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第八世（四）

  　　夏苒看著眼神狠絕的郭麒天，短短不過幾年，他變化好多，眼神陰毒，已經沒了昔日落魄皇子所有的隱忍。她歎道：“不過再過幾十年，皇位就會落在你手，你何必去冒這個風險。”

  　　“到於我手？嗬，他郭麒麟去西北父皇立馬給了他二十萬兵權，既然給了他二十萬兵權，又如何好收回來，再說他郭麒麟又豈是肯輕易放棄皇位之人。”郭麒天道。

  　　“你派我去西北援助郭麒麟，你就不怕郭麒麟扣下我，反過來要挾你和夏氏？又或者我和郭麒麟合作，反過來匡扶社稷，誅了你這逆賊？”夏苒好笑地說道。

  　　“我已經沒有耐心去等了，父皇身體硬朗，甚至最近有了新的寵妃，珍妃甚至有了身孕。誰能保證我這個太子能坐的安穩？”郭麒天說道。

  　　“他終歸是你父親。”夏苒道。

  　　“父親？父皇一共有十四個兒子，能活下的隻有大皇子，九皇子和我。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大皇子是皇後養育，雖然不是親子但是有皇後的庇護。而九皇子本身母家就背景雄厚，楊貴妃又得皇上盛寵。而我母親直至我當上太子才得到一個妃位。我從小從冷宮長大。成年以後去了偏遠的封地連年征戰，為了苟活以我的功勳早就可以封王，可為了苟活我沒有選擇去封王。連兵權我都從沒想過留在手裏。如今，我成了太子，父親正值壯年，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兒子。就算你是蓬萊閣少主又如何？有，自然讓我康乾王朝的皇位來的更名正言順，也對一統天下的步伐更加穩固。但康乾王朝有沒有我這個太子。並不怎麽重要。”郭麒天道。

  　　“嗬，你憑什麽肯定我會幫你？就憑你是我的丈夫？”夏苒嘲諷道。

  　　“……”沉默半天郭麒天開口道：“我沒想過你開口會如此無情。”

  　　“嗬，跟你一起謀反才叫情誼嗎？”夏苒開口道。

  　　“你……畢竟是我的妻子……”郭麒天道。

  　　“蓬萊閣扶持的是明主，不是昏君，你可以有手段，但不是讓你弑父。我希望你好自為之。”夏苒說完便轉身和上官海棠回了屋內。

  　　郭麒天在心裏仔細品味著夏苒的話，起先他憤恨不已，你可以使手段，但不可以弑父，這句話不是同意他的計劃了嗎？他在心中狂喜不已。內心中的波瀾久久不能平靜。

  　　上官海棠看著躺在榻上的夏苒，恭敬地遞過去一杯涼茶，他忍不住問道：“主子，要幫太子嗎？”

  　　“我想幹涉朝政，郭淩雲當權我絲毫沒有機會，如果換成郭麒天，甚至郭麒麟，我完全可以幹涉朝政。我蓬萊閣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弑父定然不會同意我推郭麒天上位。但隔岸觀火，靜觀其變，師父也說不出什麽來。”夏苒淡淡說道。

  　　如此赤裸裸的野心暴露在上官海棠麵前。上官海棠絲毫沒有覺著厭煩，反而覺著夏苒的野心迷人的耀眼奪目。也因為夏苒的野心也讓他真的內心中的卑微來的更甚。

  　　“海棠你想從政嗎？”夏苒開口問道。

  　　“海棠一階閹人，從政隻是妄想。”上官海棠頹廢道。

  　　“我一個女子，都有從政的想法，你又有何使不得？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一切都是妄想？你從書房翻遍古籍，與我每日長談。我希望你不是取悅於我一人，而是放眼於天下。”夏苒淡淡說道。

  　　上官海棠輕咬下唇，看著夏苒，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在他心裏，從始至終他想取悅的隻有一人，也正是眼前之人。人之一生所遇者甚多，唯有一人映在眼底，印在心上。心之所願，也唯有一人。但有些事，他終其一生都無法達成。他隻想傾盡自己的全力，守護住那一人的幸福。

  　　上官海棠自知，終其一生，他都會掙紮在這卑微的愛情中，就如有些人天生高貴如雲端，有些人天生卑賤如塵泥。他這等低賤之人，有了不可能的奢望，這輩子也就隻能痛苦的掙紮了、

