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係統的哈哈哈哈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哈著哈著它敏銳地察覺到了宿主的不對勁，笑聲戛然而止，接著突然變得狗腿子了起來。

  　　【宿主你別生氣，我來幫你看看她的人物信息】

  　　它說罷，一個透明的小方框在程雨凝的眼前淩空彈了出來。

  　　人物：薑淺

  　　好感度：20

  　　氣運值：87

  　　喜好：錢、丸子

  　　害怕：沒錢、變態

  　　它在方框彈出來後倏地欸了一聲，【我來更新一下信息】

  　　接著在薑淺的喜好丸子那一欄後補了個括號：丸子（非食用）

  　　“……”

  　　程雨凝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是該罵它還是該說它敬業，沉默片刻後，她的視線掠過薑淺的信息麵板。

  　　‘這也太抽象了吧，喜歡的東西是錢，害怕的東西是沒錢。’這人究竟是多現實，錢不錢的都能被當作喜好記錄在個人信息裏？

  　　還有那個害怕變態又是怎麽回事！

  　　程雨凝在心低瘋狂地抽著嘴角，‘隻有這麽點信息嗎，就不能幫我查查她的家庭情況，或者是平時喜歡去哪兒，喜歡交什麽樣子的朋友之類的？’

  　　誰能想到係統突然哼了一聲。

  　　【本統統又不是變態，幹嘛研究這麽仔細…哎呀宿主你別生氣嘛，我從出廠的時候就是這樣的，這是廠長給的，怪不得我嗚嗚嗚。】

  　　它撒著嬌，眼見程雨凝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於是係統提示音又變得正經了起來，【宿主宿主，現在正在直播呢，不要讓別人發現你不對勁呀！】

  　　【而且我提醒你哦，一定要把好感度維持在80分以上，這樣才可以吸取薑淺的運氣，差一點也不行！】

  　　程雨凝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哪一句，總之臉色又放鬆了下來，坐在她正對麵的蘇婧語見狀，睫毛微微閃了一下。

  　　“怎麽了雨凝？”她有些關心地問道。

  　　“沒事。”突然被提到名字的女人放下筷子，笑容有些勉強，“我隻是聽到淺淺說她養了狗，想起了小時候和奶奶一起住的時候，小院子裏栓的大黃。”

  　　“程姐的奶奶家也在鄉下？”年齡最小的薑楷嗦了一口麵條問道。

  　　“嗯。”

  　　“我家也是，也養狗了，散養了兩條跑的特別歡實，夏天在河裏遊泳，冬天就往炕邊一窩睡得呼呼呼的，哈哈哈。”

  　　他說完後眾人都笑了起來，程雨凝也是忍俊不禁，她接著扭頭望向身邊的薑淺。

  　　“淺淺最近在拍戲，那丸子是交給寄養了？能成嗎？”

  　　薑淺點頭，“我們小區附近有一家蠻不錯的寵物店，環境不錯，而且一天早晚固定遛兩次，店主每天都會給我發視頻確認。”

  　　她一頓，“不過現在手機被收了，這兩天是看不到了。”

  　　她的丸子啊，一個無論她說什麽都會‘汪’回來的好狗子。

  　　事事有回音的好狗子啊！

  　　飯桌前的幾個人聊著聊著就從吃的聊到了寵物，養狗的養貓的養蜥蜴的，最離譜的還要屬姚初和薑楷，一個養了條蛇，另一個直接在家裏的客廳中養了隻羊駝。

  　　“這東西能養嗎？”

  　　強烈的好奇心將薑淺從對丸子的思念中拖拽了出來，對麵的青年鄭重其事地點頭。

  　　“能養，勤洗臉就行。”

