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作者:瀠影      更新:2022-08-06 12:30      字數:6025
  第62章

  沈子清也知道, 再這麽說下去包惜惜怕是害羞到恨不能原地挖個地洞鑽了。雖然他自己也差不多如此,也急忙站出來製止父親再往下說:“爸,你說什麽呢, 什麽幾年,什麽結婚,我們沒有。”

  沈斌聽到兒子這話,卻是擰起眉頭, 嚴肅開口道:“沈子清,平時爸爸怎麽教你的?男人得有擔待。你幾年前就會去有意商店買潤膚乳送人家小姑娘, 怎麽現在反口不承認了。還說什麽結婚?不以結婚為目的戀愛就是耍流氓,明不明白?你想耍流氓不成?”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期間沈子清急得數次想開口, 偏插不進去,急的他飯都吃不下了。

  好不容易等到父親說完,連忙解釋:“不是,怎麽可能, 我的意思是我們現在還小。還有那時候買護膚品不過是、不過是,剛好惜惜需要,媽媽又剛好在買。”

  沈子清都快語無倫次了, 也不知道大家有沒聽懂。

  好在趙巧香看兩個年輕人害羞的說話都磕巴了,適時開口對兒子說:“好了好了,你看你一回來就把孩子說的急成什麽樣子了, 我們兩個天天看著兩個孩子的老人說什麽了嗎?”

  沈立強擔心自己兒子把惜惜這麽好的姑娘嚇到, 也是急的忙開口附和:“可不就是,子清是男孩子沒什麽, 皮糙肉厚不要臉, 可人家惜惜是女孩子, 你再說下去她就要把自己烤熟了。”

  “爺爺!”沈子清也要傻掉了,什麽叫他是男孩子不要臉。今天晚上怎麽回事,大人們說的都是什麽話,難不成都高興過頭了?

  包惜惜本窘困到不行,卻被沈立強這出其不意的‘不要臉’逗的噗呲笑出聲。

  沈立強也反應過來自己一時心急說錯話了,解釋道:“說錯了說錯了,是臉皮厚。”

  臉皮厚和不要臉有什麽區別,包惜惜控製不住自己,笑得停不下來,其他人亦然。

  沈立強這一句口誤,也算誤打誤撞化解了兩個小年輕的尷尬。

  最後沈子清母親再次及時出手,可算轉移了沈斌的注意力,將話題的中心轉移到小兒子身上。

  沈斌一開口就是靈魂發問,問他學習成績如何,明年轉回城裏上初中成績跟不跟得上之類的。

  沈子恒本正趁著大人們都在關注大哥和惜惜姐,準備悶頭苦吃一年吃不到兩次的雞肉,誰料目標還沒達成,父親就轉而說自己。

  好在他的學習成績還可以,說出來後沈斌欣慰點了點頭,看著他說:“男孩子不要太嘴饞,瞧你吃成什麽樣。”

  “得了喂,不要一見麵就跟領導檢查工作一樣。”

  妻子開口,沈斌隻得再次閉嘴。

  沈子恒感動的給母親夾了一塊很靚的雞腿肉。嗚嗚,果然世上隻有媽媽好。

  吃過飯後,一家人圍坐在烤爐前聊天,直到牆上的掛鍾差不多指向九點。

  因為時間也不早了,加上體諒沈斌夫妻一路舟車勞頓,趙巧香率先起身,讓大夥各自洗漱完回房睡覺。

  臨回房間前,她看了眼兒子,眼角泛起淚光。

  總歸是回來了,有什麽話想說的也來日方長。

  第二天,在部隊起床號準時響起時,傅衛國和沈子清兩兄弟亦準時起床出門鍛煉。

  誰也沒想到沈斌也這個點醒了,聽到他們要去晨跑,立刻開心說一起。

  傅衛國有些意外:“沒想到大哥你也有鍛煉的習慣。”

  沈斌笑了笑說:“剛到農場的時候幹活體力跟不上,為了鍛煉身體,隻好逼著自己每天早點起來跑步,跑著跑著就習慣了。”

  一句話,沒半個字說苦,卻聽得一大二小三人心疼不已。

  四人正準備出門,卻又看到趙巧香從房間出來。

  沈斌忙把燈開了,問:“媽,天這麽冷,你怎麽起這麽早?”