  　　夜，漸漸深了，漆黑如墨的天色，仿佛昭示著即將要變天的征兆……

  　　“主子，前麵五十裏就到黑虎關了，九皇子應該在等著我們。”上官海棠道。

  　　“傳令下去，在此駐軍紮寨。”夏苒道。

  　　“是。全軍聽令，在此駐軍紮寨。”上官海棠扯著嗓子喊道。喊完他對著夏苒道：“主子，前方就是黑虎關，我們得到的情報說九皇子會在此與我們匯合，我們為何不進城，與九皇子匯合，也好在城中歇下。”

  　　“我們的情報斷了幾天了。”夏苒道。

  　　“隻有兩天，之前的書信說黑虎關還能守上三日。”上官海棠道。

  　　“書信的傳輸時間需要一日，道現在早已經郭了三日之期，所以一切都是未知的，你根本不確定此時黑虎關駐守的是敵是友。如果貿然進城，一但發現黑虎關已經淪陷，那我們在城中，豈不是成了甕中捉鱉。”夏苒道。

  　　“主子說的是。那我們在此要駐軍幾日。”上官海棠問道。

  　　“恐怕要在此，要逗留多日了，我估計現在黑虎關已經不在我們的掌握中了，等休息好了，你帶著一百精銳，去黑虎潭水庫，那個地方是黑虎關的命脈之處，如果一旦黑虎關被突厥所占，我完全可以用武技毀了水閥。淹了黑虎關，但這是下策中的下策。一旦黑虎關被淹，黑虎關這個關口，對我康乾而言再無任何用處。”夏苒道。

  　　“那這黑虎關我們是淹還是不淹。”上官海棠道。

  　　“你帶著精銳前去，我去黑虎關談判，突厥一直在西北作亂的原因我也知道，我有九成的信心前去和談。”夏苒道。

  　　“主子，這要有個萬一，我十條命都不夠賠的。”上官海棠哭喪著臉說道。

  　　“你不要怕，你去黑虎潭水庫沒有多少風險，去了以後就是軍功一件，而突厥那邊，我更是有信心去和談，你相信我。”夏苒道。

  　　修整完畢，上官海棠就帶了一百精銳去了黑虎譚水庫，而夏苒騎著白馬，一身紅衣，一人一馬，獨自走到黑虎關門前，對著城門用突厥語喊道：“在下夏苒，代表康乾王朝前來和談。”

  　　城樓上的突厥王子科爾沁那木周，一雙藍色的鷹眼緊緊盯著夏苒，劍眉下的鷹鉤鼻，微卷的碎發垂在兩旁。一身藍色的戎裝勾勒出健碩的輪廓，他看著夏苒較好的麵容，玩味一笑道；“你這是妄想用你一人換一城池嗎？”

  　　對於科爾沁那木周的調戲的話語，夏苒沒有理會，她開口正色道：“我是代表康乾王朝給突厥所有民眾一條出路，這是國與國之間的對話。”

  　　身旁的是從立馬給科爾沁那木周遞話道：“這女子是康乾的太子妃。”

  　　科爾沁那木周神色一黯，朗聲道：“開城門。”

  　　夏苒看著緩緩打開的城門，騎著白馬，不緊不慢，不卑不亢的走了進來。在戰場上你根本看不到一個女子會穿著如此飄逸的裙衫，你更看不道如此美麗的女子。以前的夏苒在突厥中有冷麵將軍的稱呼。因為她隻要上了戰場，必定帶著麵君。人人都盛傳她是康乾第一美人，但沒有一個人見過她的真容。

  　　連與夏苒交手多次的科爾沁那木周也是第一次見到夏苒的真容，眼神裏的驚豔是怎麽也掩飾不住的。這夏苒當著美的耀眼奪目，也讓人過目難忘。他見過無數美人，甚至各個部落進獻的美人無數，卻也不及夏苒一分。她豔麗如牡丹，卻氣質高雅，請求脫俗。隻是那她美的奪目，讓人難忘。

  　　夏苒進了城就下了馬，把馬交給侍從，就跟隨幾個官兵，進了議事廳。看著端坐在廳堂的突厥王子科爾沁那木周，行了突厥禮道：“見過那木舟太子。”

  　　看著從容不迫的夏苒，科爾沁那木周倒是來了興趣道：“你倒是一點沒有怕我的意思。”

  　　“那木周殿下，我們交手已經不下於十次了吧，你好像也沒有在我金劍下，討到過便宜吧。”夏苒笑道。

  　　“大膽！”

  　　不等身邊的侍從出手，就被科爾沁那木周攔了下來，他看著夏苒道：“夏將軍果然好膽量，當年單槍匹馬從我手中救回郭麒麟，這次你也是來救他的嗎？”