  　　【哈哈哈哈哈勤洗臉，看沒看過我楷子哥的VLOG，羊總對著他就是一頓亂噴。】

  　　【姚姐為什麽要養蛇…我雞皮疙瘩渾身起，是不是美女都要養點不一樣地才能彰顯自己的特殊。】

  　　【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麵，我手裏的螺螄粉都不香了。】

  　　【樓上自重，螺螄粉本來就是臭的！】

  　　一串串哈哈哈的彈幕在直播間裏滑過，麵前同時開了七台設備的導演很是滿意，他輕輕一咳嗽，旁邊的助理收到了他的眼神暗示，從身後的包裏掏出了下一階段的任務卡。

  　　眼看著萬事俱備，胖導演又拿著它那個大喇叭喊了起來。

  　　“大家都吃好喝好了嗎？”

  　　冷不丁響起來的聲音嚇了好幾個人一跳，跟他合作過多次的姚初冷冷抬頭，“還我二兩豬肉。”

  　　導演嘿嘿半天，“有這麽香的辣椒麵，還吃什麽肉啊你看你。”

  　　他說完後手一揮，身旁的助理上前走到幾人身邊，將六張卡片放在了桌子的正中央。

  　　六張卡片一共有三種牌型，每張上麵都印著字或是符號。

  　　薑淺探頭，“感歎號，卷死我了，問號…”

  　　從卡麵上看不出任何信息，問就是抽象得不行。

  　　圍坐在圓桌旁的幾人抬起頭來麵麵相覷，猜不出答案，隻能等待著導演組下一步的指示。

  　　“村子將在今天至明晚舉行一年一度的廟會，你們將通過選取桌上的卡牌來進行分組，並以兩人小組為單位完成卡片上的提示任務。”

  　　“而在完成任務的同時，你們需要想辦法賺取到工資，導演組會根據任務的最終完成情況，對你們給予資金獎勵。”

  　　【今年還有多的補助金啊，不錯哎，都可以多吃點了。】

  　　【確實，上一季的寧影帝是肉眼可見的每個周末都要瘦一圈，看得我又心疼又搞笑的。】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導演什麽時候把姚姐的二兩豬肉還回來。】

  　　導演話音落下，幾人的目光立刻轉回到桌上的卡片上，三種牌型從外表上完全沒有差別，於是幾人決定碰碰運氣。

  　　蘇婧語先唔了兩聲，“姚姐準備選什麽？”

  　　“我還沒想好，這些卡片翻過去之後會有提示嗎？”女人說著就要上手，立刻被導演的大喇叭NONONO給摁住了。

  　　“要是翻了我扣你工資！”

  　　瞧著他那緊張兮兮的樣子，幾個人都笑笑；一旁的程雨凝在過程中始終沒有說話，她在集中精神等待著。

  　　無論薑淺拿什麽，她都要和她拿一樣的。

  　　不過最先做出選擇的是楚晟喻，他糾結了半天，數鴨子數出來了個問號卡。

  　　“說實話我現在一個頭兩個大，就選這個了，直接貼我腦門上都行。”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姚初看看，“那就卷吧。”

  　　卡牌落入卷發女人的手裏，蘇婧語一看她定了小組，轉手就想去拿第一張感歎號。

  　　卻沒想到此時薑淺和薑楷竟然同時朝著桌麵上的感歎號伸了手。

  　　“這麽巧啊薑姐姐！”

  　　“這牌比較符合我震驚的心情。”

  　　兩個人有說有笑地收下卡片，這下蘇婧語的表情不好了起來。

  　　事到如今她隻能望向程雨凝，試圖讓她先做出選擇——桌上兩張牌沒有一個是她想要的。

  　　原本蘇婧語想的是盡量避開姚初和楚晟喻，這兩個一個是綜藝老手，容易在鏡頭前將她比下去；另一個則是全民級別的偶像，同框都可能被撕半天。

  　　結果她就慢了這麽一下，被剩下的偏偏就是這兩個人了。

  　　你說你們兩個怎麽不去組隊呢！

  　　和蘇婧語同樣鬱悶的還有程雨凝。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嗚嗚嗚，還有她的薑淺沒了。

