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傷口包紮
作者:晏之棠      更新:2022-08-20 12:58      字數:3163
  第18章 傷口包紮

    有刺客!

    秦婉閃身避過,隻聽見“嗖嗖”幾聲,幾枚冷箭如同箭雨一般,飛速射了進來。

    她將衣袖當做軟劍,向前一揮一卷,悉數將那冷箭卷落下來,嘩啦啦灑了一地。

    她隨即和沈羨之拉開距離,從地上折起箭柄,看準箭來的方向,狠狠扔了出去。

    一聲悶哼過後,一道黑影從窗外竄去,朝人群中飛奔而去。

    吳安已經追了上去,秦婉正想跟上,腳步卻突然一頓。

    這刺客來得蹊蹺。

    她此前並不知道那工匠藏身在這裏,更沒有打算來這天香閣。要不是沈羨之,她今日根本不會到這裏來。

    這刺客為什麽會埋伏在這裏?為什麽會知道他們在二樓,還知道是哪個包房?

    電光火石間,秦婉突然想起剛剛吳安說的話。

    她是沒打算到這天香閣來,但沈羨之打算!而且他已經把這幾間包房都包下來了,這便意味著,短期內這二樓不會出現其他人。

    所以,這刺客是衝著沈羨之來的!

    她猛地回頭,便見門外突然刺進來一把細劍。而沈羨之正看著窗外,絲毫沒有注意到背後的危險!

    “小心!”秦婉想也沒想,飛身躍了過去,一把將沈羨之推開。可那細劍來得又急又快,她避之不及,飛速側過身去。

    “撕拉”一聲,那劍劃穿她的衣袖,將她手臂劃出一大道深深的口子,瞬間漫出血來。

    沈羨之見狀,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他將手中折扇倒置,直直朝那細劍劈去,那木質的扇骨猶如鑄了鐵一般,竟硬生生將那細劍劈成了兩半。

    他陰沉著臉,抬腳猛地一踹,門後一個黑色身影避之不及,竟直直被踹到一樓,摔在了地麵上。

    外麵立刻騷亂起來,尖叫聲和腳步聲淩亂交織在一起。秦婉捂著傷口靠在牆上,快速向下掃了一眼,便見那刺客已經消失不見。

    動作如此之快,想必是早有準備。

    秦婉看向手臂上的傷口,小心檢查起來。傷口雖然汩汩滲血,所幸邊緣並沒有發黑,細劍上應當並沒有毒。

    她鬆了口氣,轉而又皺起了眉。這血流個不停,若任由它這樣流下去,恐怕等不急來人她就要暈過去了。當務之急,必須盡快給傷口止血。

    她艱難地扯起傷口處的衣袖,準備將袖子扯開,方便一會兒包紮。可剛剛出血太多,將布料浸得又濕又軟,黏在傷口附近,非常不好處理。

    秦婉偏著頭咬著牙,一隻手努力嚐試,幾次都被疼得齜牙咧嘴。她深吸一口氣,正想用力試試,沈羨之卻突然按住了她。

    “你這樣扯,就不怕把傷口扯得更深?”

    “但要是不扯,等衣服完全沾在了傷口上,就更加拿不下來了。”秦婉邊說著,邊咬著牙,伸手想再嚐試一下。

    沈羨之突然歎了口氣。

    他拿起桌上的茶盞,試了下水溫,隨後蹲下身來,抬起秦婉受傷的手臂。

    還沒等秦婉反應過來,便感覺傷口處傳來一股股清涼的觸感。涼水將傷口處的血漬輕輕衝刷,連帶著傷口處的布料微微翹起。

    待血漬衝刷得差不多,沈羨之拿住布料兩端,輕輕一揭,那截衣袖便被完整揭了下來,絲毫沒有將傷口加深。

    秦婉看著他熟練的動作,不禁有些愕然,“沈羨之,你還學過醫術?”

    “沒學過。”沈羨之將茶盞放了回去,語氣淡淡,“小時候練武受傷,都是這麽處理的。”

    “練武?”秦婉愣了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沈羨之文試武試均為第一,功夫自然相當好。但沒有人是生下來就會功夫的,他雖然有侯府的天賦,要達到如今這個成就,想必也要付出很多。

    想到這裏,秦婉不免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觸。“也是,習武之人總難免受傷,我小時候因為這個,可沒少被我娘罵。”

    沈羨之沒接她的話,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口,問道:“你有手帕麽?把傷口包紮一下。”

    “手帕?沒有。”秦婉搖了搖頭。為了探查線索,她經常要去不同的地方,為了方便也為了保險起見,她很少在身上帶沒用的東西。

    沈羨之有些意外地瞥了她一眼,“這裏沒有綁帶,沒東西給你包紮。要是傷口感染,別怪我沒提醒你。”

    “你!”秦婉被他這話氣到,一把揭下了臉上的麵紗,“誰說非要用手帕才能包紮?用這個也一樣。”

    秦婉說著,拿起麵紗裹在傷口上,想把傷口包紮起來。奈何她一隻手真是不好操作,嚐試了幾次都沒能把麵紗纏上。最後她生起氣來,將那麵紗胡亂一纏,隨便塞了一塞,權當是包紮好了。

    沈羨之看著她結束動作,嗤笑了一聲,“你就準備這樣出去?”

