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作者:華卿晴      更新:2022-08-02 15:49      字數:9559
  第90章

    司徒弘光一聽妻子的話, 他是沉默下來。良久後,司徒弘光點點頭,他讚同妻子的話。秦王司馬鬆身上的問題確實不是一點半點,實在是能被人抓小辮子的地方太多。

    “北地百姓恨胡人, 難到就不恨不做為的一藩之主的秦王殿下嗎?”杜綿綿將心比心, 若她是北地百姓,對於龍子龍孫的秦王一定是恨的深似海。要知道那是多少的家破人亡。

    “北地百姓恨秦王, 也更恨胡人。南下的胡人是主因, 而秦王殿下的嫡王妃出身於前朝胡人皇族。其嫡長子的身上更是流著胡人的血統。”杜綿綿提醒一回丈夫司徒弘光。

    秦王身上的問題太多。杜綿綿用肯定的語氣說道:“沒有哪一個大周朝治一下的臣子會喜歡一個擁有胡人血統的太子。偏偏那一位嫡王妃生下來的是秦王的嫡長子,如今還有秦王殿下的嫡長孫。這是連著兩代的繼承人選, 那全是擁有前朝胡人皇族的血統。”

    大周朝的臣子也罷,大周朝的百姓也罷,前朝胡人皇族留給這一片大地上的人全是刻入骨髓的傷害,胡人在大周治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沒有留一個好印象啊。

    秦王在先天上已經不足。這等劣勢,在有心人挑拔下隻會越來越放大。杜綿綿不覺得在龍椅的考驗下,人心能經得住從龍之功的誘惑。

    “秦王若不能一爭儲君之位。那麽奪嫡之爭就是撲朔迷離起來。”司徒弘光有自己的想法。他是琢磨妻子的話後, 他拿定主意,他說道:“如司徒家這一般的小人物, 在這等奪嫡之爭中還是躲得遠遠的好。”

    司徒家在京都就是一個小人物,跟螻蟻一般的不顯眼。司徒弘光憑借著桂王府的權勢,真想置身事外也能成。

    “就是不知道忠勇侯府那一邊會如何辦?”司徒弘光身上流著朱氏一族的血,他當然是關心忠勇侯府的選擇。

    “咱們是因為沒什麽權勢, 真是想躲還成。可忠勇侯府怕是躲不開。”杜綿綿頗是無奈的說一回話。

    這真不是嬌情, 而是忠勇侯朱弘明就是秦王司馬鬆抬上去的人物。如今忠勇侯府不為秦王搖旗納喊的話,一定會被秦王針對。

    非臣即敵, 這是沒有牆頭草的位置。要麽一個戰旗下, 要麽就生死相對的敵人。

    偏偏東宮會如何看待忠勇侯府?這是一個要命的問題。更甚者說, 沒有太子的東宮,忠勇侯府的看法又是什麽?

