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作者:華卿晴      更新:2022-08-02 15:49      字數:9405
  第96章

    怎麽辦才能最妥當, 杜貞貞的腦海裏在回憶著前世與今生不同。前世有發生這起子事情嗎?

    杜貞貞愰然記起來,她前世膝下就一個女兒,她在忠勇侯府的日子並不好過。哪怕前世的丈夫朱弘光一直咬牙不納妾。可上頭的嫡婆母待她卻是越看越不順眼。

    杜貞貞前世的記憶裏,她尋著許久後, 她才記起好像有這麽一回事。隻是當時杜家能依靠著的便是三房的杜敦媳婦全寶珠, 還有便是她這一個忠勇侯府的庶出媳婦。

    前世的全寶珠覺得這等事情應該和離。杜貞貞想在忠勇侯府立穩腳跟。於是她否認這一個說法。依著她當時的話講,和離的名聲太差, 會壞掉杜氏一族的清譽。那時候三房還想走讀書一道, 杜氏一族的指望也在科舉上。

    最後的結果顯而易見的,庶房嫡子的杜敏尋過問杜寧寧本人的心願後, 自然也便是同意杜寧寧自己的想法。這一樁事情最後是默默的壓下來。

    後續又怎麽樣?前世的杜貞貞哪會在意一個庶房庶出的堂妹。她那時候的眼光全著敕命太太、誥命太太的富貴。

    “一切還是二妹妹拿主意的好。如今滿屋的女眷裏,就是數著二妹妹有敕命在身。要我說,若真想給三妹妹主持公道,不若請二妹妹拿出敕命的威風來。”杜貞貞把問題推到堂妹的身上。她才不想多插手,事情做好了不一定得感激,畢竟那是三妹妹自個兒樂意的。

    若是出差子, 她今生的婆家李氏一族,可不是前世的婆家忠勇侯府, 李氏一族可沒法子給杜貞貞多大的幫襯。商賈人家,再是富貴,在寒家秀才麵前,人家也能提一嘴兒功名, 是拿捏一下的。

    哪一個秀才又沒有幾個好友。這好友的背後, 誰知道又是牽聯到誰。

    在杜貞貞看來,身上有敕命的二妹妹杜綿綿出頭最妥當。反正司徒家是官宦人家。三妹妹的夫家肯定不敢多嘴多舌。

    “大侄女的話有道理。二侄女, 這寧寧的事情, 你一定得出頭幫襯一回。若不然, 咱們杜氏一族的臉全讓人踩泥裏。”二太太趙氏這時候附合起杜貞貞的話。

    杜綿綿有一點無奈,她倒是也不想沾上麻煩。奈何這是她的娘家,在這一個時代裏,女子娘家發生的事情一定會牽聯到所有的杜氏一族的女兒家,甭管是出嫁女,還是未出閨的。

    杜綿綿可不想讓杜氏一族沾一點壞名聲。

    “此回之事,三妹妹處我出麵。倒是三妹夫那裏,還得讓敦弟出麵。”杜綿綿提一話。她倒底是出嫁女,有些麻煩她不好出頭的。便是她的夫君司徒弘光也不能出頭。

    娘家的事情,插手太深,同樣也會引來非議。

    “綿綿的話在理,寧寧夫婿之處,還得杜家的男丁出麵料理。敦兒有舉人功名,他出麵寧寧夫婿不敢反駁一個舉人老爺的體麵話。”杜家老太太開口提一話。崔氏聽著婆母的話,她心頭不痛快,如何二房的麻煩最後全讓三房來處理。二房倒是成著壁上觀的看客。

    杜家老太太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掃過一回。她又道:“不光敦兒得出麵,老二、敏兒一樣得出麵。寧寧是二房的閨女,老二是當爹的人,敏兒是嫡親的兄長,他二人也得陪著敦兒一起會一會寧寧夫婿。”

    “至於老二媳婦,還有敏兒媳婦,你們也陪著貞貞、綿綿一起去範家,去好好的探望一回寧寧。有些話,多勸一勸這孩子。讓她知道,在她的背後還有一個能依靠的娘家替她做主。”杜家老太太吩咐完話後,老人家是乏了。

