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作者:灼謹      更新:2022-09-02 22:20      字數:6594
  第31章

    聽著他的喃喃自語,薑淺有一刹那的不知所措;直到背部傳來的溫暖觸感消失,她被放在地上後,才注意到時奕州的雙臂看上去極不自然。

    女人回想起剛才所經曆的一切,瞬間慌了神。

    “你沒事吧!”

    下沉式地觀賞小台並不算高,但再怎麽說離地也有兩米的高度;生生接住她這麽一個人,胳膊沒有骨折都是好的。

    薑淺的語氣中帶著藏不住的緊張,急的就要去抓男人的胳膊,可手剛一伸出去,想到他可能在忍著痛,於是又給收回來了。

    墜樓的變故來得太快,不光是嚇傻了薑淺和池薇,就連始作俑者趙子琛都愣在了原地。

    “幸好沒事…幸好沒出事…”

    台子上的池薇一字一句地說道,鼻涕都快流出來,她嘴裏喊著薑淺的名字,拾起地上的高跟鞋順著小樓梯跑了下去。

    而趙子琛竟然也慌裏慌張地跟著過來了。

    眼看著他越走越近,薑淺本能性的退後了一步。

    現在她一看到對方就有些害怕,那種被箍住脖子無法呼吸的窒息感再度從升起,壓得她喘不過氣。

    時奕州將女人的神色盡收眼底,他沒有一秒遲疑地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搭在了薑淺的肩上。

    “別哭,沒事了。”

    他緩緩說道。

    男人的聲音像是一陣強力的抑製劑,薑淺抬眼望他,瘋狂跳動的心率在逐漸變得平緩。

    “我沒哭。”她說著拿起西裝袖子在眼睛下邊擦了一下,把‘罪證’摸得幹幹淨淨。

    但就在布料接觸臉頰的一刻,薑淺突然覺得這個觸感有些熟悉;然而花園內的燈光昏暗,她有些看不太清楚,也不好去看。

    那邊,池薇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衝過來扶住了她的胳膊,女人嘴裏哇哇了半天,“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我就不應該過去。”

    她頭發亂糟糟的,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個大小姐。

    薑淺輕輕搖頭,安撫說自己沒事。

    將她推下台子的是趙子琛,差點勒死她的也是趙子琛,至於這個已經打上非法犯罪標簽的青年,他的後怕並不比幾人少。

    隻不過他怕的是星娛,怕的是薑淺的報複,也害怕被扭送監獄,更害怕的是星途被折損。

    “薑小姐,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青年甚至不敢走近,“我隻是一時情急想要拉住薇薇,加上當時被你打的頭暈眼花,實在是沒看清楚。”

    “真的抱歉,無論你需要什麽賠償我都願意。”

    趙子琛單薄的身材在夏風中顯得更加拘謹,聲音聽上去誠懇至極,但那是被嚇的。

    薑淺的厭惡幾乎要湧上嗓子眼。

    她還沒開口,就見站在身邊的周亦突然走上前去拎住了趙子琛的後衣領。

    麵色蒼白的趙子琛沒反應過來,被男人壓著脖子走到了幾米外的噴泉水池邊。

    “你要幹什麽!”

    時奕州冷冷地看著他,一把將他的臉摁進了水中。

    冰冷的池水從趙子琛的耳朵鼻子灌了進去,他難受的想要吐;但還沒顧得上掙紮,又被拽了回來。

    青年的頭發貼在臉上,擦的粉底也浮了上來,“你他媽的幹什麽!”

