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作者:華卿晴      更新:2022-08-02 15:49      字數:9608
  第92章

    金側妃與楊楚楚商量的再多, 二人哪怕有心思抱團取暖也不成。因為秦王妃來京都了。楊楚楚的病情剛是好上一些時,在秦藩的秦王妃就是南下。

    等著秦王妃一到京都,秦王世子司馬眷的身後事已經料理的差不多。可以說這一位秦王妃來京都後,她能見到的就是兒子的棺槨。

    秦王妃對於膝下唯一的獨子歿了, 那是傷心的很。隻是再傷心, 在秦王妃見到世子妃以及世子妃身邊的嫡長孫時。

    秦王妃還得打起精神來,兒子沒了, 孫兒一定就得護好。

    秦王對於嫡王妃來, 他的心情莫名的複雜。夫妻二人相見時,已經算不得相敬如賓, 而是相敬如冰。

    秦王妃隻是維持著表麵上與秦王司馬鬆的禮節。她如今連一個笑容都是懶得應付給秦王。

    “如今王妃你來京都也好,眷兒媳婦,還有孫兒這裏,你也能多照顧一些。”秦王難得的待秦王妃的語氣是暖和一些。

    秦王妃是冷冷的回道:“眷兒媳婦和她膝下的孫兒是我唯一的指望,王爺放心,為著眷兒留下來的這麽一條根, 我自然拚著命也要護他周全。”

    秦王想說些什麽,他張張嘴, 最後,他隻道:“眷兒歿了,你傷心,本王能理解。本王也同樣傷心。”

    秦王妃露出譏諷的神色, 她回道:“是嗎?王爺應該高興才對。沒一個胡人血統的嫡長子礙事, 就沒人能阻著王爺的宏圖大業。”

    秦王的臉色一下子難堪起來。最後,秦王司馬鬆是歎息一回, 他道:“原來王妃如此揣測的本王。本王要說一句真心話, 眷兒不光是王妃的兒子, 也是本王的兒子。本王沒有心狠到要食子。”

    虎毒不食子。秦王司馬鬆自認為,他真沒那般的心狠手辣。

    聽著秦王的話,秦王妃的神色是微微變一動,她的目光是望著這一位少女時嫁的如意郎君,她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話。

    隻是秦王妃也知道,秦王在這等事情上應該不會騙她,因為沒必要。

    哪怕為著唯一的孫兒,秦王妃也沒有與秦王魚死網破的勇氣。活著的人,總是顧及最多。因為秦王妃還要顧念她的嫡長孫。

    “那麽,眷兒的死,王爺會為他討一個公道。我不相信,這裏麵一點貓膩都沒有。我不相信。”秦王妃說出她的要求。

    “本王會討一個公道,不光是為眷兒,也是為本王自己。”秦王司馬鬆肯定的回一話。

    秦王妃聽著秦王的保證,她是一下子覺得心頭莫名的難受起來。如果這一切背後有一個真凶,秦王妃覺得那麽最好。那樣的話,她有一個能仇恨的仇人。而不是怨怪秦王,必竟秦王是眷兒的爹,是秦王妃嫡長孫的祖父。

    扯不斷,理還亂。秦王妃不想把唯一的嫡長孫也是牽扯進來。

    秦王離開了,秦王妃守在兒子的棺槨前。她哭了出來,隻是流著淚,卻沒有哭出聲。秦王妃一直間不知道應該恨誰?

    “母妃。”世子妃李氏這時候喚一聲。這把秦王妃的思緒換回來,秦王妃瞧著兒媳,良久後,她才說道:“我想一個人待會兒。兒媳婦,晟哥兒那裏你多注意些。他如今是我和兒媳婦你唯一的指望了。”

