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作者:
灼謹 更新:2022-09-02 22:20 字數:14711
第20章
薑淺直播間裏的彈幕在短暫的停滯過後,瞬間被從住房建立湧入的路人們刷了屏。
作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之一,在民間同時有著‘樂器之王’和‘流氓樂器’之稱的嗩呐一出,真正地在瞬間做到了震驚四座,誰與爭鋒。
【我渾身雞皮疙瘩就像是不要錢一樣的掉了一地】
【嗩呐,我最佩服的樂器,能送你來也能送你走】
【說薑淺是大小姐真是笑死人,現在人設崩了吧,喪葬隊的?】
【送給上一條,初聞不知嗩呐意,再聽已是棺中人,希望未來有機會吃你席的時候,你家人可以多請兩個大爺,權當給大家傳播一下我國傳統文化。】
在屏幕上的震驚與爭吵當中,捧著平板的時奕州恍恍惚惚摘下耳機靠在了椅子上,麵色有一瞬間的蒼白。
別問,問就是耳朵真的疼。
先前薑淺的耳麥被她卷在了袖子下邊,為了能挺清楚女人在說什麽,時奕州這才把IPAD的聲音拉到了最大;結果話是一句沒聽清,反而猝不及防被嗩呐灌了整個耳朵。
這位平時本就對音量很是敏感的總裁一時間身子不穩,兩條胳膊猛地撐在了桌子上;他麵如土色地將頭埋在了支起的臂間,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被壓路機來來回回碾壓了是幾個來回。
而屏幕裏,那個名叫薑楷的青年眼睛亮的嚇人。
“薑姐,我可真是太佩服你了。”
“想不想學,不難的哦。”見他整個人都快蹦起來了,薑淺挑眉,言語中有些循循善誘的意味。
隻可惜薑楷瞬間露了怯,“算了算了,本廢物不配。”他擺著雙手退後兩步,“我還是適合一些不這麽驚豔的項目。”
女人被他的反應逗笑了,不再管他,轉身蹲下和路邊的老板娘攀談了起來。
“老板娘,你看我怎麽樣?”
“不錯啊姑娘,再多練練的話,進俺們二隊音樂隊沒問題。”
“嫂子你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薑淺一個稱呼拉近了二人之間的距離,她笑得臉都紅撲撲的,明明是鄉下人不太喜歡的張揚長相,可看在婦人眼裏偏偏覺得哪兒看哪兒好。
老板娘笑了一下,“你這話說得,那這活給你可以,咱今晚就走一個隊,給你十塊成不?”
薑淺趕忙點頭,“成啊,怎麽不成。”
她邊說邊給身後的薑楷使使眼色,戴眼鏡的青年趕忙上來,並排蹲在了她身邊。
“嫂子,這我弟弟,小夥子節奏感特別強,從來不漏節拍,有沒有什麽活能給他的?”
薑楷一聽嚇壞了,欸欸了兩下,差點沒蹲穩。
“薑姐…”就算是為了節目組的任務,這牛也不能這麽吹啊!實打實的活他要怎麽圓?
“弟弟,相信自己,你可是在節拍大師裏沒有miss任何一個按鍵的男人。”
薑淺的眼神灼灼,被她盯著的薑楷緩緩睜大了眼睛。
“……”焯,有道理啊,哥也是有天賦的。
於是,屏幕前的觀眾們就看著薑楷從渺小可憐我不行我不願意,一下子變得昂首挺胸了起來。
【薑姐的buff到位了,真的是比興|奮|劑還好使】
【何止是興奮劑啊,簡直是雞血】
【楷子哥擁有了世界上最大錯覺,他可以】
【從不miss任何按鍵=節奏感超級強,我原地笑死】
攤位前,原本老板娘看薑楷那內斂的大學生模樣時還有些猶豫,結果沒聽清那姑娘說了點啥,小夥子立馬表演了個川劇變臉。
她回頭看了一眼自家老漢,男人笑嘻嘻地抬抬手裏的煙杆子,說圖個熱鬧,於是也就應下了。
“行,那就都留下,但俺們這兒都是隊裏貼的錢,你弟就給八塊,姑娘你看咋樣?”
“謝謝嫂子!”薑淺說著就去拽蹲在一旁的薑楷,沒想到這小子比她還上道,不但一臉的榮幸,連“謝謝姐姐”都蹦出來了。
老板娘霎時間喜上眉梢。
“什麽姐姐不姐姐的,多大的人了。”她嘴裏嗔罵著,人卻手絹一揮,開心得不行。
“姐給你們說,咱就跟今晚六點的車,走半個小時,輕鬆得很,到時候你們就往車上一站,美美地!”
“對了丫頭,百鳥朝鳳咱能整不?”
“可以啊嫂子,這名曲我學過。”薑淺點頭。
上輩子的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從五歲多起,院長阿姨就經常組織他們和隔壁養老院的爺爺奶奶們一起玩,彼此搭個伴不說,還有不少小孩跟著老人們學了新技能。
什麽糖畫啊、五子棋啊、象棋啊…薑淺圖個響亮,剛好學了個吹嗩呐。
老板娘顯然對此很是滿意,“行,一會你跟你叔比劃兩下,吹的好了就站第二個車。”
“你弟就跟後頭敲鑼去吧,聲音小點問題也不大。”
她說著,也沒讓薑楷去試敲,主要也是因為村子廟會,多數人都是看個熱鬧、圖個喜慶。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當,幾個都閑得沒事兒的笑嘻嘻地蹲在路邊聊了起來,一會扯到家常,一會又說到了吃食,總之過了有個十多分鍾,從人群裏突然竄出來了兩名扛著攝影機的大漢。
“臥槽哥,找到了!”
