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九十大壽 4
作者:榮祿      更新:2022-12-07 17:49      字數:2430
  第十章  九十大壽 4

    可是眾人都忽略了了一個人,那就是今天的主角——常老先生。眾人圍成一圈,站起來舉杯之際,實際上隻有他一個人沒有站起來。

    可能隻當是他年紀大了不便起身,也自然不會有人抻著他不捧場,光說輩分也足夠撐著他不站起來的。

    全場愣是沒有一個人發現常老先生的不悅,包括馬榮祿。隻有身邊伺候父親吃飯的兒子常青才知道,常老先生聽了閆主任這話,心裏吃味兒了……

    蘇家不行了起碼一大家子人都還在做這個行業,你讓他琢磨琢磨怎麽重振門庭,可忘了考慮今天這局兒的本主了。誰不知道,現在常家還不如蘇家,他蘇家侄男旺女遍北京,徒弟遍中國,說書唱戲,曲藝這行裏邊兒都插滿了。

    可常家呢,常老先生老伴兒死的早文革初期就沒了,大半輩子空屋冷灶一個人過來的。一輩子收徒 15 人,這 15 人中沒有一個全國聞名的,最多也就是天津地方上人們知道,好幾個還改了行,還有兩個是單純托人引薦為了上家譜圖個名來拜師的,不過業務。光拜了師,三節兩壽也不來,幾十年前就不再聯係了,其實也不能算真正的徒弟。兒子常青打小學相聲,他自己一個字一個字摳著教的,也上各種演出,也參加過相聲大賽,也有作品短暫流傳。但總體上就是起不來,40 來歲的時候幹脆去電視台當主持人了,後來又去拍電視機做過演員,沒演過男一號,都是大配角。50 冒頭兒的年紀還什麽都不是,最多在地方上混了個臉熟,媳婦也早早就離婚了。

    行業裏多有“常青雖是常元慶大師長子,但是臉上沒買賣的評價”。而在常老先生心裏,兒子在說相聲這事上其實有天賦,隻是早期自己沒有把他的路鋪好,兒子缺的隻是個機會,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兒子還能回到本行來,重振門楣。

    這頓飯下來,從頭到尾常老先生麵沉似水。直到眾人離席,飯局結束,連常青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盤著手裏那串飛碟金剛,雙手把金剛手串拉直。借著這條胡同裏唯一的一盞路燈,細細端詳。他把手串豎著放在眼前,飛碟金剛排列成一條迷人的直線。

    “有發現!”龔虎探出頭來,招呼古三兒趕緊過來,一旁抽煙的李剛也一起小跑著返回了那間破舊的平房。

    “這個是在那裏麵發現的!”證物科的人遞給古三兒一張照片,手指著掛在牆上的老掛鍾。

    這照片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馬榮祿黃明府兩個人穿著大褂,一看就是剛剛演出結束,馬庭信站在這兩個人中間,腰杆挺得挺直,頭微微前傾,雙手握實,右手握著左手手腕,身上穿著一件白藍相間的 T 恤,黑色短褲,運動鞋。看起來三個人都笑得挺燦爛。他們身後是後台休息室,還有好幾個演員裝扮的人,在休息室的遠處喝茶聊天。

    正對著床的那麵牆上掛著個老掛鍾,古三兒拿過一把椅子來站上去,打開老掛鍾的玻璃表蓋,上麵寫著金杯牌,製造日期是 1974 年。

    “這沈陽老掛鍾,在這裏發現的?”他沒回頭,隻是一邊看著掛鍾的情況,一邊向證物科的人詢問。

    “對。”證物科的人答到。

    “是這裏麵嗎?”古三兒這次回過頭來,指著老掛鍾盒子裏麵問。

    “不是,不是。”證物科好幾個人一起回答:“是在掛鍾後麵牆縫裏!”

    “牆縫裏?”古三兒有些詫異:“這兒嗎?”他把掛鍾微微扶歪一點。

    “對,就那。”

    “粘上的?”

    “不是,就拤在那裏麵的。”

    “這怎麽發現的?”

    “剛才都已經準備收隊了,發現老掛鍾後麵有個紙角似的東西,我就用手隨便一摸,看是張照片,就抻出來了……”其中一個警員回答。

    “這房間裏還有其他照片嗎?”

    “沒有了,我也很奇怪,一張人物照片都沒有,不過還發現了這個……”龔虎回答。

    龔虎遞給古三兒一打小紙片。

    那打小紙片明顯是被撕碎又團成一團的。房間裏的垃圾箱是空的,這小紙團是在垃圾箱旁邊的牆角裏找到的,被蓋在幾個黑色的塑料袋下麵。這幾個黑色的塑料袋放在離垃圾桶很近的位置,應該是房主人準備放在垃圾桶裏當垃圾袋使用的。如此看來,房間裏的垃圾桶沒有東西,應該是被房主人刻意整理過了,而這個小紙團應該是一個由於粗心產生的意外。證物科的人已經把這紙團打開拚上,可以清楚看到這是一張貼在國際機票行李箱上的托運貼紙,上麵有明確的關於行程地的記錄,顯示博多到天津,日期是 6 月 22 日。

    “這就是馬庭信的房間!”古三兒堅定的說。

    “不急,這機票可沒名字呀?再說博多是哪兒呀?”一旁的龔虎問。

    “日本九州,加上 6 月 22 日這個日期,再加上找到了的氰化物,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一行人帶著大量證物回到警隊,空空如也的二樓大廳裏,小燕子正一個人對著電腦發呆。

    “燕子!愣什麽神呢?”案情有了重大突破,龔虎古三兒一行人心情大好,多日來的辛勞終於有了成果。

    小燕子看到這一行人都回來了,終於有了主心骨似的,拿著一大摞的打印材料小跑過來,“砰”的摞在了古三兒麵前的桌子上,龔虎拿過一張來打眼一看,也是一頭霧水。

    “查張啟賬戶的時候發現一個問題,我還以為我看錯了。”

    “怎麽啦?”古三兒問。

    “張啟好像很早就認識馬庭信,他的這個賬戶從 2014 年開始,幾乎每年都會給馬庭信匯款,起初兩年每年都是 50 萬人民幣,近兩年都是 170 到 180 萬的樣子……”

    “張啟給馬庭信的轉賬記錄?”古三兒問。

    “是的,是我檢查張啟賬戶時候無意中發現的,他的對外付款信息本來就不多,向國外匯款又很容易分辨出來,結果我一看是馬庭信的名字,我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張啟的這個賬戶從 2014 年起,就每年給馬庭信匯款,今年這次茶館殺人案前又給被害人李鬆匯款?”古三兒問。

    “對,沒錯。”

    “越來越亂了。”龔虎雙手捂著臉。

    “這些錢可都不是小錢,他的賬戶都沒有電匯轉入記錄嗎?難道都是現金存入?”

    “是的,電匯轉入都是很少金額的,上萬的都沒幾次。我看了一下規律,每次大的轉賬之前,他都是分幾次現金存入,有時一兩次,有時三四次,最後再一次性轉走。”

    “100 萬現金一個人提都提不動,肯定得分幾次,關鍵是他為什麽要給馬庭信和李鬆錢?”古三兒拿過小燕子打印的匯款記錄仔細端詳,使勁搓著手中的金剛手串,“他為什麽在案發前給李鬆錢?如果馬庭信就是凶手,張啟為什麽要給馬庭信那麽多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