  　　可是沒辦法，當事人已經自己做出了選擇，現在她隻能退而求其次。

  　　看著姚初的45點氣運值，好感度2；再看另一邊的楚晟喻，氣運值53，好感度1…

  　　這有什麽區別啊！！！

  　　程雨凝毫不猶豫地拿起了和姚初同樣的卡牌，“我選擇被卷。”她要時刻提醒自己，她是有大事要完成的人。

  　　所以場上的最後一張卡牌毫無意外地落入了蘇婧語的手裏，女人的手微微顫抖，一旁的攝影師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狀態，立刻上去切了近景。

  　　【哎呦，看看，都知道和你家哥哥組隊會出問題，某家粉絲就不能好好反省一下嗎。】

  　　【有病？蘇婧雨自己也是什麽好人了？邊劈叉邊睡投資商的時候倒是很開心嘛~】

  　　【請嘴下積德，網絡不是法外之地，勸你們善良。】

  　　【總結：兩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蘇婧語惆悵地拿起桌上的卡片，她還必須要強迫自己在鏡頭前做出喜滋滋、一副‘嗯嗯嗯我對這個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地表情。

  　　她累覺不愛，一旁的楚晟喻見自己的隊友敲定了下來，笑嘻嘻朝她揮了揮自己手中的卡片——

  　　坐在對麵的蘇婧語臉瞬間白了一度。

  　　這比美白針都好使啊…

  　　將一切都看在眼裏的薑淺差點憋不住笑出聲來。

  　　“分組完成，那就請大家現在翻開手裏的卡片。”隨著導演的大喇響起，幾人都低頭朝自己的掌心望去。

  　　薑淺和薑楷拿到的是震驚四座；程雨凝和姚初組拿到的是再多卷卷；蘇婧語和楚晟喻拿到的是非物質文化遺產。

  　　前兩個組隊的卡片都看不出什麽名堂，就這個非物質文化遺產還有點說頭。

  　　蘇婧語想了想，“我們要去的是廟會，應該是變臉之類的吧。”

  　　“也可能是雜技雜耍。”楚晟喻補充道，“蘇蘇，到時候給你展示一下我的特殊技能！”

  　　他一說話，薑淺發現蘇婧語的臉又白了兩個色號。

  　　你說好好的一個女明星，就算出事兒了也算是小有名氣，怎麽就被嚇成這樣了。

  　　隻能說偶像的粉絲戰鬥力驚人啊。

  　　感歎過後，隨著任務布置完畢，兩個男生主動承包了洗碗的工作，幾個女孩則趁著時間收拾一下自己，該洗漱的洗漱，要換輕便衣服的也去換上。

  　　回了毛坯小屋的薑淺原本還在想，這房子沒有窗戶晚上該怎麽睡得著，直到她看見蘇婧語和姚初兩個人將巨大的木板抬起來擋在了原本應該安裝窗紗的地方——

  　　就真的完全回歸原始生活啊。

  　　簡單地收拾過後，幾個女人都穿著運動鞋走了出來，晃晃悠悠的，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小院正中央的小三輪。

  　　兩個大男人此時一個坐在駕駛座上用嘴巴‘嗡嗡嗡’的配音，另一個站在車廂裏表演jojo立。

  　　【楷子哥你把手放下，整個Up圈都要被你丟死人了。】

  　　【可惡，我的腳趾已經…】

  　　【我媽剛才告訴我說做檢查資產時，突然我發現名下多了個三室一廳，我邪魅一笑，告訴她那是我用腳趾頭摳出來的。】

  　　顯然感覺到鬱悶的不止網友們，“這車是哪兒來的？”蘇婧語問道。

  　　“導演組提供的啊。”

  　　“免費？”薑淺突然提了一嘴。

  　　此時幾人唰唰回頭看向坐在不遠處的導演，胖導演不自然地側過頭，仰天吹起了口哨。

  　　楚晟喻眼睛一眯。

  　　“有陰謀。”

  　　“哪兒有陰謀，昨天不是給了你們200塊錢啟動資金嗎？”導演啪地拍了一下大腿，“這車子一天租金五十不算貴吧。”

  　　薑淺比劃了一下院子中間那個和電梯差不多大的三輪…

  　　“有點貴，要不還是走過去吧。”她說。

  　　一旁下定決心刷好感度、無論薑淺說什麽都第一時間做出回應的程雨凝立馬舉手讚同。

  　　“我也覺得，剛吃完飯消消食。”

