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作者:怡米      更新:2022-08-11 15:01      字數:5893
  第44章

    景仁宮。

    殿內傳出一聲聲慘叫, 周太妃坐立難安,看向還在優哉遊哉飲茶的刑部尚書,厲聲質問:“你們刑部就是這麽嚴刑逼供的嗎?”

    得了聖旨,刑部尚書心裏更有底氣, 吹了吹淺棕色的茶湯, “太妃娘娘溫厚仁慈, 還是別讓宮人們受皮肉之苦了,招了吧。”

    “哀家招什麽?”

    “既然太妃娘娘非要裝無辜, 那下官就給您細數幾條疑點。其一,您當年誕下一對龍鳳胎, 卻向宗人府謊報隻誕下一個男嬰, 是何用意?其二, 那女嬰是如何被送走的,又被送去了哪裏?其三, 兜轉幾年, 男兒變女郎, 又是何故?其四, 認賊作父的是男兒還是女郎?”

    刑部尚書飲口茶湯,聳肩笑了笑,“這麽多疑點, 還望娘娘配合,也好早點結案, 別讓下官難做。”

    周太妃深知,刑部幾個上司是出了名的狠辣絕情, 辦起大案絲毫不拖泥帶水, 若自己一直表現得迷茫無知, 必然會遭受拷問, 即便自己撫養過天子,也抵消不了這個過錯,“好,哀家捋一捋,該從何說起。”

    一聽有戲,刑部尚書和顏道:“娘娘是聰明人。”

    小半個時辰後,刑部尚書將規整好的供詞呈交給陳述白,陳述白默了一會兒才攤開紙張,“用刑了?”

    “虛晃而已,恐嚇那些宮人配合著叫幾聲,沒有來真的。”

    可當陳述白看完供詞,臉色愈發陰沉,“就這些?”

    “太妃說她就知道這些。”

    供詞上說,周太妃當年在臨盆前,曾找高人為腹中骨肉算過一卦,據卦象,她要誕下的孩子金貴無比,是日後的女帝。

    在大雍,從無女子為帝的先例,腹中若真懷了女嬰,必然被先帝忌憚,故而在誕下龍鳳胎時,她咬牙將女嬰送走,狠心與之斷了來往。

    七年後,男嬰長成了少年郎,聰慧異稟,先帝又喜又忌,將之送至榆林鎮的致仕太保那裏寄養,而那致仕的太保正是榆林侯的長兄。

    之後的事,周太妃說自己也不清楚,更不清楚男兒變女郎的事。

    陳述白放下供詞,捏了捏額骨,按著記憶,宣王確實是七歲被送走的,那一年,自己也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少年,心智還未成熟,並未與那個弟弟較量過。

    如此說來,七歲的少年郎是帶著恨意離開皇室的,這些年來,他一直在韜光養晦,與自己的雙生妹妹合夥演了一出移花接木,再以皇子的身份勾結榆林侯,暗中讓自己的力量發展壯大,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與朝廷抗衡。

    說來,他與自己的經曆很像,也是個要靠自己翻盤的可憐蟲。那麽,在手足相殘前,是否要約他碰個杯?

    陳述白哂笑連連,嚇壞了身旁的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拿不準天子的決定,試問道:“是否要對太妃上刑?”

    “不必。”

    陳述白將供詞放在燭台上,看著它慢慢燒盡,眸底忽明忽暗。他不是對周太妃心軟,而是看在那些年的維護和養育上。

    太後失寵後,先帝將陳述白抱給還在盛寵時期的周太妃,那時周太妃的肚子遲遲沒有動靜,一直將陳述白養到五歲,才又送到了太皇太後那裏。

    那段養育之恩是真的,若她真被蒙在鼓裏,陳述白也不會將怒氣轉移到她的身上。

    “來人。”

    侍衛們蜂擁而至,跪地道:“卑職在!”

    “押解宣王府陳呦鳴回京。”

    按著周太妃所言,當年的男嬰被先帝賜名為陳斯年,而被抱住的女嬰,是周太妃自己取的名字,名曰陳呦鳴。

    待審問完趙斯如,捉拿陳斯年後,再發落周太妃不遲,這是陳述白對周太妃最後的寬仁。

    刑部尚書離開後,馮連寬走進來,“陛下,到就寢的時辰了,可要殊麗過來守夜?”

    “換個人吧。”

    該讓她歇歇,也該讓她退一退對元佑的餘溫。陳述白後仰在屏寶座上,心不在焉地望著屋頂。

    次日一早,殊麗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以為是繡女在提醒上值的時辰,木桃爬起來,氣嘟嘟拉開房門,“敲這麽大聲想嚇死我們呀!”

