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見異思遷
作者:玉瑾南餘輕虹      更新:2022-11-06 13:07      字數:3026
  第三十五章 見異思遷

  這也是他的好姻緣吧……

  他目光不自覺的有些迷離……

  這一刻的棗兒不再是“棗兒”,而是披著仙女衣裳,美麗不可方物的仙女棗兒。

  這樣的感覺對他來說有點突兀,對於棗兒來說不過是細水流長裏的漣漪,畢竟她對餘霆冬一見鍾情,如浪潮撲麵的感情早將她拍暈好幾回,如今也慢慢的學會淡定。

  孟長盛想不到會被餘輕虹這般誇,一陣心花怒放,酒也不自覺得多喝了幾杯。

  餘霆冬未免給他帶來麻煩,沒有親自將他送出去,思前想後還是讓鶯歌去通知孟嬌嬌一聲。

  一聽說自家阿兄喝醉了,孟嬌嬌氣不打一處來。

  她一出現,餘輕虹便聞到了一股藥味,又見她夜裏還蒙著麵紗,大概明白是她或許是生了什麽怪病。

  “你們這是欺辱我阿兄不勝酒力?”

  餘輕虹遞給她解酒丸,“明早給孟大哥吃一顆,可緩解頭疼惡心症狀。”

  孟嬌嬌一把手拍掉,“誰稀罕你的東西。”

  餘輕虹柳眉一豎,“這不是給你的,是給孟大哥的。”

  “孟大哥?叫得可真親熱,我當你是天山上的聖女冰清玉潔呢。”自從失了身子後,呂解千待她不如從前,便引發了一連串的不良反應。

  她隻要看到有姑娘衝自己笑,都感覺是在嘲諷她傷風敗俗,不懂自愛。

  這樣的感覺就好像將她架在火上來回的煎烤,讓她悔不當初。

  “你再胡謅,我便將你丟河裏去。”棗兒也是第一次遇上這樣難纏的主兒,她的處理方式也是直來直往。

  餘輕虹拾起落在地上的藥丸,一臉冷肅,“你走吧。”

  棗兒不想輕易放過她。

  餘輕虹睇了個眼神過去,這場硝煙就此冥滅。

  鶯歌鋪好床褥,退去了偏房。

  餘輕虹坐在床沿上,看著手中的木香花簪子有些入神。

  從前他也送過自己簪子……

  那年也是大雪時節,她隨玉瑾南去了一趟荊南,回來時剛好遇上大雪封山,幾人在城中一待就是一個月。

  城裏不算繁華,過往的商戶居多,因為大雪封山的緣故,有些精明的幹脆就地做了生意。

  玉瑾南不太願意餘輕虹出門走動,那日難得帶她出去賞雪,途經一間攤位,琳琅滿目的首飾金燦燦的十分吸睛。

  餘輕虹平日對這些金器興趣缺缺,那日神差鬼使的在小攤前多停留了半刻,原本是想挑些精細的送給鶯歌和小環,又擔心讓玉瑾南等待太久會惹他不快,立在原地踟躕一陣後,還是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心不在焉的陪著他賞完雪,直到回到臨時居住的小院,她都宛如一塊木頭。

  夜裏,玉瑾南格外的粗暴,她不明白他從來都是那樣冷淡的一個人,怎會忽然變成了一團一發不可收拾的火焰……

  然,她至今也沒有想明白。

  她被折騰了好半宿,日照三竿才起床。

  看到她身上斑駁的痕跡,小環一句話說不出來,隻是默默流著眼淚。

  起床洗漱後,玉瑾南命人給她送了一匣子的首飾珠寶。

  餘輕虹輕輕瞟了一眼,便知道他將小攤販那的金器買了個幹淨。

  可那日她見那一匣子,心裏並沒有獲得喜悅,反而好似看著一攤死物,隻有無盡的麻木。

  那些金器最終也沒能送出去,一直被放置在一旁,直到被徹底的遺忘。

  ……

  也不知道是因為想到小環,還是過往那些讓她窒息的回憶,此刻她心裏滿是酸澀感。

  握著木香花簪的手也不自覺的緊了緊……

  她在心裏提醒自己,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

  玉蘭杳所居住的思秋樓,到夜裏總會傳出滿是愁緒的琴聲。

  隻是今晚出了一點意外,忽然多了一道聲音與玉蘭杳的琴音纏綿在一起。

  那聲音似乎有意附和著,玉蘭杳什麽時候停,那頭也不便停了,如此反複幾遍,倒是勾起了玉蘭杳的好奇心,走上閣樓瞭望四下,不遠處有一點星火,有人影走動,奈何卻看不清。

  若說玉蘭杳的琴聲隻是為了發泄自己的不滿,而他彈奏出來的聲音卻十分纏綿溫柔,不自覺的居然能撫平玉蘭杳心中苦悶。

  連續幾個晚上皆是如此,讓玉蘭杳起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她差遣人去打聽,均是一無所獲。