  　　薑淺是覺得這玩意兒不值，姚初則是單純的嫌棄這兩破破爛爛的小藍車。

  　　“導演組確實黑，走吧走吧，不要車子了，這麽小個框能坐幾個人？拉拉菜還差不多。”

  　　她說罷扭頭就走，沒有一點防備。

  　　資曆最高的的大姐頭不滿意，就連先前對三輪愛不釋手的薑楷和楚晟喻都乖巧地從上麵下來了。

  　　導演震驚，原本想著這麽幾個人都嬌生慣養的，肯定不願意走山路，誰能想到一個個都強得不行，說不要車子就真不要了。

  　　眼看著幾人就要走出籬笆圈——

  　　“等一下！”導演伸出手。

  　　“鑒於我們是一個有素質的節目組，第一天的費用就給你們免了吧！”

  　　這下總可以了吧！

  　　胖導演憤憤不平，然而他話音剛落，剛才走出去的六人竟然一言不發，非常自然地同時拐了回來，還都乖巧地站在了三輪車邊。

  　　果然都是演員啊！！

  　　胖導演在心底嗬嗬了好幾聲。

  　　先便宜你們舒服一陣子，等你們習慣了車子的方便……桀桀桀桀桀。

  　　不過他內心的戲份無人在意，反正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幾人一個接一個上了車，“這車有點隔屁股。”

  　　“確實，邊太細了，側著坐吧。”

  　　女人們互相攙扶著在後麵坐好，左邊兩個右邊兩個，感覺坐哪兒都不合適的薑楷最終獨自占據了卸貨的地方，右手邊剛好是薑淺。

  　　承擔了三輪司機的楚晟喻朝天嗚呼，“朋友們都坐好啦！秋名山車神帶你們體驗飛一般的感覺！”

  　　【出發啊啊啊啊啊啊！終於！】

  　　【不愧是我家哥哥，騎三輪也這麽帥！】

  　　小小的藍色三輪車一路開出小院，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熱切地笑容，天氣晴朗空氣清新，鼻腔裏呼進來的都是淡淡的芳香，在工作時能接到這樣的綜藝，也算是幸運了。

  　　想罷，幾個穿著靚麗的年輕人心情愈發的好，坐在後座上有說有笑，硬生生把三輪車都襯托出了敞篷跑車的感覺。

  　　車子突突突的聲音持續了十分多鍾。

  　　“真好，慢節奏的生活真是太舒服了。”程雨凝感歎道。

  　　“確實。”蘇婧語點點頭。

  　　前段時間的事情搞得她頭疼，這次雖然有《崇安》劇組的演員參與節目，但幸好來的是和自己沒什麽利益糾紛的薑淺…要來的是葉雨瑤的扮演者，那她估計連笑臉都裝不下去。

  　　太累了。

  　　她呼出一口氣，又笑著和程雨凝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此時呆坐的薑淺突然聽到了好幾聲‘哞哞’的聲音。

  　　她回頭，車子後方跟了一名戴著草帽的老農，手中還牽著一頭大黃牛。

  　　這就是愜意的鄉村生活啊。

  　　薑淺想著想著眯起眼睛。

  　　直到十秒後，老農和大黃牛的速度逐漸超過了他們。

  　　“……”

  　　“是我看錯了嗎？”薑楷眼睛一抽。

  　　“你沒看錯，這車開得真是比牛還慢。”薑淺沉默。

  　　兩人的聲音不小，一下子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姚初往車下邊一看，這車的速度確實和步行差不了多少。

  　　“超重了吧…”她有些微妙，然後拍了拍前麵楚晟喻的肩膀。

  　　“小楚停車。”

  　　“好嘞。”

  　　一個合格的司機從來不質疑乘客的任何問題，三輪車穩穩地停下，幾個人接連從上邊跳了下來，後麵騎著小電驢的導演見狀一個急刹，“咋回事？”