    “母妃,晟哥兒那裏兒媳一直讓奶娘盯緊著,不敢鬆懈半分。”世子妃李氏肯定的回一話。

    “這些日子苦了你。”秦王妃望著兒媳婦李氏,她是感慨一回。

    “世子不在了,母妃,您還請多保重。”世子妃李氏是福一禮。爾後,她告辭離開。她不打擾這一對分隔陰陽的母子是聚一聚。哪怕是一人活著,一人死去。

    世子妃李氏離開後,秦王妃還是立在棺槨前。秦王妃此時依然是思緒紛紛。她能對兒子說的話,就是保證一定好好兒的照顧孫兒晟哥兒。

    對於背後的真凶,秦王妃也是打算一查到底。甭管秦王司馬鬆如何查,秦王妃自然也要查下去。她是拿出全部的決心,她要複仇。

    秦王府最近的風聲很緊。

    秦王妃來後,那是攀到頂點。

    在對於司馬眷的身後事一一了解後,秦王妃去看望嫡長孫司馬晟。瞧著睡著了的孫兒。瞧著因著父親去逝,而是守靈下來,也是瘦一圈的孫兒。

    秦王妃與兒媳婦李氏問一話。她道:“眷兒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世子妃李氏聽著婆母的問話,世子妃李氏回道:“兒媳知道一些。打從太子大伯過逝後,京都的風聲就不對。許多人都是想攀附上來,想依附於父王得一份從龍之功。夫君這兒,就成為許多人覺得礙眼的存在。”

    秦王妃抿緊嘴唇,她聽懂兒媳婦李氏的話中深意。秦王妃伸手,她是揉一揉太陽穴。她瞧著停下話,用關心眼神望向自己的兒媳婦李氏。

    “你繼續說,我能撐住。”秦王妃勉強的笑一下,她是寬慰一下兒媳婦李氏。

    “然後我不太安心,與夫君商議過好些回。隻是夫君一直安慰於我。府醫說夫君是病了,其時夫君那時候沒病,夫君是吃了庵羅果才起的渾身紅疹等症。”世子妃李氏交待清楚她知道的一些事情。

    “庵羅果。誰送的。”秦王妃問一話。

    “父王讓送的,說是南邊進貢上來的。”世子妃李氏說道。秦王妃的嘴唇抿得更緊些。她不在問話,她聽一聽兒媳婦後頭的話。

    “因為紅疹一事,夫君在王府裏歇息治療。也不知道是不是藥不對症,夫君的紅疹是退下去,隻是也留下一些後遺症。夫君的臉上留下很重的印痕。夫君他……毀容了。”世子妃李氏最後說出實情來。

    玉樹臨風,如玉君子,在一眾皇孫裏也是出眾,風姿氣度是出類拔粹的司馬眷毀容了。秦王妃聽著兒媳婦的話,她有些能像到兒子經曆這一切時的難受。

    秦王想爭儲君位置,哪怕司馬眷是嫡長子,是冊封的世子。一旦秦王真的當上儲君,他又不缺兒子。一個毀容的世子自然得退位讓賢,讓給下頭的弟弟們。

    這時候秦王妃突然懂得秦王為什麽會說,眷兒的死,他也難過,他也傷心。因為司馬眷已經不在是秦王司馬鬆的障礙。這一位王爺讓自己的世子,流著胡人血統的嫡長子毀容了。

    哪怕兒子的死,跟秦王這一個當爹沒關係。可一想到兒子毀容的事情。秦王妃的心中對於秦王司馬鬆還是升起恨意來。

    若是無意,何必當年要迎娶她呢?

    “母妃。”世子妃瞧著秦王妃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她連忙喚一聲,見秦王妃目光掃過來。世子妃李氏說道:“您若不舒坦,兒媳差人去請府醫來。”

    “不必,老毛病,習慣了。這點兒小事情不用傳府醫。”對於府醫,秦王妃不怎麽相信了。

    “後麵又發生什麽事情。”秦王妃對著兒媳婦李氏問道。

    “後來夫君在知道自己毀容後,他不能接受。”李氏滿臉的悲傷。明明太子大伯在時,李氏與夫君司馬眷過著神仙眷侶一般的日子。

    司馬眷在外人麵前可能冷淡一些,對於嫡妻李氏卻是非常關心。司馬眷的身邊又沒有旁的小妖精給李氏添堵。這般一雙一世人的恩愛,就讓世子妃李氏非常滿意。

    可偏偏這樣的神仙日子,在太子司馬楧歿了後,那是翻天覆地的發生變化。一切在皇家的權勢麵前,全是調轉過來。

    司馬眷這一位世子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眷兒是怎麽歿了。”秦王妃問道。

    “毀容後,世子不能接現實,他開始日日醉酒,以此來舒展心頭的鬱悶。世子還對我講過,他說,若是他不在了,許是能換得母妃和我,晟哥兒的一片安寧。”世子妃李氏這般說道。

    “你是講,眷兒是沒了生趣。”秦王妃問道。

    “不,剛毀容時,夫君還不需要兒媳的安慰。夫君還開解兒媳,說是這般也好,能讓晟哥兒也是脫得漩渦。夫君開始日日醉酒,那是在夫君毀容後的第五日。這一個日子,我記得一定不會錯。因為那是在宮中的各藩鎮王府世子來探望過夫君之後,夫君才是真正的消沉下去。”世子妃李氏肯定的回此話。

