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封老爺子突然凡爾賽起來，讓各位老爺子都特別不習慣。

  但一想到他家那小外孫女流落在外多年，活到十五歲才被找回來，大家又能夠理解他的行為了。

  隻有馬老爺子一個人還在較真：“看一遍就能記住，那得是神童了吧？”

  封老爺子擺了擺手，“不不不，她隻是記性好，平時也很不認真的，最近不是成天追著她小舅舅去研究所，就是跟著她二哥學武，反正我是沒看到她學習的。”

  ===第58節===

  “貪玩是孩子的天性，這不奇怪，而且小江蘺中考才剛結束，正是該放鬆的時候。”另一位老爺子出言安慰。

  封老爺子穿好了魚餌開始垂釣，“這倒也是，我不過也就是聽老馬念叨他孫子的成績，才突然想起來今天出中考成績，想到那孩子總是貪玩，我不就開始擔心了嘛！”

  馬老爺子立即來了精神，“這有什麽好擔心的，我聽說那孩子之前是在縣城長大的，教學水平有限嘛，就不能要求太高。”

  封老爺子瞪大雙眼，“我對她是沒什麽要求的，可咱們做長輩的，總歸是盼著孩子好，你說對不對？”

  眾位老爺子齊齊點頭，都有些同情封老爺子了。

  主要是封家後輩臥虎藏龍，如果江蘺成績不是那麽拔尖，那確實會被襯托的很平凡。

  本來還有老爺子想建議封老爺子提前查成績，現在也不好開口了。

  馬老爺子伸手拍了拍封老爺子的肩膀，“若是小江蘺考得不理想，大不了給她找個家教補一補嘛，我孫子那家教就不錯，我可以介紹給你。”

  另一個老爺子詫異道：“老馬，你那孫子竟然還需要補課啊？”

  馬老爺子：……

  嘴快了！

  #

  研究所裏，江蘺如往常一樣看書記筆記。

  方彤忙完了手裏的活，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問：“小師妹，今天是不是要出中考成績了？”

  江蘺點頭，“嗯，不過要等到晚上十點鍾才能查到。”

  方彤小聲道：“你如果讓封教授托人幫你查，現在應該也能查到。”

  江蘺搖頭道：“不用，我等到十點鍾，直接查就可以了。”

  趙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小師妹很優秀，分數肯定不錯的，不用查也知道。”

  方彤深以為然的點頭，“說的也對，要是小師妹能成為閩江市的中考狀元，那咱們一定要好好的給她慶祝慶祝。”

  趙強詫異道：“成為中考狀元，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方彤麵無表情的一眼掃過去，“你曾經是中考狀元？”

  趙強非常誠實的點頭，還補充了一句：“但高考的時候感冒了，發揮的不是太好，隻考了全省第三名。”

  方彤：……

  學神的世界，她不配參與。

  方彤麵無表情的走開，讓趙強一頭霧水，他轉過頭看江蘺，“小師妹，方彤怎麽看著像是生氣了，我是不是說錯什麽了？”

  江蘺輕咳一聲，說：“我也不是很清楚。”

  嗯，她現在又開始覺得，趙強師兄確實不太會說話了。

  都說小舅舅是聊天終結者，可趙強師兄這明顯是青出於藍啊！

  不過，她是不敢和趙強師兄解釋方彤姐為什麽生氣的，不然他要是跑去找方彤姐道歉，那場麵隻會更加尷尬。

  江蘺正準備去找小舅舅一起下班，趙強卻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塊巧克力給她，“小師妹，這個給你吃。”

  江蘺嘴裏說著“我如果長胖了，師兄你就是罪魁禍首”，手卻很誠實的接過了那塊巧克力。

  最近師兄經常投喂她，她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

  趙強笑著道：“你又不胖，就是該多吃一點啊！”

  “嗯，這話我愛聽。”江蘺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

  師兄隻要能一直保持這種說話水平，以後絕對不會有人說他不善言辭。

  趙強：……

  他不過是說了一句實話而已啊，小師妹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見到封豈出來，江蘺立即跑過去，“小舅舅，我們今天還是騎單車回去嗎？”

  封豈無所謂道：“你說了算。”

  “那就騎單車好了。”江蘺立即做了決定。

  畢竟才剛學會騎單車不久，她現在還是熱情滿滿的。

  回家的路上，江蘺看著封豈，“小舅舅，如果我中考沒考好，你會不會失望？”

  封豈笑著看她，“能有多差？”

  江蘺想了想，如實道：“倒也不會太差，不過咱們家的人都太厲害了，我如果不能成為中考狀元，就會顯得很特殊。”

  這個“特殊”，是貶義詞。

  “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行，不必有太大的心理壓力，而且我也有不擅長的事情。”封豈安慰她。

  “不擅長什麽？”江蘺追問。

  她和小舅舅認識的時間不算太長，但在她心目中，小舅舅就是那種特別厲害特別厲害的人。

  封豈笑道：“我不擅長一切操作類的遊戲，玩那一類的遊戲，我集中不了精力。”

  江蘺詫異：“小舅舅竟然也玩遊戲？”

