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建議
作者：
沈書硯賀山南 更新：2023-08-15 22:56 字數：34000
第468章 建議
不遠處的露台上，江楠看著在路上，背著下屬接吻的賀山南跟沈書硯。
想到的，是那年在校長辦公室裏麵，當著校方、家長，還有警察的麵。
不僅說出了陳琦聯合職高的人堵周尤要錢的事情，還找來了其他被陳琦欺負過的同學，有理有據地將陳琦錘死。
最後，校方將陳琦處理了。
甚至她都沒有再去教室收拾東西，直接被家長給接走了。
不過從那之後，校方在這塊加強了管理，學校再沒有出過類似的事情。
江楠的思緒是被一通電話拉回來的。
是微信電話，她打開手機看了眼，上麵“陳琦”兩個字格外刺眼。
明明過去了那麽多年，為什麽看到這兩個字，還是會產生這樣大的反應。
她深呼一口氣，然後才接了電話。
電話接通，陳琦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她說：“江星月，你是真的出差啊，還是不想跟老朋友見麵呢？”
江楠轉身走進了房間裏麵，努力地讓自己的思緒平複下來。
她鎮定地回陳琦：“我騙你做什麽，有什麽好處嗎？”
陳琦冷笑一聲，“你倒是比以前膽子大了許多。”
“陳琦，人都是會變的，而且，我現在不叫江星月，我叫江楠。”江楠跟陳琦強調一句，不知道是在提醒陳琦，還是在提醒自己。
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弱小的江星月，而是現在這個在江氏能夠獨擋一麵的江楠。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陳琦才說：“我忘記了，其實你一直都沒變，你膽子一直都挺大的。要不是你，我也不知道周尤有錢。”
聽到這裏，江楠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沒等到江楠的回答，陳琦繼續說道：“說起來，我也是後來才反應過來，周尤怎麽忽然就闖入我的視線，原來是聽了你的建議。”
在短暫的時間裏麵，江楠已經將情緒整理好。
她不止一次地告訴過自己，她已經長大了，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會被陳琦隨意使喚的江星月。
江楠道：“是嗎，我給過你建議嗎？我怎麽不記得了。那麽久以前的事情，你不會是記錯了吧？”
“你不記得沒關係，但是江星月，你也別想獨善其身。我知道你現在跟賀氏那邊有合作，你說，要是賀山南知道當初你才是這件事的主謀，他還會繼續跟你合作嗎？”
“那你試試看，你說的話，有人相信嗎？”
說完，江楠掛了電話。
然後迅速將陳琦的微信拉黑刪除。
等做完這一切，江楠像是虛脫了一般地坐在沙發上。
還是會恐懼，還是會害怕。
那段糟糕的經曆她以為隨著她改名，隨著陳琦徹底從她生活中消失，一並煙消雲散。
但是被提起來的時候，還是感受到了從腳底板騰升上來的寒意。
她並不是自願成為陳琦的小跟班的，是被他們欺負的對象。
她不想成為被欺負的對象，所以陳琦說什麽，她就做什麽。
她太想擺脫那樣的處境了，太想讓陳琦徹底消失在她的生活裏麵。
所以，在陳琦又想要找點樂子的時候，她小聲地說了一句“好像周尤家裏，還挺有錢的”。
她知道周尤家裏不僅有錢，他奶奶還是學校校董，周尤的爸爸更是江楠父親想要高攀送禮，卻高攀不上的人。
……
沈書硯跟賀山南在潛安多留了兩天。
後來聽賀山南說，賀氏另外接了一個項目，完全可以彌補賀氏在潛安這個項目上的損失。
而另外那個項目本來是輪不上賀氏，裏麵的關係錯綜複雜，賀山南並沒有深入跟沈書硯聊。
反正就是解決了這個事情。
具體的解決方案，就是按照沈書硯說的那樣。
讓原本的村民回到屬於他們的村寨，開發一個有當地特色的景區。
後麵兩天，沈書硯沒見到江楠，聽說是晚上突發高燒，江氏那邊的人擔心江楠出事，直接開車將她送回市區，讓江氏其他人留下來跟賀氏的人處理潛安的項目。
賀予執得知他新認識的小夥伴土豆能回到他原來的家園，也為土豆開心。
賀予執還因為這件事，特意感謝了他父親。
賀山南倒是沒有邀功，而是跟賀予執說等他強大起來之後，就可以幫助任何，他想要幫助的人。
要不然就隻能看著小土豆一家人流浪在外。
賀予執早早將這個消息去告訴了小土豆，小土豆一家為了感謝他們，還特意做了一桌他們逢年過節的時候才做的大餐來招待賀予執他們。
所以後來賀山南因為工作原因要提前回去，賀予執還挺舍不得小土豆的。
可能是因為從小跟隨沈書硯搬遷次數比較多，在每一個地方都沒有待太久，所以也都沒有結交到什麽朋友，他對友情還挺渴望。
但似乎也明白，有些人不可能一輩子都在一起。
……
從潛安回來之後，賀山南的工作又如以前一樣忙了起來。
沈書硯也在為出國的事情做最後的準備。
這最後的準備就是醞釀好情緒跟賀予執好好談論她要出國讀書一年的事情。
賀予執一開始聽說要跟媽媽分開一年之久，就很舍不得，還問他為什麽不能跟媽媽一道去倫城讀書。
沈書硯當然不能告訴小朋友，因為他爸爸要把他留在宋城當“人質”。
沈書硯說她去讀書的話，可能沒有那麽多時間照顧他，留在宋城他有爸爸有爺爺奶奶和太奶奶。
想她的話，他們還能通電話打視頻，她假期的時候也會回來。
解釋完這些，賀予執難受地接受了媽媽要出國讀書一年這件事。
果然，賀予執比賀山南好說話多了。
她跟賀山南提起這個事兒的時候，他倒是不相信賀予執能輕而易舉就答應。
等他問賀予執的時候，小朋友的回答是：“希望媽媽能夠取得一個好成績。”
賀山南沒在糾結賀予執有沒有接受這件事。
倒是跟沈書硯說找個時間和家裏人一起吃飯，在洛江府訂了包間。
“什麽飯啊，這麽正式？”
“升學宴。”
第469章 被愛
沈書硯聽到升學宴三個字的時候沒忍住笑了出來。
先前還是吵架的時候提了一嘴“難不成還要辦個升學宴”，沒想到賀山南還真的要辦一個。
沈書硯笑著說：“你認真的嗎？”
賀山南倒是一本正經地回：“你看我像不認真嗎？”
的確，除了在那件事上賀山南經常不正經之外，別的事情上他就沒有不正經的時候。
但升學宴這個事兒對沈書硯來說，還挺陌生的。
以前在沈家的時候，家裏人將這些事情看得挺淡的，節日啊，生日，又或者這樣象征著進入了人生新裏程的日子，是沒有一個儀式的。
所以咋一下聽到賀山南煞有其事地準備了升學宴，沈書硯起先想笑，但隨之而來的是感動。
以及，心裏那一塊缺失的地方，逐漸被填滿。
賀山南跟沈書硯說：“我們家有這個傳統，而且我們兩處到現在，其實也沒兩家人坐下來好好吃頓飯。”
說來也是，賀山南跟沈書硯在一起這麽長時間，兩家人的確沒有正式地做下來吃頓飯。
“一頓飯，兩個主題，南哥你有點偷懶了。”沈書硯怎麽想都覺得不太對。
但賀山南還挺有道理地說：“這叫一舉兩得，節省時間。”
是的，對賀山南這樣的生意人來說，時間就是金錢。
一個飯局能辦兩件事，絕對算是劃算了。
但凡沈書硯計較一點，這會兒應該要因為賀山南想要省力而想出這樣一個辦法而吵架。
而且說實話，升學宴這樣的主題，是沈書硯以前在沈家都沒有體驗過的。
不過他倒是知道補救，說：“禮物我都準備了。”
沈書硯倒也不是要計較那麽一兩個禮物，好奇地問了一句：“是什麽，可以提前告訴我嗎？”
賀山南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不能。”
“啊……不會是什麽直男審美的禮物吧？”沈書硯猜測道，“比如網上搜那種‘女朋友一定會喜歡的禮物’，‘女朋友收到後感動到哭泣的禮物’？”
雖然有點離譜，但沈書硯覺得這倒是賀山南能做出來的事情。
畢竟是多年如一日隻給賀水北送首飾當禮物的男人。
不過沒等賀山南開口，沈書硯便說：“其實不管你送我什麽，我都會喜歡的。”
“你要求可以高一點。”
“主要是，我最想要的，已經得到了。”沈書硯說。
賀山南眉頭微挑，“哦，是什麽？”
“你啊。”
得到了確切的答案，賀山南心滿意足地笑了笑。
沈書硯從小到大的確沒有什麽特別想得到的東西，哪怕是先前暗戀賀山南的那段時間，也沒有想過要擁有他，和他天長地久。
但是人就是那樣貪心，一旦有了接觸之後，就想要更多一點。
戀愛，結婚，白頭偕老，最好所有美好的事情，都發生在他們兩身上。
她強烈的，迫切地想要跟他有一個明朗的未來。
所以等到真的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得償所願，就有一種，別的事情也沒有那麽重要的感覺。
但沈書硯還是挺好奇，賀山南會送什麽禮物給她。
他們兩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算短了，賀山南正兒八經給她送的禮物似乎沒有。
他先前很直接，直接地把銀行卡給她，讓她喜歡什麽買什麽。
沈書硯想，女人就是很奇怪的生物，有了錢，還想要他花心思挑選的禮物。
或許想要的不是錢，也不是他送的禮物，而是他喜歡她的那份心思。
就是要看到他全心全意地付出和心意，才能感受到被愛。
沈書硯算是明白了賀山南先前說的，就是喜歡她費盡心思喜歡他這話。
因為被愛，本身就是一件讓人覺得很愉快的事情。
……
沈書硯本來以為賀山南隻叫了他父母跟賀水北夫妻加上老太太。
結果沒想到，還將周尤父母，以及周尤的爺爺奶奶一並叫上了。
沈書硯看到周尤家裏人的時候，忍不住的心虛。
雖然早就設想過跟賀山南在一起，就會不可避免地跟周尤家裏人碰上，但真正到了這個時候，沈書硯除了緊張就是尷尬。
隻好扭頭瞪了賀山南一眼，眼神問他為什麽不提前告訴她，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賀山南比沈書硯坦蕩，好像一點都不介意以前的事情一樣。
或許介意的，可能隻有沈書硯一人，畢竟當初對周尤，不算真心。
倒是周尤的父親先開了口，對沈書硯說：“我聽小南說，你考上了倫城的UAL，是個很不錯的學校，恭喜你。”
“謝謝周先……”
“周叔。”賀山南幫沈書硯說完了那個稱呼，不然她這會兒得喊出一聲周先生來。
沈書硯接著賀山南的話，說：“謝謝周叔。”
“不用謝，往後怎麽說也算是一家人，不用客氣。”周錦年說完這話之後，旁邊他的夫人謝女士便遞過來一個寶藍色的絲絨盒子。
謝女士道：“這是送你的升學禮物，一點心意。”
沈書硯就很惶恐，本來覺得他們能坐下來一起吃飯，都算是為難周家那邊的人。
他們還給她準備了禮物，著實讓沈書硯覺得受之有愧。
賀山南倒是說道：“收下吧，周叔謝姨他們的一片心意。”
沈書硯實在是忐忑。
因為她並不知道，賀山南先前在準備沈書硯升學宴的時候，的確是思慮再三，帶著歉意以及誠意去請的周錦年夫婦。
當然，還要感謝周錦年先前為他做擔保讓他出國的事兒。
那天他跟周錦年聊了很多，也不局限於他跟沈書硯的事情，還說了一些他跟周尤的事兒。
周錦年也說了很多，比如周尤小時候被欺負，賀山南跟沈燁頭一個衝過去保護他們的弟弟。
又比如，周尤在紐城被綁，賀山南隻身前往。