    最後一眾人得著話。

    當天晌後,一眾人往範家去。杜家男丁坐一輛的車,女眷又是坐的另一輛車。至於隨往的丫鬟與護衛,這人數不老少。

    說到護衛,還是杜綿綿提前寫一紙書信回司徒宅,這是專門調著婆家的護衛來。這等護衛,是忠勇侯府裏的好手。是司徒弘光分得忠勇侯府的家產時,忠勇侯朱弘明給塞來的好處。

    杜綿綿這會兒打扮很隆重,她頭戴孺人冠,她穿著敕命的朝服。總之,今天杜綿綿是給杜家做體麵,她要鎮住範家女眷們。

    至於三妹夫那一邊,杜敦這一個舉人都在晌後歸家,他也是做一頭領頭羊,這一回要壓一壓範家的所謂妹夫。

    範家在京都外城。範家是寒家出身,那是真的窮。範秀才能考上功名,他少年時靠著是一手好針線,繡藝出眾的寡母供養。

    如今範母年歲比著崔氏都是小上許多。可偏偏這一位範母的眼睛不好使,聽說是半瞎了。

    範家的家境不好,原來在京都是租的屋子。杜寧寧下嫁後,在京都最貧窮的北區,杜家買的一處小偏院子,以此做為杜寧寧的嫁妝。

    如今的範家人就是住在杜寧寧的這一處嫁妝屋舍中。

    杜家人到時候,那是在這一處貧民區顯得特別的紮眼。沒法子,這前前後後的馬車,那是連著四輛。

    “這是往範家去。”有好事的百姓在圍觀。

    “早上就有人去範家,你聽說沒有範家的事情。”又有人小聲的叨叨著。旁邊的人自然有起哄的,在喊著:“快講,快講。”

    “……”一時間範家的熱鬧也是傳得沸沸揚揚,好不熱鬧。

    杜綿綿這兒在丫鬟的攙扶下,她是小心的踩著小凳子下了馬車。在範家的院門前,範家的女眷在候著。有範母,有投親的寡婦母女。還有便是杜寧寧的陪嫁婆子和丫鬟。

    至於男丁,自然便是杜寧寧的夫婿範天賜。

    “嶽父大人,二哥、三哥。”範天賜見到杜家的男丁時,他是恭敬的拱手一禮。他說道:“勞嶽父大人親自來探望內子,是小婿的不是,小婿沒有照顧好內子。”

    範天賜的態度是不錯的。杜家二老爺瞧著這一個女婿,他一直覺得自己沒看錯人,如今瞧來,也當是如此。

    倒是女眷這一邊,杜綿綿穿戴的太具官家氣息。她一登場時,把眾人的氣勢壓一頭。於是範母也罷,那投奔的寡婦母女也罷,這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態度。

    “親家母,諸位貴客登門,寒舍太簡陋,讓諸位看笑話了。”範母的姿態擺的很低。杜綿綿是懶得多話。

    她隻是對二太太趙氏說道:“二伯娘,咱們是三妹妹的娘家人,如今三妹妹吃著苦,咱們可不興著待人和善,讓人以為杜家好欺負。且先去瞧一瞧三妹妹,其它的不忙著提。”

