對他管教過多。
周尤沒跟父親繞圈子，問道：“您是不是跟靳攬月見麵了？”
“哦，看來你還挺關注我的動態的。”周錦年挑眉，多少是有點吃不準周尤這是關注他，還是關注靳攬月。
“她找你做什麽？”
“你好奇啊？”
是挺好奇。
好奇他們兩是不是又背著他商量什麽事，反正覺得靳攬月沒安什麽好心。
“聽說先前她給我打官司，隻收了行業最低標準的律師費。”
“嗯，本來她想做個人情免費幫你打這個官司，不過我覺得欠人家這個人情不好，她就象征性收了錢。那些錢，是你先前孝敬你爺爺奶奶和你媽媽的紅包。”
把爺爺奶奶和媽媽都說了，就是沒說他。
因為周尤逢年過節給長輩發的紅包，給父親發的，最少。
區別對待很明顯。
周尤：“所以靳攬月找您到底什麽事兒？”
“她父親出了點事情，她找我問出什麽事，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他們家出事了？
怪不得在飛機上的時候，看她蔫了吧唧的。
“能幫嗎？”
第564章 你等著
莫名的，周尤想到好些年前。
他跟沈書硯是的訂婚酒無疾而終的那次，他問父親，沈書硯家裏什麽情況。
那會兒父親跟他說，沈家的事情有點棘手，他還小，沒必要了解得那麽清楚。
沒讓他了解，但是一並告訴了他，不要再跟沈家的人有什麽牽扯，免得惹火上身。
那時候周尤問父親，難道就沒有什麽辦法幫沈書硯？
父親跟他說：幫不上。
周尤說了什麽，他記得不太清楚。
好像是——不是你幫不上，是你不想幫。
周尤回過神來，臉上已沒有剛才的好奇與玩世不恭。
他從沙發上起來，也沒等父親的回答，說道：“我知道，您向來高風亮節，獨善其身。不幫，也挺正常。”
說完，周尤就轉身離開。
碰上端著夜宵過來的母親。
謝女士咦了一聲，“跟你爸吵起來了？”
“沒有。”周尤道，“我出去一下。”
“去哪兒啊？”
“就出去一下，我會注意安全的。”
謝女士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那晚上還回來嗎？”
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
但好像也沒辦法完全放手，總歸還是擔心。
周尤點頭，“您別擔心，我會回來的。”
“行吧。”
謝女士看著周尤拿著車鑰匙離開的背影，好一會兒才進了客廳。
看到丈夫蹙眉坐在沙發上，無奈地笑了笑，“你說說你們兩，好不容易見一次，有什麽不能坐下來好好聊聊的？”
“他問我，能不能幫靳攬月他父親。”周錦年眉頭緊蹙，“這個事兒，不是我不想幫忙，而是……”
“怎麽？”
“那是他們東部圈子的內部問題，我們這邊的，插手就有點名不正言不順。而且，現在這個事情還沒鬧到明麵上來，就說明靳攬月他父親那邊，未必就處下風。”
這些話，先前在餐廳的時候，周錦年都跟靳攬月說了。
她先前可能是因為這件事牽扯到她父親，加上母親因為這個事情病倒，整個人都有點六神無主。
在他提過這個之後，靳攬月倒是冷靜了下來。
謝女士想了想丈夫那個圈子裏麵的事情，的確複雜得很。
但很快反應過來，“小尤怎麽讓你幫靳攬月啊，他們關係，很好嗎？”
“估計先前在紐城，靳攬月幫小尤打贏了官司，所以他想幫忙吧。這孩子，不是向來仗義嗎？”
從小到大，連路邊的流浪狗，都幫了不止多少隻。
那會兒零花錢用得特別快，以為他又被欺負了。
讓人去調查了一下才發現，他把零花錢都用來買貓糧狗糧罐頭，專門租了一個郊區別墅，收養流浪狗流浪貓。
後來，他的那些朋友喊他投資餐廳娛樂場所運動館……他也都出錢，說是幫助朋友創業。
謝女士想到這些，也是笑了出來，“他開心就好。”