最後周錦年跟他說：你們年輕人的感情，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們當長輩的不會插手。但你跟周尤，還有沈燁小水他們幾個一塊兒長大，我希望你們能好好珍惜這份情誼，不管發生什麽事，你們始終是家人。
不是不介意，而是更看重兩家的情誼。
第470章 拚湊
或許是得到了長輩的諒解，賀山南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當然也是再一次地意識到父親曾經跟他說過的話——作為一個成年人，永遠要為自己的行為買單。
也是通過這件事，賀山南比以前要更深思熟慮。
他的成熟，不僅僅體現在為人處世上。
看到這一幕的賀銘川微微點頭，算作是對自己兒子的認同。
雖說先前周錦年跟他心照不宣地覺得，那是小朋友之間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處理，沒有必要因為那些事情影響到他們之間的關係。
到他們這個年紀身份的人，若是真的撕破臉皮，可能會牽扯到很多東西。
在這件事上，賀銘川始終是覺得在周錦年麵前抬不起頭，覺得是自己教子無方才導致這樣的事情發生。
後來又得知賀山南對沈書硯的感情，外加他們兩之間的確有一個孩子的存在。
賀銘川理智上覺得賀山南有錯，情感上又希望兒子能夠得償所願。
糾結苦惱了很久，也回避了周錦年一段時間。
那次釣魚，甚至都是周錦年提出的。
如今事情進展順利，隔閡消除，賀銘川心裏頭壓著的大石頭，也算是放了下來。
……
這是沈書硯第一次過這樣正式的升學宴。
準確來說，是升學宴加兩家人見麵。
本來賀山南詢問過沈書硯，是否需要邀請她母親一起來，沈書硯當時沒想那麽多，覺得依照趙曼麗如今動輒就發火的性格，讓她來這個飯局，可能大家都不會愉快。
所以就沒有邀請趙曼麗。
沈燁便是沈書硯的娘家人，是她現在唯一還聯係的，沈家的人。
盡管沈燁早已經不覺得自己是沈家的人，不過並不影響他作為沈書硯的親屬出現在這個飯局上。
這也是沈書硯第一次收到這麽多的禮物。
是的，所有人都送了禮物，包括賀予執。
賀予執送沈書硯的禮物，還是自己一個人偷偷在房間裏麵完成的，早在今天早上，就送給沈書硯了。
她兒子把他的處、女作送給了她。
作為一個學畫多年的人來說，賀予執那一副一家三口手牽手的彩筆畫，的確沒有半點藝術感可言。
但對沈書硯那說，那就是最好的禮物。
那會兒她就很突然地想到很多年前，沈書硯從幼稚園回家，拿著在課上畫的一家四口的畫。
本來是想得到父母的誇獎，但父親好像很煩，將那副畫撕了個四分五裂丟到地上。
斥責她少做那些浪費時間的事情。
雖然在很多年後，沈書硯發現沈策安又將當年那副畫撿回來拚接好。
可破碎的感情猶如那張被撕碎的畫，就算黏好了，上麵的裂痕依舊清晰可見。
但如今，賀予執將一副沒有撕痕的畫送給了她，將她破碎的童年，拚湊完整。
沈書硯想，賀予執就是上天給她最好的禮物。
賀山南的禮物一直沒給她，賀予執甚至還說：“沒關係的爸爸，就算你給媽媽的禮物沒有我的好，媽媽一樣也不會嫌棄的。”
他兒子倒是挺會安慰人的。
第471章 認識
沈書硯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一家人坐下來好好吃頓飯的經曆。
往日的沈家，就算是逢年過節在一起吃飯，也是吃著吃著就能吵起來的那種。
好像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然後吃飯的時候喝了酒，借著不足以醉人的醉意將心裏頭的不滿都發泄出來。
所以那會兒的沈書硯並不喜歡沈家各種形式的家庭聚餐，從攀比開始，到吵架結束。
長大之後她就會找各種理由不去。
那時候的沈書硯最不喜歡的就是逢年過節，人家家裏闔家歡樂，她隻乞求家裏能太平一些。
今天這樣和諧的局麵，是沈書硯從未經曆過的。
一直到結束的時候，沈書硯都還覺得很夢幻。
但老太太的叮囑，又將她從那種不真實的狀態中給拉了回來。
這會兒他們已經結束了飯局，從包間裏麵出來，準備各自回家。
老太太跟沈書硯：“硯硯呀，在倫城可要好好讀書，不要想那麽多，小南完全可以照顧好點點。”
“我知道的奶奶。”
沈書硯當時想，賀家的人對她去讀書這件事這麽支持，大概也是因為賀山南的態度擺在這邊。
都慎重地辦了升學宴，就是在透露出他對這件事的支持。
老太太又道：“要是小南跟你抱怨，跟你生氣，你就跟我說，我幫你教訓他。”
走在他兩後麵的賀山南聽到老太太這麽說，倒是有些不滿地說了一句：“老太太，萬一是沈書硯欺負我呢？”
老太太回頭覷了賀山南一眼，說：“男人再吃虧也吃不到哪兒去的。”
這讓賀山南說什麽？
老太太又補了一句：“我可沒見你吃虧，你也不是吃虧的性格。”
還是老太太了解自家孫子，像賀山南這樣的人，的確不是吃虧的性格。
賀山南笑了笑，單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裏麵，沒有再說什麽。
老太太回過頭來，似乎還有別的事情要叮囑沈書硯。
就像自家孫女要出去讀書時候一樣，總覺得還有沒有提到的事情，就擔心她一個人在外麵受委屈。
沈書硯聽得很仔細，因為以前也沒有人這樣叮囑過自己。
所以對老太太的悉心叮囑都一字一句地聽了進去。
……
賀山南這邊被老太太輕懟了之後，他抬手揉了一下賀予執的腦袋。
小家夥本來好好地走在路上，就被他爸揉腦袋，小家夥躲了一下，仰頭有些不樂意地看著他爸。
那臉上全是“不要動我腦袋”的表情。
賀山南說：“你的頭發隻有你媽媽能摸嗎？”
“昂。”賀予執點頭。
賀山南倒也不生氣，直接拎著賀予執後領子，輕鬆就把人拎了起來。
賀予執嗷了一聲，非常不開心地說：“爸爸，我自己可以走，你不要把我像拎東西一樣地拎起來好不好？這樣，我很沒有麵子的！”
不過賀山南並沒有將賀予執給放下來，而是說道：“你答應我一件事，以後我就不隨便把你拎起來。”
“什麽事？”賀予執沒有立刻答應，總覺得他爸一開口，就沒有什麽好事兒。
“晚上跟爺爺奶奶回賀宅住。”
賀予執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隔三差五地就要讓他去爺爺奶奶家裏，好像他是個千瓦大燈泡一樣。
賀予執道：“你又想獨占媽媽。”
“你媽媽本來就是我的。”賀山南跟賀予執強調這個事實。
賀予執哼了一聲，說：“媽媽不是任何人的，她是她自己的。”
賀山南挑眉，倒是沒想到自己兒子這麽點大，倒是能說出這樣的話。
沈書硯不屬於任何人，隻屬於她自己。
不過賀山南並未在這個時候跟賀予執討論沈書硯到底屬於誰，而是想讓賀予執待會兒跟他爺爺奶奶回賀宅。
最後的最後，賀予執不情願的答應下來。
大概是猜到，就算不答應，最後也會被他爸塞給爺爺奶奶。
他爸實在是過分。
他也想跟媽媽多相處一段時間呢！
等賀山南跟賀予執商量好這個事情之後，他就將小家夥給放了下來，讓他去找爺爺奶奶。
……
沈書硯扶著老太太往門口走，他們的車子都停在大門口。
老太太回她自己住的地方，雖然前頭答應了回賀宅住，但一直都沒行動。
賀銘川夫婦跟賀水北沈燁回賀宅，周家的人回周公館。
倒是快到門口的時候，沈書硯聽到老太太朝著前麵喊了一句：“小江！”
沈書硯順著老太太的目光看過去，就瞧見剛走到門口的人，看側臉很熟悉。
等那人聽到老太太的聲音回過頭來的時候，沈書硯瞧見被老太太叫做“小江”的人是江楠。
江楠先是看到了老太太，下意識喊了一聲“周奶奶”，結果就看到跟在老太太身邊的一行人。
江楠的眼裏，是明顯的意外和驚訝。
其實不光江楠意外，沈書硯和賀山南也挺意外老太太跟江楠認識。
倒是老太太，跟沈書硯他們說：“這個小江啊是住在我隔壁的小姑娘，他們家的小貓咪經常跑到我的院子來。”
江楠跟賀山南他們打招呼，還有些意外：“賀總，沈小姐，原來……原來周奶奶是賀總你的奶奶。”
不僅是賀山南，還有跟在旁邊的，賀家與周家的人。
這些人單拎一個出來，都是份量不輕的人。
老太太倒是不在意那麽多，問江楠：“小江，你跟小南他們認識啊？”
“生意上有些往來。”江楠解釋道，一問一答，看著多少是因為老太太的身份而被驚訝到而不敢多說什麽。
“這樣啊，先前倒是沒聽你說起過。”老太太說，“你也要回去嗎，有車子來接你嗎？正好我們順路，一起吧。我不跟他們一道的。”
江楠怔愣片刻，不敢作答。
在場的人每一個身份都比她高，好像還輪不到她來開口。
老太太倒是不覺得有什麽，就是在餐廳這邊撞見了鄰居，便要跟鄰居一道回去。
賀山南跟老太太說：“奶奶，您到家跟我說一聲。”
“好，你們也快回去吧。我就跟小江一起走了。”
聽到這裏，江楠跟賀山南保證：“賀總放心吧，我一定安全把周奶奶送到家。”
“謝謝。”
第472章 察覺
老太太跟江楠一道回去。
車子在別墅區門口就讓老太太喊停了，老太太說想要散散步走回去，還從車上拿了點貓糧，準備在路上遇到別墅區裏的流浪貓，就喂喂。
老太太拿著貓糧的袋子，邊走邊跟江楠說：“小江啊，想起來我們先前也是在別墅區裏麵喂貓認識的。”
“是啊周奶奶。”江楠跟在老太太身邊，回答著老太太的話，“我先前還在想，小布丁怎麽總喜歡往您的院子裏麵跑，後來才知道您家裏貓糧罐頭管夠，它在家裏沒吃飽就跑到您那邊去。”
“是啊，小布丁每天就下午的時候來我院子裏，吃完罐頭睡一覺，傍晚就走。”老太太道，“小布丁啊就是聰明，估計是隨了主人。”
不知道為何，江楠覺得老太太這話是話裏有話。
所以江楠並沒有搭腔，隻是在定點喂流浪貓的地方，蹲下來在貓碗裏添了貓糧。
這邊貓糧剛剛倒上，藏在樹叢裏麵的流浪貓就鑽了出來，但又因為還有人在，它們並沒有過來。
看著像是害怕。
老太太說道：“過來吧，它們膽子小，人在的話不敢過來吃。”
“好的。”江楠起身離開。
流浪貓們這才過來吃貓糧。
這一帶的流浪貓因為長期得到喂養，不瘦，還挺有肉的。
喂完流浪貓，老太太慢慢往別墅的方向走去，看似無意地問了一句：“小江啊，你跟我大孫子他們有合作，工作應該挺忙的吧。這裏離你上班的地方那麽遠，每天上下班很辛苦的。怎麽不考慮在市區住呢？”
江楠思索片刻，回答道：“小布丁就喜歡四處跑，要是在市區住的話，它每天隻能被關在公寓裏。它在這裏就能遛完自己回家。小布丁陪了我很長時間，我不想委屈了它。”
這個理由倒是說得過去。
老太太又問：“你跟小南他們合作，他沒有為難你吧？小南這個人呢，工作起來就是很嚴肅，我看一般人是受不了他那個脾氣的。”
“那倒沒有，賀總工作能力很強，跟他一起工作，能學到很多東西。”江楠發自內心地說道。
“我自己的孫子，我可是知道他的脾氣的，你不要幫他說好話。”老太太才不相信賀山南好相處。
江楠笑笑，沒有接話。
老人家說自己孫子脾氣不好，外人怎麽好接下話茬，跟著老太太數落人家的孫子啊。
很快，老太太的別墅到了。
老太太跟江楠說：“小江啊，就送到這裏吧，你早點回去休息。”
“嗯，周奶奶再見，這天熱，周奶奶別貪涼空調開太低。”
“你是真細心呀，要是我家大孫子沒跟硯硯在一起，我就介紹你們兩認識了。”
聽到這裏，江楠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兩下，神色稍顯有些不自然，“周奶奶，您說笑了。”
老太太倒是泰然自若，回道：“你回吧，我還要給小南打電話說到家了，免得他不放心。”