    “你懷疑誰?”秦王妃的目光是望著兒媳。

    “兒媳沒有懷疑誰,隻是覺得太巧合了。”世子妃李氏否認秦王妃的問話。她沒有證據,李氏當然不能指證出來,她在懷疑誰。

    秦王妃此時沉默下來,沒有證據的話,指證都難。秦王妃歎息一回。

    京都,一切還在照舊。

    乾元二十三年過去,迎來乾元二十四年。

    新的一年,若論有什麽變化,那便是秦王在朝中的影響力加深。還有一些人開始為秦王搖旗呐喊。

    這一切瞧在乾元帝的眼中時,乾元帝除著失望,他還是失望。因為皇孫司馬眷的死,乾元帝對於秦王失望,同時對於晉王也是失望。

    一堆的兒子裏,嫡出的子嗣中,太子司馬楧過逝。剩下來的嫡子,甭管是秦王,還是晉王,在乾元帝的眼中已經被否決掉繼承儲位的資格。

    泰和宮中,乾元帝拿出幾個嫡子的存檔舊案。他是一一看起來。

    “唉。”乾元帝歎息一聲,他隻道:“朕老了。”因為老了,瞧著兒子們的一些舉動,乾元帝除著心痛,還是心痛。

    司馬眷這一個流著胡人血統的孫子,被親爹秦王給毀容,注定要失去繼承權。晉王又是插一手,讓這一位親侄子去死。

    這等事情真是要查,乾元帝當然是查出來。哪怕是親兒子,王府裏也有繡衣衛的探子,有暗衛的探子。

    乾元帝是分著不同的人手去監視王府,監視百官。監視天下。

    乾元帝是帝王,他自然是多疑的。

    “楨兒。”乾元帝瞧著最小的嫡子檔案,不得不說,寧王司馬楨在兩個哥哥的襯托下,他就非常完美。

    一個又在北疆打擊胡人,再是大勝歸來的兒子。一個連戰連勝,有不敗神話的兒子。這一個兒子一直把寧藩的兵權,那是拿捏在手心裏。

    哪怕沒著地方的治權,偏偏寧王府就是當地州府實際的中心。可謂是兩手抓,兩手都很硬。

    寧王很完美,若論做一個儲君的話,這完全夠格。寧王世子司馬睦打小在京都長大,也是乾元帝瞧著長大的孫子。今年十二歲的寧王世子司馬睦已經能瞧出一些端倪,這也是一個能幹的小胖子。

    因著離家太遠,貪嘴的寧王世子司馬睦是把自己養成一個小胖子。哪怕微胖的身型,這一位親王世子卻是身手矯健,無論文武都是非常出色。在一眾皇孫裏,也是非常漲臉的事兒。

    其時擱在乾元帝的眼中,這一個孫子算不得胖,那微胖乎的臉龐讓乾元帝瞧來就是少年郎還沒長大。等著身體抽條時,自然就會瘦下來。

    “可惜了。”乾元帝最後把司馬楨的檔案封存起來。

    這一個兒子不錯,這一個孫子也不錯。可乾元帝不會選擇司馬楨做儲君,乾元帝不會給這一個兒子機會。

    因為,司馬楨還有一重身份,這是陳年舊事。如今已經沒有人知道。

    司馬楨並不是乾元帝真正的嫡子,他隻是記名在餘皇後的名下。餘皇後是一位賢良淑德,最合乎乾元帝心意的元配發妻。

    夫妻二人起於微陌。或者說最初乾元帝能起家,還是餘皇後的娘家支持。

    司馬楨的生母是餘皇後身邊的丫鬟,這一個丫鬟是家生子,自然隨著主家的姓氏,姓餘。

    司馬楨是生而喪母。

    餘皇後見著司馬楨生下來時是一個非常討喜的孩子。加之司馬楨生母臨死前,求著皇後娘娘,求皇後憐憫剛出生的小郎,讓當時隻是一家主母的餘皇後給司馬楨尋一個出身更好的娘。她寧可兒子不知她,也不想兒子將來被人小瞧是婢生子。