“現在是開心了，往後呢？他這個柔和的性子，感覺誰都能拿捏他。”提起這個，周錦年就有些頭疼。
總歸是擔心往後他跟妻子老了，周尤會被欺負。
靠別人總歸不太現實，隻能周尤自己強大起來。
可保護了周尤那麽多年，總覺得他還溫順得很。
“那你對你兒子是真不了解，你也不想想他在紐城做了些什麽。”
……
周尤提不起勁兒，開車到了九街附近。
他有朋友在這邊開餐廳開酒吧，差不多這條街上，有一半都是他朋友開的。
也就等於，有一半算是他名下的資產。
就是占資多少的問題。
但到地方，他沒直接上去，而是坐在車裏。
過了好一會兒，才給靳攬月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靳攬月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怎麽，找我有事？”
周尤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他不知道父親到底是不願意幫忙，還是幫不上。
但不管是哪種，他都覺得這會兒給靳攬月打電話，挺沒道理。
片刻之後，周尤問：“吃飯了嗎？你來了我的地盤，我總得做東不是嗎？”
“哦，我還以為你打電話來問我和你父親事情談好沒有，有沒有介入你的家庭。”
“……”不提這茬不行嗎，“要不要出來吃飯？”
“你都這麽請人吃飯的？”
“不來算了。”
“地址。”
“你給我地址，我去接你。”
“尼依格羅。”
周尤想了想，跟靳攬月說：“那你自己打車來吧，有點遠。”
“我今天還一定要吃上你這頓飯。”
周尤：“嗯，你來，我點菜。”
……
靳攬月其實已經點了外賣，打算吃了就睡覺，明天一早回海城。
雖然這一趟沒有得到周尤父親明確的回答，但經過他的提點，靳攬月算是冷靜下來。
隻要沒到公開的地步，就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她委婉地問過周錦年能不能從中斡旋，他沒拒絕，也沒答應。
說白了，就是要看局勢走向。
在這種需要站位的事情中，隔岸觀火不會惹火上身，一旦下場，那就是成王敗寇的事情。
要是沒有過命的交情，的確不會輕易幫忙。
隻不過這些事情，靳攬月清楚，不是她一個小小律師能幹預得了的。
她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手機在這會兒，響了起來。
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
對方說：你求我，我有辦法幫你父親。
靳攬月看著這個消息，眉頭不自覺地就擰了起來。
但也是沒有什麽猶豫，就給打了過去。
“你是誰？”
“是不是隻有用這種方法，你才會給我打電話？”
接電話的，是韓啟。
聽到韓啟的聲音，靳攬月眉頭擰得更緊，“你有意思嗎？”
“因為你把我的號碼都拉黑了我隻能用這種方法。”
“我以為我先前已經說的夠清楚了。”
“看來是你還不夠擔心你父親的事情。”
本來想立刻掛斷電話的靳攬月，倒是有點好奇，韓啟是怎麽能幫上忙的。
她頓了頓，問他：“行，那你告訴我，你有什麽辦法。”
“電話裏說不清楚。”
意思是要見麵。
“也行，那就酒店見，你開好房，我去找你。”靳攬月沒什麽猶豫地說。
對於靳攬月這麽快答應，韓啟隻當她是在經過多方打聽無門之後的妥協。
韓啟說：“好，開好房我把房間號發給你。”
“那你等著。”
第565章 不行嗎
周尤在附近一家火鍋店裏找了位置。
來宋城不吃火鍋，好像白來了一趟。
點了菜上了鍋底，等靳攬月來的時候，周尤才讓服務員開了火。
靳攬月似乎在忙，坐下之後還轉了一筆賬。