    “對不起。”時奕州幹巴巴地說道,又一次將人摁進了池中。

    一旁的薑淺和池薇看呆了。

    趙子琛也就比時奕州矮了這麽一點,在他手裏卻像個小雞仔似的一點反抗都沒有,臉被壓得無數次起起伏伏,濺出來的水花甚至比上邊的小噴泉還要大。

    “對不起,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穿著襯衫的男人來來回回就是這三句話,把趙子琛剛才對薑淺說的那幾句都用上了。

    池薇驚的話都說不利索,“他、他他…”

    從薑淺的視角看去,夜幕在周亦的身上投下陰影,將他的臉映得模糊。

    和初見時的冷靜和電梯裏的害羞一點都不一樣,他渾身上下都充斥著隨意而又狂躁的氣息,下手時更是毫不留情。

    就像是——就像是…

    薑淺趁著男人再次將趙子琛的頭狠狠壓下時,看了一眼西裝的內襯。

    上麵的字母和前些天自己在時悅集團頂樓、李特助讓她幫忙抱著的那件一模一樣。

    女人悄悄將衣服合上,垂下眼一言不發。

    那邊的趙子琛已經喝水喝到肚皮都鼓了起來,在時奕州鬆手的刹那,坐在地上開始幹嘔,吐出了一大灘水。

    這邊的動靜終於吸引來了孟家的人。

    老管家匆匆忙忙帶了兩個保安過來,視線在幾人身上輪著翻得轉,“請問,這是怎麽回事。”

    池薇指著趙子琛的鼻子,“就他,趕緊報警,”

    “剛才把我朋友從二樓推下來了!”

    老管家一時間犯了難。

    他雖然不認識趙子琛,但看他身上的衣料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而且今天的宴會請來的都是各家的少爺小姐,小年輕之間的摩擦鬧大了他們孟家也不好收場。

    “那個台子隻有不到兩米高,是孟老爺去世前賞花專用的,我們少爺十幾歲的時候也從上麵摔下來過——”

    他斟酌著出聲,意思就是小孩掉下來都沒事,薑淺能有什麽好歹?

    糟老頭子一張嘴池薇就知道他想放什麽屁,“我是池家的池薇,我哥跟孟朔的交情先不說,我這位朋友是時、時家的人,她被人惡意從台子上推下來,怎麽,我們連報警都不行?”

    “還是說你們孟家連法治社會都不放在眼裏!”

    池薇原本想說薑淺是時奕州的妻子,但一想到兩個人即將離婚,加上周亦還在,就硬生生把這話咽了下去。

    噴泉邊的趙子琛終於嘔得差不多了,他擺著手,“不是,真的隻是意外。”

    老管家也是人精,不管那邊的是誰,攤上池家或許說不準,但是惹了時家的,那真的就隻有一個下場。

    “兩米多的台子摔不死也要斷條腿,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我們這就報警。”

    老管家說著拿出手機開始撥號,趙子琛慌了神,爬著就過來了。

    “不!薇薇!不要!”她想抱池薇的腿,卻被女人躲了過去。

    “好聚好散給臉不要,趙子琛,你的好日子在後頭呢,有什麽話就去警察局再說吧。”

    無情的話像一巴掌一樣重重打在趙子琛的臉上,他發覺事情沒有轉機,從草坪上站起來就想跑。

    跟著管家一起過來的兩名保安立刻上去控製住了他,將人的胳膊死死壓在身後。

    青年的嘴裏吐出一溜煙的髒話,換做平時的薑淺應該早就上去給他一巴掌,可今天她卻一點心情都沒有。

    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從樓上掉下來嚇的,還是被這件西裝後麵所隱藏的真相而驚的。

    周亦…

    薑淺看向男人,對方走過來,“心情好一點了嗎。”

    他的語氣還是像平時微信語音中的那樣淡然,但又能聽得出潛藏的關心。

    周亦…

    “我好多了,沒事。”

    女人不鹹不淡的態度讓時奕州心裏咯噔了一下。

    此時,滿嘴髒話加威脅的趙子琛已經被扭到了一邊,老管家讓人去調監控的同時又替他們送上了兩杯水。

    “警察大概二十分鍾就過來,拍賣才剛開始沒多久,等這件展品拍完,我就去請孟總過來。”

    這件事畢竟是在孟家的地盤上發生的,給主人家說一句,趙子琛隻會被整的更慘。

    薑淺和池薇對視一眼,同時道了謝。

    然而時奕州一聽孟朔要來,心裏又咯噔了一下。

    完了,要完了。

    時奕州突然覺得最近自己提起這兩個字的頻率特別高,但沒辦法,孟朔一出現,他的掉馬率高達百分之一百五。

    這位霸總的腦袋瓜子飛速地轉動著,見薑淺拽拽西裝,突然來了主意。

    “薑淺。”他說。

    女人抬頭,“怎麽了?”

