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作者:怡米      更新:2022-08-11 15:01      字數:4536
  第73章

    回到宮中, 陳述白抱著殊麗走進密室,將人放在了鋪滿月季花的大床上,不等殊麗說什麽,張臂將她納入懷中, 頭埋在她柔順的長發中, 悶悶地道:“三個月可以了。”

    又在試探她的底線, 殊麗反唇道:“陛下若能君子一些,孩子生下來也能清朗些。”

    都是借口, 剛剛成形的小東西,還用不著胎教, 陳述白心裏不痛快, 將人翻轉過來, 附身去吻她的唇。

    她是他的,永遠都是, 外人不能覬覦。

    被剝奪了呼吸, 殊麗身子發軟, 連連後退, 後背抵在了床柱上,“唔,”

    不再唯唯諾諾後,再沒心思跟他親熱, 殊麗不停捶打他的肩,“放開我, 他動了!”

    陳述白過於投入,沒有聽清她說的話, 唇一點點移動, 從女子下巴一路蜿蜒, 來到裙麵上。

    雙手有些激動地向上推起, 他抬起那對金鈴鐺搭在肩頭,舌尖劃過顫巍巍的鈴鐺,又沿著線條所引,慢慢試探著。

    殊麗雙肘撐在枕頭上,嬌唇溢出破碎聲,又彷徨又悶熱,盯著雙膝前的黑色發頂,說不出是羞惱還是默許。

    不過,嚐過情滋味,她也知那是曼妙難以言說的,可心裏繞不過去當下的結,不願與他親昵。

    “你放開,孩子動了!”

    動了?孩子動了?

    陳述白才聽明白她的意思,雙手撐在她兩側,稍稍推開距離,低頭看向她沒有一點兒隆起的小腹,舔了一下唇上瀲灩的色澤,要氣不氣道:“麗麗,撒謊也要講究事實,胎動至少要四個半月,你才整三月。”

    殊麗用手背蹭了一下額頭的薄汗,“他就是動了,我是他娘,最清楚。你再嚇唬他,當心我流產。”

    溫柔似水的女子忽然帶了刺,陳述白又氣又好笑,意猶未盡地替她掩好裙麵,“好,不碰你,你安撫安撫他。”

    演戲演全套,殊麗低頭揉揉小腹,語氣綿軟道:“有人在發瘋,咱們別理。”

    “,”

    陳述白捏下鼻骨,握住殊麗的左手細細摩著,另一隻手攬住她的細腰將人移到麵前,看著她小巧的唇,“麗麗,是你快逼瘋朕了。”

    若不是發瘋,為何在她的事情上理智盡失,控製她的出行,排除潛在的對手。

    沒想到他會承認,殊麗不適地扭了扭身子,想要退離開。

    陳述白雙臂環住她的腰,額頭抵在她肩上,不知要如何做,才能挽回一點兒好感。

    善於操控全局的人,在喜歡的人麵前,偏執的像個怪物。

    擁著她躺在大床上,陳述白從後麵擁住她,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陪朕睡會兒。”

    殊麗不依,掙了幾下,卻聽背後傳來均勻的呼吸,僵硬的身子慢慢軟了下來。

    他很疲憊嗎?

    大雪初歇,寢殿內溫暖如春,殊麗因身孕有些嗜睡,很快歪頭睡了過去。

    背後的男人睜開眼,輕輕撥了撥她的耳垂,確認她睡著了,撐起上半身,在她臉蛋上落了一吻。

    一吻過後,沒忍住,又傾身向前,啄了一下她的眼角,當發覺被吻的人兒有醒來的跡象,他趕忙躺回原處,閉眼裝睡。

    擁著香噴噴的人兒,他連奏折也不想看了,索性放鬆自己,沉入睡夢。

    夜裏,鄭尚宮服侍殊麗洗漱,殊麗礙於陳述白在旁,不願泡浴湯,就讓鄭尚宮端來水盆泡腳。

    陳述白站在一旁,看著殊麗將腳泡進水中,金鈴鐺在水中忽上忽下,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沒抗住內心的悸動,屏退鄭尚宮,蹲下來卷起袖口,伸手探進水中。

    不知他要做什麽,殊麗猛地縮回腳,並攏腳趾怔怔地看著他。

    男子過分優越的容貌帶著一絲不自在,他抬起頭,捉住了那對玉足摁進水盆,“幫你洗。”

    誰敢勞煩天子洗足,殊麗掙了幾下,花容失色,“不了,我自己來。”

    才懷孕三個月,身子一點兒也不笨重,完全可以自理,要不是鄭尚宮怕天子責備她不盡責,殊麗都不會要她服侍。

    可陳述白執意動手,那股認真勁兒像在研究正事。

    他搓揉起羊奶皂,塗抹在殊麗的腳掌心,輕刮了幾下,見她蜷了蜷腳趾,問道:“很癢?”