周尤撇了眼，看她轉了得有個五千塊。
周尤說：“錢都轉別人了，所以就要來蹭我的夜宵？”
“我這是正事好吧。”
“什麽正事。”周尤想，也許跟她父親的事情有關。
靳攬月看對方收了錢，回了個OK的手勢，然後才將手機鎖屏。
她回周尤：“我出來的時候，韓啟還給我打電話，讓我去酒店跟他談我父親的事情。他剛才給我發了房間號，我找了個朋友過去。”
周尤是沒想到，韓啟那人竟然還能這麽孜孜不倦。
但對靳攬月給錢又送人過去的行為，表示不理解。
這種人，似乎揍一頓不管用，那就再揍一頓。
靳攬月說：“等著唄，待會兒報警舉報他嫖。”
這倒是，周尤萬萬沒想到的。
片刻之後，周尤說：“別說，你這招還挺損的。”
靳攬月攤手，“要不是他過分，我也不至於想這麽損的招。而且，還是在我家……”
還是在她忙著找關係詢問父親那件事的情況下。
不求韓啟幫忙，但他落井下石這個操作，更讓靳攬月覺得無語。
不過靳攬月覺得沒必要跟周尤說她家的事情。
倒不是覺得周尤幫不上忙，而是小少爺不食人間煙火，不知人間疾苦。
這種事情，離他太遠，就沒有必要提。
但周尤還是追問了一句，“你家什麽？”
“我家怎麽了？”靳攬月反問一句，好似她也不知道自家出了什麽事情一樣。
周尤見靳攬月沒有要提的意思，也就沒有追問。
這頓飯吃完，靳攬月的電話也響了起來。
她接了電話，沒一會兒就笑了出來，說：“知道了，尾款我待會兒給轉過去，辛苦了。”
掛了電話，靳攬月又轉了尾款過去。
周尤問：“怎麽？”
“還能怎麽，當然是被抓起來了啊。雖然不是在床上抓到的，但行政拘留十天是要的。”靳攬月說。
……
此時的韓啟被帶到警局。
他堅稱自己是被陷害的，而且他是律師，不會知法犯法，他真的是去等朋友。
民警說：“每一個被抓到的人，都是這麽跟我們說的。這樣的人，我們見得多了。”
韓啟這會兒覺得他就算是有十張嘴，都沒辦法解釋。
民警說：“通知你家裏人，還是通知你朋友來交罰款？”
韓啟的家人都不在海城，但要是讓朋友來，也很尷尬。
但拘留十天，他怎麽跟律所那邊解釋，還有積壓在手裏的案件。
也就是這個時候，一個同行這時候來警局，不知道做什麽。
一眼就認出了韓啟，“韓律，你也這個時候來接人啊？但是……你怎麽被銬著啊，你怎麽了？”
韓啟當時就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剛剛還在想，要是被同行知道了，對自己以後在圈子裏麵的名聲總歸是不好的。
現在好了，同行來了。
就算是用腳指頭想，韓啟都知道，這是靳攬月做的局。
她還真的是……讓人出乎意料啊！
……
周尤開車送靳攬月回酒店。
從九街回尼依格羅要過江，就是那條每到節日，都會禁止車輛通行讓遊客遊覽。
靳攬月趴在車窗上，打開車窗吹著夜風。
雖然來了好幾次宋城，但是真正在這邊放緩節奏好好玩玩的，倒是沒有。
她也的確很久，沒有好好放鬆了。
周尤不經意間扭頭看了副駕上的靳攬月。
有那麽一瞬間，周尤想到了沈書硯。
那時候沈家出事，她似乎是走投無路，但在周家選擇退婚之後，她就沒聯係過他。
好像是，就算是知道聯係他，也沒有什麽用。
這麽多年過去，好像所有人都已經放下這件事。
周尤放不下。
倒不是放不下沈書硯，以前還會覺得，如果當初幫忙了，也許他跟沈書硯就會有不一樣的局麵。
後麵想想，他介意的，是沒有人相信他的能力。
就像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拉他入股，卻不會讓他碰核心的東西。
周尤有點煩悶地收回目光。
一直到將靳攬月送到酒店樓下。
她跟周尤說了聲謝謝。
“等等。”周尤叫住了靳攬月。
“怎麽了？不會要我請你上去喝一杯吧？”靳攬月露出為難的神色來。