  趙巧香走到客廳的一個櫃子前,從抽屜裏拿出一疊肉票,邊數邊說:“準備去副食品店買點肉和菜。”

  沈斌瞥了一眼,心道,數這麽一小疊叫買一點?於是又說:“媽,一會我們跑完步去幫你拿。”

  趙巧香沒拒絕,笑眯眯說:“那更好,我可以買多點。”說完又加了幾張肉票。

  現在買了醃製幾天,剛好過年可以吃。這是他們家闊別三四年後第一個全家人整整齊齊過的第一個春節,自然要吃好一點。

  1977年的春節,全島最開心最熱鬧的家庭怕要數傅團長家。

  那歡聲笑語,從年前一直持續到年三十。

  守夜的時候,一屋子滿滿當當的人,看得沈立強和趙巧香滿眼淚花。

  傅衛國則和大哥大嫂說起去年搞的那場煙花,再次一臉心疼說不值當。

  大年初一,傅衛國幾個戰友照例來拜年。

  包惜惜和沈子清自從被長輩們誤會讀中學那會就開始早戀後,也就不再刻意收斂,經常挨著坐在一起。

  戰友們一進來看到齊刷刷站起來打招呼的兩個年輕人,誇讚說好看的跟壁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傅衛國聽得一臉驕傲,更是毫不客氣對戰友們說:“郎才女貌,說的就是如此吧。”

  有戰友立刻小聲糾正:“團長,郎才女貌那是指有情人,怎麽能用在兩個孩子身上呢。你平日裏不是教導我們,咱沒文化就少說話嗎?”

  他雖然壓低聲音,但在客廳坐著的人還是聽到了,忍不住都笑了。

  傅衛國忙板起臉佯裝訓斥道:“你這小子說話怎麽隻說一半,後麵一句不說出來。”說完秒變笑臉對著妻子解釋:“我平日裏教導他們的話是,沒文化就要少說話多讀書。”

  ‘少說話多讀書’這幾個字他咬的特別重。

  沈倩瑤笑罵他較真,給客人泡好茶後去了廚房幫忙。

  身為話題中心的包惜惜也笑著站起身,借口去廚房幫忙,遠離這‘是非之地’。

  來到廚房,她邊幫忙幹活邊對一直在廚房忙乎的趙奶奶和錢阿姨的說剛才在客廳發生的趣事,聽得兩人直發笑。

  錢琳對小姑子說:“我一直以為衛國在部隊肯定是個嚴肅的領導,沒想到還挺風趣的。”

  包惜惜也點頭附和:“剛開始我也以為姑父是很嚴肅的人,相處久了才發現他好有趣。姑姑,你有眼光。”

  然沈倩瑤的重點卻落在她那聲‘姑父’上,湊上前打趣道:“改口叫姑父是不是比較順口?”

  “姑姑,你怎麽就喜歡逗我。”包惜惜瞬間羞紅了臉。

  被長輩們知道自己和沈子清在戀愛後的第二天,傅衛國聽到自己喊他傅叔叔,立刻說她喊沈倩瑤姑姑,卻喊自己叔叔,表示這稱呼不對,得改。

  當時沈倩瑤也在旁,附和說這樣確實有些亂,於是自那天起她便改口叫傅衛國姑父。

  “好了好了,你別逗惜惜了,幫我把這盤橘子端去客廳給他們吃吧。”趙巧香把洗好的橘子遞給女兒,算是幫包惜惜解了圍。

  沈倩瑤走後,趙巧香把自己額外留下來的兩個大橘子遞給兒媳婦和包惜惜:“你們也歇一會,吃個橘子。”