    妾生子,也有著良妾所出,還是婢妾所出。這裏頭自然也是有差別的。丫鬟是一個父母早喪的孤女。她能到餘皇後身邊成為陪嫁,自然便是因為她有著一份謹小慎微的性格。

    餘皇後憐惜這一個陪嫁丫鬟的一片慈母心。加之餘皇後膝下有三子,她一時心軟。也便是與乾元帝商議後,把司馬楨記名到自己的名下,讓其成為嫡子。

    餘皇後是成全司馬楨生母的一點慈愛之心。餘皇後一直以來,也是把司馬楨當嫡親的兒子一樣對待。當然,對於乾元帝的其它庶出皇子,餘皇後更是一碗水端平,把後宮治理的謹謹有條。

    讓在前線作戰,征戰天下的乾元帝沒有後顧之憂。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乾元帝的心中,那能繼承最大一份家業,那能當大周朝儲君的人,自然得是他和元配嫡妻餘皇後所出的皇子皇孫。

    太子司馬楧歿了,乾元帝沒急著立儲,他就在考驗兒子們。考驗的結果讓乾元帝很失望。在乾元帝的眼中,秦王一直印象不佳。

    如今嘛,更是爛泥扶不上牆。至於晉王,能對親侄子動手,乾元帝很擔憂,若是一旦晉王這一個兒子上位。

    前頭楧兒的子嗣,還有鬆兒以及鬆兒的子嗣,在他百年之後,還會有活路嗎?

    晉王在乾元帝這兒得一個批語,那也是靠不住。

    兒子不成了,秦王、晉王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被乾元帝踢出儲君之爭的席位。兒子不成,乾元帝的目光就是挪到孫兒身上。

    司馬瞻此時是躍然而出。他一直在乾元帝的眼中就是保持著一個孝順孩子,頗似其父的形象。

    乾元帝當然知道,若不冊立兒子為儲君,冊立孫子為儲君。這裏頭麻煩少不了。可天下已經承平。

    乾元帝一旦做下決斷,他就會為這一個孫兒掃平一切繼承儲君之位的障礙。

    至少目前正式的冊立儲君是不成的。朝堂之上還要清洗幾回。有許多人太礙眼,一旦冊立皇孫為儲君,那些人就得清理幹淨,免得成為皇孫繼位後,乾元帝駕崩後的隱患。

    關乎社稷安危,關乎大周皇族的宗族傳承。乾元帝已經拿定主意,他要網羅罪名,讓許多人幹淨利落的消失掉。

    乾元二十四年,春,這一年的春闈來了。

    杜綿綿有一點可惜,她沒有等來娘家的請貼。她差著杜嬤嬤讓下人去瞧一瞧新出的黃榜。然後,奶娘得著下頭的回話,來向杜綿綿稟明消息。

    “太太,娘家的敦三爺這一科沒中。”杜嬤嬤回著最新的消息。

    “可惜了,三弟再參加春闈,又要三年後。”三年複三年,這日子不等人啊。要知道時間最經不得消磨。三年之後,能不能中,還在兩可之間。杜綿綿也是擔憂起弟弟杜敦的前程來。

    “太太,樂平伯府的審二爺中了,下頭人回稟的話,這一位姑爺這一科已經中貢士。就待殿試後,一舉當上官老爺。”杜嬤嬤這話倒不錯。因為殿試是不會刷下舉子的。

    能考上貢士的舉子,沒一個是簡單的人物。至少在科舉上,那全是人中龍鳳。杜綿綿感慨一回,她說道:“蘭清好福氣,她去年膝下添一子,今年姑爺又成新科進士。想是侯府的大嫂知道後,一定替蘭清這一個女兒高興。”