他放在中控台上的手，頓了一下，“不行嗎？”
“咱們兩哪次喝了酒之後沒出事啊？”想起兩次喝醉酒，早上起來都是修羅場畫麵。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萬一哪天真出事了，往後也就不好跟周尤這樣無所顧忌地互懟。
靳攬月覺得，周尤這個人還挺有意思。
有意思的人，就沒必要發展成那樣的關係。
“也沒見真出事。”
都算是克製的人，沒想著稀裏糊塗就這樣那樣。
不過周尤倒是沒跟靳攬月開玩笑，而是從車子中控台裏拿了一張名片出來，遞給靳攬月。
“顧行舟？”看到名片上的字，靳攬月還挺意外的。
靳攬月聽過顧行舟的名號，四九城裏橫著走的人物。
這種橫著走的人物基本上很難接近，一來是不想被人利用，二來是不想被抓住小辮子。
周尤說：“就是正好認識而已。”
他沒說太多，但靳攬月知道他肯定從他父親那邊，知道她家發生的事情。
東部那邊的局勢僵持不下的原因，無非就是兩方勢均力敵。
如果有皇城底下的人介入，也許會變得明朗起來。
靳攬月收下名片，說：“這會兒我是真心實意地請你上去喝茶。”
“酒店免費的茶？”顯然，周尤對靳攬月的“答謝”並不是很滿意。
“你現在能找到一個開著的茶室，也行。”
周尤能幫忙，實屬靳攬月的意料之外。
早知道，剛才那頓飯她就買單了。
周尤：“行啊，我給你找一個。”
看起來，好像是一點都不想吃虧，一定要當場就讓靳攬月答謝。
第566章 用他的
靳攬月看出來了，周尤不想回家。
她想了想，跟周尤說：“要不，上去喝一杯？”
“行。”
周尤的確不是很想這會兒回去，先前跟父親的談話並不愉快。
但目前他又沒有想到很好的解決辦法。
所以能做的，就是逃避。
套房裏麵有酒，靳攬月拿出來讓周尤開，她這邊要將明天早上回海城的機票改成去四九城的。
周尤父親的點撥讓她冷靜下來，周尤及時給她介紹的這個人，讓她知道該朝哪個方向努力。
改簽的時候，手機上麵進來消息。
等改簽成功，她點開微信一看，海城律所圈子的微信群裏，有人提了一嘴在警局看到韓啟。
說是被警方掃黃掃到了，估摸著要拘留。
有人說看不出韓律是那樣的人，平時衣冠楚楚的，怎麽能知法犯法呢。
便有人說：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們幹這行這麽久，什麽離奇的事情沒見過，這算什麽？
靳攬月不知道韓啟平時會不會做這件事，這次的確是她為了出氣設計韓啟的。
但她也是被韓啟煩的不行，所以才出此下策。
她沒在群裏說話，就看了眼聊天記錄之後便退出了對話框。
這邊，周尤已經給她倒了紅酒。
她說：“我就喝一杯，改了明天早上七點飛四九城的航班。”
“嗯。”周尤當然沒有逼人家喝酒的習慣，自己仰頭喝了一杯。
“你幹嗎，和你父親吵架了？”
“這麽明顯？”周尤問，“還是，在你們眼裏，我真就是個隻會給我爸惹事兒的小少爺？”
看得出，小少爺這會兒開始emo了。
靳攬月想了想，跟周尤說：“我喊你小少爺，主要是覺得你過得很精致。還記得有一次去你公寓的時候，你家的清潔阿姨把你家打掃得一塵不染，床品也隻用絲綢的。那次你在酒店，睡著了都還在嫌棄酒店床品不好。”
周尤：“……”
他的確有點嬌貴。
“因為我身體不好，很多東西都過敏。”
他母親懷他的時候很不容易，後來不足月剖腹，他又在暖房裏麵待了一個月才出來的。
還伴隨哮喘。
是後來通過運動，增強體質，才稍微有所好轉。
大抵是因為這樣，父母對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他健健康康。
“這樣啊，”靳攬月說，“但我那麽叫你，完全沒有嘲諷你的意思。”