    杜綿綿能想到的問題,她相信其它人一定能想到,還會想的更多更深。隻是在大勢之下,在利益之下,很多時候有些人是沒得選。

    因為太子歿了,出嫁的朱玉萱、朱玉蓁這兩個小姑子各自生下一個兒子。杜綿綿隻能讓仆人送禮到這二位小姑子的婆家。

    杜綿綿也是寫一封書信道歉一回。

    朱玉萱、朱玉蓁倒是能理解,二人還是回信,表示二人生下的哥兒也不準備舉辦洗三宴、滿月宴。一切還是瞧一瞧京都的風向。

    如今官宦人家都是安靜的很,沒誰敢在這等時候跳脫。什麽喜宴之類的都是停了下來。朱玉萱、朱玉蓁的婆家當然也是隨大流一樣的不擺宴。

    對於朱玉萱、朱玉蓁的回信,杜綿綿瞧後,她是鬆一口氣。這等時候,司徒宅也想安靜起來,能不引人注意是最好的。

    除著給朱玉萱、朱玉蓁兩個小姑子送禮外。輪到朱蘭華、朱蘭清二個侄女的身上,杜綿綿又是送著兩回禮。

    比著朱佑礽的媳婦晚一個月,朱蘭華、朱蘭清這一對姐妹也是懷上身孕。

    朱蘭華嫁的嫡母程氏的娘家,如今做著程家的少奶奶。朱蘭清嫁的平樂伯府的庶子,如今瞧著也是富貴日子過著。

    這二人懷孕,杜綿綿是長輩,她自然是除著賀禮外,也是致歉一回。表示抱歉於不能登門親自賀喜。

    不方便什麽,大家夥心頭各有數。連送禮,都要送一個低調。

    京都最近的風聲,可謂是緊張的很。

    就像是拉緊的弓,越崩越緊。最後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局勢,人人都在瞧著乾元帝的眼色行事。

    東宮。

    二皇孫司馬瞻如今是太子妃呂氏的定海神針。瞧著長子時,太子妃呂氏還能稍稍心安。可她的心底沒譜。

    “瞻兒,你真打算去北邊親迎你父王的棺槨。”太子妃呂氏不想兒子親去。可司馬瞻前來求話,又把利弊關係講的明白。

    能在東宮站穩腳跟,還是從妾室扶正為太子妃。呂氏不是沒有心計的人。

    “百善孝為先。母妃,兒子得做一些事情,得為東宮積讚更多的仁孝之名。”司徒瞻望著母妃,他是說出自己的打算。

    “有時候說的多,不如做一份事情來。母妃,能為東宮當擎天柱的父王不在了,兒子身為父王的嫡長子,兒子得擔起這一份庇護母妃與弟弟們的責任來。”司馬瞻說此話時,他是跪到太子妃呂氏的跟前。

    “求母妃同意。”司馬瞻說道。

    “你快起來,你一片孝心,母妃豈有不同意的道理。”太子妃呂氏分得清楚輕重緩急,她當然知道兒子這般做,全是為著東宮積讚好名聲。

    隻是兒行千裏母擔憂。太子妃呂氏又是拿著帕子抹起眼淚來。

    “你父王不在了,如今東宮的重擔全在你的身上。咱們……”太子妃呂氏在知道太子歿了時,她是惶惶不可終日。

    沒了太子,哪來的太子妃。太子妃呂氏很害怕,她怕著東宮的將來怎麽辦?

    “母妃,一切有兒子在,您不必擔憂。”司馬瞻對著母妃勸一話。在太子妃呂氏起身親自攙扶時,司馬瞻是起身。

    在太子妃呂氏這兒得到同意。

    司馬瞻前去泰和宮,他親自向乾元帝求話。司馬瞻求話的事情也簡單,他要去親迎父王司馬楧的棺槨。以此盡人子之事。

    乾元帝瞧著眼前尚是稚嫩的東宮嫡長孫。乾元帝歎息一回,他說道:“朕老了,你一片孝心,你且去吧。去迎一迎你父王,迎一迎朕的楧兒。”

    乾元帝真覺得是上蒼在罰他,罰他先是喪妻,再是喪子。

    “謝皇祖父。”司馬瞻在乾元帝這兒得著話,他就去準備起來。乾元帝不光同意二皇孫去迎太子的棺槨,乾元帝還是安排一隊皇宮禁衛親自護送二皇孫北上。

    乾元帝待二皇孫司馬瞻的特殊,自然讓有心人傳到秦王府的司馬鬆耳中。

    做為如今乾元帝實際的長子,秦王司馬鬆從來不是一個淡薄名利之輩。他當初就是因為在乎一個名,才會被長寧郡王、定國公父子給算計一個準。

    如今呢,秦王坐在王府荷塘邊的小亭裏。他望著已經枯敗著,瞧不見夏日盛景的荷塘。秦王身邊沒有外人,隻有他的近侍。

    “本王想破局,偏偏如今落在網中央。長寧郡王……”秦王咬牙切齒的念著後麵四個字。秦王能不恨嗎?