說完，老太太又補了一句：“還是發微信吧，說不定他跟硯硯在過二人世界，打電話可能打擾到他們。”
老太太一邊說，一邊轉身往院子裏麵走。
江楠一直在外麵看著，等到看到老太太進了別墅，才轉身離開。
她覺得有什麽不太對，往日跟老太太散步之後，她都會邀請她去別墅裏坐一坐，聊聊天。
但今天沒有。
是因為晚上參加飯局，累了嗎？
還是察覺出來了什麽？
……
賀山南這會兒的確在跟沈書硯過二人世界。
但她多少覺得有點離譜，因為發現賀予執跟他爺爺奶奶走了。
不用想，肯定是賀山南支走賀予執，想不被打擾。
怪不得賀予執對他意見很大。
也沒去別的地方，回的白象居。
他晚上喝了酒，但不多，因為身上的傷沒有好透，就隻在大家舉杯的時候淺嚐了兩口。
這會兒借著一點都不明顯的醉意，為非作歹。
沈書硯被磨得沒有一點脾氣，軟聲投降。
他氣息噴灑在她耳邊，弄得她癢得很，還不停地問她：“開心了嗎？”
“還算開心。”
“還算？”他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我還有哪兒，做得不夠？”
賀山南的確把他能想到的，能對沈書硯好的事情，都做了。
“你在裝傻。”沈書硯想從他手底下逃走。
這個力道當然是逃不走的，賀山南根本就沒讓她從自己手底下溜。
他把人撈回來，單手扣在她後背上，摁向自己。
問她：“等禮物？”
沈書硯笑，“你明知故問。”
他們都送了沈書硯升學禮物，賀銘川夫婦還給她這個準兒媳送了見麵禮。
雖然他們早就已經見過很多次，但的確是正兒八經的以未婚妻的身份，跟賀山南父母他們吃飯。
是一個玉鐲，聽聞是以前老太太給桑女士的見麵禮，也算是一種傳承和認可。
賀山南從西裝口袋裏麵摸了一把鑰匙出來，放在沈書硯手心。
一把很普通的鑰匙，不是金子也沒有鑲鑽。
“嗯？”沈書硯不理解，“哪裏的鑰匙啊？保險箱嗎？保險箱裏有金條嗎？”
“我缺你錢了嗎？”賀山南失笑。
“那是什麽？”
“畫廊的鑰匙。”
賀山南給沈書硯開了一個畫廊，裏麵陳列的，是沈書硯的畫。
先前她堆在他們上一段婚姻所居住的別墅裏的畫，以及進來的一些作品。
當然，還有沈書硯往後的作品。
沈書硯眼裏放光，“在哪兒啊，我想去看！”
她想拉著賀山南去看，現在就去。
結果就是被賀山南給拉了回來，解釋道：“還沒裝修好，不過等你讀完書回來，就應該全部弄好了。”
沈書硯驚喜又意外，能有自己的畫廊展示作品，對每一個學畫的人來說，都是意義非凡的。
更主要的是，沈書硯以前學畫，父母隻認為這是一種提升品味，增加她嫁入豪門的概率。
似乎沒有人在意她是不是真的喜歡，是否真的能在這方麵有所成就。
所以一感動，就覺得鼻頭一酸，很想哭出來。
賀山南看到她泛紅的眼眶，低聲問：“哭什麽？”
他不問還好，一問，滾燙的眼淚就刹不住車。
第473章 保障
沈書硯想說，好像還沒有誰對她這麽好。
但是想想，不管是父母還是沈書墨，對她其實不算差，就是他們表達的方式不一樣。
他們用他們自己覺得為她好的方式對她，但從來沒想過她想要什麽。
所以千言萬語，到嘴邊也就隻剩下一句：“南哥，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帶著哭腔，抬手想要將臉上的淚水給抹掉。
賀山南低頭，親吻在她的眼簾上，聲音比往常要溫柔很多，說道：“你是我喜歡的人啊，不對你好，對誰好？”
沈書硯鑽進賀山南的懷中，眼淚什麽的蹭到他襯衫上，他也不覺得髒。
倒是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還說：“我把你以前畫的那些畫收集了起來，給蘇蘊章先生看過，他說等你回國之後，帶你一段時間。”
蘇蘊章先生是知名書畫家，沈書硯自知資曆尚淺，以前從來不敢想這些事情。
結果賀山南，都給她安排好了。
賀山南說：“沈書硯，未來的事情我們都說不準，假如將來我們沒有繼續在一起，我也希望你能過得很好。”
她能過得好的前提是，她有那樣的能力。
而不是依附於他的，沒有獨立思想的人。
雖然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的確有點煞風景。
但沈書硯在短暫的思考之後，就覺得賀山南這個人，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樣。
他不會說什麽山盟海誓，不會輕易許下一輩子的諾言，讓人迷失在他的甜言蜜語當中。
沒等沈書硯開口，賀山南補充道：“當然，我不希望看到我們分開的那一幕。但這些，是我能在愛你的時候，為你做的保障。”
因為他們都清楚，當愛消失的時候，曾經說過的諾言，都將不再作數。
什麽“這輩子我隻愛你一個”，“我永遠愛你”諸如此類的話，隻在說下這句話的時候，是最濃烈最熾熱的時刻。
這一刻的真心，毋庸置疑。
沈書硯緊緊地擁著賀山南。
她今天真的很開心，開心到甚至害怕這樣的幸福，會轉瞬即逝。
因為擁有過，所以害怕失去。
就差脫口而出“我永遠都不想跟你分開”這樣的話。
話到嘴邊，變成了：“南哥，我的妝肯定都花了……”
“去卸妝洗澡。”
“隻洗澡嗎？”她眼眶泛紅地問。
這樣無辜的模樣，的確存在刻意勾引的嫌疑。
賀山南反問一句：“你說呢？”
本來是要將沈書硯給抱到浴室去的，這會兒手機震了一下。
是老太太發來的語音，說她到家了。
賀山南讓老太太早點休息，老太太就沒回了。
這會兒沈書硯問了一句：“說起來，我先前去老太太家那麽多次，都沒見過江楠，她什麽時候搬過去的啊？”
“不知道。”賀山南顯然不想在這個時候提到江楠。
他這會兒隻想著跟沈書硯去洗澡。
很快，浴室裏一片旖旎。
沈書硯被賀山南磨得也很快將江楠給忘到九霄雲外去。
後來沈書硯就問賀山南為什麽那麽喜歡浴室裏，他說浴室燈光足。
能將她臉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第474章 煩人
應該是很累的，但做完之後沈書硯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或許是這一天經曆的事情讓她感到從未有過的滿足，所以整個人就很清醒，清醒地記得發生的每一件事，他們說過的每一句祝福她的話。
在她第N次翻身的時候，賀山南一把將她裹在被子裏麵扣在懷中。
開口，聲音是事後的慵懶與沙啞，“好好睡覺，你不累的嗎？”
“不……有點累。”沈書硯知道這會兒說不累，簡直就是在挑戰賀山南的體力，所以話到嘴邊就改了。
“那就睡覺，別拱來拱去的。”他閉著眼說的，說話的時候搭在她後背上的手，輕輕地拍著。
像是在哄她入睡。
她湊過去，在他唇角上親了一下，小聲道：“晚安，南哥。”
男人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在夜色籠罩之下，回她：“晚安，小煩人精。”
沈書硯想到先前跟賀山南剛談戀愛的時候，她鬧他說晚上睡覺前要互道晚安。
那會兒的賀山南被她煩得不行，最後不情不願咬牙切齒地說了晚安。
他那時候的態度，真的很惡劣啊，現在想想都是覺得過分的程度。
……
沈書硯晚上興奮到睡不著，早上也是早早就醒了過來。
賀山南瞧著她神清氣爽的樣子，若有所思。
沈書硯這會兒滿腦子想著的都是賀山南說的那個畫廊，她想去看看，所以並沒注意到他眼裏的神色。
她一邊刷牙，一邊含糊不清地說：“我今天想去看看畫廊，然後去接點點，最後再去老太太那邊。我覺得還是先讓老太太回賀宅住比較靠譜，我去多跟她說說，她會答應的。”
“老太太就聽你的話。”賀山南淡淡地說了一句。
“也不是吧，這不是你們工作比較忙，我去看老太太的時間比較多，就聊得比較多。”沈書硯倒是沒有跟賀山南炫耀她跟老太太多好。
不過賀山南他們的確沒有像沈書硯那樣時不時就過去看老太太。
賀銘川先前不止一次勸過老太太回賀宅住，老太太始終沒答應，覺得那是賀家，是困了她半輩子的地方。
雖然困住她的那個人已經去世，但觸景生情。
賀山南想了想，便跟沈書硯說：“行，那你努力把老太太勸回賀宅住。”
說到這裏，賀山南似乎想到了什麽事情。
見他走神，沈書硯喊了他一聲，“怎麽了？”
“就想到你昨晚上問我，江楠什麽時候成為老太太鄰居的。”昨晚上那會兒是沒心思想那些事情，現在沒做那檔子事兒，賀山南自然而然就開始考慮這些事情。
沈書硯哦了一聲，“我就是覺得挺意外的，竟然有人不知道老太太跟賀家的關係。老太太是太久沒有在外露麵了嗎？”
江家雖然說不上是多大的豪門，也並不是每一個豪門宴會，江家都有資格參加。
不認識江家的人，到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但不知道老太太是賀山南的奶奶，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賀山南道：“所以先讓老太太回賀宅住。”
總歸，讓老太太繼續跟江楠當鄰居，賀山南不放心。
沈書硯點頭，“好。”
……
賀山南早上還有會，沒法跟沈書硯去看她的畫廊，隻是將她送到那邊。
看她從車上下去之後蹦蹦跳跳的，走出去幾步之後又回過身來看他，看他車子還沒開走，她在不遠處朝他揮手。
像個小朋友一樣。
賀山南朝她擺手，讓她趕緊走。
她倒是真的轉身走了，步伐輕盈。
賀山南當時就在想，昨晚上他是沒有努力嗎，沈書硯今天能這麽有活力？
……
沈書硯去看了還在裝修中的畫廊。
應該是剛拿到手，純純毛坯，怪不得賀山南說要等到她明年回來的時候，這個畫廊差不多才能完工。
但在這個純毛坯的畫廊裏麵，沈書硯感覺像是第一次擁有了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東西。
不過就是在純毛坯裏麵，暫時沒辦法想象出成品來，賀山南沒將效果圖給她看。
不知道設計師會設計出什麽樣的風格來。
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沈書硯便從畫廊這邊離開去了賀宅接上賀予執去郊區去見老太太。
小家夥問她，她昨天晚上跟他爸爸去做什麽了，還不能讓他在場。
這個話題過於少兒不宜，沈書硯搪塞了過去，小家夥倒是沒有必要這般好奇。
賀予執沒問出來這個，就問沈書硯，爸爸送了她什麽禮物，有沒有比他的禮物更讓她喜歡。
沈書硯說他送的，和他爸爸送的禮物帶給她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在她心裏，都是一樣重要。
非要比一個高下，那沈書硯的確是比不出的。
小家夥倒也沒有為難沈書硯，他覺得自己送給媽媽的是最好的，就行了。
半個小時後，沈書硯跟賀予執抵達老太太的別墅。
老太太正在別墅的院子裏麵喂一隻通體毛發是白色的貓咪，小貓咪聽到外麵的動靜，迅速放棄美味的罐頭，刷的一下就跑到圍牆那邊。
在看到沈書硯跟賀予執進來之後，陌生的氣息讓它緊張，便沒有在老太太的院子裏麵多停留，躥上了圍牆跑到隔壁去了。
賀予執拉了拉沈書硯的手，說道：“媽媽，是貓貓！但是它跑了！”
跑得太快，連看都沒有怎麽看仔細。
隔壁那家，不知道是不是江楠的家。
