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作者:灼謹      更新:2022-09-02 22:20      字數:6313
  第32章

    汽車平緩地行駛在城市的道路間,時奕州從來沒有覺得二十分鍾能有這麽漫長。

    他將視線順著窗外移去,朦朧的月光與林立高樓中閃爍的霓虹燈交相輝映,燈與月的光亮拉長著路上行人的身影。

    男人的雙手乖巧地搭在腿上,他思緒紛雜,一時半會都不分辨不出自己在想些什麽。

    在將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腦海當中過過一遍後,時奕州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騎虎難下的情況。

    ——周亦的馬甲脫不下來了。

    他一開始揣著和薑淺重新認識一次的想法,但因為各種原因玩脫了。導致現在薑淺想離婚的對象是他,想離婚的原因也是‘他’。

    我用‘我’的個人魅力征服了我老婆,但我老婆又因為‘我’要和我離婚;這段話實在是太繞口,連他本人想完後都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時奕州的視線呆呆直視著正前方,連車子什麽時候拐進醫院的他都沒有注意到。

    “想什麽呢,發呆這麽久了。”薑淺將車停好,而後坐在駕駛座上扭過頭。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男人的側臉,想看看他會怎麽反應,女人等了半天才聽到時奕州清了清嗓子。

    “胳膊疼。”他接著沉著嗓音說道。

    薑淺:“……”

    時奕州這個樣子讓她根本沒辦法去試探,甚至連語氣重一點都會讓她陷入自我譴責。

    要是有人在你失足落樓時宛若天神降臨一般突然出現救了你,還因此受了傷,說是沒有感動和感激一定是假的。

    但他偏偏又是自己想要離婚的對象——

    很好,她現在進退兩難了。

    一男一女的思維在某種程度上詭異地契合,同時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後薑淺率先反應了過來,下車替他拉開了車門。

    薑淺穿著的禮裙裸露著小半截後背,她隻能繼續披著時奕州的西裝外套,又取出小包中的口罩掛在了耳後。

    糊是一方麵,但好歹也是個女明星不是?

    “走吧。”

    車子被停在距離急診樓最近的車位上,兩個衣著鮮亮的年輕人急匆匆走進去,吸引了不少視線。

    薑淺早就知道時奕州要繼續隱瞞身份,於是沒有主動問他要證件,結果剛一到前台,他自己反而先說了。

    “我沒帶身|份|證。”其實帶了,就在兜裏。

    一旁的薑淺神色無異:看,我就知道。

    幸好醫院對待急診患者都較為寬容,隻要登記一下姓名再交上押金,第二天早上把證件補上就可以了。

    薑淺簡單地和小護士形容了一下時奕州的病況,領了一張小紙片,最後順著她手指的方向走進了電梯側麵、開著門的房間那裏。

    屋內,帶著老花鏡的醫生剛好在倒茶,聽到腳步聲也沒回頭。

    他手一抬,“先坐。”

    薑淺看時奕州手不太方便,上去幫他把靠桌的凳子往外諾了一點。

    高大的男人乖巧地說了聲“謝謝”,中規中矩坐了下來。

    他的雙手不自然地放在腿上,上身挺得筆直,似乎還有些緊張,這一幕看站在他身後的薑淺眼中有些熟悉,於是不自覺眯起了眼睛。

    很好。

    懷胎十月時奕州,她看上去像是來陪人做產檢的。

    薑淺搖搖頭將奇怪的想法排出,將注意力移到了抿了一口茶的老大夫身上。

    “醫生,他兩條胳膊受傷了,方便您給看一下嗎。”

    老大夫扶了扶眼鏡,“來,把手放桌上。”

    他對著時奕州的胳膊上下看了半天,又進行了觸診,“這是怎麽弄的。”

    男人沒有猶豫地說道,“接了東西。”

    “是重物。”薑·重物·淺補充。

    時奕州的嘴張開半天又合上,那邊的醫生已經觀察完了他的情況,提筆在紙上寫著東西。

    “局部受力有點嚴重,輕微腫脹,拉傷是沒跑了,冰敷一會,然後趕緊去拍個片子看看。”戴著眼鏡的老大夫嚷嚷了半天,然後把紙扯下來遞給薑淺,“你這是從多高接了什麽東西,怎麽兩條胳膊弄成這個樣子。”

    時奕州半天沒說話,薑淺卻突然扭扭捏捏不安了起來。

    “…兩米多,九十多斤…但是有緩衝。”

    醫生:“……”

    嘖。

    年輕人真會玩兒。

    他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行了,趕快去吧,等會兒拿了片子過來給我,要是骨折了還有得忙。”

    一聽說還有骨折的可能性,薑淺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她魂不守舍地跟時奕州並排走出診室,每走一步頭就低一厘米。