    不是在挑弄,而是單純的想要練習如何給她洗足。他又搓揉起羊奶皂,塗抹在殊麗的腳背和腳趾縫裏,修長如玉的大手來回摩著,比清洗禦筆的筆頭認真得多。

    殊麗癢的不行,咬住下唇,催促道:“你快些。”

    陳述白又清理了她腳踝上的金鐲和鈴鐺,力求不落下一處。

    浸泡過後,他單膝跪地,將布巾放在左腿上,捧著殊麗的腳一點點擦拭。

    簡單的洗足,在他手裏,被詮釋出了對待琴棋書畫的認真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殊麗才是皇女,而他是皇女身邊的忠誠侍衛。

    然而,這位侍衛的氣場有些過分的大了。

    洗好後,殊麗縮回腳躺在床上,扯過被子蒙住自己,不願再搭理他。

    陳述白取來香爐,打了一個精致的香篆,點燃沉香,可剛點燃,就吹滅了,心道殊麗現階段最好呼吸新鮮空氣。

    想到此,他環顧四周,覺得這裏的確不合適,於是連同被子一起將殊麗抱了出去,放在了龍床上,又將鏈條係在了龍床的床柱上。

    若是沒有他前後鎖鏈子的行為,殊麗或許會心軟,可見他毫不猶豫地上了鎖,那陣溫柔的春風消弭在心頭,徒留冰寒。

    “朕去處理奏折了,有什麽事,就吩咐鄭尚宮去做。”

    殊麗嫌他囉嗦,扯過被子蒙住頭。

    陳述白扯下被子,不讓她憋住自己,之後正了正衣襟,大步離開,撩開簾子時,複又變回了清冷。

    走在銀裝素裹的宮廷中,陳述白問向斜前方挑燈的馮連寬,問他如何能讓殊麗開心。

    看來,天子還是不懂愛,心動卻急切,總想要得到心上人的回應,而非一味的付出。

    “依老奴看,陛下該給予娘娘自由。”馮連寬笑了笑,緩解起這句話的鋒利,“退一步的話,陛下不如讓木桃過來給娘娘做個伴兒,陛下也可,討好下木桃。”

    其餘挑燈的宮人聳肩憋笑,讓天子去討好一個小宮女,是不可能的事吧。

    陳述白忽略了他們的小動作,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當晚就將木桃從偏殿放了出來。

    殊麗在見到木桃時,頭腦是呆木的,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直到木桃撲在床邊,抱著她的手臂大哭,才反應過來,一把拉起木桃抱進懷裏。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姑姑了!”木桃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姑姑有沒有受傷?胎兒如何?”

    殊麗替她擦拭眼淚,紅著眼睛將分離後的經曆講了一遍。

    木桃握住她的手,蹭了蹭臉,破涕為笑,“沒受傷就好,那就好。”

    殊麗感慨萬千,是啊,她們都沒有受傷,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小桃兒,我會想辦法把你送出宮。”

    “不要,”木桃抱著她的手臂不鬆,“我要陪著姑姑生產。”

    剛一見麵,殊麗也不想破壞氣氛,也就沒再多言,暗暗裝下了送木桃出宮的心事。

    後半夜,殊麗陷入沉睡,木桃為她掖好被子,正準備去窗前的軟塌上歇息,卻見珠簾外站著一道挺拔身影。

    木桃撚手撚腳走過去,發現那人是陳述白,嚇得魂不附體,打心眼裏,她是極為懼怕天子的。

    陳述白不願打擾殊麗,朝她動動手指,示意她出去一趟。

    木桃小碎步跟了出去,等邁出門檻,才瞧清天子肩頭落了一層雪,看樣子是在外麵駐足多時了。

    陳述白想著馮連寬的話,轉眸問道:“你,”

    可話還未講完,木桃噗通跪在地上,“陛下要打要罰,奴婢都受著,隻求陛下別遷怒姑姑。”

    一旁的馮連寬暗歎,是個懂的報恩的孩子,不枉費疏麗的付出。

    陳述白示意她起身,“朕沒打算罰你,還要獎賞你。”

    木桃愣住,眨巴眨巴大眼睛,“啊?”

    陳述白抱拳咳了下,“你喜歡什麽,盡管跟馮連寬提,他都會滿足你。”

    天上掉餡餅了,還是滿滿的肉餡。

    出宮一趟,木桃變得謹慎許多,忙擺了擺手,“奴婢受之有愧,陛下別嚇唬奴婢了。”

    討好人都這麽費勁嗎?