彼時，老太太看到了走進院子的沈書硯跟賀予執，說道：“小貓膽子小，我也是喂了它好久，才願意讓我摸的。不像家裏的櫻桃，看到誰都要搖尾巴。”
老太太將罐頭放在台階上，沒有收起來，估計是想著等回頭他們進去了，小貓貓可以自己來吃。
賀予執好奇地問道：“太奶奶，那個貓貓好好看呀，是你養的嗎？”
老太太搖頭，“別人家的小貓貓，跑到我這邊來吃飯。機靈著呢，我先前還以為是流浪貓，每天好吃好喝地招待著，誰知道它是人家散養的。”
老太太說完，又看了看沈書硯，意味深長地說：“江楠家的貓。”
第475章 滋味
賀予執喜歡小動物，知道別墅區裏經常有流浪貓來太奶奶這邊吃飯，就自告奮勇地要去院子裏麵的貓碗裏麵給小貓咪添貓糧。
老太太叮囑一句，要是看到流浪貓的話要離它們稍微遠一點。
流浪貓沒有打疫苗，抓到他的話就要去打狂犬疫苗。
賀予執說他會留意的，便拿著貓糧和罐頭去了。
就在院子裏麵，在沈書硯視線裏，所以就放心讓他去了。
等賀予執去添貓糧之後，老太太才收起了臉上慈祥的笑，問沈書硯：“小南跟江楠他們有工作上的往來嗎？”
“是的，潛安的一個景區項目，江氏也有參與進來。”
老太太若有所思，片刻之後，搖搖頭，“我退休之後來郊區住，其實主要就是不想人情往來，婉拒一些人想通過我搭上周家或者賀家的人脈。這麽多年一直都還挺安靜，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小南明確地跟那些人說過，不要來打擾我。”
所以才有這些年的清閑日子。
老太太輕歎一聲，“在昨天之前，我一直都覺得江楠那個小丫頭，就隻是為了遷就她散養的貓所以搬來郊區跟我當了鄰居。她要是個普通白領，不認識我也就算了。偏偏跟賀氏還有合作，卻連我都不知道。”
老太太七十多的年紀，滿頭華發，但眼神卻清朗得很。
她這個年紀的人，也是見過了大風大浪，見過了各色各樣的人。
所以對方有什麽心思，就算第一眼看不出來，多接觸一下，總歸是能察覺出來的。
老太太道：“她接近我卻沒有通過我在潛安的項目上，獲得便利，那就是另有所圖。硯硯，你跟她接觸下來，有察覺出來什麽嗎？”
沈書硯驚訝於老太太的洞察力。
本來還想以照顧她身體為由，讓她盡早搬回賀宅，沒想到老太太先察覺出來江楠的異常。
沈書硯實話實說：“聽南哥說，江楠以前也跟我們是同學，先前周尤被人欺負，還是她通風報信的。不管以前怎麽樣，但她現在要是有目的地接近您，我跟南哥的意思是，想先讓您回賀宅住。在賀宅的話，我們也放心一點。”
畢竟從現在的情況看，江楠隻是刻意接近老太太，尚且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麽。
為了不必要的麻煩，就先以退為進。
老太太一針見血，“我看八成是喜歡小南。想曲線救國，先拿下他身邊的人，再拿下小南。我記得江楠從你們剛離婚那陣兒，就搬過來了。”
那真的，挺早之前了。
沈書硯驚訝於這個時間。
但如果真要說起來的話，江楠真正認識賀山南的時間，還要往前推很多年。
雖然沈書硯知道，像賀山南這樣的人，肯定有不少姑娘在默默地喜歡著他。
就像當年的她一樣，如果不是因為那些陰差陽錯，賀山南對她最深的印象大概就是沈燁的堂妹。
彼時，老太太開口，將沈書硯的思緒拉了回來，“喜歡就喜歡了，大大方方承認為自己的心動買單，有什麽呢？”
被老太太這麽一說，沈書硯麵頰一紅。
想到當年她“引產”之後在醫院養身體，老太太去看她。
那會兒老太太對她談不上多喜歡，不過是作為賀山南的長輩，來看賀山南名義上的妻子。
老太太說她傻，錢沒騙到，身體垮了，人也沒留住，留個結婚證是最沒用的。
又問她，圖什麽。
她說：因為喜歡，不計後果飛蛾撲火的一廂情願也要勇敢一次。愚蠢也是真的，已經盡力讓事情回到正軌上。結婚證，的確沒有用。
老太太問她有多喜歡，到這個程度，後悔了嗎？
她搖搖頭。
老太太說她缺心眼。
等老太太要走的時候，沈書硯又懇求她不要將喜歡賀山南的事情告訴他。
老太太說：我才不當傳聲筒。
老太太也的確做到了，在賀山南明確沈書硯心意之前，就沒正麵提過。
旁敲側擊，倒是不少。
老太太要的，不過就是個明確的態度，而不是拐彎抹角，她不喜歡。
沈書硯倒是不介意跟其他人說自己的喜歡，但那會兒，唯獨不能讓賀山南知道。
沈書硯收回思緒，跟老太太說：“她喜歡是她的事情，但是奶奶，您現在七十多了，雖然有照顧您的阿姨跟你一道住，但這裏距離主城有一定距離，有什麽事的話我們不能第一時間趕過來。要不然，您還是回賀宅住？您要真的不想回賀宅，那就住在離我們也近一點的地方，好不好？”
“好吧，我先前答應過你的，等你跟小南回賀家住，我也回去的。一家人在一起，才熱鬧。”
到了一定歲數，還是想要兒孫繞膝。
聽到老太太肯定的回答，沈書硯放下心來，“那我跟南哥說，找一天讓人將您的東西一並搬回去。”
“行。”老太太在這邊住的時間長，一些東西用習慣了就不想換，還是想原封不動地搬過去。
前些年跟前夫離婚，從賀家離開的時候，就沒想過再回去。
時過境遷，往日的恩怨隨著前夫的離世畫上句號。
如今她回賀宅，是因為她的兒子，孫子孫女重孫，都在那邊。
怎能拒絕四代同堂的幸福？
老太太心情好，將往日收藏的首飾都拿了出來，說是要送給沈書硯，等她往後跟賀山南婚禮的時候佩戴。
老太太問她是不是從倫城回來，就跟賀山南舉行婚禮。
感覺老太太比本人都還更想要看到他們兩的婚禮。
又問他們兩什麽時候領證，沈書硯說明年的植樹節，老太太問怎麽要在植樹節領證，感情他兩還是環境愛好者？
沈書硯就跟老太太提了一下為什麽要在植樹節領證的事兒，老太太聽完便笑得合不攏嘴。
笑完之後，又感慨一句：“果然戀愛還是要看別人談，才有意思。”
或許是遺憾吧，活了七十多年，竟然還沒體驗過互相喜歡的愛情。
有些人終其一生，都不曾感受過愛情的滋味。
賀山南傍晚來的，還沒進屋，就聽到裏麵傳出的笑聲。
進去之後，看到他們三在裏麵包餃子。
第476章 招人
唯一會包餃子的阿姨這會兒在廚房裏麵忙活，不會包餃子的三個人在比誰包得餃子更好看。
托盤上的餃子奇形怪狀，歪歪扭扭地被放在上麵。
有幾個還能看到肉餡露出來。
但並不妨礙他們覺得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賀予執先看到賀山南，放下餃子從椅子上跳了下來，直奔賀山南而來。
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兒子也能奔他而來，賀山南感動之餘還有點意外。
他蹲下迎接賀予執，結果就是小朋友拿著沾著麵粉的手，直接捧著他的臉，吧唧親了一下。
開心地說：“爸爸，我們一起包餃子吧！”
賀予執的小手上不僅粘著幹麵粉，還有濕麵粉。
賀山南都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臉上黏上麵粉了。
想教訓一下吧，小家夥又像是沒事人一樣迅速地跑開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將自己包的餃子拿起來給賀山南展示。
“爸爸，我包的餃子好看嗎？”
此時的賀山南右臉上有些許白色的麵粉，在他帥氣的臉上格外明顯。
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說：“好看！”
感覺像是要把賀予執給生吞了一樣。
沈書硯跟老太太笑得不行。
賀山南哪能生氣啊？雖然臉上粘著麵粉，但是他兒子主動吧唧了他一下。
頭一回的事兒。
所以這頓餃子，賀山南吃得還算開心。
雖然他們包的不算好，但有家裏的阿姨在，倒不至於讓他們吃完全看不出形狀的餃子來。
他們吃好飯離開這兒的，老太太還非要讓沈書硯將她那幾套首飾給帶上，說下回搬家的時候萬一給弄丟了。
沈書硯推辭不掉，隻得帶上。
走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從老太太這邊吃完又拿的，非常不好意思。
但賀山南就沒有那麽不好意思，還讓沈書硯收下。
一家三口從老太太別墅裏出來，往賀山南停的車子那邊走去。
賀予執左手牽著媽媽，右手牽著爸爸。
估計是高興，蹦蹦跳跳的。
賀山南看他兒子這樣，就想到沈書硯早上也是這般模樣，還真是親母子了。
沈書硯跟賀山南說：“南哥，早點讓奶奶搬回賀家去吧，就在我出國前，過兩天就讓人來搬行李。”
“行，我讓賀家的傭人來。”賀山南道，“還得是你，爸媽跟老太太說了好幾次，她都沒答應，你一開口，老太太馬上應下。”
“誰讓老太太喜歡我呢？”沈書硯倒也一點不謙虛。
“嗯，你招人喜歡。”
“可沒南哥招人喜歡。”
“嗯？”賀山南感覺出了沈書硯的話裏有話。
不過賀予執還在，賀山南沒有很明確地問。
沈書硯看了眼老太太隔壁家的那棟別墅，賀山南一臉無辜。
片刻，他想到今天下午在會議結束之後，江楠找機會跟他說上了話，解釋她先前的確不知道老太太就是他奶奶的事情。
說她很早就去國外讀書，這兩年才回來的，對宋城圈子裏麵的人或事不了解。
如果這件事讓他們誤會了的話，她會盡早從這邊搬離，以免給他們帶來什麽困擾。
賀山南回她：哦。
第477章 換掉
晚上回到白象居之後，沈書硯讓賀山南去哄賀予執睡覺。
前後一個多小時，賀山南才回到他跟沈書硯的房間。
那會兒沈書硯趴在床上看手機，她已經洗好澡換上了睡裙。
賀山南一進來，就看到沈書硯晃著兩條白淨細長的小腿，他喉結上下翻滾，無聲地往床邊走去。
沈書硯聽到動靜，扭頭看他，但是並未看到他眼底蘊著的洶湧。
倒是問了一句：“點點睡著了？”
“嗯。”男人走到床邊，欺身而下，“他都快五歲了，還哄？別把他慣得太嬌氣了。”
本來沈書硯是打算自己給賀予執講睡前故事的，但想到沒過多久她就要出國。
總得讓賀予執提前習慣。
沈書硯回他：“他才五歲不到啊，你多給他點耐心。等到回頭小朋友長大了，你就算想給他講故事，他都不樂意聽了。”
賀山南沒應，但是手卻放在了她的腿上，撫摸著往上。
沈書硯叮囑道：“你記住沒有啊，別回頭我出國了，你就把兒子放養。”
“我知道了。”賀山南這才算是勉強應下，“你把所有人都叮囑過一遍，你倒是挺放心我的。”
可不麽，在出國前想著要讓老太太回賀宅住。
要讓他每天晚上給賀予執講睡前故事。
到他這邊，一句叮囑都沒有。
“因為我會每天給你打電話，早中晚給你發消息，你都說我是煩人精了，要不煩著你，就對不起你給我起的外號了。”
“那是挺煩的。”賀山南本來就沒有跟誰報備行程的習慣。
跟沈書硯在一起這麽長時間，倒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在發消息。
忙，顧不上。
主要是會分心。
“嗯？”沈書硯單音節表示出自己的疑惑。
賀山南補救道：“沒事，你發，看到就給你回。”
“那不發了，不然發了還要等著你回。不如就別聯係了，等明年回國再聯係吧。”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沈書硯都要為她的機智點讚。
然後不出所料的，被賀山南低頭在脖子上咬了一下。
力道還不小，沈書硯嘶了一聲，“疼啊。”
男人冷聲道：“嗯，那明年再聯係。”