  封豈無奈道：“我也是從學生時代過來的。”

  他並不排斥新鮮事物，所以每當學生群體中流行什麽東西的時候，他都會去嚐試一下，當時室友們發現他不會玩遊戲，似乎還驚訝了挺久。

  聽了封豈的回答，江蘺默默點頭，小舅舅確實不是書呆子，這一點她是最清楚的。

  兩人騎著單車回到家裏，才發現家裏竟然來了客人。

  幾位老爺子一看到江蘺，就一臉和藹的自我介紹，每一個人自我介紹完畢，江蘺就叫一聲某爺爺，態度相當乖巧，但再多的話卻沒有了。

  馬老爺子做完了自我介紹，就笑眯眯的看著江蘺，“小江蘺啊，你們的中考成績應該是已經出來了吧？”

  江蘺搖頭，“要晚上十點才能查。”

  封豈皺著眉看馬老爺子，可當他發現自家老爺子竟然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

  封豈看了一眼老管家，老管家立即小聲解釋：“是老爺主動邀請他們過來釣魚聚餐的。”

  封豈：……

  以前自己各種獎項拿了一堆，也不見他和誰吹噓過，現在年紀大了，怎麽還變得虛榮起來了？

  想到此處，封豈垂眸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馬老爺子，突然有些同情他了。

  等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也不知道這位老爺子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嗯，為了讓這一刻早點到來，他決定打電話找人提前查一下小梨子的成績。

  畢竟他也想看看幾位老爺子的表情，可如果等到十點鍾，小梨子應該已經困了。

  然而，封豈都還沒來得及行動，江蘺兜裏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她掏出來一看，發現是李主任打了電話過來。

  電話剛一接通，江蘺就聽到李主任和藹異常的聲音：“江蘺呀，有沒提前讓家人給你查中考成績呢？”

  江蘺愣了一下，詫異道：“不是說要晚上十點才能查成績嗎？”

  “那是教育係統公布成績的時間，分數其實會先一步出來的，而且一般公布成績當天的上午就能出排名。”

  李主任非常耐心的給江蘺解釋，他倒是有些意外，封家人竟然沒有提前給江蘺查成績。

  聽李主任這麽一說，江蘺立即問：“那我應該考得還不錯吧？”

  李主任忍不住逗她，“你倒是挺有自信。”

  江蘺如實道：“我覺得，如果我考得不理想，李老師您應該不會親自打電話給我的。”

  李主任：……

  這話說的，他是那麽現實的老師嗎？

  可這孩子如此淡定，再逗下去也沒什麽意義，李主任便不再賣關子，“你考了676分，是今年的中考狀元，開不開心？”

  閩江市的中考總分是700分，江蘺考了676分，不但是今年的中考狀元，也是難得的高分保持者啊！

  “真的？”江蘺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喜悅。

  李主任會心一笑，這才是正常孩子該有的反應嘛！

  “當然是真的，我就算想逗你玩，也肯定不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啊。”

  江蘺笑著道：“那我比二哥當年的中考成績高了十分。”

  每年的題目難度都有差異，所以其實是沒有什麽對比性的，但江蘺還是莫名覺得很開心。

  李主任：……

  所以，江蘺高興的不是她成為了今年的中考狀元，而是她比封鬆當年的分數高？

  李主任無奈道：“那你還挺會選參照物的嘛。”

  江蘺心情很好，忍不住和李主任閑聊起來，“我原本是家裏最平平無奇的一個人，但是現在吧，我覺得自己還能在掙紮一下。”

  李主任忍不住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江蘺，你是不是對平平無奇這幾個字有什麽誤解啊？”

  “可我說的是實話啊！”江蘺回答。

  李主任：……

  “就算我是今年的中考狀元，也肯定不是曆屆狀元中考的最高的，對吧？”江蘺非常謙虛。

  李主任嗯了一聲，“你想知道曆屆中考狀元最高分記錄是多少嗎？”

  江蘺好奇道：“多少？”

  李主任安靜了幾秒鍾之後，慢悠悠的道：“我不告訴你。”

  江蘺：……

  李主任怎麽也突然變得幼稚了？

  不過，不等江蘺發出抗議，李主任又補充道：“這個問題呢，你可以問你小舅舅，他比我清楚 。”

  江蘺立即抬頭看封豈，“小舅舅，你當年中考考了多少分？”

  麵對小外甥女崇拜的目光，封豈輕咳一聲，無奈道：“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怎麽可能記得。”

  江蘺又將視線轉向封老爺子，“外公，你記得我小舅舅當年中考考了多少分嗎？”

  ===第59節===

  封老爺子一愣，如實道：“記不得了。”

  江蘺不相信，“可小舅舅不是中考狀元嗎？而且還刷新了最高分，你肯定有印象的。”

  封老爺子理直氣壯道：“他刷新的記錄多了去了，我哪有空去記那些？”

  見小外孫女露出失望的表情，他又趕緊補充道：“不過，你的成績外公肯定會記住的，過幾年你還可以來問我，看我有沒有記錯。”

