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鍾的時候，二樓的鐵門打開，黃芒走了出來。

  他雙手抄在褲兜裏，頭發減了，胡子刮了，看起來不再像第一次那麽邋裏邋遢。

  他下樓拐彎朝前走，待他走了有段距離，唐佳和唐大在後麵悄悄跟上。

  他們身後是保鏢。

  唐佳前天晚上和保鏢聯係了，讓他們時刻注意她和唐大的安全。

  黃芒在前麵走，左拐右拐最後進了一家工廠。

  工廠門口有保安守著，唐佳他們不好進去，唐大道：“那個男人叫黃芒是吧？我過去問問保安。”

  “那你小心點兒。”

  唐佳囑咐，唐大走過去問保安，再回來時對唐佳道：“那個黃芒確實在這個工廠上班，已經三四年了，保安對他的印象很好，說他之前每天背著母親上下班，是個大孝子。”

  “佳佳，看來我們誤會他了。”

  “……”

  是嗎？

  唐大拍拍她的肩膀，“走吧，我們回去了。”

  兩人於是往回走，等身影消失在這個街頭，工廠門口黃芒走了出來，朝保安扔了盒煙，“謝了。”

  半夜兩點。

  唐老爺子突然接到黃芒的電話。

  “大伯，不好了，我老娘從床上摔下來，昏迷不醒了。”

  唐老爺子聞言忙穿衣服，怕打擾唐老太休息，小聲對那端道：“你別急，我馬上過去。”

  他穿上鞋子往外走，打車去了醫院。

  醫院的夜晚冷冷清清，走廊裏亮著燈光卻寥寥幾人，唯有急診室裏一片忙碌。

  唐老爺子匆忙忙的趕到，問等待在急診室外的黃芒，“醫生怎麽說？”

  “還不知道。”

  黃芒痛苦的以手掩麵，“我起來上廁所，就見我老娘跌在地上了，喊了她幾聲也不見醒來。”

  “你別急。我們等等醫生怎麽說。”

  唐老爺子安慰他。

  沒一會兒醫生從急診室裏出來，道，“老人家上了年歲，加上從床上跌下磕到頭，我們得觀察一下，等醒來再做判斷。”

  “那如果醒不來呢？”

  黃芒去抓醫生，聲音有些抖。

  “如果不醒來隻能安排後事了。”

  醫生歎了口氣。

  “不要，我求求你救救我老娘，救救她。”

  黃芒聲淚俱下，甚至給醫生跪了下來，“我老娘一天福沒有享到，她不能就這麽走了啊。”

  唐老爺子攙扶他，“黃芒，現在還不能下定論，也許一會兒你母親也就醒了。”

  黃芒的母親被轉到病房。

  有護士過來把費用單遞給黃芒，“你是家屬吧？繳下費去。”

  黃芒點頭，伸手去摸口袋，然後看向唐老爺子，“大伯，我出來的急……”

  唐老爺子拿過他手裏的單子，“沒事，我來。”

  唐老爺繳費回來，黃芒坐在病床邊上，神情傷感，“大伯，真是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苦命的老娘就必死無疑了。”

  唐老爺子搖頭，黃芒又道：“大伯，你能不能再借我點錢，我們這裏醫療條件不比大城市，我想轉院為我老娘治療。”

  “那你要多少？”

  唐老爺子頓了頓問。

  “大伯，我會還你的，你能不能借我五十萬？”

  五十萬……

  唐老爺垂落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