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上戰場 ◇
作者:
橋塵 更新:2022-10-19 10:04 字數:6494
第294章 上戰場 ◇
◎她把唇蓋上了他的唇,道:別死。◎
許安歸見百曉解釋清楚, 諸位將軍都已經聽明白了,便道:“既然兩位軍師都建議我們不出城迎戰,那我們便做好守城的準備。陳平。”
陳平上前一步, 欠身:“殿下。”
“你帶人去勘察一遍守城物資,確保後方補給。”許安歸目光移向其他人, “其他諸位去自己主帥陣營裏調動士兵士氣, 守好這次攻城戰。我們決定的所有事項,不用告訴士兵緣由, 隻要求他們按照要求做便是。”
“是!末將告退!”眾人領了軍令,便退出了議事廳。
片刻之後議事廳裏隻剩下,許安歸、百曉、季涼,以及他們的隨從。
許安歸看向季涼,語氣變得柔和了許多,問道:“你一向沉得住氣, 怎麽今日這般火大?”
季涼眼皮也沒抬一下:“大敵當前, 這些人太沒有緊迫感。爭一時之長短, 必會壞事。沒有人攔著他們掙軍功,我就怕他們有命掙沒命花。不知好歹!”
百曉在一邊微笑:“季公子其實是氣他們不好好練兵, 在背後說您與殿下的閑話吧。”
哼……
季涼氣得側目不說話,在心裏冷哼。
百曉知道她在耍小脾氣,需要人勸,欠身道:“曉去城牆上看看布防, 先告退了。”
許安歸看著百曉出去, 鎮東鎮西淩樂也跟著出去帶上了門,屋裏隻剩下他們兩個。
許安歸眼眸裏都塞滿了溺愛, 走過去, 摸著她的臉道:“你既然在意他們怎麽看你, 我等他們睡了再去找你,早操前再回去,好嗎?”
季涼不言。
許安歸繼續道:“想要獲得他們的認可哪有那麽容易,他們一向崇尚武力,用計這事在他們眼裏都是卑鄙之人才做的事。可哪一場戰役從來都不是純靠武力就可以取得勝利的,還需要智慧。”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季涼側目。
“不要操之過急,”許安歸摸了摸季涼的頭,“隻要你真的強大,他們是會認可你,並且追隨你的。”
“我沒有……”季涼嘴硬。
許安歸愛死她死不認賬的表情,手從頭發滑落在她的下巴上,抬起她的下巴,一吻落了上去。
“許……”季涼要推開他,他卻用另一隻手抱住她的身,不讓她動。
是甜的。
許安歸舍不得放開她,她的一切在他眼裏,都是美好的。
她耍小脾氣的模樣,她生氣的模樣,她笑的模樣,她哭的模樣,她受傷的模樣,她隱忍的模樣,她膽怯的模樣,她勇敢的模樣……
她到底還有多少樣子,是他沒有見過的呢?
季涼快被吻得斷氣了,抓著他的肩膀的手,緩緩鎖緊。
他想要看見她更多的樣子,所以……這場仗,他不能死,也不能輸。
“我去城牆,你別跟來了。”許安歸放過她,把頭抵在她的額頭上,眼睛裏染上了一片潤色,“我會派人給你送戰報去,你在後方好好待著。嗯?”