  兩人甩了甩手上的水,笑著接過,並剝著吃。

  錢琳讚道:“媽,你挑的橘子可真是好吃,多汁又甜。”

  包惜惜點頭如搗蒜,她以前不怎麽吃橘子的,覺得濕熱。來這世界後生活的殘酷改掉了她挑食的毛病,很多以前很少吃的東西都變得愛吃。

  吃完橘子,包惜惜幫忙幹活,兩位長輩卻心疼她白嫩的小手被冷水凍的通紅,不讓她碰。

  在客廳被人打趣,現在連廚房也不能待,包惜惜真不知道幹嘛。

  “怎麽不知道幹嘛,坐院子裏曬太陽嗑瓜子去。”趙巧香變魔術般拿出一包用油紙包的好好的瓜子,塞到她手裏。

  “要不我幫忙燒火吧。”包惜惜覺得這總可以吧,燒火還能取暖,不料恰好此時吳大誌父女到了。兩位長輩讓她去陪吳小麗,理直氣壯把她趕出廚房。

  今天這一頓飯,除去吳小麗早早吃完先離開外倒也和去年差不多。大家吃的滿足喝的盡興。隻是在戰友們都離開後,傅衛國卻麵露傷感。

  沈倩瑤泡了杯濃茶給他解酒,擔心他剛才酒喝太多了。不僅他,幾個戰友也是。

  沈子清朝包惜惜招了招手,示意她出去走走。

  出到外麵,他告訴包惜惜:“姑父心情有些不好,就讓姑姑好好陪陪他吧。”

  包惜惜問:“姑父怎麽突然心情不好?”

  是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她不過是出於擔心主動送了下吳小麗,離開了十來分鍾而已。

  隨著沈子清一一道來,包惜惜震驚到直接倒抽了口冷氣。吳大誌竟然萌生了退伍的念頭!

  包惜惜在島上生活了一年多,完全明白他們這代軍人有多愛自己身上那套軍服,那是被他們視為榮譽視為生命的存在。萌生退伍的念頭,那必定是發生了大變故。

  難道是因為部隊為了照顧他,給他調了崗位這一行為傷到了他的自尊心?他腿傷成這樣,退伍了怎麽活?雖說有退伍金,但人生還那麽長,那點錢吃不到老的。不怪乎飯桌上傅衛國喝其他幾人喝成這樣,想必是心裏鬱悶。

  包惜惜心亂糟糟的,想了很多。

  沈子清安慰道:“不用太擔心,吳排長隻是有這個想法而已,也許在大家的勸說下,最後會放棄呢。又也許,他真的是考慮清楚了才做出這個決定的呢。”

  包惜惜卻下意識搖頭:“也不是說他想退伍有什麽不對,隻是吳排長他半輩子都呆在部隊裏,現在腿又變成這樣,退伍了怎麽生活?”

  現在可不必後世,現在正常人想找份好點的工作都難,吳排長這樣的隻怕更難。

  包惜惜的擔心正是傅衛國及其他幾個戰友的擔心,才會在聽後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因為吳大誌突然想退伍這事,傅衛國整個年都過的不踏實,找吳大誌談了很多次,想勸說他。

  吳大誌一直都咬死沒說真正原因,可架不住傅衛國的一而再勸說,在有一次傅衛國找他談心時,終於還是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

  他不想女兒一輩子待在這個島上,他希望女兒能看到更廣闊的世界,能有更光明的未來。

  傅衛國聽後沉默了許久,對他說:“那也不必退伍。”

  吳大誌搖了搖頭:“我一直在這個島上,小麗必然就會一直在。”說著,他紅著眼反問:“如果是子清和惜惜,你會希望他們這輩子都留在島上嗎?”