  　　“太慢了。”姚初下來後掃了掃身上的灰塵。

  　　楚晟喻攤手，“確實，還不如走得快。”自己車神的威風不但沒被展現出來，反而都快要敗光了。

  　　“這車子就一輛嗎？”他想了想又問道。

  　　“對啊。”導演點頭。

  　　“那好吧，賠錢。”楚晟喻突然伸出手。

  　　“什麽賠錢。”

  　　青年豎起兩根指頭，毫不留情地在導演臉前晃晃悠悠，“原本我們四十分鍾就能走到，因為你設備的問題，我們要遲到二十分鍾。”

  　　“這關我什麽事，車子都給你們免費了。”

  　　楚晟喻搖頭，“我不管。”

  　　“那我也不管！”導演氣的胡子都飛起來了，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都這麽不講道理呢。

  　　就在他們爭論的時候，站在路邊的薑淺突然遠遠看到了一輛班車。

  　　眼見身後兩人還在拉扯，她立刻轉身和楚晟喻站在了統一戰線，“謝謝導演，時間就是金錢。”

  　　“沒錯，時間就是金錢，這話你能反駁？”

  　　青年一瞬間來了理，笑得張狂，看他那副‘嗯哼你能拿我怎麽辦的表情’，胖導演沉默了。

  　　可以反駁，但總覺得反駁下去節目就沒辦法了錄了。

  　　“錢回去給你。”他歎了口氣，作出了讓步。

  　　薑淺立刻上前，“不行，就現在。”班車再拐兩道彎就上來了，再磨蹭就真要跋山涉水了。

  　　導演想要賴賬這個想法一出，幾人的眼神瞬間都犀利了起來；被這麽一群人圍在小電驢前頭，就算是見多了大風大浪的人也受不了。

  　　“好好好。”他心一橫，“小王。”

  　　他兜裏一毛沒有，於是幹脆找起了旁邊的小助理。

  　　小助理掏了掏兜，裏麵隻有一張二十。

  　　導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說你上班的時候帶這麽多錢幹什麽！不怕被搶嗎！”

  　　“就二十……”

  　　“二十也多！”

  　　就在他們扯皮的功夫，“謝謝導演！”薑淺飛快地接過小助理手中的錢，隨後在眾目睽睽下站在路邊突然招起了手。

  　　坐擁八個小電驢的導演被她的動作疑惑到了，正準備回頭，突然聽到身後喇叭嘟的聲音。

  　　一輛班車緩緩停在了六人的麵前。

  　　折疊門呲的打開。

  　　【哈哈哈哈哈哈草我看到了結局。】

  　　【導演：原本想讓你們愛上小三輪，卻給了大巴車機會。】

  　　【導演：我裂開】

  　　實時正如同彈幕所預料的一樣，胖導演此時此刻滿腦子都是：不會吧。

  　　薑淺嘿嘿一笑，將飄逸的秀發別再了耳後；她回頭，發現幾人臉上都帶著略顯邪惡的笑容。

  　　“坐？”她挑眉。

  　　“白嫖的錢當然要舒服啊。”姚初一笑，先薑淺一步上了車。

  　　不過因為想要去湊廟會熱鬧的人不少，車上已經沒有連在一起的座位了，薑淺左右看了一下，坐在了一位懷抱孩子的婦女身邊。

  　　程雨凝見狀，隔著一條走廊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一張車票三塊錢，六個人一共十八最後還餘兩塊，在車門準備關閉時，下頭的導演急了。

  　　“稍等一下，我們這兒還有攝影呢，不帶了？”他說完後猛招手，“六個趕緊。”

  　　“車上就三個位置了。”司機見幾個大漢想往上衝，趕忙說道。

  　　這…“那就三個也行。”

  　　顧不了這麽多了。

  　　就在他招呼著人趕忙往車上走的時候，打頭的那個攝影在猶豫中回了頭，“導演，沒錢啊。”

  　　“怎麽沒錢，我手機呢，微信支付寶不都能用？”

  　　“小夥子。”司機師傅敲了敲老車上掛著的牌子，“隻收現金。”