    “對,二侄女,不,是孺人您的話太對。一切聽您的。”二太太趙氏這時候非常給二侄女體麵,一派全由侄女你做主的模樣。

    做為杜家的姻親,杜家有哪些人物,範母都是知道的。範母一聽二太太趙氏這一位親家母的話。再是一打量杜綿綿讓丫鬟扶著的模樣。

    範母還有什麽不懂的,這一位一定是嫁進忠勇侯府,如今是得著朝廷敕命的官太太。杜家那已經出嫁的二姑奶奶。

    “孺人,您屋裏請。”範母的姿態更低了。這一位是正緊的敕命孺人,這是官家太太。範母可不敢開罪半分。

    旁邊投親的寡婦母女這時候也是低著頭,不敢多一語,跟著小鵪鶉似的。若不知道情的人看見這一幕,一定覺得杜家是以勢壓人,那是欺人太甚。

    瞧瞧寡婦母女,那才是可憐的緊。

    杜綿綿的目光瞄了一眼寡婦母女,白蓮花的人設,還是可憐得苦情戲的角兒,這等人物可惜出身太低。若不然,前程真是不可限量。

    杜綿綿自己都是人設經營的人物,她豈會不知道對方的把戲。

    杜綿綿隻是懶得拆穿,畢竟她來的目的,後頭自然會一一實現。如今先去瞧一瞧三妹妹杜寧寧才要緊。

    杜綿綿與杜貞貞一起去瞧杜寧寧。丫鬟守住屋門。

    二太太趙氏則是拉著範母去屋裏說話,總之一句話,不讓範母去攪局。至於一眾男丁,杜敦對範天賜提議去書房議一議此一回的事情。

    範天賜也知道自家理虧,所以,他的態度一直不錯,那是把錯認的一個幹脆利落。

    杜敦瞧著這一位三妹夫,他得承認,若非是這一個三妹夫的寡母和寡婦表姐,還有一個外甥女不是省油的燈。其實隻論這一個妹夫其人,還是一個不錯的體麵人。

    杜綿綿與杜貞貞進屋中,屋外的動靜讓沉睡中的杜寧寧醒來。杜寧寧瞧著進屋的杜綿綿、杜貞貞,她想起身。

    “大姐姐、二姐姐,你們來了。”杜寧寧的臉色蒼白,見著娘家姐姐後,她是先招呼一聲。

    杜綿綿懷著身孕,她是自己尋著椅子落坐。杜貞貞見著二堂妹的舉動,她也是有模有樣的落坐。

    杜寧寧在榻上半坐起身。她說道:“我這兒其實沒什麽大事,大夫也請過,隻道好好靜養就成。”杜寧寧說話時,她的語氣是溫溫柔柔,聽著沒什麽惡意和憎怨上的情緒。

    杜綿綿瞧著這情況,她想撓頭,真讓人頭禿。三妹妹如今的情況一瞧著,她本來還安貧樂道起來。

    早知道三妹妹的性子軟,杜綿綿隻是沒想到,軟到這般的程度。

    “大姐姐。”杜綿綿使一個眼神,她瞧一眼杜貞貞。

    杜貞貞瞧著三妹妹杜寧寧的慘樣,還有這一位慘而不處知的態度。杜貞貞說道:“三妹妹,你這般年紀小產,往後你可怎麽辦?那借居在範家的寡婦母女,瞧著都不是善茬。她們的背後,還有你的婆母。你這婆母一旦想拿捏你,有一回,就有二回。你可別不當一回事情。”

    “三妹妹,娘家能給你做主,可都是事後,你虧也吃了,苦也受了。三妹妹,你就沒想著一勞永逸的解決麻煩嗎?”杜綿綿接著大堂姐杜貞貞的話,她也是補充一話。

    “其時在婆家的這些日子,我看得出來,夫君是一個好人。”杜寧寧低下頭,她良久後,她這般回道。

    杜綿綿聽著這一話,她想倒抽一口涼氣。好人卡發給枕邊人,三妹妹,真是神人也。

    “三妹妹,三妹夫是好人。你這婆母又如何?你那借居的外甥女真是無心,還是被人指使的都未知。”杜貞貞這時候又提一話。

    “我落胎了,夫君二十有五,如今還是膝下空虛。我哪有什麽底氣。”杜寧寧這時候抬起頭,她的臉上全是淚水。

    瞧著三堂妹哭了,杜綿綿心頭鬆一口氣。隻要對方還能感覺到心上的疼,這說明還有救。要真是麻木不仁,那才是沒得救治。

    畢竟跟救急不救窮一個道理。當事人立不起來,諸般辦法都是惘然。

    “若非別人的暗害,你沒落胎,你就會生下自己骨肉。三妹妹,你不替你腹中的孩子討一個公道嗎?若是對於自己的骨肉,你都是不疼惜一回,那我和大姐姐與你說再多,也便是白瞎一番心思。”杜綿綿尋一個切入點,一點能切中要害的地方。

    杜寧寧聽著這話後,她伸手撫著自己的小腹。杜寧寧突然覺得心頭絞痛起來。她原來懷過一個孩子,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又沒了。她沒能留住自己的孩子。

    “是我無能,我連自己腹中的胎兒都沒有護住。”杜寧寧抿嘴唇,她在平複自己的情緒。她抬頭,她望著兩個姐姐,她問道:“娘家來為我做主嗎?我又應該如何?”