    因為長寧郡王布的局,在現在顯出威力來。秦王已失人心,他沒有那一份人望去爭太子之位。偏偏太子司馬楧歿了。

    秦王就是名正言順的又嫡又長的皇子。那太子之位看是一步之遙,就因為長寧郡王的布局。在秦王司馬鬆的眼中,想跨過這一步是千難萬難。

    “父皇,你待瞻兒小侄那般好,您這又是一份什麽用心啊。”秦王心頭是不甘心的。他還是想爭一爭。

    身為皇子,豈能不想坐一坐那一把龍椅。

    秦王司馬鬆閉上眼睛。他心頭在滴血,他一時間沒有拿定主意,他是否要用狠招。

    幕僚的話猶在耳邊,隻是秦王司馬鬆下不了決斷。秦王如何的劣勢太明顯,他的嫡長子嫡長孫全是異族血統在身。

    秦王已經得著下頭的消息,很多人哪怕想投靠一二,也是拿不定主意秦王本人的想法如何?莫不成大家夥都急,就是秦王本人一心無意爭。那就太尷尬。

    秦王總要給一些人一些信號的。

    乾元二十二年,入冬時。

    京都降了第一場雪。也是這等時候,杜綿綿哪怕耳目閉塞,她也知道太子的棺槨回京都了。太子的身後事非常盛大。乾元帝為止罷朝十日。

    杜綿綿也是在這等初冬的時節,她去忠勇侯府做一回客人。

    在忠勇侯府,杜綿綿見過一回陌生的表姑娘。當然杜綿綿提前從丫鬟的口中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

    朱玉蓉的嫡女,喚杜綿綿一聲舅母,這一位表姑娘姓楚,閨名樂貞。她與忠勇侯府的五爺朱佑禧同一年的出生,今年十歲。

    太子在北邊出事情,楚樂貞的親爹是受牽聯的一份子。她爹出事後,她娘就病了。後來她爹在牢裏病逝,她的母親朱玉蓉也沒挨過去。

    楚樂貞上頭本來有一個哥哥,可惜早年夭折了。如今在楚家本族裏,楚樂貞是非常尷尬的存在。楚氏一族怕楚樂貞父親的事情牽聯到族中。於是就是安排著楚樂貞來投奔外祖家。

    如今的忠勇侯府就是暫住了兩位表姑娘,一位是趙元秀。因著太子歿了,趙元秀的婚事擔擱下來,呂家沒派人來提親。另一位便是新來投親的楚樂貞。

    杜綿綿見著這一位外甥女,她自然是從發髻上拿下一支簪贈給外甥女,算是初次見麵的薄禮。

    倒是趙元秀那兒,杜綿綿也是笑著問一回話。總之,就是麵子情彼此過得去。

    在太夫人魏氏的慶熙堂,杜綿綿小坐會兒,瞧著場麵上的話一結束。杜綿綿又去侯夫人馮氏那兒一趟。免不得杜綿綿是關心的問一回,問一問嫂嫂馮氏關於楚樂貞的安排,她這一位舅母要不要盡一些責任來。

    侯夫人馮氏倒是笑一笑,說道:“四弟妹也是一個心善的長輩。四弟妹放心,府上不缺著樂貞外甥女的一點子用度。”

