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來自禦史台的彈劾
作者:昌令      更新:2020-05-15 08:11      字數:2208
  伴隨著夏日的降臨,開封城逐漸變得燥熱起來,不過即使是這樣,探查司的士卒們,心情依舊比這天氣更加熱烈。

  從開始的站軍姿,到後麵的行隊列;從不定期不定距離跑步拉練,到固定每日清晨繞著開封內城城牆跑一周。

  探查司的士卒們的精氣神也在逐漸地發生著改變,開封城的百姓們也慢慢發現,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不論刮風下雨,每天清晨時分,必定有一支一百人左右的隊伍,嘴裏喊著號子,從開封內城外跑過。

  “這是東京禁軍嗎?”有人問。

  “禁軍中的那些軍爺,個個遊手好閑、無所事事,每日就知道去酒肆瓦店消遣,哪裏有這麽勤快,隻怕現在都還在被窩裏呼呼大睡哩!”一人答道。

  “一……二……一,一……二……一”劉錡帶領著隊伍從一旁跑過。

  “你們是什麽?”劉錡邊跑邊喊。

  “害蟲!害蟲!害蟲!”士卒們爆發出喊聲。

  “教頭是什麽?”

  “菜鳥!菜鳥!菜鳥!,早起的害蟲要被菜鳥消滅!消滅!消滅!”

  洪亮的口號伴隨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向遠方跑去。

  “他們剛才喊的是什麽?”又有人問。

  “好像在說他們是害蟲,那個領頭的將軍是菜鳥。”

  幾人麵麵相覷,其中一個人抬頭看了一眼城牆上東倒西歪的守城卒,不禁發聲道,“他們是害蟲、菜鳥,那城牆上的那些大頭兵是什麽?”

  “懶豬?還是鹹魚?”

  眾人哂笑了一陣。

  “看他們的裝束,好像就是禁軍啊!”最先提問的人說道。

  “這還輪得著你說?整個東京的軍士,十個有九個是禁軍。”有人對其言論表示不屑,“殿前司、步軍司、馬軍司都是禁軍,你知道他們屬於哪個司屬?”

  “好像是皇城司的人。”有人不確定道。

  “皇城司?怎麽可能?”有人道,“誰不知道皇城司是朝廷鷹犬,行那卑鄙之事,聲名狼藉,一經發現,人人喊打?他們能有這等氣勢?”

  “我家就住在皇城司衙門附近,最近經常能看到他們成批成批的出入,尤其是那個將軍,長得頗為儒雅俊俏,像是一個讀書人,我見過很多次了,決計不會認錯!”

  “現在哪還有讀書人去從軍的,你小子絕對是認錯了!”眾人搖搖頭,都不大相信。

  那人同樣搖了搖頭,這年頭,說真話總有人不相信。

  ……

  趙楷端坐在皇城司衙門裏,先前白淨細嫩的皮膚變得有些黝黑,臉上的線條也慢慢朝著硬朗發展。

  此時他的桌麵上擺著一份奏折,是趙佶讓人送過來給他看的。

  這封奏折來自於禦史台,上麵所書的都是近來他訓練士卒的一些事,彈劾趙楷不尊禮法,細數他收買士卒人心的例子,說他居心不良,企圖染指兵權。

  被人彈劾,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他行事完全不按照官僚們默認的規矩來,官僚們自然容不下他,破壞規矩的人總要受到製定規矩之人的打擊。

  隻是這些人彈劾的重點居然是他收買人心,意圖染指兵權,對於他不尊禮法的事情隻是寥寥幾筆帶過。

  這讓他十分的不爽,在他自己看來,這禦史彈劾他的重點應該放在他如何如何不尊禮法上麵,最好寫個十條二十條,寫的越多他越高興,因為他確實是這麽幹的。

  但是現在這狗屁禦史居然說他想要染指兵權!雖然他的的確確想要染指,但這還隻是一個初步的想法,還沒有開始行動呢!

  這就好比每個人內心都會想,尿會是什麽味道的?問了一下別人,然後就有人說你喝過尿。這不是栽贓陷害麽!

  這群禦史台的混蛋就喜歡天天搞這些屁事。

  叫人備上馬車,不管父皇這邊是怎麽想的,但他都把奏折送到自己麵前了,自個兒還是得去宮裏當麵向他解釋解釋。朝中的某些人,已經開始想要把他拉下馬了。

  趙楷剛登上馬車,就發現馬車座位之中放了一張紙。拾起張條,見上麵寫了寥寥幾行小字,細看之下,頓時眉頭一皺。

  “停車!”

  趙楷撥開車簾,對著車夫道,“剛才有誰上過這輛馬車嗎?”

  車夫道,“回殿下,小人將車套上馬之後,便寸步未離,未曾有人上過馬車。”

  趙楷點點頭放下車簾,“走吧!”

  馬車開始走動起來,趙楷猜測這紙條應該是暗影衛所放,沒想到半個多月以來,沒收到過他們的一絲消息,結果今日卻告訴他昨天夜裏李康前往了王黼的家裏。

  從這些天的觀察來看,李康對訓練頗為不滿,雖然從未說過什麽牢騷話,但從他的深情中,能夠感覺的出,他對於此事耿耿於懷。

  此外,還有兩個幹辦也同樣不在狀態,這幾個人都是趙楷的重點觀察對象。

  難道這李康就是趙英埋在探查司的暗子,過了這麽多天,終於忍不住了麽?

  王黼,梁師成這兩個家夥,上次就因為王黼那個蠢侄子的事和他們交惡,這次是要編織罪名來反擊我麽?

  趙楷將紙條揉成一團,攥在手心,眼神慢慢變的犀利起來。

  朝廷之中,勢力錯綜複雜,想要做些什麽,總有人拖你的後腿,讓你做不成事。

  對待這些人,就不能心慈手軟。自己日後還會有更大的動作,若是和他們虛與委蛇,那還能做成什麽事情。

  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們還不知道這天下到底姓什麽!

  此次進宮,無論如何都得先穩住父皇的信任,自己現在還沒什麽根基,最大的依仗就是來自父皇的信。

  父皇要他折騰,那他捅破了天,群臣都奈何不了他。若是父皇對他失去了歡心,那他就隻能安安靜靜地做他的閑王,待到金軍打到開封的時候,找機會溜之大吉。

  至於王黼、梁師成這兩個老家夥——手上掌握著皇城司,這兩個家夥屁股上一堆的屎尿,隨便派人去摸一摸兩個家夥的老底,還怕幹不倒他們?

  挑開一絲窗簾,看向車外的街道,人流湧動,熙熙攘攘,遠處的宮殿金碧輝煌,這東京的繁華還能書寫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