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作者:希昀      更新:2022-12-29 22:13      字數:5700
  第16章

  將燕翎送出去後,寧晏顧不上吃飯,先去料理宮務,有人不小心打碎了行宮的擺件,哭哭啼啼,有人衣裳被子帶少了,要派人回京去取,還有人昨夜受了涼,今日晨起便落了病,又是請太醫又是煎藥,一朝早就沒個停歇。

  連二房和三房的人也時不時來尋她要這要那,寧晏顧忌著體麵,樣樣應下來。

  等她好不容易歇個響,外麵已鑼鼓喧天,騎射比試開始。

  寧晏不慌不忙用了早膳,換了一身海棠紅的褙子,帶著如月去了校場。

  行宮前方是一片開闊的草原,黃綠交雜的草原連著綿延的山脈,秋光明麗,層林盡染,密叢似被打翻了墨池的染缸,色彩斑斕鋪向天際,風聲湧動,彩旗招搖,講武場正北,通體金黃的皇帳十分醒目,氣派恢弘,兩側整齊排列著各家的錦棚,淩淩的笑聲雜雜嚷嚷。

  寧晏主仆好不容易擠進去校場,卻見燕國公府的錦棚擠滿了人,連個位置都沒留給她。

  喧囂四起,伴隨著歡呼呐喊混成一片。

  如月還是小姑娘心性,愛看熱鬧,沮喪道,“姑娘,怎麽辦,沒咱們的地兒了,”

  若老夫人徐氏在,定給她留席位,偏生她不在,秦氏不正好下寧晏臉麵?她已瞥見寧晏站在錦棚之間的巷子口,得意地勾著唇,堂堂世子夫人連個坐的地兒都沒有,看她丟不丟人。

  寧晏環視一周,四處皆是官宦女眷,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能鬧得難看。

  左右她也沒興趣,正猶豫著要不要回去,忽然袖子被人扯住,

  “你怎麽才來!”

  淳安公主不知從哪一處冒來,一把拽住她手腕,拉著她往皇帳方向走,

  寧晏麵色紅彤彤的,“殿下,您要帶我去哪裏?”

  “去我的錦棚啊,待會我要上場比試,你幫我。”

  如月歡歡喜喜跟在後麵。

  錦棚前聚滿了人,眾人紛紛給淳安公主讓道。

  “給殿下請安。”

  “公主萬福金安。”

  淳安公主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們,隻喋喋不休與寧晏說待會要如何大殺四方。

  皇帝的公主皇子眾多,除太子外,能單獨擁有一間錦棚的唯有淳安公主。

  偏生錦棚在右,她們在左邊,得繞過去。

  寧晏已經瞥見燕翎站在皇帝身旁,眼瞅著淳安公主大有從前方走過的跡象,趕忙扯住她,“殿下,咱們從後方繞過去吧。”

  淳安公主一臉疑惑看她,“幹嘛繞?就在那兒,”她往皇帝右側一個空著的錦棚指了指。

  寧晏一直知道淳安公主受寵,卻沒想到寵到這個份上。

  太子錦棚在皇帝左邊,淳安公主的錦棚就在右邊,其餘皇子妃嬪都靠邊去了。

  “被陛下瞧見不好,”她輕聲提醒。

  哪有在皇帝跟前晃來晃去的,這是大不敬。

  淳安公主自小被皇帝嬌寵,實在沒形成規矩,“有什麽不好?”

  “你是怕被燕翎瞧見吧?”