季涼捂著嘴,大口大口地喘氣。
“嗯?”許安歸又問了一次。
季涼抓著他的衣襟:“嗯。”
倏地季涼又把自己的唇蓋上了他的唇,又飛快地坐好,側目低聲道:“別死。”
許安歸難得見她乖巧的模樣,笑得城岩都好似多了幾分光彩:“嗯。”
*
快六月了,許都正是夏季炎熱的時候,皇城蘭香殿裏的蘭香,草木旺盛,尖銳的葉子隨著熾熱的空氣流動,微微搖晃著。
“……大概就是這些,你還有什麽想法?”惠妃坐在蘭香殿的花園裏,笑盈盈地望著坐在對麵、側目看著蘭香葉微微晃動的許安桐。
夏日烈陽,照得四周明晃晃的,花亭的四角都放上了冰,光芒在冰裏折射,湛得整個花亭都有了冰晶的顏色。日光斜落,被花亭遮住了一半,一道陰影直落落斜切在許安桐碧色的常服上,把他切成了兩半。
下半身沐浴在陽光裏,朦朧如夢。上半身隱沒在陰影中,暗影如魘。
手蜷縮搭在腿上,在聽見惠妃問他的時候,微微動了一下。他收回散漫的目光,望向惠妃,輕柔地回答:“嗯,母妃為了我的婚事,費心了。”
惠妃見他心不在焉,答不對問,也不再計較,隻是笑著說:“你多坐會吧,一會李夫人會帶著心菀姑娘一起到宮裏來,把大婚的諸多細節定下。你也見一見心菀。”
許安桐眼眸中似有疲憊,可他依然溫和地笑著,點了點頭。
“你最近瘦了許多,是刑部的事情太多的緣故嗎?”惠妃望著許安桐消瘦的臉,止不住地擔心,“清王府修繕好了,你搬回去,有人伺候了,怎麽還是這般清瘦?”
“母妃,”許安桐輕聲道,“我想吃您親手做的芙蓉團子。”
惠妃愣了一下,捂嘴笑了:“那你等下,我去幫你做一籠,你回去也帶點。”
“嗯。”許安桐應了一聲,惠妃便帶著墨溱去了小廚房。
惠妃一走,許安桐便低下頭,收斂了笑容,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他站起身,從花亭出來,在蘭香殿的院子裏慢走著,錦袍之上的紗衣隨著他的步伐,四散綻放,又輕緩落下。
算著時日,烏族應該已經到了岩州了。
這幾日戰報回來,就隻說了那日許安歸在外勘察地形的時候與烏族偵察部隊小戰了一場。四百多人追擊八人,殺敵一百餘人……
許安桐蜷縮在衣袖的手,輕輕扣緊。
“殿下怎麽在這裏?”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那種脆仿佛是春日裏欲滴的青,瞬間就可以染遍山林。
許安桐回身,看見一個嬌小的女子站在她的身後,驕陽灑滿她的身上,讓她看起來更加炙熱。她還未完全長開的臉,還留著一些圓潤。一身青色羅裙,讓她顯得更加有靈性。說不上好看,但似有氣華籠罩在周身,顯得她溫雅至極。
許安桐站在樹蔭下,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道:“站進來說話,外麵太曬了。”
那女子福了福身子,緩步走向許安桐:“多謝殿□□恤小女。”
許安桐問道:“李心菀?”
“正是小女。”李心菀又是一禮,笑得燦爛,“殿下在這裏看什麽?”
她循著許安桐方才愣神的地方看去,發覺前方隻有一個小池塘,道:“殿下想去看看池塘裏的鯉魚?”
許安桐本就是隨便走走,沒有目的。可見李心菀一臉興奮,便沒有掃她的興致,點點頭。
兩人並排走在石子路上,向著池塘。
許安桐側目看著李心菀,似在思考著什麽。
“殿下,對這次大婚,怎麽看?”李心菀忽然問了許安桐這個問題,倒是讓許安桐愣在原地。
李心菀見他停下,自己也停了下來,望著他。
許安桐不知道要怎麽回答,自從大婚臨近,他的情緒一直就不高,甚至有些疲於應對惠妃每日的召見。
李心菀見他不答,便自顧自地往前走,說道:“我本來沒打算成婚的,我覺得這種父母之命的結合,不是我想要的。殿下也是如此吧?”