  電話那頭，李主任將封家人的對話聽了個完完整整，他無奈道：“江蘺啊，還是李老師告訴你吧，你小舅舅當年考了691分，隻有語文扣了9分。”

  江蘺：……

  好吧，她果然是平平無奇江小蘺。

  對麵沙發上，幾個老爺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後悔今天來封家了。

  他們這哪裏是來釣魚聚餐的？分明就是來聽封家人凡爾賽的。

  馬老爺子歎了口氣，用羨慕的眼神看封老爺子，“我是真的很好奇，你們家都是怎麽教孩子的，怎麽各個都這麽優秀。”

  封豈自小到大都是別人家的孩子，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他無話可說。

  可封老爺子的這個外孫女，竟然也能拿狀元？

  封老爺子笑眯眯的道：“阿豈向來是個有主意的孩子，我哪裏管得著他，至於小江蘺……”他停頓一下，才繼續道：“她才回家多久？我哪有機會去教她！”

  見幾位老爺子全都看著自己，封老爺子歎了口氣：“其實我有時候還挺羨慕你們的，能為了兒孫的事情去操心，我是想操心都沒機會，本來還以為能替小江蘺操操心，可這孩子……唉！”

  幾位老爺子：……

  封老頭兒這純粹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若是沒猜錯，這老東西多半是早就查到了他外孫女的成績，才打電話邀請他們過來的！

  然而，他們下一刻就聽到江蘺開口了。

  “外公，我其實挺平凡的，你可以為我操心。”

  江蘺說的是實話，比起小舅舅，她確實差得遠了，說是平平無奇也不為過。

  封老爺子立即道：“嗯，那咱們繼續努力。”

  幾位老爺子：……

  反正，就挺離譜的！

  如果他們現在提出告辭，會不會顯得不禮貌？

  知道了自己的中考成績，又知道了自己的排名，江蘺開開心心的和外公吃了晚飯，回到房間洗漱之後，就準備睡覺了。

  入睡之前，她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事情，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算了，想不起來的事情，就等到明天再想吧！

  #

  秦家，秦征將自己反鎖在書房裏，秦家父母過去敲門，他隻低聲回了句：“我想安靜一會兒。”

  今天上午，他就知道自己的成績了，不止如此，他還跟何老師要了班上所有人的中考成績。

  何老師雖然覺得意外，但還是將成績表發給了他。

  他考得也不差，665分，若是運氣好一些，這個分數是能成為中考狀元的。

  可是江蘺考了676分，比自己高出整整11分，若是她體考的時候沒被沈棉絆倒，也許能比自己高13分。

  如果隻是這樣，秦征雖然會失落，但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真正讓他難受的，是童亦的分數，627分。

  在閩江外國語學校重點班，這個分數確實不算太高，如果去一中，重點班雖然進不去，但進實驗班還是有可能的。

  但秦征不會忘記：童亦根本沒有參加體考。

  也就是說，如果童亦正常參加體考，是能拿到677分的高分的。

  一個上課總是睡覺的人，竟然能考出這樣的分數，若是加上滿分的體考成績，他甚至比江蘺還高一分。

  至於自己……不提也罷！

  秦征也看了江箬的分數，632分，對於江箬來說，算是中規中矩的分數。

  他想給江箬打電話，可拿出手機之後才意識到，江箬早就把他拉黑了。

  秦征放下手機，趴在書桌上發呆，他不會因為這一次的打擊就停滯不前。

  未來的路還很長，他會想辦法去超越江蘺，以及童亦。

  #

  晚上十點過，江蘺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一陣手機鈴聲給吵醒了。

  她一看是童亦的電話，頓時整個人都精神了。

  她終於記起來，自己之前忘記什麽事情了。

  江蘺猶豫了將近十秒鍾，才將電話接起來，假裝鎮定道：“係統太卡了，我查不到成績，你查到了嗎？”

  童亦詫異道：“閻王李沒給你打電話？”

  沒理由啊，閻王李都給自己打電話了，怎麽可能忘記江小蘺這個中考狀元？

  江蘺輕咳一聲，“他打電話了啊，但隻和我說了我的成績，你的成績再等等啊，等我繼續刷新網頁，說不定很快就查到了。”

  童亦倒也沒懷疑，“不用查了，我627分，加上體考成績，我比你高一分，趕緊叫哥吧！”

  江蘺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可你不是說隻比文化課成績嗎？”

  童亦：……

  “隻算文化課，你比我低了一分呀，大侄子！”

  童亦：……

  江小蘺就不能稍微反應慢那麽一點點嗎？

  “江小蘺，如果我正常參加體考，我肯定是比你高一分的，對吧？”童亦循循善誘。

  江蘺完全不吃他這一套，“如果我不被沈棉絆倒，那我肯定比你高一分，對吧？”

  “你確定你當時還能衝刺？”童亦問。

  江蘺立即還擊：“你確定你參加體考的時候不會被人絆倒？”

  “沒人敢絆倒我。”童亦理智氣壯。

  “哦，那你可能會自己摔倒，或者踩到一個小石子，這都是有可能的，對吧？”

  童亦：……

  “認命吧，大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