    杜綿綿聽著三妹妹的話,她頭疼的很。

    杜貞貞聽著三堂妹的話,她是理所當然的說道:“杜家這般大的陣仗來,若是不理出一個頭緒,不是壓服著範家。那杜氏一族的臉麵往哪擱。二妹妹可是還把敕命孺人的威風都擺出來,為的還是三妹妹你啊。”

    “三妹妹,你莫忘記了,你真正的靠山可不是這範家。這範家如今全靠你的嫁妝養著,他一家子人就是吃著杜家的白食。要我說,也是二叔昏了頭,給三妹妹你挑著這樣一個破落戶。當初真是借一借二妹妹的威風,四妹妹的威風,如何也得讓三妹妹你過上富貴日子。”杜貞貞越說越來勁兒。

    “三妹妹,長痛不如短痛,這範家不是什麽福窩窩,你留戀什麽。要我看,你幹脆和離,待你和離後,回娘家,由著娘家再為你尋一門更好的親事。讓範家人去後悔。”杜貞貞在來時的路上,她就與娘家人又是商議過一回。

    “和離。”杜寧寧嘴裏呢喃這二字。她跟魔障了一般。

    “三妹妹。”杜綿綿又喚一聲。她說道:“三妹妹,你莫怪大姐姐說話難聽。實在是有一件事情,有些難以啟齒。唉。”杜綿綿一聲歎息。

    “二妹妹,這等時候就應該告知三妹妹真相。免得她稀裏糊塗的讓人騙了。”杜貞貞嚷嚷一回。杜寧寧的目光在兩個堂姐的身上瞧一遍。

    “是什麽真相,大姐姐、二姐姐,我受得住,你們講出來就是。”杜寧寧回過神來,她問道。

    杜綿綿在遲疑,三堂妹在小月子裏,這等消息說出來真合適嗎?

    杜貞貞是覺得應該趁熱打鐵。她說道:“咱們來時,帶著一位大夫。就是來給借居在範家的寡婦表姐診一回平安脈的。敏二哥回家後,提過一嘴消息,說是三妹妹的陪嫁婆子發現著這一位三妹夫的寡婦表姐好像懷上子嗣的模樣。”

    “是真是假,讓大夫一診脈,那就真相大白。”杜貞貞冷哼一聲,她等著名場麵的出現。

    杜寧寧的手在此時握緊成拳頭。她當然不敢相信這等消息。一個寡婦懷孕了,懷得誰的孩子?杜寧寧又不傻,她當然知道大堂姐杜貞貞的話中深意。這指向太明顯。

    “三妹妹,你本來在小月,應該以養好身體為主。隻是這範家真非什麽善地。你留在這兒,娘家的所有親人都是擔憂你的身子骨。唉。”杜綿綿這等時候是軟乎起來態度。她想做的,就是軟化一樣三妹妹杜寧寧的態度。總要讓這一位堂妹知曉,娘家人是真在意她。家的溫暖,在一個人落入險惡之境時會讓其堅強起來。

    杜寧寧的屋中。

    杜綿綿也罷,杜貞貞也罷,二人擺事情,也講道理,更打親情牌麵。

    至於範母那兒,二太太趙氏的態度就有一點點的敷衍。哪怕如此,範母還在小心的迎合。

    倒是寡婦母女,這一對母女是躲在屋中不敢出來。這一位範家表姐是對女兒說道:“也不知道姨母最後會拿什麽決斷?咱們母女又是一個什麽樣的收場。”

    “娘,你不必擔心。姨祖母一定會幫襯咱們的。”這一位範家的外甥女,那可不是省油的燈。她在外人跟前是小可憐的形象。可真是與其母獨處時,她是拿著當娘的主意。

    “娘,你的肚子裏懷著範家的子嗣。表叔年歲大了,姨祖母一直盼著抱孫子的。”範家的外甥女那是給自己親娘鼓勵。

    “可是你表嬸的娘家人,太氣派了。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範家得罪不起。”範家表姐一個寡女,還是生下一女都沒能在婆家立足。可想而知,她的手段真沒怎麽高明。