  　　導演人傻了。

  　　“你們還走不走啊，我這一車人都等著呢。”

  　　眼看事情逐漸膠著，車上的乘客也有些不甚耐煩，坐在最前排的姚初突然開口，“師傅，要不給我們便宜點？”

  　　薑淺趁著空當走上前去，把剛才找零的兩塊遞了出來。

  　　“師傅，你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們是外地人，帶著攝像機想拍節目。”

  　　“剛好咱們村子不是有廟會嘛，多拍拍，來的遊客多了，不也是個好事兒？”

  　　人美嘴又甜的人總是有優待的，再加上村子確實想發展旅遊業，司機師傅想想，手一揮，“行吧，兩塊就兩塊，再上來一個人。”

  　　見事情談了下來，“快快快！主房間的上！”

  　　說罷，立刻黑衣攝影師們中竄出來個高大壯漢，靈活地衝上了車。

  　　有一個也行，導演都汗都快流幹了，“多虧你了薑淺。”

  　　女人一笑，“別忘了姚姐的二兩豬肉。”

  　　“……明天就給你們！”

  　　提提提，煩死了！

  　　車門關閉，嘉賓和攝影都坐好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山路有一些輕微的顛簸，但問題不大。

  　　幾人朝著窗外向外張望，班車高一些，有時候能直接望到山腳。

  　　“呦，那破三輪導演開著呢。”突然，楚晟喻回頭，笑得誇張。

  　　程雨凝驚訝扭頭從後玻璃一撇眼，“還真是啊。”

  　　胖乎乎的導演開著三輪，五官都扭在了一起，他嘴角叼了跟煙，那表情，也不知道抽的是風還是煙。

  　　後排座位嘻嘻哈哈了起來，薑淺則靠在椅子上思考其著別的事情。

  　　原女主就坐在離自己一條過道的位置。

  　　有點慌啊。

  　　項鏈…錢，房子，丸子，錢…總之想來想去，時奕州的名字是完全沒在她腦海裏閃過哪怕一個瞬間。

  　　突然，陷入思考中的女人感覺胳膊上傳來了一陣不小的力道，她低頭，是那個被媽媽抱在懷裏的小女孩。

  　　旁邊的婦人見她微顫，低頭一看，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啊姑娘。”

  　　她說完拍拍女兒的胳膊，包子頭小女孩睜著一雙大眼睛，懵懵懂懂的眸子中映照出薑淺的影子。

  　　女人心裏一軟，“沒事。”

  　　她說完後在上衣兜裏掏了起來，找了半天，最後在褲子後兜裏找到了印著節目組任務的白紙。

  　　她彎腰笑著問小女孩，“你喜歡折紙嗎？”

  　　小女孩沒說話，眼睛眨啊眨。

  　　此時身旁的婦人突然清了清嗓子，聲音變得極度不自然，“抱歉，這孩子…”她話沒說完，薑淺抬頭，發現婦人的眼眶裏似乎有些水光。

  　　女人抿嘴，接著低下頭什麽也沒說，隻是白色的紙張在她手中來回翻轉，很快便折出了一個千紙鶴。

  　　薑淺將折好的千紙鶴遞給女孩，“要、飛、翔。”

  　　她一字一句緩慢說著，可小女孩歪頭，眼神中依舊什麽都不知道。

  　　薑淺有些難受，她微微垂眸，回憶起上輩子在演戲時，和導演組學過了這麽一點並不精通的手語。

  　　隨著女人緩緩抬手，麵前婦人的眼神從驚訝逐漸轉為感動；她的眼眶越來越紅，薑淺緩慢的比劃著，知道自己應該帶了好幾個錯誤。

  　　‘要像小鳥一樣自由，沒有什麽可以束縛你。’

  　　變比邊想，這次，小女孩終於聽懂了。

  　　她突然咧嘴笑了起來，露出了好看的虎牙。

  　　小女孩掙紮著從母親的懷裏坐直身子，用小小的手比了好長一串話。

  　　薑淺連一半都沒看懂，但最後那句她明白了。

  　　小女孩說，‘謝謝姐姐。’

