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不教而誅
作者:不要打臉      更新:2020-04-01 08:41      字數:2225
  “我就知道,那種情況沒人會覺得是受到了禮遇。老人們做事總是更偏執一點,沉浸在過去的榮耀中,以為世界還是從前的樣子。”沃爾沃冷冷的表情依舊,言語間卻變得溫和起來。

  “雖然如此,看來局麵還沒發生什麽根本性的轉變,你的臉色很能說明這一點。”德德範先生噙了一口酒,麵無表情的說道。

  “是啊,尤其是在這種該死的場合,我總要有所表示,前族長的頭七還沒過呢。”沃爾沃的眼神陰鳩,“是你幹的?”

  “是意外。”

  “確實很意外,一個畫師憑空消失了那麽多天,再出現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位私人健康顧問……我們從小就在城堡裏居住,城堡裏所有的暗道密室機關都是我們兒時玩耍最喜歡的去處。我們都找過了,每一個地方,每一個房間,甚至每一塊磚,都沒有找到。所以,當時我們判斷,有人成功的逃出去了。”

  “算是吧。”副本空間應該算是外麵了吧?德德範先生很嚴謹的想。

  “結果……我很難不把這兩件事聯係在一起,牆倒了,而你又再次出現了,雖然沒什麽證據。”

  “那你就應該當做沒看見我,與我無關,而且,你們也不再需要一位口風很緊的畫師。”

  “很遺憾,我們還是需要一位畫師。可能是先祖保佑,祖訓之牆和前族長遺體的修複狀況都很令人滿意,所以,前族長的入殮工作和族徽的修複工作也會順利的繼續下去。我們有很寬裕的家族墓地,但卻缺少一位合格的畫師,還好我很幸運的再次遇見你,這一次,會簽正式的合同和保密協議。威脅和恐嚇的方式不該是我們這些接受過現代教育的人做事的方式,這一次,一切都按照契約社會的精神來,互相付出,各自收獲。”

  “那沒什麽意義,對你們而言,我是說那個徽記。”德德範先生很欣賞這個懂得尊重規則的小夥子,很樂意指點兩句。

  “我不知道,前族長從來不多說什麽,但祖訓確實是那樣的。”

  吹開落地窗紗簾的風,拂動了沃爾夫家族年輕人禮服袖口上的金色流蘇,沃爾沃出神的望著宴會上來來往往的人,下意識的向窗口挪動了腳步,“或許和血脈有關,你感應不到它的神奇之處,即便是你親手完成它,誰知道呢。”

  “這樣啊。”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德德範先生一時半會兒怎麽也捋不清這個沃爾夫家族對於自己的用處。

  難道要學那些好吃懶做的同行們搞個什麽神跡出來?這麽有組織的收服一些凡人,會不會太紮眼了一點,而且以後還要分心照顧這些依附於自己的麻煩,沒什麽經驗的德德範先生還在考慮。

  “我需要時間考慮。”

  “沒問題,我等你的好消息。”

  說著沃爾沃離開了落地窗邊,遠遠的迎向找朋友歸來還是洗手間歸來或者找完朋友又去了洗手間再歸來的藝人名模二人組。

  “我又送出去一張呢。”蕾蒂安妮回到德德範先生的身邊,親昵的挽著神靈大人的肘子,“沒什麽吧?”

  “你說……一個家族的投附對我會不會有什麽幫助?”德德範先生想聽聽內心之外的意見。

  “幫助?看是你想做什麽事啦,一個家族的力量對很多事都會有幫助的。話說,我都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麽事呢。”

  “嗯,我現在就帶你去,看看我要做的事。”

  “好啊,現在就走,呃,最少也要打個電話給桃樂絲,最近她很神經質的。”

  中途退席,蕾蒂安妮穿著禮服就跟德德範先生跑了。

  等轉過一個光線昏暗的牆角,蕾蒂安妮的裝扮已經變成了長T恤配牛仔褲運動鞋,棒球帽遮下一副大墨鏡,從社交名媛華麗轉型為四線女星出行的標配。

  “太,太牛嗶了。”蕾蒂安妮興奮的抱緊肘子不撒手。

  “其實沒這麽急。”德德範有點後悔自己一時的奢侈。

  “走吧走吧,現在我更期待了。”

  蕾蒂安妮自顧興奮著,完全不知道這點神奇的代價對例如一個矽肺病人意味著什麽,可以改變一個人甚至一個家庭命運的力量,就這麽毫無意義的浪費掉了。

  午夜,曼斯特城,最寬的南北街和最寬的東西路交匯的十字路口。

  路口北的南北街上,東西向的過街天橋。

  一個年輕的流浪漢蜷縮在靠近西端南側的橋頭避風處,一對看上去不恁麽年輕的男女依偎在天橋的中間,倚著欄杆,向南眺望。

  “就是這裏?”蕾蒂安妮好奇的張望,天上月朗星稀,腳下車水馬龍,天亮之前,最後一點繁華熱鬧的夜景。

  “這裏大概是中心點,以此上萬平方公裏的土地之上,所有的道路。我要做的事,暫時就在這個範圍之內。”德德範先生的眼中紅綠光芒交替,腳下車流開始緩緩湧動,居然有些遺憾的味道,像是魚兒走脫了魚鉤。

  蕾蒂安妮乖巧的聽著,不說話,隻用眼睛細細的看。

  “我用理論上很少的神力,圈住這個區域,設定了三個條件,然後,按照曼斯特城的法律,在這個區域裏,所有逆行的,闖紅燈的,違停的,都要再接受一次我的審判。”德德範先生很遺憾看著腳下循規蹈矩的車流,“不管他們是否受到了應有的懲戒,都要交付相應的生命給我。而我獲得這些生命之後,將會……”

  蕾蒂安妮靜靜的聽著,出於理智理性和多年慣性教育,隱隱的察覺一絲不安和不解,“直接就拿走了?都不帶說一聲的?”

  “我站在了正義的一麵,有什麽問題?”德德範先生很有興趣反省或討論自己一貫秉持的理論基礎。

  “不管他們是否逃脫了懲罰,他們對自己的錯誤是有認知的,他們並不知道無論付出代價與否,還要被再過一手……”蕾蒂安妮越說越不安。

  “以你理解的角度,沒錯,就是這麽回事。”德德範先生盡量客觀,超脫一切之上重新認識這個問題。

  “這……是不教而誅吧。”蕾蒂安妮終於找到了不安定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