    看女人腦袋低的已經露出潔白的脖頸,時奕州安慰道,“我沒事。”

    “但我有事。”她垂頭喪氣。

    男人一停,語速比平時快了這麽一點,“是不是脖子還疼、還是剛才蹭到那兒了?我們再去掛個號。”

    “……”

    你怎麽表現得比我還著急。

    薑淺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我沒事。”她板著臉將已經走向前台的時奕州喊了回來,“趕快去拍片吧,我現在就希望你沒有骨折,好好地就行。”

    說完後踩著高跟鞋快步朝著目標科室走去,時奕州看她背影匆匆,瞬間反應過來了。

    她是在關心我沒錯吧。

    這次肯定沒錯。

    男人帶著微微的喜意跟了上去,覺得胳膊也沒有先前那麽疼了。

    掛號,拍片,整個流程比薑淺想象中的快不少,時奕州在小房子裏呆了沒幾分鍾就出來了,兩個人又等了一會,很快取上了片子。

    薑淺在拿到東西的一刹那就舉到頭頂,在醫院燈光的照射下觀察著。

    女人傻傻地在科室門口找著合適的燈光,小步子來回移動著,看得時奕州沒忍住抿嘴笑了出來。

    薑淺其實看不懂,但不看看總覺得不安心,但越看又越覺得哪兒都是毛病。

    “我怎麽感覺有這麽多裂縫呢。”她慌了神,結果低頭對上了時奕州還未收回的淡淡笑臉上。

    “你笑什麽。”她都快急死了,這人怎麽還跟沒事兒人一樣!

    “袋子裏麵有結果。”

    時奕州出聲提醒,薑淺一聽,趕忙在剛才護士一同給過來的袋子裏翻找了起來,果然還有東西。

    印刷著診斷結果的薄薄張紙仿佛有千斤重,女人皺著眉頭從上到下好好看了一遍,上麵寫了一大堆她不太明白的醫學信息,直到看到最後一行。

    【未見異常】

    “沒事!沒有骨折!”

    懸了好久的心終於放下,薑淺高興的眼睛都瞪大了,她把這句話重複了兩遍,看上去比旁邊的時奕州還要興奮。

    “不對,但拉傷更要注意,剛才那個大夫說受力嚴重,要冰敷,回去你要多準備一些冰塊備用。”

    薑淺對著診斷結果叨叨了半天,看著她如同中了彩票一樣微紅的臉頰,時奕州的心也沉靜了下來。

    “真好。”

    男人低聲吐出這兩個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指的是什麽了。

    最後,兩人帶著片子又回了老大夫的診室,在被叮囑了一大通注意事項之後又領了不少內服的藥。

    時奕州雖然沒有骨折,但傷的依舊很嚴重,醫生幫他做了冰敷處理,給兩隻小臂上上了厚厚一圈藥,又用紗布包得嚴嚴實實。

    “二十四小時後再拆,然後換新藥,這兩天你應該是動不了了,讓家裏人多照顧點,之後恢複也要避免提、接重物,知道了嗎。”

    薑·重物·淺:“知道了。”

    她答應的極快,比時奕州更像當事人。

    提著一大袋藥品走出醫院,薑淺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時晚上十一點半了,外麵的風稍稍有些冷,她不由拉了拉身上的西裝。

    明天一大早要去警局,還要再宣傳一下即將播出的新綜藝,過半周要去補拍《崇安》殺青的戲份,然後是《未戎》的定妝照。

    不忙是不忙,忙起來的時候事情都紮堆一起出現。

    看著身旁的時奕州兩條胳膊包得像個木乃伊,薑淺有些猶豫,“你有朋友可以送你回去嗎?”

    “沒有。”時奕州搖頭。

    “……”

    真的假的。

    薑淺一時間犯了難。

    自己沒有開車,剛才光顧著擔心了,忘了提前聯係人來接她;而且要是沒人管時奕州,她也不可能把人撂在這兒。

    話說他是真的沒有朋友嗎?

    女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時奕州麵色如常,完全沒有撒謊的自覺。

    李特助=下屬,時星祁=弟弟,還有平時認識的一二三四五,統統歸進合作夥伴和同事的分組裏。

    時·沒朋友·奕州垂眸,“抱歉,如果不方便的話,你就先把我留在這兒吧,沒關係的。”

    薑淺感覺自己的太陽穴跳了一下。

    很好,現在就算自己想,也不能這麽幹了。

    “上、車。”她堆出一個微笑,轉身咬著牙朝著停車位走去。

    時奕州現在是病人,而且救了自己,所以她多跑跑也是應該的。

    夏日晚風揚起女人的發梢,她在心底重複了好幾遍後才冷靜了下來;於是先前的一幕再度重現,薑淺幫著男人打開車門、係好安全帶,動作一氣嗬成。

    不過在車子發動前,薑淺先給池薇報了平安。

    她受的驚嚇不比自己少,女人拒絕了對方提出要池逸來接她的想法,想了想路程,給時星祁先發了消息。

    [生薑真好吃:你現在在哪兒,一會開車過來接我一下。]

    [爺富奈我何:嫂子你嚇死我了,我在警察局呢,行,你發地址,我一會兒到了之後給你打電話。]

    [生薑真好吃:你在管趙子琛的事?]