  　　這個不過六七歲的孩子滿心歡喜地接過薑淺手中的千紙鶴，她坐在窗邊，靠著窗外的風上下舞動著小鳥，似乎連她也一起飛起來了一樣。

  　　一時間，整個直播間都靜了下來。

  　　薑淺側過頭望向所有人，覺得自己的內心從來沒有這麽平靜。

  　　仿佛她在此刻才真正地融入進了這個世界裏。

  　　【宿主宿主，薑淺好感度+1啦】

  　　過道那邊，原本有點暈車的程雨凝一聽到係統提示音，整個人都舒展了起來，她眼睛睜大四處望望。

  　　‘怎麽突然增長了？’

  　　【不知道，她就疊了個千紙鶴。】

  　　係統地回答沒有給出多少實質性的建議，程雨凝幹脆不理它，準備上去和薑淺聊一會。

  　　她清清嗓子，“淺淺，你在幹什麽啊。”

  　　“沒什麽，看外麵風景不錯啊。”

  　　【薑淺好感度，2】

  　　“……”程雨凝。

  　　外麵風景很不錯，但我的心情非常差。

  　　剛才漲就漲一點，掉怎麽一下子掉兩點？按照這個速度，多久才能湊到八十！！！

  　　坐在座位上的女人心態有些不穩，覺得自己喉嚨都快咯血。

  　　‘係統你給我出來！’

  　　【在呢！】

  　　‘我的聲音是不是很難聽，不然為什麽薑淺一聽就掉好感度！’她在心底嘶吼。

  　　【這邊不太清楚呢親親，要是有疑問的話，親親可以考慮一下商城裏的百靈丸，吃完之後口氣清新聲音空靈，絕對是吸引人的絕佳道具。】

  　　程雨凝被薑淺這一上一下給氣得不行，但又覺得係統的提議似乎可取。

  　　她調出商城頁麵，發現自己隻要再賺一萬積分就可以買那個什麽百靈丸了。

  　　女人在心中冷冷一笑，她現在就要靠著綜藝來吸粉，然後去買丸子，最後拿下薑淺！

  　　列好了短期的奮鬥目標，在程雨凝的心懷鬼胎中，很快，車子就到達了廟會現場。

  　　這裏實在是熱鬧得不行，肉眼可見的各種裝飾都極具北方的傳統特色，街邊拜訪的也是各種小吃，麵皮、涼粉、韭菜盒子，食物的香氣源源不斷地鑽進鼻子裏。

  　　幾人沿街走著，每個村民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偶爾有幾個路人認出了其中的哪個，知道是在直播，也就沒上去打擾。

  　　就在薑淺他們已經晃悠了五分鍾左右的時候，騎著三輪車的導演終於到位了。

  　　他看上去有些疲憊，估計還是第一次被嘉賓整成這樣。

  　　蘇婧語低頭，沒忍住笑出聲。

  　　“請各個小組上一個一個道我這裏領取一下具體信息，領取完畢後立刻分頭行動！”

  　　胖導演確實是累急了，甚至連點好聽的都不願意說，他手裏拿著三個信封，鼓臉等待著。

  　　“我先來！”楚晟喻是個急性子，第一個衝上去拿了卡片；剩下的人在他拆封時都注意著他的臉色，但都沒觀察出什麽東西。

  　　接著是姚初，女人拿到卡片時笑了一下，似乎很是意外。

  　　這可給留下來的薑楷好奇壞了，看著前麵兩組都接連離開，青年主動上去拿了信封。

  　　拆開，上麵印著音樂類。

  　　他的臉一下子就下來了。

  　　“完了，我的知識盲區。”

  　　薑淺顯然也沒想到震驚四座的代表居然是這個，“也不完全是，你音遊打的不是很好嗎，三連五連都不帶含糊。”

  　　薑楷苦笑，“…這個安慰太硬核了，謝謝你薑姐。”

  　　兩個人的對話實在是太過無厘頭，以至於彈幕上的哈哈哈哈哈哈哈飄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停。