周尤哼笑，“你最好沒有，要不然……”
“要不然什麽？打一架啊？”
“我才不會跟女人動手。”
“你也未必打得過我啊。”
“你連韓啟都打不過。”
提到韓啟，靳攬月的表情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原來真的有些人，在分開之後會覺得惡心。
以前靳攬月在不忙的時候，偶爾會想到跟韓啟談戀愛的事情。
雖然分手了，但那些日子是真實存在的。
他們在異國他鄉求學，是彼此的存在，讓他們減少在外的孤獨感。
那時候，靳攬月真的覺得，他會是她共度一生的人。
但韓啟最近的這些操作，似乎應驗了羅敏的話。
他應該是在這幾年裏麵，沒有找到一個各方麵條件，比靳攬月更好的人。
所以他就隻能回頭試試，也許當初對他神魂顛倒的人，如今還對他念念不忘。
尤其，靳攬月這幾年也沒談戀愛，看著就像是在等他回頭一樣。
要是早知道韓啟能這麽自我攻略，靳攬月就算忙到連覺都沒時間睡，也要去談十個八個的對象。
還要一個比一個帥，一個比一個年輕。
靳攬月不想繼續韓啟的話題，跟周尤說：“周尤，其實你比我認識的很多人，都要真誠。”
“真誠有什麽用？”
“當然有用啊，其實等你接觸到更多的人之後，你會發現他們臉上都戴著一個麵具，你根本不知道麵具之下的人到底是什麽樣。但是，真誠是必殺技。”
這個誇獎的角度，周尤是完全沒想到的。
他回：“你不如直接說我好騙。”
“周尤，我說認真的。”靳攬月強調，“你人真的很好。”
不像是哄他的，像是發自內心。
周尤凝著靳攬月的目光，眸色逐漸加深。
“這麽看著我幹嘛？你才喝了兩杯，不會就醉了吧？”靳攬月猛然間想起先前她跟周尤都喝醉的那次。
從電梯裏親到房間。
靳攬月收回目光，晃著高腳杯裏的紅酒。
不知道是喝了酒身體有些微微發熱，還是莫名想到那次的接吻讓她有些燥熱。
這種不自然的狀態，被周尤看到。
“你臉紅什麽？”
“我臉紅了嗎？”靳攬月抬手摸自己的臉，好像的確有些發燙。
周尤像是發現了什麽似的，往靳攬月這邊坐，將她擋住臉頰的手給拿開。
說：“就是臉紅了，你是不是想什麽了？靳攬月，你想什麽呢？”
“想你啊。”靳攬月也沒有胡說，剛剛的確在想跟周尤那個吻。
這麽直接，倒是給周尤弄不會了。
他輕咳一聲，本能地想要將手收回。
結果，被靳攬月反手摁住，“周尤，你臉紅什麽？我就說剛才腦子裏麵在想你，你臉紅什麽，嗯？”
她湊近周尤，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小少爺，你怎麽連耳朵根都紅了？你剛才在想什麽，嗯？”
“我——”周尤被靳攬月看得很不自然。
“這麽看，小少爺還挺帥的。”
“靳攬月，你正經點。”
“哦~”
她尾音翹起，頗有戲弄的感覺。
這讓周尤有一種被靳攬月調戲的錯覺，總是這樣，她似乎總是以“長輩”的方式對待他，把他當成個孩子。
“靳攬月，別把我當個小孩兒。”
“沒有啊。”
“你就有。”
靳攬月想解釋她是真的沒有將周尤當小朋友，頂多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
雖然依照他在紐城做的那些事兒，並不是個單純少年能做出來的事情。
但周尤的確是靳攬月認識的人當中，最單純的那一個。
尤其是做律師這一行，見過太多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像周尤這樣一眼看穿的，的確是少數。
結果話沒說完，周尤將將她摁在沙發上，堵住了她的嘴。
用他的。
第567章 惹不起
是清醒的，但是帶著目的性的。
為了把靳攬月的嘴給堵上。