“草,鏡頭前麵別爆粗口!”
靠著薑淺和薑楷的第一視角勉強確定了位置,兩個男人從人山人海當中艱難地擠了過來,在終於找到人後,兩位PD慌慌張張地走到了攤位前,嚷嚷了兩句,立馬將鏡頭調整到了一個合適的角度。
【攝影大哥辛苦了,我終於可以正麵看到薑姐的盛世美顏了】
【沒別的想法,主要是想看我楷子哥一天能震驚幾次哈哈哈】
兩人身上架著的的設備看上去高端極了,一旁的老板娘被這陣仗嚇了一跳,“這是咋回事?”
薑淺這才反應過來攝像師之前跟人跟丟了,她趕忙擋在了自己的鏡頭前。
“不好意思嫂子,我們是錄節目的,剛才忘了跟你說清楚。”
“啥節目…?是不是電視上播的那種?”老板娘眼睛突然瞪大,畫了藝術彩妝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滑稽。
“對,網上有呢,到時候剪好了,嫂子您也能露臉!”
能上電視!原本穩坐在小凳子上的婦女哧溜站了起來,一邊跺腳一邊拍手朝著身後叫喚,“哎呦!老伴快來快來!咱要上電視了!”
見老板娘興高采烈的樣子,薑淺稍微放了了心,還在一旁應承著‘確實確實。’
緊接著,她胳膊上傳來了一陣力道,是老板娘從台階上下來攬過了她的肩膀;而另一邊,薑楷也被原先抽著煙的大叔從地上叫了起來。
“來來來,咱合個影!”
淳樸的婦人將手機遞給了節目的攝像組,和她老公一左一右站在了薑淺薑楷兩人旁邊。
“茄子茄子!”
她笑得喜滋滋地,在每個快門響起的間隔中一連換了好幾個動作。
被這種氣氛感染的薑楷和薑淺也是,一會笑笑一會比耶,一會又是豎大拇指的。
和諧的氛圍一下子讓直播間的幾名觀眾浮想翩翩:
【草,怎麽覺得我薑姐和楷哥有點配呢,明豔女明星X全能UP主,不好意思我先嗑為敬】
【對啊對啊,這年頭姐弟戀是真的甜甜甜】
剛從頭疼中緩過來的時奕州一開打彈幕,就瞥見兩條醒目的彩色留言,他停在屏幕右下角的手一頓。
還不等他反應,彈幕就跟瘋了一樣的多了起來。
【腦子吃漿糊了?看個綜藝非要嗑CP?】
【人家好好姐弟不行?薑姐真慘啊,剛進娛樂圈就要被捆綁是吧。】
【別薑姐楷哥了,估計兩頭粉籍都不沾,在這兒硬引戰呢,兄弟們,我先投訴了。】
時悅集團頂樓,落地窗的玻璃反光投在了IPAD的屏幕上,時奕州似乎微微揚起了一點點嘴角,他手指輕輕一點,給上麵的幾條評論都點了讚。
然後他又聽見老板娘誇他老婆長得人美,會得又多,嘴巴又甜,以後一定能嫁個帥小夥。
帥小夥本人有點不好意思,嘴角又稍稍勾了一下。
此時,恰巧經過時奕州辦公室時的李特助隨意往門裏瞥了一眼,這麽一撇,他趕忙打起了十分的精神。
怪不得時悅集團能做到今天這個位置;有這麽一個看會議記錄都能笑出來的老板,他也要更加努力迎頭趕上才是!
李特助在心底給自己加油打氣,但打完氣後就沒有然後了,男人快步走到廁所,準備帶薪拉粑看看老板娘在幹些什麽。
坐在馬桶上時他還在想,“老板這麽辛苦,無疑是為了養家啊!”
另一邊。
薑淺和薑楷在老板娘的熱情邀請下被趕去了攤位後麵的更衣間。
這位二隊音樂小隊長原本想著給他們隨便穿穿,這下知道來的是兩個明星,自己隊伍承包的花車也要上電視,一下子激動地轉了好幾個圈,非得拿點好貨出來,還硬要他們兩個站在頭車上。
“走走走,姐給你們整點好多西!”
在她神神秘秘的表情中,薑淺和薑楷跟著她走進了身後掛著簾子的小房子裏。
屋裏的燈光有些昏暗,但能看出來每個衣架上都掛滿了彩色的服裝,四個角上還用簾子拉成了簡陋的換衣間。
“不是吧。”看這陣仗,薑楷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他感覺自己瞬間夢回2004,老鼠愛大米兩隻蝴蝶2002年的第一場雪在他腦子裏瘋狂回旋,不是他嫌棄,但麵前掛著的每一件衣服他穿上都能像個精神小火。
薑淺沉默,“燒起來了。”
“確實。”
完完全全燒起來了。
但是老板娘高興啊,拉著兩個人在衣服堆裏比劃半天,紅的藍色紫的,反正是越花哨的,她比劃得就越開心。
好不容易看見了個不錯的,“小夥子,你多高。”
“一米七九。”薑楷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婦人嗯了一聲,上上下下打探了他好幾眼,隨後手裏衣服架子一提,“老崔,這件175在哪兒啊!”
薑楷:“……”
“噗——”薑淺沒忍住側過頭笑了出來。
“我真179!”
