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朕坐得穩這皇位嗎?
作者:暮池季景言      更新:2022-11-29 12:03      字數:2297
  第173章 朕坐得穩這皇位嗎?

    季景言確實很縱容她。

    這幾天,小青冥都發現,小白在師父麵前都無法無天了。

    師父也縱著小白,任由小白胡鬧,青冥見了都覺得驚訝。

    是以,那天謝容暄來找季景言的時候,暮池甚至沒反應過來。

    謝容暄是一個人來的。

    來的時候輕車熟路,雙手背在身後,悠哉悠哉地走進了國師府。

    “國師,你這國師府還是太冷清了些。”

    謝容暄勾唇笑笑,看著四周的山石,調侃一句。

    季景言跟在謝容暄身後半步遠的位置,沒有應答,隻是任由謝容暄觀賞著。

    暮池因為還沒過發情期,季景言將她關在了寢殿內,擔心她出來會闖什麽禍。

    謝容暄環顧四周,步履悠閑地來到了前廳,他四處張望片刻,這才輕笑著開口:“怎麽沒見你的寶貝小貓兒?”

    季景言讓青冥奉了茶,坐在側邊的太師椅上,緩緩開口:“稟陛下,她……在別處玩鬧。”

    謝容暄點點頭,卻是調笑地開口:“朕最近可是聽到不少關於國師的傳聞。”

    季景言神情平靜,在等謝容暄下文。

    謝容暄抿了口茶,這才淡淡開口:“朕聽到不少大臣跟朕說,國師大人養了一隻貓,心愛得不得了,旁人想見一麵都難呐。”

    季景言微微垂頭:“並無傳聞中這般誇張。”

    謝容暄點點頭,不甚在意的樣子,他一隻手撐著頭,看向側位上的季景言,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

    “國師,朕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稟告。”

    “微臣一定知無不言。”

    謝容暄頓了頓,看向季景言的眼中多了幾分冷意:“國師覺得,這天子之位,朕坐得穩嗎?”

    房間裏有一瞬的寂靜。

    青冥斟過茶之後便退下了。

    小白那裏沒人看著,師父不放心,青冥便去了師父的寢殿,想要跟小白待一會兒。

    暮池知道謝容暄來了之後,什麽心思都沒有了,一直想辦法出去,偷聽一下兩人的談話。

    但是季景言終於學精了,不僅反鎖了門,還將窗戶也反鎖了,暮池哪兒都去不了。

    聽到門鎖傳來聲響的時候,暮池愣了一下,不多時,小青冥便從門外走了進來,順帶闔上了門。

    “小白,師父讓我來跟你玩!”

    青冥笑著蹲在暮池麵前,抱起了雪團子。

    其實青冥自己都覺得驚訝。

    ——平日裏,師父是極少讓他進入他的寢殿的,這次居然為了不讓小白無聊,把他放了進來。

    小青冥抱著小白坐在了不遠處的美人靠上,盤著腿兒將師父留下的各種逗貓小玩意兒拿出來,想要跟小白一起玩兒。

    暮池抓了轉眼珠,想到了個主意。

    “小白,你要不要玩兒線團?”

    小青冥剛把線團拿出來,小白便鑽到了青冥懷裏,懶洋洋地叫了幾聲。

    青冥見狀,急忙抱起小白詢問:“小白,你怎麽了?”

    “喵喵~”

    暮池叫著,還不住地伸出舌頭舔舔嘴巴。

    小青冥眼睛亮了亮:“小白,你是餓了吧?”

    “喵!”

    暮池小短腿兒在青冥的衣角上扒拉兩下,像是證實小青冥的說法。

    青冥笑笑:“誰叫你午膳吃那麽一點的?師父寵著你不怪你,你自己不是要挨餓嗎?”

    雖然這樣數落小白,青冥也是很心疼的,抱起小白道:“那我帶你去膳房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吃的?”

    “喵!”

    ,

    季景言不慌不忙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

    半晌,男人緩緩開口:“陛下何出此言?”

    不答反問。

    謝容暄似乎也並不避諱,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開口:“朕近日聽說了一個傳聞。”

    “傳聞國師大人的府上,有一盤天下局,解此棋局者,可保南淵海晏河清,太平盛世,”謝容暄頓了頓,看向季景言的眼神瞬間淩厲,“但壞此局,則龍死荒灘,天下紛亂。”

    安靜的前廳,傳來謝容暄的一聲輕笑:“朕倒是想知道,這天下局,國師大人是解,還是亂了呢?”

    季景言神情依舊平靜:“天下局不過是一盤普通的棋局,天下如何,江山社稷如何,看的不是一局棋,是天下之主。”

    謝容暄聞言,朗聲大笑起來。

    笑聲回蕩在整個大廳之中,顯得爽朗又寂寥。

    似乎是笑得狠了,謝容暄居然擠出幾滴眼淚,他又滿不在意地擦去,笑得肚子都疼了。

    “國師大人這話,說得當真是膾炙人口,蕩氣回腸啊。”

    謝容暄的話中還有笑聲,似乎是真的很高興。

    “似乎,從朕出生之日起,前任國師,啊,也就是你的師父,便對先皇坦言,朕不是做皇帝的料。”

    季景言微微垂頭,他吹了吹茶水,那茶葉起伏,水麵泛起了漣漪。

    “前任國師說,朕做不了皇帝,但是有個人卻能成為千古明君。”

    說到這裏,謝容暄的眉頭微微上揚,饒有興味地看向季景言:“國師大人猜猜,他說的是誰?”

    季景言放下了茶杯。

    “瑤光。”

    男子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情緒,像是在說一件既成的事實一般。

    謝容暄意外地挑眉:“看來,前任國師是同你說過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是,他說,暮池會成為一位賢明的君主。”

    季景言沒說話,隻是身姿筆挺地坐在太師椅上,正襟危坐。

    “季景言,你可知,一位國師的話對於整個南淵而言,是比聖旨還要遵從的存在,你知道,此言若是出世,多少大臣會逼著先皇廢了朕的皇儲之位,擁立暮池為帝嗎?”

    哪怕她是一介女流,哪怕她不是正統的皇室。

    隻要國師的話出世,這些都不是什麽阻礙。

    “你知道,當時朕多大嗎?”

    謝容暄輕笑一聲,看不清神情。

    “當時,朕不過十歲。”

    當先皇將這些事情告知他的時候,謝容暄甚至不懂,不懂昔日那般喜愛他的父皇,眼中為何會露出那般……痛心疾首的表情。

    “但是後來,你師父並沒有將這件事公之於眾。”

    謝容暄勾唇笑著,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季景言聲音清冷平靜:“師父說,那日,他突然發現,天命於陛下,於先皇,於瑤光而言,都太單薄了。”

    季景言不懂師父的意思,但是他猶記得當時師父說這句話時的語氣。

    像是讚歎,又像是無奈,那樣的情緒,季景言不明白為什麽會出現在一位曆經滄桑迭變的國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