    “我胳膊疼。”

    “……”時奕州說完就後悔了。

    他原本想陳述一個事實,怎麽聽上去跟撒嬌似的。

    還薑淺我胳膊疼——不止時奕州覺得別扭,聽得薑淺腦袋也空了一刹。

    觀察著這邊的池薇趕忙湊了過來,嚴肅道,“不會是骨折了吧,畢竟接的是人…”

    對,他剛才胳膊還抖來著。

    薑淺立刻將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測都拋在腦後,“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看著她關心地望著自己,“……”

    “疼。”時奕州垂下臉,似乎有些委屈。

    他在心中告訴自己這不算撒謊,看到薑淺從樓上掉下來的時候他的心髒都要驟停,抱住人的時候更是使足了勁;再加上剛才教育了趙子琛——

    “……”

    等等。

    我怎麽打人了呢。

    時奕州突然變得極其鬱悶,而這股低沉看在薑淺眼中,更加堅定他受了不輕的傷。

    女人在心裏鬥爭了一番,“薇薇,我先送他去醫院。”她蹲下身子將高跟鞋穿好;不管這是周亦還是時奕州,他救了自己的事情是沒辦法抹掉的。

    池薇更是催著讓她們趕快走,不要耽誤了治療。

    兩人正準備一同離開,突然,“你來的時候開車了嗎?”薑淺一摸包,想起今天她是坐時星祁的車過來的。

    那邊的管家適當插了一句嘴,“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派車送你們過去。”

    “開了。”

    時奕州無視了管家,點了點腦袋。

    開了就好,薑淺平時習慣了隨身攜帶各種證件,周亦這個樣子肯定是開不了車,她回頭朝跟池薇打了個招呼,接著朝著停車場的方向走過去。

    昏暗的燈光打在兩人身上,一高一矮,池薇遠遠地望著他們離開,突然覺得這一幕唯美的要命。

    “英雄救美什麽時候能落在我頭上啊。”她喃喃自語。

    “什麽東西就要落在你頭上?”

    身後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她抬頭,池逸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大廳內溜出來了。

    有家人陪在身邊總是讓人安心,卷發女人立馬拽住他的袖子,“哥!”

    池逸眼睛眯起,“怎麽回事?趙子琛對你動手了?”

    “那個變態,何止對我動手!”

    池薇立刻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部都說了一遍,從薑淺墜樓,再到周亦現身,“我不管,我要趙子琛身敗名裂生不如死,進監獄要被捅的菊花遍地開,一輩子隻能戴著鐐銬吃糠咽菜。”

    “無論那個楚心雅要不要保趙子琛,都一並給我弄死,一個私生女,頭上插把稻草真就把自己當公主了?”

    她咬著牙,將心底壓得那些不堪的話都說了出來。

    池逸有些驚訝,“怎麽,黑化了?當了這麽多年的小淑女,不打算當了?”

    “老實說我也不明白你為什麽突然改性子,該出手時就出手,別人陰了你就報複回去,別跟個軟柿子一樣。”

    “薑淺幫了你多少次了,要我給你數數嗎?”池逸拍拍她的頭,“她雖然喜歡和你做朋友,但你也不能無休止地麻煩她,難道又要想以前那樣再把好朋友作丟嗎?”