    “原是我多想了,嫂嫂最是妥當人。”杜綿綿這時候自然就是誇一回話,免不得又是多吹捧一下馮氏。總之獻媚什麽的,杜綿綿也不覺得丟人。

    反正對方的地位確實比她高。杜綿綿在慶暉堂裏與嫂嫂馮氏說一會兒話後,她才是告辭離開。

    從慶暉堂離開,杜綿綿又去嫂嫂程氏那兒。

    程氏在念佛經,這一回倒沒怎麽招待杜綿綿。杜綿綿是識趣的告辭,她不多打擾。最後杜綿綿去著蓮子軒,她與三嫂嫂賈氏說說話。

    “四弟妹,來,咱們一起聊會兒話。”三太太賈氏對於杜綿綿前來,她是非常有高興的模樣。杜綿綿當然是依了此話。

    “我就討嫂嫂這裏的一盞茶吃。”杜綿綿落坐後,她是笑著回一話。

    “自家妯娌,哪還能缺著你吃的那盞茶。”三太太賈氏捂嘴就笑。丫鬟在此時送上茶果點心,爾後,讓三太太賈氏打發下去。

    屋中就是妯娌二人。三太太賈氏是說道:“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瞧瞧前頭的兩個姑子,這是一遠嫁,嫁著北邊的就沒一個好收場。要我說,還是遠嫁不成。”

    對於三太太賈氏的話,杜綿綿倒是認同的。

    “遠嫁確實不合適,一旦嫁人了,離著娘家太遠。怕是一輩子就沒再見的機會。”對於這樣一個交能不算便利的時代,真是遠嫁了,那就是與娘家斷了根兒,沒了信兒。

    杜綿綿是同意三嫂賈氏的話。主要是兩個大姑子,甭管是朱玉薇,還是朱玉蓉,瞧瞧這遠嫁了後,最後都是落一個讓女兒來投奔娘家的結局。

    “對了,你瞧著沒有,新來的樂貞外甥女,也是一個長得俊的姑娘。”三太太賈氏提一話。

    “確實是好看的姑娘。”杜綿綿很讚同這一話。

    “那有一件事情你不同的。”三太太賈氏有一點神神秘秘的樣子。杜綿綿一瞧後,她笑問道:“莫不成跟樂貞外甥女相幹係?”

    “還真讓四弟妹你說對了。”三太太賈氏連連點頭。

    “咱們府上禧五爺待這一位表妹最不同。樂貞外甥女一來,五侄兒最近回府是回得特別的勤快。在府學裏聽說,最近也是上進的很。”三太太賈氏的話,那是意有所指。

    杜綿綿搖搖頭,她說道:“嫂嫂,我說句不客氣的話,這事兒是不是傳錯了。五侄兒可是二嫂的嫡次子,那身份上貴重的很。依著二嫂的性情,一定是想給五侄兒佑禧挑一個名門閨秀做嫡妻。樂貞外甥女無論是家世上,還是如今的孤女身份,哪一樣都不合著做二嫂兒媳的條件。”

    真不是杜綿綿勢力眼兒。而是娶嫡妻,那多半就是挑上對方的母族。

    妻族從來是一個想上進之人的助力,還是大助力。姻親,結兩姓之好,可不是說說的。憑著楚樂貞如今的孤女身份,她的背後已經沒多少人脈,她更沒有一份特別體麵的嫁妝。

    更不肖說,朱玉蓉當年就是忠勇侯府的庶女,她還是低嫁。可以想像楚氏一族的身份比著忠勇侯府,那是沒得比。

    這樣的楚樂貞,怕是侯夫人馮氏就是瞧著來投奔的外甥女身份上,才是給對方一點容身之地。一旦發現朱佑禧的想法,天下當娘的一個心思,不會怪自己的兒子,隻會怪那個勾著兒子的狐狸精。

    哪怕楚樂貞沒壞心思,也會被遷怒。

    因為遷怒是不需要理由的。弱者連給自己伸述的機會都不會有。杜綿綿歎息一回,她說道:“這等事情若是真的,那擱到樂貞外甥女的身上,就要成為無妄之災。”