    “到時候樂平伯府一定會辦進士老爺的大喜宴。太太自然能去向蘭清二姑娘道喜。”杜嬤嬤笑著回一話。

    朱蘭清,忠勇侯府大房的二姑娘。杜綿綿這兒,論著朱蘭清與司徒弘光的血脈上的親情,杜綿綿也得喚朱蘭清一聲侄女。

    如今朱蘭清的日子有一個好奔頭,杜綿綿當然也要結交一下人脈。

    “樂平伯府有喜事,忠勇侯府也有喜事。瞧瞧,蓮子軒的佑祥侄兒要成婚了。我這做嬸娘的一定得去賀喜。”杜綿綿笑著提一話。似這等喜事送賀禮,杜綿綿自然是非常樂意。

    於是乾元二十四的春,杜綿綿真忙碌。

    忠勇侯府的朱佑祥成婚,杜綿綿前去賀喜。當然,她是與丈夫一道去的,同去的還有兒子司徒佑淇,女兒司徒瀅瀅。

    隻是因為分開著男客與女客。司徒佑淇自然隨在親爹司徒弘光的身邊。而司徒瀅瀅就是陪在親娘杜綿綿的身邊。

    杜綿綿領著女兒也是去給相識的長輩拜一拜禮。小姑娘總要讓相識的長輩認一個臉熟。也是往後有著好姻緣時,這些長輩們能想起一下自家的閨女。

    三太太賈氏今個兒是最得意的人。她今天喝著別人的賀喜酒,那是來者不拒絕。

    杜綿綿也是隨大流的敬一回酒。隻待宴席結束時。杜綿綿領著女兒又去瞧一瞧婚房的熱鬧。

    司徒瀅瀅借著這等機會,她也與侯府裏的姑娘是湊一起,還是咬咬耳朵的說起悄悄話。這邊司徒瀅瀅與侯府的幾位姑娘在談話。

    另一邊的趙元秀與楚樂貞又是湊在一起。趙元秀說道:“瞧瞧,瀅瀅表妹一來,那與府裏的表妹們就是湊一起,瞧著多親熱。與咱二人一起時,可不見著這一份發自骨子裏的熱絡。”

    楚樂貞聽著表姐的話,她的目光是瞧著遠處一眼後,她是收回目光。楚樂貞說道:“元秀表姐,你許是想多了。”

    “嗬嗬。我豈會想多。”趙元秀冷哼一聲。

    “侯府待咱們挺好的,元秀表姐,你放寬心就是。你的婚事如今緩緩,後頭自然就是一切吉祥。如今不過遇著一點小麻煩。”楚樂貞在安慰趙元秀。

    趙元秀聽著此話時,她是一下子沉默下來。良久後,趙元秀才是說道:“樂貞妹妹,我覺得,我快要讓這世道給逼瘋了。嫁,也未必是好。可賴在侯府裏,許多的閑言碎語,我聽著難受。特別是宮裏麵,我的嫡親妹妹那兒……”

    話到這裏時,趙元秀是停了話,她沒再繼續的說下去。楚樂貞卻是能理解。在侯府這般久的日子,有些秘密如今都算不得秘密。

    楚樂貞當然知道宮裏的文秀表姐,那給元秀表姐指著一門挺難堪的親事。文秀表姐如今是宮裏的貴人,侯府不可能去開罪這一位文秀表姐。

    再說元秀表姐自己都認命了,侯府更不可能再去多事。

    隻是如今瞧著的情況,楚樂貞發現,元秀表姐的認命全是裝出來的。她自己的心思是亂了,又太在乎別人的看法。

    楚樂貞瞧著情緒很容易就失控的元秀表姐,她想到自己。她也是一介孤女。

    哪怕她在努力的避開朱佑禧表哥,可是一一接觸下來,朱佑禧表哥的好,楚樂貞還是全都查覺出來。

    就是因為朱佑禧表哥太好,楚樂貞是情難自禁。偏偏她又有一份理智,她知道她二人沒可能。

    少女的初戀,被現實打擊到。

    楚樂貞覺得自己的心頭有甜蜜,也有苦澀。楚樂貞這時候瞧著遠處的瀅瀅表妹,她是羨慕的。畢竟她盼著爹娘還在,她能有長輩寵著,有嫡親的長輩關愛,她盼著一個家。

    隻是現實就是讓她長大,她沒有真正的依靠。若是不想後頭的局麵變差,她能做的就是揮劍斬情絲,遠離著朱佑禧表哥。

    忠勇侯府,這一場朱佑祥的婚宴自然是非常熱鬧,在熱鬧後,忠勇侯府是迎娶進一位新媳婦。杜綿綿這等客人,自然是宴散了,便是告辭歸家。

    在回家的馬車裏,杜綿綿與丈夫司徒弘光是說道:“今個兒真熱鬧。我瞧著三嫂是真高興。她還與我講,佑祥那兒想走武舉之路。”

