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拜見父皇！”文德殿中，趙楷站在下首對趙佶行禮。

  “平身吧。”趙佶正在上首看書，頭都沒抬一下。

  趙楷不知道趙佶的態度，隻得率先開口道，“父皇讓兒臣看的奏折，兒臣都已看過了。”

  “奏折？什麽奏折？”趙佶隻抬頭瞥了一眼趙楷，就又繼續看著他的書。

  “就是禦史台彈劾兒臣的奏折。”趙楷隻好將話挑明。

  “哦，原來是這個事情啊。”趙佶開頭道，“你不說，朕都已經忘了還有這回事。”

  下方的趙楷內心暗暗鄙視，早上你才派人來將奏折送給我，這才一個多時辰，轉眼就說自己已經忘了這事，難道自己犯了賤平白無故跑到你麵前來請罪？

  不過趙佶這態度讓趙楷放心不少，起碼說明趙佶對這事沒有往心裏去。

  “說說看，你小子怎麽回事啊？”趙佶道。

  “父皇，兒臣之前可是跟您通過氣的啊，您當時也說了讓我好好整頓探查司的啊，禦史台那些人聽風就是雨，兒臣冤枉啊！”趙楷故作氣憤道。

  “這麽說來，你是被他們冤枉的咯？”趙佶點頭道。

  “對啊，兒臣這些天白天想著這麽操練這幫人，晚上還要想著怎麽抓住趙英，殫精竭慮啊！父皇！”趙楷賣慘。

  “幾日不見，你怎麽變黑了不少？”趙佶問。

  “兒臣日日勞累，沒辦法！”趙楷歎氣道。

  “是嗎？我怎麽聽說你整日裏和士卒混在一起，同吃同練，還頗為開心？”

  “我那是為了更好地了解他們，畢竟我是他們的上司。”

  “那你每日裏跟著他們圍著開封城跑步是怎麽回事？”

  “我這不是身體不好，跑跑步鍛煉一下嘛。”

  趙佶哼了一聲，合上書本，“還在打馬虎眼！那我幹脆準了他們的彈劾，把你撤職算了。”

  趙楷急忙道，“父皇，別別別！千萬別！我實話跟您說了吧，不過您可千萬別生氣。”

  “說！”趙佶瞪了一眼趙楷，這小子，不逼著他還不跟你說實話。

  “在我看來，咱們大宋的軍隊都是垃圾。”趙楷道。

  “你說什麽？你小子再說一遍！”趙佶眼睛一咪，露出危險的目光。

  “我是說，咱們大宋的軍隊都是垃圾！”趙楷大聲說道。

  一本書精準地命中了趙楷的腦門，落在腳邊。

  “你小子還真敢說！還說的那麽大聲！”趙佶怒極反笑，大罵道。

  “父皇！我都說了，我實話和您說，您不能生氣。”趙楷揉著頭，頗為無奈道。

  “你混賬！朕的百萬大軍在你口中都成了垃圾，朕能不生氣嗎？”趙佶斥道。

  “父皇，這是事實，咱們不能回避啊！”趙楷勸道。

  “狗屁事實！”趙佶氣得都罵出了髒話，有化身為噴子的趨勢，“這些年朕的軍隊在西北拓地千裏的功績都被你吃了？”

  “這也是事實，但這並不能代表咱們大宋的軍隊就強了啊！”趙楷道。

  “今天你若是不能跟朕說個明白，別想走出這文德殿！”趙佶端坐在大椅上，等著趙楷的解釋。

  “父皇，咱們也別在這文德殿說這些沒用的了，我帶你去外麵走一圈，對比一下，您就明白我為什麽這麽說了。”

  “朕說了，你小子今天不說個明白，別想走出這文德殿！”趙佶盯著趙楷。

  “父皇，您看您現在這副表情，我若說我訓練了半個多月的士卒能打敗禁軍一個營的士兵，父皇信是不信？”

  “當然不信！”趙佶毫不猶豫道，他怎麽可能相信趙楷有這個能力？

  趙楷攤了攤手，“您看！”

  趙佶見趙楷這副模樣，又不由得懷疑起來，“難道這小子真有韓信點兵之能？”

  沉吟了一會兒，趙佶最終還是決定跟趙楷去看一看，瞧瞧趙楷到底是哪裏來的底氣敢說他的軍隊是垃圾。

  趙佶換了一身普通人穿的常服，隨趙楷上了馬車，同行的還有李彥這個太監總管，以及可能潛伏在暗中的暗影衛。

  一路上，趙佶的目光都沒有離開過趙楷，讓趙楷頗為無奈，皇帝老爹這次是真的發火了。但為了讓他認識到大宋軍隊的無能，趙楷隻能實話實說。

  馬車回到探查司衙門，趙楷先叫人將劉錡叫來一起迎駕。

  “臣劉錡……”劉錡一見趙楷居然將趙佶給請了過來，急忙行禮。

  趙佶打住了劉錡的行禮，“我此次來，是想看看你們這半個月來的的整頓成果，你們平常該怎麽訓練，就怎麽訓練，我就在一旁看著。”

  劉錡領命，帶著趙佶到一處偏廳中，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士卒們的訓練狀況。

  半個月來，探查司的大院被改造成了訓練場，士卒們光著膀子在其中熱火朝天地訓練，一對一地摔打。

  趙佶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對趙楷道，“就這？”

  趙楷知道，不露出點新東西出來，趙佶是不會有什麽感覺的，對劉錡耳語一番，劉錡點頭離開。

  不一會兒，院中響起鍾聲，所有人立刻停止動作，快速找到自己的位置，排成了五列，每一位士卒的前後左右都非常整齊。

  劉錡走到他們麵前，“報數！”

  “一！”

  “二！”

  “三！”

  ……

  每列士兵都依次從右往左報出了自己所在的那列的位置。

  “俯臥撐，一百個！現在開始！”劉錡命令道。

  眾人右腿後退一步，附身趴在地上，做起俯臥撐來，雖然動作不再整齊劃一，但每個人每做一個俯臥撐，那嘿呦的皮膚配上健碩的肱二頭肌，頗具暴力美感。

  “你這訓練方式倒是有點意思，整齊倒是整齊，但看起來也不怎麽樣嘛，聽說你天天燉肉給他們吃，難怪一個個都長得這麽壯。”趙佶依舊覺得這也沒什麽，不就是壯了一點嘛。

  “父皇，兒臣還是那句話，我這一百個人，能打敗禁軍五百人的一個營。”趙楷將海口誇到底。

  “好！既然你敢開這個口，朕就成全你！朕倒要看看你怎麽將朕的軍隊打敗！”趙佶冷哼一聲，“李彥，吩咐下去，讓步軍司下午派一個營去城北校場，與皇城司比試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