  寧晏沒有被戳破的尷尬,反而承認道,“是,,”

  “沒出息!”淳安公主嫌棄地嘖了一聲,跟個炫耀的孔雀似的,拉著寧晏鬥誌昂揚從皇帝麵前經過。

  燕翎已經發現了寧晏,臉色就變了。

  寧晏硬著頭皮裝作沒瞧見的,跟在淳安公主後麵壓低頭顱。

  好好的畫麵被人晃了一下,皇帝皺了下眉,定睛一瞧見是淳安,臉色拉下,“淳安,你這是拉著誰呢?”女兒總是闖禍,別又欺負哪家姑娘。

  淳安公主反而不高興了,一臉不快扯著寧晏上了台階,虎著臉跟皇帝道,“父皇,兒臣拉著燕翎的媳婦呢。”寧晏朝皇帝屈了屈膝,默不作聲。

  皇帝被她嗆了下,先是盯了一眼寧晏,扭頭看向身側的燕翎。

  燕翎已經走上前,示意寧晏到自己身邊來,寧晏還未動,淳安公主一臉囂張地擋在寧晏跟前,眼尾挑起,“你做什麽?”

  燕翎很是無語,“這話該我問你,你拉著她作甚?”

  皇帝生怕兩個祖宗鬧事,連忙打圓場,“你莫不是要欺負人家?”

  淳安公主火更大了,指著燕翎喝道,“父皇,您錯怪兒臣了,那燕翎將媳婦丟下不管,燕國公府的錦棚都沒她位置了,兒臣想帶她去我的錦棚坐坐,怎麽了?”

  燕翎眉心一皺,抬眼往燕家錦棚望去,果然人頭攢攢,壓根沒人留位置給寧晏。

  寧晏哪裏曉得這位祖宗連這點事也抖出來,窘得不得了,連忙朝皇帝屈膝,

  “陛下恕罪,臣婦今日在行宮操持家務,來得晚,也沒說要過來看比賽,府上人多,比賽精彩,自然是擠著瞧的,臣婦是瞧見公主來了,特意給公主請安,倘若真要過去,豈會沒個坐的地兒?”

  皇帝頷首,“正是這個理兒。”心中對寧晏越發滿意了些。

  他喜歡識大體的姑娘。

  警告地瞪了一眼淳安公主,低斥道,“你別沒事找事。”

  淳安公主懶得糾結這點小事,“女兒沒找事,就是想帶她參加比賽,對了,父皇,您設了什麽彩頭,可得大方一些,兒臣今日可是要拔頭籌的。”

  燕翎一直忍耐著,這會兒聽到淳安公主要拉寧晏上場,很不高興,沉聲道,

  “公主,她不會騎馬,你別傷著她。”

  淳安公主扔一記眼刀子過去,“你怎麽知道她不會騎馬?你了解她嗎?”

  燕翎愣了一下,平日寧晏溫柔嫻靜,也不好動,下意識就以為她不會。

  寧晏見形勢不對,悄悄扯了扯淳安的袖子,“殿下,臣婦是真的不會,您上場,臣婦給您加油助威就成了,,”

  淳安瞪大眼,“你不是,,”見寧晏深深朝她搖頭,淳安公主硬生生忍住了,扭頭狠狠剜了一眼燕翎,

  “父皇,兒臣不打攪您了,,”

  帶著寧晏堂而皇之走了,

  寧晏被她拉著,匆忙行了個禮,跟在她身後離開。

  皇帝向來拿這個女兒沒法子,扭頭安撫燕翎,“你別跟她生氣,看樣子,她喜歡你媳婦,不會為難她的。”

  ===第19節===

  燕翎臉色一言難盡。

  剛剛寧晏的姿態令他很不舒服。

  仿佛與她更熟悉的那個人是淳安公主,下意識為了淳安公主來遷就他。

  大晉尚武,京中貴族子弟無論文武,皆好騎射,有世家子弟之間的較量,也有南軍與禁衛軍的抗衡。

  比賽很是膠著。

  淳安公主瞧得入神,一會兒給這個扔彩頭,一會兒見看好的侍衛落馬,氣得跳腳。

  整個上午,皇帝滿耳朵就是她大呼小叫,頭疼得不得了。

  宸妃是皇帝最心愛的女人,宸妃已死,這個女兒就成了他心頭寶,他不去斥責淳安公主,其他人自然隻能跟著承受。

  燕翎本對淳安公主敬而遠之,想尋個清淨的地兒,隻是一想起寧晏還在她帳中,擔心出什麽事,便耐著性子坐在皇帝身邊。

  一個時辰後,一名姓文的禁衛軍獲勝。

  輪到姑娘們了。

  淳安公主穿上護腕準備上場,扭頭問寧晏,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

  寧晏可不是閨中姑娘,她是燕家長媳,不能肆意妄為,搖搖頭,“我不去了。”