  　　“不，我不是救郭麒麟，而是救突厥。”夏苒自信的說道。

  　　“救突厥？夏將軍還真是會說笑話。”科爾沁那木周說道。

  　　“怎麽？那木周殿下，覺著我代表康乾王朝來此，就是來跟殿下說笑的嗎？”夏苒道。

  　　“好，那你倒是來說說，你怎麽來找拯救我突厥。”科爾沁那木周道。

  　　“很簡單，我康乾願意每願提高五萬兩白銀援助給突厥，持續十年。並且可以免費幫突厥修建房屋和道路，兩方的關稅減半征收。但今後在突厥發現的鐵礦、金礦等等一切資源，我皇商要五成，技術我們可以提供。這可以說是兩邊都利好吧。”夏苒說道。

  　　“五萬兩白銀，五成利潤？你怎麽能確定我們突厥有金礦？”科爾沁那木周道。

  　　“很簡單，在我蓬萊閣的文獻上對突厥有描寫，隻不過突厥沒有開采的技術罷了。”夏苒道。

  　　“你是蓬萊閣的人？”科爾沁道。

  　　“在下蓬萊閣少主，夏苒。”夏苒道。

  　　“蓬萊克出山，便是擇天下明君，夏將軍當真確定，這郭麒天是能統治天下之人？”科爾沁那麽周厲聲道。

  　　“他是不是，能夠匡扶天下的明君，不是取決於他，而是取決於我。我相信以我的能力一定可以讓康乾與突厥，睦鄰友好發展。也願意與突厥結為聯邦國家。”夏苒道。

  　　“聯邦國家？這是什麽意思，意思是讓我突厥對你們康乾俯首稱臣嗎？”科爾沁那木周不自覺的提高了音色，顯然對於突厥的尊嚴他是極度的捍衛。

  　　“並不是，聯邦國家，便是統一貨幣，軍隊可以互通管理。如果突厥有難，我康乾都可以無條件援助。更重要的一點是，我們互不幹涉內政。我們兩國商談出聯邦法律，共同建造聯邦法庭，來維護聯邦國家的公平與正義。更多的詳情，我都寫在了這卷宗中。殿下可以拿去詳看。”夏苒道。

  　　科爾沁那木周接過卷宗，看著那娟秀的文字讚驚歎道：“沒想到你一女子，竟有如此學識與膽量，竟然敢單槍匹馬來我黑虎關。”

  　　“不，夏苒不是一個人，更不會魯莽行事，如果殿下不同意和談，這一城池的人都會為你我陪葬。”夏苒道。

  　　“好一個威逼加利誘，不錯。我突厥常年騷擾西北邊關，主要是缺少糧食，如今有了這每年的五萬兩白銀，我突厥確實沒有了搶劫的必要。傳言你蓬萊少主是人間鳳雛。今日一見，你不是鳳雛你救是翱翔於九天的鳳凰。”科爾沁那木周讚歎道。

  　　“殿下不必過譽。這另一份卷宗有我擬定的國書，如果殿下沒有意義，就在此蓋上金印吧，一共兩份，我們兩國各自執掌一分，至於聯邦法庭和聯邦法律的製定，一月之後我們派人來共同商談可好？”夏苒道，

  　　“好。我那木周也是一個痛快人。來人把郭麒麟帶出來。”科爾沁那木周道。

  　　沒多久幾個官兵帶著一身傷痕的郭麒麟，來到夏苒麵前。他一身狼狽，看著眼前明亮皎潔的夏苒，他隻感覺有些刺目。

  　　“九皇子受苦了。”夏苒對著郭麒麟道，轉而對著科爾沁那木周謝道：“多謝那木周殿下。”

  　　“我看九皇子的傷，也不適合立刻回京都，不如在此修養下來吧。等傷好了，再上路。”科爾沁那木周提議道。

  　　“也好，我看九王爺的傷，不適合車馬勞頓，我和殿下還有很多詳情需要商談，在此等著九皇子的傷好了再上路複命也不遲，我這便修書一封回稟殿下。”夏苒道。

  　　“好，夏將軍果然痛快，來人領夏將軍和九皇子下去休息吧。”科爾沁那木周看著夏苒與郭麒麟，別有一番深意。

  　　郭麒麟躺在床上，狼狽地看著夏苒道：“沒想到竟又是你來救我。”

  　　“我與突厥交手多年，西北自然由我支援更好。”夏苒道。

  　　“你……”郭麒麟想要問什麽，又忽然感覺自己沒有那個資格。他看著夏苒，終究隻是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