青年麵紅耳赤,“不相信我脫鞋咱們現場量。”
【哈哈哈哈哈哈哈全國人民都知道,聲稱自己179的都是175哈哈哈哈哈】
【玩歸玩,鬧歸鬧,別拿我175的楷子哥開玩笑。】
【為什麽這兩個人的直播間可以這麽搞笑啊,不對,楚晟喻那邊也很搞笑,蘇婧語快被他嚇死了哈哈哈哈】
就在彈幕討論的期間,薑淺和薑楷在完全無法拒絕的熱情當中被推進了試衣間;站在外邊的攝影們幫忙關掉了微型鏡頭,在等待的時候,幹脆拍起了房間裏的各類演出服。
赤橙黃綠青藍紫,好看衣服多多少少都有相似,醜的衣服倒都醜得五花八門,各有樣式。
五分鍾後,薑淺在沉默中從簾子裏探出了頭。
那一邊,薑楷也是鬼鬼祟祟地隻露出了一個腦袋。
女明星好歹還記得表情管理,但已經在鬼畜區被剪輯了多次的up主不出意外的又一次又貢獻了新的素材;憔悴的仿佛是被抽幹了的熊貓頭。
兩人麵麵相覷,攝像大哥一邊憋笑,一邊將他們無法用語言表達的表情拍了下來。
“來來來出來吧,好看的很!”
老板娘言語鼓勵,但薑淺完全不想出來。
可她現在是騎虎難下,給她的那件衣服掛著的時候看起來還較為正常,結果一上身就像一朵大呲花。
在做了好一陣心理建設後,兩個人扭捏著從簾子後走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靠!”薑楷直接笑得前俯後仰。
他以為自己的搭配已經夠誇張了,沒想到薑淺這上衣粉色下身紫色,還有用鐵絲撐起來的裙擺…
“神奇寶貝臭臭花哈哈哈哈。”
那猖狂到極致的笑容讓薑淺一下子就怒了,“哎呦,小小黃巾軍也敢班門弄斧是吧。”
明明青年的衣服也是醜得驚人,一身黃衣,就連頭巾也是同一個色。
最搞笑的是它偏偏還搭了個紅色腰帶,再加上薑楷來時自己的綠色AJ,撞色程度完全可以不審稿直接上下一期VOGUE。
兩個人互相吐槽著又笑出來,擺了個pose,完美的被鏡頭捕捉了進去。
【哈哈哈臭臭花!我現在不知道該說低配小智和他的神奇寶貝好,還是該說黃巾軍起義失敗被女妖精斬殺的妙啊】
【我行善積德二十五年,為什麽讓我看到這個哈哈哈】
不光彈幕上嘻嘻哈哈,攝影師憋得臉都紅了。
兩個人站在一塊粉粉黃黃的,節日氣氛一下子就凸顯了個十成十,掛個彩燈都能出去當聖誕樹,尤其是老板娘,滿意地圍著他們轉了好幾圈。
“好好好,太合適了,衣服剛剛好!”
“確實還蠻有特色。”薑淺隻能順著她說,但心裏總覺得穿了這身衣服以後,自己再也沒辦法回到從前了。
話說她未來的時尚資源是不是都打水漂了啊。
她提著裙擺轉了個圈,又讓薑楷笑得捶胸頓足。
玩鬧過後,老板娘將人都帶了出去,還說讓他們在路邊跟隊裏的幾個大爺大媽們一起練練;二人一個吹一個敲,莫名還有點和諧。
尤其是薑楷,在第四次發現自己真的一個節拍都沒漏掉的時候,他完全被自己鎮住了。
“薑姐,我懷疑我真的有節拍天賦啊…一聽音樂我這手自己就動起來了。”
青年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右手,仿佛上麵有什麽神秘封印似的。
薑淺將嗩呐放在腿上,“我說的沒錯吧。”
老實說她也是胡編的,沒想到這小子真爭氣啊。
女人忍俊不禁地搖頭,“玩音遊最重要的就是餘光,你別看,我保證你敲得沒問題。”
“得嘞!”
薑楷一個握拳,又繼續忙活了起來。
時間匆匆過去,兩個人踢踢咣咣一個多小時就完美完成了合奏,順帶收獲了一水的好評。
大爺大媽們毫不吝嗇自己的大拇指,見他們沒問題了,就說自己要去轉轉,讓兩人也別光在這兒呆著了,到處走走,欣賞一下鄉下的廟會。
一說轉悠,薑楷來的興趣。
“姐,你說其他小組在幹嘛啊?”
終於提出要看別的小組了!薑淺眼睛一閃。
“不知道,要不去看看?”
等待了好久的女人終於抓住了機會,她身上還有節目組先前給的任務卡必須要完成。
兩人想了想,最後一同去攤子前頭跟老板娘打了個招呼。
婦人顯然對外鄉人對她們廟會感興趣而高興,她還嚷了幾句說讓他們好好逛,趕六點回來就行;不然再晚車一開,一旦錯過,工資就要打水漂了。
薑淺和薑楷笑著保證,又在老板娘的幫助下把薑淺裙子上的鐵花暫時取了下來。
然而一切都收拾完畢後,兩個人反而站在路口犯了難。
他們不清楚其他的小組在哪裏。
“大哥,你知道其他兩個小組在哪兒嗎?”薑淺回頭問道。
攝像大哥守口如瓶,橫著脖子半個字都不說。
“你要是不說,我總不能在直播間裏吹一晚上的嗩呐吧……還是你其實就想聽?”
