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我也隻是一柄利刃
作者:暮池季景言      更新:2022-11-29 12:03      字數:2199
  第172章 我也隻是一柄利刃

    沈宴沒有立即回答,隻是微微抬眸,目光落在燕澤譽的身上。

    寂冷的庭院,秋葉飄散,滿目荒涼。

    ——自從她死後,這裏的庭院就沒再打掃過了。

    沈宴和顧言述並不會做這種事情,燕澤譽也不會專門派下人隔幾天來打掃這裏。

    沒什麽必要了。

    一時間,兩人誰都沒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還是燕澤譽先開的口。

    “沈宴,楚硯訣與楚業書的關係,你應該是知道的。”

    沈宴眸光冷冽又淡漠,眼神中並沒有多少情緒。

    “楚硯訣是楚硯訣,跟楚業書沒有關係。”沈宴回答得幹脆。

    燕澤譽麵色更冷:“楚業書身為楚硯訣的叔父,你說他們沒關係?”

    沈宴不語。

    燕澤譽繼續道:“殿下在時,楚硯訣不敢做什麽,所以與我們同陣營,如今……他沒有理由再同我們交好。”

    燕澤譽的意思,沈宴也清楚。

    ——不能相信楚硯訣。

    隻是沈宴隻是沉聲:“楚硯訣可信。”

    “沈宴,你最近和他走得太近了。”

    燕澤譽眯了眯眼睛,陰冷的眸光細碎。

    沈宴不答,隻是看著他。

    “離他遠一點,他或許會是我們的敵人。”

    “燕澤譽,不必草木皆兵。”

    “沈宴。”

    燕澤譽開口,冷冷地打斷了沈宴的話,他定定地看向沈宴,語氣堅定又低沉:“她死後,我想過很多。”

    “如果當時我在她身邊就好了,如果當時我能阻止她就好了。”

    “如果……”燕澤譽垂眸,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悲慟,“如果,死得是我就好了。”

    他們像是失去了主心骨。

    所有的情報點,滲透在所有地方的人員,一時間像是天塌下來了。

    雖然所有人都不說,但燕澤譽知道,他們的難過並不比自己少。

    但是怎麽辦啊?

    他還要接過她的責任,將一切都布置好。

    她分明為所有人想好了出路,但卻沒有一個人肯退後半步。

    她未完成的事情,他們來承擔便好。

    為此,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燕澤譽是這樣想的。

    是以,他迅速收斂了悲慟,將所有的情緒都藏了起來,他以最快的速度將沈宴和顧言述安置,又動用力量將情報點的消息隱藏。

    隻有真正做過這些,燕澤譽才知道,之前的暮池到底承受了多少。

    如今,所有人都處於戰備狀態,千裏之堤潰於蟻穴,燕澤譽絕不允許任何意外擾亂了他們的步伐。

    ——楚硯訣也不可以。

    燕澤譽垂眸,眼中的悲痛猶如實質,但他卻是苦笑一聲:“我知道,你跟顧言述如果不是因為她,也不是聽從於我。”

    “但是沈宴,我必須告訴你,我也隻是一柄利刃。”

    “有了命令,我會毫不猶豫地執行,不計生死,不論結局,沈宴,我也隻是一柄聽從她命令的利刃。”

    隻是如今,他這柄利刃,要擔負起刀鞘的責任,指揮所有人,誰該殺,誰不該殺。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他知道暮池遇害那一晚,他有多少次想要提了刀,直接殺進皇宮!

    楚業書也好,孔桉也好,甚至是那位與她有過節的國師大人也好,燕澤譽想要全部殺了的。

    他無數次動過這樣的念頭。

    但無數次又將拳頭打在牆上,逼迫自己去思考接下來他們應該怎麽做。

    燕澤譽熟讀兵法,燕澤譽戰無不勝。

    但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燕澤譽陰暗又自私,他那時候,甚至憤怒到想要讓所有人跟著陪葬的。

    可是,暮池她不許。

    她不許。

    所以,燕澤譽擔負起暮池所有的責任,想要將以後的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

    ——她布置好的一切,他都不敢輕易讓它們垮掉的。

    燕澤譽不允許任何人,或是任何事來擾亂。

    很明顯,如今,在燕澤譽看來,楚硯訣就是那不確定因素。

    “沈宴,我擔負不起失敗的結果。”

    若是當真失敗了,他死沒關係,但她若是知道了,會同她生氣的。

    她這麽看重這些,肯定會很生氣的。

    燕澤譽很怕她生氣。

    很不好哄。

    沈宴的眼中似乎有情緒閃過,他微微抿唇,依舊沒有說什麽。

    “再過幾日,我會用前幾日得到的關於楚業書的情報為奏折,向陛下稟明,撤掉楚業書的丞相職務,隻有這樣,我們才有機會除掉楚業書。”

    “不可。”

    沈宴皺眉,斷然製止。

    燕澤譽眉頭緊鎖,看向沈宴的眼中滿是冷意:“為什麽?”

    沈宴抿唇。

    暮池之前吩咐他,要讓他將楚業書的把柄告知楚硯訣,讓楚硯訣那邊透露給孔桉,若是這件事一旦被朝堂所知曉,孔桉那邊的勢力就沒辦法利用了。

    “我有別的打算。”

    沈宴隻是這樣說。

    燕澤譽神色更沉:“沈宴,我剛剛已經說過了,不允許任何人擾亂計劃。”

    沈宴語氣堅定:“這件事,不能告知皇帝。”

    似乎有視線在空中交織,又如同火藥般炸開,兩人對峙許久,顯然是都不肯讓步。

    “沈宴,你當真要背叛我們嗎?”

    燕澤譽的聲音冷到了極點。

    許久。

    這一次,是沈宴先開的口。

    “給我兩天時間。”

    “什麽?”沈宴蹙眉問道。

    沈宴抿唇冷聲:“兩日之內,我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這件事,他要過問暮池。

    庭院內又是一片冷寂。

    半晌。

    “好,兩日之內,若是你不能給出什麽,這件事便沒有商量的餘地。”

    風稍止。

    ,

    暮池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乖巧地躺在季景言身邊,撥弄著季景言身上的玉佩。

    季景言正在練字,暮池也懶得看,自顧自地玩自己的。

    季景言感受到小家夥兒的無聊,不覺勾唇笑笑:“小白乖,過幾日你好些了,我再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現在這種情況,帶小白出去總歸是不太好的。

    “喵~”

    暮池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繼續玩著季景言的玉穗。

    這幾天季景言照顧得周到,暮池發情的時候雖然很難受,但總體來說也沒有什麽大事,這麽想來,這次發情期應該能順利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