  也打消了她心頭那點顧慮。

  越是見不著人,反而越是能起到欲擒故縱的效果,玉蘭杳也有些按捺不住,決定來一招引蛇出洞,看看對方到底是什麽人。

  這夜,她一如既往的在夜裏彈著,琴聲裏隱隱透著急切,不多時她等待的聲音傳遞了出來,心頭一喜,便讓媛嫦四處去找尋。

  估摸過了半刻鍾後,媛嫦順利將人帶了過來。

  女子的閨房內飄散著好聞的玉蘭香氣,一陣比一陣濃烈,濃烈到能驅散他一身的寒意。

  屋門打開時,一陣勁風撩起層層紗幔,如同夢中那些模模糊糊的碎片,輕易能勾起人探究的心思。

  媛嫦退了出去,屋子裏徒留兩人。

  那抹倩影立在窗邊,感覺到來人朝自己緩緩靠近後,心髒狂跳不止,也禁不住用餘光瞟向他。

  男子綢緞束發,穿著月白色的衣裳,窄腰上係著一條鑲著藍寶石的黑色鞶帶,腰間掛著繡有竹紋的香囊。

  她目光遊移 ,最後定格在他臉上。

  他長得十分幹淨,看起來清爽斯文,和那些隻會練武的莽夫有著天壤之別。

  玉蘭杳克製不住內心的悸動,目光纏綿迂回。

  “你是……”

  “在下洪蒼派呂解千,敢問姑娘芳名?”他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愈發讓玉蘭杳歡喜。

  玉蘭杳抽回目光,走到琴邊坐下,“你不認識我?”

  他搖搖頭,一副謙和儒雅的姿態,“在下閑時便會在附近賞雪,偶爾聽到姑娘的琴聲,心中有感而發,擾了姑娘雅興,倒是在下唐突了。”

  玉蘭杳搖搖頭,扯了扯唇角,“你也是這次前來比武招親的世家?”

  她依稀記得聽媛嫦提及過洪蒼派,隻是無心留意,對他也並無了解。

  “在下表達洪蒼派前來參加比武招親,夜色漸濃,在下身為男子與姑娘共處一室,唯恐毀了姑娘清譽。”他與玉蘭杳保持距離,言語間有疏離和恭敬之意。

  玉蘭杳聞言,禁不住咯咯笑了,麵上的愁緒消失不見。

  “無妨。”

  她眸光流轉,唇角微微上揚,“你想娶的是玉蘭杳還是玉郎月?”

  聞言,呂解千裝呈著一臉憨厚,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倘若贏下擂台,我自會有一番思量。”

  玉蘭杳手指在琴案敲了敲,“可否請呂大哥再彈奏一曲?”

  “樂意之至。”

  此後,玉蘭杳仿佛覓到知音,琴音一改往日幽怨惆悵,曲調變得輕快悅耳。

  呂解千離開思秋樓時,唇角帶笑,渾身透著舒意之感。

  走出思秋樓沒多久,便在轉角處遇上孟嬌嬌。

  “你去了何處?”她冷聲質問。

  呂解千的快樂與她無關,甚至未能參與,這樣的感覺讓她十分忐忑。

  不待他回答,孟嬌嬌追問道,“何事讓你如此開心?”

  呂解千略一蹙眉,“外頭風大,回屋再說。”

  孟嬌嬌沒有執拗,轉身和他一同進了屋。

  “夜深了,回去吧。”

  呂解千一改方才柔和的態度,這讓孟嬌嬌有一瞬恍惚。

  “為何你好幾日不來見我?”說話時,孟嬌嬌伸手摘掉麵紗,露出那塊黑漆漆的疤痕。

  她一瞬不瞬的看著呂解千,不願意錯漏他麵上任何的表情。

  “明日擂台比試就要開啟,你若得閑回去多鼓勵鼓勵你阿兄,讓他拿個好名次。”呂解千麵無表情說完,便朝裏間走去。

  “我阿兄是來娶嫂子的,名次自然要拿。”孟嬌嬌總覺得他話裏有話,快步追上去時,被一層紗幔迷了視線,紗幔來回搖曳,壓在她睫毛一瞬,險些刺進她雙瞳之中。

  她不高不低的“呀”了一聲,呂解千連看都懶看她一眼。

  “你如此輕慢我,日後定要在伯父伯母麵前告你一狀。”

  盡管呂家人平日待她看似不錯,可人家姓呂的才是一家人,她這番話多少有些口不擇言。

  呂解千哂笑一聲,“你竟還不清楚自己的情況?孟家都是何教養你的,居然如此天真不諳世事。”

  孟嬌嬌感覺被他狠狠刺了一下,臉色有一瞬蒼白,很快因為內心沸騰的情緒,臉色又變得通紅,“你莫要得意,這輩子你休想甩掉我,即便是我死了,我也會生生世世纏著你。”

  呂解千輕蔑一笑,隻當是聽了個笑話。

  這幾日她沒少落狠話,翻來覆去也沒個新鮮的,久而久之呂解千也麻了。

  見他不為所動,孟嬌嬌氣得直跺腳,臉上那塊疤也因為她誇張的表情,看的格外的醜陋。

  “出去——”呂解千冷著臉下逐客令。

  孟嬌嬌本想裝裝可憐,但見他看都不願意再看自己一眼,隻好作罷。

  離開呂解千的屋子,那股幾乎讓她爆炸的壓抑感消失了,心思逐漸沉澱,她冷靜的分析著呂解千的變化。

  呂解千心裏有了別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