“要不然聽我敲一下午鑼也行,我感覺也不錯。”
薑淺和薑楷兩個人一唱一和,在繪聲繪色地描述下,攝影大哥瞬間感覺自己頭皮發麻。
剛就在那兒坐了一個小時人都受不了——現在才四點,要真讓他聽上一個下午,估計回去就得變聾子了。
打了個寒顫,無奈的攝像大哥隻能掏出手機給導演發了個微信,沒過一會,就收到了兩個定位。
“姚初的小組在前麵五百米,楚晟喻他們在姚初對麵街道右手邊的地方。”他手一指,小聲說道。
所以兩個組離得都很近,他們都可以去逛逛。
想了想,“你想先去哪個?”薑淺問道。
“姚姐那邊吧,我太好奇有什麽可以卷的了。”
“我也是。”
節目組出的題目真是有夠讓人猜的,再加上姚初拿到卡牌時的挑眉,薑淺恨不得現在就過去瞧瞧。
薑氏‘姐弟’一拍即合,當即朝著目標方向趕去。
鄉鎮裏喧囂無比,過路行人絡繹不絕,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熱切的笑容;路邊攤販們叫賣聲聲不絕,都吸引著來來往往的遊客與村民。
有會賺錢的商人甚至在街角搞了幾個品酒的地方,男人們坐在小板凳上大口喝著米酒,笑嘻嘻地互相吹著牛皮。
一路走來到處都是人,擠了半天;根據攝影的指示,兩人很快到達了姚初和程雨凝進行任務的地方。
一家不知道是賣什麽東西的店門口擠滿了人,很多遊客都舉著手機拍攝著。
好奇的薑楷靈活地躥進人群,又在看清楚後回到了薑淺的身邊。
“你猜這是賣什麽的?”
“不會是花卷吧。”薑淺有些猶豫道。
青年哇哇大叫,“這你都能猜到,神了啊薑姐,你老實說,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女人麵無表情。
“你要不看看大家手裏都提了點什麽?”
她手一伸,幾乎每個擠在店門口的人手裏都或多或少提了花卷。
發現了問題的薑楷沉默兩秒,“很好,我們進去找她們吧。”
【智商滑鐵盧,有夠好笑的】
【善於觀察的眼睛是吧,我沒有,一人血書節目錄完以後薑姐來跟楷子哥一起錄遊戲】
【二人血書,希望楷哥的工資卡撐得住】
兩個人在攝像大哥的激情開路中擠進了人群,果然,姚初和程雨凝在門麵房的最裏頭做著卷花卷的工作。
“哎呀!這不是薑淺嘛!”
聽到人群裏有人喊她的名字,薑淺有些驚訝地回頭和路人打了個招呼;那邊,聽到聲音的花卷二人組也同時抬起了頭。
“淺淺!”
程雨凝率先揮了揮手,麵粉因為她的動作而揚起了輕微的粉塵。
“你們怎麽來了。”姚初縮了縮鼻子,說話時手下卻沒停。
薑淺注意到她動作嫻熟,卷花卷時手到擒來,就連放核桃仁時的量也把握得很好,但一邊的程雨凝,相較之下好像是差了這麽一點點。
程雨凝的家庭狀況是怎麽樣的來著?女人回憶了一下。
好像是在小康家庭長大,但爸媽從小離婚,最後由奶奶帶大的吧…
薑淺依稀記得原書作者給程雨凝塑造了一個和當時大多數女主並不太相似的背景。
奶奶對她特別好,從小沒讓她做過重活;又因為是退休教師,加上每個月兒子給的贍養費,老人手裏不太缺錢,對孫女兒也是好好的養著,起碼不比家庭健全的孩子差。
之後程雨凝因為喜歡表演而進了娛樂圈,一路過關斬將,幾乎沒有遭遇多少困難、一生都在平穩而又蘇爽中度過。
——哦不對,原主綁架她是個意外。
要死了。
【薑淺好感度,1】
程雨凝一個手抖,核桃仁撒了一大把。
一邊的花卷店老板娘想說點什麽,但顧及著這麽多個攝像頭在跟前,噎了一下後忍住了。
“你們那邊是什麽任務?”
姚初的視線掃過身側的女人,放在了薑淺身上。
穿著彩色裙子的薑淺轉了個圈,“音樂類,我和小薑弟弟兩個人整個了大活。”
“沒錯,以後請稱呼我們為薑薑鏘鏘姐弟。”薑楷說後比了個功夫的花招。
“噗。”
姚初被兩人的動作逗笑了,又想起自己是在做吃的,趕忙側過了頭。
“我拿到卡片時還以為是什麽速度類的比拚,結果上麵一個麻花一個畫卷,我嫌在油鍋旁邊太熱了,就過來了。”
薑淺走近,好好觀察了一下她們的工作,“那確實。”
“我們是一會要在花車上表演的。”
“那不是很刺激?”姚初有些驚訝,“徹底融入進廟會了,幾點鍾啊,我看我們做完了能不能去看看。”
“六點十分的,應該會從這條街上經過。”
薑淺在老板娘的熱情推薦中掰了個蒸熟了的核桃花卷,又將另一半遞給了薑楷。
“好好吃!”她剛咬了一口就驚呼出聲。
一旁的程雨凝點了好幾下頭,“這一鍋出來的都是姚姐做的。”
薑淺聽完更驚訝了,抬頭發現對麵的姚初嘻嘻地朝這邊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姚初似乎對她的敵意並不深。
可是這不對啊,她前幾天還在熱搜上給她下了絆子,難道是自己想多了?薑淺納悶地想到,視線一轉,又覺得一旁站著的程雨凝更奇怪。
從初見麵開始就一直纏著自己,說話也是,什麽都順著她說。
或許是因為她們兩個人都是飛行嘉賓?但總覺得這也說不太通
薑淺陷入了沉默,突然靈光一閃出現了一個猜測。
有沒有可能,當她覺得姚初和程雨凝怪異的時候,真正怪異的其實是她自己?