    “不走科舉之路。”司徒弘光問一話。

    “侯府的府學裏有教習武,三嫂講,佑祥的學問考科舉可能力有不殆。”杜綿綿說一回大實話。

    “如此看來,咱們淇兒換著書院進學也不錯。淇兒將來就要考科舉。”司徒弘光的目光是盯著兒子司馬佑淇。

    “三哥考武舉,兒子將來也想考武舉。”司馬佑淇突然開口提一話。

    “……”司徒弘光聽著兒子的話,他先是沉默一下。然後,司徒弘光是說道:“武舉不容易,你能受得住練武的苦頭?”司徒弘光的目光在兒子的身上來回的打轉,顯然他是不相信的神情。

    “四郎,你待武舉很了解。”杜綿綿笑問道。

    “大哥當年是府中最傑出的人物,大哥練武的辛苦,在騎射上花的功夫有多大。我是見識過的。”司徒弘光自己經曆過,所以他不太相信司徒佑淇能吃下那一份苦。更主要還是練武也是一門又辛苦,又花錢的事兒。

    想培養文武雙全,不成空架子。裏頭的門道有很多。

    “你若真想走武舉的道理,那如今的書院可是教導不了你。你得回忠勇侯府的府學。”司徒弘光提一話。

    杜綿綿聽著這話時,她的心都要提起來。她覺得話到嗓子眼兒,她就是不太好反駁兒子的請求。杜綿綿準備看丈夫如何答話。

    “那我還是回府學,我想跟哥哥弟弟們一起進學。”司徒佑淇顯然還是更想待在忠勇侯府的府學裏。那兒他是待習慣了。有熟悉的兄弟們,熟悉的伴當們。

    司徒弘光是沉默下來。良久後,司徒弘光是說道:“為父再考慮一下。”司徒弘光沒有反駁兒子的話,可他也沒有立馬答應下來。

    杜綿綿見著這般情況,她是愣在當場。她已經聽出丈夫語氣裏的支援。當時沒說什麽。

    隻待當晚歇息前,杜綿綿與丈夫司徒弘光問道:“為何又變卦?”

    “二哥與我提一話,他說礽兒提一回,說咱家淇兒是一個文武雙全的種子。真是走武舉路,比走科舉能走得更遠。”司徒弘光感慨一回。當爹的人,他當然要為兒子的前途考慮。

    “綿綿,佑淇自己的愛好也在武舉一事上。咱們當爹娘的何苦勉強他。更何況忠勇侯府在軍中也更有關係。”司徒弘光顯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杜綿綿聽後,她是歎息一回。忠勇侯府眼下還算得風光,可將來呢。一旦侯府倒台,那些軍中的人脈又剩下多少?杜綿綿很懷疑的。

    隻是當著丈夫的麵,杜綿綿不可能拆忠勇侯府的台。

    “這般算是朝令夕改嗎?”杜綿綿問道。

    “我隻是跟淇兒講要考慮一下,也沒答應下來。若你不同意,我便是反駁掉淇兒的心思就是。”司徒弘光是對妻子回話道。

    杜綿綿問道:“會不會讓你為難了。”

    “我不為難,隻是這關乎淇兒的一輩子,綿綿,要不你再想想。憑著二哥現在對淇兒的看重,淇兒在侯府的府學裏會得著更多的培養。”司徒弘光講出他在意的地方。侯府自然有自己的絕活。

    武將可不是容易培養的。這裏頭的花銷,那還得將門世家才有那等家底兒培養好。都有家傳的絕活。

    “唉。”杜綿綿難得一聲歎息。

    “罷了,依你的意思。四郎,你與淇兒說一說,咱們當爹娘的都是心疼他,哪可能真舍得讓他不如願。隻是他若真想走武舉之途,那麽就得拿出十二分的用心。萬萬不可半途而廢。”杜綿綿是當娘的,她倒底不想讓孩子難過。