    “娘,不必害怕。表叔最是好脾氣,姨祖母又是想抱孫子。咱們母女一定會得著庇護。”範家外甥女在安慰著親娘。

    這一對母女在屋中相互安慰。

    隻是事情終有開頭,當然就有收尾。

    在範天賜的書房中,杜敦對著這一位三妹夫說道:“天賜妹夫,你為人謙和,按說當是一位好夫婿的人選。就因為如此,二伯當年才會挑中你當杜家的女婿。如今瞧來,二伯可能看走眼。唉。”

    杜敦一聲歎息。

    範天賜起身,他對著杜家二老爺說道:“嶽父大人,是小婿讓您失望了。”

    “小婿與內子並無間隙,小婿一生都感激嶽父大人讓小婿娶上一位賢妻入範氏家門。這一回之事,小婿保證隻此一回,還望嶽父大人給小婿一個改正機會。”範天賜對著嶽父求情後,又對著妻族的兄長行禮。

    範天賜的態度擺的更低,他是認錯,也是認的實在。

    “天賜,你的為人,我最清楚。你不錯,隻是……”話到這兒,杜家二老爺歎息一聲。然後,他說道:“有一件事情杜家是如哽在喉頭。天賜,還要你同意,杜家才能辦事,才不容易傷著兩家和氣。”

    “不知道是何事情讓嶽父大人為難。”範天賜躬身問話。

    “來人。”杜家二老爺喊話,小廝進屋。然後,杜家二老爺吩咐話,他道:“讓寧寧的陪嫁婆子領路,帶著咱家請來的大夫,去給範家的客人請一回平安脈。”

    “去吧。”杜家二老爺擺擺手。小廝得著話,就是告退離開。

    範天賜這時候有一點蒙圈,他還沒有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什麽事情?範天賜問道:“嶽父大人,大夫不是應該去給內子看診嗎?”

    範天賜覺得杜家請來的大夫,一定是給杜寧寧診一診脈相,再是開著調養的方子才是。這是不是嶽父大人一時說錯話了。

    “沒錯,我們且先等一等大夫的診脈結果。”杜家二老爺很肯定的回話。

    範家的客房中,很快就傳來喧嚷聲音。

    杜家帶著粗使婆子來,範家也有杜寧寧的陪嫁婆子。範家表姐不想被大夫診脈,奈何她一個弱女子,讓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子一押著,她就動彈不得。

    至於範家外甥女,那自然有杜寧寧的陪家婆子給攔著。範家外甥女很著急,她想阻止。可在實力不濟的情況,她攔不住。

    當然這屋裏的熱鬧,範母與二太太趙氏也聽到了。

    “這……”範母想起身。二太太趙氏卻是慵懶的坐在位置上不起來。二太太趙氏說道:“親家母,你這般著急做什麽。這在範家,你是主家人,放心,不可能發生什麽大事兒的。”二太太趙氏說的氣不喘,心不慌的。她鎮靜的很。

    範母是擠出一抹笑容,她回道:“是,是,親家母說的對。”

    範母重新落坐後,二太太趙氏在心頭估算著時間。她估摸著差不離時,她起身,她說道:“我瞧著親家母你心神不寧的樣子。算了,咱們一起去瞧瞧,也省得你一直不安心。”

    範母訥訥的站起身,她有一點尷尬。

    範母一直覺得打從兒子娶杜家女後,範家一直被壓一頭。這等感覺在二太太趙氏跟前時,那太明顯了。

    範母心頭有火氣的。明明杜家二房就是商賈,還是庶房的出身。要知道除著有一點錢財外,哪能比襯著她的兒子天賜。範母最驕傲的事情,就是她的兒子範天賜是考中秀才的功名。

    二太太趙氏瞧著臉色變幻不定的範母,她不在意,她提步往外走。範母跟上去。然後一行人進著客屋。

    因為客屋的大門打開。屋裏頭發生的事情,那是一瞧就是一清二楚的。

    “恭喜,恭喜,貴家這一位婦人是懷孕兩月餘。”大夫對著屋外走進來,那是趾高氣揚的二太太趙氏,大夫拱手說著恭喜的話。

    範母聽著這話時,她先是一喜,然後臉色一片蒼白。

    “親家母,我沒記錯的話,這一位是守寡之人,還是來投奔親家母的小輩。是我家女婿的表姐。一個寡居之人懷孕兩月餘。這是我聽差了,還是世道變了。”二太太趙氏在陰陽怪氣的諷刺。