不會吧。
手握花卷的女人小幅度地搖搖頭,趕忙將奇怪的念頭趕了出去。
她又咬了一口,問道,“這花卷真好吃,對了,們你們這邊工資怎麽樣?”
姚初想了想,“就光卷的話,做到晚上七點鍾,四個小時一個人二十。”
薑楷一拍大腿,“媽呀,那比咱們多。”
“你們多少?”程雨凝疑惑。
“薑姐十塊我八塊,但是這是買一送一的價格。”
姚初看他那覺得虧了的表情,安慰了兩句,“那邊花車遊行是30分鍾吧,整體還是賺得多一些,不過老板娘說結束以後還可以提點花卷給我們。”
“媽呀,這麽好!”
連續兩個媽呀,薑楷的羨慕被暴露無遺。
薑淺也是,她最後一口花卷下肚,“錢不錢的不重要,還是要吃得好,這個核桃花卷太好吃了。”
錢。
【宿主宿主!捕捉到薑淺的關鍵詞‘錢’了!】
一旁的程雨凝一個激靈,義正詞嚴站了出來,“但是我覺得錢也很重要。”
“畢竟——”
就在程雨凝準備分享自己攢錢的小tip時,【宿主你快別說了,薑淺的好感度,3了】
“……”
她望向薑淺,發現薑淺也在看她,不過對方在二人視線剛一接觸時就立刻彈開了。
我有這麽討人厭嗎!
程雨凝要哭了,眼神有些委屈地看著薑淺。
露骨的目光讓薑淺覺得被她盯著的地方都要燒起來了。
可是程雨凝愛錢,時奕州有錢,自己現在花的錢=未來都是程雨凝的錢,而程雨凝又是一個人狠話不多的女主。
完了,這下子錢真的都沒了。
那賣畫轉的一千萬幹脆不要給時奕州了,她自己留著過日子吧。
A市的房子買不起,她幹脆就住C市好了。
薑淺這裏盤算著自己的‘離婚後事’,女人的表情看在直播間觀眾的眼裏有些不解,不明白她怎麽突然有點恍惚。
屏幕前的時奕州眉頭微微皺起,看著程雨凝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過在‘隻要看不懂就是有奸情’的網友眼裏,無論是多離譜的情形,都能立刻轉換思維嗑起來。
【你一看我我就低頭,謝謝,美女CP我磕了。】
【為什麽我覺得程雨凝一直在貼著薑淺啊,總感覺兩個人不像是第一次見麵,有時候還故意拉開距離。】
【我也覺得】
【就沒有可能是程雨凝太奇怪了嗎。】
偶爾有這麽兩個人點到了事情的真相,但都被更多的CP粉留言刷了下去;案板後邊,程雨凝低下頭揉著麵,不想讓自己的表情暴露在鏡頭前。
‘係統,目前薑淺的好感度是多少。’
【目前隻有15了…宿主你可千萬不能讓她的好感度降到負數啊,不然會出大問題的,你日常獲取積分會打大大大、大折扣!】
‘你是結巴還是誇張啊’
【是四個大,就是非常大的折扣。】
原本就氣血不順的程雨凝更生氣了,‘薑淺是不是不允許麵前有比她更漂亮、更優秀的人出現!’
【額……會不會是宿主您想多了,先不說薑淺,就是姚初都比你好看呀~】
這質樸而又誠實的一刀讓程雨凝徹底噎住,她重重的一拳砸在了麵團上,一旁的老板娘趕忙站起來拍手叫好。
“對!就是這個力度!”
“……”
更難受了。
薑淺看著外邊圍著的一圈人,還有姚初手邊的好大一盆核桃仁,在估算了自己在這裏完成不了任務後就提出了想要離開。
她手往馬路對麵一指,“姚姐、雨凝,那我們就先走了,過去看看他們在幹什麽。”
“行,去吧去吧。”姚初抬頭也不挽留。
“姚姐拜拜,程姐拜拜!”
薑楷嘻嘻地朝著薑淺身後打了招呼,最後還在老板娘熱情好客中,手裏捧著個花卷離開了門麵房,看著兩人的背影:
‘終於走了,再不走好感度都要掉光了。’
程雨凝仿佛劫後餘生般歎了口氣。
旁邊的姚初笑笑,“怎麽了嗎?”
“沒事姚姐。”
“是嗎?”卷發女人咂咂嘴,長長睫毛的眼睛藏著審視。
“我發現…你好像很關心薑淺啊。”
程雨凝的腦袋裏瞬間響起了警戒音。
“我們都在A市,算是老鄉也都是新人,就稍微多聊了兩句。”
“這樣啊。”姚初聲調婉轉,停下了揉麵的動作後伸了個懶腰,“我也是A市的,有空的話可以一起出來喝杯咖啡。”
【宿主!氣運值45的人邀請你喝咖啡唉!雖然不多但是快上去吸幹她!】
“謝謝姚姐!”