    陳述白耐著性子道:“不必拘束,想要什麽隻管說,不說的話,朕才要罰你。”

    在他看來,平凡人都有欲念,他不信木桃是個無欲無求的。

    不要獎賞還要被懲罰??木桃摸不著北了,訥訥道:“奴婢想要姑姑自由。”

    不提是不提,一提就觸碰天子的逆鱗,馮連寬汗噠噠,笑著圓場:“這個也會實現的,不過不是現在,你再想一個,跟你自個兒有關的。”

    木桃又想了想,“我想永遠跟在姑姑身邊。”

    陳述白、馮連寬:,

    這丫頭腦袋是木頭做的?老五真的會喜歡這麽一根筋的小丫頭?

    因是自己提的主意,馮連寬為了不讓“主意”變餿,掩口道:“陛下不如去討好宮外的晚娘,那女子還是懂得人情世故的。”

    “?”

    陳述白不鹹不淡地睨他一眼,卻罕見地沒有失了耐性,“你去辦,那女子喜歡什麽,直接應了就是。”

    誰知,當晚馮連寬回來時,臉上溢滿尷尬和無奈,“晚娘和木桃有著一樣的心願。”

    都希望殊麗恢複自由。

    說來,殊麗算是沒有白交這兩個朋友。

    陳述白自然知道殊麗為了她二人付出過什麽,若是以命換回的情感都要被辜負,那世間就真沒有她可留戀的人事物了。幸好,人心向善。

    馮連寬又道:“晚娘還說,陛下真想討殊麗高興,就別鎖著她,林中鳥遠比籠中雀鳴叫得動聽。”

    “這也是老奴想說的話。”

    馮連寬哈哈腰,露出一抹笑。他是最先效命陳述白的內廷宦官,冒死為他牽製住了陳依暮的在內庭的耳目,延長了陳述白攻城的時長,這也是他能夠得到陳述白重用的原因之一。

    他一直知道陳述白是個善謀的人,謀人心,不失算,可在情與愛上,“算計謀劃”遠不如“真誠實意”打動人,情與愛中的利益權衡隻會荼毒一段本該美好純潔的感情。

    天子缺乏的就是真心,沒有做到敞開心扉,無怨無悔去喜歡一個人,他總是將自己隱藏得很好,而忘了最樸實的“攻略”手段。

    聽完馮連寬的話,陳述白握緊負在背後的手,望了一眼即將破曉的天際,沉寂的眼微泛柔色。

    回到內殿,他坐在床邊,於黑暗中凝睇沉睡的女子,許久才道:“我的真心,你願意要嗎?”

    窗前的木桃往龍床方向偷瞄一眼,剛好聽見了這句話。

    天大亮時,殊麗被木桃抱坐起來。

    “姑姑,你睡太久了,起來洗漱用膳,然後活動活動筋骨。”

    一提起活動筋骨,殊麗就生起煩悶,想要狠狠地扯一下鏈條,卻抓了個空。

    雪白的腳踝上空空如也,連那對戴了一年之久的金鐲環也不見了。

    “是他,”她咬下舌尖,心知除了陳述白,沒人敢擅作主張卸去那副枷鎖。

    木桃也是剛剛發現,碰了碰她細嫩的腳踝,“姑姑,你快起來走幾步路呀。”

    殊麗失笑又惆悵,望了一眼明亮的外殿,慢慢站起身,朝著殿門走去,可即便沒被鎖住,她也離不開皇宮,有一堵堵宮牆圍繞,有沒有枷鎖,都是一樣的。

    走進庭院中,覆雪的草木等待春日來到,她發現庭牆一角蒙了一層半透的明瓦,裏麵好像種了不少月季,隻是還未盛開。

    木桃跑過來為她披上厚厚的裘衣,陪她在罩著明瓦的小型花房前佇立,“今早大總管派人來問,明兒休沐日,姑姑想吃什麽?”

    處在年關,宮宴極多,天子時常在外廷與臣子們用膳,所以馮連寬才會單獨問她喜歡吃什麽,也好提前準備,單設一桌。

    “沒胃口,讓禦膳房按著規矩置辦吧。”

    木桃“哦”一聲,拉著她往回走,“今早姑姑沒醒時,我看見了明晚來這邊的賓客名單。”

    還會有客人來?不就是一個簡單的休沐日,為何如此隆重?

    木桃絮絮叨叨說著賓客的名字,笑道:“不僅有儀寧公主、煜王、元侍郎,還有晚姑姑呢,我猜呀,晚姑姑肯定在店裏好生打扮自己呢。”

    晚姐姐也會來,這是陳述白單獨為她設立的小型宮宴嗎?

    是為了哄她開心?

    作者有話說:

    有二更,很晚,寫完就更,明早看,下章掉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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