    “……”範母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話。

    二太太趙氏懶得理範母。她是對身邊的丫鬟吩咐話,說道:“去,把這等喜訊,去故給二老爺處,還有姑奶奶們處,都是通傳一個信兒。喜訊嘛,讓大家夥都是沾一沾喜氣。”

    範母想阻攔,這哪是什麽喜訊,這是天大的醜聞。

    隻是這時候範母一個半瞎的婆子,她當然攔不住。她瞧著東西時,都有些朦朧的樣子。這等時候,杜家的丫鬟都是機靈人,這是去兩處稟報消息。

    二太太趙氏在範家表姐和範家外甥女的注視下,她是冷哼一聲。然後,她對著屋中的粗使婆子吩咐道:“照顧好這二位範家的客人。莫要杜家的人沒離開,範家就鬧出什麽孕婦小產的事兒。還讓人傳道是杜家心狠,落了別人的胎兒。”

    粗使婆子當即應下話。

    二太太趙氏起身,她往庶女杜寧寧的屋中去。

    二太太趙氏一進屋,她瞧見的,就是庶女杜寧寧在哭。二太太趙氏是眉頭皺起,她覺得二房的兩個庶女,杜婉婉是一個有心機,也是有運道的。

    至於這杜寧寧就是沒脾氣,也是讓人覺得耳根子太軟的。瞧瞧,都讓人欺負到頭上,這居然還是拿捏不起氣勢來。

    依著二太太趙氏的性子,她是瞧不上。

    要知道當初二太太的娘家人,也不是省油的燈。瞧瞧,二太太趙氏還是通過說服哥哥,然後,借著哥哥的手,那是成功嫁給杜家二老爺。

    二太太趙氏對於自己的婚事,那是籌謀良多。結果這一個庶女呢,出嫁前一幅聽天由命的態度。出嫁後,杜家這般硬的家底,她都立不起來。

    若這般的條件擱她身上,二太太趙氏覺得,杜婉婉那般的心計多,一心奔著好前程的路,那才是她會挑的。反正都是投一回籌碼,搏一個未來。何苦不搏一個大的。

    哼,富貴日子過著,那不香嗎?

    二太太趙氏就是這般自我認知良好,又是樸實無華的人物。

    “寧寧,你這般哭,你哭給誰看。杜氏一族哪一處薄待你嗎?我和爹,你生母姨娘也是活得好好的。你莫要哭太多,把我們這些長輩的好運道給哭沒了。”二太太趙氏一進屋,那說話就特別的難聽。

    還別說,許是娘家時被嫡母壓製習慣了。二太太趙氏的刻薄話一講,杜寧寧真不哭了。

    “是寧寧不對,讓母親為難了。”杜寧寧還是主動道歉。

    旁邊的杜綿綿瞧著,她瞧得目瞪口呆。她心頭感慨,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二伯娘果然還是有兩手。

    “成,你知道讓人為難了。這還有得救。”二太太趙氏走到庶女的榻邊,她是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庶女。

    二太太趙氏說道:“當初這一門婚事,我瞧著夠嗆。奈何老爺一心覺得女婿人好。如今瞧瞧,你果然是一個無能的,連一個寡婦你都拿捏不住。你的陪嫁們全是死了嗎?你不會動動嘴,吩咐下頭人辦事情。”

    “算了,我是懶得多說,說多了,還顯得我這做嫡母的多刻薄一樣。”二太太趙氏一幅我是好人難做的模樣。

    杜綿綿在心頭嘀咕著,二伯娘,您的形象在杜氏一族裏確實不咋樣。真的,不是人眼神壞,實在是您的做事風格,還有往昔的豐功偉績,實在是太顯眼的擱著。

    杜綿綿可是聽娘家的祖母,還有親娘提過。這一位二伯娘幹過的那些事情。隻能說刻薄二字,也是小瞧二伯娘。

    “寧寧,杜氏一族來這般多的人,來給你做主。為著你好,你與範家子這一回一定得和離。範家欺人太甚。那寡婦都鬧出懷孕的消息來。這把杜家的臉麵踩進泥裏。寧寧,你若是這般的情況下,被人謀害的落胎,你還想著做範家的兒媳婦,往後我會勸你爹,就當沒你這一個女兒。讓你生母姨娘也別指望什麽,讓她知道你這女兒算是白生了。”二太太趙氏還在劈裏啪啦的講著一串話。