  “成吧。”公主換上馬靴,嘀咕著,“你不就是怕燕翎不高興唄。”

  燕翎一句“她不會騎射”,就表明,他不喜歡她拋頭露麵。

  寧晏笑了笑,沒做解釋。

  淳安公主在騎射上有個死對頭,便是永安侯府的大小姐戚無雙。

  這位也是個囂張的主兒,一身天青的勁衫,氣勢淩厲,比起淳安公主的跋扈,多了幾分從容。

  “公主,每年總是咱倆比,沒意思,今年要不這樣,你我各尋一助力,咱們比三元連中。”

  所謂三元連中,便是兩隊人馬輪流騎射,三箭連發,看哪方人馬率先齊中三箭。

  “成啊,你選人吧?”淳安公主捏著馬韁,心裏想等她先挑,她再挑個比之厲害的人。

  戚無雙勒著馬韁不緊不慢駛到皇帳前,抬眸看向燕翎,清脆喚道,

  “燕翎哥哥,你來助我。”

  淳安公主聽了這話差點從馬背上跌下來,扭頭吃驚瞪著戚無雙,

  “你叫他做什麽?不許!”

  錦棚內的寧晏抬起眸,目光淡漠地打量那馬背上的女子。

  難道又是霍玉華之流?

  淳安公主縱著馬跟了過來,

  “現場那麽多侍衛你不挑,挑燕翎作甚?再說了,非得挑男人嗎?”

  戚無雙理所當然反駁,“以咱們的本事,挑個姑娘隻會拖後腿,不如挑男子,打起來也過癮,再說了,燕翎哥哥是我師兄,當年在邊關是我爹爹帶的他,我挑他不是理所當然?”

  今日的騎射比試對於燕翎這樣上過戰場的人來說,有些不夠看,他從頭到尾都沒什麽表情,後來幹脆埋頭翻看衛所的賬冊,冷不丁被戚無雙喚了一聲,抬眸看了過去,旋即搖頭,

  “你換個人吧。”

  寧晏坐在隔壁聽到他的嗓音,皺了皺眉。

  人對親近或陌生的人,語氣是不一樣的。

  燕翎這副語氣,是熟稔的。

  戚無雙嘟起嘴,滿臉的不快。

  “燕翎哥哥若不答應我,我隻能喊我哥哥上場了。”

  燕翎臉色一變。

  十二歲那一年,他去邊關曆練,少年心性,下手沒個輕重,比武時斷了對方一條腿,這個人便是戚無雙的哥哥戚無忌,戚家非但沒有為難他,反而寬慰他別放在心上,這麽多年來,他與戚無忌情同手足,戚無忌因傷了腿沒有娶妻,也不能上戰場,燕翎心中一直很愧疚,可以說,戚無忌是他的軟肋。

  戚無雙讓戚無忌上場,無疑是戳燕翎痛處。

  淳安公主聽了這話,叉著腰氣笑了,她朝自己帳中努了努嘴,挑釁看著燕翎,

  “可以啊,燕翎若上場,那我也尋個你意想不到的人來。”

  言下之意是要喊寧晏幫忙。

  戚無雙沒見過寧晏,根本不知燕翎的妻子坐在正前方,她剛掃了一眼燕家的錦棚,沒瞧見陌生的麵孔,以為寧晏沒來。

  故而沒聽出淳安公主弦外之音。

  錦棚內的寧晏連表情都欠奉,她不會上場,也不會攪和進這些爭風吃醋的把戲中。

  在她看來,這些人就兩個字:無聊。

  燕翎愛去不去,她管不著。

  燕翎別說已娶妻,就算沒娶妻也不會跟著戚無雙胡鬧,看了一眼剛剛獲勝的文炳,“你去與戚姑娘組隊。”

  皇帝瞅著這些小年輕頭疼,努努嘴,“去吧去吧。”

  戚無雙不可能忤逆聖意,那頭淳安公主高興了,老神在在往戚家錦棚喚道,

  “戚無忌,本公主給你一個奪魁的機會,快來。”

  戚無雙臉色都氣白了,“你敢喊我哥哥?他若受傷了怎麽辦?”