  “我……”傅衛國說了個‘我’字後啞言了。

  他本想說,留在哪裏不是建設祖國。可捫心自問,他會希望兩個孩子留在這裏嗎?答案是不希望,至少現在是不希望的。一起生活了那麽久,他是真的越看月愛惜這兩個孩子。

  聰明,好學,上進,樂觀……身上真有著數不清的優點。不是他偏心,而是看到這樣兩個年輕人,你無法不去相信,他們肯定會有美好的未來。

  傅衛國忽然懂了吳大誌,自此後就沒再為這事找他談心,改而操心其他退伍轉業問題。

  出了年,時間似乎並沒放慢腳步。

  沈斌和家人商量過後,決定過了元宵就回城裏。

  因為這個決定,元宵這一團圓的日子都充滿了離別的愁緒。

  想著嶽父嶽母一家明天就要離開了,傅衛國回的特別早,就怕錯過這頓團圓飯。

  吃晚飯後,傅衛國翻出了一瓶酒,對沈斌說:“大哥,我們去院子裏邊聊邊喝兩杯?”

  沈斌自然不會反對,笑道:“好啊。”

  沈倩瑤笑罵:“明天都要離開了還喝酒,喝醉了怎麽辦?”

  雖這麽說著,卻是去給他們拿了點炒花生下酒。

  大家以為不過是即將要離別,兩個男人之間的不舍,都沒有去打擾。

  包惜惜和沈子清收拾著還收拾完的書桌,島上的孩子們知道他們正月十六要離開,提前幾天就把借走的連環畫還了回來。

  看著這些連環畫和自己帶過來的一些書,包惜惜忽然說:“要不把這些書送給謝老師吧。”

  這樣以後島上的孩子們想看,就可以跟謝老師借。

  沈子清覺得這主意不錯,趁著現在還不晚,外頭月色又正好,便和包惜惜抱著這些書去了謝翠芝家。

  他們到謝翠芝家的時,吳小麗恰好也在。因為吳大誌今晚要待在部隊,謝翠芝便把吳小麗叫過來吃飯。

  看到他們抱著這麽多書過來,謝翠芝問:“你們這是準備幹什麽?”不會是想要把這些書給她吧。

  很快,謝翠芝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但聽兩人說了理由,還是欣然接受了。

  島上的孩子們能有的課外閱讀卻是太少了,這些連環畫倒也適合他們,隻是這幾本小說……抬頭看了看包惜惜,笑著問她:“這類小說是不是不大適合太小的孩子看?”

  包惜惜可不這麽認為,而且這幾本小說雖然說是寫愛情故事,但並沒有什麽露骨的內容,而且三觀很正。她對謝翠芝說:“人都是要長大的,藏著掖著並不見得就好。相反的,在他們情竇初開的年紀,加以正確的引導,興許還能少在感情裏少受些傷害。”

  “行。”謝翠芝覺得包惜惜說的挺對的,便統統接受了。

  放好這些書後,謝翠芝邀請他們坐下,給他們兩人各倒了杯茶,問起他們明天要走,東西是否都收拾妥當。

  包惜惜點頭:“因為也不是突然決定的日子,幾天前就開始收拾準備。”

  謝翠芝嗯了聲:“對於你們的學習,我也不擔心。回到城裏優秀的老師那麽多,以後學習遇到什麽不懂得,勇敢點向他們請教,想必他們也是願意回答的。”

  兩人點了點頭,表示回到城裏也會好好學習的。其實沈斌和傅衛國的看法是,明年大概率高中會複學,不過他們沒說出來,畢竟還沒正式通知下來。

  謝翠芝又說:“明天我就不去送你們了。”

  她不喜歡這樣離別的場麵,很不喜歡。

  包惜惜和沈子清忙說不用送,還表示回到去之後會經常給她寫信的。

  謝翠芝聽得有些感動,但還是事先和他們說明:“我這人不愛寫信,若沒必要怕是不回的。”

  包惜惜笑眯眯說:“沒關係,老師不要介意我寫信煩你就好。”

  “這倒不會。”謝翠芝笑了笑,低頭喝了口茶。

  放下茶杯,她看向一直不說話的吳小麗:“怎麽不說話?”

  吳小麗悶悶反問:“說什麽?”