    然而,門外站著的不是繡女,而是禾韻。

    木桃抱臂擋在門口,“找姑姑有事?”

    禾韻是偷跑出來的,不想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她扒弄開木桃,跑進屋裏,噗通跪在殊麗麵前,“求姑姑救奴婢一命!”

    周太妃失勢,禾韻本以為可以投靠太皇太後,熟料,太皇太後竟不願插手此事!

    如今,她能倚仗的人唯有殊麗。殊麗是天子近侍,是為數不多能在天子麵前說上話的人,隻要殊麗願意幫她,就能護她不被牽連。

    梳妝台前,殊麗正執筆描眉,聞言輕笑一聲,“都是宮婢,我如何幫得了你?”

    那語氣透著三分漫不經心,五分鄙夷厭棄,還有兩分看好戲的輕鬆感。

    “姑姑莫不是忘了,奴婢幫你扳倒了龐家小姐。”禾韻跪著挪到殊麗身側,睜著一雙楚楚可憐的眸子,卑微地提醒著她。

    殊麗描好眉,拿起抽屜裏的胭紙,放在唇間抿了一下,精致的妝容、殷紅的口脂,將她襯得極為冷豔,仿若一隻沒有感情的飛鳥,俯瞰跪地者的悲鳴。

    “沒有你,我也一樣能弄垮她,別自作聰明,以為誰都是不記仇的,想想自己做過的事,再決定要不要舔臉來求我。”

    殊麗站起身,層層輕紗堆疊在腳邊,精致而華麗,她踢開繡墩,看也沒看禾韻一眼,對木桃交代道:“將她送回景仁宮。”

    木桃仰著下巴,像隻傲嬌的小孔雀,“是,姑姑!”

    禾韻頹敗地倒在地上,望著殊麗的背影磨牙道:“殊麗,你會為今日的絕情付出代價!”

    被冷遇後就裝不下去了啊,殊麗頓住步子,轉眸冷聲道:“好呀,我等著。”

    說完,她邁出門檻,融入了皓曜秋陽中。

    天氣轉涼,秋分降至,尚衣局又開始忙碌起來,殊麗一門心思投入刺繡中,沒去管屋外事,盡量讓自己放空思緒,不去在意元佑的音訊。

    而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元佑像是人間蒸發,失去了消息,至少內廷的人沒處去打聽他的行蹤。

    又去執行機密任務了嗎?是否安全?

    針尖刺破手指,殊麗含在嘴裏,忽然想起元佑那放浪的舉動,頰邊生起紅韻。

    木桃進來時,發現殊麗在繡龍袍,“姑姑,我把禾韻送回去了。”

    “有勞。”

    “你今日要去守夜嗎?”

    “不知。”想起天子對她的勢在必得,殊麗氣息稍亂,沒對元佑動心時,尚且能接受天子的親昵,如今,她不知該以怎樣的心態去迎合,去接受。

    若是拒絕了天子,會丟了小命吧。比起元佑,她是不是該更珍惜自己的性命?

    是的,她要活著走出皇宮。

    下定主意,她不再糾結,可一連幾天也沒有接到去守夜的指令,直到一日,聽人說起燕寢那邊添了新人,可她還能保持心靜如水,是因為元佑嗎?

    **

    榆林鎮的一座私宅中,時不時傳出一陣咳嗽聲。

    咳嗽的男子以白帕掩口,慢悠悠地熬製著湯汁,那湯汁紅豔如血,帶著一股苦澀味。他身體一直羸弱,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張胖子走進來,遞上一封密報,“大公子,宣王府被封了,宣王被連夜押解京城。”

    陳斯年又掩帕咳了咳,蒼白無血色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天子是在以母妃和呦鳴的性命為要挾,折磨我的良知,逼我就範。”

    “那不是誤傷無辜的人麽。”

    “她們與我有關,就不算無辜的人。”陳斯年異常冷靜,周身的破碎感讓他看上去很是無奈,可他眼裏沒有分毫的擔憂之色,很像一個疲倦過後的麻木之人。

    張胖子問道:“要沿途攔截囚車嗎?”

    “跟官兵交鋒,你有幾成把握不暴露行跡?若是暴露了行跡,就算把呦鳴救回來又有何用?”

    與陳述白果決的性子不同,陳斯年給人一種很溫和的親近感,即便是否決下屬的提議都會先解釋利害關係,叫人心服口服。

    “卑職明白了。”張胖子又問,“如今榆林鎮附近不安全,咱們要換地兒藏身嗎?”

    “換來換去的,我不喜歡捉迷藏。”他舀出一勺紅豔的湯汁,潑在攤開的畫卷上,執筆點綴起來,“不過一個地方呆久了,屬實膩歪,咱們再去京城轉轉,正好帶著阿斐去長長見識。”

    “!!!"