他說完，作勢要起來，沈書硯便轉身抱著他的腰，往他喉結上親了一下。
說道：“那不行，我就要天天給你發消息。還要讓你把微信頭像換成和我的情侶頭像，最好朋友圈背景圖是我，個簽換成‘已婚，勿擾’。”
“還有呢？”
“我還要跟梁朝打好關係，你不跟我說的行程我就讓他告訴我。”
“還有呢？”
“一時間也想不出來了。”隨口說說的，沈書硯的確也想不出什麽，二十四小時盯著男朋友的辦法。
結果這人來了一句：“好，把圖發我。”
“嗯？”
“頭像，還有當做朋友圈背景圖的照片。”
他看著不像是開玩笑，而是認真的。
不過沈書硯手機裏麵的確有先前上網的時候看到好看的情侶頭像，便保存了下來。
就順手保存下來的，她倒是不覺得像賀山南這樣的男人，會用情侶頭像。
不利於他大企業總裁嚴肅的形象。
結果，賀山南還真的換掉了他多年不曾換的頭像。
不過朋友圈背景圖，賀山南換的是先前在潛安，梁朝給他跟沈書硯還有賀予執抓拍的一張照片。
夕陽下，沈書硯與賀山南一人牽著賀予執的一隻手，愜意又寧靜的氛圍。
至於個簽，賀山南以前的個簽就沒有設置過，找了半天才知道在哪兒。
已婚勿擾實在是挺離譜，賀山南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幾個字母之後，就將手機鎖屏。
沈書硯沒看到，問了一句：“寫了什麽啊？”
“沈書硯。”
“嗯，叫我幹嘛？”
賀山南隻笑，沒說話。
沈書硯半晌之後反應過來，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了賀山南的朋友圈。
結果就在他的頭像下麵看到了她的名字，不是她名字拚音的縮寫，就是清清楚楚的“沈書硯”三個大字。
就這樣，光明正大地掛在他頭像下麵。
而且在他為數不多的狀態裏麵，全都是她。
就還挺讓人，招架不住的。
彼時，賀山南又說：“潛安那個項目等這半個月走完程序，就會讓下麵的人去負責盯著，我不會天天隻盯那一個項目。”
言下之意，等這個程序走完，江楠想要見他一麵，都難上加難。
沈書硯：“昂，知道了。”
“就知道了？”
沈書硯仰頭去親他，從主動變為被動。
他是真的有在履行，要把未來一年份的次數，都提前用掉。
……
江楠晚上回到別墅的時候，發現她的貓沒在家裏等她回來。
她沒去找，今天去賀氏開完會之後她找機會跟賀山南說上了話，解釋了那麽多，但他隻簡單地回了一個“哦”。
以及：不重要。
關於她是不是帶著目的接近老太太，又或者有別的什麽目的，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他沒有為此生氣憤怒，甚至沒有在這件事上有任何的情緒變化。
這是江楠萬萬沒想到的。
她在客廳裏坐了好一會兒，然後從家裏出去，敲響了隔壁別墅的門。
開門的是周女士家裏的阿姨，打著哈欠問她：“小江啊，有什麽事嗎？老太太睡覺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小布丁這個點還沒有回家，我到處找了也沒找到，不知道小布丁有沒有跑到你們這邊來。”江楠往裏麵看了一眼，院子裏麵有貓，但沒有她的貓。
阿姨搖頭，“沒有哎，小布丁中午的時候在這兒吃了貓糧之後就走了。不過小江啊，布丁要一直這樣散養，你又工作忙的，它遲早會走丟或者被人抱走。過幾天老太太也要搬回賀宅，就沒辦法幫你看貓了。”
“周奶奶要搬走嗎？”
“老人家年紀大了，總歸要回到兒孫身邊的。”阿姨道，“小江你去別處轉轉吧，實在找不到就去保安室看看監控說不定能找到。我也要去睡了，年紀大扛不住了。”
沒等江楠反應，阿姨就將別墅的大門給關上。
江楠站在門外，臉色慘白。
她以為老太太會看在鄰居許久的份上，多少會對她有些不一樣。
所以她在成功地與賀氏合作之後，挑明關係。
可事情並沒有按照她的想法走。
第478章 騙她
升學宴之後，沈書硯覺得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快。
感覺還沒怎麽，轉眼就到了她出國的日子。
本來賀山南要親自送她去倫城，但接連的會議以及公司裏麵的事情讓他無暇抽身。
要送沈書硯去倫城，前後得耽誤個四五天的時間。
沈書硯就說讓他送到機場就可以，她自己去倫城。
不管是送到機場還是送到倫城，最後總歸是要分開一段時間。
所以在沈書硯強烈的要求下，就隻讓他送到機場。
國際出發層，賀予執抱著沈書硯脖子，眼眶泛了紅。
小朋友對一年的概念不是很了解，但就是知道媽媽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在時間沒到之前，他們隻能通過電話視頻的方式聯係。
隻能看得見，但是摸不到。
小家夥又親了親沈書硯的臉頰，依依不舍道：“媽媽，你要經常給我打電話好不好，放學了就給我打，我會想你的媽媽，會一直一直想你。”
沈書硯本來是打算忍著的，至少要等到她一個人候機的時候才哭。
結果兒子幾句帶著哭腔的話，讓沈書硯情緒繃不住。
賀山南想把賀予執從沈書硯懷裏給提過來，這小朋友從早上起來就一直粘著他媽媽，導致賀山南都沒有機會跟沈書硯說上幾句話。
不過手剛伸出去，放在口袋裏麵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一看，沈燁打來的電話。
“我接個電話。”
“嗯。”沈書硯分心應下賀山南的話，這會兒趁著有時間趕忙安慰一下賀予執。
告訴他，要是他爸爸有空的話，就帶他到倫城去。
還說，一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他在宋城上幼稚園，她在倫城讀書，他們在一同進步。
沈書硯說話的時候，注意到賀山南接電話的時候一開始並未回避她，不知道對麵說了什麽，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重。
不過沈書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看錯，賀山南很快轉過身背對著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而且賀予執這會兒分散了沈書硯的注意力，她就沒怎麽看賀山南那邊。
估計是公司上的事情吧，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沈燁也不會給他打電話。
沒一會兒，賀山南掛了電話過來。
沈書硯問了一句：“是有事兒嗎？”
看他的表情，像是有事兒的樣子。
“沒事，”賀山南道，“時間差不多了，你先去辦手續，落地給我打電話。”
賀山南說話的時候，還是將賀予執從沈書硯懷裏給抱了下來放在地上。
賀予執恨隻恨自己還小，力氣比不上他爸，所以輕而易舉地就被他爸給拎走。
不僅把他從媽媽的懷裏給拎出來，還壓著他的腦袋，不讓他看。
沈書硯剛想說什麽，就被賀山南單手扣著後脖頸，低頭吻了下來。
迅速的，激烈的，還夾雜著幾分不舍。
最後，賀山南鬆開她的唇，抱了她一下，低聲在她耳邊說：“好好讀書。”
“嗯。”
賀山南的叮囑，簡單粗暴。
而且這個時間的確很緊張，要是再絮叨下去，可能趕不及去辦手續。
等到沈書硯辦好手續出境，上了飛機，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的事情了。
她坐在座位上，趁著飛機還沒起飛之前，給賀山南發了消息說她已經在飛機上，待會兒就要起飛。
可能賀山南在忙，所以在起飛之前，沈書硯沒有收到賀山南的回複。
沈書硯這趟航班不是直飛，飛行七八個小時後要轉機。
下機之後她用了機場無線網打開微信，看到賀山南的回複。
信號不是很好，她就沒給賀山南打電話，準備到倫城入住之後再說。
倫城那邊的住宿先前就已經安排好，等到地方也會有人來接她。
賀山南的確是把她所有可能遇到的問題，都給考慮到了，除了路途遠一點之外，其他的好像都跟在家裏一樣方便。
她對未來的這一年，有期待，有向往，還有對未知的探索與緊張。
十七八個小時的行程，沈書硯到倫城的時候，感覺整個人疲憊得很。
她跟來接她的人碰上麵，是個華人小姑娘，英文名叫珍妮，熱情又能說會道。
帶沈書硯去的，是學校附近的一套新裝修的公寓，大兩居室，一間臥室，一間畫室。
珍妮跟沈書硯說：“沈小姐，您看看公寓裏麵還有什麽缺的，可以告訴我，我幫您買回來。或者你想去附近逛逛，這幾天我也可以帶您去熟悉一下。”
“好，謝謝你。”
“那我先不打擾您了，您好好休息。”
沈書硯送走珍妮，沒先打開行李箱，而是先給賀山南打電話。
他那邊，應該是早晨。
按照他的生物鍾，快起床了。
電話撥過去，倒是沒一會兒就被接了起來。
男人略顯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到了？”
像是沒睡醒，又像是生病了。
原來相隔萬裏，對方的各種狀況，的確很難第一時間清楚。
沈書硯回：“剛剛到公寓，要視頻我給你看看嗎？”
“下次，我還沒起床，眼睛都沒睜。”
“那你再睡會兒吧，我就是到了然後給你打個電話報平安。”沈書硯以前沒有這樣的習慣。
向來都是獨來獨往，不需要給誰說行程，也不需要在抵達一個地方之後跟誰報平安。
“嗯，有什麽事你可以找珍妮幫你解決，你自己注意安全，別仗著自己有點身手就什麽都不怕。真要動起手來，你會吃虧的。”賀山南道，“沈書硯，照顧好自己，嗯？”
“我知道的，你怎麽跟個老頭兒一樣那麽囉嗦？”雖然平日裏倒是想聽他絮叨這些，但他那會兒吝於開口。
這會兒倒是喋喋不休，好像有道不盡的叮囑。
“去休息吧，飛了十多個小時肯定累了。”
“好，你也再睡個回籠——”
沈書硯話沒說完，就聽到那邊傳來一陣腳步聲。
似乎是在空曠的環境裏麵，所以顯得格外地清晰。
但沈書硯還沒來得及多辨認，賀山南便說了一句再見，就掛了電話。
電話被掛斷，手機界麵自動回到撥號盤上。
賀山南是有什麽事情瞞著她嗎？
他好像並不在家裏，為什麽騙她說在睡覺？
第479章 想他
沈書硯沒去探究那麽多，估計他那邊的確有事兒不方便讓她知道。
當然了，沈書硯也沒有去查手機上白象居的監控。
賀山南願意把監控連在她手機上是他的事情，但她要是三五不時地查家裏監控看他是否在家，這似乎就是變相表達她不相信賀山南。
查出什麽來，她會胡思亂想。
沒查出來什麽，她心裏頭一樣不好受，為不相信賀山南這件事而難受。
如果在她跟賀山南一起經曆了那麽多事情之後，依舊沒辦法信任對方的話，那怎樣才能建立信任？
沈書硯轉頭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整理了從國內帶來的行李，洗了個澡，然後就回房間休息去了。
她有點認床，加上這是跟賀山南在一起自後，為數不多的一個人入睡。
這個陌生的房間裏麵，除了她身上穿著的，賀山南的T，再沒有他的氣息。
不過因為十多個小時的飛行實在是疲憊，她在逐漸適應的過程裏麵，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生活異常繁忙，要辦理各種手續，要辦理入學，熟悉課程，熟悉周邊的環境。