許安桐驚訝李心菀的坦白,連忙快走了兩步,追上她,輕聲嗯了一聲。
李心菀得到回複,輕笑著:“果然。”
“什麽?”許安桐好似沒聽懂一般。
李心菀抬手,指了指前方的池塘:“其實我根本就沒看見殿下在看什麽,就是隨口一說,殿下沒有反駁我,也沒有拒絕跟我一起來看看池塘裏的魚兒,說明殿下是個好人。好人就是有許多身不由己,娶我就是你身不由己中的一個。”
許安桐心窩裏有一處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我本來想過抗婚的,”李心菀眯起一隻眼睛,“可後來我又想了想,我不跟殿下成婚,也要跟別人成婚。與其跟不知名的公子結婚,還不如跟殿下成婚。最少的殿下賢名在外,一言一行無處遁形,總不會虧待我。”
“你……沒有喜歡的人嗎?”許安桐從未見過這樣坦率清澈的姑娘,不由得心向往之。
“沒有。”李心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殿下的事情,您放不下清雅姐姐,可又礙於外祖父與母妃的執著,不得不接受與我的婚事。而我父親想要得到殿下與解太保的庇佑,坐上尚書令的位置,這才有了我們倆的婚事。我們是名副其實的政治聯姻。我們心裏都清楚。”
“你今日與我說這麽多,必有所求。”
許安桐當然不信李心菀是沒有目的來找他。
李心菀走上池塘上方的石橋,轉身扶著石橋欄杆,輕聲問道:“殿下就沒有羨慕過什麽嗎?比如說天上的鳥兒,水裏的魚,草原上的馬,或者萬年不動的鬆。”
許安桐站在她的身旁不言。
“我們這一生,就像是背著枷鎖前行的犯人。你被皇權禁錮著,我被家族禁錮著。”李心菀笑著,笑容裏卻沒有溫度,“我們都是籠子裏的鳥兒,池塘裏的魚,套上了韁繩的馬兒,看似金尊玉貴,衣食無憂,卻沒有自由。即便我們成婚了,依然無法改變這樣的局麵。”
“你想改變什麽?”許安桐嗤笑,“這個帝國,還是你的家族?”
“我有自知之明,”李心菀看向許安桐,“我改變不了帝國也改變不了家族,我卻可以改變我自己。殿下應該是沒機會了,可是我覺得我還有。”
“你想讓我給你自由?”許安桐忽然明白了李心菀如此費盡心機說這些話的理由,他苦笑一聲,“連我自己都沒有的東西,怎麽可以給別人呢?”
“殺了‘我’,‘我’就自由了。”李心菀說這話的時候,神情肅穆,眼神認真。
許安桐心中一顫,他凝視著李心菀的眸子,她的眼眸是純淨的顏色,讓他想起了他的妻。曾經也有這樣一個女子站在他的麵前,用這樣無垢的眼睛望著他。
清雅走後的幾年,他再也沒有尋見這樣的眸子。
現在李心菀的眼睛裏閃爍著希望,那是清雅眼睛裏曾經擁有的東西。
被放逐西境的那些年,清雅的眼睛一直都是這樣的純粹。他一直以為她跟著他是受盡了苦楚,現在才知道,那種光芒是屬於自由——沒有皇權,沒有家族,隻有他。
不知道為何,許安桐眼眸忽然濕潤了,他眼前一片朦朧,看不清李心菀的模樣,卻看得清那雙久違的眼睛。
許安桐伸手,輕輕抱著李心菀,在她耳邊承諾:“好。我會親手殺了你,送你自由。”
“我不會想著代替清雅姐姐。我發誓。”李心菀在他耳邊毅然承諾著。
許安桐把眼睛埋在她的墨發裏,早已經幹涸的雙眼,又因為有了春意而變得濕潤起來。他以為清雅走了以後的幾個月裏,他哭盡了他所有的淚,不曾想再遇見她的雙眼的時候,他又想起了那些被他拋棄的過往。
那一場大雨從天鑒院開始,在他的心裏,從未停過。直到看見她,他才得以喘息。
是你吧,清雅。
是你見不得我一個人在這裏煎熬,所以派了一個人來拯救我……
許安桐抬眸望向湛藍的天際,萬裏無雲,一隻新雀兒撲騰著飛過,向著它一直向往藍天,努力飛翔。
*
“母親,我們回來了!”李心菀一隻手牽著許安桐,一隻手拎著裙擺進了蘭香殿。
看見惠妃坐在正坐上,連忙紅著臉鬆了手,福下身子:“見過惠妃娘娘。”
惠妃不知道有多高興,連忙擺手:“快起來,快起來,不必多禮。”
許安桐低頭,在李心菀耳邊道:“你可以去跟我母妃坐在一起。”
李心菀似是有些害羞:“可以嗎?”