    [爺富奈我何:那個傻逼玩意兒,要不是警察到的早,他至少要斷一條腿。]

    時星祁打了七八條罵人的話,雖然有點不好看,但薑淺也覺得心裏暖暖的,[生薑真好吃:(安慰,jpg)好了,明天早上再解決吧,一會來接一下我,大概40分鍾。]

    [爺富奈我何:OK]

    和時星祁確認好後,薑淺很快找到了定位發了過去,她可不關心時奕州會不會在時星祁麵前掉馬甲,這不是她要操心的範圍。

    女人將手機放進了包裏,腳踩油門衝了出去,沒有注意到在消息發出去沒多久後,微信又瘋狂的閃動了起來。

    一路疾馳,今天晚上似乎會有場暴雨,幾朵烏雲高懸,連帶著天半的清輝都逐漸暗淡了下來。

    時奕州在A市的房產很多,他原本應該回他最常住的那一處,但家裏放了不少能夠證明他身份的東西,男人思來想去,將地址報在了另一個小區。

    至於薑淺,她在到了位置後才看到時星祁的留言。

    [爺富奈我何:不好意思啊嫂子,我剛才打了趙子琛,警察叔叔不讓我走,現在得去接受調查,一會兒我給徐子一打個電話,讓他去接你。]

    薑淺:“……”

    真的嗎,她怎麽這麽不信呢。

    女人仔細地看了看了看聊天記錄,發現對方回複的時間在她發送了定位後的一分鍾,也就是看清楚了地址以後。

    薑淺盯著屏幕冷笑了起來。

    好你個時星祁——和時奕州真不愧是兩兄弟,胡編亂造起來連臉都不帶紅一下的。

    正當她黑著一張臉,差點要發作時,突然聽到了“咕~”的一聲。

    “……什麽聲音。”

    她茫然抬頭,話音一落又聽到了“咕”的一下。

    這次比第一次聲音更大,也更明顯;薑淺的視線立刻鎖定到時奕州的肚子上,然後再移到他的臉上。

    “你晚上沒吃東西?”

    “加班…”

    又是這種故作無辜的樣子,薑淺真是納了悶了;明明時奕州的臉平淡的像木頭一樣,但她總覺得對方可憐兮兮的。

    女人看了一眼表,又看了一眼徐子一說還要二十多分鍾才能到的對話框,最後看了一眼時奕州被包的連指頭都不好活動的兩條手臂。

    “……”欠了你的,真是欠了你了。

    薑淺下車替男人拉開車門,時奕州坐在副駕駛靜靜看著她。

    她歎氣,“下來吧,我送你進去,你這個樣門都沒辦法開。”

    男人的眸光微閃,長腿從車上邁了下來,但他突然想到點了什麽東西。

    “要不我自己回去吧。”

    薑淺不能理解,“你這個樣子能開門,能提藥?”

    時奕州試著動動自己的手,原本還可以簡單活動一下,但現在包的嚴嚴實實,指頭都不好抬。

    “鑰匙…在兜裏。”

    “哪個兜。”薑淺直接去摸西裝的口袋,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時奕州沉默片刻,嘴裏小聲吐出幾個字。

    “你說什麽?”他的聲音跟芝麻一樣細微,薑淺豎著耳朵都沒聽清。

    “褲子的兜…”

    薑淺啞巴了一下。

    不就是褲兜嗎,她還以為時奕州對他的房子寶貝得很,拿了根紅繩把鑰匙拴脖子上了呢。

    女人想也沒想直接將手伸了過去,一把將鑰匙串撈了出來;她的動作一點也不小心翼翼,要不是係了皮帶,時奕州覺得自己的褲子都要被拽下來了。

    “哪一個?”