隨之而來的就是作業，看不完的文獻，建築，展覽。
沈書硯先前的生活非常散漫且隨意，如今重新開始繁忙的生活，她隻能努力適應。
從一開始的緊張忙碌，到逐漸熟悉這樣的節奏，再到享受她曾經幻想過很多回的校園生活，前後花了快一個月的時間。
她和賀山南電話通得不多，主要是微信上發消息。
一來是有時差，二來是他們兩都忙，很難將時間湊在一起。
所以經常是她發了消息之後就去做自己的事情，等到賀山南看到了消息回，而等她再看到消息的時候，賀山南就不見得有空。
九月份之後，賀予執也去上了幼稚園。
他會跟沈書硯分享他在幼稚園認識的小朋友，又學會了什麽東西。
有天還給沈書硯看了他新學會的漢字，會寫他自己的名字，爸爸媽媽的名字。
還說想她。
她也想他，想賀山南。
不知道賀山南有沒有像她想他一樣，想她。
……
賀山南從公司出來之後，直接來了醫院。
開的他那輛科尼塞克，已經修好從國外空運回來。
開來開去的，還是這輛車更順手。
從車上下來之後，他拿了手機回沈書硯的消息。
她說他們要去鄰國看展，估計得去個五六天的樣子，還有論文要寫。
說上了學才知道原來不僅要畫，還要寫論文，還是英文版的，讓她一個以前走藝考的學生該如何是好。
又發了個哭哭的表情。
賀山南手機裏麵的表情包基本上是從沈書硯那邊收藏來的。
找了半天沒找到合適的表情包，就給她微信裏轉賬過去。
五萬二，讓她好好玩兒。
論文慢慢寫，他可以幫忙潤色，但不要報太大希望，他的藝術天賦基本為零。
他基本上是一條一條地回複，而不是隻回最後一條。
從電梯裏麵出來，往病房那邊走的時候，他聽到有人叫他。
江楠：“賀總。”
第480章 厭惡
賀山南看到江楠的時候，將手機上最後一條發給沈書硯的消息點擊發送，然後才將手機鎖屏。
他目光冷淡地看著江楠，眼底沒有半分波瀾。
倒是江楠被賀山南這樣冷淡的目光看得心中一怔發怵，反應了兩秒才回過神來，跟賀山南說：“賀總，我來看周奶奶。”
“不勞費心。”賀山南將手機放在口袋裏麵，跟江楠說話的時候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
他也沒有要跟江楠繼續說話的打算，見她不動，就越過她從旁邊走。
剛走出兩步，便被江楠抓住了手腕。
幾乎是本能的，賀山南擰著眉頭將手從江楠的手中抽出。
沒等賀山南開口，江楠便說：“賀總，從周奶奶出事的那天起，我就很自責。我真的不知道陳琦會找到我住的地方來找我的麻煩，如果當時我勇敢一點，陳琦就沒可能傷害到周奶奶。”
聽到江楠這麽說，賀山南的眉頭擰得更緊，周身散發出一股子森冷的氣息來。
江楠卻像是沒看到一般，繼續說道：“對不起賀總，是我太害怕陳琦了，以前她欺淩我的事情對我造成了很大的陰影，我忘不掉。是我太懦弱了，沒有保護好周奶奶。”
“賀總，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來彌補我的過失。”
賀山南聽完，隻給了江楠一句話：“那你，現在從我眼前，滾。”
賀山南這話沒有給江南留半分情麵，當然，江楠在賀山南這邊也沒有情麵可言。
“賀……”
賀山南冷聲說道：“別在我麵前裝可憐，老太太怎麽受傷的，等她醒來了自然就真相大白。是你還是陳琦，實在找不出真凶，那你們兩都要為這件事付出代價。”
無差別的，對付陳琦和江楠。
江楠紅了眼眶，“這樣對我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我也是受害者啊……”
賀山南無動於衷。
他沒再跟江楠浪費時間，看都沒再多看她一眼。
也許會有人覺得，對賀山南來說最重要的是偌大的賀氏集團。
因為賀氏在，他就是高高在上，擁有無限權利與金錢的上位者。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其實賀山南的軟肋，是他的家人。
他最在乎的，是他的家人。
所以老太太這次摔倒之後的突發心梗，還差點搶救不過來這件事，讓賀山南憤怒又擔心。
人是在江楠的別墅裏出事的，在場的除了江楠之外，還有陳琦。
據出警的民警說，他們趕到的時候，江楠受傷倒在血泊中，用最後的力氣報了警。
民警根據江楠的證詞和附近的監控很快鎖定了嫌疑人陳琦。
將陳琦緝拿歸案之後，陳琦當即就表示周女士不是她傷的，是江楠推的。
還說江楠身上的傷也不是她捅的，是江楠的自導自演。
警方對陳琦的供詞存疑，因為陳琦在事發之前已經在江楠的別墅附近轉悠了幾天，警方合理懷疑她是有預謀犯罪。
賀山南對於這種沒有一個確切答案的事情，一概認為是狗咬狗。
都不清白。
隻不過警方辦案需要證據。
賀山南的耐心在隨著老太太一直昏迷而逐漸減少。
在今天看到江楠的時候，已經消失為零。
賀山南走到老太太病房門口的時候，寧不為的電話打來。
他隔著重症病房的玻璃看了看裏頭的老太太，老人家因為這一個月以來隻用營養液維持基本的身體機能而瘦了一圈。
他沒敢多看，轉身去樓道那邊接了寧不為的電話。
電話接通，寧不為的聲音從那頭傳來，說道：“說起來，今天我跟陳琦的律師見麵，他一直聲稱是江楠誣陷陳琦，然後告訴了我一件事。”
“什麽？”賀山南最近很煩，習慣性地想要摸煙，但又想到這是在醫院，生生壓下了心裏頭那股子想要抽煙的勁兒。
“陳琦說，當初和職高的人堵周尤的主意，其實是江楠出的。我去查了一下這件事，發現陳琦當時的確隻轉來半個學期就發生了那件事。江楠賭陳琦不知道你們的關係。不過也有可能，是陳琦為了脫罪，把陳年舊事拉出來扯。江楠當時也被陳琦欺負得不行，陳琦要是不被開，江楠估計會一直活在陳琦的陰影之中。”
寧不為將今天從陳琦的律師那邊了解到的，告訴了賀山南。
對方說的話，寧不為自然不會全相信。
他肯定為他的當事人不遺餘力地說話，想要讓他的當事人脫罪。
而賀山南聽到的結論還是隻有一個。
“所以，到現在他們還在推卸責任。”
“隻要老太太沒有醒過來，在沒有監控的情況下，這件事就存疑。”
“我知道了。”賀山南隻淡淡地說了四個字。
寧不為好歹也跟賀山南共事這麽長時間，他這簡簡單單一開口，寧不為就知道賀山南是打算兩個都不放過。
雖然誤傷的那一個看著很無辜的樣子，但老太太如今還昏迷不醒，賀山南能忍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
“你打算怎麽做？”寧不為問，作為律師，肯定要將這件事了解清楚。
賀山南聲音很淡地回：“一個進去，一個比進去還難過。”
進去的那一個，不一定就是罪魁禍首。
僥幸逃脫的那個，也未必就一定無辜。
寧不為說：“那我這邊開始走正常的訴訟流程。”
按照目前的證據來看，被送進去的那一個應該是陳琦。
不過也有可能老太太在官司開庭之前，清醒過來，就能指認出推她的真凶。
寧不為倒也不敢這個時候跟賀山南多說什麽，老太太能不能醒來，都得另說。
老人家七十多的年紀，遲暮的年紀，再來個心梗，能挺過手術，都已經有賴於她先前身體健朗。
但凡換成個身體不怎麽樣的同齡人，估計這會兒葬禮都已經辦好了。
賀山南掛了寧不為的電話，又在樓道裏麵緩了一會兒。
好像就算是無所不能的賀山南，在生死麵前，他也無能為力。
賀山南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麽做，才能讓家人在更安全的環境裏麵生活。
他厭惡自己的無能。
第481章 抱抱
這種頹廢的情緒隻會在他最無力的時候攻擊他，而帶來的負麵影響，卻是持久的。
至少在樓道裏麵待的這十來分鍾，他的壞情緒達到了頂峰。
然後，在沈書硯電話打來的時候，又被壓了下去。
以前，賀山南不理解“為了你好所以我給你編造了一個謊言”這種行為，他覺得這就是打著為對方好的旗幟進行欺騙。
直到有一天，他也做了這樣的事情。
他沒有欺騙，隻不過就是沒有告訴沈書硯這邊的情況罷了。
他吐了一口濁氣，在接沈書硯電話的時候，聲音要比剛才跟寧不為打電話的時候要柔和多了。
電話那頭是沈書硯剛剛睡醒的聲音，她哼哼唧唧：“南哥……我剛醒看到你的消息，就給你打電話了，你忙嗎，忙的話等你空了再打電話。”
剛睡醒的沈書硯，聲音像小貓一樣，軟軟的，糯糯的。
她倒是也沒有等賀山南說他忙不忙，而是主動表達了自己的情緒，“其實我就是想你了，跟你說一聲。”
“現在不忙。”賀山南大概能想象出她這會兒睡眼朦朧的樣子，“今天沒課嗎？”
“沒有呢，待會兒要跟同學去火車站，跟你說的去看展，然後回來要交論文。”沈書硯聲音逐漸清晰起來，還伴隨著被子被掀開的聲音。
應該是起床了。
“好好玩。”
“玩什麽呀，我們是去學習的，還要交論文呢。”沈書硯抗議道，“我沒有玩呢，不信你來看看就知道了，我努力得很，前兩天教授還誇我有慧根。”
“倫城人還知道‘慧根’這個詞啊？”
“我翻譯過來就是‘慧根’啊！”沈書硯說，似乎想要證明自己的確被教授誇獎了。
賀山南沉吟片刻，回沈書硯：“嗯，我過去看看。”
聽到賀山南這樣說的沈書硯，除了驚喜還有意外，“真的嗎？你不忙的嗎？抽得出時間嗎？”
“我們國慶要放假的啊。”賀山南提醒沈書硯一句。
“是哦，倫城人不放國慶。”沈書硯反應過來自己並沒有十一長假，“所以，你十一過來嗎？”
“沈書硯。”
沈書硯以前總覺得賀山南連名帶姓地叫她顯得很生分，但後來才覺得，賀山南把她的名字喊得，百轉千回。
“嗯？”
“想抱抱你。”
沈書硯聽到賀山南說這四個字的時候，就想穿過電話到他身邊抱著他。
但是在這個想法一閃而過之後，沈書硯敏銳地察覺出賀山南情緒的異樣。
其實先前也有這種感覺，她覺得他可能是工作棘手。
但今天，好像能從他的話裏，還有情緒裏麵感覺出來他現在急需要一個人在他身邊。
“南哥，你怎麽了？”沈書硯有些擔心，可隔著萬裏的擔心，好像沒有半點用。
回以沈書硯的，是賀山南一聲淡淡的輕笑，“我能怎麽啊，就是想抱抱你。”
好像不是這樣。
“南……”
“其實不止抱抱，還想把你摁床上。你早上的時候，很主動。”
他把話題往那方麵上帶，就一下子讓兩人之間的氣氛強行變得曖昧起來。
沈書硯回了一句：“你早上也……”
“也什麽？”
他好像非要聽她說他早上是什麽樣的。
沈書硯本來還在想他是不是遇到什麽事兒了情緒不對，但這會兒被他帶偏，一直到電話結束，沈書硯都沒有再想起來先前的事情。
等她洗澡的時候，才又再一次想起他用非常低落的語氣說出的想抱抱她的話。
沈書硯想到很久之前，她因為一些事情影響到心情，而那個時候她見到賀山南的時候，最想做的，並不是訴說自己有多委屈。
而是隻想要跟他抱抱。
她覺得賀山南不太對。
所以她連身上的泡沫都沒有衝掉就去外麵拿了手機，直接給莊拙言打了過去。
莊拙言接了電話就說：“可算是想到給我打電話了，我還以為你到國外去，就把我給忘記了。”
“莊兒，賀山南最近有什麽事兒嗎？”
莊拙言挺傷心，“所以你給我打越洋電話，就是問我賀山南好不好的？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有異性沒人性。”
“莊兒，你先跟我說賀山南。”沈書硯的聲音裏麵有急切。
“沒有啊，據我多方線報，他正常得很啊，而且又幫賀氏談成了戰略合作的項目，依照這個進度下去，賀氏將在你老公的手裏，做得比在老賀手裏更強更大。”莊拙言將知道的事情告訴沈書硯，“的確沒什麽特殊的。”