  　　“不過說實話，我真的對音樂一無所知。”是rapper都能變成reader的程度。

  　　“我會一些，但也沒有特別精通的。”薑淺看著人山人海的廟會，突然覺得這個事情不太好辦。

  　　適合廟會的音樂能有什麽？總不能去扭秧歌敲大鼓吧。

  　　正在她埋頭思考的時候，突然，從遠處開來了一輛花車，震耳的音樂帶著濃厚的鄉土氣息，巨大的花車上站滿了揮舞扇子的大媽，身後還跟了一長串踩高蹺的小夥子。

  　　周圍的人們瞬間開始了緊急避讓，人群瘋狂而又快速的移動了起來；一個沒站穩，薑淺和薑楷兩人立刻被來來往往的人們衝進了人堆裏。

  　　兩個跟拍攝影也是一樣，不過能扛得動攝像機的哪個沒練過點，好不容易穩住身子，二人一抬頭。

  　　麵前已經換了一波新人，薑淺和薑楷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哥，咋辦…”

  　　薑淺的攝影師臉上一片慘淡，“從業二十年我還是第一次跟丟人，別叫我哥，我不配，快找人。”

  　　另一邊，薑楷和薑淺還在隨波逐流，但好在兩個人的間隔始終不過一個人頭，不至於徹底走散。

  　　在一個頗為扭曲的視角裏，薑淺在死死拽著薑楷衛衣的帽子。

  　　【這個時候我不知道該感謝薑姐姐還是該哈哈哈哈哈，楷子哥：閉氣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真的，剛才我以為的場景是和美女手拉手，現實：嘔wocao姐我脖子脖子！】

  　　【楷哥悶了悶了啊哈哈哈】

  　　沒有了Follow PD，直播間的觀眾隻能靠著兩人隨身攜帶的微型攝像頭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隻可惜廟會嘈雜，設備的收聲也顯得不是特別清楚了。

  　　兩人一路走過了好長一條街道，直到人群變得不再那麽擁擠。

  　　然而第一視角晃晃悠悠，也分不清他們究竟要去什麽地方。

  　　捧著IPAD的時奕州也是一樣。

  　　不過相比彈幕裏的這些人來說，他自認為稍微稍微稍微地，相對更了解薑淺一些。

  　　她應該會找到戲班子之類的地方——古琴古箏琵琶之類的，雖然不確定她會不會，但是敲敲鼓應該沒問題。

  　　時奕州總記得聽誰說過薑淺會拉小提琴，不過那些西洋樂器似乎都不太適合這樣熱鬧的場景。

  　　時奕州的手輕輕敲在桌麵上，臉上依舊是平平淡淡，可她手邊已經很久沒有動過的一踏文件暴露了他的心情。

  　　鏡頭在飛速地晃動著。

  　　終於，薑淺停了下來。

  　　麵前似乎是一個正在準備晚上花車遊行的攤位。

  　　然而女人的袖子擋住了麥克風，聽不太清楚她說了什麽；但從這個視角看去，那個名叫薑楷的男孩臉上居然滿是震驚。

  　　她要做什麽…

  　　時奕州抿嘴，心裏的好奇升到了巔峰。

  　　突然，隻見薑淺手一鬆，收音耳麥瞬間被解放，鏡頭這邊的男人隻看到自家老婆一彎腰，一句甜甜的謝謝老板，接著——

  　　“嘀嘀嗒嗒呐~~~~~~”

  　　嗩呐聲震天響。

  　　一段激烈的音調過後，薑淺放下了手中的樂器，坐在攤子周邊的爺爺奶奶們都露出了滿意的表情，就連那位吹了十年嗩呐的老板娘都為她豎起了大拇指。

  　　“牛逼啊薑姐。”

  　　“客氣客氣。”

  　　從薑楷的視角看去，女人冷豔的表情上帶著一絲高傲的笑意，她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沒有什麽能難倒她一樣。

  　　彈幕上，各種感歎號與震驚的文字刷到飛起。

  　　可是時奕州看不到了。

  　　時奕州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