    “…銀色的那把。”

    薑淺嗯了一聲,將鑰匙挑出來捏在手中,轉身就去開門,沒注意到時奕州不自然的神色。

    他的心裏在打鼓。

    房間是三天前才找阿姨收拾過的,應該沒有問題;他偶爾也會來住一下,所以不會顯得太沒有煙火氣;而且他從來沒有把文件過來過,也不用擔心暴露身份。

    時奕州的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事,但都是圍繞著他老婆來自己家照顧自己的。

    站在門廳的時奕州心跳如雷,沒有人知道這個在眾人眼裏叱吒商場的男人其實純情度爆表,薑淺還沒進去,他就在想著一會送她走的時候該說哪句話了。

    鎖扣吧嗒一聲打開,薑淺的手觸上門口的開關,客廳的燈瞬間亮了起來。

    時奕州的家和薑淺想象中的差不多,裝潢以簡約為主,隻掛了幾幅畫做為裝點,但整個屋子又不顯得空曠,反而給人一種安靜舒適的感覺。

    她將時奕州的衣服和鑰匙都搭在桌上,等人進來後幫忙關上了門。

    “今天不用換藥就還好,要我幫你聯係人明天早上來幫你嗎?”薑淺將各種藥品從袋子裏掏出來,分類擺在了最顯眼的地方。

    “上麵寫了劑量,要按時吃。”

    時奕州懸著木乃伊一樣的雙臂點點頭,“明天早上家政阿姨會來。”

    “那就好。”女人頭都沒抬,“我能看看你家冰箱嗎?”

    “可以。”

    聽到時奕州同意,薑淺走到一樓靠窗的開放式廚房那邊,將大冰箱打開來。

    “……”

    “你平時不用吃飯的嗎。”她看著裏麵按照色彩分布排列整齊的飲料,一時間有些沉默。

    久久沒聽到那邊傳來聲音,薑淺歎著氣在裏麵翻找著,最終在本該放置雞蛋的筐下找到了一小包掛麵。

    “湊合湊合吃吧。”她喃喃自語,直接拿起一旁的鍋具開始燒水。

    時奕州坐在廚房正對麵的椅子上,看著薑淺忙碌的身影,陷入了輕微的呆滯中。

    穿著禮服的女人站在灶台前,這副場景看上去極其違和;她用筷子攪合著鍋裏的麵條,時不時掀開蓋子看一下,發現還沒熟透時又倚著台子站在那邊。

    薑淺的手指纖細,就是握著筷子時不太好看。

    ‘自己不應該讓她下廚的。’

    時奕州突然有些生自己的氣。

    薑淺就應該坐在那兒、等人將一切都準備好獻給她才是。

    還有她脖子上的紅印——雖然比一開始好了很多,但看上去還有些觸目驚心。

    男人的目光陰沉,心裏想了許多許多,更多是悶悶不樂與自責。

    但很快那邊的麵條就煮好了,薑淺將洗好的碗又涮了一下,盛了一碗湯麵出來。

    時奕州的冰箱裏連一點蔬菜都沒有,但幸好調料充足,她左看看又看看,放了一點鹽和香油提提味。

    熱騰騰的麵端上桌,薑淺將筷子橫放在碗上。

    “吃吧。”

    “謝謝。”時奕州低聲說了一句,然後,“手動不了。”

    薑淺:“……”

    時奕州:“……”

    大眼瞪小眼。

    薑淺看看他的手,又看看筷子,時奕州抿著嘴,臉上隱隱有期待的神色。

    “抱歉,可不可以麻煩你喂…”

    “叮咚——”然而時奕州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門鈴硬生生地給打斷了。

    薑淺估摸著來的是徐子一,她趕忙從凳子上站起來去瞅了貓眼,確認沒問題後開了門。

    房門一開,客廳的燈光照在徐子一的身上,他的手裏還舉著傘,帶來一陣濕意。

    “下雨了?”薑淺抬著脖子望向他身後。

    “下的不小。”徐子一也趁著空檔望向屋內,對上時奕州的視線,“走吧,我叫了小琪去你家陪你,等送你回去的時候她應該也差不多了。”

    “還要等等。”

    “等什麽?”

    徐子一看著她脖子上的傷就覺得離譜,說話時也不像平時那樣平緩;屋內,時奕州轉過臉盯著麵前的碗一言不發,實際上耳朵早就豎的跟天線一樣。

    薑淺想了想,“你先進來。”

    徐子一將雨傘放在門口後邁進了屋子;薑淺將人領著走到了餐桌前,一同坐在了那邊。

    她還沒走。

    時奕州的喉結微微滑動,隻見女人拿起筷子,然後——然後事情的發展急轉而下。

    他親眼看著薑淺將筷子遞到了徐子一手裏,“周亦今天為了救我手受了傷,我不太方便,麻煩徐哥幫我一下吧。”

    時奕州的身子瞬間變得一僵,他沉著臉望向徐子一,對方竟然隻是挑了挑眉毛,連拒絕都沒有。

    然後夾了夾空氣,卷起一團麵條遞到了他的嘴邊,“謝謝周先生照顧小薑。”

    時奕州:“……”

    這口麵他到底是吃還是不吃。

    男人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薑淺看著他呆滯的模樣,覺得有趣極了。

    “你不是餓了嗎?”她話故意將碗往前推了一下。

    “來,張嘴”

    “不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