惠妃不知道有多喜歡李心菀,見她問許安桐,連忙替他答道:“可以,可以,快來!”
其實不是李心菀,隻要是任何一個女子能被許安桐接受,惠妃都很高興。
自從清雅離世之後,許安桐就再也沒有這般對過任何一個女子了。無論是誰,隻要能讓許安桐高興,得到他的青睞,惠妃都無條件接受。
更何況是李心菀這個她早就物色好的女子。
李心菀走到惠妃邊,跟她一起坐在軟塌上,惠妃一臉歡喜問東問西。李心菀一一回答,惠妃記在心裏。
“有些委屈你了。”惠妃低聲道,“前些時日太子妃薨逝,國喪一月。你們的婚事要推到六月。即便是六月大婚,也因為新喪,不能大辦。”
李心菀笑道:“小女本不在乎這些形式上的東西,隻……”李心菀說這話的時候,看向許安桐,臉紅了一片,低頭道,“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是了,”惠妃拍著李心菀的手,“桐兒說了,要娶,就隻娶一個。”
李心菀並不意外,看向許安桐,似乎是在向他確認。
許安桐側目,用幾乎看不見的浮動,點了一下頭。
李心菀眸光變得柔和,側頭笑道:“多謝殿下。”
惠妃留李心菀在蘭香殿裏用完晚膳,李心菀欣然同意,李夫人便帶著侍女先回了李府。晚膳之後,許安桐送李心菀回府,兩人在前麵走著,夕陽西下,鳥雁歸巢,一眾侍從遠遠地跟著,不去打攪兩個人的相處。
兩人並肩而行,時不時低聲細語,時不時地仰麵看天,時不時地相視一笑,時不時地快走兩步,去看新奇。
“謝謝。”許安桐垂眸,紅霞之中,眼眸中另有一種陰鬱的瑰麗。
“殿下許我自由,我自然不會讓殿下為難。”李心菀負手行走,“不論多久,我等著殿下的屠刀。在這之前,我會盡責。”
許安桐抬眸,眼睛裏滿是殺氣:“是,我不會讓你等太久。”
送李心菀回了李府,許安桐便策馬回到了自己的清王府。
翻修一新的清王府坐落在許都中圈,當年賜宅邸的時候,許安桐自己要的。他想離皇城遠一點,再遠一點,便選了這處宅子。
經過幾年的發展,許都比之前擴大了好幾倍,他的府邸周圍也逐漸熱鬧了起來。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可宅子裏沒人住,他便也無所謂。
許安桐剛進府門,府裏重重密密地樹冠之後就有動靜。
許安桐轉身對墨染道:“去把母妃賞的東西東西放好。”
墨染欠身,退下。
許安桐腳步不停,繼續往書房走,回廊之上忽然多了一個人影,那人操著生硬的東陵話,道:“找到真正的郭若水了。”
許安桐頭也不回,嗯了一聲,道:“不急,這張牌先拿著,伺機而動。”
那人影沒有回話,好似習慣了許安桐這種風輕雲淡的模樣。
人影宛若一個夢魘一般,來無影去無蹤,許安桐沒有再說交代,人影便已經消失了。靜默的長廊上隻有他一個人的身影。
*
許景摯這些天恭敬得很,日日進宮報道,出宮一如既往地玩耍,回到寧王府還要看岩州城來的消息。
“主子,畢大掌事來的信。”江湖見許景摯換好了衣服,便把方才接到的信遞給了許景摯。
許景摯接過信,展開,坐在桌前看著。
林茂之子……
許景摯似乎想起什麽,江海在外扣門:“殿下,寒掌事來了。”
“讓他進來。”