    “四弟妹就是心善。我瞧著樂貞外甥女巴巴的,指不定樂意呢。侯府的富貴迷人眼。”三太太賈氏倒是另有看法。

    “嫂嫂的話,也在理。”杜綿綿不是楚樂貞,她不是當事人,她沒法子給評價。畢竟是不經他人苦,莫勸人善良。

    妯娌二人又是聊一回話。三太太賈氏是說道:“如今京都的風聲緊,我瞧著祥兒的婚事也不知道會不會受影響。”

    杜綿綿一聽這話,她是笑道:“應該不會。”

    “有忠勇侯府在呢,憑誰也不會拒絕佑祥這樣一位好女婿。”杜綿綿撿著好話講。三太太賈氏一聽後,她是臉上笑容越發的燦爛起來。

    “四弟妹說話,我就是愛聽。”三太太賈氏顯然跟杜綿綿一樣的,也是覺得好話動聽又悅耳。

    在忠勇侯府這一回,杜綿綿得知一些消息,又是見一回新的外甥女楚樂貞。待她離開時,她路過忠勇侯府的花園子。

    花園中,有梅花在枝頭,開得頗好看。杜綿綿遇上采梅的趙元秀、楚樂貞二人。

    “四舅母。”趙元秀與楚樂貞給杜綿綿行一禮。

    “元秀外甥女、樂貞外甥女,你們二人太客氣。不必多禮。你二人來采梅花嗎?”杜綿綿瞧著二人手中更拿著小籃子,裏麵有著梅花瓣。

    “回四舅母的話,我和樂貞妹妹一起來采花,也想做一些花釀。”趙元秀是姐姐,自然由她先回話。

    “原來如此,這般時節的梅花真香。”杜綿綿回一話後,她笑道:“那你們繼續忙碌,我不打擾你們。”

    杜綿綿就準備告辭。趙元秀、楚樂貞二人笑著與杜綿綿說道:“四舅母慢走。”

    離開花園子,梅花的香氣漸漸遠離。那一片花開的盛景也是落在背後。這等冬日裏,無風天晴,不見著冬日,也有一些刺骨兒的冷。

    杜綿綿的身影漸漸遠去。

    趙元秀還是立在原地,楚樂貞瞧一回,瞧著趙元秀一直沒回神,於是她喚一話,道:“元秀姐姐,你在瞧什麽。”

    “沒什麽,我一時走神了。”趙元秀掩住自己的心思。

    楚樂貞似是信了這一話。她笑道:“那咱們還繼續摘花嗎?”

