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離間

  　　A 組和 B 組的比稿，餘凡贏了。對於這個結果，餘凡並不感到驚訝。

  　　反而是通宵準備了幾個晚上的許予川，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劉辰：“劉總，我不明白，我們組的方案人格化塑造明確，傳播節奏也要比 A 組的更快，為什麽這個項目還是由餘凡來負責？”

  　　劉辰的辦公室裏，餘凡雙膝交疊在一起，懶散地靠在一旁的扶手上，即便不用抬頭也知道現在劉辰的辦公室外一定圍著許多看熱鬧的人。

  　　“凡姐真是厲害，許主編拚了命寫的提報也沒幹過凡姐。”丁鵬鵬看著圍在磨砂玻璃外看熱鬧的同事說。

  　　“凡姐說，這次比稿比的不是誰的方案更優秀，而是誰的方案更穩重。咱們畢竟是做社會新聞發家的，現在拓展市場做直播帶貨賬號，其實誰也沒有經驗，都是摸著石頭過河。許主編這次太著急了，方案雖然比咱們出彩很多，但是落地有風險啊。”仇琦靠在辦工桌上，抱著手肘說，“劉總畢竟擔著南城集團總公司的壓力，不敢跑得太快。”

  　　“凡姐這招釜底抽薪，兵行險招真是妙！”

  　　“沒文化了吧。”仇琦搭在丁鵬鵬的肩頭，“解決一件事情呢，不能隻看表麵，要知道領導或者客戶為什麽會提出這樣的需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咱們凡姐的報告可是刀刀砍在劉總的痛點上，每一步都精準打擊許主編的章法。”

  　　“你現在說話越來越像凡姐了。”曾思思嘖嘖唏噓。

  　　“嘶……咱們凡姐做事有手段有魄力，有的我們慢慢學的呢。你一個剛畢業的小丫頭懂什麽？”

  　　“丹平是我的人，憑什麽你要就得給你？”劉辰的辦公室裏傳出徐予川的聲音。

  　　“協調公司最佳資源，產生最大的效益，我覺得沒有什麽問題。”餘凡拿起桌上的咖啡杯，輕輕抿了一口。

  　　許予川正在氣頭上，像一隻六神無主的羊羔，在狹小的空間裏來回踱步：“丹平和你說了什麽？”恢複了一些理智後，許予川忽然想到了這一點，“你給了丹平什麽好處？”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我說你的提報怎麽處處針對我，原來是安插了眼線。”

  　　餘凡嗔笑著，似乎早就預料到了許予川的說辭，“丹平甚至都沒有介入過項目，哪裏會知道你的核心打法。許主編，說話做事得要有證據吧。或者我們現在把丹平叫進來，當麵對質？”

  　　“好了，你們兩個能不能消停一點。”劉辰扶著額頭，腦海中是餘凡和許予川的聲音，“你們兩個針鋒相對的脾氣什麽時候能改改？讓你們的組員看到像什麽樣子？”

  　　“新的項目忙起來我們組會很缺人手，丹平在數據分析和把控方麵，比思思更有經驗一些，我覺得丹平在我們組也許可以發揮更多價值。”和許予川氣急敗壞的樣子相比，餘凡氣定神閑地分析著眼下的局勢。

  　　“你說的沒錯，丹平的能力是我們有目共睹的，但是她從入公司開始就是予川的組員，你這麽做有沒有想過公司員工對你和予川，還有 AB 組的看法。”

  　　餘凡放下手中的杯子，按照她對劉辰的了解，“此消彼長”是劉辰最慣用的伎倆。在劉辰眼裏，AB 組任何一組有壓過對方的勢頭都不是一件可控的事。

  　　許予川的勝負欲是如此，餘凡眼下的霸道也是如此。

  　　“公司員工調動總是要有個說法。丹平去你們組也算是重用了吧，可她畢竟剛剛修完產假，很多事還要再熟悉，我倒是不擔心丹平的能力是不是能勝任，我就怕公司這些小年輕啊有樣學樣，以後沒事就來和你套近乎。”劉辰的字眼裏，句句都是為餘凡著想的意思，“如果誰都想著走捷徑，那麽予川以後怎麽管理組員呢？”

  　　“是我想的不周到。”餘凡連連點頭，“不過，許主編現在已經懷疑丹平了，她以後在 B 組應該也不好過吧。”

  　　“你什麽意思？”許予川繼續說，“你想說我心眼小容不下丹平？”

  　　“我可沒這麽說。”餘凡身體向後傾斜，陷進皮質的沙發靠背，“人人都知道你眼裏容不下沙子。今天我們把事情鬧得這麽大，如果你以後對待丹平的態度還是和以前一樣，別人會怎麽想你？”

  　　“哼……說了這麽多你還是想要走丹平？”許予川隨手扯來一張椅子坐下，“你今天就非得和我作對是嗎？”

  　　“你這炸毛的脾氣什麽時候能改改……”餘凡的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我的意思是……丹平不適合留在南城消息通了。”

  　　“餘凡，開除哺乳期員工風險很大，弄不好南城消息通明天就能上熱搜，你為了流量可真是什麽事都做的出來？萬一丹平實名舉報，我們可就紅了！”

  　　“讓她自己辭職不就好了。”餘凡輕飄飄地吐出幾個字眼。

  　　“現在辭職有幾家公司會要她？丹平是傻嗎？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嗎？大家都是女人，有一天你也是要做職場媽媽的，你這麽做良心不會痛？”許予川冷笑道，“也對，你壓根就沒良心這種東西。”

  　　“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不過……你也好不到哪裏去。”餘凡的視線簡短的在劉辰身上停留了片刻，“至少，我不會讓一個擅長數據分析的人去寫稿子。”

  　　許予川的臉在很短的時間內變化出好幾種顏色。反觀劉辰，不動聲色像是早就預料到了眼下的情況。

  　　一天前

  　　“你們聞到了嗎？那個哺乳媽媽身上是什麽味？”茶水間裏幾個職員湊在一起討論有關丹平的事。

  　　“還能是什麽，奶臭味！我就坐她後麵，她一出汗整個辦公室都是一股奶味。”

  　　“有那麽誇張嗎？”

  　　“你湊近一些就能聞到。”

  　　“真是受不了，孩子還沒斷奶幹嘛非得來工作。上班遲到早退，工作都壓到我們頭上不說，咱們還得忍著一股餿味上班，真是服了。”

  　　“你們沒看見啊，今天丹平還沒碰到許主編，許主編就像是見了鬼一樣跳起來。許主編有潔癖，特殊的味道、痕跡最受不了了。”

  　　“還有，都說一孕傻三年，我本來以為是開玩笑，沒想到是真的。我前腳和她對接的工作，下一秒就全忘了，到了下班問她要資料，什麽都沒準備。你們是不知道我這周都為了她加了好幾天的班了。”

  　　“誰說不是呢！寫個稿子還沒實習生寫得好，咱們設計部都等著她的稿子開工，每次都拖到最晚，整個設計部現在天天抱怨，聽得我腦袋都大了。”

  　　“真是不明白，為什麽公司還要留著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