程雨凝立刻反應了過來,笑嘻嘻地答應了下來。
然而一宿主一係統都沒有發現,姚初的好感度始終停留在2上,連動都沒動一下。
另一邊,薑淺和薑楷兩個人又原路擠出了人群,準備往楚晟喻那邊晃悠。
搞樂器本來就是個體力活,這個新成立的‘薑薑鏘鏘’小組一人一個花卷美美下肚,最後還想辦法白嫖到了攝像大哥的一瓶礦泉水,這下子舒舒服服,整個人都舒展了開來。
就在他們邊走邊討論著吃餃子是蘸醋還是蘸醬油的時候,遠遠就聽見楚晟喻哈哈哈哈的張狂笑聲,魔性程度一度讓薑淺懷疑他是怎麽在大熱的選秀節目裏圈粉無數C位出道的。
“蘸醋,蘸醬油的都是異|端。”
女人說完後瞬間鑽入人群,定睛一看,他們兩個果然在一個小型的雜技攤裏。
換上了一身麻衣的楚晟喻手裏拿著一根筷子,言之鑿鑿對著圍觀群眾說自己能劈斷它。
至於一旁的蘇婧語,沒什麽雜技特長的她蹲在邊,默默地想把麵前的陀螺抽動起來;可是有手掌大小的木製陀螺就是怎麽樣都不聽話,站起來兩秒不到就會斜斜的到在邊上。
蘇婧語已經快泄氣了,這邊陀螺抽不起來,那邊還有一驚一乍,一要表演個什麽就要在她麵前展示的楚晟喻。
蒼天哪,誰來救救她!
這個綜藝不會成不了她洗白的台階,反而一拳頭把她砸的再也起不來吧!
就在她已經開始泄氣的時候,“蘇蘇姐?”
“淺淺?”蘇婧語抬頭,麵前果然是薑淺和薑楷,“噗,你們穿的這是什麽啊。”
“花車的衣服,晚上六點我們有遊行表演。”
簡單解釋了一下自己小組的任務,薑淺說著瞅了一圈四周,然後樂了,“你們還真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啊。”
“不過他那是在幹什麽?”
蘇婧語扭頭,發現薑淺說的是楚晟喻,“…就是他中午說的絕招唄…”真是有夠絕。
那邊,薑楷不知何時已經湊到了青年前麵,兩個男孩對這一根筷子猛猛發力,搞得跟什麽玄學現場一樣。
“……”
“……”
“辛苦了蘇蘇姐。”
“沒有沒有。”蘇婧語害怕有人說她嫌棄楚晟喻,趕忙換了個話題,“就是我現在還抽不起來陀螺,人都快傻了。”
木頭陀螺倒在她的腳邊顯得可憐兮兮,薑淺目光一閃,想起了自己的任務卡。
——讓一位嘉賓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心甘情願地叫她師父。
這可是好機會啊。
薑淺正準備表演一下自己的並不算精通的抽陀螺技術,然而那邊,發現筷子並不好玩的薑楷趿著步子過來了。
“蘇蘇姐,要不我試試?”
“行啊。”蘇婧語將手裏的鞭子遞給他。
隻見戴眼鏡的青年摩拳擦掌,將陀螺拴好,然後退後,一抽——
咻地兩聲。
“哇塞!轉起來了!”
“不光轉起來,我還能給它抽起來呢!”
薑楷一笑,接著手中使勁,木製陀螺果然離地了幾厘米,看得蘇婧語和楚晟喻眼睛都直了。
“好兄弟,太厲害了吧。”
“對啊薑楷,你太厲害了!”
那邊瘋狂吹著彩虹皮,薑淺站在一旁心中嘶喊。
別抽了!讓我完成任務!完成任務最終獎勵的是你們啊!!
但是她又看看地上的陀螺。
薑楷抽的應該是她的十倍好,現在上去展示自己的技術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心累的薑淺雙手環胸,左右打量著,突然看到了路邊被人扔了幾個磚塊。
有了!
她瞬間就想起了一個絕中之絕的招式。
“要不要我教你們一個絕招?”
蘇婧語被陀螺吸引了全部視線,“什麽啊?”她說話時甚至沒有抬頭。
薑淺一笑,自顧自走到了路邊的磚塊那裏。
【臥槽,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這個姐能把人踩在腳底下,又會吹嗩呐,還有什麽是她不會的。】
【有一說一她要是劈爛磚頭我直接把桌子吃了。】
隨著薑淺一步兩步,屏幕前的時奕州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薑楷看她離開,主動停下了陀螺,跟著走到了那邊。
“薑姐,你這是要幹什麽啊。”
薑淺神秘的一笑沒有回答,接著在地上挑挑揀揀,拾起了一塊還算是完整的磚頭。
“看好了。”
她說完後,將磚頭的一半架在了路邊的石頭上,接著對著自己的右手吹了口氣。
“薑姐!”
薑楷剛喊出來,隻見女人手一使勁,朝著磚上狠狠劈去。
深紅色的磚塊隨著她的動作啪地一下裂成了兩瓣,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
“?”
“!”
薑淺回頭,三臉震驚。
她對這個效果滿意極了,“怎麽樣?”言語中甚至還有炫耀的意味。
“次凹…啊不是,我的天!薑姐!”一旁的楚晟喻嚇得連姐都叫出來了,要不是腦子還在線,差點在鏡頭前麵爆了粗口。
再看蘇婧語,一米六的女人幹脆傻在了原地。
至於薑楷,“薑姐姐,請收我為徒吧!”
小小的石頭邊瞬間被圍住,周遭的路人們也盡是難以置信的表情,完全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能一掌把磚頭劈碎,不過反應過來後,人群中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掌聲。
眾目睽睽之下,薑淺笑著朝眾人握拳,又有些期待的望向《歡迎來我家》的幾位嘉賓。
“想學?”
兩個青年的頭點的仿佛小雞啄米,至於一旁的蘇婧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學,反正此刻驚訝的要命。
薑楷雙手一抱,“薑姐,你是怎麽做到的!”