    “不了,咱們今個兒采摘這般多,也是足了。”趙元秀已經沒摘花的興致,於是她是拒絕著楚樂貞的提議。

    楚樂貞自然就沒再提摘花一事,她是轉移話題,又是問著女學裏的事情。

    趙元秀嘴裏回著話,可她的心思似乎總在飄乎。楚樂貞瞧出來,隻是她一直不說。等著二人分別後,楚樂貞回到自己住的屋子。

    “姑娘,天冷,您還是拿著手爐吧。”丫鬟送上手爐,讓回屋的楚樂貞暖一暖。這一個大丫鬟是楚樂貞信任的心腹。也是她娘朱玉蓉給她挑的身邊人。

    “嗯。”楚樂貞沒拒絕。

    拿著手爐,讓手暖一暖。楚樂貞的眼中卻是有思緒。她來投奔外祖家,比著娘家的一切自然跟一個福窩窩一樣。

    忠勇侯府的享受,不是當初的楚家能比得。在忠勇侯府跟前,楚家當初的一切就成為一個土財主一般的存在。

    可楚樂貞心裏卻是害怕的,倒底是來著一個陌生的地方。這等時候,她想融入這一個集體。她想在忠勇侯府裏立足。

    偏偏趙元秀對著楚樂貞提過一些話,這更是加重楚樂貞的害怕。

    楚樂貞是一個聰慧的姑娘,從趙元秀的一些舉動上,她是瞧出一些問題來。可瞧出問題又如何,她沒有自主的能耐。

    這一個世道裏,孤女的身份真的很讓人為難。

    也是這時候,府上的朱佑禧做為一位好表哥,他待楚樂貞的一份善意,就讓楚樂貞非常的受用與感動。

    越是受用與感動,楚樂貞越是知道她與表哥朱佑禧之間的差距。

    少年郎在某些方麵總跟呆頭鵝一樣。少女的心思被春湖一撩動,那是份外的敏感。楚樂貞瞧出來朱佑禧這一位表哥的善意,還有那一份也許這一位表哥自己都不知道的悸動與動心。

    偏偏楚樂貞因著孤女的身份,她最清楚,她與忠勇侯府的朱佑禧表哥沒可能。瞧瞧如今的兩位表嫂,一位是永昌伯府出身,一位是陳國公府出身。

    哪一個對於楚樂貞而言,都是名門閨秀。楚樂貞差的太遠。

    楚樂貞最近借著與表姐趙元秀走近些,她在避開朱佑禧表哥的親近。對方的一些舉動是善意,可落到有心人眼中,就能化為最利的刀,最鋒芒的箭。

    楚樂貞難得尋一個存身之所,她不想打破平靜。她更不想讓朱佑禧表哥的悸動與動心,那是被人揭穿。

    一個少年的初心悸動,隻要他自己沒發現。那麽,在楚樂貞出嫁後,在表哥娶上表嫂後,這一切就隻會成為追憶。

    這才是楚樂貞解決問題的法子,隻是避開,隻是讓時間與歲月來衝淡一切。

    楚樂貞的目光是望著梅花,這時候她沒有想著跟趙元秀表姐一樣做花釀的打算。她想自己動手做胭脂。

    她的目光是望到梳妝台前。那兒擺著的是許多的胭脂,那是朱佑禧相贈的。他給府上的每一位姐妹們都是贈一回。這是在府外帶回來的一些小玩意兒中的微不足道的一些。楚樂貞這兒自然也是每一回得一份。

    一不注意時,就是在梳妝台上積著好些瓶兒。

    楚樂貞的唇角是含上一抹笑容。她心想著,朱佑禧表哥真是一個妙人,送禮都是送到姐妹們用都用不完。

    乾元二十二年,冬過。

    迎來乾元二十三年,春。

    三月中旬,杜綿綿接到忠勇侯府的報喜信兒。朱佑礽的媳婦在三月中旬生下侯府的嫡長孫。這是侯府世子的嫡長子,自然也是侯府未來的繼承人。

    杜綿綿自然是預備上賀喜的禮物。

    晚上,她還把喜訊與丈夫司徒弘光講一回。司馬弘光聽後,他說道:“既然侯府要辦洗三宴,咱們家確實得去一回。”

    洗三宴,忠勇侯府借著嫡長孫的洗三,這一回是請客辦宴的。司徒弘光是忠勇侯府的過繼子,可他身上還流著朱氏一族的血脈。這等喜宴自然一定得參加。

    於是在朱佑礽的嫡長子洗三這一天。杜綿綿夫妻一起去忠勇侯府赴宴。

    也是在侯府的後宅,杜綿綿見到大房的出嫁女朱蘭華,朱蘭清。杜綿綿瞧著兩個侄女挺著大肚子還來參加洗三宴,她是驚訝一回。

    於是在添盆禮後,杜綿綿去一趟大房時。她瞧著大嫂程氏與兩個侄女朱蘭華、朱蘭清在說話。杜綿綿就是問道:“蘭華、蘭清,你們這都快生了,如何還來參加洗三宴。便是與侯府講一講原由,府上全是長輩的,肯定會體諒你二人一些。”

    “也是想沾一沾喜慶。想著能同樣的生一個哥兒。”朱蘭華笑著回一話。

    “蘭華,你放心,程氏一族也不是什麽逼著兒媳的人家。你是放寬心,一切還有我為你做主呢。你是安心的生孩子,甭管是男是女,程家的長輩們是一樣心疼。”程氏做為嫡母,她是寬慰一回庶女的心思。