    半月後,殊麗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擾醒,“木桃?”

    穿著寢裙的木桃折回來,蹲在床邊小聲道:“我剛瞧見一路人馬舉著火把從院子外路過,是不是宣王被押解回來了?”

    “嗯,”殊麗困得不行,拉著她躺在身側,“別多管閑事,快睡吧。”

    秋夜有些涼,殊麗抱著木桃拍了拍,困倦道:“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多管閑事。”

    木桃拉上被子,隻露出眼睛和額頭,“知道啦,姑姑快睡。”

    殊麗始終沒有睜開眼睛,也不想去管外麵的事,可天不遂人願,就在她昏昏欲睡時,屋外傳來馮姬的聲音——

    “殊麗姑姑,陛下召見。”

    殊麗一瞬清醒,披上外衫推開窗,“勞煩小公公稍等。”

    來不及細想,她快速穿好衣裙,洗漱綰發,跟著馮姬去往燕寢。

    來到燕寢時,內殿空無一人,她像尋常那樣脫去鞋襪,抱起又來蹭她腳踝的禦貓,坐在純白的絨毯上等待天子回來。

    三更時分,天子未歸,看來如木桃所說,宣王被押解入宮了。

    “喵~”禦貓叫了一聲,翻身露出肚皮,在殊麗懷裏拱來拱去。

    殊麗笑了笑,擼了擼它的毛,“想我了?”

    “喵~”

    這時,馮姬遞上一身嶄新衣裙,“姑姑,這是陛下讓你更換的。”

    殊麗不解地接過新衣,發現是一套古香緞的紅裙,以她的宮婢身份,是不可以穿紅色的,哪怕是與紅色沾邊的玫紅、霞紅、棗紅都不行。

    天子是何意?

    沒敢忤逆聖意,殊麗起身淨手,站在屏折後更換了那身裙裝。

    中腰設計的襯裙,很顯線條,上衣是一件連枝紋的對襟寬袖衫,下擺綴了一層百褶薄紗,富有層次感。

    來到銅鏡前,看著珠翠羅綺的女子,殊麗恍惚一下,有些認不出自己。

    紅裙,將她襯得肌膚奶白,儀態萬方。

    而令她更想不到的是,珠簾外忽然走來一人,嵌入銅鏡中,一步步朝她逼近。

    許久不見,陌生感席卷而來,殊麗欲轉身行禮,卻被驀地按在銅鏡上。

    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殊麗心跳如雷,深知天子醉了酒,“陛下,”

    陳述白一手按著她的背,迫使她側臉貼在鏡麵上,另一隻手掏出一支金步搖,斜插在她半綰的發髻上,目光在她身上睃巡,不錯過任何一道靚麗景致。

    殊麗生得漂亮,出水芙蓉,如今一身紅裙金飾,更是美得傾國傾城。

    “極美。”

    陳述白鬆開她,看著她轉過身跪在地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萬歲。”

    行此大禮,是為久別重逢,還是在刻意縮小存在感?

    陳述白扶起她,凝睇她漂亮的眉眼和頰邊泛起的紅韻,“許久不見,怎麽還怯懦了?路上沒跟元佑學到欺負人的本領,不是白出去一趟。”

    “奴婢學不來元大人的本事。”殊麗低頭,感覺天子的語氣比之以往溫和不少,是錯覺嗎?在審訊宣王的節骨眼上,他怎麽變得溫和?

    在替元佑講好話啊,陳述白像是脫離了元佑的另一重靈魂,透著叫人看不透的淡笑,“跟朕過來。”

    他牽起殊麗的手,走向湢浴。

    殊麗嘴角一平,有些抗拒地跟了上去,可還沒等走到湢浴門口,麵前的天子忽然掉轉腳步,帶著她走向龍床,坐在了龍床邊。

    緗綺紗帷半垂,平添一絲曖然,陳述白拉過她,慢慢撫上她的臉,“回宮這些時日,都在做什麽?”

    殊麗如實回答起他的問話,盡量忽視流連在臉側的大手。

    那手看似如玉,實則指腹上全是老繭,一下下磨蹭著嬌嫩的肌膚。

    “為朕繡龍袍?”

    “是。”

    陳述白垂下手,撚了撚指腹的溫滑,龍顏和悅,和悅的叫殊麗膽戰心驚。

    天子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即便是對她生出情/欲時,也不見這般和悅,怎會在多日不見後,露出刻意營造的溫和皮相?甚至有種在刻意討好她的感覺。

    “陛下要傳宵夜嗎?”