    “有什麽不行?”秦婉生氣地偏過臉去,心裏卻有些沒底氣。那傷口包紮得亂七八糟,難看還是其次,關鍵是不能止血。

    萬一路上又滲出血來,一路滴滴答答,可不嚇人?這血滲得太多,保不準她還沒見到大夫就已經失血過多了,到時候怎麽辦?

    她正在胡思亂想,手臂忽然傳來星星點點溫熱的觸感。她轉頭一看,便見沈羨之正單手抬著她的胳膊,將她的“成果”一一解開。

    她愣了一愣,有些不可思議道:“沈羨之,你是要替我重新包紮麽?”

    “不然呢?”沈羨之看也沒看她,“我可沒有看別人傷口的癖好。”

    他微蹙著眉,臉上很不耐煩,手上卻很謹慎,盡量不觸碰到傷口。

    看著他專心致誌的樣子,秦婉突然笑了出來:“沈羨之,你現在這樣,特別像我小時候被逼著學女紅,又不耐煩又沒辦法。”

    “,,”沈羨之涼涼地瞥了她一眼,沒有接話。

    秦婉靠在牆上,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很多很遙遠的事情,忽然便很想有地方能說一說。

    “小時候我娘總說,女孩子要宜室宜家、要知書達理,所以總逼著我學女紅、學琴棋書畫。”

    “可我偏偏不喜歡那些文鄒鄒的東西,就喜歡跟我爹一起,鼓搗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因為這個,我和我爹可沒少挨罵。”

    “幾次下來,我娘大概是放棄了,便想讓我讀女誡,說是修身養性,好歹有個女孩子的樣兒。可我偏偏不喜歡這些,就跑到外公家偷偷學功夫,把我娘氣得夠嗆。”

    秦婉絮絮叨叨地說著,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沈羨之打量了她一眼,將手上的動作放慢了些。

    “我娘肯定很生氣,臨走了都沒能見到我成材。可我卻很慶幸,當年我學的是功夫,而不是琴棋書畫和女紅。”

    秦婉聲音很低,目光有些發愣,不知道是在問眼前的人,還是在問自己:“沈羨之,你說那些軟綿綿、文鄒鄒的東西有什麽用?女誡救不了我娘,琴棋書畫救不了我爹,誰都救不了,學了有什麽用?”

    沈羨之動作一頓。

    他看向眼前的人,隻見她臉色蒼白,嘴唇因為疼痛,咬出了一道印痕。眼中雖含著淚光,卻有一種掩蓋不住的倔強。

    他心頭不知怎的,忽然猛地一顫。

    他低下頭去,沉默了很久,才終於說道:“沒用,學什麽都沒用。無論如何努力,已經發生的事情不會改變,已經死去的人不會回來。學什麽都沒用。”

    秦婉聽見這話,身子顫了顫,仿佛墜入一個痛苦的夢中:“我學的是功夫,可學了功夫又有什麽用?我救了誰了?我誰也沒救成,誰也救不了。”

    “以前是救不了。”沈羨之忽然抬起頭來,目光直直地看著她,“但不代表現在不行。”

    秦婉仍然閉著眼,不知是不是傷口太疼,竟落下兩行淚來。

    沈羨之默了默,認真說道:“斯人已逝,所以更不能讓他們白白死去,更不能讓他們遭受身後罵名。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查清真相,還他們一個清白。”

    秦婉聽見這話,緩緩睜開了眼。她看著眼前的人,看著他目光痛苦卻堅定,忽然感覺有一股力量從心中升起。

    她停頓了一下,抹掉眼淚,隨即揚起一個笑容:“沈羨之,雖然跟你合作是迫不得已,但我突然覺得,我們還挺默契。”

    沈羨之聽見這話,愣了一愣,隨即輕笑了一聲,又恢複了往日玩世不恭的神態:“好大的口氣,跟本侯談默契。”

    “有什麽不行?誰能想到,堂堂沈府的小侯爺,竟蹲在地上替我包紮傷口,我這麵子可大了去了。”

    沈羨之嗤笑了一聲,將麵紗打了個結,隨即站起身道:“侯府的人快來了,你準備怎麽辦?”

    “什麽怎麽,,”秦婉說到一半,忽然之住了話頭,明白了沈羨之的意思。

    她的麵紗用來包紮傷口了,此時臉上毫無遮掩。她又低頭看了看,儒裙上全是點點血跡,袖子還扯斷了一隻,若就這樣走出門去,著實是有點太引人注意了。

    這下怎麽辦?

    她正在糾結,餘光掃到窗邊飄飄蕩蕩的帷幔,忽然靈光一閃。

    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