    池薇不禁咬著下唇。“我知道。”

    “今天要不是周亦,就出大事了,幸好有他在…”

    “周亦?”池逸聽了兩次這個名字。

    “嗯,就和淺淺一起離開的那個——”池薇下巴往那邊一抬,兩人剛好側身拐出大門,也將男人的側臉暴露了出來。

    池逸咂了下嘴。

    “你從哪兒聽的他叫周亦。”

    “他親口說的啊,我和淺淺同一天認識他的。”池薇拍拍她的肩膀,“老實說你要努力一些了,等淺淺和時奕州離婚了,周亦就是你的有效競爭對手,說實話,現在我比較看好他。”

    池逸的神色瞬間變得怪異。

    “薑淺的頭上是不是受過傷?”

    “嗯,之前上綜藝的時候大家都知道,不過她本人好像都不太清楚。”

    “這樣啊…”

    池逸聽完後笑了出來,聲音開懷無比,他環抱著雙手,抬著下巴朝遠處望去,“周亦、周亦…”

    時奕州啊…你怎麽能幹這種事情呢。

    另一邊,順著來時的毯子走出別墅大門,披著外套的薑淺和時奕州二人一言不發,靜靜地並排走在一起。

    女人現在對周亦的身份已經起了百分之七十的懷疑,隻等一個能確切錘死時奕州的機會。

    等晃悠著到了停車場,薑淺才望著四周問道,“你的車停在哪兒了?”

    時奕州支支吾吾了半天。

    “那兒…”

    薑淺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發現一輛嶄新的勞斯萊斯停在那裏。

    “……”

    時奕州,是你吧時奕州。

    薑淺在心裏冷哼了一聲,但麵上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車鑰匙呢?”

    “在、這兒。”

    男人忍著胳膊上的疼痛,從兜裏掏出鑰匙遞給她;薑淺先到副駕駛的位置上幫他打開車門,等著他進去。

    “謝謝。”他笑了一下。

    不用謝,時奕州。

    薑淺嘭的一下關上車門,冷著臉走到駕駛座;身旁的‘周亦’看上去唯唯諾諾,像是一隻破碎的洋娃娃——假如他真的叫周亦的話。

    女人點火就想走,突然。

    “安全帶…”

    薑淺側過頭,時奕州的兩條胳膊已經僵得動不了了,她隻能從座位上稍微起來一點,去拽最那頭的帶子。

    她已經極力想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可她揚起的發尾還是不小心碰到了時奕州的鼻尖。

    帶著檸檬清香的味道好聞極了。

    時奕州突然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燒得慌。

    幫他扣好安全帶的薑淺恰巧抬頭,對方側過頭都有點藏不住的緋紅讓她的臉又黑了一點。

    “……”

    變態。

    萬事俱備,薑淺發動車子,這是她第一次開這麽貴的車,不太熟悉操作,動作也有點小心翼翼。

    然而看在時奕州的眼中就翻譯成了另外一個意思:給薑淺打的錢還是太少了。

    副駕駛上的男人在思考著如何偷偷給老婆打點錢,完全忘記曾經為了離婚,自己暗戳戳等了多久。

    人都是會變得。

    況且…

    油門的轟鳴聲瞬間打斷了時奕州的思緒,車子疾馳而出,一下子從別墅的範圍內拐到了大道上。

    孟家的這棟宅子稍微有些遠,最近的醫院也要十五分鍾的車程,薑淺雙手握住方向盤,認真地目視前方。

    又是一陣沉默,窗外的景色在飛速退後,月明星稀,天空中僅有這麽一兩朵雲。

    女人突然開了口,“謝謝你今天幫了我,不然頭先落地,我多半會摔出腦震蕩。”

    時奕州望著外邊,緩緩說了句,“沒事。”

    “我發現我總是在奇怪的時候碰到你。”看他的警惕性似乎不太強,薑淺開始了問答環節,“你今天來這兒是有什麽事情?”

    時奕州的身子坐直了一點。

    “孟家有慈善拍賣,我是過來幫忙的。”

    “幫忙?幫誰拍東西嗎?”薑淺疑惑。

    “幫時奕州,我們老板。”

    “這樣啊。”女人沉思,“但是你今天因為我出了事,沒有拍到東西怎麽辦?”