    “母親為女兒挑的好親事,夫君是一個性情好,又是上進的。我覺得一切都挺好。我就是想著能為夫君生下一位繼承人來。我心頭才最是踏實。這不,我是羨慕著二弟一下子就是添一個兒子。這沾一沾二弟的喜慶。”朱蘭華是笑著說一回大實話。

    “我跟姐姐一樣的心思。再說就是添盆禮時湊一個熱鬧。如今我和姐姐可不就來母親這兒躲一躲清閑。”朱蘭清也是笑著回一話。

    “你姐姐那兒,我能說一說話。蘭清,你嫁的平樂伯府,你若是想在伯府立穩腳跟,你確實缺著一個兒子。不過我瞧著你這肚子尖尖的,一準兒就是一個男丁。”程氏瞧一眼庶女朱蘭清的肚子,她是笑著回一話。

    朱蘭清一聽嫡母的話,她是撫上肚子,她笑道:“借母親的吉言,我也這般盼著。”哪怕是嫁的平樂伯府的庶子。可朱蘭清的丈夫上進,有舉人功名在身,如今又是在備考進士。

    來年乾元二十年的春闈,朱蘭清的丈夫是一定會參加的。朱蘭清自然是夫唱婦隨,她也是盼著丈夫中黃榜,讓她得著敕命。

    杜綿綿在大房這兒小坐會兒,又是聊一些話。

    等從大房離開後,杜綿綿去了蓮子軒。她與嫂嫂賈氏聊一會兒話。然後,便是妯娌二人說話時,有丫鬟來報信兒。

    “秦王殿下來侯府。”三太太賈氏聽著丫鬟報的信兒,她是驚呼一回。杜綿綿也是嚇一跳,一個小兒的洗三宴,秦王親來,這意義就不同,大不同。

    “那王府有娘娘來侯府嗎?”杜綿綿忍不住的問一回話。

    “有一位楊庶妃來侯府了。”丫鬟老實的回一話。

    杜綿綿一下子站起身。三太太賈氏的目光是瞄到杜綿綿的身上。杜綿綿又是落坐一回,她的目光是瞧一眼丫鬟。

    三太太賈氏是擺擺手,她讓丫鬟退下去。

    即便秦王來了,那迎接的也是各房的男丁。女眷是不必去迎一迎這一位貴人。至於王府女眷來了,若是嫡王妃來了,又或者側妃娘娘來了,那可能後宅的女眷一定得去拜一拜,那是給貴人請一個安。

    來一個庶妃,那肯定是由著太夫人、侯夫人招待一回就是。三太太賈氏覺得不湊熱鬧就可以。實在是庶妃的身份,擱著忠勇侯府的這等門第上,也不是多了不得的人物。

    屋中沒外人,三太太賈氏對杜綿綿問道:“四弟妹,那一個楊庶妃有什麽不妥當的嗎?”

    “我娘家曾經有一位暫住的姨母,她也姓楊。如今就在秦王府上,她也是一位庶妃。”杜綿綿對著嫂嫂賈氏回一話。

    “你是說來侯府的這一位楊庶妃,可能是你娘家的姨母。”三太太賈氏有一點驚訝。杜綿綿點點頭。

    “那咱們去給庶妃請一個安。”三太太賈氏來了興趣。

    “那倒不必了。”杜綿綿擺擺手。杜綿綿說道:“王爺都來侯府,一定是給侯府做體麵。我如何能去招搖過市,那不是惹人討厭嗎?”