    最主要學是司徒佑淇本人不想科舉,強扭的瓜未必甜。杜綿綿不想落一個兒子的埋怨。

    “成,這事情我與淇兒講。”司徒弘光是高興的很。瞧著丈夫的高興,杜綿綿還有什麽不懂的,怕是丈夫也想如此吧。

    司徒佑淇要回忠勇侯府的府學。這事情忠勇侯朱弘明同意,就便是小事一樁。

    在忠勇侯府參加過朱佑祥的成婚。又是把司徒佑淇的進學關係,那從書院轉回府學。然後,杜綿綿就去參加樂平伯府舉辦的慶功宴。

    審問之的殿試出來,二甲進士出身。這一位學問好,如今已經考取翰林院的庶吉士。對於這等人物,來慶賀的賓客當然非常多。

    杜綿綿來時,她也是與忠勇侯府的妯娌們一起來的。她是蹭一蹭忠勇侯府的牌麵。

    杜綿綿的身邊就是三太太賈氏。妯娌二人一起說說話。妯娌二人的身邊,還有便是朱佑祥的媳婦柳氏。

    “瞧瞧,蘭清這一回可真是漲好大的臉麵。”三太太賈氏很是羨慕。

    “可不是嘛。”杜綿綿也是讚同這一話。

    對於樂平伯府的熱鬧,杜綿綿同樣是羨慕的。她跟三太太賈氏一樣的覺得這一家太熱鬧。三太太賈氏羨慕一回後,她的目光是轉向兒媳柳氏。

    “兒媳婦,你得努力,待你生下三房的長孫。往後也能好好的養孩子,往後讓我的孫兒給你掙出一個誥命來。”三太太賈氏當著杜綿綿的麵,這開始催生。

    柳兒是紅了臉。

    杜綿綿一瞧,她是笑道:“嫂嫂,你這莫急。祥兒媳婦一定給你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孫子。你啊,如今還得多添一些香油錢,跟送子娘娘催催,可不能光催著祥兒媳婦。”

    “對,是得給送子娘娘多拜一拜。”三太太賈氏同意妯娌的話。這時候三太太賈氏的目光不在媳婦身上。

    柳氏自然是鬆一口氣。

    杜綿綿笑道:“哪一日嫂嫂和祥兒媳婦去進香,也是喚我一回,咱們一道去。”

    “四弟妹想求什麽事兒?”三太太賈氏是好奇一回。

    “我求什麽,也盼著家中平平安安。總不能臨時抱佛腳,還是時時多燒香,多求一求平安。”杜綿綿不會講,她是求一個心安罷了。

    時間越近,越來越近著忠勇侯府的抄家日子。杜綿綿的心頭就是沉重的很。偏偏她的擔憂,她不能對別人講一回。

    能怎麽辦?

    自然是求神拜佛,求一個心安。也是盼著有轉機吧。

    “那成,選一個吉日,咱們一起去上香。”三太太賈氏自然是同意杜綿綿的話。

    樂平伯府,這一日杜綿綿又是結交上幾位太太。都是官家女眷,來來往往的以前也有一個熟臉。如今不過是越走越近。

    三太太賈氏似乎是急性子。說是去上香,不過兩日就給杜綿綿下貼子。杜綿綿自然是應承下來。

    去上香,杜綿綿自然是提前跟司徒老太爺提一回,也跟丈夫司徒弘光提一回。

    “這一回我與瀅兒、嫂嫂、祥兒媳婦去上香,還要在廟中小住一兩日。泓兒、浦兒,還要勞煩祖父照顧一二。”杜綿綿麵上挺是為難的樣子。

    “放心,你與瀅兒都去進香。家中的一切我會看緊。”司徒老太爺是擺擺手,他沒想著把孫媳婦一直掬在家中。這上香求一求平安,再添香油給神仙佛陀菩薩的,司徒老太爺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就是四郎這兒,我不在家,四郎當是多注意身體。也別在衙門裏忙的太晚再歸家。”杜綿綿又是關心一回丈夫。

    “放心,你不在家,我也會盯一盯泓兒、浦兒,一定會早些回家。”司徒弘光笑著回一話。

    杜綿綿聽著司徒老太爺、司徒弘光這裏都是同意。杜綿綿的目光又是轉向兩個小兒子司徒佑泓、司徒佑浦。兩個四歲的小童子,如今還是懂事兒。

    司徒老太爺如今忙碌的事情,就是給兩個孫兒啟蒙。對於已經識得二三十字的司徒佑泓、司徒佑浦而言,他們也是學著姐姐和哥哥,想表現成為小大人的模樣。

    “我想陪娘一起去上香,孩兒在外麵會保護娘親。”

    “對,我和哥哥一道保護娘親,保護姐姐。”司徒佑泓、司徒佑浦是你一言,我一語的講道。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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