沈書硯沒辦法忽略掉賀山南說那幾個字時的語氣，還有他轉移話題的生硬。
這兩件事加在一起，就讓沈書硯覺得很不對勁。
莊拙言聽著沈書硯很是擔心的口吻，便說：“那我去幫你打聽一下，你也別太緊張了，我覺得要是賀山南真有事情瞞著你，可能就是不想讓你知道不讓你擔心。反正據我的朋友說，賀山南在男女問題上，沒有一點問題。”
沈書硯在意的並不是男女朋友的問題，賀山南不會有這樣的問題。
而且這對她來說，也不是問題。
就怕，有別的事情。
沈書硯這會兒是深切地感受到了異國戀的無奈。
同在宋城，在電話裏麵吵個架半個小時就能見麵解決。
相隔萬裏，隻要對方有意隱瞞就對對方經曆的事情一無所知。
而且沈書硯知道，不是一般的事情。
小事情不值得賀山南情緒異常。
但沈書硯想了好一會兒，才跟莊拙言說：“莊兒，不用幫我打聽了。”
“嗯？”莊拙言不是很明白，明明沈書硯還好奇擔心著，怎麽又不要打聽了。
沈書硯說：“他想讓我在這邊好好上學不想其它事情分心，不然肯定就告訴我了。我要是千方百計地打聽到，倒是讓他的努力，付諸東流。”
“好像，是這個道理。”莊拙言覺得挺有道理。
但這並不耽誤沈書硯分心想這個事情，以至於她錯過了跟同學一起搭乘的火車，還要自己另外買票過去跟他們匯合。
不過他們班上的一個倫城本地男孩兒留下來等她。
理由是怕她迷路。
第482章 自私
雖然沈書硯跟莊拙言說不要去打聽賀山南的事情，但沈書硯還是忍不住會想。
隻不過她接下來的行程很滿，因為錯過了上一班火車，導致她跟這個留下來等她的同學路易錯過了第一場展覽。
這次的出行，不僅要各自寫論文，他們還要自由組隊，三人一組回到學校之後做成果展示。
一個字就是忙碌。
忙起來之後，就沒辦法顧及那麽多，不然這邊的課程落下，到時候她得延遲畢業。
她隻有抽空跟賀山南發消息，裝作好像沒有察覺出來的樣子。
賀山南還是和先前一樣，看到消息就回，還會把賀予執在學校的作業給他看。
沒想到幼稚園有那麽多手工作業，但最後完成這個手工作業的，還是賀山南。
他跟沈書硯說他小時候的作業都是自己做的，結果長大了還要幫賀予執做作業。
嘴上說著，但又每次都跟賀予執一起完成。
五天緊湊的行程結束，回到倫城他們隻有一天的時間製作演講的PPT。
她跟路易，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兒一個組。
那個女孩兒有點社恐，所以在分工的時候就跟沈書硯他們說她可以做PPT，可以查資料，什麽麻煩的事情都可以讓她做，就是不要當著同學和教授的麵演示他們小組的成果。
路易負責拍攝，沈書硯負責演講稿和最後的演示。
他們回來那天直接在圖書館裏麵一起做PPT，一起修改演講稿。
忙到淩晨一點才算是將成品做好。
結束後，同組的小姑娘默不作聲地收好電腦，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離開。
看得出，是真的不想社交了。
沈書硯收好自己的書包，準備離開。
路易跟她一起到圖書館門口，在沈書硯開口說再見之前，他先開口：“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啦謝謝，我住的地方就在附近，可以自己回去。”沈書硯婉拒。
圖書館門口是暖黃色燈光，沈書硯扭頭看向路易的時候，發覺這個少年，還挺帥的。
高鼻梁，深邃藍眼，眼睫毛很長，就像是從漫畫裏麵走出來的男高生。
和賀山南完全兩種風格，賀山南如今是商業精英，魅力四射的成熟男人。
他少年氣的時候，沈書硯跟他基本上沒有聯係。
路易淺笑道：“Yan，我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沈書硯愣了一下。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前些天跟路易的接觸，好像自己沒有做出什麽讓他誤會的舉動。
片刻之後，沈書硯回過神，將右手中指上的鑽戒亮給路易看。
大方說道：“我有未婚夫了，並且我們還有一個兒子，我很愛他，他在等我回去。”
“你結婚了？”路易大為震驚，“這真的不是隨便想出來拒絕我的理由嗎？”
路易是倫城人，他們這邊的人不用微信，所以自然沒辦法看到沈書硯微信朋友圈裏他們一家三口的背景圖案，也沒法看到她的情侶頭像。
而且，沈書硯來讀書的，覺得沒必要將家裏的事情告訴這邊的同學。
她也不在留學生圈子裏麵混，覺得沒什麽意思。
沈書硯垂下手，回路易：“當然不是啊，我真的有未婚夫，我喜歡他很多年了。祝你也能找到喜歡的人。”
“我有點好奇，你會喜歡什麽樣的男人。”路易臉上是掩飾不掉的失落，“不過，你還是不要告訴我了，我不想知道。”
沈書硯其實一時間也沒想好怎麽來形容賀山南。
路易看著挺悲傷地獨自離開，沈書硯這下才反應過來這個世界今天多了一個傷心的人。
她獨自回公寓，本來想給賀山南打個電話。
撥打微信電話的時候，打了兩個無人接聽，消息也沒有回。
打電話過去，機械的女聲提醒沈書硯，賀山南的手機處於關機狀態。
這個點是國內的下午，賀山南這個點手機關機，就很奇怪。
難道是開什麽重要的會議了？
還是，出什麽事了？
可能是因為有了先前那通電話賀山南在那頭的欲蓋彌彰，所以讓沈書硯開始擔心他是不是出事。
這種擔心的狀態持續了四五個小時，她晚上回去並沒有睡好。
是早上的時候才接到他的電話，沈書硯瞬間清醒過來。
“南哥，你手機怎麽關機了啊？我聯係不上你，就很擔心。”沈書硯聲音裏透著擔心，“你有事有跟我說啊。”
到底是忍不住，主動跟賀山南提了這個事情。
賀山南似乎並沒有把這個事情放在心上，回她：“先前的確有點事耽誤了，下次我關機，提前跟你說。”
“我不是那個意思賀山南，我是說——”
是說他能不能有事兒就告訴她。
“嘖，還生氣了啊？”
“有一點。”沈書硯實話實說，“不過我就氣一會兒，過去就好了。”
因為猜到賀山南的確有事，所以沈書硯覺得她這會兒要是因為這個事情跟他吵架，隻會讓他更心煩。
“別生氣了，我記得你今天有個課題展示，好好去準備，嗯？”
沈書硯覺得自己這樣有點沒勁兒，本來賀山南有事情煩，結果還要讓他來哄她。
她放軟聲音，說道：“南哥，我沒有生你的氣，我就是……我就是想，你有什麽事情或者煩惱可以跟我說，不然我在這邊就是瞎操心。南哥，我知道在我們已經有了孩子，還準備結婚的這一年，我還出來讀書，在很多人看來有些不應該。”
沈書硯輕歎，“我就是自私，既想要你，要完整的家庭，也想要完成自己的心願。這個過程裏麵必然就會忽略掉你的感受，讓你付出更多。”
聽到沈書硯的話，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幾秒鍾，然後才說：“那你知道我這麽辛苦，打算怎麽補償我？”
就還……挺順杆上爬的。
沈書硯在算日子，他們這邊的長假隻有聖誕。
但是距離聖誕還有三個月。
所以現在說的補償，得在三個月之後才能實現。
沈書硯說：“那我好好抱抱你，可以嗎？”
“好。”賀山南應了下來。
他好像，還挺容易滿足的。
第483章 緊扣
沈書硯覺得這事兒算是開頭了，就想把話說開，不然下一次談及這個話題的時候，又不知道得什麽時候。
結果就是，還沒開口，賀山南便說：“你快點起來準備你們今天的課題展示吧，幾點開始？”
“八點半就要到教室。”沈書硯思緒被賀山南帶走，又開始想今天的作業。
因為這個演示成績要算在期末成績裏。
要是她的演示出什麽問題，還會影響路易和那個女生的成績，她馬虎不得。
“還記得在哪個教室嗎？我記得你上次跟我說你跑錯了教室。上課了才發現不對。”
“記得記得，在A08，這麽糗的事情你怎麽記得這麽牢啊？”沈書硯想著，早知道不告訴賀山南這個事兒了。
不然也不至於這會兒還要被他提起。
賀山南輕笑，“那你去忙，我還有點事情先掛了。”
沈書硯思緒被賀山南擾亂，等到想起剛才那個話茬的時候，才發現電話已經被賀山南掛斷。
他倒是有這個能力，想說的會直白明了地告訴她。
不想說的，他能繞十八個彎把這件事給搪塞過去。
沈書硯不禁想到了以前，她有事情瞞著賀山南就會想方設法地瞞著，以為自己做地天衣無縫，對方不會察覺出來什麽。
但是現在身份對換，沈書硯算是清楚，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有蛛絲馬跡可尋，想要徹底瞞住那個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凡在意，就會被發現。
沈書硯在苦惱賀山南沒將事情說開與今天的演示千萬不能遲到之間糾結，最後忙忙碌碌的，連妝都來不及化，快速地換上衣服拿上書包就從公寓出去了。
沈書硯他們那一組的匯報在倒數第二組。
他們已經提前將PPT拷在電腦上，等到了他們那一組，沈書硯跟路易上了講台。
她講，路易配合她放PPT。
這還是沈書硯第一次用全英文做課題演示，要說不緊張，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過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裏麵，一旦投入進去，那種緊張的情緒不自覺地就會被壓下去。
隨之而來的是從容不迫，收放自如。
介紹到第二段的時候，沈書硯稍作停頓，等路易將幻燈片切入到下一張裏。
彼時，教室後門很輕地被人從打開，坐在下麵的同學和教授沒有注意到。
但站在講台上的沈書硯則是一眼就能看到。
不知道是哪位遲到的同學。
沈書硯剛準備接下去陳訴的時候，卻赫然間發現，從後門進來的男人，竟然是剛才在電話裏麵跟她說有事要忙的賀山南！
他怎麽在這兒？
賀山南的出現打亂了沈書硯的節奏，在路易已經將幻燈片切到下一張的情況下，沈書硯像是卡殼一般地站在講台上。
路易小聲地喊著沈書硯的名字，“Yan，繼續啊，忘詞了嗎？看演講稿！”
路易在提醒沈書硯之後，都已經準備自己接下去講。
這會兒的賀山南大抵意識到自己的到來讓沈書硯感到意外，他就近找了個空位坐下，抬手示意沈書硯繼續。
看到他的動作，沈書硯這才反應過來，她沒有眼花也沒有做夢。
賀山南的確來了，還在她做課題演示的時候，進了他們的教室。
沈書硯在短暫的失神之後，迅速地調整了自己的狀態，跟教授和同學說了聲抱歉，便繼續開始自己的陳訴。
可能是因為賀山南來了，沈書硯表現得剛才還要好一些，幾乎是脫稿完成了他們的課題演示。
後來，教授提問，她對答如流，並且還以國內建築為例，闡述了東西方建築上的審美差異。
教授當堂打分，沈書硯他們這組拿了A+的成績。
聽到成績的時候，沈書硯倒是有幾分驕傲地看向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賀山南。
就感覺A+的成績對得起他們這麽多天的異國。
沈書硯跟賀山南的眼神，對上不過幾秒。
她感覺到身旁一陣風，還沒反應過來，路易就給了她一個熱烈的擁抱。
激動地說：“Yan，我們是A+，我們真棒！”
路易的確很開心，熱烈的擁抱之後他又放開了沈書硯，然後攬著她的肩膀接受同學的鼓掌。