  淳安公主翻了她一個白眼,“你剛剛威逼燕翎的時候,怎麽沒想到自己兄長受傷呢?”

  戚無雙氣結。

  戚無忌是個十分瀟灑的男子,他腿雖受了傷,這麽多年過去了,已經練就了一身騎馬的本事,優哉遊哉騎著馬過來了,

  “臣助公主一臂之力。”

  兩刻鍾後,,

  戚無雙輸得很慘。

  好在她出身將門,受父兄影響,勉強還維持住風度,隻是待霍玉華悄悄告訴她,燕翎的新婚妻子寧晏剛剛就坐在淳安公主帳中時,臉色急轉直下,丟了個大臉,還被人妻子看了笑話,一時躁得無地自容,早早扔下馬具回了行宮。

  淳安公主技術本在戚無雙之下,偏生戚無忌是個中好手,助她奪魁,淳安公主心花怒放,回到錦棚就去尋寧晏,侍女告訴她,寧晏回行宮備午膳去了,淳安公主打算追過去,出了錦棚,卻見戚無忌騎著馬遙遙跟了過來,

  “殿下,您恰才許諾,若臣助您奪魁,您便賞臣一個彩頭,殿下可不能食言。”

  淳安公主不喜戚無雙,連帶不待見戚無忌,扭頭扶著腰下巴要戳破天,

  “本公主賞你個耳光子你信不信?”

  戚無忌一身白衫端坐在馬背上,笑容如沐春風,“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公主殿下若真要賞臣耳光子,臣甘之如飴。”

  淳安公主覺得這人不可理喻,一麵揮揮手,一麵往行宮走,

  “回去好好管教你妹妹,別再丟人現眼,她若再敢打燕翎主意,我第一個不饒她。”

  戚無忌望著她背影,無奈地笑了笑,

  還記掛著燕翎呢。

  淳安公主不是記掛著燕翎,她是不許人搶寧晏的男人。

  寧晏忙著張羅一家子午膳,很快將校場的事拋諸腦後。

  燕翎午膳照樣在乾坤殿用,下午去了一趟獵場,帶著一批將士排查風險,傍晚回了行宮,有幾名交好的將士約他去喝酒,為他所拒,東配殿隻有一張床,他若喝了酒回去,寧晏定不高興。

  他回來的晚,一大家子都等著,平日幾位弟弟便有些怵他,唯獨燕玥還能在他跟前撒撒嬌,白日發生了那些齟齬,也都曉得淳安公主在皇帝跟前告了狀,這會兒一個個灰溜溜的,坐在膳堂也不敢吱聲,生怕燕翎斥責。

  燕翎也沒說什麽,一頓飯吃得不溫不火,倒是喝茶時,四少爺燕珺提了一句,

  “大哥,明日狩獵,我想同淮陽侯世子一道去,還請大哥準許。”

  燕翎頭也沒抬,喝著茶,“去吧,多帶兩個侍衛,隻別去西北林子裏。”

  燕珺咧嘴開心地笑著,“謝大哥,我記住了。”

  三少爺燕璟趁機跟燕翎討要東西,“大哥,不如將你那套神臂弓借我,我明日也想在陛下跟前露個臉。”

  燕翎淡淡看著他,“你拉得開嗎?”

  燕璟“嘖”了一聲,挺直了腰身不服氣道,“等著,我明日定拔個頭籌!”