    杜寧寧聽著,聽著二太太趙氏說出的決斷。

    在二太太說著良久後,一直停了嘴時。杜寧寧一直沒回話。二太太趙氏對庶女問道:“你給吱一聲,你什麽態度,是不是同意和離。”

    “我全聽父親、母親的安排。”杜寧寧聽著二太太趙氏的問話,她是低頭回這麽一句。

    杜綿綿在旁邊瞧著,她能說什麽嗎?她什麽都不能說。

    杜貞貞瞧著二嬸娘的作派,她是覺得還是這般替二堂妹做主的好。這一位堂妹真是沒主見的很。

    “二嬸娘,三妹妹同意了和離。咱們是不是打鐵趁熱,今個兒就是把事情辦妥當。然後先接三妹妹回娘家養著。”杜貞貞提一話。

    “大姐姐說的對,三妹妹先回娘家休養。至於嫁妝,可在官府的監督下,再是核對嫁妝單子。杜家總不能吃大虧。”杜綿綿提醒一話,她說道:“便是杜家吃虧了,也得傳揚出去。總不能讓和離一事的壞名聲是落在三妹妹的身上。”

    這一個時代裏,待女子是苛刻的。杜綿綿總還是覺得三妹妹也許也想有一個好名聲。當然,杜綿綿覺得杜家已經出現讀書人,那更不能損著半分的清譽。

    “你們的提議都對。”二太太趙氏沒反駁這些話。

    於是二太太趙氏起身,她準備去見一見範天賜。這一位快要成為過去式的女婿,二太太趙氏覺得應該瞧一瞧丈夫杜家二老爺是如何料理的後麵事情。

    範家書房中。

    對於大夫診出來的脈相,範天賜是不敢相信的。最後,等著二太太趙氏來了,範母也來了。範天賜對著親娘問道:“娘,表姐如何會懷孕?”

    “哈哈哈……”二太太趙氏捂嘴笑。她覺得這一幕特別的搞笑。當事人都不知情。這範母做事情,真是有手段。當然,那一位範家表姐也夠不要臉。

    “這……”範母在遲疑。

    “表姐,懷得誰的孩子。”範天賜在杜家人的異樣目光下,他還是問出一話。他是要給妻族一個交代,他自認為,他真沒有做出對不起嫡妻杜寧寧的事情。

    “親家母不好提,不如我這做嶽母的提一提真相。”二太太趙氏的出場跟一個反派一樣。她是走到女婿範天賜的跟前,她說道:“咱家已經差人問過寧寧的陪嫁婆子,女婿,你也別裝著不知情。你的寡婦表姐肚子裏懷得當然是範家的種。”

    “親家母,我說的可對。”二太太趙氏的目光是望著範母。

    二太太趙氏這時候是咄咄逼人的很,範母不敢回答。二太太趙氏就對一幅大受打擊,一臉不相信的女婿繼續說道:“女婿,你親娘知道,你寡居的表姐懷上你的子嗣。你的外甥女應該也知道。若不然害苦我家女兒,害她落胎做什麽。這不是給你的表姐騰位置嘛。”

    “隻是我杜氏一族也不是好欺負的。女婿,我這做嶽母的說一句不中聽的話。我家女兒下嫁範家,也沒對不起你家的地方。你家的手段太歹毒了。”二太太趙氏使勁兒的扣帽子到範家的頭上。

    “當然,本著好合好散的態度,杜氏一族不強人所難。也不想讓你範天賜膝下無嗣。這一回,我家來此的目的,就是要接我女兒回娘家。寧寧與你沒緣分,那就一別兩寬,各得便宜。女婿,杜氏一族的要求也簡單,和離。”二太太趙氏吐出杜家人的要求。

    範天賜的目光是落到嶽父大人的身上。

    “嶽父大人,嶽母大人,裏麵一定有誤會。一定有誤會。”範天賜嘴裏說著這般話語。他有一點接受不能。

    “我與內子感情甚篤,我不和離。”範天賜對於枕邊人是真有感情,他不同意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