他還對坐在角落裏的，他們同組的女生說：“Joey，過來呀！這是屬於我們的時刻！”
被叫做Joey的女生恨不得把頭都埋在課桌裏，臉頰爆紅。
此時的沈書硯，臉也有些微微泛紅，內心裏無比想要從路易的肩膀下掙脫出來。
而這個想法也就冒出來兩秒，路易就鬆開了他，轉而去邀請他們的社恐組員Joey。
最後還是教授讓路易回到位置上，他們還有最後一組成員要進行演示。
沈書硯便拿上了自己的演講稿，沒回原先的位置，而是路過原來的位置時拿上了書包徑直走向了最後一排。
坐在了賀山南的邊上。
這個男人，從進來之後就安靜地坐在後麵，靜靜地聽著沈書硯做陳訴。
看她如何與教授討論東方美學，聽她侃侃而談。
這是一個，賀山南以前沒見過的沈書硯，對她專業的了解，僅限於她給他看得那五百多幅他的單人畫，以及十八梯那條長廊上的牆繪。
課桌底下，賀山南的手握上了沈書硯的，將她纖細的手包裹在他的大掌裏。
低聲用中文跟她說：“你剛才表現很棒，沈同學。”
掌心熾熱的溫度以及熟悉的氣息包裹著沈書硯，她在這一刻才意識到，賀山南的確是可以摸得到的。
她有些激動，有些開心，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結果最後到嘴邊的一句話是：“你怎麽來了啊？”
“國慶啊，不是說好了要過來嗎？”賀山南用指腹刮了刮沈書硯的手背，“手機關機是因為在坐飛機，你沒猜到嗎？”
完全沒有猜到，要是猜到了她就不會是現在的反應了。
沈書硯有太多話想說了，但是現在最後一組的成員開始上台演講，她覺得自己這樣跟賀山南竊竊私語會影響到他們。
所以千言萬語，沈書硯最後就是反手握住了賀山南的手。
兩人的手，在課桌底下十指緊扣。
第484章 家屬
沈書硯換了座位這件事被路易發現，又看到她在最後一排跟一個東方男人挨得很近，所以路易在短短幾分鍾的時間裏麵，至少回頭五次。
沈書硯一開始沒注意到，隻想著賀山南來了。
不僅來了，還和她一起在課堂上。
所有的思念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他明明就在身邊，可還是很想他。
因為演講還沒結束，沈書硯就隻好拿了手機出來在微信上給賀山南發消息。
問他：你一個人來的嗎？
賀山南心領神會地跟她一起，在課桌底下發消息。
但賀山南的消息是：剛才在台上抱你的人，一直在看我。
沈書硯發了個問號，然後抬頭的時候，才發現扭頭看他們的，是路易。
路易明顯對她身邊的這個男人很好奇，還很疑惑。
昨天才說有未婚夫，今天身邊就有個男人，不是遠在他們的國家麽，怎麽今天就來了倫城？
這不是演的吧？
沈書硯避開了路易的目光，低頭給賀山南回消息：是小組成員，我昨天才跟他說我有未婚夫。
賀山南挑眉，手指在屏幕上點著。
其實不用發送，沈書硯都看到他敲了什麽出來。
賀山南：無緣無故的，怎麽要說未婚夫的事情？
果然，賀山南的重點永遠都能透過現象看本質。
路易要是不說“我喜歡你”這幾個字，沈書硯也不會跟一個男同學主動提起自己的私事。
沈書硯：他說喜歡我來著，我就跟他說我有未婚夫了。
賀山南：我看就是。
沈書硯扭頭看賀山南的表情，沒什麽表情，沒有高興，也沒有生氣。
她想著回什麽的時候，賀山南的消息又進來了。
他說：沈同學在學校很受歡迎。
沈書硯想了想，才回：過獎了賀總。
才剛見麵就開始吃味，沈書硯尋思著賀山南上輩子是不是醋王家的少東家。
但她倒是不想賀山南誤會什麽，畢竟難得見麵，沒有必要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吵架。
低頭看手機，賀山南的消息進來。
他說：你很棒，沈書硯。
這就開始，陰陽怪氣了？
沈書硯回了個問號。
可能賀山南也覺得忽然接這樣一句話，容易引人誤會。
他很認真地解釋了一句：我是說，你剛才在講台上的表現很棒。
他說：忍不住想要再誇誇你。
他說：你不自私，沒有人規定一定得是女人為了家庭放棄自己的夢想。
他還說：你真的很棒。
沈書硯本來就因為見到賀山南驚喜又意外，結果他還說這麽一段話，就讓沈書硯的情緒瞬間繃不住。
他這個人，是不遠萬裏過來，想看她哭的吧？
賀山南隻是抬手，輕輕地揉了一下她的後腦勺以示安慰。
隨後，幾個小組的演講全部告一段落，教授重新回到講台上。
發現了教室裏麵多了一個陌生人坐在沈書硯的旁邊。
教授好奇地問了一句：“同學，你是哪個專業的，以前沒在我的課上見過你。”
班上的同學全部轉頭看向了最後一排的賀山南。
賀山南轉頭看向沈書硯，仿佛在說“介紹這種事，是不是應該由你來做”？
沈書硯麵色緋紅，但還是大方跟教授以及同學說：“抱歉教授，這是我家屬，他放小長假就從國內來找我。”
“丈夫？”教授笑吟吟地問，其他同學好奇又八卦地看著他兩。
沈書硯點頭，說道：“是的，我的丈夫。”
第485章 重要
沈書硯第一次覺得，一堂課的時間竟然那麽久。
本來幾組演講就已經過去半節課，結果後麵還要半個多小時才下課。
這也是沈書硯來倫城上課以來，第一次在課上開小差。
還在內心祈禱教授不要拖堂，到點就下課。
等到這堂課結束，沈書硯第一個收拾東西拉著賀山南從教室離開。
回家要走二十分鍾的樣子，但她今天有一天的課，她想請假，今天的課都不去上了。
也不知道他來幾天，但肯定不長，估計也就三四天的樣子。
這幾天，她想跟他一步都不要分開……
沈書硯腦子裏麵亂哄哄地想著這些事情，然後，就被賀山南拉著帶進了一間暫時沒有人上課的教室。
隨即，男人將她扣在懷中，大掌摁著她的後背壓向他。
兩人的身體，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不僅如此，沈書硯能感覺到賀山南用了很大的力道，像是要將她揉進骨血的力氣一樣。
沈書硯當然沒有將賀山南推開，而是用同樣的力道回應著他。
她先前說過的，等見麵之後，要好好抱抱賀山南。
將所有的思念，都融入這個擁抱裏麵。
良久之後，沈書硯聽到賀山南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抱到了。”
好像壓抑了這麽長時間的情緒，在這個時候得到了紓解。
沈書硯本來想問他這段時間是不是經曆了什麽事情，但想到他們兩才剛剛見麵就不要提那些不高興的事情。
她跟賀山南說：“你可以抱一天。”
“我記得你今天還有課。”賀山南記得沈書硯的課表。
“可以請假。”
“請假就不怕進度落下？”
“可是現在我更想跟你待在一塊兒，你又不是天天都能過來。”沈書硯已經想好了，賀山南在的時候就請假跟他待在一塊兒。
就算什麽都不做，隻是簡簡單單地待在一塊兒，沈書硯就已經很滿足了。
賀山南鬆開了沈書硯，說：“沒事，我陪你上課。正好，讓我感受一下大學校園的氛圍。”
賀山南沒上過大學，當年高中畢業之後就發生了一些意外。
等他出來之後，賀銘川讓他去國外讀書，也算是沉澱一下。
他人去了紐城，但並沒有讀書。
沈書硯發現賀山南並沒有開玩笑，而是認真的，想要跟她一起上課。
她想了想，回道：“好吧，不過你要是覺得無聊的話，可以跟我說。”
“嗯。”
“那你，這次能待幾天呢？”沈書硯問，雖然覺得在剛見麵的情況下就詢問他何時立刻，有些煞風景。
但她想知道他們還有幾天可以相處的時間。
然後從今天開始算，下一次又是什麽時候才能見麵。
“兩三天吧，過兩天還要去一趟D國，在那邊有一些合作要談。”
也不是專門過來……
或許是猜到沈書硯在想什麽，賀山南說：“談合作是順路，主要過來看你。”
聽到這話，沈書硯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
雖然已經過了甜言蜜語就能騙到手的年紀，但是不管在任何時候聽到喜歡的人專程過來看她這樣的話，都還是會發自內心地開心。
沈書硯不確定地問了一句：“那你專程過來，就陪我一起上課了嗎？”
男人挑眉，“不然？”
他好像說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沈書硯麵頰微微泛紅，腦子裏麵那些有顏色的畫麵被她強行從腦海中驅散。
以為小別之後再見麵，大概就是幹柴烈火的畫麵。
但現在賀山南陪她去上課這樣的純愛劇情，的確是沈書硯沒有想到的。
這一上，還是從早上的課上到傍晚。
得虧她今天晚上沒有課，其他課程的作業也不需要立刻就交，要不然回到公寓，賀山南還得看她在公寓裏麵寫作業。
進了公寓，沈書硯一邊換鞋一邊問賀山南：“你晚上想吃什麽？我平時在食堂吃得比較多，所以冰箱裏沒什麽食物。還是點個外賣？”
在吃飯這方麵，沈書硯來上學之後，其實是有點馬虎的。
哪怕賀山南先前專門讓珍妮安排了一個做飯的阿姨，但因為她平時基本在學校，沈書硯就沒怎麽讓那個阿姨來做飯。
賀山南在認真思考，等她換好鞋子之後，一本正經地說：“你。”
“啊？”
她在賀山南眼神逐漸變得濃鬱之後，明白了他這一聲“你”，是什麽意思。
“純愛”這兩個字，終歸是說得太早了。
沈書硯後麵實在是餓了，肚子咕嚕咕嚕叫，他才“大發善心”中場休息，讓她可以有時間點外賣。
她看外賣軟件的時候，賀山南將她抱在懷裏一直就沒鬆開。
就算是再遲鈍的人，都感覺出來他現在到底有多粘人。
粘人到讓沈書硯覺得，都不像是賀山南了。
沈書硯心思沒在點外賣上，順手就點了幾個。
琢磨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選擇了開門見山，“南哥，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我總覺得你有什麽事情瞞著我，而且已經好久了。”
賀山南捏她肩膀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沒有否認，倒是問了一句：“這麽明顯？”
“那就是有。”沈書硯從他的話裏能夠判斷出來。
“嗯。”賀山南表情不似剛才的放鬆，“老太太住院了，情況不算好，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沈書硯一聽到這個，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想了很多種可能，卻沒想到是這個。
沈書硯臉上的擔心和急切，掩飾不掉，“怎麽會這樣，我八月底來倫城的時候，老太太不是還好好的嗎？而且先前每個季度的身體檢查我都是陪著她去的，除了血壓有點高之外，別的指標都正常。”
就是因為知道老太太的身體狀況，所以沈書硯對賀山南說的這件事，持有很大的疑惑。
沒等賀山南開口，沈書硯就下定決心：“我請假回去看老太太。”
可能她沒有感受過來自自己爺爺奶奶的關心和疼愛，所以老太太對她的好，她一直都是記在心上的。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所以先前沒跟你說。”
沈書硯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覺得學業比親人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