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倚仗神力，附著在立場有待商榷的規則律令之上謀取利益，蕾蒂安妮站在天橋上俯視著，盡量客觀的給這件事情做了定義。

  “如果您能讓這些人知曉事情的嚴重性不僅僅是罰款和扣分，想必這樣的事情會絕少發生的。我覺得，您這樣做，最少也該算是不當得利。”蕾蒂安妮的思路漸漸清晰，言辭也愈發鋒利，“這簡直等同於欺騙，您是魔鬼嗎？！怎麽可以這樣做。”

  “魔鬼是什東西？算了，不重要。你說的這些，好像有點道理，我從沒想過。”德德範先生若有所思的說道，“這些規則都是凡人所造，但很少被真正的執行下去，以眾寡論，我覺得追加懲罰是合理的。而且，我不覺得那樣就算是懲罰了，應該是個機會，挽回的機會。這麽說來，不教而誅是不成立的。”

  “您總不可能給每個人解釋苦役是什麽，輪回和靈界又是什麽，實際上他們還是無從客觀的選擇，不教而誅是成立的。”蕾蒂安妮堅定的堅持。

  “好吧，我承認我從來沒仔細考慮過這些事，但是，在主語是我的情況下，貌似完全沒有必要去考慮這些事。存在如螻蟻一般的凡人能有一個贖罪的機會，在任何位麵，我都已經算是個以仁慈聞名的神靈。”其它的意見雖然重要，卻不可以遮蔽本心，孰輕孰重的問題更不能混淆無視，不然，汲取和爭論將毫無意義。德德範先生牢牢把握住最核心的位置，重新出發。

  “既然預設立場，那麽這種爭論就毫無意義了，您確定要我站在神靈的角度發表看法？”蕾蒂安妮心中尚存一絲憐憫，畢竟是同族同類，物傷其類，其鳴也哀。

  “你這種毫無原則的軟弱真讓我感到悲哀，你對顯而易見的錯誤難道就隻有網開一麵和下不為例這樣的認知和認同嗎？”

  “總有很多情非得已和無可奈何還有迫不得已吧。”

  “每一個都會有，所以等於沒有。”

  “可有一些確實是真的情非得已和無可奈何還有迫不得已。”

  “那就應該返回上一級菜單，看看是什麽讓這些真的情非得已和無可奈何還有迫不得已。”德德範先生攤開手，“而不是奢求改變後果，這樣也太欺負人了。”

  “可是後果很嚴重，凡人是承受不起的。”

  “貝斯特海底火山爆發，上百米高的全球海嘯，布滿平流層的火山灰，十年不見天日，氣候變冷，植物枯萎，動物死亡，海洋冰凍，地球進入冰河時期，哪一樣是凡人可以承受的？”

  “沒有……但是您的例子有很明顯的百科痕跡，已經有科學家對這個末日描述進行證偽了。”蕾蒂安妮試圖緩和一下氣氛，也許說點開心的事情會有轉機？

  德德範先生一點都不臉紅，“你是相信神靈的無所不能，還是那些用數據和所謂理論解釋自然現象的科學家呢？”

  “好吧，我們不談這些。請讓我看看您是怎麽做的，希望能在過程中發現拯救我們這些可憐凡人的機會。”

  既然，蘭德福德有錯必償，那麽讓錯誤看上去不那麽像是個錯誤，是不是也能對一部分錯誤有所幫助呢？倒不是蕾蒂安妮的聖心泛濫，實在是終結，輪回，苦役這些詞太嚇人了，感覺一定要做點什麽才對。

  “很簡單，完全的流水線操作。”德德範先生伸手向下一指，“看見那個一直走在慢速車道上的人了嗎？他應該很慶幸三條規則裏沒有違章占道這一條，他還應該慶幸他自己一直在走著，如果停下，就可以裁定他違停了，真是遺憾。”

  “不會吧？！一個人站在慢速車道上就要算違停？交通治安官都不會管這樣的事的。”蕾蒂安妮大叫。

  德德範先生麵無表情的說，“即便是站在步道上也有可能算的，何況是慢速車道。”

  “步道也算？哪裏違章了？”

  “如果停在步道中間擋路，我可以用道德審判他。”

  “……”

  蕾蒂安妮一陣無語，看來還是小看了神靈，剛剛自己居然還在糾纏什麽迫不得已的小枝節，現在看來，根本就是一網打盡的節奏，如此嚴苛，再循規蹈矩的人也難免交出五七八個月的生命，而且還是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

  那個肆無忌憚卻保持著一定清醒的人還在慢速車道上走鋼絲，保持清醒這回事可以從他一直沒有走去快速車道這一點上看出來。

  不要，不要啊，完了……蕾蒂安妮有些緊張的看著這個走上斑馬線的醉漢，結果隻有一聲歎息……這虎了吧唧的果然闖了紅燈。

  “我就說不會有人一直這麽好運氣的。”德德範先生的眼神裏充滿了蔑視。

  蕾蒂安妮有些無力，“然後呢？罰多少？”

  “我看看。”德德範先生抬頭看天，又收回目光，“一天。”

  一天……蕾蒂安妮意外的感覺不是很多……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對那個醉漢而言，這種懲戒可能比罰他二百塊錢要輕多了。

  但是，蕾蒂安妮還是準備為卑微的凡人掙一掙口袋，剛剛才拗好的人設不能崩吖。

  “一天呀，依據是什麽呢？”

  “曼斯特城交法通則，闖紅燈罰款五十納德爾以及四個小時社區公益服務，轉換判定很複雜，總之，一天。”

  “太教條了啦，我記得態度好承認錯誤誠懇的話，治安官是會給個機會免除懲罰的。您不能隻看書本，完全無視實際狀況呀。”

  “還是耍賴的那一套，不強調原因了，又開始綁架後果？”德德範先生皺眉頭了。

  這可不是什麽好苗頭，神靈大人的耐心可能到了限度，“算了，一天而已，給他們個教訓也好。”蕾蒂安妮羞恥卻果敢的叛變了。

  “也不是那麽好……頭鐵的人多，會減少凡人數量的增漲，長線前景悲觀。慫了的人多，一時間拿不到神力收益，短期套現困難，不得兩全啊。”德德範先生眉頭不展，很發愁的樣子。

  蕾蒂安妮更愁，這也太難伺候了，咋地才是行啊？我這好不容易認同了你又來個自我否定？還有個準譜沒有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