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櫻唇葡萄 櫻唇水潤,拂過宋寒之幹澀的……
作者:
一二霜白 更新:2022-10-01 10:51 字數:3353
第25章 櫻唇葡萄 櫻唇水潤,拂過宋寒之幹澀的……
這兩日的丞相府格外清淨。
丞相不知從哪聽來的消息,說是有人在東海之濱一個小村子裏見過三小姐薑雪蠶,他聽後大喜,趕忙向皇上告了假,當即便帶著府裏幾名家丁親自去尋他的寶貝女兒。
如今府裏就剩了些女眷,人人都落得個清淨,整天喂喂魚、逗逗鳥,日子過得倒格外快活。
尤其大夫人曹楚雲,她這幾日看上去容光煥發,像是有什麽喜事。
她的女兒薑泠月卻不同。
自打上回在賞花宴上吃了癟,薑泠月就整日哭喪著臉,喜怒無常,下人伺候得也小心仔細,生怕哪裏做得不合大小姐的意,白白挨上一頓打罵。
這日,府裏的丫鬟給薑泠月梳頭時不小心扯斷了她一根頭發,薑泠月勃然大怒,拿起桌子上的茶盞便要往那丫鬟頭上砸。
好在那丫鬟機靈,及時躲了過去,茶盞一下子撞到了木門上,應聲落地,碎成了幾片。
“泠月,你這是想把娘害死嗎?”
曹楚雲來到女兒房門前,剛要推門,近在耳邊的瓷杯破碎聲就嚇了她一激靈,推開門一看,小丫鬟抹著眼淚在門邊收拾瓷杯碎片,自己的女兒正坐在桌邊訓斥這小丫鬟。
“娘,您怎麽來啦?泠月方才正教訓下人呢,沒傷到您吧?”薑泠月惡狠狠地剮了小丫鬟一眼,起身把曹楚雲迎了進來。
“滾出去。”薑泠月又往小丫鬟身上踹了一腳。
小丫鬟忍著委屈,將地上的碎片全部拾起,小聲抽泣著離開了。
“娘”,薑泠月搖著曹楚雲的胳膊,語氣滿是嫉妒,“爹爹他真是偏心,居然親自去接那個小狐狸精!等她回來了,家裏怕是又沒有咱們娘倆的地位了。”
曹楚雲卻是一副悠然自得、胸有成竹的模樣:“放心吧,她不會回來了。”
薑泠月神色僵了僵,聲音輕顫:“娘這是什麽意思?”
“消息是我放出去的”,曹楚雲拍了拍女兒的手,笑著解釋道,“你爹爹不可能找得到她。”
薑泠月瞪大了眼睛,隻聽得曹楚雲冷聲繼續道:“你放心,娘自有安排,一定不會讓那小蹄子再回來作威作福。”
“娘找到她了?”薑泠月問。
“這事你別管,安安心心等著當謝公子的新娘子便是。”曹楚雲笑著捏了捏薑泠月的鼻頭。
薑泠月頓時笑逐顏開,又突然想到什麽,搖了搖曹楚雲的胳膊:“娘,過幾日宮裏的七皇子會在城郊圍獵,屆時謝公子和其他一些公子哥也會去,泠月也想去瞧瞧。”
曹楚雲剝著手裏的石榴,瞥她一眼:“男子們在獵場圍獵,你一個女兒家去做什麽?”
“正因為都是男子,女兒去了,才是最勾人眼球的那一個。”薑泠月笑了笑,將手裏剝好的石榴遞給曹楚雲。
*
東宮偏殿。
薑雪蠶這幾日休養得好,腳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
結果綠柳比誰都歡喜,這些日子她算是累壞了。
太子殿下囑咐薑姑娘盡量臥床休息,仔細養傷,薑姑娘也是真的聽話,這幾日一直乖乖坐在榻上,偶爾看看書,寫寫字。
可有一日,太子殿下拿著姑娘送他的帕子端詳了許久,讓姑娘瞧見了,姑娘心思單純,還以為是太子殿下對她的繡工不滿意,這幾日便悶著頭拚命學。
綠柳這個當“師父”的自然就也得盡心盡力,不過許是薑姑娘實在沒有女工方麵的天賦,學了好幾天才勉強能將蠶繡得像蠶,將桑葉繡得像桑葉。
薑雪蠶白/嫩的指肚也因此被戳破了不少次,好幾回鮮紅的血珠都沾到了繡布上,她怕夫君瞧見了擔心,趕緊把繡布換成新的,又囑咐綠柳不要把這事告訴她夫君。
於是綠柳肩上就又多了這麽一項重擔。
“綠柳姐姐,你快瞧瞧,我這回繡得是不是好看多了?”
薑雪蠶欣喜地將手中剛剛完工的帕子遞給綠柳。
綠柳從愣怔中回過神來,接過帕子瞧了瞧,眼前一亮:“姑娘這回繡得是真好看!”
