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Gril help Gril

  　　在大數據透明的時代，所有人都是裸奔的。

  　　“南城消息通”作為一個活躍在新媒體平台的百萬大號，在收獲關注的同時，也在被監視著。被爆出辭退哺乳期員工，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如果處理的不得當，甚至還會存在“人設塌房”的風險。

  　　餘凡能預判到，到那時，尖利的矛矢不會因為見到鮮血而停止，人們會長驅直入戳向要害，引發更大的隱患。

  　　“抱歉，我真的有點沒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丹平緩緩抬起眼皮，“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懷孕之後就變得很情緒化，給你添麻煩了吧。”

  　　“我很榮幸，能聽到你的故事。”

  　　丹平有些錯愕：“餘主編，你不勸我看開一點嗎？”丹平用眼神再次確認餘凡的表情。

  　　“勸你什麽？‘我理解你的不容易’，‘我能感同身受’？”餘凡笑著說，“沒有類似的經曆，怎麽會真正的站在受害者的角度思考問題。”她放下手中的酒杯，長舒一口氣，“站在痛苦之外規勸受苦的人，是件很容易的事，接受規勸的人卻要再一次承受否定自己、懷疑自己的痛苦。”

  　　丹平被這些話逗笑了：“這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說這些。”

  　　“南城消息通是一家沒有人情味的公司。對於公司來說，員工是商品、是機器、是創造利益的。站在公司的立場和經營的成本來說，你的確是一個不確定因素，但這並不代表別人可以完全否定你的能力。”

  　　“餘主編，你覺得我還應該堅持嗎？”

  　　“做我們新媒體這行的，哪個不是玩命在幹，為了更新、數據、選題全力以赴都是基礎配置，以你目前的情況來說，也許暫時的確不適合這個賽道。”

  　　“可我真的不甘心……難道我隻能把所有的委屈都嚼碎了咽下？”

  　　餘凡起身走向辦公桌，從抽屜裏取出一張名片遞給丹平：“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但是你在問我的時候，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不管什麽時候人生的選擇權都在自己手上。這是我朋友開的律所，剛成立不久但是發展特別快，公司裏目前缺少一個行政主管。你願意的話下周一就能去上班。”

  　　“行政？我不懂這個。”

  　　“你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可以通過不同的數據，洞察到問題和事件背後的根本原因，這樣的能力換一個崗位也能做的很好，還沒去試過怎麽就否定自己了？”

  　　“餘主編……”

  　　“不管你做了什麽選擇，總之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事情。”

  　　丹平小心地攥著手裏的名片：“餘主編，你和他們說的不一樣。”

  　　“他們說我什麽了？”餘凡了然輕笑，露出整齊的牙齒，“不近人情，心狠手辣，還是不擇手段？”

  　　二人相視一笑，從丹平的表情來看，眼下釋懷了不少：“你為什麽幫我？”

  　　“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良心發現？路見不平？或者你就當我是壞事做多了，害怕報應，偶爾做點好事吧。”

  　　窗外的朦朧逐漸清晰。雨後的城市再次活躍起來，在霓虹燈沒有延伸到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南城。那裏充斥著食物經由火焰曆練而散發的煙火氣，人與人暢快呼吸，享受著生命逐漸氧化地過程，躺著、站著、翻滾著，任何一種姿勢都可以成立。

  　　丹平的辭職申請是由餘凡親自遞給劉辰的。幾乎沒有懸念，劉辰再一次表演起老好人的形象。

  　　“算了，人各有誌，我們要尊重員工的選擇。”劉辰大大方方的文件上簽下“批準”兩個大字，“讓財務給丹平多結算一個月的工資，她喜添貴子公司也沒什麽表示，也算是盡一份心意了。”

  　　“好的劉總，另外我以公司的名義給合作公司發了丹平的推薦信。”

  　　“做的不錯。”劉辰歎了一口氣，“予川做事如果有你一半穩重就好了。”

  　　“劉總替我們撐起一片天，我們做員工的自然也要為劉總解決問題。”

  　　劉辰似笑非笑地說道：“和聰明人講話，就是省心。”

  　　“劉總，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們就去忙了。”說著餘凡合上文件，朝著辦公室外走去，還沒走遠，就和抱著紙箱子的曾思思撞個滿懷。

  　　“對不起，對不起凡姐。”曾思思一邊收拾著掉落滿地的物品，一邊道歉。

  　　“沒事，這些都是什麽？”餘凡蹲下幫著曾思思一起收拾。

  　　“是丹平姐留下的東西，她說這些她都用不上了。”曾思思抱怨道，“可真是太沉了。”

  　　餘凡從掉落的物品裏發現了很特別的賀卡。賀卡的封麵上描畫著一張麵目可怖的修羅麵孔。因為被水打濕，賀卡上的文字已經模糊不清，餘凡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署名：Asura。

  　　Asura，阿修羅！念出這個名字的那一刻，餘凡的身體滲出一層薄的冷汗，心裏如驟風卷起的海浪，久久無法平靜。

  　　就在此時，南城消息通闖進一群不速之客。蘇柯的腳步在餘凡麵前停下，他舉著一張抬頭為“調查令”的文件懸在餘凡麵前：“餘凡，請配合警方調查。”低沉的嗓音自帶一種不容否定的壓迫感。

  　　威壓而來的氣勢侵占了餘凡的理智。那一秒，餘凡好像在瞬間喪失了所有的攻擊力。

  　　“哼……”輕蔑的笑意很快散去，蘇柯接過餘凡手上的賀卡，一臉陰冷，“看來，是人贓並獲了。”蘇柯附身湊在餘凡耳邊低語，“我知道你要麵子，老老實實跟我們走，我不會讓你太難堪的。”

  　　“你們做什麽，憑什麽帶走凡姐？”仇琦和丁鵬鵬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竄了出來，擋在餘凡麵前。

  　　“餘凡涉嫌參與瑞安醫院楊新友傷人事件，現在必須和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無關人員，請不要妨礙警方執行公務。”

  　　“放屁！你們查清楚了嗎？警察就能隨隨便便冤枉好人嗎？”丁鵬鵬把餘凡護在身後，平時那個憨厚老實的男孩，好像一下子就長大了。

  　　“好人？”蘇柯打心眼裏覺得，有人用這兩個字形容餘凡，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鵬鵬，仇琦。”餘凡的聲音從兩個人背後響起，“隻是配合調查而已，不會有事的。今天的工作按計劃執行，我很快就回來。”餘凡把文件交給仇琦，示意蘇柯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