許景摯把手上的信收好,寒期起從外麵進來,向著許景摯一禮:“寧王殿下。”
“你來得正好,”許景摯從自己衣袖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在桌上,“這是你要找的香,找香掌櫃鑒定下,是否是這種香料罷。”
寒期起接過來,打開,隻見裏麵放著一個紙片,剛打開的時候,香氣四溢,確實比那片爛布聞得清楚。那是一種淡淡的香味,好似春雨之後泥土的清新,會縈繞在身邊久久不散。聞起來會讓人格外的舒心。
“這香料是不是很難弄到?”寒期起合上蓋子,把木盒小心翼翼地收好。
“與藏息閣來說,是難了些,但是對於黑市來說,不算難。這種貢品,黑市都有各國商人倒賣,多的弄得不到,少的還是可以找到的。”
許景摯已經幫寒期起找了好幾天的香料了。寒期起要他幫忙找的全是其他交好國家進貢來的香料,這些東西本身產量就少,在宮裏全部賞給了後宮。
藏息閣沒有門路弄到這些名貴的香料,寒期起便想到了寧王許景摯。
之前寒期起的本事,許景摯已經看到了,既然那是他在查的東西,一定是季涼交代過的,事關重大。在尋找這些東西上,他無不盡心。
寒期起見許景摯臉色不好,身上一身酒味,就知道他才從戲樓裏出來。
許景摯之前在安王府的案子上表現得極其搶眼,眼下戰事焦灼,他也不敢漏出半點關心再惹東陵帝起疑。隻能夜夜笙歌,假意樂不思蜀。可他又不是真的喜歡這種日夜顛倒的生活,自從他腿好之後,在南方做著複健,生活作息規律。眼下又過起這種日子,身子自覺受不住,疲憊不堪。
“殿下辛苦了。”寒期起抱拳,真誠一禮。
許景摯擺擺手,沒再說什麽。
江湖送走寒期起,江海伺候許景摯睡下。
房間裏息了燈,江湖江海守在門外,望著月色漸濃。
“主子最近好像有些心神不寧。”江湖抱著劍,坐在台階上,靠著廊柱。
“你也看出來了?”江海坐在走廊欄杆上,看向江湖。
“是不是因為姑娘在外,”江湖低聲道,“主子心中掛念?”
“唉……”江海搖頭,“主子不肯跟安王殿下交惡,更不願惹姑娘厭煩,自然隻能苦著自己。”
“自從主子去過淺州之後,就再也沒招過其他姑娘了。”江湖望著殘月,“我從來都沒見過主子那般難過的模樣。”
江海沒有接話,卻也想起那日許景摯從淺州府邸出來的樣子,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模樣。那模樣卻一直刻在江海的心中,不敢輕易想起。每次想起,都會覺得四麵朝浪奔湧。瞬間把他淹沒,被溺死之後,屍骨還在隨浪飄蕩,魂無歸處。
那是一種無人可以救贖死寂。
*
岩州城外烏族的攻勢減弱,城牆上下屍體遍地,岩州城灰白色的城牆被鮮血洗得發黑。烏族強硬的攻城之勢持續了十天,岩州城內守城物資消耗過半。由於岩州城占著關口,兩側有高山峭壁作為天然狹長的甬道。甬道兩側的山崖早就被挖空,成為山洞,洞裏存著許多火油、弓箭、巨石甚至連軍士們的糞水都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日落西山之時,烏族終於耗不住,吹起了撤兵的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