    時奕州想了想,“我回去會給老板道歉的。”

    他說完後也沒聽薑淺再接話茬,車內又恢複了先前的平靜,也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聲,在寂靜的環境下有些明顯。

    過了一會,“你胳膊還疼嗎?”

    “有點。”

    薑淺聞聲油門又多踩了一下,在大道上飆到了能夠允許的最快距離。

    時奕州,時奕州。

    一模一樣的西裝,還有這輛她正在開的勞斯萊斯。

    薑淺終於想明白了,為什麽前天在時悅,李特助明明說了時奕州在辦公室,但她上去的時候卻連鬼影都沒見到。

    以及他明明也不知道自家老板去了哪兒,急匆匆說要出去找,結果十分鍾不到就回來了,還立馬改了口。

    這種感覺真的太奇妙了。

    就像是哥譚市裏沒有一個人懷疑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可他偏偏就是,越離譜的事情反而越可能是真的——排除所有錯誤答案,哪怕剩下的再不可能,那也會是真相。

    自己在時悅真的按了二十一層的電梯?還是‘周亦’當時恰巧站在殘疾人按鈕的位置,胡亂按了新的樓層?

    時奕州將趙子琛按在水裏的那一幕再度浮現在薑淺眼前,和他展現給自己悶葫蘆的樣子一點都不符。

    對啊,時奕州可是個狠人啊。

    等等。

    薑淺突然察覺到了些不對勁。

    之前在D市的邊際酒店,池薇說她是聽到李特助喊了一個男人時總,並且和那個人一起上了電梯。

    但又說她在酒店門口杵了半天都沒見到人出來,所以到自己這兒,才會先入為主以為時奕州是在酒店裏和程雨凝炮火連天。

    可她和‘周亦’的相遇又是在三十分鍾後的咖啡廳裏。

    所以是劇情沒有被改變,時間線還在?

    不、不對。

    從時奕州說自己叫周亦的那一刻起,劇情就已經歪到姥姥家去了。

    所以他究竟要幹什麽。

    直視前方的薑淺倏地扭頭,抽空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時奕州。

    男人正靜靜地盯著她,眼睛居然也不眨一下。

    “……”

    變態…

    回過頭的薑淺覺得哪兒哪兒都怪得不行,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但刹那間,女人突然靈光一閃。

    “周亦。”

    副駕駛上的男人嗯了一聲,“我在。”

    他靜靜等著,想要聽聽看對方叫他是什麽事情,然後他聽見薑淺說,“我其實結婚了。”

    “……”

    時奕州的手指輕動。

    “我結婚的對象就是時奕州,你的老板。”

    女人在說這話時,語氣裏的起伏一點都沒有,叫自己老公名字時的神態也仿佛他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時奕州抿嘴,“然後呢。”

    “然後我會盡快和他離婚。”

    “……”

    離婚,又是離婚,時奕州覺得自己快要繃不住了。

    “為什麽。”他顫抖著嘴唇問了出來。

    “因為我們是協議婚姻啊。”薑淺說著說著笑出聲,“他不喜歡我,我不喜歡他,我們結婚至今七個多月,連一次麵都沒有見過,這樣名存實亡的婚姻對他和我來說都是拖累,不如早點放開彼此,自己去追尋新的機會。”

    “他會不會是因為工作很忙,所以沒空,我聽說時奕州人還不錯。”男人努力地給自己找借口,但又不想這麽明顯地讓薑淺看出來他是誰。

    時奕州慌了神,總覺得要是今天他的身份暴露,薑淺可能連醫院都不會帶他去,反而會直接拐到民政局門口通宵一晚上。

    副駕駛上的慌張快要轉換為實質,被女人的餘光都納了進去。

    她又有些壞心思的點了點方向盤,“也許吧。”

    “但我和他離婚的原因還有一個。”

    “…什麽。”

    “因為你救了我啊。”她笑顏如花,音調比沾了蜜的糖果還有甜。

    “謝謝你。”

    “謝謝你,周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