她扭過頭,正想把帕子還回去,卻無意瞥見了薑雪蠶指肚上一抹殷紅,驚呼一聲:“姑娘,你又受傷了。”
薑雪蠶也才注意到這事,趕忙蹬上繡鞋跑到銅盆邊熟練地用清水將雙手洗淨。
不巧,宋寒之也在這個時候進了門,手裏還端著滿滿一盤晶瑩剔透的葡萄。
“夫君”,薑雪蠶聽到腳步聲,趕緊把雙手用汗巾胡亂擦幹,轉過身清甜地喚了一聲,目光卻被盤子裏那一顆顆剔透的紫葡萄吸引。
“見你喜歡,此次使者進貢,多討了一些回來。”宋寒之把手上的琉璃盤往前遞了遞。
綠柳在一旁聽著,差點沒笑出聲來,宮中誰人不知,梅妃娘娘對這西域葡萄最為鍾情,每回使者來進貢,最最上好的葡萄都要率先往她宮裏送,這回讓太子殿下截了胡,她恐怕要氣死了。
薑雪蠶不知道這些,還以為宮裏的葡萄都是那麽酸甜可口,湊近了兩步,輕輕捏起一顆葡萄。
不想,葡萄皮剛剝了一半,汁水便沾到了她指尖那細小的針孔上,她咬了咬下唇,打算忍過這陣細微的疼痛,正要繼續剝皮時,手裏的葡萄卻被眼前人給奪走了。
“受傷了就不要逞強。”宋寒之垂著眸子將手裏的葡萄仔細剝好,遞到她嘴邊。
薑雪蠶揚起小臉看了他一眼,又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垂下腦袋:“夫君都知道了。”
宋寒之不語。
薑雪蠶低垂著眉眼,往前探了探身子吃掉了宋寒之手裏的葡萄。
櫻唇水潤,拂過宋寒之幹澀的指尖,濕漉漉的觸感引得他心頭一顫,心旌搖曳下,他驀地想起昨夜那場荒唐的大夢,熟悉的燥熱感再次蔓延,被那櫻唇拂過的指尖此刻恐也滾燙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敗給了那雙勾人的雙眼,還是敗給了她眼角那枚蠱人的淚痣,亦或是此刻,沾了少許葡萄汁水的櫻唇……
最後,他還是輕歎了一聲,用滾燙的指肚撫了撫她的嘴角,聲線溫柔:“我很喜歡你第一次繡的那塊帕子。”
“真的?”薑雪蠶吞掉口中的葡萄,揚起小臉,之前的陰霾也一掃而空。
“真的。”宋寒之笑著點點頭。
“奴婢也可以作證”,綠柳清了清嗓子,悠悠道,“奴婢今早還看見梅小姐向太子殿下遞帕子,殿下看都沒看一眼。”
“夫君為什麽沒收啊?”薑雪蠶眨巴著眼睛,看起來十分無辜。
宋寒之呼吸一滯,他可真感謝他這個婢女又給他出了道難題。
少頃,他才從盤中又拾起一顆葡萄,剝去外皮再次遞到眼前人嘴邊,目光真誠地回了句:“沒你繡得好看。”
美人終於笑了。Pao pao
“殿下”,衛成突然進了門,拱手行禮,“七皇子來了。”
七皇子宋興懷生母早逝,小時候被皇後撫養過一段時日,與宋寒之一向關係親密。
“我出去瞧瞧。”宋寒之眼見著手裏的葡萄再次被那櫻唇攫取,眼底笑意更深。
薑雪蠶饜足地嚼著葡萄,眉眼彎彎,衝他點了點頭。
*
殿外。
“五哥!”來人一身靛藍色雲紋箭袖,墨發高高束起,一幅清俊少年模樣。
宋寒之也有許多日子沒見到過他這個幼弟了,本想與他飲酒敘舊,但作為長輩,他還是先一本正經地問了句:“課業可有做完?”
少年一下子蔫了,撓著腦袋支支吾吾地回道:“還差一點。”
宋寒之無奈地笑了笑,和他一同進了正殿。
“五哥,過幾天就是父皇照例檢查我箭術的日子了,可他最近龍體欠安,臥病在床,怕是不能親自來了”,宋興懷歎了口氣,偷偷瞟了一眼宋寒之,“所以我就向父皇求了一道旨意。”
“什麽旨意?”這個弟弟一向古靈精怪,宋寒之也摸不清他的套路,但下意識覺得應該不是什麽好事。
“由五哥來當這次的考官”,少年咧開嘴角,又似乎覺得有些不妥,憋回笑意懇求道,“五哥箭術高超,到時還能指點興懷一二。”
宋寒之不吃他這一套:“校場幾位將軍一樣箭術高超。”
宋興懷單手托腮想了半天,忽然靈光一現,神秘兮兮地說:“聽說五哥最近極寵一名宮婢,她長年被困在這深宮裏,想必應當對外頭的事物極為好奇,五哥就不想帶她去瞧瞧?”
宋寒之摩挲著杯沿想了想,這些日子那小姑娘確實一直被困在這不見天日的宮牆內,若是能帶她出去散散心,或許能讓她心情愉悅些,林大夫也說過,心情愉悅有利於她病情的恢複。
“五哥這是同意了?”
宋興懷見宋寒之沉默了半天,心知這事應當有了著落,胡亂放下茶杯便往門口跑,一邊跑一邊笑著說:“我就當五哥同意了,不許反悔,三日後城郊見!”
宋寒之無奈地搖搖頭,將對麵那傾倒在桌上的白瓷茶杯重新扶正。
殿外,宋興懷跑得急,拐彎的時候不小心與一名小太監相撞。
“奴才該死。”小太監垂著腦袋賠罪。
“你是東宮的人?”宋興懷覺得這人有些麵生,隨口問了句。
“……是,奴才是伺候太子殿下的。”小太監低垂著眉眼,恭敬答道。
“那就走吧,不治你的罪。”宋興懷揮揮手,這會子他可不能惹他五哥生氣。
結果剛走兩步,宋興懷還想再問些什麽,卻發現剛剛那小太監已經走了老遠。
“一個瘸子怎麽走得那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