  燕翎無語地點了頭。

  燕玥見哥哥要了好東西,也笑嘻嘻撒嬌,

  “大哥哥,我也要進林子,我要哥哥的金絲軟甲。”

  燕翎一貫寵愛妹妹,自然是應下來。

  燕璟得了好弓,越發意氣風發,扭頭與身旁的妻子王氏道,“你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明日跟著我,我獵了好物都交給你收著,帶你開開眼界。”那雙桃花眼含著昳麗的溫情。

  王氏垂眸輕聲嗯了一下,默了片刻,又道,“我今日還沒選到好馬。”

  燕璟朗聲一笑,握住妻子的手,親昵道,“這有什麽難的,我等會給你尋一匹來。”

  王氏微微紅了臉沒說什麽。

  秦氏聽到這話,恍惚想起燕翎有一匹汗血寶馬,前不久剛誕下一頭小紅馬,正好適合她騎,便悄悄倚著丈夫的耳根低語數句,燕瓚被妻子突如其來的撒嬌弄得脖子泛紅,

  “你也要狩獵?萬一傷著怎麽辦?你就跟著我去玩玩罷了,”

  秦氏沒料到丈夫一下子嚷出來,俏臉通紅,眼底交織著羞惱與委屈,掐了他一把,嘀咕道,

  “讓你借你就借,問這麽多作甚?”

  燕瓚隻得硬著頭皮尋燕翎討要,燕翎怎麽會不肯,通通都應了下來。

  秦氏滿意了,笑而不語,還特意撓了撓他的掌心,燕瓚哪裏經得起她這般挑逗,身子倏忽便坐直了,還悄悄剜了她一眼,夫妻倆個眉來眼去的,倒是惹的人豔羨。

  如霜見大家將燕翎的好物瓜分殆盡,輕輕扯了扯寧晏袖子,寧晏坐在一旁極輕地搖了下頭。

  秦氏餘光瞥見這番動作,故意挑高嗓音,“嫂嫂,明日得辛苦嫂嫂看家了,,”她就是要寧晏嚐一嚐當家的苦滋味。

  燕珺不明所以,蒙頭蒙腦道,“這裏是行宮,需要看什麽家?大嫂難得出來,一道去唄。”

  燕翎也在這時,朝身側的妻子看來,沒說要她去,也沒說不要她去。

  ===第20節===

  寧晏卻明白,如果燕翎樂意讓她去,一定會開口,

  “無妨,留個人在行宮,也好調度。”

  燕翎頷首,寧晏身份擺在這裏,弟弟妹妹可以玩鬧,她卻得擔起宗婦的責任。二房和三房的人也都在,倘若真出了什麽事,必須有人坐鎮。

  寧晏無疑是最應該留下來的人。

  大家也都這麽認為,至於寧晏想不想去,沒有人關心。

  明日清晨要出發,大家都早些回房休息。

  一會兒有人來尋燕翎,燕翎出去了一趟,如霜趁機與寧晏嘀咕,

  “姑娘,您又不是不會騎馬,您在水準之上,這狩獵一年也就一次,機會難得。”如霜想說的是,明年這個時候,誰知道寧晏會不會懷孕,再往後養孩子帶孩子,怕是不方便出行,這一回是最好的時機。

  如霜從小跟著寧晏長大,太了解自家小姐是個什麽樣的人,別看她平日做事四平八穩,骨子裏是個很頑皮的人,幼時摸魚爬樹彈彈弓,壞事可沒少做。

  寧晏搖搖頭,“不必了。”

  婚後這一個多月的相處,她看得分明。燕翎該替她撐腰時毫不手軟,但他維護的不是寧晏,而是燕翎的妻子,換做任何一個人嫁給他,他都會這麽做,這是燕翎身為丈夫的擔當。

  與此同時,他對妻子也是有要求的,那就是承擔燕家宗婦的職責,維護燕家體麵。

  寧晏既然入了這轂,就必須遵循規則。

  況且,燕翎對她的感情,還不到可以越過職責去顧及心意的地步。

  如霜失望道,“瞧瞧二少爺與三少爺,待妻子多好,偏偏世子爺就不會學著點。”

  寧晏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