  可在謝翠芝的注視下,她還是轉過頭,一副很沒精神得樣子對包惜惜和沈子清說:“恭喜你們,也祝你們一路順風,有時間的話也可以給我寫寫信說說外頭的事。”

  包惜惜笑著說了聲好,剛準備開口問她父親申請退伍的事怎麽樣了,卻又聽到她說:“說實話,有些羨慕你們。你們可以離開,而我可能要一輩子待在這。”

  “一輩子?”包惜惜愕然看著她,聽這話她似乎並不知道吳大誌的事。

  吳大誌還沒告訴女兒?顧慮到這個原因,包惜惜把原本想說的話吞了回去,改而道:“凡事都有變數,不要這麽認定嘛。”

  吳小麗卻不信,她心裏已認命。

  ,

  到了沈家人離開的這一天,傅衛國特意向部隊告了一天假,幫忙搬東西,親自送到碼頭。本來他還想送到火車站的,被沈斌堅決拒絕了,說:“軍人不應如此感性,好好堅守崗位。”

  都說這樣的話了,他還怎麽敢真送到火車站。

  他不舍嶽父嶽母大哥大嫂還有三個孩子,最最最不舍的是媳婦,想到媳婦要離開了,傅衛國堂堂一個七尺男兒都差點落淚了。

  一家人站在碼頭等船隻,沈倩瑤看著滿臉寫滿不舍卻強裝歡笑的丈夫,極力忍住笑對他說:“老傅啊,我不在你身邊了你可別想我想瘦了。”

  傅衛國冷哼一聲,很幹脆說:“放心吧,想是肯定會想的,瘦就不一定了,部隊夥食好。”

  沈倩瑤笑得特歡,把自己手裏拎著的小袋子遞給他。

  傅衛國接過,掂量了下重量:“媳婦,你就帶這麽點行李,是不是太少了?感覺衣服都沒兩件。”

  沈倩瑤不以為意擺了擺手:“沒事,缺了就買。”

  “那也是。”傅衛國沒再說什麽,反正他的工資都是給媳婦花的。

  輪船汽笛聲響起,一艘輪船慢慢出現在遠處海平麵上。

  傅衛國哎呀了聲,說:“平時都要等老久,今天怎麽那麽準時。”

  沈倩瑤知道他是不舍他們,感動的眼澀澀的,嘴上卻說:“慌什麽,船靠岸了還要先下客人。”

  “我哪裏有慌,就是感慨一下。”

  包惜惜和沈子清站在一旁,聽著姑父和姑姑的對話,好笑又感動。

  馬上就要走了,還真突然有些不舍。

  包惜惜眼睛四處飄,卻忽然給她看昨晚對他們說不來送的人,這會正朝碼頭的方向慢悠悠走向他們。

  這時候包惜惜還唯一,她應該是過來買魚的。

  然她走著走著,卻向另一側的崖邊走去……

  包惜惜忙扯了扯沈子清衣袖,告訴他謝老師在那裏。

  她是特意來送他們的,雖然沒有來到碼頭,卻是站在了最高處眺望著他們。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兩人還是朝她揮了揮手。

  很快,驗票上船。

  隨著汽笛聲再次想起,輪船慢慢駛出離港口。

  傅衛國再也忍不住,衝船上的家人們用力揮手,並大聲喊:“保重身體,有什麽事給我寫信。”

  沈子清和沈子恒大聲回應著:“我們會的,姑父你也要保重身體。”

  不過沈子恒還多說了句:“姑父,太早起來跑步真的好累啊,我以後終於可以不跑了。”

  傅衛國本來難過的眼紅紅的,被他這話逗笑了。

  船慢慢駛向大海中心,越開越遠,越來越小。

  船上的人站在甲板上看著岸邊的人,岸邊的人不斷踮起腳眺望輪船消失的方向。

  謝翠芝站在高處,她能看到比站在碼頭上的人遠很多很多。碼頭上送別親人的人陸陸續續散去,她卻久久站在那沒動。

  大海啊,有時候是可以吞噬一切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