“想聽?”女人眯起眼。
“想!師父!”楚晟喻這人上套極了,一句‘師父’立馬就幫薑淺完成了任務。
她從地上又拾起一塊磚,“兩個要訣——”
薑楷咽了下唾沫,全神貫注生怕漏掉了任何一個細節。
“第一,使勁兒。”
“第二——”
“不怕疼。”
“……”
薑楷小小的沉默了一下,這兩個要訣聽上去沒問題,但又聽上去很有問題的樣子。
他看向楚晟喻,卻見對方似乎已經完全相信了的模樣。
二人截然不同的反應讓薑淺笑出了聲,不再裝高手了,“其實很簡單,因為這些磚頭上麵小孔很多,應該是造的時候沒有燒好才會被扔在路邊,真的隻要稍微使點力氣就能弄碎。”
【很好,這聽上去很科學我相信了。】
【我去,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真的太牛了吧。】
【我感覺我手都快裂開了。】
【我當了十幾年油漆工,上次有個業主不小心把我的紫色油漆踢翻了,急得我大喊了幾聲我的漆紫。】
薑淺一邊解釋著,一邊在眾目睽睽之下再度演示了一次,這次蘇婧語看得很仔細,似乎磚頭真的是從氣泡多的地方斷裂的。
她於是走上前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突然被薑淺的後腦勺吸引了注意力。
“淺淺,你頭上有傷?”她不自覺說道,反應過來後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完了,現在是在直播。
“什麽傷?”沉迷於劈磚頭的女明星不太理解,回頭問她。
蘇婧語一時間不敢繼續說話,但看薑淺那副茫然的神色,她頓了頓,“就是後腦勺上,有好大一個愈合的傷口。”
薑淺摸了摸自己的頭,平時沒發現,蘇婧語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有點不太平。
“可能是我不小心碰到了吧,前段時間總是碰到頭。”
“可是這麽大一塊傷口…”蘇婧語明顯被嚇到了,但那傷口愈合的又很是完美,就連頭發的生長也完全沒有影響,要不是她剛才多看了兩眼,根本發現不了。
“沒事。”薑淺見她關心自己,莞爾一笑,“謝謝啊,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
女人明顯沒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不知道對方口中的傷口究竟有多大,但蘇婧語胸前的攝影機拍到了。
拳頭大小的傷口,因為濃密的頭發而遮擋,要不是特意去看,應該沒有人能注意到。
【我靠好嚇人,真的能碰成那樣嗎?】
【要不是小姐姐說話的時候大大方方的,我都以為她被人襲擊過。】
【話不能亂說啊,我就經常碰頭,長時間磕一個地方,傷口也差不多。】
“……”
看著屏幕上的討論,時奕州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轉而拿起座機撥通了正在陪老婆休產假的周秘書的電話。
“小周,幫我查一下薑…太太在年初,一兩周沒有出門前都去了哪裏。”
薑淺頭上的傷口究竟是怎麽回事…
時奕州看著屏幕上笑得開朗的女人,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過了十幾分鍾,鏡頭前的薑淺和薑楷終於結束了巡察工作,在周邊轉悠了好幾圈;很快又到了約定好的花車時間,兩個人趕忙動身朝著老板娘那邊趕去。
六點鍾很快就到了。
人擠人勉強算得上是個體力活,胖導演和幾名工作人員在廟會上取了好久的景,忙完後一個個都饑腸轆轆的,準備去吃點東西。
恰巧D市的麵很是出名,十幾個人就幹脆找了個麵攤,占據了露天擺放的四五個桌子。
一群黑衣人坐在那兒又是麵條又是麵湯又是大蒜的,吃得不亦樂乎;就連胖導演也早就把IPAD扔到了一邊,好一段時間沒去看直播了。
“這麵太夠味了吧。”
“確實,吃了這個以後還怎麽清湯寡水的是雞蛋麵啊。”
幾個大老爺們吃著吃著還感歎,有兩個人直接上去又添了一份。
此時,恰巧著一輛花車從幾人身後緩緩地開了過來,震天的鼓聲聽的胖導演喜心裏高興,他從小在鄉下長大,最喜歡的就是這廟會的氛圍。
真好啊。
又是秧歌又是腰鼓的。
接著,又有嗩呐聲響起。
哎呦,這個夠味!
他端著麵條站了起來,想要去看看花車上的具體狀況,結果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首車背後、第二層,雙手舉著喇叭的——
大呲花…啊不對,薑淺。
“臥槽。”
他嘴裏的麵條沒咽下去,直接順著鼻孔噴出來了。
又是一陣鑼鼓聲,“咚咚——”
薑淺身邊那個麵無表情一臉冷酷的‘黃巾軍’,不就是薑楷嗎?!
“臥槽!”
都混到頂尖隊伍裏去了!
“臥槽!”
還能這樣?!
車子周圍地跟著的人太多,站在車頂的薑淺和薑楷完全沒注意到下邊的導演組;兩個人敲敲吹吹,不亦樂乎,甚至還對台下認出他們的路人揮揮手打了招呼。
廟會遊街確實是快樂的。
三十分鍾很快過去,這一輛花車也開到了終點的位置,薑淺和一幹大媽互相攙扶著從車上下來,一個個臉上、心裏都滿意得不行。
“小姑娘是個明星?”
薑淺靦腆,“我是演員。”
“哎呦,不錯嘛!嗩呐吹得這麽好,現在的演員們越來越厲害了。”大媽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又衝著薑楷跨了兩句,“小夥子你也不錯!下手不輕,老太婆都被你鎮的一個激靈哈哈。”
“謝謝大媽誇獎!”