    “嫂嫂,你可得為我想想,這一回我一定得低調一些。也免得惹上麻煩才是。”杜綿綿這般提一話。

    “也對,今個兒的主角不是咱們。那是二房,是侯府如今當家一房的喜慶。咱們還是得知道誰是主角兒,誰是配角兒,是不能去奪主角兒的光彩。”三太太賈氏同意四弟妹杜氏的話,她也是沒了去請安的心思。

    杜綿綿不會講的,便是她不想跟秦王府走得太近。

    特別是忠勇侯府今個兒請著客人,這等風頭之下低調準沒錯。

    這一日,從忠勇侯府離開。在回家的途中,杜綿綿瞧見丈夫司徒弘光一直在閉目養神。杜綿綿不多話,夫妻二人一路沉默的回家。

    等著回到司徒宅後,司徒弘光是說道:“今個兒我在侯府沒用好,讓廚房再備些吃食。”司徒弘光一吩咐話,自然有丫鬟去廚房傳飯。

    杜綿綿聽著丈夫的話,她笑道:“我也沒用好,我陪你再一起用些。”

    司徒弘光點點頭。當然在吃飯前,夫妻二人一起去給祖父司徒老太爺問安。然後,得知夫妻二人還要用飯,司徒老太爺是搖搖頭。

    “你們在忠勇侯府用宴席,這還能沒吃飽。你二人也沒口福。”司徒老太爺是打趣一回小輩。司徒弘光自然是應一回話。

    杜綿綿卻是回道:“隻怪客人太多,大家夥都是忙碌著談天說地,哪還顧得著用飯。”杜綿綿嘴裏說得熱鬧。她心頭最清楚,那等時候隻忙碌著交際人脈。

    哪有多少人真是衝著吃喝玩樂去的。杜綿綿在各房妯娌那裏,在與一些敕命太太談話時,也是聽著一些風聲兒的。

    杜綿綿與丈夫用飯時,司徒瀅瀅,司徒佑淇也是有胃口,一對姐弟也是陪著爹娘一起用一回飯。

    待著用罷飯後,司徒老太爺是關心一回司徒佑淇的學業。然後一家子人就是談一談佑淇的學業,再是談一談司徒瀅瀅管家的事兒。總之,全是司徒家的趣事兒。

    等著消好食。杜綿綿自然讓小輩們去睡覺。

    司徒老太爺也是準備歇息。於是,跟長輩問著安後,杜綿綿與司徒弘光也準備歇息了。

    夫妻二人當然沒多少睡意。

    在寢屋中,夫妻二人獨處時。司徒弘光說道:“我陪著二哥一起拜見的秦王。秦王待二哥太親近。二哥拒絕不得。”

    “忠勇侯府已經卷進去了。”杜綿綿說得肯定,而不是疑問的語氣。

    “已經卷進去了。”司徒弘光肯定的回一話。

    “秦王瞧著不是一個好東家啊。”杜綿綿試探的問道:“就不能跳下來嗎?”

    “我瞧著,二哥沒得選。”司徒弘光歎息一回。他在現場,他瞧得分明。二哥麵對秦王時,二哥沒什麽底氣。

    司徒弘光很懷疑二哥是不是有把柄在秦王的手上。又或者二哥早是投到秦王的麾下,不是表麵上的,是真的牽聯很深,已經撕不開的那一種。

    “太子的身後事,皇上待東宮的那一份榮寵,如今是天下皆知。到現在太子的祭日已經過去大半年。太子的子嗣還沒有搬出東宮。”杜綿綿提一回話。

    “四郎,你說皇上是不是不想冊立皇子為儲君,想冊立皇孫為儲君。”杜綿綿從趙文秀的做法上,她真的忍不住有這樣一個猜測。

    “傳孫不傳子,這不可能。這……”司徒弘光不敢相信。

    “若是皇上冊立皇太孫,立孫兒為儲君。那置秦王、晉王、寧王於何處?要知道這三位王爺也是元後所出的嫡子。”司徒弘光不敢相信。主要是乾元帝真的不缺兒子。除著太子司馬楧之外,餘皇後所出的嫡皇子還有三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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