    “好。”

    殊麗快速起身走到珠簾前,吩咐了幾句,很快,宮人們端著各色小吃走進來,放在棋桌旁的食幾上,低頭退了出去,全程,沒有人踩到白絨毛毯,都知道這張毯子是為殊麗專設的。

    天子不主動過去,殊麗隻好端起解酒湯走過來,雙手捧到男人麵前,“陛下先暖暖胃。”

    陳述白接過,幾口飲下,又看她端來一盤豆乳糕,撚起喂到他嘴邊。

    照舊是順著她咬了一口,可豆乳有些膩,他不是很喜歡。

    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裏,殊麗轉身去取其他小吃,卻被扼住小臂拽了回來。

    陳述白拿起一塊豆乳糕,遞到她嘴邊,“你也嚐嚐。”

    殊麗被迫張開嘴,咬了一口,豆乳入口即化,濃香綿密,更適合喜甜的人食用,吃了一整塊,很想吃顆解膩的酸果。

    罕見的心有靈犀,陳述白竟主動開口,叫她將一盤酸果取過來。

    殊麗依順,撚起一顆喂進他嘴裏,自己沒有越矩再去拿一顆。

    陳述白也撚起一顆,塞進她嘴裏,看她被酸得眯起眼,嘴角帶笑,忽然抽下她臂彎的披帛,抓在手裏。

    男人眼底愈發濃稠,扣住她兩隻腕子反剪到身後,係上了披帛。

    不知他係的什麽結,越掙越緊,殊麗不敢揣測聖意,卻也洞察到了他的意圖。難道天子連享受魚水之歡時都帶著十二分警惕,生怕遭人偷襲,?

    “陛下,你要做什麽,奴婢有點怕。”她故意露出驚恐的目光,

    “殊麗,還要裝傻嗎?”陳述白打落紗帷,緩緩向她靠近,忍著襲來的心悸,道,“朕想要你。”

    忍了兩個多月,這一次再也不想放過她了。

    殊麗腦海裏全是元佑的影子,身子止不住發抖,愈發想要衝破束縛對麵前的男人說“不”。

    身體被一道力量推歪,陷入如絮的被褥上,一隻腳踝被架到了高處。

    殊麗有點不敢相信跪在自己兩側的人是那個不苟言笑的帝王,更不敢相信他將吻落在了自己的小腿上。

    寬大的褲腿遮不住白皙的玉肌,輕輕的啄吻帶來排山倒海的戰栗,她蜷縮腳趾,連帶著腳踝的金鈴鐺發出了叮叮當當的聲響。

    元佑,元佑,

    她徹底陷入棉絮中,任命地合上了眼簾,卷翹的睫羽蓋住了眼中的抗拒。

    陳述白鬆開她的腳踝,附身移來,盯著她那張漂亮到不真實的臉,不停滾動喉結,“別怕,朕不會傷你。”

    長指不甚熟練地挑開她的側衽,將衣襟攤開在兩側,盯著抱腹上的翠柏,抬手碰了碰,立馬感受到指腹下的躲閃。

    目光落在她一側肩頭的牙印上,微微眯眸,莫名的火種又一次燃旺,“這裏怎麽傷了?”

    殊麗這才想起出來匆忙,忘記遮粉了,她未睜眸子,不走心地胡編道:“跟繡女們玩鬧時,不知被誰咬了一口。”

    小妹妹嬉鬧時,或許真會做這麽幼稚的事情,理由也算貼切,陳述白撫上那個淺淺的牙印,輕笑道:“看起來很久了。”

    “離宮之前留下的。”

    “用不用朕把她們全殺了,給你解氣?”

    殊麗驀地睜開眼簾,語氣染了幾分慍怒,“玩鬧而已,陛下何必當真?”

    陳述白笑意不減,目光從牙印上移開,又落在了抱腹上,這一次他盯著的是抱腹最曼妙的弧線,勾勒在天地間。

    受不住他的打量,殊麗擰了擰手腕,“陛下鬆開奴婢好嗎?奴婢手疼。”

    無論對什麽事,陳述白都是個天生的獵手,不給獵物喘氣兒的機會,可當她軟糯地提出這個要求時,他忽然心軟了,將她翻轉個麵,解開了披帛。

    殊麗還未舒口氣,就感覺後頸多了抹溫熱,她埋臉在被褥上,希望今晚能早點結束。

    男人帶著急切地想要撻伐,可就在他挑開束腰的帶子時,外殿忽然傳來馮連寬的急呼:“陛下出大事了,不好了,陛下!”

    陳述白扯過被子將殊麗蓋住,怒視外殿方向,“喘勻了再言!”

    馮連寬不知紗帷裏還有一個人,毫不避諱地稟奏道:“稟陛下,宣王、宣王傷了刑部尚書!”

    作者有話說:

    好困好困好困,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雲出岫 5瓶;該寫作業了 4瓶;宋祁言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