所以，親了她。
但她當時想，或許用手給捂住，效果是同樣的。
他為什麽要親？
摁著她的手，壓著她的腿。
見她徹底安靜下來之後，才鬆開了她的唇。
他們的臉，近在咫尺。
彼此的呼吸，噴灑在對方的臉上。
帶著淡淡的酒氣。
周尤看似凶巴巴地說：“老實了？”
靳攬月抿了抿唇，剛才他壓得還挺重，磕到牙齒了。
她迎上他的目光，笑說：“小少爺讓我閉嘴的方式，真的是……別具一格啊。”
不僅是用嘴堵住她的，還將她半個身子壓在沙發上。
“那你，別再招惹我。”
“你——”靳攬月想說你也別招惹我。
但話沒出口，似乎感覺到了周尤身上的變化。
靳攬月倒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當時整個人都有點怔住，還有點，不可思議與驚訝。
而在表情微愣的時候，周尤已經迅速地從她身上起來。
丟下一句：“先走了。”
聲音微啞，帶著幾分局促。
靳攬月當時有點懵，但還是提醒了一句：“讓司機來接你，或者自己找個代駕。”
“嗯。”
他走得很快，像是怕被再發現什麽端倪。
可是，他手機沒拿，車鑰匙也沒拿。
靳攬月拿著他的車鑰匙和手機，從沙發上起來，打算去追一下周尤。
要不然他今晚怎麽回去？
剛開門，就看到正想要敲門的周尤。
大抵是發現他還有東西遺忘在這裏。
周尤垂眼，沒跟靳攬月對視，隻想拿過他的東西離開。
他伸手，靳攬月卻後退。
“靳攬月？”周尤這才抬眼看她。
對上的，是靳攬月似笑非笑的表情。
“手機給你，打車回去。”靳攬月的確隻給了周尤手機，但將車鑰匙留在了手裏。
“我叫代駕。”
“明天到酒店前台來拿車鑰匙。”
“隨你。”周尤拿過手機，便轉身走了。
當時也沒想，為什麽靳攬月要把車鑰匙扣住。
但周尤花了好一會兒才將小腹那團火，給壓下去。
他就很奇怪，怎麽能對靳攬月有反應。
想起以前跟沈書硯在一起的時候，似乎也沒有這樣。
那時候是喜歡，是珍視，是就算訂婚前一天晚上，他都沒越雷池半步。
所謂的衝動，都被理智給壓了下去。
剛才在靳攬月房間，一定是因為喝了酒。
醉得不輕。
……
周尤走了之後，靳攬月把玩著手裏的車鑰匙，往房間裏麵走去。
她看著被放在茶幾上的車鑰匙。
片刻，她拿了手機起來給羅敏打了過去。
羅敏很快接了電話，說道：“不愧是靳律師，一出手就把狗男人送進了看守所。現在啊，那些以前的同學都說，還好你分得早，要不然現在就要親自去警局處理老公的PC案。”
靳攬月輕歎一聲，慢慢地靠在沙發上。
滿腦子的，周尤剛才親她的畫麵。
“歎什麽氣？舍不得了？”
“什麽舍不得，我自己送進去的我還舍不得？”靳攬月說，“我就是在想，我可能……太久沒男人了。所以被個小朋友撩，也不算是撩，都有點……心神蕩漾。”
“靳律師，你開始蕩漾了！告訴我，是誰？”隔著萬裏的距離，也阻礙不了好友的八卦之心。
靳攬月沒回。
就覺得，她對周尤那點心思，主要是出在這幾年她沒有跟異性除了工作之外的接觸。
羅敏猜測道：“周尤？”
“你怎麽……”
“果然是他。”羅敏笑，“不過那小孩兒年輕又有活力，長得還不錯，的確很難讓人抗拒啊。你對他有意思，也不奇怪。”
“沒有意思！”
“沒意思，但是想人家。你不會隻想人家年輕的身體吧？”
靳攬月這是有口難辯。
羅敏想了想，說：“這也沒問題啊，簡單的身體關係，比複雜的戀愛要純粹多了。咱們都這個年紀了，好好享受就是了。等你體驗過了，會發現真的還挺有意思的。”
“你好像經驗很豐富？”
羅敏笑而不答，像是默認。
最後隻說：“反正會很開心。”
“那也不會是周尤。”
他是周錦年的兒子，是周家小少爺。
輕薄不得。
而且瞧著剛才那個情況，要是別的男人，估計就不走了。
周尤多正經一小孩兒，直接就走。