幾個人在夜幕下聊了半天,那邊的車尾的老板娘終於過來了。
薑淺看著他手裏攥著的錢,立馬站直了身子。
“姑娘,來。”婦人直接給她手裏塞了三十塊錢。
薑淺一看急了,“嫂子,給錯了,咱們談下來的不是18嗎?”
老板娘看她不願意收,臉一橫,“你看你說的這話,嫂子看你機靈,多給點啊。”
“哎呀嫂子,這怎麽行。”
“收下吧收下吧。”
兩個人拉扯了好一陣子,薑淺和薑楷麵麵相覷,最終將三十塊錢收了起來。
“謝謝嫂子。”
“謝謝你們,還有拍節目的。”她說著又衝著鏡頭擺擺手,“歡迎大家來我們鎮子玩,咱們這兒好吃得多的很!”
老板娘的淳樸笑容和大方的行為收獲了一大票粉絲,【好好好一定去!】
【嫂子人太好了吧,我直接大嘴饞,下個周末就去度假!】
【帶我一個,直接組團瀟灑去!】
終於,今天的廟會在熱鬧中落下了帷幕。
換回了自己衣服的幾人在導演組指定的地點集合,最終被良心發現的胖導演報銷了坐班車回毛坯小屋的費用。
天氣逐漸變暗,月亮高懸在天邊,窗外的風有些涼,不光是薑淺,就連程雨凝、楚晟喻都完全沒了精神。
幾人坐在座位上都沒怎麽說話,但看上去都是一片愜意。
楚晟喻和蘇婧語賺了30,花了8塊買了點香蕉,姚初和程雨凝賺了40,給大家買了點紙巾。
薑淺這邊,她用20塊錢扯了三塊最便宜的塊布和掛鉤,想著先貼在房間裏,有個窗簾擋擋光。
幾個人買的東西都沒重樣,也都恰到好處。
班車緩慢的朝著毛坯小屋的方向開去,昏暗的車燈照亮著水泥路,就在薑淺快要睡著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坐在她身邊的蘇婧語推了推她的肩膀。
“到了淺淺。”
“啊,不好意思,睡著了。”
蘇婧語柔聲說道,“你今天辛苦了吧,吹了大半個小時沒停。”
“沒有姚姐他們累,做東西是個累活。”薑淺臉上有著疲意,“你也是,陀螺最後抽起來沒?”
她和蘇婧語一前一後下了車,還在聊著天。
“勉強起來了,哈哈,還要多謝你。”
“謝我什麽?”
“因為手劈磚太難了,我隻能幹回老本行。”
“噗嗤。”
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回到毛坯小屋,一旁的程雨凝看著眼紅,可卻沒什麽辦法。
隻能希望今天晚上兩個人睡一個炕上的時候,可以抓緊近距離聊聊天了。
程雨凝在心中和係統商量著應該如何攻略薑淺,那一邊,走在後邊的蘇婧語突然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唉,雨凝。”
“怎麽了蘇蘇姐。”她笑著回頭。
“方便我今晚和淺淺一起睡嗎?今天她幫了我大忙,我想跟她多聊幾句。”
“怎麽,搶我們公司的後輩?”
“哪有啊姚姐。”蘇婧語見姚初冒了頭,語氣多了些小心翼翼地試探,“怎麽樣?”
卷發女人一甩發梢,打了個哈欠,“我沒問題,你問問淺淺和雨凝。”
薑淺自然沒有意見,倒不如說不和原女主睡一張床,大大降低了她的失眠概率。
然而這下程雨凝難受了起來。
三個女人都盯著這邊,她是一點都沒辦法。
【宿主,要不就換嘛,姚初不是也有氣運值?】
恰巧係統出聲提醒,程雨凝權衡了半天,也點點頭,“好呀,剛好我和姚姐還可以分享一下卷花卷的心路曆程。”
見她答應下來,蘇婧語臉上明顯多了喜意,就連走路都輕快了幾步。
她在眾人一同整理好今天購買的物品後,很快回房間將行李拖到了薑淺那邊;飛行嘉賓的拍攝隻有兩天一夜,所以她隻有今晚能和薑淺獨處,再加上晚上十二點以後麥克風就會全麵關閉,也恰巧和女人說幾句話。
關於《崇安》的一些事情,她是真的很想問問…
度過了極其充實的一個下午,嘉賓們都累極了,幾個人互相架好了木板,又幫著掛好了布料,現在的房間總算不會在夜間透光了。
鄉下遮擋不多,月亮卻又總是顯眼而明亮,要是不遮一些,關燈和沒關沒有任何區別。
那邊同炕的蘇婧語先去洗漱了,換上了T恤和運動褲的薑淺有些睡不著,於是坐在院子裏看起了星星。
最近幾天應該都不會下雨,夜空很亮,很美。
呆在辦公室的時奕州透過屏幕看著她的動作,突然也轉著椅子回了頭。
懸掛在天邊的一輪明月,比在鏡頭下更加皎潔。
已經晚上了啊。
時奕州猛地反應過來,他的手剛移到IPAD上,冷不丁被電子設備的高溫燙到了指尖。
果然已經過了很久了,桌上的文件從下午開始隻完成了四分之三,剩下的看來隻能加班完成。
男人歎了口氣,卻又微微笑了一下。
就在他思考著先從哪一份開始看起時,突然,擱在一旁的手機倏地亮了起來。
時奕州隨意望去,一條短信,是已經下班了的李特助發來的。
‘時總,明天下午一點半,誠心科技在D市的邊際酒店頂樓會議室舉辦會議,發來了邀請函,您要去嗎。’
D市。
時奕州思索片刻,他手指微動,很快在屏幕上簽下了個‘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