能忍住上頭的欲望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招惹不起。
“行吧，那你就錯過了一個年輕的弟弟。”
靳攬月掛了羅敏的電話，去洗了個澡然後睡覺。
她做了個夢，夢到跟周尤上了床。
就在這個酒店，就在那個沙發上。
到要緊處的時候，被吵醒了。
手機鬧鍾。
她要起來去趕飛機。
有被那個夢嚇到。
但更讓靳攬月覺得離譜的是，不過就是個夢而已，為什麽她也能有反應。
大概就是羅敏說的那樣，她太久沒有過男人了。
靳攬月趕忙去洗了個澡，拿好行李去退房。
等到了飛機上的時候才發現，車鑰匙被她一並帶了出來，忘記交給前台了。
算了，等下飛機再跟周尤說吧。
可一想到晚上那個羞恥的夢，她覺得跟周尤發微信，都變成了一種褻瀆。
……
快到中午的時候，靳攬月落地四九城。
打開手機的時候看到周尤發來的消息。
小少爺：靳攬月，你逗我啊？
小少爺：你沒把車鑰匙放在前台？
小少爺：我白跑一趟，你說說怎麽補償我的損失吧！
小少爺：天涯海角我都追過去。
他好像，忘記了昨天晚上他做過什麽，這會兒像個沒事人一樣。
靳攬月想，那她也就當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畢竟，周尤又不可能跑到她夢裏來窺探她那個羞恥的夢。
靳攬月給周尤回了消息：早上太趕了就順手把你的車鑰匙給一並帶走了，你給我個地址，我給你快遞回去。
靳攬月當時就很奇怪，他這車，是沒有備用鑰匙，非要這一把鑰匙是嗎？
給周尤回了消息之後，對方也沒發個地址過來。
可能用備用鑰匙了。
靳攬月從機場出來打車去市區。
去找顧行舟。
第568章 沒關係
顧行舟這會兒在跟周尤通電話。
因為這還是認識這麽多年，周尤第一次求身邊朋友辦事。
就很稀奇。
顧行舟嘖了一聲，“說實話，這件事我們這邊的人，不好插手。上頭都還沒挑明的事兒，我們下麵的，哪能當這個出頭鳥。”
局勢尚未明朗，誰都想隔岸觀火。
一旦押錯，那就是萬劫不複。
畢竟多年經營，不想因為這種事情就讓祖輩的努力付諸東流。
周尤：“你幫不幫吧。”
“要是你的事情，我肯定幫啊。但我跟靳攬月又不熟，我為什麽要幫。不過，她要是跟你有什麽關係，我也是在所不辭的。”顧行舟說。
“沒什麽關係。”
“都沒關係，幫她幹什麽？”
如果顧行舟就在他麵前的話，估計會被周尤胖揍一頓。
但他話已經跟靳攬月說了，總不能讓靳攬月白跑一趟。
周尤想了想，跟顧行舟說：“我先前在紐城的官司是她幫我打的。”
“不是給律師費了嗎，人家也不是免費給你打的啊。”
“顧行舟！”
“行，行！咱們小少爺都開口了，我還能說不啊？”顧行舟應了下來。
“謝了。”
顧行舟頓了頓，才說：“謝我做什麽，說起來，你要是追隨你爸的路，這會兒根本不用找我幫忙，你自己都能解決。”
對於顧行舟的話，周尤沒給回應。
還是顧行舟說：“行，我知道你誌不在此。”
說實話，周尤也不知道自己誌在何方。
掛了電話之後，周尤讓人用備用鑰匙去酒店將車給開回來。
……
或許是有了周尤當中間人，靳攬月這趟四九城來得很順利。
顧家這邊去了一個電話，當天晚上，父親就給靳攬月來了電話，說一切平安。
至於細節，父親沒有過多披露。
倒是問了一句她怎麽跟顧家的人認識的。
靳攬月也沒在電話裏麵提太多，就說回去了之後再說。
為了表示感謝，靳攬月請顧行舟吃飯。
顧行舟說吃飯就免了，要謝就去謝周尤。
末了，顧行舟還略顯八卦地問了一句他們兩什麽關係。
當時靳攬月在想，他們倆還能是什麽關係。
說朋友吧，有點不像。
要說合作關係，他們兩的合作早在紐城就結束了。
還真不好定義她跟周尤的關係。
等這邊辦妥，靳攬月就飛回了海城。
回家去看了父親，父親對發生的事情閉口不談。
但靳攬月知道，在這次雙方的博弈之中，是以父親那一方占了優勢結束。
接下來，估計得是一場見不著硝煙的腥風血雨。
不過父親跟靳攬月提了一句，說顧行舟還單身。
“爸，我跟顧行舟？您想什麽呢，我就是……您別操心這個啊。”靳攬月當時就被她父親給嚇到了。
可靳父並不想是在跟靳攬月開玩笑，認真分析：“月月，你前幾年一心撲在事業上，我跟你媽媽都沒太幹涉，我們覺得女孩子也還是要有自己的事業。但經過這次的事情，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跟你媽媽都不在了。誰來照顧你？”
“爸，你跟媽媽還年輕啊，別說那些話。”靳攬月說。
“不是我想說，而是局勢是這樣，半點不由人。而且有些事情，不是我跟你媽媽說不做了，就能全身而退。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個道理你該懂的。”
靳父抬了抬手，沒讓靳攬月打斷他的話。
靳父道：“也不是讓你非要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能護佑你的。而是，希望你能找一個能跟你攜手共度餘生的。”
那時候，靳攬月看到父親鬢角的白發。
恍然間意識到，父母都不年輕了。
所以靳攬月點頭應下，“我知道了，有合適的我會去接觸的。但顧行舟真隻見過一麵，不是那個關係。”
“你有這個想法就好。”
就怕，沒有那個想法。
靳父頓了頓，又問靳攬月：“你對那個韓啟，是徹底放下了，是吧？”
“八百年前的事情了。”
“行。”
等靳攬月離開之後，靳父拿了手機出來，打了個電話。
傳達了一個意思，如今律師行業內律師專業水平參差不齊，這是他們的能力問題。
能力不足可以去學，但要是人品不行，怎麽能當好一個律師。
所以想找個合適的時機，規範行業內人員的品德。
一旦涉及原則性問題，輕則警告，重則吊銷執業證書。
那邊的人建議，就從某個律師招嫖這件事開頭。
靳父說：“可以。”
或許韓啟忘記了，靳攬月的父母，都是律政圈內舉足輕重的人物。
先前沒出手，無非是覺得年輕人談戀愛小打小鬧，不能因為分手了，就對人家趕盡殺絕。
現在想想，到底是他對辜負了他女兒的人，太過仁慈。
……
靳攬月因為父親的事情解決，母親也順利出院。
她懸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
晚上，就自己去酒吧了。
人到三十，身邊的朋友要麽忙於工作，要麽忙於家庭，還有遠在國外的。
晚上能一個電話叫出來的，實在是少數。
所以靳攬月就自己來了。
單身的，漂亮女人一個人來酒吧，自然會有不少男人過來搭訕。
靳攬月拒絕了幾個。
忽然想起羅敏說的享受年輕弟弟帶來的快樂。
正想著，一個穿著T恤牛仔褲的男生便走了過來。
用現在流行的話術來說，應該是個奶氣的男生。
跟周尤不一樣，周尤是那種看著奶奶的，實際上還有點凶，奶凶奶凶的。
想到周尤，靳攬月就覺得很離譜。
那個男生瞧見靳攬月臉上帶著笑，便自然而然地坐在靳攬月旁邊的位置上。
說道：“姐姐，你一個人來嗎？”
靳攬月想起來，周尤那個小屁孩兒，一次都沒叫過她姐姐。
明明比他大那麽多。
靳攬月回過神來，說道：“嗯，一個人。”
“我看姐姐喝了好幾杯了，少喝點，我叫服務生給你倒杯檸檬水。”
靳攬月不置可否。
稀奇啊，現在的弟弟不灌酒，走溫情路線？
還挺博好感的。
靳攬月笑著點頭，“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